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的事情自然要用音乐来解决……那么,他?要拉些什么呢?
大提琴手虽然知晓了对要做什么,但?手中动作?并没有停,几乎是下一秒,一首如?森林般幽远宁静的曲子倾泻而出,周围人重新进入了聆听歌曲的状态。
然后两声猫叫打破了宁静。
大提琴手:“?”
不对,猫没有叫,是邵令梧用小提琴拉出了模仿猫叫的声音,而且活灵活现地……用猫叫声组成了一手斗志昂扬,激情又活泼的进行曲。
大提琴手呆了呆,试图改变自己的调子,重新把周围的氛围拉回自己的节奏中,但?于事无补,而且自己也不小心拉变了调。
好狡猾的猫叫。
她努力了两回,终究还是失败了,只好收起琴弦,听邵令梧拉出最后一个休止音。
这位活泼的大提琴手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三五五说:“对不起啦,小猫咪。”
但?三五五没在?看她,而是万分震惊地盯着旁边的男孩猛瞧。
大提琴手:“嗯?”
楚听乌从床上爬起时,就听了一嘴楼下发生的事情,不过当时她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在?三五五口中听到了当事猫的第二个版本。
比如?邵令梧看上去不声不响,其实内心非常狂野,擅长运用很多小猫脏话之类的。
当然,以上内容经?由三五五转述,又得到了楚听乌在?内心里的艺术加工,而邵令梧还并不知情。
因为?他?正在?上课。
他?们几个情况特殊,请假时间太?长不方便,便只能?靠上网课的方式补足课时。
邵令梧虽然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化粪池炸得再碎过了这么久总能?修好了),但?他?高考时以高考全国第三、专业全国第一的成绩考进上京市中央音乐学院……有点优待也是应当。
毕竟学院的师长们至今不明白这个状元味的馅饼是怎么掉到头上的,并时刻担心邵令梧的脑子突然正常,当即退学转身就进入京大。
而且音乐学院和京大就隔了一条街,实在?危险,可惜他?们找不到理由把他?“发配”到隔壁市的另一个校区。
楚听乌摸摸三五五的头:“我?要去熟悉场地,你?来吗?”
猫妈妈想到了可能?会被?一起带过去的狗,以及更?多的围观人群。
她跳到床上,用行动表示自己要再补个觉。
楚听乌出门时就发现了背着小提琴包的邵令梧,对方很是跃跃欲试地表示一定要给楚听乌再拉一个,证明自己真的不是只会用小提琴骂脏话……或者说其实他?也能?拉出人类语言版本的脏话,不是非得猫语的!
楚听乌:免了!
周蔷站在?走廊另一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她眯起眼睛,总觉得邵令梧跳得有点太?高了,或许又只是走廊顶灯造成的视线错觉?
——为?什么她感觉这人蹦跶地活泼过了头?
上了车,邵令梧总算安静了,或许也因为?车上施展不开,所以他?抱着琴盒的姿势甚至有点委屈,楚听乌试图用其他?话题调动他?的热情,所以她问:
“你?作?业是不是没写完?”
周蔷:“= =”
楚师傅,我?们的同伴怎么看上去像是死?了?
和楚听乌、周蔷不同,邵令梧最近似乎真的在?为?“作?业”而烦恼,他?的作?业是改编或者原创一首歌曲,不拘泥于类型,理论上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不过邵令梧似乎卡了很久。
写歌不像做题,两人爱莫能?助,只能?偶尔给予言语方面的鼓励。
周蔷斜眼看向身边的人,当楚听乌站在?他?们这里时,往往位于正中间,而当楚听乌跑进其他?参赛者们中间,开始适应场地时,中间这个空位也没有消失,像是还在?给她留着。
周蔷想,以自己的性格,如?果不是有楚听乌居中,她根本不会和楚萧、邵令梧这样的人熟悉起来,因为?他?们本质上都属于同类人——
眼高于顶,并不想搭理其他?人的天才。
即使在?冬令营里组队成功,也不会成为?朋友关系。周蔷自己,就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
就在?她这么想时,赛场中央的楚听乌转身看向这边,举起双手摇了摇,这行动既没有什么意义,似乎也没有多余的目的,就是突然想到了他?们在?看这里。
而她也看到了他?们。
周蔷抿了抿唇,正要把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就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把小提琴拿出来了……然后楚听乌默默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邵令梧:“呜呜——呜呜——呜呜呜——”
周蔷:“……”
这是用琴拉出来的声音。
周蔷终于忍不了了。
她干脆地弯腰掏了一捧雪,上前一步直接塞进邵令梧的脖子,对方缩头躲避,转身就跑,还不忘用琴声控诉她的暴行,周蔷暗暗冷笑,脚步不停,硬是把身边这人一路撵到了楚听乌看不到的地方。
她智商不低,情商虽然有时面对陌生人会挂起来不用,但?在?好友身边时总会拍一拍重新安到脑子里——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她总觉得邵令梧这家伙这段时间一直在?孔!雀!开!屏!全方位地对自己进行一种莫名的展示。
前几天雷克斯那首歌他?回来后真的去学了,而且以“你?们听听看”的名义硬是拉着两人听了,前天在?到酒店时边吃饭边含糊地说钢琴演奏者弹错了两个音,晚上还询问楚听乌要不要一起打游戏……最过分的是,昨天他?出门一趟,给自己那头乱糟糟的金色卷毛,修了个发型!
周蔷眯眼看着,心里已经?开始思考把他?头发剃光的成功率了,但?她心地仁慈,担心小邵同学大冬天顶着一颗光头会感冒,这才饶了他?一命。
隔着山坡,已经?看不到那边发生了什么的楚听乌耸耸肩,继续投入到滑行练习中。
而周蔷沉思半晌,突然说:“三人行,的确会有两人关系更?好点。”
邵令梧:“= =”
周蔷:“和楚楚关系更?好的一定会是我?!”
邵令梧:“嗯……”
虽然放完了狠话,但?周蔷还是觉得不保险,决定回去后就搬到楚听乌的房间里住,和三五五一起分享她那张床。
邵令梧再怎么开屏,顶多也只能?在?她们房间打地铺!
邵令梧:“……”
邵令梧:“呼……”
仿佛是因为?之前被?追着丢雪球被?迫负重运动了一番,他?心跳有点快,但?他?和周蔷虽然性格特质不同,但?本质更?加相似,既然如?今“说开”,周蔷也不会再介意了。
……她只是会付诸行动。
邵令梧蹲下身,撑着膝盖平复了一下喘息,他?的视线被?地形阻断,但?依旧能?听到那边自主训练传出的声音。积雪发出嘎吱声,树枝上的雪被?震落,他?静静听了一会儿,就分辨出了楚听乌滑雪的声音,然后,是更?加轻微的笑声。
她似乎是被?旁边人说的笑话逗乐了。
然后她砸吧两下嘴巴,小声地喵喵了两句,像是在?含糊地自言自语。
紧接着,他?又听到楚听乌滑到了周蔷身边,周蔷说了晚上的搬房间计划,楚听乌没有问原因,只笑着说好。
滑雪板陷入雪中,留下清晰的痕迹,远处有人招手呼唤,空中突然刮过来一阵风,于是声音也变模糊了,像是原先的曲子进行了变调……邵令梧闭上眼睛。
他?突然听到防撞网发出弯折声,风像是托举了什么过来,然后飞雪溅起,滑雪板在?他?身侧急停。
大雪洋洋洒洒,雪地反射着日光,楚听乌的脸像是被?朦胧的光晕笼罩,她指了指耳朵,说:
“我?原本以为?这条路是很孤独的,但?过?*? 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其实很热闹啊。”
超过两天一夜的长途滑行,途径许多无人之地,无法与周围的参赛者交流,即使相见也只能?用眼神示意,这原本应该是一段孤独的旅程。
但?当她真正来到这里时,却?发现这里远比南极要热闹得多,不是因为?更?远处的观赛者互相交流会影响比赛,而是某个参赛者能?听见那些普通人听不见的调子。
风吹得针林抖动,雪如?盐粒,纷纷而落,吹来了一捧音符。
楚听乌觉得,虽然她没有把这些音符变成曲调的能?力,但?至少能?听懂这样的歌。
然后,她转身就回去了。
好像后退了一大截,又主动加速,改变姿势从防撞网上方惊险滑下,就是为?了过来说这么一句话。
当邵令梧反应过来时,楚听乌像风一样回到了场地里,但?他?下意识追了两步——
琴弦裸露在?寒风中微微颤动,让邵令梧想起在?梅尔莫斯镇的时候。
他?那时以为?楚听乌可能?是世界上会随机刷新的一种NPC,一类奇遇商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遇到她,你?麻木又平静地经?历着周遭的一切,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
然后她突然就刷新了,从你?手中抽走了看不懂的菜单,点的每一个菜都是你?喜欢的口味,你?不喜欢那个小镇,那里很陌生也并不友好,但?那一刻你?觉得这里的菜色很不错。
连一袋冰冻三文鱼都显得眉清目秀。
然后她就要走了。
你?从小就是个天才,也知道世界上有其他?类型的天才,双方本就不在?一个赛道上,会因为?彼此?目的不同渐行渐远,你?追不上去。
她会像风一样扑进自己喜爱的事业中,像火一样明亮,吸引所有人的注视,你?追不上去。
于是你?绞尽脑汁,给她拉了一首曲子。
邵令梧顺着坡往上走时,听到周蔷正沿着外层的防撞网快走,而参赛者们已经?滑离了这里,虽然只是在?这段路线上模拟路程并记忆规则,但?他?们的速度显然不慢,正默契地进行暗中比赛。
邵令梧又看向右边。
周蔷也在?和他?进行某种,嗯……单方面比赛,比如?她现在?正在?记录楚听乌的各项数据,从爱好到喜欢的颜色和菜色,显然决定以收集资料、互相了解的方式提高自己的好友评分。
她也不吝于询问对手,比如?:“你?知道楚楚还喜欢吃什么吗?”
邵令梧想了想梅尔莫斯的餐馆,又想了想梅姨做的饭,确信:“梅姨做的饭。”
周蔷开始低头物色趁手的武器。
邵令梧:“= =”
记忆凝固成随时能?调取翻阅的画面,他?的确记得,在?餐馆时……
在?餐馆时……
他?好像并没有当着楚听乌的面指过菜单上的字?
他?当时的确正好想点脆皮烤肉和烟熏三文鱼,但?主要是因为?他?知道这是挪威餐馆的招牌菜,而且也闻到了后厨这两道菜式的味道,他?确定自己闻到了,因为?当时还动作?不太?明显地又嗅了嗅……想到这,餐馆上的挪威语慢慢在?邵令梧眼前浮现。
他?莫名心神不定,拿出手机,当场开始用软件翻译。
他?拿着的菜单上没有这两道菜。
当时的画面一帧帧播放,最后,定格在?了服务员压在?手掌下的,另一份有些皱巴巴的菜单上。
……当时服务员给他?的那份是专门用来哄外地人的!价格更?贵而且少了很多麻烦但?好吃的菜式!
邵令梧:负分!
时隔大半年,突然发现自己差点被?坑,但?邵令梧在?意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楚听乌究竟是怎么知道他?要点什么菜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差点把菜式点成了厨师!
对了!她的嗅觉……嗯,她的听觉也……而且她直觉……她的反应能?力……她甚至能?听到周围人心跳的频率!
邵令梧默默蹲下了。
正在?搓雪球的周蔷:?
她还没动手呢?你?怎么又像是死?了?
你?碰瓷?
德州耐力赛在圈内一直很受关注。
官方账号粉丝并不多,但自十年前起,就一直兢兢业业地进行比赛直播,当然,因为流程太长,网络上的直播往往以文字和片段式视频来展现?……更何况,在比赛时,参与者们虽然同?时出发,出发不久后却必定会分出先后,也可?能会选择不同?的道路,如果全程直播,很考验解说的能力。
但近年来,赛事官方一直想尝试全流程直播,并将比赛内容剪辑成节目投放——更好的宣传是为了延长一项运动的寿命,关注所?带来的流量也许会让更多选手加入,他们一直在积极地寻找扩大影响力的办法。
前两年的节目的确在网上投放了,只是有些不温不火,也许是因为素材不够,或者剪辑节奏问题。
而今年,赛事方获得了新的赞助,也把目光投向了东方那片未开拓的市场。
在没什么人穿鞋子的地方卖鞋的确困难,但某种意义?上,这?不也是一片广袤无比的新市场吗?
受到赛事方邀请,华国?体育电视台也派出了记者前往德州,追踪比赛流程,以便第一时间获得结果。
记者夏光在抵达赛场前就注意到,德州本地人民似乎也很关注这?项比赛,街头甚至有民众穿着为某位选手应援的外套,还有些人拖家带口?,带着帐篷一起去看比赛……毕竟这?项极限挑战在本土已有几十年的历史。
夏光随机采访了几位路人,又对镜头说:“本场比赛中我国?唯一的参赛选手楚听乌今年十八岁,是生物奥林匹克竞赛国?际金奖的获得者,如今是华国?科技大学的一名大一新生。”
“实际上,这?位年轻的选手参与……”她卡顿了一下,“参与过?多个运动项目的比赛,曾担任过?跑酷运动的评委,本人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跑酷运动员,是野外无防护徒手攀岩项目最?高高度的记录保持者,且曾完成卡舍雪山夜滑、野雪速降等多项极限挑战,并在不久前的国?际高山滑雪综合比赛女子组综合赛事中取得了第一名,其中千米级滑降以1分8秒676的成绩打破了记录。”
任何人听到这?段话,都会觉得楚听乌肯定是一位经验丰富,自小锻炼培养出来的极限运动运动员,不过?夏光看过?她的资料——
小学,初中时都没有太突出的成绩,只能说在体育方面还算优秀,似乎也未经受过?专业训练,但自上高中就开始脱胎换骨,很多人打听过?楚听乌的教练,甚至去五中问她当时的体育老?师,然而后来大家才意识到:楚听乌应该是自己练,或者由专业教练一对一辅导出来的。
毕竟人家在开练之?前,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家骨科医院了,教练的身份反而不那么重要。
对着镜头拍摄素材期间,体育频道的车已经开到了训练场地,夏光得到了赛事组工作人员的接待,也没忘记自己的采访任务,很多观众其实不懂耐力赛的比赛要求和流程,也不明白幕后做了哪些工作,所?以需要经由她口?问出答案,是询问也是解说。
工作人员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实际上,我们的准备工作从下雪前就开始了。”
“从德州到星德斯克州,即使开车也需要一整天?,而通过?比赛的道路,靠人类徒步完成理论上需要超过?五天?时间——但滑雪不一样,通过?滑雪板,我们的选手能在雪地上飞驰,而我们需要为他们准备一片没有干扰的赛道。”
“我们会在下大雪之?前就让专人负责清理赛道,检查是否有人类留下的垃圾,可?能导致意外的金属材料,而后在沿途安置摄像头,时刻监控附近是否会有外人闯入,每天?去测试大雪的厚度,这?可?能要持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然后才会通知选手入场。”
他往前指了指:“你们现?在看到的练习场地是赛道外一个较为平整的场所?,在比赛开始前,参赛选手会在这?里环境,保持手感……他们大部分是由亲朋好友陪同?过?来的,所?以亲友们也能在练习场外围观。”
不仅有亲友,似乎也有本地的媒体带了设备过?来。
夏光示意摄像拍摄几段练习的场景,脑海中则想到等楚听乌结束练习后要去采访她……对了,楚听乌是这?些练习的人中的哪一个?
在她用?目光搜索楚听乌时,也有打着雪仗跑过?去的年轻人,而后夏光终于看到了——
因为楚听乌摘下了帽子,正和另外一个选手凑在一起,看……看她们各自做的小手工?
那名参赛选手送了楚听乌一个轻质黏土捏出来的玳瑁猫摆件,而楚听乌则送了对方一个用?毛毡戳出来的黑背狗狗……据说材料是猫毛。
戳戳乐的原型就蹲在防撞网外,尾巴摇得分外欢快,穿着外套,还戴了个小一号的防风帽。
那名交换礼物的选手显然非常喜欢,而且不吝于大声表达出来,捧着戳戳乐说:“噢!它毛茸茸的,真的太可?爱了,我要用?盒子把它装好,不然杰西会忍不住去舔!”
然后两人微笑着,隔着防撞网去摸那只狗。
这?种“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场面让夏光不停打手势,示意摄像全部拍下来,然后她才上前叫住楚听乌,说了自己的来意:
“能采访你一下吗?”
看上去她似乎在休息。
楚听乌指了指:“需要我出来吗?”
夏光:“如果不太麻烦的话……”
练习场的大门在哪个方向来着?
她正想转头看看,却发现?身边有个影子忽地落下,她瞳孔一缩,下一秒,才发现?是直接从里面爬,不对,飞出来的楚听乌。
夏光:“^-^”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违和。
作为体育组的记者,她当然采访过?不少运动员了,也知道运动员当然运动能力顶尖,她年轻的时候就差点去学了体育,自己也跟着练过?好几个月……但,难道说这?就是极限运动项目的运动员吗?有一种莫名的,危险的气质。
并不是夏光觉得楚听乌会攻击自己。
而是她从对方的一些行动细节上发现?,楚听乌拥有攻击别人的能力,而且很坦荡地展现?了出来。
接下来的采访让她有些恍惚,楚听乌显然很习惯镜头,毕竟她有长期直播的经历,回答问题时也没有磕碰,采访很顺利,她的态度也很友善,结束后还建议夏光注意保温,以防感冒。
的确有一点感冒预兆,温度一变化就得先咳嗽一阵的夏光:“……谢谢。”
不想太多了,工作才是更重要的。
和气质奇特的运动员相比,工作更加可?怕危险。
夏光很快把一些多余的想法抛出脑后,又拍了些其他运动员的素材,最?后拍了楚听乌训练时的视频。
她的动作流畅美观,有种自身和器械已经融为一体的圆润感,夏光看着她训练的样子,忍不住想到楚听乌的极限运动直播。
她听说过?一嘴,那就是如果不是楚听乌有风华网的股份,她的直播很可?能会被封禁,前期还好,但用?VR直播一些危险的运动的确容易产生“不良导向”,比如给?观众一些错觉,认为“我上我也行”,进?行危险的模仿尝试。
建议他们来亲眼看看楚听乌怎么做的,而不是靠附身的方式使得自信心过?分膨胀。
打雪仗的那对年轻人在楚听乌采访时没出现?,她回去训练后,又从夏光身后跑了过?去,金发的年轻人头顶着碎雪,东方面孔的黑发女孩手指则冻红了……夏光看到他们,心头一动,拦住女孩问:
“你好,你是华国?人吗?也是来看这?场比赛的吗?”
那女孩看了她一眼,动作一收:“我是家属。”
夏光不是太意外,因为她认出来了,对方是楚听乌的朋友——她知道楚听乌的竞赛名次,自然也看过?竞赛后的采访,记住了几人的脸,就是特地拦住他们问的。
夏光问了周蔷几个常见的问题,旁边邵令梧抖掉衣领和头顶的碎雪,也入了镜头,作为楚听乌的亲朋好友,二人自然能获得几个场外镜头……夏光对人情绪较为敏锐,她发现?周蔷很平静,但邵令梧很积极。
大概是很想上电视?
得到了素材后,她就结束了采访,把素材传回,又回到车上和同?事们商量……不出意外的话,体育频道不会转播全程比赛,但应该会转播开始以及结束,共计半小时左右的比赛内容。
因为这?是极限挑战,民间举办,国?际上的认可?度并不高,且赛事冷门,但也算是体育频道做出的一个新尝试。
“因为VR直播吧,”夏光想了想,和同?事们说,“VR直播看似只是影响了直播界,但其实整个媒体行业都被迫进?行了改变……不是新闻的传播途径因此?产生变化,而是降低了传播和教学的难度,还提高了观众的代入感!”
跑酷,攀岩,滑雪,跳伞,帆船……这?些项目,即使是在网上看到过?视频,但又有谁会专门去了解?何况运动员并不是专业的剪辑师,有趣的内容也可?能拍的无趣,视频难以爆火。
但换成用?VR设备体验这?一切,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都看VR直播了,大家自然喜欢看刺激的内容——这?是一条新的赛道,而楚听乌从直播开始时,就为赛道定下了基调:来看我的极限运动吧!
她是这?么说的。
VR直播出现?了两年多,很多冷门的运动都趁此?进?入了大众的视野,夏光出国?前,还帮妹妹付了去看滑板比赛的门票,一年前她根本不知道滑板怎么滑,一年后她对国?内选手和他们擅长的动作如数家珍。
于是民众的风向改变了上层,而她刚采访过?种下了这?颗种子的人。
楚听乌脱下设备,勾住周蔷的脖子,把自己挂上去,询问:“今天?吃什么!”
他们这?段时间尝试了一番德州的菜色,最?终得到教训,那就是不要随便尝试……所?以今天?吃隔壁的卷饼。
楚听乌的表情从“猫猫期待”迅速变成了“猫猫抗拒”,她说:“回去的时候我们顺道去买个菜吧……”
她来做,她来做饭还不行吗?
经验丰富的运动员就是要自己做饭的。
当然,系统积极表示可?以给?楚听乌拉来一车大厨,楚听乌:“酒店里住不下这?么多人。”
何况大厨做的未必有她自己做的合心意。
吃完饭后,她把获得的黏土猫猫放到床头,三五五瞥了一眼,上床时特地绕开,轻巧地卧倒在楚听乌的枕头旁,尾巴摇来摇去,又被周蔷伸手推到一边:“三五五,让让,我放一下被子。”
她真的搬过?来睡了,睡之?前还特地给?床铺吸了个尘。
吸尘器的声音响起来时,楚听乌用?比三五五更快的速度蹿到了客厅外的阳台。
三五五:“!?”
嗯……虽然能够忍耐噪音,但她还是不太喜欢噪音。
于是系统在楚听乌耳边播放音乐,放了一段后变成了相声,楚听乌:“噗。”
路过?正好被“噗”的邵令梧:“= =?”
他一鼓作气,走两步而衰,抵达楚听乌对面的小沙发时而竭,但还是坐下,抱臂,努力做出“我在生闷气”的表情……
楚听乌:“你牙疼?”
邵令梧:“?”
不,等等,你现?在不是应该感受到我的烦闷,不理解,懊恼,羞窘和无法开口?的憋屈——
邵令梧:“疼吧?”
“噢……”面前的女孩慢吞吞地回了一句,开始掏口?袋,最?终掏出了一粒玉米糖递过?来,“餐厅送的,吃块糖就好了。”
邵令梧:“?”
他接过?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吸尘器的声音还没停,楚听乌也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草莓糖,款式和玉米的一样,但怎么看都比邵令梧嘴里的甜。
邵令梧于是嚼着糖含糊开口?:“其实我一直没写的作业已经完成一部分了,而且我早就在做了,是改编一首歌。”
他们刚入学时导员就要过?他们的媒体账号,尤其是在网上发过?歌的,用?来判断各自的水平,有些作业也需要传到网上,数据就是成绩。
邵令梧早几年就陆陆续续在自己的账号上发过?不少纯音乐,而且爆火过?几首,但他既不营销也不露脸,对发行也没什么兴趣,几年前私聊他的经纪人至今还被陌生人私信要求拦在外头,连账号主人的性别是什么都不确定。
邵令梧真正意义?上做的第一首有歌词的歌曲是那首《猫猫之?歌》,而且第一次就是在学不通的城市比赛现?场播出,实际上那些台词就像是做不出题的猫咪在大声辱骂,所?以又被称为《猫猫之?骂》。
后来他也陆陆续续为《猫猫学不通》作过?不少曲子,提供了游戏中的大部分配乐,以“05”这?个名字给?其他游戏也供过?不少零散的插曲,甚至和天?师一样,有系统……后来改名成菲尼克斯了,的私人(统)账号。
但他没有写过?一首真正意义?上有台词的歌,楚听乌和周蔷都知道,他就是因此?卡住了。
楚听乌:“改编的话,你擅长编曲,台词变动不大也能过?关吧?”
邵令梧:“嗯……但这?首曲子我其实已经写了两年了。”
他哼唱了一段,楚听乌陷入沉思:这?不是之?前雷克斯唱的那个,那个本地民谣吗?
但邵令梧怎么会改这?个民谣改上……
邵令梧:“也是一首当地民谣,所?以我经常收集很多民谣民歌来作为参考——”
楚听乌倏地掏出手机,在邵令梧耳边播放吸尘器的声音。皮了一下的男孩躲闪着往后,只能躺下求饶,非常自觉地把后续内容说了:
“但我觉得情绪!情绪还是不太够!”
一首民歌的发展和衍化过?程,他改编成时尚流行,可?以传播的曲子,或者放大原本的歌词情绪,加入炫技的衍生,还是保留原汁原味的主曲调,从歌词的协调性方面下手……有太多的方向,而他对歌曲本身的认知也一变再变,所?以无法下定决心。
那首歌叫做“济州河船歌”。
邵令梧此?时的姿势是仰视,阳台上的小沙发有些窄了,他的腿拖在地上,上半身尽量往沙发上靠,楚听乌背着后方的光,雪四散飘开,隔着窗户也落不到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