清穿之泰芬珠悠闲奋斗日常by好奇猫猫看古人
好奇猫猫看古人  发于:2024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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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祉看看肥胖的胤祺撇撇嘴,不搭话。
胤禛自然地接话:“没说什么,几句闲话而已,五弟骑马累不累?”
胤祺看着胤禛,眼睛亮晶晶:“不累,四哥,四嫂好看吗?”
胤禛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一旁的胤祉说话了:“老五,你说说你,师傅教的道理都忘了,怎么能大喇喇地问嫂子好不好看呢?”胤祉不敢攀扯太后,只拿师傅说事儿。
胤祺不高兴地看向胤祉:“三哥,我就是在私下里问问四哥而已。”
胤祉还待说话,胤禛立马向不远处的胤佑喊了一声:“七弟,吃不吃牛肉干?”
胤祉被“牛肉干”吸引了注意力,目光转向胤禛:“哪来的牛肉干儿?让我尝尝呗!”
胤祺也一脸期待地看向胤禛,宫里的膳房每日所做的菜都是有定例的,如果想吃一些分例里没有的菜,得花银子让师傅现做。何况牛在农耕社会里作用不凡,历朝历代都有禁止宰杀耕牛的法令,大清也不例外。
皇家为天下表率,虽然可以宰杀肉牛,但是牛肉在宫里的供应也很少,阿哥们很少吃到。虽然泰芬珠在家里时牛肉从不是稀罕品就是了,八旗贵族嘛,又不用被朝臣紧盯着。
胤禛只是为了打断三阿哥说话,但却只能无奈地让太监将牛肉干拿出来。其实不只有牛肉干,还有猪肉干,油水很足,上面洒满了芝麻,喷香。
胤祉和胤祺一人抓了一大把,胤祉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口齿不清地问:“胤禛,你从哪儿得来这么多牛肉干?”
胤禛自己也拿了一根慢慢嚼着,随口回道:“办婚宴时留在三所的。”
其实胤禛没说谎,三所的确有很多婚宴留下的牛肉干之类的不易腐坏的食物,但他们现在吃的是泰芬珠从宫外带来的。胤禛也不知道他福晋怎么会带这么多好吃的进宫,不过这些食物真的好吃,今天中午他来上书房时她给他带了一篮子。
胤佑走了过来,胤禛把篮子往胤佑跟前递,胤佑谢过之后拿了一把吃了起来。
胤禛吃着牛肉干,眼睛盯着演武场上的马。但眼角余光能清晰地看见胤祉胤祺和胤佑,也许是因为成亲了心态上的变化,也或许是因为泰芬珠的那句话,他好像能从这三个兄弟身上看到后宫百态。
胤祉是汗阿玛第三子,额娘荣妃生了五个儿子只活下来一个他,他真的算是被汗阿玛宠大的,因此他神态自若,自信昂扬,对待弟弟们喜欢指手画脚。
胤祺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地位超然,没人敢得罪胤祺,他的人情世故要差很多,而且不得汗阿玛宠爱。
胤佑,胤禛的眼睛余光里看着这个弟弟,宫里永远拜高踩低,即便不曾主动打听,胤禛也隐隐听闻胤佑在阿哥所很受冷待。
胤禛想,怪不得汗阿玛叫汗阿玛,比寻常的阿玛多了一个汗字,儿子自然就也不是单纯的儿子。
以前胤禛觉得自己倒霉,所以德妃才对自己不亲,汗阿玛有万般无奈,所以孝懿皇后才不能早早地成为皇后、不能把自己的玉碟改到她的名下。
可是,胤禛又咬了一口牛肉干,感受着口腔里醇厚细腻的滋味儿,他突然想到一句前人说过的话:天家无亲情,前朝后宫本为一体。
那么谁会真的与他一心呢?福晋会吗?
十三岁的胤禛渴望一个家。
永和宫内,德妃刚刚看过十四阿哥,这会儿正在做针线,她即便疼爱小儿子,也只是日常多看几回,多问几句嬷嬷,宫里养孩子历来这样,娘娘们养尊处优,自然不会亲自上手照顾孩子。
郑嬷嬷在一旁帮德妃理丝线,她开口说道:“娘娘,后殿那个李氏这两天挺着急。”
德妃手上动作不停,随口说道:“你去敲打她一下,不允许她和其他人多说话。”
郑嬷嬷迟疑道:“娘娘的意思是~?”
德妃勾唇一笑:“难得啊,我那儿媳妇是个明白人,何苦这个时候给她找不痛快啊。”
郑嬷嬷同意自家主子的看法:“福晋确实钟灵毓秀,可是阿哥的后院也不能就一个格格啊。”
德妃不在意地摆摆手:“胤禛都已经抢在哥哥们前头成亲了,何必着急让他生孩子,他还小,且不用管这事儿呢。”
德妃素来信奉出头的椽子先烂,太子都没娶太子妃呢,给胤禛张罗侍妾有什么意思?惠妃让大福晋使劲儿生,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嫡长孙,她给胤禛送女人图什么?
乌拉那拉泰芬珠出身尊贵,她生的孙子才能入皇上的眼,生一堆庶孙出来能干什么?乌雅氏给不了胤禛什么助力,将来胤禛上朝办差还得靠一靠乌拉那拉氏,她在人家小两口新婚时送个侍妾过去算怎么回事儿啊?就那宋氏要不是皇上提了,德妃都不打算送,图什么?
郑嬷嬷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后院的格格本身就是为了绵延子嗣,既然阿哥还小,确实也不着急。
德妃在心里盘算,今晚皇上估摸会过来永和宫,她得试探一下皇上对佟佳氏是个什么态度。
依德妃对佟家人的了解,他们肯定还要再送女孩子入宫,她得瞧瞧皇上是不是完全不允许胤禛沾佟佳氏,然后好再提点一下胤禛,胤禛都十三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恶了皇上。

第9章 紫禁皇城众生百态
泰芬珠在前院儿转悠,这儿正对着三所的大门,胤禛一进来她就能看见。
她心情不错,真是没想到啊,有朝一日她还能住进紫禁城里,虽然是换了一个时空。
泰芬珠心里是有详细计划的,就在今儿早上,她已经让胤禛服下了生女丹,那说明书上的有效期换算一下差不多就是六年,反正她这五六年都不能怀孕生子,就让胤禛学习他大哥先得几朵姐妹花好了,她肯定会善待庶女们,大家都不容易,投生到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相煎何急啊!
其实泰芬珠还是有点儿难过,这要是嫁给别的阿哥,她没准儿真能试一试让丈夫只守着她和她的孩子过活,一个宗室嘛,她这个嫡福晋还是能够称霸府邸的,只要别闹出什么大事儿,没人会盯着她府上有没有庶子女。
可惜,她嫁的人是胤禛。如今的胤禛尚且是个还算单纯的少年,但等他入朝接触政务接触权力,他终究会一步步变成雍正帝。她不能让那个时候的胤禛扭过头来审视她,毕竟她打算生儿子,打算在这个时代荣耀加身成为皇太后,她不能给未来的自己埋雷。
泰芬珠只是在心里难过了一会儿就重新振奋起来,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她选择过先甜后也甜的生活,选择了珍爱自己,那么舍弃掉一些奢侈的情感,也是应该的。毕竟,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泰芬珠一边儿漫步,一边儿等胤禛回来。既然这几年她都不能生养嫡子,那么赶紧理清三所的下人,把后院抓手掌心儿里就是当务之急。她可不能像历史上的孝敬宪皇后一样,倒是顺利地生下个嫡长子,养到八岁之后突然夭折了,没了弘晖她的一生都变得如一潭死水一眼望到头。
泰芬珠脚步停下,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快步向门口走去,胤禛回来了。终究封建社会,女人出嫁从夫,她的一切谋划都得以胤禛为核心,否则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再缜密完美都是空中楼阁。
胤禛和胤祉结伴回阿哥所,既然汗阿玛没说他成亲后要怎么样,那他就按点儿上下学好了。胤祉到了二所,胤禛恭送了兄长,往三所走去。
胤禛心情很平静,是得知婚期以来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是皇子,有了尊贵的身份,还想要美满的亲情,这所有兄弟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胤禛也不可能例外。他依然不满汗阿玛对他这个儿子的帝王权术,也不忿亲生额娘德妃的忽视与偏爱,心里也隐隐悲愤于他视为额娘的佟佳氏对他这个儿子的五分真心五分权衡,但他知道他得平静相对,他的兄弟们都平静相待,他的委屈只是不合时宜令人不解。
胤禛看着三所,好像这偌大的紫禁城属于他的只有这里。他进了大门,抬眼就看到他新娶的福晋泰芬珠正面带笑容轻快地向他走来,终究,三所才是他的家。
三所的小夫妻俩在用膳洗漱,永和宫里的帝妃也正在闲话家常。
德妃把小儿子抱出来给康熙献宝,康熙逗了十四阿哥几句,德妃察言观色发现皇上不太有兴趣,立马唤来奶嬷嬷抱着十四阿哥下去睡觉。
德妃亲手沏茶,双手轻柔地将茶盏放到康熙跟前儿。
康熙端起喝了一口,喟叹一声:“爱妃的手艺还像从前那般好。”
德妃笑得柔和:“万岁爷喜欢是臣妾的福气。”
康熙哈哈大笑:“你的福气大着呢!怎么样?那拉氏家的姑娘不错吧?这是朕为咱们的胤禛精心挑选的。”
一旁的梁九功唇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德妃依然笑得温柔,眼里因为康熙的话染上了点点笑意,更衬得她清丽温婉:“皇上好眼光,臣妾一看那孩子就觉得爱得不行,难为皇上费劲心思给胤禛挑这么个好福晋。”
康熙伸出右手,德妃会意地将手放上去,康熙拍了拍德妃的柔荑:“爱妃喜欢就好,费扬古素来办差得力,对朕恭谨忠诚,他家的孩子这么小就进了宫嫁给咱们胤禛,你这个婆婆可得好好教教儿媳妇。”
德妃恭顺应下,心里一乐。得了,她也不用试探皇上对胤禛和佟佳氏的态度了,从此胤禛纯粹就是她的儿子了。
德妃心里既高兴又得意,伺候康熙越发用心了,帝妃两人度过了一个和谐美满的夜晚。
宜妃和郭贵人相对而坐,姐妹两个喝着茶磕着瓜子儿,好不悠闲。
郭贵人嗔怪地看着妹妹:“这宫里也就你能有这份闲心思,不务正业。”
宜妃娇笑几声:“怎么?姐姐不也乐在其中吗?”
郭贵人:“我这是被你缠磨地没办法,说真的,你也该想点儿正事儿。”
宜妃百无聊赖地接着嗑瓜子儿:“正事儿?后宫女人的正事儿不就是伺候皇上和生孩子,阿哥有嬷嬷照料,万岁爷在德妃宫里,我能干什么正事儿?”
宜妃提到德妃,郭贵人立马说道:“你说,那四阿哥到底算是谁的儿子啊?”
宜妃挑挑眉:“自然是德妃的,玉碟儿都没改,不是德妃的是谁的?”
郭贵人纠结地说:“之前孝懿皇后可是视若亲子啊。”
宜妃嗤笑一声:“视若亲子又不是真的亲生儿子,那宫里的阿哥公主们大部分都是嬷嬷养大的,难不成干脆认嬷嬷为额娘?”
郭贵人吓得作势要捂宜妃的嘴:“你怎么说话越来越无遮无拦呢?”
宜妃讨饶地笑笑,却不再接话。为什么?在宫里头,男人男人指望不上,儿子儿子亲近不了,娘家更是一年到头见不了一次面儿,宜妃心里头不痛快。
有些话宜妃也不敢说出口,可不代表她不能在心里想想过过干瘾,孝懿皇后生前多风光啊,康熙爱重有加,那会儿宜妃是真的羡慕嫉妒佟佳氏,她无数次想,如果她也是佟家的姑娘,那么皇上一定会更喜欢她。
可是,现在的宜妃只想嘲笑自己愚蠢,再是表妹又怎么样?再是费尽心机叫四阿哥提前成亲又怎么样?人家四阿哥如今依旧是德妃的儿子,成个亲都没佟佳氏什么事儿,在婚宴上高坐的是德妃的娘家人。宜妃想,恐怕就连孝懿皇后都没想到,她在这个宫里的痕迹会被如此快速地抹去,疼宠她入骨的表哥终究是个皇帝。
泰芬珠穿着大红色的里衣盘腿坐在软榻上,她在晾头发,今天拜见康熙和德妃她抹了很多头油,不洗个头她睡都睡不着,而且她还成功哄骗胤禛也洗了头,如今隔着一个炕桌,胤禛披散着湿的头发正在看书。
泰芬珠环顾了一眼屋子,很好,只有苏培盛和丹桂在,其他人都被她打发去忙活了。
泰芬珠转过身子看向胤禛:“爷,今儿下午我敲打了膳房的王嬷嬷,您不生气吧?”
胤禛穿着大红色衣服挺喜庆,衬着他面色都柔和了几分:“怎么?她顶撞你了?”
泰芬珠面色有些紧张,伸手拉胤禛的胳膊,胤禛由着她动作,面带好奇。
“爷,我说一件事儿,您别生气。”
胤禛看着泰芬珠有点儿懵,这是怎么了,一个下午能出什么事儿啊?
泰芬珠郑重地和胤禛说:“爷,咱八旗互为姻亲,宫里的事儿在勋贵里都不是什么秘密,那王嬷嬷与佟家大房有联系。”
胤禛怔住了。

第10章 整顿下人
胤禛手里拿着的书滑落到了腿上,泰芬珠咬唇看着他,轻轻唤道:“爷,爷,阿哥爷。”
苏培盛死死低着头,他要知道福晋要说这些,绝对不在这儿呆着。丹桂低头,屏气凝神。
胤禛声音艰涩:“王嬷嬷和佟国纲有关系?”
泰芬珠咽了咽唾沫:“爷,你,你没事儿吧?”
胤禛看着泰芬珠害怕的表情,闭了闭眼,“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泰芬珠抿抿唇,“今儿下午我翻看三所的名册,让他们各自报家里人的情况,王嬷嬷的继子在佟府当差,是鄂伦岱身边的一个随从,她的一个娘家侄女儿是佟府管家的儿子的房里人,她们之间应该有联系,也有一些银钱上的往来,但是王嬷嬷没报这些事儿。”
胤禛定定地看着泰芬珠:“八旗都知道这些事儿?”
泰芬珠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胤禛看着她犹豫的样子,只是等着她说,即便刚刚相处一天,他也能看出他这个福晋是个坦诚敢说话的。
“进宫伺候的宫女嬷嬷都是包衣旗人,可是内务府的一些官儿又不是包衣旗的,比较有地位的勋贵想打听宫里的人事安排,其实不难,而汗阿玛尊贵,爷和阿哥们也都尊贵,盯着的人多了,有些事儿就瞒不住,何况嬷嬷们都还能定期离宫回家,有些事儿宫外不可能不知道。”泰芬珠比较隐晦地把八旗老爷们心照不宣的事儿说了出来。
胤禛听懂了,他只感觉一股怒火直冲脑海,整个人都有点儿抖。
泰芬珠真的吓坏了,这位爷气性怎么这么大?她赶紧爬起来绕过炕桌扑到胤禛跟前儿,慌里慌张地说:“爷,爷,您别气啊,这他们就那样儿,您别抖啊!”
她又指挥苏培盛:“你快去找陈嬷嬷,把她泡的薄荷茶端来,快点儿!”
胤禛深吸口气,极力平复快速起伏的胸膛,他任由泰芬珠握着他的手,表情就像个调色盘,反正泰芬珠分析不出来他这是几分愤怒几分伤心。
苏培盛已经飞速跑了回来,令人惊叹的是,这位苏公公果然不一般,那薄荷茶端他手上愣是稳稳的。
泰芬珠接过茶,端着就要往胤禛嘴里喂,胤禛应该还是有理智,没让泰芬珠喂,自己端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口。
估计那加了冰块的薄荷茶确实清爽,胤禛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
泰芬珠看着松了口气,用小手给胤禛抚胸口,嘴里还要喋喋不休:“爷,您别着急啊,咱俩刚刚成亲,我又这么用心照顾您,您要是气坏了身子,我怎么和我额娘交待。”
胤禛耳边听着福晋看似成熟实则孩子气的话,内心却奇异地冷静了下来。汗阿玛不是他以为的汗阿玛,养母不是他以为的养母,那么八旗不是他以为的八旗又能怎么样?他能怎么样?
胤禛看向泰芬珠:“这些都是岳父和岳母告诉你的吗?”
泰芬珠充满心疼地看了一眼胤禛:“嗯,阿玛以前当过内务府总管,他清楚内务府包衣之间复杂的关系,怕我吃了她们的亏,特意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包衣的事儿,又因为我年龄小,额娘怕我镇不住下人,四处找亲戚打听阿哥所的奴才们背景。”泰芬珠只说包衣的事儿,绝口不提佟家。
胤禛听着这些话,脑海里浮出的却是另一件事。他和泰芬珠成亲前,他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德妃说了一句让当时的胤禛觉得特别刺耳的话,她说:乌拉那拉氏出身尊贵,家族远比大福晋的伊尔根觉罗氏要显赫,你运气比你大哥好多了。
胤禛不高兴听如此功利的话,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话都是实话,胤禛听宫人们说起过大福晋慷慨大方,对伺候大哥多年的奴才都多加照拂,宫人们夸赞大福晋温柔良善。胤禛以前真的觉得这话有道理,可是对比一下他福晋,他不禁怀疑大福晋到底能不能管住头所的下人?
胤禛又端起沁凉的薄荷茶喝了一口,彻底平静了下来,他问泰芬珠:“那其他人呢?其他人有没有问题?”
泰芬珠沉吟了一下:“丹桂,你去把我珠花匣子里的那张纸拿来。”
丹桂去而复返,泰芬珠递给胤禛,胤禛稳稳地接过。泰芬珠心里感叹,不愧是雍正帝啊,这素质天生的。
胤禛低头看去,除了王嬷嬷以外,膳房还有一个嬷嬷和两个太监有问题。其它各处的情况倒是还好,总共有五个能明确查出与外人有勾连。
胤禛抬头:“这些后面画圆圈的是什么意思?”
泰芬珠也低头看这些名字:“这些是不太确定的那种,就是他们确实和一些人有过一些接触,但是也说不好是普通认识还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胤禛把纸折了起来,交给泰芬珠:“你再看看,就把这张纸毁了,这些不能落于纸面。”看泰芬珠接过去,胤禛又认真和她说:“泰芬珠,你听我说,这宫里和你娘家不一样,在家里,你有阿玛和额娘护着,可是宫里不行,汗阿玛不会管这些小事儿,额娘只是妃子,不能插手阿哥所的事情,你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三思而后行。”
泰芬珠看着胤禛的眼睛:“爷,您放心,我懂,额娘和我说过,我一定给您管好家。”
看着眼前一根筋儿的小姑娘,胤禛终于笑了,他说:“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你刚刚嫁进宫里,不好随意出手处理下人,那个王嬷嬷你随意找个错儿把她送回内务府,其他的人我来收拾,肯定不能叫他们碍咱俩的眼,好吗?”
泰芬珠美滋滋地笑了:“爷,您这是在护着我!”
胤禛弯唇笑着:“对,护着你。”
泰芬珠抱着胤禛的胳膊蹭来蹭去,胤禛嘴角微扬,眼含笑意。他绝不要做个糊涂蛋,他宁愿忍受发现真相的难过与失落,也不要稀里糊涂地过日子。
苏培盛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子,一旁的丹桂捏紧的手也松了开来。
第二天寅时初,泰芬珠陪着胤禛一块儿起床,一块儿用膳,等到她把胤禛送出三所,往回走时,泰芬珠看着黑色的天幕,心里叹了口气,这就叫出嫁从夫啊!
加油!泰芬珠暗暗给自己打气,人家尊贵的皇阿哥都起得比鸡早努力学习充实自我,她更不能懈怠!这刚刚到三所,不抓紧把管家权握手里,她的一切谋划都无从说起!权力这种东西稍一放松就没有了,她绝不要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福晋!
早晨,天光放亮之时,乌拉那拉府里爱新觉罗氏已经在劳心劳力了,她姑娘小小年纪就嫁入宫里,她得帮她姑娘一把。
爱新觉罗氏把她的两个心腹嬷嬷叫到里间儿,盘算怎么样和乌雅氏结一门亲。
她的陪嫁吴嬷嬷为难道:“夫人,咱们家是纯正的满洲正黄旗,根正苗红的,那乌雅氏只是包衣,这不好结亲啊。”
另一个谢嬷嬷深知自家主子疼爱姑娘,遂出言反驳:“德妃娘娘那一支不已经是满洲正黄旗了,这样来说,这亲事也能结得。”
吴嬷嬷不赞同:“咱们姑娘刚刚嫁给四阿哥,这会儿怎能和德妃娘娘本家结亲,那会给姑娘招祸的。”
谢嬷嬷也沉默了下来,左思右想问道:“要不试着和佟家结一门亲,左右四阿哥在孝懿仁皇后膝下长大。”
吴嬷嬷皱眉,只是没说什么,她相信夫人自有判断。
爱新觉罗氏也在琢磨这事儿,但不是琢磨怎么和佟家结亲。如果说最开始她还有叫泰芬珠敬仰孝懿仁皇后以此和四阿哥培养感情的想法,但是在她听了女儿的话查过三所的下人后就再没那念头了。
她姑娘是要做主母的,他佟家安插下人在四阿哥院里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让她姑娘仰佟家鼻息而活?做梦!靠一个女人发达起来的家族且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爱新觉罗氏其实很看重门第,但她更看重女儿,只要女儿过得好,和乌雅氏结亲就结亲,面子哪有女儿重要?不过,这事儿得仔细筹谋,既要让德妃娘家得到好处,又不能叫皇上觉得他们家拉帮结派。
突然,爱新觉罗氏眼睛一亮,她想到主意了。

第11章 德妃胤禛相似的性格
泰芬珠翻了一会儿账册,就开始在三所各处溜达,下人们见到她更加卖力干活。泰芬珠挑挑眉,看来她给的赏赐效果不错嘛。能混进阿哥所当差的人都不可能是蠢货,虽然福晋嫁进来要通过处理几个奴才掌握管家权,但是大部分人都不会受到处理,反而还会有些幸运儿被提拔,谁会和那几个被处理的倒霉蛋共情呢?
泰芬珠知道当初大福晋打赏下人的银子,她并没有越过大福晋,只是她还以与他们夫妻同乐的名义又一人发了一个荷包,里面有数量不等的金瓜子和金花生。
她不能压大福晋一头,可也不必事事都向她看齐。终归,她们俩是唯二的皇子福晋,在一切都还没有成为惯例的时候,她只要面上大差不差就行了。
泰芬珠想到这位大嫂,就是一声叹息。说的好听点儿,是温柔恭顺,说的难听点儿,就是耳根子软没主意,压根儿立不起来。
大阿哥想要嫡子,她就一年一个挣命似的生,惠妃说要贤惠大度,她就把女人一个一个地往院里领。
可问题是就凭她生了三个小格格,惠妃就不可能真的满意她这个儿媳,大阿哥面对容颜日渐凋零的嫡妻还能有几分感情也够呛,这世道是出嫁从夫男尊女卑不错,但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八旗贵女像大福晋这样的也少见!
泰芬珠回房换了一身衣裳,她要去给德妃请安。请安这个事儿碍着康熙的后宫自孝昭仁皇后之后就没有人真的正位中宫,并没有固定的规矩。泰芬珠不打算一大早就去给德妃请安,那是既为难自己也为难德妃,就上午这会儿她去和德妃说会儿话。
胤禛正在上书房听师傅上课,他面色严肃,眼神儿也放在书上,但其实他在走神儿。
刚刚成亲一天,就从福晋那儿知道了那些事儿,他实在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到学习上。
胤禛真的很难过,他六岁就搬到阿哥所居住,但是孝懿皇后薨逝前后他的境遇很不一样。他幼时也是皇宫的小霸王,汗阿玛宠爱,佟皇贵妃对他百般依从,他一直觉得他是尊贵的皇子,不可侵犯。虽然德妃对他淡淡的,但是他一直认为那是德妃偏心的缘故,他生活顺遂,并没有探求更真实的原因的欲望。
他身边佟皇贵妃安排的嬷嬷太监在她病重时都被调走了,他也只是以为这是德妃在争夺他的抚养权,那时的胤禛甚至觉得德妃趁火打劫。
想着泰芬珠手上的那张纸,胤禛只觉得心被揪得生疼。这两年佟家根本没有理会过他,往年每年必有的生辰贺礼再也不见踪影。胤禛只以为这是因为汗阿玛没答应改他的玉碟,佟家在避讳。可是,好像事实并不是这样。
胤禛想到孝昭皇后和钮祜禄贵妃,再想仁孝皇后和平妃,还有宜妃和郭贵人,恐怕再过些日子小佟佳氏就要进宫了吧?人家要的是佟家的外孙,他身上既无佟家人的血,又没有归到孝懿皇后名下,人家亲近他能得什么好?
也就是这两年胤禛颇经历了些人情冷暖,要不然昨晚他得当场哭出来。
胤禛在脑子里循环着康熙、孝懿和德妃这三个人。他终于不得不艰难地承认一个事实: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皇子。
康熙为了平衡后宫把他抱养给孝懿,又为了平衡后宫把他送回德妃;孝懿为了坐稳后宫第一人的位子抱养了皇子,又为了坐上皇后的位子放弃了他;德妃因为位分低微不能亲自抚养他,她只有顺从康熙才能顺利在宫中站稳脚跟,所以她基本不去承乾宫看他,现在她贵为四妃之一,需要他这个长子撑门面,所以如今她对他关心对泰芬珠热情。
胤禛发现自己想明白了,他全都想明白了,他看不起他们的蝇营狗苟,他看不起他们把一个孩子当成筹码,他看不起他们的卑劣势利!
可是,他得想办法把三所的下人处理了,他不能忍受自己时刻活在别人的监视里,但这事儿不好办!
难不成他要用阴私算计才能解决那些奴才们?胤禛不甘心,可是他不能也不敢叫康熙知道这些事儿,德妃虽有宫权,但是阿哥所敏感,她不敢也不会为他插手。
胤禛想起了泰芬珠从内务府要来的周嬷嬷,那八成是乌拉那拉氏的人,可是胤禛没办法,他只是一个光头阿哥,无权无势,不用乌拉那拉家的人,用谁家的?好歹泰芬珠是他嫡福晋,与他荣辱与共,那周嬷嬷绝对不敢做什么危害三所的事儿。
换了旁人?胤禛从泰芬珠的话里意识到一件事:他以为的背景干净的奴才很有可能不会忠于他,人皆短视,人家八旗勋贵能给的东西他现在给不了。胤禛悲哀地想,这就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皇子身份。
听着耳边师傅的讲解,看着眼前的书本,不碍事儿的,胤禛给自己打气,他现在没有权势不要紧,他是皇子,他能入朝,等他办了差,有了爵位,再也没有人敢将他当作一个筹码随意摆弄。
至于怎么把那几个奴才弄走,胤禛眯了眯眼,泰芬珠可以拿周嬷嬷打击架空王嬷嬷,这事儿干脆就让苏培盛来办。
泰芬珠在永和宫和德妃聊天儿,德妃和她闲话宫里头的事儿,她告诉德妃她从宫外听来的有趣传闻。婆媳两个聊得相当开怀,德妃还给泰芬珠带了一堆赏赐回阿哥所,说那是她为泰芬珠三朝回门准备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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