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海峰下意识道:“等会,你要做什么??”
林芋没理?会他,轻轻一跃就跳上了蒋家的坟头,随后瞄准方位,抬起右腿,轻轻一跺脚。
只听见咔啦一声响。
蒋家祖坟这新修的台面?,裂开了。
玄京:……
完了完了完了,真当人家面?把人家祖坟拆了!
看着那道裂缝,蒋海峰目眦欲裂。
这人居然真的敢!
自家祖坟就在他面?前被人拆了,这要是说出?去?,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蒋海峰气血上涌,上前两步想将林芋拽下来。
“你给我下来!”
林芋侧身躲开他的手,紧接着又是一脚跺在先前的裂缝上,这下整个台面?裂的更加彻底,一个大洞凭空出?现?。
蒋海峰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人居然一脚还嫌不够,还要补一脚!
果然他拼着被他妈骂,也不能任由这群人胡闹!
蒋海峰翻身想要爬上坟头抓住林芋,忽然,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从裂缝里游了出?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黑白相间、三指粗细的银环蛇,这还不算完,紧接着还有无数奇形怪的蛇虫鼠蚁从裂缝中爬出?。
这些毒虫一出?来便四散奔逃,有些还慌不择路,逃到了蒋海峰面?前,吓得他一声怪叫,赶紧松手退出?两米外。
虽然这个毒虫四散逃跑的场面?他听他妈说过,但是远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大拇指粗细的彩色蜈蚣,看着就让人害怕。
蒋海峰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盯着裂缝看的林芋,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下他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等了一会,见那裂缝中不再爬出?毒虫,蒋海峰小声道:“大师,对不起,刚才是我冒犯了,那个,我们家祖坟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他倒是心甘情愿喊大师了。
林芋没有回答,忽然将手伸进裂缝,掏出?一个红色的东西来。
玄京心里一惊,大师也太虎了吧,就不怕里面?还躲着只虫子?
蒋海峰比较好奇林芋在他太爷的坟里掏出?什么?东西,赶紧围了上来。
林芋跳下坟头,蒋海峰这才看清,她手里捧着的是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两个巴掌大。
红布倒是挺新的,颜色都还很鲜艳。
“这什么?东西?”蒋海峰一脸纳闷。
难道是他爸妈放的?
因为是自家祖坟里掏出?来的东西,蒋海峰大着胆子掀开看了一眼。
里头是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一掀开就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顶上放着一张黄底红字的符纸和一撮黑发,符纸被血染红,看着怪邪门的。
蒋海峰吓了一跳,都没敢仔细看就松了手。
“大……大师,这什么?东西,我家祖坟里怎么?会有这东西的?”
林芋没有回答蒋海峰的疑问,神?色淡定地拢了拢红布,轻轻放到一边。
这红布里面?的东西有灵又有怨,虽然团成一团看不清楚长相,但应该是一只黑猫无疑。
猫一直都是灵性比较强的动物,尤其是黑猫,在各种传说中时常作?为幽冥使者出?现?。
这黑猫死的凄惨,死后化灵自然身负怨气,将这样的东西放到蒋家祖坟里面?,这其中的恶意显而易见了。
至于上面?的黄符和头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属于蒋震钟的。
为了验证,林芋将上面?的生辰八字换算成年月日?询问蒋海峰,很快也得到了证实,那确实是蒋震钟的。
那就没错了。
猫灵含冤而亡,无处寻仇,下意识将蒋震钟当做自己的仇人,这也是他在那场车祸中伤势最重?的原因。
不过现?在还好。
虽说蒋家祖坟的风水已经被破坏,但是还有一点祖辈的余荫,要不然按照这猫灵的怨气,蒋震钟怕是会当场死在车祸中。
而且蒋家的风水,似乎还有一点其他的问题。
林芋起身,遥望山下,闭目感受了一番。
山风呼啸之间,一股气流缓缓的传向他处。
林芋睁开眼,指着蒋家祖坟下方二?十多?米的一处也是相当豪华的坟墓问道:“那是谁的墓?”
蒋海峰迟疑道:“只要是在这座山头的,都是我们家的坟吧。”
林芋:“哦,那你知道是你们家哪个亲戚的坟吗?”
蒋海峰很少回老?家,连亲戚都认不全,更别提这些坟墓了,不过看林芋神?情肃穆,他知道情况严重?,赶紧道:“我去?看看。”
好在这墓碑上的立碑人署名他还真的认识。
蒋海峰跑回来道:“那是我一个远房表叔他爷爷的坟。”
说完,他觑着林芋的神?色,小心翼翼问:“怎么?了,那个坟有什么?问题吗?”
林芋点了下头,蹲下身小心收拾红布包,随口?道:“没什么?,只是你们家的气运都转到那家去?了,我有些好奇那是谁而已。”
林芋的话说的简练,但是内容却匪夷所思,蒋海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林芋起身:“走吧,下山。”
“等等!”蒋海峰终于反应过来,急切道:“什么?叫我们家的气运都转到他们家去?了?”
林芋奇怪地看他一眼:“字面?上的意思啊,你不会以为这些毒虫出?现?在你们家祖坟是巧合吧。”
蒋海峰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只能是人为了,再加上先前林芋说他们家的气运都流转到这个表叔家的祖坟上,合理?怀疑这表叔与他们家出?的事情有关系。
其实这个表叔蒋海峰不是很熟,但他偶尔听到他爸念叨过几?次,说表叔最近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新公司进军新产业也的十分顺利,说他是不是应该去?借人家的东风也掺一脚之类的。
现?在一看,人家的气运都是他们家过去?的咯。
见蒋海峰还在原地发呆,林芋催促道:“快点走了,你爸还等着救命呢。”
这猫灵现?在也不知道躲在哪里,但是如果让它发现?蒋震钟没死的话,它一定还会回来的。
蒋海峰一听,也顾不得问为什么?,飞速下山带着玄京和林芋回医院。
陈丽芬此时还守在重?症监护室。
他们三个上山的这当口?,蒋震钟已经被抢救了好几?回,期间还下了病危通知,每一次医生出?来都是摇头,陈丽芬的眼睛都快哭肿了,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林芋。
蒋海峰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他妈被一群亲戚围在一起,这其中还有那个表叔的妻子。
蒋海峰来到陈丽芬面?前。
陈丽芬见到儿子回来,心情激动万分。
蒋海峰不动声色道:“妈,别哭了,你伤还没好,我送你回病房休息一下吧。”
旁边的亲戚们也劝道:“对啊丽芬,这里有我们守着,你放心休息。”
“别哭了,震钟一定会好好的,要相信医生。”
“快回去?吧,睡一觉就好了。”
陈丽芬连连点头,跟着蒋海峰走了。
回到病房,看到等在里面?的林芋,陈丽芬赶紧迎上去?问:“大师,情况如何?”
林芋轻抚手边的红布包道:“有人下咒要害你们。”
陈丽芬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之前林芋和她说他们家祖坟有问题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是他们家自己倒霉,现?在林芋居然说有人下咒害他们,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愤。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陈丽芬擦干泪水:“大师,是谁要害我们您知道吗?”
林芋问她:“你们家有谁知道蒋震钟的生辰八字?”
陈丽芬愣了一下:“老?家的亲戚应该都知道。”
林芋:??
也许是林芋的眼神?过于直白,陈丽芬犹豫了一下,解释道:“之前祭祖,震钟有事回不来,于是表叔说让他把生辰八字送过来,他们做个纸人,就当震钟亲身到了,我们就发过去?了。”
林芋:……
她无奈道:“人的生辰八字很重?要的,最好不要随意泄露,厉害的术士只要有你们的生辰八字就可以千里外置你们于死地。”
陈丽芬一听就急了,现?在蒋震钟不就是这个情况吗?
她的泪水再一次忍不住奔涌而出?。
半晌,她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大师,您的意思是,害我们家震钟的,是老?家的人?”
林芋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蒋海峰。
陈丽芬也跟着看过去?。
被母亲这么?盯着,蒋海峰闭了闭眼道:“妈,大师说,我们家的气运都流向蒋振祥家了。”
他现?在已经不想称呼其为表叔了。
虽说只是远房亲戚,但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居然如此狠心。
陈丽芬愣了一下。
蒋振祥的面?容逐渐浮现?在眼前。
更重?要的是,她口?中的表叔,就是蒋振祥的亲生父亲,所以这都是他们家算计好的咯?
想到先前那蒋振祥的老?婆还坐在她身边怪模怪样地安慰她,陈丽芬气得牙根子疼,恨不得现?在就拿把刀把他们全家都砍了。
但是不行,蒋震钟还躺在病房里生死不知。
陈丽芬压抑怒火,转头问林芋:“大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林芋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桌子上的红布包,轻柔地抚摸着它。
陈丽芬焦急的不行。
这怎么?能等呢?
他们家震钟的时间不多?了啊!
陈丽芬正要说话,忽然一阵阴寒的气息逼近,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一直搀扶着她的蒋海峰立刻道:“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躺一下?”
陈丽芬摇摇头:“没,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冷。”
蒋海峰仰头看看空调口?:“我也觉得,是不是空调低了点,你去?病床上躺着吧,我把空调温度调一下。”
陈丽芬并不想休息,她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情。
她看向林芋,却发现?林芋一直盯着桌子的另一端不放。
她跟着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林芋的眼神?十分的专注,好像……好像那里真的有东西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陈丽芬忽然想到了先前那股莫名其妙的冷意。
她看了眼四周,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大……大师,这里,有东西吗?”
林芋点头:“嗯,你们靠边。”
陈丽芬心情一阵紧张,赶紧拉着儿子去?了墙角站着。
在林芋的视线中,一只全身乌黑油光发亮的黑猫正在桌子上来回踱步,血红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林芋手下的红布包。
它想靠近,却又忌惮于林芋,不敢靠近。
它总觉得林芋有些奇怪。
林芋笑了一下,轻拍手下的红布包。
她带着黑猫的尸体回来就是为了引它过来,要不然它如果一直躲着的话,都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黑猫看到林芋的动作?,视线终于舍得离开红布包,抬头看向她。
“想报仇吗?”林芋忽然说道。
黑猫一听,尾巴毛瞬间炸起,前腿微微曲起,一副进攻的姿态,警觉地看着林芋。
这人果然看的到它。
“别紧张啊,我没有恶意的。”
林芋轻抚红布包:“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真正的仇人怎么?样?”
真正的仇人?
黑猫愣了一下,歪起脑袋。
它的仇人不是在那个房间躺着的吗?
它原本一直守在里边马上就要成功复仇了的,只是先前忽然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也来了医院,它忍不住好奇,想要过来看看。
林芋像在诱拐小孩子,轻声道:“我说的是真的啊,你真的确定杀你的是蒋震钟吗?你确定你有看到过他对你动手吗?”
黑猫咧了下嘴。
当然确定了,它怎么?可能会认错自己的仇人!
气息是不会错的!
林芋轻笑:“那你确定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黑猫正要咧嘴,神?情忽然一顿。
它好像真的没有看到过他的脸。
它只感知到一股气息,它变成猫灵之后,下意识就将那道气息当成了自己的仇人,一路寻过来报仇。
林芋看它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笑着道:“看吧,你被人蒙骗了吧,怎么?样,我带你去?找真正的仇人怎么?样?”
黑猫狐疑地看着林芋。
它为什么?要相信她,她不也是人类吗?
可是她身上的气息好温暖,看着她的手一直在抚摸红布包,它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手抚摸在它背上的感觉。
黑猫无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
林芋眼疾手快一张清心符贴在黑猫额心。
黑猫一惊,正要逃窜,一股清凉的气息荡涤全身。
好舒服!
黑猫下意识喵了一下,随后它眼中猩红褪去?,之前盘踞在脑海中的那股气息也消散无踪,甚至它还想起了那个真正对它动手的人!
与此同时。
听海轩高?级vip包厢。
蒋振祥和郑极相对而坐,举杯对饮。
原本中午的时候蒋震钟一出?发两个人就要过来这里庆祝的,谁知道才十多?分钟蒋震钟就出?了车祸,情况还相当严重?,蒋振祥作?为亲戚总不能不出?面?,只得提前离去?。
在医院装模作?样跑了几?圈,看蒋震钟生死不知地躺在重?症监护室,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叫上郑极一起来喝一杯。
几?杯酒下肚,蒋振祥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心脏一直怦怦跳。
“大师,这次真的确保万无一失吗?”
郑极笑笑,夹了口?菜又抿了口?酒才慢吞吞道:“你就别担心了,这次蒋震钟必死无疑,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郑极说的肯定,蒋振祥听了也开心,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他端起酒杯,余光扫过郑极,心中一阵忌惮。
前些天郑极来了之后便让他找一只黑猫来,那会蒋振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以为他这么?有闲情逸致,这种时候还要撸猫。
谁知道才没过去?俩小时,就看到了桌子上悄无声息的黑猫和满地的鲜血。
郑极居然把猫给杀了。
说要用猫给蒋震钟下咒。
蒋振祥想想,好奇道:“大师,那猫,真的有那么?凶吗?”
郑极说了,就算风水阵弄不死他,这黑猫也能把蒋震钟弄死。
郑极笑了笑:“当然,猫的心眼极小,而黑猫又是灵性最强的猫,惨死必定化为怨灵,我下手的时候用了替身咒,它会以为动手杀它的人是蒋震钟,它现?在肯定在哪里守着蒋震钟等他死。”
蒋振祥点点头:“听说蒋震钟下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了。”
郑极笑道:“那应该是猫灵在动手了。”
不过有一句话郑极没说出?来。
这蒋家人的气运未免也太好了一些,猫灵这么?久的居然还没得手。
不过这话还是不要说给蒋振祥听为好,要不然他又得嫉妒了。
蒋振祥满脸都是笑意,给郑极倒满酒:“来大师,再来喝一杯。”
两人端起酒杯,忽然,郑极面?色一变,肺腑一股郁气涌现?,紧接着一口?血喷出?,直接喷了蒋振祥满脸。
蒋振祥都懵了:“大……大师,您怎么?了?”
郑极面?色煞白,捂着胸口?神?色惊惶。
是谁?居然有人破了他的术!
蒋振祥还想问,下一秒,他胸口?一闷,竟然也呕出?一口?血来。
看着自己吐出?的鲜血,蒋振祥吓坏了。
他才解决掉蒋震钟,他怎么?可以死,蒋震钟都没死,他怎么?可以死!
对,大师也吐血了!
怎么?会这么?巧!
他们两个怎么?会一起吐血的!
蒋振祥抬头盯着郑极:“是蒋震钟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吗?”
郑极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没办法了,他点头道:“我下的咒被破,我们被反噬了。”
蒋振祥不敢相信地看着郑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郑极:“你回去?看看蒋震钟请了谁。”
能破他术法的必定也是同行。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来砸场子了。
蒋振祥不是很想去,而且他对郑极大为不满。
他请郑极来,花了大几百万,结果?一次两次的,下的咒总是被别人?破,他真的怀疑自己这钱花的到底值不值了。
他上下打量面如土色的郑极,不悦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郑极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自从他接了任务去江城之后就事事都不顺。
先是处理一个小小女鬼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天师截了胡,出来散散心?吧,下的咒又?不知道被谁破了,害得?他也遭到了反噬。
现在蒋振祥还在这里?唧唧歪歪,再加上肺腑的疼痛让他心?情更为烦躁。
郑极沉着脸一掌拍在桌子上:“少说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蒋振祥愣了一下。
这郑极居然还敢跟他大小声。
真是给他脸了!
借着酒劲,蒋振祥拍案而起:“你他妈的装什么呢,收了我这么多钱这点事情都办不成还敢这么硬气,学艺不精就回家呆着,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我没叫你退钱都不错了!”
郑极嗤笑道:“还想让我退钱,你做梦吧,还是说你也想体验一下蒋震钟现在是什么感觉?”
蒋振祥一听,面色陡然苍白,看向?郑极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惊恐。
是了,之前他施转运术的时候,说需要双方?的生辰八字,所以蒋振祥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也给他了。
虽然郑极下的咒被人?破了,可他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人?,要不然蒋震钟也不能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
现在人?家一个不高兴,想要他的小命,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蒋振祥顿时不敢再说话,乖乖坐下。
郑极万分得?意:“怎么,现在还想退钱吗?”
蒋振祥咬牙摇了摇头。
“哎,这就对了嘛。”郑极给自己倒了杯酒,“所以,还不快点去!”
蒋振祥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包厢,郑极的面色陡然阴沉,一口闷下杯中酒,压制住即将喷出的第二口血。
这破他咒的人?,本事不小。
医院病房。
一张清心?符下去,黑猫已?然眉目清明。
它飘到林芋面前,亲热地蹭着她的手。
林芋拍拍它的脑袋安抚道:“再等一会,马上就可以让你报仇。”
对于救了自己的人?,黑猫很有好感,它点点头,落到林芋肩膀上,乖巧地依偎在她颈间。
玄京虽然看不到黑猫,但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指着红布包道:“是它来了吗?”
林芋点头,顺便也给蒋家母子俩解释了一下。
“蒋振祥找来的人?将它虐杀嫁祸于你们?家,它死后化为猫灵自然要来找你们?寻仇,而你们?因为转运运道急转而下,猫灵一旦闹起来,你们?家就是妥妥的家破人?亡。”
陈丽芬面色煞白。
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虽然两家不太熟,但好歹也是同一个祖宗的本家,怎么就这么狠毒呢。
蒋海峰神色凝重:“那大师我们?现在就去抓他们?吗?”
他恨不得?现在就抓着蒋振祥将他碎尸万段。
林芋反手将黑猫取下,放在膝盖上摇头道:“不急,咒已?破,施术者和承术者都受到了反噬,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蒋海峰有些好奇:“他们?受到反噬难道不会躲起来吗?”
林芋笑了一下:“每一个术士都会对破了自己咒术的人?产生好奇心?,相信我,他肯定会来的,再不济,他肯定会派人?来打听消息,而最可能,应该是你们?这个亲戚了。”
蒋海峰和陈丽芬对视一眼,选择相信林芋的判断。
病房就此?安静下来。
蒋家母子俩煎熬地等待着,玄京在埋头玩手机,林芋则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膝盖上的黑猫,引得?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十多分钟后,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黑猫刷地一下从林芋膝盖上站起,背毛和尾巴毛全都炸开,虎视眈眈地盯着紧闭的病房门?。
它的仇人?来了!
感受到黑猫的焦躁不安,林芋安抚性摸摸它的脑袋:“没事,别急,一个一个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蒋海峰起身将门?打开,外头站着的,果?然是蒋振祥。
对于这个害了他们?家的仇人?,蒋海峰实在是憋不出什么好脸色,面无表情地侧身放他进屋。
好在蒋振祥并没想太多,只当蒋海峰是在忧心?父母的伤势。
一进病房,蒋振祥就看到了分坐沙发两头的玄京和林芋,一个埋头玩手机,另一个则右手抬起,虚虚放在膝盖上,一上一下,似乎在抚摸什么东西。
蒋振祥皱了下眉。
如果?这两个人?就是郑极所说的破了他的咒的人?的话,看年?龄那就应该只能是那个中年?男人?了吧。
他的视线暗中停留在玄京身上许久,可惜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他转身走到病床边,关切询问:“嫂子,身体怎么样?了,头还晕吗?”
陈丽芬现在对他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板着脸道:“死不了。”
蒋振祥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陈丽芬为什么这样?。
不过他多年?生意做下来,脸皮可不是盖的,话题瞬间拉到林芋和玄京身上:“我都不知道你们?还有朋友在,两位是?”
林芋懒得?跟他在这里?演戏,开门?见山道:“帮你转运的人?在哪。”
蒋振祥瞬间就懵了。
什么鬼,他们?全都知道了?
他下意识扭头,蒋海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大师问你呢,帮你转运的人?在哪。”
蒋振祥强装镇定:“你……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吗?”林芋笑了一下,指着桌子上的红布包推过去道:“那你认识这个吗?”
瞬间,蒋振祥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他当然认得?这个东西,这里?面装的就是那只黑猫的尸体,可是这东西不应该在蒋震钟家的祖坟里?吗?怎么会在这里?。
猫灵站在林芋膝盖上,要不是林芋一直按着它,它已?经冲上去了。
见蒋振祥不肯承认,林芋低头给黑猫顺了顺毛道:“你去吧,该你报仇的时候了。”
蒋振祥:???
什么报仇?
她在和谁说话?
他警惕地看着林芋的手,下一秒,他的脸忽然一阵刺痛,就像是有人?用刀硬生生将她的脸划开一样?,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可是刚刚他面前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
蒋振祥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脸,那里?也什么痕迹都没有,没有血也没有伤口,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觉,除了那要人?命的痛感。
黑猫看他这副样?子并不解气,回身照着他的后背也来了一爪子。
蒋振祥又?是一声尖叫,扭头看去,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后背是火辣辣的疼,疼到他直不起腰来。
蒋振祥惊慌失措地看着林芋:“什么东西!”
林芋笑着为他解答疑惑:“别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要承受的,还有很多。”
蒋振祥并不明白林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这个病房有问题。
眼看林芋和蒋家母子都离他有些距离,蒋振祥强忍痛意,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只要离开这里?,他就安全了。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离开病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撞上林芋的眼神。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跑出去一样?。
蒋振祥心?中一阵颤抖,不敢再拖延,转头往电梯跑去。
可是人?的速度怎么比得?上猫灵。
蒋振祥才跑到一半,黑猫已?经追上了他,狠狠给他的双腿也来了两爪子。
蒋振祥的神色瞬间狰狞,惨叫出声,整个人?跪趴在地,滑了出去。
隐隐约约地,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蒋振祥蜷缩在地上,走廊里只有他惨叫的声音。
很快,附近的病人还有家属们都?被他吸引过来?,围了一圈看热闹。
“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都?听他嚎好一会了,没看到受伤啊。”
“有人叫医生了吗?”
李玉莲来?医院探望陈丽芬,路过这里,见这么热闹,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正好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瘫倒在地的蒋振祥。
李玉莲都?快惊呆了,这还是她?那个养尊处优的丈夫吗?
“你……”李玉莲不敢相信。
看到妻子?,蒋振祥的泪水瞬间奔涌而出:“玉莲,救救我!”
“你这是怎么了?”李玉莲忙将手里的果篮放下?,上前蹲在蒋振祥身?侧。
蒋振祥像是遇到了救星,紧紧抓着李玉莲的胳膊:“快救救我,有东西,有东西一直在挠我,我浑身?都?痛!”
“挠你?”李玉莲纳闷了。
她?上下?打量蒋振祥,可他明明好端端的,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李玉莲好奇道:“什?么东西挠你,挠你哪了?”
“哪都?有……啊——我的脸!”蒋振祥一声惨叫,捂住自己的脸。
李玉莲被他吓了一跳,见他死?命地捂着自己的脸,还以为他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赶紧扒开他的双手查看。
谁知道蒋振祥的脸还是好好的,一点伤口也没有,只有他自己捂脸的时候过于用?力而引发的红痕。
李玉莲有些?无语:“你到底怎么了。”
蒋振祥整个人都?在哆嗦。
他刚刚又听到了,那声宛如在耳边的猫叫。
他先前摔倒的时候就听到过。
原来?这不是错觉。
几乎是瞬间,蒋振祥就想到陈丽芬病房里那个装着黑猫尸体?的红布包。
一定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