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缠绵—— by俞览
俞览  发于:2024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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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得倒是顺口。
王隽眯起眼睛,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把包包塞给季烟的江烈。
晚餐定在酒店的一个高级包厢。
21层的高楼,足以俯瞰城市的夜景,眺望窗外的霓虹街灯,季烟还有些晃神。
她和江烈在包厢等了近半个小时,贺云莱姗姗来迟,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王隽。
目光快速扫过王隽,季烟收回视线,看着贺云莱,说:“贺总。”
贺云莱脱下外套丢给一旁的秘书,漠声道:“季小姐,今晚咱们只喝酒吃东西,不聊工作?。”
季烟看了眼江烈,笑着说:“您能挪出宝贵的时间和我们吃个饭,是我们的荣幸,您开心最?重要。”
贺云莱转头看了眼王隽,挑挑眉:“漂亮的人,说话也漂亮。”
王隽看着季烟,淡淡笑着。
说话间,四人落座,贺云莱的秘书和孟以安等包厢的菜上齐了,悄声合上门退出去。
一桌子美酒佳肴,季烟作?为在场的唯一女?性,她想了想,起身拿了一只红酒,只是刚碰到起子,就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拿过去。
是一只很好看的手,皮肤白皙细腻,手指修长匀称,她心下一紧,抬起头。王隽淡淡地看着她,接过她手里的起子,转向贺云莱,说:“贺总,今天突然?打扰,还请您谅解,这第一杯酒就由我来敬您。”
贺云莱擦了擦手,忙起身,笑着说:“王总,您看您这话说的,您亲自?来一趟,对我还有合众来说,这是蓬荜生辉啊,我高兴还来不及。”
王隽弯了下唇,不紧不慢地用?着起子打开一只红酒,然?后倒进醒酒器。
静置片刻,他又拿过三只红酒杯,分别倒了薄薄的一小层,第一杯是给贺云莱,第二杯则是放在桌上,指尖点了一下餐桌转盘,当杯子经过江烈面前的那一刻,他指尖点下,适才还在转动?的餐桌盘,这会静止住。
季烟头一回见到他这么漫不经心却又游刃有余的操作?,略微意外。
江烈起身:“谢谢王总。”
王隽扬了下眉,说:“没事,我记得你挺会喝的,待会就靠你了。”
江烈愣了愣:“那是自?然?,今晚我奉陪到底。”
三人都有了酒,唯独季烟落了空。
不知道是王隽忘了她,还是故意为之,季烟默了默,正?要问,却见王隽从桌上拿起一听椰子汁,用?指尖挑起铝环,将椰子汁倒进玻璃杯,放到她面前。
季烟懵住。
贺云莱看了看,一开始不解,随即又想到什?么,他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的笑容。
江烈眼眸微深。
王隽恍然?未觉旁人的怪异,自?然?而然?地说:“你酒精过敏,喝椰子汁。”
口吻熟稔,丝毫不避讳旁人的存在,也直接表明了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季烟并没有酒精过敏,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找个不用?喝酒的借口,她看着他,说:“谢谢。”
一段小插曲过去。
王隽没再?看她,端着红酒杯,转向贺云莱,说:“贺总,我敬您。”
第一杯,是王隽敬贺云莱。
江烈很有眼力劲,见王隽和贺云莱喝完,上前帮忙倒酒。
第二杯,是四人举杯相碰。
白炽灯光下,季烟手里的椰子汁在深红色的红酒里,有些独特?。
她目光从杯子往上移,望过去,正?好对上王隽投过来的目光。
他眼里含着点笑,面上一片明朗。
很是清俊。
她心口微热。
贺云莱说:“吃菜吃菜,江总,咱们碰个白酒?”
江烈说:“贺总,您放着,我来倒。”
江烈拿着白酒杯,和贺云莱一杯一杯小酌。两人几杯白酒下肚,已经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王隽问:“想吃螃蟹吗?”
季烟的思绪被这一句话拉回来,她看着王隽,是有些安静的。
同时也是有些无?措的。
王隽拿了一只螃蟹,又一次询问:“要不要?”
余光瞥了眼江烈和贺云莱,两人正?对杯小酌,都叫唤着让对方一口闷,哪还顾着这里,季烟放下心,看看王隽,点点头:“要。”
王隽嘴角微弯,他拿起一旁的工具,说:“你先吃点菜,我给你挑蟹肉。”
“……我可?以自?己来。”
王隽手里的动?作?不停,他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指着她眼前的一道芝士粉,说:“你不是喜欢吃芝士粉?凉了味道就差了一些。”
因着这话,季烟放弃了自?己挑蟹肉,她低头,专心致志地吃芝士粉。
但无?论她怎么专心,身旁那一道道清脆的声音仍是忽略不了。
一盘芝士粉吃了近半,季烟抬头,王隽正?好推过来一个盘子,上面是挑好的蟹肉。
“想调什?么酱?”
诧异间,又听见王隽问。
虽然?贺云莱和江烈在旁若无?人地喝酒,季烟还是怕被他们看出点什?么,她随手拿了一瓶酱料瓶,倒了小半叠,说:“这个就好。”
她刚把酱料瓶放回原处,王隽拿起,看了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确定?”
空气中浮着淡淡的酸味。
季烟不想和他讲话,夹了块蟹肉沾酱,刚吃一口,她就放下筷子捂着嘴。
王隽适时递上来一张纸巾。
“吐掉,再?漱一下口,我给你调芝麻酱和花生酱。”
嘴里的酸味很显然?,季烟用?纸巾捂着嘴快步走到卫生间。
安静的卫生间内,季烟吐掉嘴里的食物,又漱了两次口,那股醋酸味总算降下去,她擦擦嘴角,检查了一下妆容,回到包厢。
王隽被贺云莱拉着喝酒,江烈在一旁起哄。
季烟看了会,走上前。
“好点了吗?”王隽松了松领带,问她。
“嗯,”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季烟不免担心,“你呢,你还好吗?”
他犹疑数秒,笑着:“愿意关心我了?”
“……”
看来是没事。
季烟假装没听到,拿起筷子吃蟹肉。
后半程,季烟仿佛成?了个透明人,她只需要坐着吃东西,至于喝酒,轮不到她。
王隽的酒量她是知道的,不好不坏,看他一杯接着一杯,神色不变,季烟的手却是下意识抓紧,偏偏江烈和贺云莱都拿酒当水喝,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她拿出手机,快十点了。
“困了?”
忽地,王隽不知何时凑到她身旁,低声询问。
他离得近,鼻息呼过她的耳侧,惹起一阵阵麻。
季烟避开了些,觑着江烈和贺云莱的方向,轻声说:“你真的还能喝吗?”
王隽低低笑着,像是醉了:“你想我喝吗?你不想,我就不喝。我听你的。”
看来是有几分醉了,说话都变得不正?经。
季烟地倒了一杯白开水,趁着没人看见,快速地将他那杯白酒换下。做完这个动?作?,她坐好,夹了一口菜慢悠悠吃着。
王隽摩挲着被换掉的杯子,半晌,无?声微笑。
贺云莱右手拍在桌上,左手拿着酒杯,说:“王总,继续!”
王隽看了眼低头吃菜的季烟,拿起那杯“白酒”,和贺云莱碰杯。
十一点左右,贺云莱总算叫了停。
他红着脸,眼神迷离,拍着江烈的肩膀,说:“你酒力可?以啊,改天再?约。”
江烈头很晕,但还是强撑着:“贺总,不就是喝酒吗?好说好说。”
季烟见他走路都有点不稳了,要上前搭他一手,王隽更快一步,扶住江烈,同时叫来孟以安,说:“你送他去楼上房间。”
两个喝得大醉的人都被秘书扶着走在前面。
季烟和王隽落在后面。
酒店走廊很长,昏黄的一段路,只有他们两个人,光影迷离下,人影绰绰,寂静得不像话。
“很晚了,先在这边住一晚。”忽地,王隽说。
季烟犹豫。
电梯那边传来叮的一声,季烟看过去,孟以安和贺云莱的秘书已经扶着烂醉的两人进了电梯。
她收回视线,看着王隽,他今晚喝得虽然?不多,但眼底的疲惫确实明显,以季烟对他的了解,他多半是真的醉了。
她心不由得软了,说:“你住哪?”
“你要送我?”
今晚四个人,滴酒未沾的只有她。
孟以安已经负责送江烈,现在能送他的也只有她了。
季烟反问:“你说呢?”
他眉眼一松,眼底一片笑意:“我是很高兴你能送我的。”
王隽的酒店房间在26楼,季烟送他到门口。
王隽看了她一会,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季烟没接,他又示意了下手里的卡,说:“在担心什?么?”
她不是担心,只是有些话想问他,相对无?言站了片刻,她说:“你怎么来临城了?”
还这么巧地就来找贺云莱。
这是她在酒店大堂看到他之后,一直困扰的一个问题。
王隽揉了揉额头,闭眼再?睁眼,他把自?己弄得清醒了些,才回答:“我说我是因为你才过来的,你信吗?”
他出现得实在太过凑巧,酒桌上又一口帮她挡了后来的酒,季烟很难不多想。
可?是当猜想被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王隽见她纠结,也不为难她,说:“把闹钟关了,好好休息,明早我叫你吃早餐。”
季烟唇瓣动?了动?,但想了许久,还是没有说一个字。
王隽摇头笑笑,拿过她手里的卡,从她面前走过,打开隔壁的房间,说:“看看喜欢住吗?不喜欢待会让孟以安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季烟摁下浮浮沉沉的思绪,走进房间,转身看着他,说:“今晚谢谢你。”
她关上门,却被挡住。
王隽抵着门板,看着她。
她以为他还有事没说,便?问:“怎么了?”
他思索了好半天,才说:“以后别和我说谢谢。”
她握紧手。
他又说:“谢谢这个词太见外了,季烟,我不想你和我太见外。”

第46章
告别王隽关上门,季烟背靠着门,手捂在胸口的位置,那里心跳得厉害,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缓了好一会,等心跳变得正常些,她才缓缓朝房间走去。
只是走没两步,甫一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东西,她顿在原地。
床上放着一套换洗的睡衣以及一套白天上班的正装。
不用猜,能?准备这些东西的只有一个人?。
她手握紧再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她试图说?服自己,毕竟是他定的房间让自己留下,准备换洗的衣服也是应该的,不然她多有不便?。
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抬步上前?。
只是这些心理准备都在看到衣服上的尺码和牌子,轰然倒塌。
尺寸是合身?的,牌子也是她常买的那几家,就连颜色都是她喜欢的。
季烟摸了摸手里的衣服,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半晌,她回过头,低着脑袋看着怀里的东西,慢慢地往浴室走去?。
水洒下来的那一刻,季烟觉得,心口的某处被注入了一暖温泉,热热的,暖得她格外?想哭。
半小时后,她从浴室出?来,吹干头发,盘腿坐在沙发抱着手机回复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又刷了一些的消息,实在无事可做了,季烟把手机丢在一边,靠着沙发背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
片刻过去?,她抿了抿唇,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捞起手机,打开?短信,找到王隽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季烟:【你还好吗?】
这条消息发出?去?十?分钟后,没有回复,如同石沉大海。
想起他刚才?喝了那么多酒,又有帮她挡酒的借口在前?,再看看身?上穿的衣服和所住的房间,不论怎么说?,于情于理,她是该关心他一下的。
季烟起身?,拿过桌上的门卡打开?门,两秒后,她站在隔壁的房门前?。
要是他没喝醉,问起她敲他门的原因,她要说?什么?
总不能?如实说?,那岂不是如了他的愿。
季烟犹豫了。
甚至有了退缩的意思。
正纠结着还没有个着落,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季烟?”
季烟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她侧过脸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王隽已经?走到她跟前?。
他看着她:“怎么了?”
季烟仔细地观察了他好一会,好像没醉,挺精神的,她的担心多余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看,王隽等了一会,见她还是看着不说?话,低了低头,附身?靠近她一些,淡淡笑着:“有事找我吗?”
他突然靠近,那股清冽的气息一下子拂进她的鼻息,她如梦初醒,后退了一步,不是很赞同地看着他:“有话好好说?,你突然凑这么近做什么?”
王隽直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我问了你两遍,站在我房间门口是不是有事要找我,你都没有回答,我只好自己确认下。”
是她有问题在先,可季烟是不会承认的,她眉毛一拧:“合着都是我的错了?”
如此没有底气的一句问话,王隽听出?来了其中的掩饰,他笑了笑,主动承担错误:“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要找我的时候却不在房间。”
“……”
确认他没有醉酒,一切安好后,季烟假装不耐烦地挥挥手:“没什么事,我回房间了。”
说?着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刷卡进门关门,动作行?云流水,王隽看着,略微怔愣。好一会,他摇头失笑,刷卡开?门进自己的房间。
王隽先去?盥洗室洗了下手,再走到客厅打开?电脑继续忙碌。大约过了十?分钟,放在电视柜充电的手机震了震,他走过去?拿起手机。
是一条工作信息,他点开?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回复,回到主界面,他下拉页面正要清空列表的通知信息,忽地,夹在其中的一条短信吸引了他的注意。
23分钟前?,季烟发来过一条短信,很简单的一句询问,想到刚才?她站在门口的情形,王隽拔掉充电线,打开?房门。
听到敲门声时,季烟正在和母亲打电话,季砚书照旧很关心她的个人?问题,这道敲门声倒是临时帮她解围,她笑着:“妈妈,同事有事找我呢,我先不说?了,下次回去?我再听您教?诲,先这样哈,拜拜。”
季烟果断地摁掉了电话。
此刻,停歇了一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她走过去?开?门。
见是王隽,她眉一挑:“有事?”
王隽看了看她,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滑了两下,然后把手机拿到她面前?:“你刚才?给我发过信息?”
她微微不自在,声音也低了些:“是啊,怎么了?”
别有意味的理直气壮,王隽忍住心里的笑,解释说?:“刚才?临时有事下楼见个人?,手机没电了放在房间充电,我也是刚才?才?看到你的信息,不好意思。”
相比他的大段长?话,季烟只是回了个哦,极为轻描淡写,若无其事。
王隽想了下,问:“我可以认为你发这条信息是在关心我?”
季烟很平常地说?:“是的,你前?后帮了我们那么多,我关心你合情合理。”
这会轮到王隽哦了声,偏偏他还刻意拉长?了音调,听着别有意味。
季烟下逐客令了:“我困了,先睡了。”
她就要合上门,下一秒,一只手挡住门,她抬头,看着王隽:“你要干吗?”
“我有话和你说?。”
她顿了下,按门的手松了松,“说?什么?”
“那条短信我没及时看到是我的问题,我很抱歉,但是我很开?心你关心我。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他很直接,一点儿也不含蓄。
季烟的手一下子收紧。
就像一个多小时前?,他站在她房间门口,跟她说?,他是为她来的,不要跟他说?谢谢,他不想她和他太见外?。
此时此刻,只剩下心跳了。
沉默了一会,王隽说?:“晚安。”
她也回道:“晚安。”
关上门,季烟去?盥洗室洗了个冷水脸,冰凉的水浸在皮肤上,神智多了几分清醒,可心跳还是快得很快。
她关了灯,躺在床上。
睡前?她有回顾白天工作的习惯,可这会,她根本无暇顾及什么工作。
翻来覆去?一会,她叹了声气,拉上被子盖住自己。
这一晚,她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中,是王隽一直说?着一句话。
“季烟,我是为你来的。”
次日清晨,季烟从梦中醒来,她拿过手机一看,六点刚过十?分,距离她定的闹钟提早了二十?分钟。
她坐起身?靠着床头,揉了会额头,下床洗漱,然后倒了一杯水,站在露台,一边喝水,一边查看手机信息。
信息纷杂,她先回了几条重要的工作信息,最后落回王隽这边。
他只有简单的一句:【醒了给我电话。】
发自六点。
季烟抿了抿唇,没搭理,端起杯子喝水。一杯水下去?,她转身?回屋换衣服。
收拾好妆容,打开?门,抬头却看见站在门口的王隽。
一身?笔挺西装,神采奕奕,看到她,他问:“昨晚睡得好吗?”
她没答,而是认真地看着他。
王隽问:“怎么了?”
她这才?找回声音:“你……”顿了下,她换了个方式问,“你怎么在这?”
“我睡不着,又怕你不跟我一起吃早餐,所以在这等你。”
怕,原来他也会怕,真是稀罕。
季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两人?一路无话到餐厅用餐。
这个点前?来餐厅用餐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
王隽拿了两个餐盘,问她:“要吃什么?我给你拿。”
闻言,季烟不由笑了:“王隽,我不是小孩。”
他听了,很坦然:“我知道,我现在就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弥补我之前?对你的忽略。”
他见缝插针地表达他的歉意,说?得很是真诚,季烟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应对的话。
犹豫着,手机响了。
王隽主动说?:“你接电话,我拿早餐,可以吗?”
屏幕上是江烈的名字在跳,应该是要说?合众科技的事,他在旁边,她也不好说?,他主动避开?正好。
季烟同意了王隽的建议,她拿着手机走到一旁。
电话里,江烈的声音很是沙哑,他说?:“昨晚我喝得太醉了,后来贺总那边有找过你吗?”
季烟回道:“没有,他们没来消息。”
安静了数秒,江烈说?:“那再等等吧,昨晚喝那么多,贺总可能?还没醒。对了,你在哪?”
季烟回头看了眼大堂,王隽正站在餐食区选食物,他长?得高,身?材优秀,一身?得体服帖的黑色西装将?他衬得格外?清俊,也格外?引人?注意。
江烈没听到回复,又问了一次。
季烟收回目光,看着窗外?的草丛,说?:“在……准备吃早饭,需要给你带吗?”
“不用了,我头疼再睡会,待会叫餐,中午再联系。”
结束电话,季烟转身?往回走。
王隽已经?拿了早餐,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她朝他走去?。
早餐是很清淡的小米粥,配菜则是白灼芥兰和一笼虾饺,以及一碟可口的酸脆黄瓜。
王隽问:“还需要其他吗?”
季烟摇摇头:“够了,”又去?看他的早餐,也是小米粥,配菜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白馒头。
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解释:“昨晚酒喝多了,吃得少些。”
这话一出?,季烟不免想到了昨晚他说?的那句‘我是因为你才?过来的’。
这句话困扰了她一个晚上。
她不再说?话。
一顿早餐在沉默中度过。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餐厅。
搭乘电梯的时候,季烟看着跳跃的数字,再感受着身?旁那道不能?忽视的气息,忍不住看向王隽。
许是她看得足够久,一句话也不说?,王隽弯了弯唇角,不紧不慢地问:“有什么想说?的?”
季烟琢磨了好一会,才?问:“你就这么过来,不耽误工作吗?”
“过来见你和工作,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
季烟不想说?话了。
逗趣完,王隽正经?说?道:“之前?贺云莱就因引入战略投资一事找过我们,那会因为一些细节没谈拢,我们没敲定这个项目。这次我重新?看了他们的资料,很有投资价值。为了表示尊重,我亲自过来一趟。”
季烟听得想笑,但忍住。
王隽似是看出?来,拆穿她:“想笑就笑,这里没别人?。”
季烟忍不住露出?一点笑,他看着,像被感染了一样,也跟着笑了。
听着他轻轻的笑声,季烟忍俊不禁:“王隽,这也是你追人?的方式之一吗?”
王隽凝视着她,没答。
电梯叮的一声,26楼到了。
王隽站着没动,季烟看了他眼,先一步走出?电梯,她没等他,不停步地往前?走,身?后的人?无声跟着。
到了房间,季烟拿出?卡,正想刷,就被王隽拦下,他的手挡在门锁前?,说?:“可以聊聊吗?”
她问:“聊什么?”
“聊我和你的事。”
他回得太过自然,季烟噎了下,回:“之前?几次谈过了。”
他便?问:“你的答案是什么?”
“什么答案?”
“给我一个机会,我想追你。”
他的神情很是认真,也很诚挚,和之前?的几次谈话并无差别。
倘若真要说?不同的话,是他此刻紧抿的唇线,有种不易察觉的紧张,也有一种等待宣判的紧绷感。
他是会紧张的。
季烟看着他,心里的某个地方陷了下去?,软软的,热热的。
她抿抿唇,说?:“你想清楚了吗?”
他嗯了声,郑重其事地说?:“想得很清楚,我的人?生目标从没这么清晰过。”
他是在宣誓吗?
季烟的想法来得不合时宜。
她拍开?他的手,刷下门卡,然后走进房里。
王隽还站在门口。
在等她的答案。
季烟扶着门框边,想了下,说?:“你考虑清楚了是你的事,能?不能?实现要看努力的程度。”
她顿了顿,在关上门前?,她又说?:“王隽,会紧张会害怕是好事。”
门合上,一切又归于安静。
王隽凝思片刻,琢磨清楚她话里的意思,尤其最后一句,他不禁低头微笑。
所谓希望,大约就是如此。
他站了一会,转身?回屋,进门前?,他多看了几眼季烟所在的房门。
等了一早上,贺云莱那边没来一丝消息,季烟打电话问秘书,得到一句贺总在休息。
于是一整个中午,季烟和江烈坐在房间修改商业计划书,期间,王隽来敲过门,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季烟看了眼门内,拒绝了,她说?:“我要加班。待会叫餐。”
王隽扫了眼门内,问:“江烈也在?”
“嗯。”
“介意多一个人?吗?”
王隽既淡定又从容地说?:“我房间的信号不太好,网络不稳定,上传东西很慢。”
这么撇脚的理由,季烟才?不信:“你可以跟工作人?员申请换个房间。”
他见招拆招:“其他房间都满了,没空房。”
她知道他在胡扯,但也明白这人?的脾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说?:“你开?的房间,你随意。”
她没关门,转身?回屋继续敲电脑。
王隽看了眼,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一会,他抱着电脑和文件进入季烟的房间,然后关上门。
客厅有个长?条桌,类似中岛台。这会,季烟和江烈面对面错开?坐着,一人?对着一台笔记本忙碌,桌上则是堆满了文件。
看到他,江烈很是意外?,忙打招呼:“王总。”
王隽跟他点了下头,淡淡地说?:“我过来加个班,你不用在意我。”
江烈摸了下后脑勺,笑着:“昨晚真是麻烦您了,您后来还帮忙我们开?房间。”
王隽笑笑不说?话,他把电脑放在季烟旁边,拉了个椅子落座。
房间内,寂静得只剩下此起彼伏敲键盘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纸张摩擦的声音。
一开?始,季烟以为他会做点什么,结果心神不宁了近半个小时,王隽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单纯地过来加班,中间电话响了,他也是做了个打扰抱歉的表情,然后拿着手机到露台接电话。
季烟有些在状况外?。
江烈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季烟回过神,对上他看戏的眼神:“老?实说?,你和王总什么情况?”
季烟拿起一份文件,假装在看。
江烈毫不留情地拆穿她:“这份你两分钟前?刚修改过。”
还真是。
季烟:“……”
她重新?拿了一份,被江烈夺过去?:“你还没回答我呢。”
本想回他一句很熟吗,忽地,一道推拉门声响起,那边王隽接完电话推开?玻璃门朝他们走来,季烟看着逐渐走近的王隽,突然想到什么,她说?:“你这么想知道,你可以问他。”
江烈一头雾水:“谁?”
季烟低头看文件。
王隽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想到昨晚江烈熟稔接过包包的那一刻,心里有点不太平静。
他拉开?椅子,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看到他,江烈哪里还有开?玩笑的心思,摇摇头,哈哈笑着:“没什么,我和季烟在讨论工作问题”。
季烟瞥了他一眼,语不惊人?地说?:“他有事请教?你。”
王隽扬眉,看了眼季烟,然后把目光转向江烈,眸子微敛:“什么事?”
闻言,江烈举起双手摇来摇去?的:“刚刚解决了,就不麻烦您了。”
说?完他狠狠瞪了一眼季烟,季烟平静地别开?眼,继续盯着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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