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缠绵—— by俞览
俞览  发于:2024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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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王隽说,“我都准备好了?,今天我想跟你们?说的是,明年我会将事业重心?移到?深城。”
合着刚才她想了?一堆,都是白想了??
易婉茹清楚地知道王隽话里的意思,她也一再避开这个话题,可是王隽偏偏不绕过。她侧目瞥了?眼王崇年,后者老神在在的,一点也没有发?怒焦急的样子,弄得她倒是不知道怎么?拿主?意了?。
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北城,结果没个两年,又要回去。
这让她怎么?承受?
她那个愁:“隽啊,你和那姑娘商量商量就?不能待在北城吗?咱这也不差,各类资源齐全,你再好考虑,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做决定?。”
王隽:“以后我会常回来。”
口吻虽淡,却是不容置疑。
好吧,看来这个事是没得商量了?。
易婉茹噤声了?。
通知到?位,王隽很快离开,把人送出?院子了?,易婉茹返回屋子,王崇年还在看军事栏目,很是专心?致志。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儿子都要跟人跑了?,现?在是到?深城,以后不知什么?样,我看他那个心?急样,说不定?还准备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你就?不发?表点意见。以前你不是急着要他回来吗?这次你怎么?那么?淡定?。”
王崇年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问:“知道他去银行办理个人业务,是把钱转给?谁吗?”
易婉茹想了?下:“那个季烟?”
王崇年点了?下头,又问:“还记得他之前在深城来往了?两年的女?生吗?”
易婉茹凝神想了?许久,半晌,她恍然大悟:“是她?!”
王崇年说:“从头到?尾都是她。你儿子为?了?她三番五次破例,最近有个时间?就?往她那里跑,你现?在才觉得他心?急?我看他巴不得今晚就?搬过去求人家姑娘收留。”
“……”
连丈夫都这么?说了?,事情已是板上钉钉了?,易婉茹愁上加愁:“那以后真让他定?居深城?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
王崇年哼了?声:“我们?不舍得孩子,人家对方就?舍得了??”
“话是这么?说,可自古以来,不都是女?方随着男方走吗?怎么?到?这就?变过来了?。”
“你是想他孤独终老?还是想他结婚有人陪?”
“那需要问吗?明摆着的问题。”
王崇年拿起遥控器一边把声音调大,一边说:“那就?行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然他不想回来,以后就?我们?过去看他,反正退休了?也没什么?事,跑一跑有益于身?心?健康。”
易婉茹:“……这不可像你会说的话。”
王崇年嫌弃道:“知道你儿子给?人转了?多少钱吗?”
易婉茹没放在心?上:“总不至于整个身?家吧?”
王崇年哼了?声。
易婉茹呆住。
她儿子就?这么?上赶着?
这还是她认知里,那个沉着冷静不为?感情冲动的儿子吗?
易婉茹觉得她的世界观一下子颠覆了?。
王隽不知道他离开家里后,父母是怎么?商量的,又是作何决定?。不过,这也不在他的考虑内。他向来主?张,孩子长大后,脱离父母庇佑,有自己?的生活安排和圈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父母可以干扰他的人生,却不能帮他拿主?意。
这已是他作为?子女?最大的让步。
日子照常往前推进,他还是一有空就?赶往临城。
十二月初,从纽约出?差回来,下了?飞机,出?了?机场,看着漫天飘落的大雪,他伸出?手,雪花落在他的手上,洁白无暇。
这种时候,他突然据想到?了?远在临城出?差的季烟。
最近出?差奔波,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易婉茹打来电话询问过几次。他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回家一趟,可看着手上慢慢融化的雪粒,他还是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再次返回机场,买了?一张去临城的机票。
出?发?前,他给?母亲去电告知他晚上不回去。
得到?消息后,易婉茹问他:“今天不是回来吗,现?在是要临时加班?王隽,说过几次了?,工作是做不完的,你要注意身?体。”
王隽适时说:“天冷了?,我去临城一趟。”
易婉茹看着满桌等待下锅的食物,不是很明白王隽的意思。
天冷了?,跟他要去临城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
她正想问个一二,那边王隽已经摁断了?通话。
思来想去,她把原话跟王崇年转述:“难道是他怕冷,去暖和的临城缓缓?”
王崇年推了?推眼镜,半晌,说:“我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季烟最近在临城出?差。”
再次听到?季烟这个名字,想到?不久前王隽说以后要去深城定?居,易婉茹直叹气——
儿大留不住。
以前她担心?他的个人大事。
如今王隽个人感情问题是有着落了?,可和她想的,未免有点天悬地隔。
由于天气原因,飞机延误,下一趟要在三个小时候,王隽改道从深城飞。
出?发?前,他问季烟有没有什么?要带过去的。
接到?他的电话时,季烟正忙完工作小憩中,闻言,忙问:“你要过来?我记得你今天刚结束出?差。你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王隽毫不避讳直言:“有段时间?没见了?,怕你忘了?我,我去看看你。”
她就?笑:“怎么?,要刷存在感吗?”
“可以吗?”
她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有点关心?他的身?体:“不用倒时差吗?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不用担心?这些问题,我有分寸。”他又问,“你缺什么??我顺便给?你带过去。”
他都这么?说了?,想来是非来不可,她也不劝他了?,说:“你人过来就?行,我这边都有,不缺什么?。”
尽管季烟说了?不缺,他也应下了?。
可一想到?几天前季烟发?过一条朋友圈,说是临城的天气可真冷。是湿冷的那种寒凉,是冻到?骨头的那种不自在。言语间?都是对气候的发?牢骚。
见着时间?还有,他打车回了?一趟季烟在深城的住处。
他找了?两件她喜欢的轻羽绒打包,又转去商场买了?其他保暖衣物用品,忙完这些,他赶往机场。
临登机前,他收到?了?季烟发?来的微信,意在要他的航班信息。
他看着屏幕上简短的一行字,犹豫几秒,把航班信息截图发?过去。
季烟回了?一句注意安全。
晚上九点,航班着落临城高崎机场,他排队拿完行李走出?来,就?在这时,手机震了?震。
一分钟前,季烟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季:你回头。】
王隽转过身?,季烟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朝着他微笑。
机场内人来人往,声音嘈嘈杂杂。
奔波了?十几个小时的王隽,其实全身?疲惫,但这一刻,他看着季烟,莫名有了?一种踏实和稳定?感。
就?像一个始终在路上的旅人,跋山涉水之后,终于到?达了?他一直在寻找的目的地。
季烟,就?是他此行的终点。
王隽越过嘈杂的人声,朝她走过去,离她一步远时,他站定?,低头看着她。
她还是朝他笑着,并关心?他。
“累不累?”
王隽想,此刻在这里见到?她,一切疲惫也就?有了?意义。
累,是谈不上的。
他突然想起一句诗——
此心?安处是吾乡。
他第一次感觉,这句话是如此地贴合他此时的心?情。
他摇摇头说:“不累。”
他眼底透着淡淡的青黑,神色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季烟不信,但也明白他是不愿承认的。多问无意义,她伸手想帮他拉行李箱,就?当是他忙碌赶来见他的一个小小的回应。
刚伸出?去,还没摸到?行李箱的杆子,却被他拦住,她正要问,下一秒,却被他拽进怀里。
他揽住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很是感怀地说。
“季烟,先让我抱一会。”

而季烟被王隽紧紧地拥在怀里。
两人确实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唯一的联系就是通话,她?也怪想他的。
没作过多思考,季烟伸出双手,不顾旁人的注目,环住他的腰。
她?贴在他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听声音和见到真?人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后?者明显更令人觉得安心和满足。
四周人声嘈杂,而她?分明听到了王隽的笑声。
很轻,但又?格外明晰。
她?知道他此刻一定很愉悦,说不定后?面指不定又?要怎么逗趣她?,再进而攻进一步。可她?愿意他欢喜,且喜闻乐见。
从机场出来,放完行李箱。
季烟走到驾驶一侧,正要开门,手被一拉,刚侧过身,一道黑影朝她?压下来。
王隽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护住她?的后?脑勺。
属于他独有?的鼻息浸在她?的脸颊,温热的、清冽的,一一尽数向她?袭来,没一会,她?的唇边被覆住。
进而随之的是密不透风的纠缠。
随着王隽把她?往车身抵住,车门轻轻扣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道声响就想是初春的第一道雷响,轰然落下,在她?心里炸成一片烟花。
季烟抬起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跟着他的节奏走。
心里的那片烟花炸成汪洋,随时能?将她?包裹住,她?心跳越来越快,感官也变得格外敏锐,周边的一切声响,就想是清晰地具象化,任何一点动静都能?把她?惊醒。
她?紧着王隽的衣角,本想把他推开,毕竟是停车的地方,避免不了人来人往。
他似乎有?所察觉,力道放慢了许多,有?种循序渐进的意思。
季烟觉得温柔,有?被他放在心里在意被他尊重的意思,想到这个点了,路过的人不会多,心里的那点紧张逐渐散去?,也就随着他去?了。
过了好一会,王隽终于舍得放开她?,季烟得了呼吸,慢慢地换气,王隽抵住她?的额头,说:“想我吗?”
她?心跳还没平缓下来,暂时没找到语言,也就没有?作声。
他牵起她?的手,摸住她?掌心的纹路,低着声音说:“我很想你,在纽约的这几个礼拜,闲暇时我都在想,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我更是在想,你会想我吗?不用一直想,某一刻想就可以?了。”
他说得很慢,搭上他那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很像深夜温馨电台。
季烟心间越是发颤,反手捏住他的手,摩挲着他小指的指腹,缓解心里的那点心动,诚实回?道:“想你,很想你,特?别想你。”
他离开她?的额头,隔了些距离看着她?,半晌过去?,他轻轻笑出声。
季烟坦然与他对视,就这么任他笑着。
她?知道他此刻一定无比满足,无比喜悦。
她?甘愿让他这么满足这么喜悦。
就像刚才那个拥抱。
她?一如既往地在意他,她?从来都是爱他的,关于这点,她?一贯遵循本心,从来都是毫不掩饰。
她?眼?睛很亮,想藏了许多小星星,王隽承认,他受惑了。
他急需做点什么表达他此刻的情动。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再次吻住她?的唇瓣。
寒冷的晚风灌过两人的身体,可再怎么冰冷,两颗碰撞到一起的心脏,都是滚烫的,足以?抵御所有?的严寒。
回?去?,是王隽开车。
到了红绿灯路口,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光,季烟转头看他,突然说:“我是真?担心你疲劳驾驶。”
王隽说:“谢谢你的关心,扛不住了,我会跟你说。”
她?笑,显然怀疑:“你最好是。”
他抓过她?的手,握住,发自肺腑说:“我只是想走一遍你刚才一个人过来的路。”
此刻,这无疑是最美的情话。
季烟怔住。
绿灯了,他笑了笑,放开她?的手,握着方向盘,朝前方行驶。
仿佛那是自然而然说出的一句话。
而她?却被这句话困住了。
后?面的半程路,季烟数次看向他,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考虑到他正在驾驶不能?分心,她?欲言又?止。
前方车堵塞,车子缓缓停下,王隽侧过脸,问:“怎么了?”
季烟其实很想问,你现在说情话就顺手拈来吗?
以?前他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也会做一些让她?心跳加快,让她?继续沉沦在这场感情的举动。
但那近乎于是一种欲望濒临时的触发行为?,过后?就散去?,不存在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自我满足的一个幻想。
可现在,他好像随时都有?让她?动心的时刻。
他比以?前更亲近,也更迷人了。
犹豫许久,她?说:“你变了。”
王隽哦了声,很淡定地问:“是吗?变成什么样了,是你喜欢的样子吗?”
季烟再一次怔住。
她?忍不住把他和从前的做对比,他现在真?的变得会说话了很多。这话放在过去?,他是不屑回?答的。
或者更准确点说,她?也不会有?向他寻问的机会。
她?许久没吱声,王隽扬了扬眉,伸出手,捏了下她?的小拇指。
季烟如梦初醒,看他。
他问:“问题难倒你了?”
“你猜?”
她?把皮球踢过去?。
“看来是不想说?”王隽又?捏了捏她?的小拇指,抬眸,定定地看着她?,一瞬不瞬的,“还是你不满意我的变化?”
季烟看着他,想,要是他能?把“凡事要个答案”这一点一起改掉就好了。
“嗯……”她?犹豫着,眼?珠子转来转去?,忽地,余光瞥见什么,她?淡定示意,“该走了。”
王隽往前一看,堵塞的道路终于动起来。
后?面的车在摁铃,鸣笛声阵阵,他放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说:“不满意也没事,我们来日方长?。”
我们来日方长?。
多么让人胸腔热烈的一句话。
季烟看着窗外,唇角不禁弯起。
其实,刚才她?想回?答他的,不管他有?没有?变,他依旧是她?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不过她?还是乐易于看见他的变化。
这样,她?和他,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是两个人的故事。
回?到酒店房间,季烟说:“我给你叫了餐,还有?一会到,你先去?洗个澡。”
她?递给他一套睡衣,他上次过来匆忙没有?衣服可换,她?后?来和同事逛街时,路过他喜欢的一个牌子,想着给他买两套备着。
潜意识里,她?是认为?他会再找过来的。
很肯定的一个想法。
果不其然,他又?一次过来了。
两套被她?洗干净折叠好放在柜子里的睡衣,终于有?了派上用场的一天。
王隽接过她?手中的睡衣,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你新买的?”
她?说:“同事打折凑单用的。”
“是吗?我记得这个牌子从来不打折。”
“你就不能?配合我一次?”
他眉梢微扬:“有?好处吗?”
她?眯起眼?睛,警惕道:“你又?在想什么其他心思?”
“没想什么,我心思一向很明确,你不知道吗?”
玩漫不经心这一套,他是老手。
而她?,不是他的对手。
她?默不作声。
他过来牵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指尖,一双漆黑而有?情的眸子盯着她?:“我晚上留在这?”
看来那晚没能?留下,他是存了遗憾的。
季烟没第一时间拒绝,想了想,故意说:“你想另外开一间房吗?我帮你。”
她?抽回?手,拿起手机,刚解开锁屏,一只手从眼?前晃过,下一秒,手机从她?手中不翼而飞。
王隽拿着她?的手机,说:“借用下,待会还你。”
不让她?帮忙订房间就直说,还说借用。
可够委婉的。
季烟不跟他计较,说:“行,拿去?吧。”
他拿着衣服和两只手机进了浴室,当着她?的面,关上门。
磨砂门透着明亮的光,里面有?个人影在动,季烟盯着看了一会,倏地里面传来流水哗哗的声音,她?一回?神,脸有?些热,往摆钟一看,都这么久过去?了,外卖怎么还没到。
她?跑到露台吹了会风。
等脸上那股温度降下去?了,她?回?到屋里。
手机被王隽拿走了,暂时没得用,浴室那边还传来哗哗水声,她?急需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思索了许久,无法,季烟坐在客厅的桌子前,打开电脑加班。
几乎是王隽洗完澡打开浴室的门,外卖也送到了。
季烟过去?开门,外卖员一边递过餐,一边在为?延迟送餐而道歉,然后?请她?不要投诉,季烟笑着说没事,她?理解。
关了门回?屋,王隽擦着头发走过来。
她?看了看他,说:“给你点的粥到了,趁热吃。”
两人坐在餐桌前。
季烟打开外卖盒,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来,要打开盒盖的时候,王隽伸出手挡住:“我来。”
同时,他把她?的手机还她?。
季烟打开手机,发现桌面多了两个证券交易软件。
她?看了一眼?王隽,他正在喝粥,她?收回?目光分别点开两个软件。
上面已有?一个登录过的账户。
她?们证券从业人员是不能?参与股票交易的,是以?季烟名?下并没有?股票账户。
想来想去?,刚才只有?王隽动过她?的手机,这个账户只能?是他的。
她?问他:“你用我手机登录你的股票账户做什么?”
王隽抬起头:“之前不是说要把账户密码告诉你吗?”
说完,季烟的手机震了下,低头一看,是王隽发来的信息。
她?看看他,点开,是一些账户密码。
王隽说:“所有?权限刚刚我已经在你手机开通,银行转账的消息通知都j加了你的手机号,你可以?实时监督我。”
季烟不解:“我为?什么要监督你?我又?不弄这个。”
他放下汤匙,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认真?地说:“我在对你开诚布公,我所有?的一切在你面前都是公开透明的。”
一时间,季烟竟然语塞。
她?想到了前一个多月以?前收到的几笔巨额转账。
琢磨了半晌,她?开玩笑道:“对我就这么放心,不怕鸡飞蛋打,费力不讨好?”
他答:“我怕。”
她?是奔着打趣去?的才说的这句话,可他却答得认真?,她?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捏紧手指,紧张地看着他。
察觉她?的慌张,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背,语调轻缓地说:“季烟,我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更不用到头来一无所有?,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没了我还可以?再挣回?来,我最怕的是你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在意我。”
稍微停顿,他声音变得郑重其事了些,“毕竟我以?前真?的不在意你过。这点我必须承认,也因为?这点,我一直把它?当作一个警醒,时刻要注意日后?不能?再犯。”
她?心尖直颤,手也抖得厉害。
她?比上一秒更加紧张了。
王隽握紧了一下她?的手,许是刚沐浴过,他的掌心很热,正源源不断渡到她?的手上,季烟心里只能?是慌张更甚,下一秒,又?听到他说:“我在用我的全部做一个抵押,季烟,这一次,你不用有?所顾忌,不用有?所疑虑,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不放开我,我永远是你的。”
他永远是她?的。
不是她?是属于他,而是他是她?的。
这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季烟从他口中听到的最诱惑人的话。
远比在机场接到他后?的对话还要动听。
他果然是变了。
他变得柔软,学会了在意和表达。
而这几乎和她?相关,她?真?真?切切感受着。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最近很流行的一句话——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这一瞬,季烟感动于他的坦诚和真?挚。
她?笑着,声音却是颤得厉害,几乎是情难自抑:“真?是我的吗?”
他笃定地说:“是你的,我会一直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季烟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咬咬唇,用力止住喉咙口涌上来的酸意,可是怎么都止不住。
它?们就像是崩塌的堤坝,纷纷喷涌。
她?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
就像眼?前的这个人,不论他做什么,只要他一个开口,她?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他在她?这里,他一向有?优先权。
他是特?殊的。
他是她?的那个例外。
从她?看上他,认定他时,他一直都是她?的例外。
她?不敢再看他,怕他看到她?的失态。
王隽放开她?的手,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她?这侧。
他弯下腰,抬起头,去?寻她?的目光,她?避开,嗓音有?些沙哑:“别看,你别看。我不想让你看到。”
到了后?面,声音里带了哭腔。
他本意是想借机表达他的心意,让她?开心,让她?高兴,没想过弄哭她?。可事情好似随着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
这很让他很棘手。
好比如刚才那阵哭腔,他无法忽略它?们,却又?不得不安抚她?:“好,我不看。”
听到这话,她?又?忍不住了,她?干脆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脖颈处,责怪他:“干吗给我转那么多钱,干吗把你的账号密码都给我,干吗说那些肉麻的话?”
他就那么弯腰由她?抱着,然后?抬起手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地顺着,说:“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你不满意?”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那个低姿态。
季烟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知道她?心软。
他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可心里某处到底还是坍塌下去?,软成一片,她?终于哭出来:“王隽,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赶出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他倒是没再言语。
季烟抵在他的肩膀,咬唇轻泣。
王隽等了一会,扶住她?的肩膀,将两人隔开,然后?认真?地看她?。
季烟始终低着头。
他低着声,循循善诱:“嫌弃我?”
她?抬头,有?些恼怒地看着他。
他不由得笑了,笑得很是和缓。他抽了张纸巾,帮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说:“你再掉眼?泪,我就要怀疑我到底该不该来,该不该说那些话。”
季烟别过脸,斥责他:“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他好脾气地应下:“你说得都对,我就是故意的。”
好一个糊弄。
季烟这下真?的忍不住地笑出声,她?侧过脸,看着他:“喜极而泣懂不懂?”
他还是那副好脾气:“懂。我懂。”
“……”
季烟觉得,这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氛围,经过他的两次糊弄,一下子就被他打散了。
她?拿过他手里的纸巾,擦了擦脸颊,说:“吃好了吗?吃好了,把这些东西收拾下,我要去?洗澡了,明天还要开会。”
说完,她?离开椅子,刚走出一步,手被身后?的他拉住。她?第一次没有?顺他的心意,撇开他,急急朝卧室走去?,而后?拉上门。
没一会,门从里面打开,季烟抱着睡衣目不斜视地朝盥洗室走去?。
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隽叹了口气,盥洗室传来门合上的声音,他看过去?,磨砂玻璃窗上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半晌,他移开目光,看着桌上的餐盒,一边收着,一边弯起唇角。
没关系,现在不看他,待会还是要看的。
这晚,王隽还是如愿以?偿地留在了季烟的房间。
不过两人有?约法三章在前。
酒店工作人员送来新的被子,王隽正在房间整理,季烟靠在门框边,说:“说好了就是给你一半的床位,其他的都不能?做。”
王隽侧过身,朝她?看来,目光有?些意味不明,季烟微不自在,但还是坚定自己的立场:“你要是乱来,我就……就……”
王隽起身,走到她?身边,笑着问:“就怎么样?”
笑声略略,很是惹人,加之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季烟抿了抿唇,退出门框,离他一步远:“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他笑了,有?些忍俊不禁:“季烟,该发生的以?前都发生了,你在怕什么?”
季烟觉得,他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她?想了想,决定把责任推给他:“还不是你让人不放心。”
“哦?”他知耻下问,“我哪里让你不放心?”
这是个好问题。
季烟思考了很久,还没得出一个答案。
那边王隽也不逼着,见她?认真?在想,他走到浴室,挤牙膏装水,都弄好了,他出来叫她?,说:“先洗漱?”
季烟瞥了他一眼?,走进浴室。
刷完牙洗好脸,两人再次回?到卧室。
独处了近两个月的房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还是一个随时能?拨动她?心绪的人,季烟一下子变得难为?情起来。
仔细想想,刚才王隽也没有?说错。
过去?那两年,两人什么没做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个遍,甚至前段时间她?去?北城找他,两人还是睡的同一张床,怎么到了今晚,她?就羞涩上了。
直到躺在床上,感受着身边还有?一个人,慢慢地,季烟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今日不同往时。
过去?,她?和他是没有?未来的。
而今,她?和他可以?谈未来。
一段确定和没确定的关系,是相差很多的。
季烟转过头,看着罪魁祸首,叹了声气。
王隽听到了这声叹气声,在被子下抓到她?的手,握住,问:“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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