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一旁，那停滞在加载页面许久的投影仪终于活了过来，带着不合时宜的敬业，继续播放上位客人没看完的影片。
很显然的是，虽然白月引几人开房是来补课的，但上位客人开房是来“做饭”的。
那影片是，□□×《Omega学姐的秘密花园》。
第08章 8
当这部片子的高潮部分开始放映的时候，那让人想看，又要假装不想看的画面，仿佛让一切都证据确凿了。
扫黄警察：“......”
扫黄警察：“你们一起来酒店看这种电影？”
白月引堪堪从被投影出的画面中回神。此时，饶是他都没有办法保持完全的淡定，拿起遥控器的手不禁有几分颤抖。
他一边将投影仪关掉，一边苍白无力地辩驳道：“……不可以吗？”
扫黄警察：“可你刚才说你们是同学关系。异性同学会一起看这种片子吗？”
白月引：“......额，怎么不可以呢？”
这种话，他自己都不信，而此时的星迟，已经快要晕厥了。
这种计划之外的大场面于她，无异于五雷轰顶。
扫黄警察见多了嘴硬的人，见状，轻笑一声，“可是我们通过大数据监察到了你在此地有多笔异常转账。难道同学一起来看电影，也要互相转账？”
白月引：“……”
那很显然是他在转账补课费。
但，由于补课也是违法的，他不能解释。
究竟是怎样的人生，竟然会夹在被冤枉嫖|娼和承认补课之间，进退维谷。
星迟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口吐白沫了。
躲在床底下的学生也快要因缺氧而被憋晕。
扫黄警察见两人都陷入沉默，更加确信，“配合我们走一趟！”
白月引长叹一声。
“走吧。”他转过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扫黄警察打断他，“没来得及做，也是要拘留的。”
白月引：“……警官，此做非彼做。”
星迟不愿解释。
相比之下，她更想有个人现在直接做了她。当然，此做又是另一种做。
整个从酒店到警局的记忆，星迟已经丢失。
她觉得这大概是大脑的保护机制。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不应该有什么记忆。因为星迟全程都处于一个宕机状态，一言不发。
不过好在通过系统，警官很快便核实了星迟和白月引的身份。
“非常抱歉。不过刚刚在酒店那种情况，确实需要二位到警局配合调查。我们也需要对群众的举报负责。请谅解。”
像是休眠的种子终于遇到了适宜的环境，星迟缓慢地活了过来。
“幸好由于政策问题，东联邦和西帝国的户籍信息互通了，不然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么快查到信息资料。”
此时，方才为首的扫黄警察也走了过来，“现在核实清楚了你们的同学关系，但是，大数据监测到的异常转账问题，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
他的眼睛看过来，目光如炬。
星迟：“……”
白月引：“……”
似乎是察觉到星迟的紧张，白月引向她的方向侧了侧，帮她挡住了警官的目光。
警官语气严厉，“为什么会有异常转账！”
白月引：“都是我转的。”
警官乘胜追击：“那你为什么频繁给多个同学转账？”
白月引灵光乍现：“因为我一直在追求别人，转账表心意。”
警官疑惑不已：“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追求了这么多人？”
白月引：“是的，因为每一个都不同意。而我脸皮厚，被拒绝之后就马上换下一个目标。”
闻言，警官上下打量他。
今天白月引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立领的衬衣，外面是一条国风云纹黑袍，绑着皮质的束腰和束腕。他的衣着风格，符合种花家目前的大众审美，人又比较挺拔，面容也清隽，整个人从上到下的盘条靓顺。
警提出质疑，“你的这么多追求目标都拒绝了你？不太现实。”
白月引言简意赅：“我，不行。”
他的表情，淡淡的。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又不跑，精神状态稳定且疯癫。
似乎是没想到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赤诚，警官的嘴巴和舌头突然打了一架，“你、你额、不、什、不行？”
白月引：“你可以去查我的信息。我鼻炎，并且，信息素是白开水气味的。”
可以说是，全方面的，各种意义上的不行。
警官：“……………”
星迟：“？？？”
还真有土著是这种类型的信息素？
在核实完白月引确实很不行之后，警官表达了抱歉。
星迟和白月引终于可以离开警局了。
“第一次违反乱纪，竟然就遇到这种情况。”
两人走过了两条街，星迟勉强松了一口气，欲哭无泪地吐苦水。
“很牛。”白月引看起来仍然很淡定，“我补了五年了，也是第一次。
星迟：“……”
星迟：“我这个人，确实是经常倒霉运的。学长你在我身边的话，可能就会被牵连。”
这是星迟发自肺腑的实话。
从小到大，她总是会遇到非常出乎意料的事情，也因此总想掌控自己的生活，便对“规划、计划”愈发痴迷，固执地坚持。J人程度到达100%。
闻言，白月引侧过头，看向她。
他眉眼间带着一种矛盾的气质，像是水墨画，整体看来淡然洒脱，下笔的几处却又浓墨重彩。
有一瞬间，星迟回忆起，以前自己某个很有好感的男生。
她也对那人说过类似的话。
那人笑着回答，“这样啊，那我会好好适应倒霉的……为了和你一起。”
暧昧期言语中的纵容，曾让星迟心动。但再回想，也不过是熟练的漂亮话。
而白月引摇了摇头。
“也不能这么说。”他把光脑的显示屏点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星迟：“？”
“刚才的事，家长知道了。”白月引把屏幕共享给星迟，“我和你不顾名声，也要包庇学生。家长大受感动，发了封口费给我。”
见状，星迟马上忘了自己倒霉这样事，“学长，我能拿多少？”
白月引：“我五年没遇到这种好事，你一来，就有了。你七我三，略表心意。”
星迟大受感动，“谢谢学长！！我现在有急用钱的地方，就不推脱了，不过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100%J人的承诺，重如泰山。
在说完这句话后，星迟马上开始在脑内制定“报答计划”了。
“好。”白月引看着她的眼睛带着点笑意，“来，我转你。”
两人之间擦出了一点微妙的小火花。
从两人身后骑飞车下班的警官，他的轮胎也和地面擦出了一点小火花。
刚刚盘问过两人的他，又再次与这两人，六目相对。
而白月引，又在给别人转账。
如同他在警局胡扯的那样。
警官：“……”
警官：“小伙子，咱就算有点缺陷，也不能纯用钱追求人吧？”
“用钱舔来的爱情，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白月引：“……”
星迟：“……”
不同的世界，为什么会有相同的烂梗……
警官用很不赞许的目光看着他俩，又道：“而且，小伙子，你要从一而终。朝三暮四，恨不能三天追求八百人，可太不像话了！你以为自己是散财童子吗？”
在这样的注视下，白月引淡定地完成转账，然后，痛定思痛、借坡下驴、百依百顺。
“警官，你说得没错，我一定痛改前非。”
他淡然地做出承诺，“以后都只追这一位了。”
警官的声音突然拔高，义正言辞地将这气氛击碎。
一个简短的成语接龙，让方才都已经有些鬼迷日眼的星迟和白月引惊醒。
“你要学会尊重！以后都不换了，这种事，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而是你们两个人一起决定的。”
警官指了指星迟，“如果她明确地拒绝了你，甚至对你表达出恐惧、厌烦，你要尊重她。立刻停止你的追求。不然，你就是在骚扰。”
白月引眨了眨眼，“确实如此。受教了。”
“当然。”
警官又看向星迟，“你也不要玩弄他的心意。”
“彼此都真诚些。他虽然有很大的缺点，但也有很大的优点。比如，帅气、大方、傻……单纯。你好好考虑，再给他答复。”
星迟：“……好的。”
警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又道：“你也承诺一下！”
星迟：“啊？”
警官紧盯着她，目光如炬。
星迟紧张地吞口水，“……好的。我承诺不玩、玩弄他。”
闻言，白月引的嘴角微弱地抽搐了一下，然后状似面不改色地替星迟补全后半句，“……的心意。”
警官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此时绿灯亮了。
他最后瞥了白月引一眼，便骑着飞车飞走。
白月引与星迟注视着他离开，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起步行到了光铁站点，白月引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星迟道：“有了钱之后，就有安排了！”
白月引点点头，“今天晚上九点，组里聚餐，如果你那时候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
然后，两人便乘上了不同的光铁。
离开了今天的“是非之地”。
在光铁上，星迟简单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购物计划，当她复盘完计划，她便刚好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女娲座。
种花家最具特色的商场之一。
星迟从光铁走出，站在悬空的站台，抬头刚好能看到蜿蜒的云雾甬道的尽头，是一尊垂眸的女蜗神像。祂粗长的蛇身被雕刻出繁复而雍容的姿态，熙熙攘攘的人群皆在祂的庇荫之下。
星迟目标明确地顺着路标到达一号门，从一楼开始逛起。
她首先想买衣服。这里居民的穿衣都带着中式复古的风格。星迟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不太喜欢这种显眼的感觉。
穿越之前，星迟也会穿新中式的服饰，便按照自己以往的偏好，挑了些衣服。
按照计划，她买了共4条国风长裙、4件旗袍、4条马面裙、4件中式上衣、3双鞋子、3件外衣、3条国风短裙，同时配了2个包和2套中式复古学生装。
这些衣服看起来不少，但却是建立在星迟几乎零含量的衣柜的基础上，便也算不上太多。
买完单之后，店家都会赠送清洗服务。
高科技，不用水，清理过后便能直接上身。
星迟换上一件水墨国风中短裙，很轻盈、很薄的布料，让她觉得可能会冷。于是她又套上了一件对襟直领的灰绒外衣。然后，她照着镜子，用一根簪子，把头发简单地盘了起来。
再走出去的时候，她终于没有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了。
好像这样才有点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的心态也随之放松了很多。接下来，便是按照计划清单，购买装修房间需要的东西。
由于在之前，星迟已经通宵制定好了各个家具用品的样式、型号、品牌，所以整个过程非常顺利。看着计划被一项项完成，她只觉得同体舒畅。
如果需要形容一下的话，星迟觉得这种感觉和在熟悉又舒适的床褥上裸睡差不多。
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真正地身心舒畅。
这里还有很多星迟穿越前没有见到过的“特色食物”，营养液。
为了入乡随俗，她试用了很多款，并认真地考量要不要添加进她的饮食计划里。
女娲座有非常完善的配送服务，在购物完成之后，星迟只需要把包裹寄到学校就好。
非常巧的是，在星迟差不多忙完的时候，白月引的信息便刚好弹了出来。
“组里的学生们在十三A聚餐，你来么？”
星迟眼下的心情非常美滋滋，欣然答应了赴约。提前认识一下同门师姐师兄，也是件好事。
所以，她回了个“马上到”。
而此时，给她发出信息的白月引，却后悔了。
白月引同门的师妹师弟，各有特色，但都亲和善良。唯独有一个，人品有问题。此人和其他同学都不对付，一向不会出席组内聚餐。
这一次，他，乔泰，却来了。
……这位人品奇差，曾经害得前任流产。还曾“脚踏五只船”翻车，破事捅到了学院，闹得人尽皆知。
组里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新人，第一次和同门认识，就要面对乔泰这种神经，恐怕会留下心里创伤。
可是……身为同一个导师的学生，抬头不见低头见，星迟总会与乔泰接触。在众人面前，以最安全的方式了解他的为人，也许更方便日后避雷。
白月引在给星迟的对话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不确定要不要阻止她过来。
他很少有这样纠结的时候。
其他人也在见到乔泰之后愣住了，几秒后，面面相觑。
乔泰只当没看见别人的反应，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他抖了抖衣领，若有似无的果香便飘了出来。
这种类型的信息素，大部分人都会喜欢，是这个时代最能被普罗大众接受的气味。甚至有很多营养液都会调制成类似的果香味。
所以，就算乔泰是个从头到尾的人渣，还是能吸引到很多Omega。
“听说，新来的学妹是个Omega，还是个洋妞？”
Omega本来就比较稀少，组里原本有一位，但在上个月毕业了。乔泰正愁没地方散发魅力，星迟便来了。
闻言，白月引把阻止星迟过来的短信发送了出去，与此同时，他抬眸，瞥了乔泰一眼。
他不回答。
其他人也都没说话。
乔泰自讨没趣，接着问，“她今天来吗？”
还是无人应答。
“喂。”他身上带着点火|药味，“问你呢，大师兄，听说一开始是你负责接待她的啊。怎么不说话？”
白月引看都不看他。
乔泰哼了一声，又看向别人，“你们也不知道吗？”
“就算不知道也要回应一下啊！”他冷笑，“怎么？因为白月引没说话，所以你们都不敢说？你们是他的狗腿子吗？”
闻言，白月引把洗杯子的水倒出去，大半泼在乔泰袖子上。
乔泰惊得骂了一声。
“别乱想。”白月引贴心地解释，“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不会理你。因为大家都瞧不起你。”
乔泰：“…………”
白月引微笑，“新来的学妹，也一样。”
乔泰：“呵，不可能。异性相吸，omega见到Alpha，会有‘生理反应’，自然能处到一起。”
他说到一半，停下来，打量白月引，“像学长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凭借乔泰人生前二十几年的经验，他只需要稍稍出手，便能把新来的Omega学妹拿下。
至少，这个性|无能的白月引绝不是他的对手。
星迟很快便到了聚餐的地方。
到了地方才看到白月引的短信。
她本来是一个会及时查看并清理信息的人，但不知是不是方才乘坐的公交舰开得太快，晃得她实在头昏脑胀，一时没顾及上其他。
而且，大概还因为她方才在女娲座尝了太多营养液……现在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翻涌。
星迟扶着墙壁刚站稳，模糊的视线中，便出现一位穿得有点像鸡毛掸子的人。
正是被“异性”吸过来的乔泰。
他又抖了抖衣领，试图散发自己的魅力，然后，对星迟伸出一只手。
“学妹，你好，我是乔泰，你的同门……”
不等他说完，星迟便吐了。
当众，吐在了，这个刚才信誓旦旦能吸引Omega学妹的乔泰面前。
她实在是没忍住。
星迟只觉得耳边有一阵嗡鸣，声音慢慢变小，最后回归清净。
视线恢复清晰之后，她下意识看向另一个方向。
是白月引带着清洁机器人到了。
“现在好点了吗？”
星迟接过白月引递来的纸，擦了擦嘴，“……好、好一些了，不过还是有点恶心。”
闻言，白月引微微蹙眉，抬眸看了乔泰一眼。
星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面如菜色的乔泰。
“你好，学妹。”乔泰没有理会白月引，而是非常“敬业”地调整了一下表情，“我是你同组的师兄，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
在乔泰走近的同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果香。
和刚刚灌下去的营养液相似的味道。
这本是一种比较清新喜人的气味，但却让星迟联想到之前在女娲座喝了很多的营养液。
于是刚刚被压下去的恶心感又一次翻涌，她，又吐了。
乔泰重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那一瞬间，他的脸仿佛老化的彩灯，闪过赤橙黄绿青蓝紫。
穿着如同一根鸡毛掸子的乔泰，试图释放自己的Alpha魅力，自得而骄傲的示好。而新来的Omega学妹，却在他面前被恶心吐了。两次。
这是非常戏剧性的一瞬间。
一旁吃瓜的同门们本来还在忍着，见到乔泰的表情都纷纷笑了出来。
只有白月引比较善良，没有嘲笑。
他蹲下来，扶住星迟，把手帕递给了她。
等了片刻，看她吐得有些迷迷糊糊了，白月引便把她拉得近了一些，帮她擦了脸。
同门的嘲笑声让乔泰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似乎是急于搬回面子，也凑了过来，伸手想要把星迟扶起来。
白月引把他的手推开，“你看不出来她是因为你靠近才恶心的吗？”
听到这话，乔泰的脸再也挂不住了。
毕竟他刚刚嘲笑过白月引对Omega没有吸引力。而马上，他身上的气味就让Omega恶心到呕吐。根本是现世报一样的打脸现场。
他的表情扭曲起来，不管不顾地拉住星迟，“你胡说八道什么？Alpha和Omega天生互相吸引，她吐怎么可能是因为我？！”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
在乔泰拉住星迟的那一个瞬间，星迟又吐了。
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干呕了两下，然后抬起苍白的脸，用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看向白月引。
下一秒，她直接晕厥，向后栽倒。
白月引有些懵地接住她。
“天啊……！！”
一旁吃瓜的同组学生们也都围了过来。
“快！快叫救护车！学妹被乔泰恶心晕了！！！！”
迷迷糊糊之中，星迟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窸窸窣窣地讨论着什么。
“没错！！就是她！当时在食堂里和白月引师兄贴在一起说话的人就是她！”
“怪不得今天大师兄的表现那么奇怪，他平时一直是一个对什么都不在乎啊，今天却那么在意这个学妹的事。”
“是呢，白月引师兄最忌讳别人碰他身体了，这次主动接住了学妹。”
“难道终于有Omega能接受白开水了吗？！”
然后，是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那些人的讨论停了下来。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有很多人向走进来的人打招呼。
“时间很晚了，你们先回学校吧。我留下来照顾她。”
“……你们都是什么表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回去之后不要乱传话。”
星迟觉得自己的两个眼皮非常沉，怎么睁也睁不开。
在她努力的时候，有一只略凉的手伸了过来，很轻地摸了摸她的眼皮。星迟烦躁的心情因此平复了些许。
然而，一个很尖锐的东西紧随着刺进了她的脸颊。
星迟大叫一声，整个人直接弹了起来。
白月引比较敏捷地躲开。
她的眼睛猛地睁开。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白月引：“……”
星迟：“……”
“你过敏了。”白月引摇了摇手中的针筒，“我帮你注射一点舒缓剂。”
星迟：“额，谢谢。”
白月引：“你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过敏么？”
他问完，不等星迟回答，便凑近了一些。星迟看到他轮廓清晰深邃的眉眼。
白月引的神情很认真，带着点探究，道：“你，营养液过敏。”
星迟：“我？营养液过敏？”
怪不得她在女娲座尝了一些营养液之后就不舒服，而且闻到那个乔泰身上和营养液相似的味道也会恶心。
听到她这样的语气，白月引脸上的疑惑更浓了，“你看起来好惊讶，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营养液过敏吗？”
星迟点了点头，“是啊，我以前哪里接触过营养液这种东西……”
在穿越之前的世界，并没有“营养液”这种可以完全代替食物，提供足够能量的高级货。
但是，在现在的世界，营养液的地位和米饭差不多。
所以星迟的话很奇怪。在她脱口而出之后，也马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下意识抬眸与白月引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和警觉。
白月引：“……”
星迟：“…………”
星迟觉得，自己应该找个理由解释一下。毕竟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说出自己“从来没吃过米饭”这种类似的话，实在太不符合常理。
但是，她一时半刻没想好理由。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她的处理能力一向比较有限。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对视着。
片刻后，白月引恍然大悟，“哦！是西帝国那边一般不用营养液当主食吧。”
星迟：“……你有去西帝国生活过吗？”
白月引摇头。
“对！没错！”见状，星迟马上应答，“西帝国的人都不习惯用营养液的哈哈，所以我二十多岁才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营养液过敏。”
白月引笑了笑，“我也是二十多岁，第一次发现除了我以外，对营养液过敏的人呢。”
营养液是针对现在的人体需要的营养结构，专门设计出来的高效率高功能液体。所以，星球上的所有人都能很好地适应。
白月引除外。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星球的人。
作为“旧”人类，他的身体结构不太能适应这样高浓度的营养，所以会表现出过敏的症状。
而星迟就是他碰到的第一个除他之外的营养液过敏者。
星迟：“啊，好巧……”
“所以我知道营养液过敏很难受。”白月引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怪我，如果我没有要你来参加聚会的话，你也许不会过敏得这么严重。”
听到他这样说，星迟下意识安慰道：“没有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总要通过这次，知道自己过敏的事情，以后才就不会再用营养液了啊。”
白月引与她对视，觉得似乎有某个地方有点奇怪。不过，他一时没想清楚是哪里。
“嗯……你好像变得乐观了很多。”
想不出来，白月引索性就不想了，只笑了下，把舒缓剂塞进星迟手里，“我去给你倒一杯热水。”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走廊里，白月引站在饮水机前，等待杯子被装满。
突然，他后背一麻。
他想到是哪里奇怪了。
……这个世界里，好像并没有“塞翁失马”这个典故。
星迟道了一声谢，开始小口喝水。
白月引看着她，缓缓眨了眨眼睛。他确实觉得自己和她之间，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熟悉感。这是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的感觉。
他一向随性而为，想问就问。
于是，白月引注视着星迟，很直接地道：“你认识塞翁？”
星迟：“？”
她愣了一秒，然后，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去。
白月引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喷湿的衬衣，很快地选择了先不管，然后抬手拍拍星迟的背，帮被呛到的她顺气。
星迟咳嗽了一会儿，恢复正常。
白月引把手收回来，仍然像刚才那样看着她。
平静、从容，却又莫名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
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认识塞翁吗？那个丢马的塞翁？”
星迟：“……”
星迟：“不认识。”
这实在是一段匪夷所思的糟糕对话。白月引也隐约觉得奇怪，但还是追问：“是么？但你刚刚用了塞翁失马这个成语。”
星迟：“是你教我的。”
白月引：“嗯？”
这次换他愣住了。
早在来到东联邦的第一天，星迟就已经做了“一揽子不暴露身份”计划。
她或许会因为不熟悉新世界，而显得格格不入，这毕竟是没有办法通过计划而完美避免的事。
但，星迟绝对不会因为太熟悉穿越前的世界而掉马，因为她已经把所有会产生掉马风险的旧习惯罗列清楚了。
星迟刚刚之所以会用“塞翁失马”这个典故，是因为，今天他们两个分家长的补偿款时，白月引在她面前已经先用过了。
既然有原住民用“塞翁失马”，她就可以确定这个世界里，也有一个丢马的、精神状态稳定的塞老头。
毕竟洛伦兹力在这里也还是被洛伦兹发现的，塞翁仍然丢马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
星迟的话硬控了白月引三十秒。
半晌后，他指了指自己，“……我教的？”
闻言，星迟唤醒自己的光脑，在她那标号清晰的录音中准确地找到一个，播放。
是两人今天从警局出来后的录音。
“也不能这么说。”白月引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病房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刚才的事，家长知道了。我和你不顾名声，也要包庇学生。家长大受感动，发了封口费给我。”
听到这段话，就连白月引如此淡定的人，都露出惊恐的神色，“你为什么会把我的话录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