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然听到了动静,打开了竹屋的门。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惊的她嘴巴都合不拢。
“可怜的猴子,怎么在这里?”
她暗想会不会给沈家人带来麻烦,心中又想到猴子一路上对他们都很好。
不由的抬眼望向远处的月亮。
“辞轩。你变成了鬼,好歹也做个厉鬼。赶走围绕在云玥身边的阴险小人,咱们这个女儿也不是个安生过平淡日子的人。”
“我不求别的。只求三个孩子平安健康。”
莫以然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沈云玥跟着傅玄珩上了马车,先是给猴子把脉。
这一两个月,她被小呆瓜加强训练。如今头脑里植入了不少医学知识,一手金针术也是游刃有余。
影风上来解开了猴子身上的爬藤。
沈云玥从医药包里拿了几枚金针,先是针灸他关键的部位。
“影风,我这里有几味药。你去煎药给猴子喝。”沈云玥从医药包里,鼓捣一番掏出了几味药材。
影风低垂下眼眉,他接过草药道了声:
“属下这就去煎药。”
影风是个合格的影卫,年纪不大却恪守本分。知道什么事情不该问坚决不会多嘴一句。
影风下去后,沈云玥又给猴子上药包扎伤口。
“怎么样?”
“外伤倒是还好,就是失血过多。不过……”沈云玥看向猴子蹙眉道:“他中毒了,这毒像极了南疆的毒。”
“你确定?”
傅玄珩对南疆的毒药特别反感,他自己遭受了多少苦楚。
“嗯。我确定,下毒的人不像是要了他的命。倒像是……。”沈云玥嘴角勾了勾,“这毒很棘手,很容易让人忽略。”
若不是她有了空间加持,还真没法知道这毒药。
沈云玥用意识踹了小呆瓜,“小呆瓜。这毒,咱解得了吗?”
小呆瓜:……。揉揉被踹的老腰,“主子。你能不能不要逮着一个地方踹?以为我没痛觉吗?”
“那么多废话?”
瓜生艰难。
谁知道这个主子太难伺候了。
想罢工。
“主子,你对自己的空间有什么误会吗?你空间里的东西,基本能达到起死回生的作用了。”
像是怕沈云玥信以为真,赶忙解释了一句。
“我就是随口一说,起死回生还是差了点。”
沈云玥鄙视了白了小呆瓜一眼,“告诉我解毒的法子?”
“主子。你是不是忘记了远古大陆还等着你的粮种,火种以及……。”小呆瓜开启了絮絮叨叨的功能。
它怕没有一口气说完,沈云玥根本不会理睬它。
别的系统耀武扬威地威胁宿主,它怎么就混得这么差?
三天两头被踹不说,还总是被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威胁毁了它。
“从远古大陆给我采购一批极品草药。我交换的物资是土豆和地瓜,以及培育的方法。”沈云玥并没有亲自去挑选交换的对象。
“小呆瓜,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若是你挑个白莲,绿茶什么的。”
“那我就让你变成培育绿茶的化肥。”
小呆瓜:……。又是被威胁的一天。
食人花咯咯笑个不停,“我缺少化肥。”
“滚……。”小呆瓜咆哮。
沈云玥收回了意识,脑海里多了解毒的法子。她并没有马上给猴子解毒,而是先用金针术稳住了他的毒发。
一盏茶时间后。
沈云玥收了金针,抬眼长吁了一口气。
“暂时控制住了毒素,等过几天集齐了草药再给猴子解毒吧。”
“云玥。我送你回去歇息,辛苦了。”傅玄珩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沈云玥额头的汗水。
“嗯。”
沈云玥答应了一声,凝神替猴子针灸确实很累。
她伸了个懒腰,回到了竹屋睡觉。
傅玄珩看着沈云玥进了竹屋,关上了竹屋的门。才缓缓的转身,他握紧的拳头泛着白。
眼底涌动着杀意,瞥了影风道:
“喂了药,把影黑几个人安顿好。”
“是。主子,黑风崖那里……。”
傅玄珩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暂且什么都不要动。”
“是。”
这里的一切,落入了白衣人的眼中。
他立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傅玄珩缓缓地转过身子,看向白衣人的方向。嘴唇轻轻动了动,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白衣人怔愣住了,随即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了色。
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
沈云玥睡的迷迷糊糊,听到穆雅在外面小声的训斥:
“让你们小声一点,我们玥小姐还在睡觉呢。”
“哎呦。太阳晒到屁股了,什么好人家的人还在睡觉?”说话的女人声音尖细,像是公鸭被捏住了嗓子一样。
“啪。”
穆雅厉声:“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谁?我们玥小姐做什么也是你能置喙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打我?”
“我管你是谁?我只知道在我们沈家的地方,就没你说话的地方。”穆雅声音不卑不亢,话语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云玥站起来推开了二楼的窗户看过去。
见是一个穿着水绿色细棉布袄子,下面穿着一件桃红色粗布裙子的年轻姑娘。
她疑惑蹙了眉峰,这姑娘像是本地人。
这么嚣张?
第195章 他们追踪能力很强
那姑娘伸手捂着半边脸,眼里闪过狠毒。“我爹是百家村的里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她上前扯着穆雅打了起来。
穆雅因为她爹穆阳总是被人欺负的关系,从小就在街道上跟人打架。
她率先抓住了周里正闺女的头发,使劲地向下用力拉扯。
周里正的闺女两只手也在用力抓她的头发,只是比穆雅晚了一步。
她嗷叫了一声,指甲抓了穆雅的脸。
穆雅用膝盖不断地撞击她,手里更加用力。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沈周氏和在干活的陈三婆等人。
“哎呦。两位姑娘,这都是怎么回事?”
陈三婆吓得赶忙丢下手里的镰刀跑过来,伸手去拉扯周里正的闺女。
“周荷花。你这怎么还打架了?”
“你不是在家养脸蛋,好去镇上嫁给有钱人家吗?跑来后山做什么?”
周荷花痛得嗷嗷叫,“三婆。这个死贱人胆敢骂我,你帮我去喊我爹过来。”
陈三婆知道周大目一向护短。
加上他自认周荷花长得好看,将来是要嫁给永和镇上有钱人家。
周家能不能跟富贵沾上边,可就靠周荷花了。
周大目两口子对老来女周荷花特别的宠溺,养成她娇蛮的性格。就连周家几个儿媳妇看到周荷花腿肚子都在打颤。
陈三婆忙讪笑道:
“这话怎么说的?年轻人打个架也是常有的事情,怎么还去喊爹娘过来拉架?”
沈云玥瞧着陈三婆变了脸色,心下明白周大目平时在百家村的地位。
再细看周荷花和旁人不同的衣服,顿时知晓周大目只怕将最好的给了这个闺女。
退回房间里,换了一件大红色细棉布绣着喜鹊登枝夹袄。下面穿着冰台色撒花马面裙。
换好衣服,沈云玥下了楼。
沈周氏几个人已经分开了打架的两人。
穆雅手里抓着一缕头发,悄悄地将头发抖落在地上。
周荷花头发乱了,袄子也起了褶子。脸上肿了一块。
哭的那是上气不接下气,想要去喊周大目偏被陈三婆叫了一个小媳妇名义上哄着她,实际是把她给留了下来。
穆雅额头上肿了一块,脸上被周荷花的指甲给刮伤了。
粗看以为穆雅受伤严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周荷花受伤严重。
“玥小姐。”穆雅这会也懊恼得很,忘记了即使村里的里正也可以刁难她们这些人。
此刻懊悔是不是给沈家带来麻烦?
沈云玥淡漠地斜横了周荷花一眼,见她一脸刁蛮地瞪着自己。
“周姑娘来我们这有事情?我听周姑娘对我晚起很不爽,我寻思也不认识你。”沈云玥随手接过穆雅从旁边递过来湿帕子擦拭手。
“我无意间得罪了周姑娘?”
沈云玥十指葱葱,每一根手指都白皙好看。指肚泛着粉色,让人移不开眼睛。
周荷花在家很少做事,可再一看自己的手。
蜡黄色的手,上面的皮肤都很粗糙。
她抿了抿唇,恨不得跟沈云玥换一副皮囊。“这是你们家谁啊?我不过说了一句,竟然敢训斥我。”
“这样的人就得跪在石头上忏悔。”
周荷花的话惊呆了陈三婆子等人,暗道周婆子怎么把闺女教成这般蛮横。
穆雅斜眼瞪了她一眼,“你那是说了一句吗?就差在这里说书了,我不过让你声音轻点。”
“我百家村的地方,自然我想怎么大声就怎么大声?”周荷花歇斯底里的叫道。
瞧着这边的动静,傅玄珩从不远处干活的地方不悦的看了过来。
见是个死丫头片子,他放下心来。
这样的人再来几十个也不够沈云玥动手的。
陈小沟扛着竹子从他旁边经过,叹息道:“是周里正的小闺女,当眼珠子疼的闺女。
这丫头最是骄纵。只怕你们会吃亏。”
傅玄珩没当回事,若是到了石寒州连个村姑都要小心。
不如半路上被地龙翻身给埋在地里算了。
“你们今天抓紧时间建几间屋子。余下的你们再慢慢建,等这里的竹屋建好了我再找你给我建砖瓦房。”
傅玄珩有心拉拢几个百家村的人。
百家村是个杂姓村子,没有像其他村子有宗族在这里。
陈小沟自然也愿意,他爹是百家村的村长,这些年一直被周大目压一头。
昨晚回去后。
陈村长可是再三叮嘱陈小沟,要跟沈家搞好关系。
跟着他们家,说不定以后家里也会过上富农的日子。
陈小沟当即答应了下拉,“您放心吧。今天保证能建个六栋竹屋。”
一大早,陈小沟就让他爹去叫了他表哥们过来。多叫了十几个人来干活,且都是做事不含糊的人。
山脚下这些汉子干活很麻利。
如今还没到种地的季节,他们干起活来毫不含糊。
指着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赚一点铜板买粮食。
傅玄珩点点头,见影风指了指卸下来的马车方向。
他心里明白只怕是猴子醒了过来。
傅玄珩抬脚朝马车走过去。
沈云玥也看到了影风的手势,拧紧了眉心望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周荷花。
聒噪得很。
“周姑娘,是你来我家这里唧唧歪歪的闹事。你的意思是不想善罢甘休了?”
周荷花没想到沈云玥一个丫头片子听不懂她话里的威胁。
“你什么意思?你家欺负人真当没事发生?”周荷花气不过,平日里拍着她马屁的几个婶子这会钻进草丛里。
她们装作看不到听不见。
手里的镰刀割草割的很欢快,没人愿意得罪金主。
“你跑到我家里大吵大闹,我没让穆雅拿棍子赶你出去算我心善了。”莫以然才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居然说她的云玥不是好人家的女儿。
她咬牙怒视道:
“我家的事情不容你一个外人置喙,有那功夫你该在家学习女德女训。”
说罢,莫以然鄙夷道:“我忘了,你一个村姑也不认识字哦。难怪?”
话里话外浓浓的鄙视。
这让周荷花如何受得了?
沈周氏几个人憋着笑意,莫以然果真从那日开始转了性子。
越来越强势护犊子了。
周荷花左右张望想要寻求救星,可身边只有陈三婆等人。
这几个人跟她周家八字不合,她气的跺脚哭喊道:
“我回去找我娘。”
哭完,一跺脚跑了。
见她跑了,莫以然呸了一声。
随即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沈云玥叹息:
“会不会有麻烦?”
沈云玥摇头,“我沈家再落魄,也没到怕了一个里正的时候。”
“娘。谢谢你。”见莫以然也硬气了,沈云玥适当的夸了她两句。
莫以然不好意思的低垂眼眉,“娘立的太晚了,你爹肯定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爹爹那么疼爱娘亲,知道娘从小在外祖家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沈云玥抱了莫以然一下松开,“爹爹教导我要强悍保护娘亲。”
莫以然抹了抹通红的眼角。
“云玥啊。我想给你爹他们立个牌位,逢年过节的也好祭拜他们。”
莫以然自从到了这里,她只想给沈辞轩立个牌位。
往后的日日夜夜,她陪着沈辞轩的牌位。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人生再无希望,也无情无爱一个人。
只愿到了那世,能再见那个如琢如玉之人。
沈云玥瞬间鼻子酸胀了起来,轻语道:
“好。我明天跟玄珩去镇上,找个手艺好的人给爹刻个牌位。”
“好。挑块好的木头。”莫以然从自己纤细的手腕上脱下银手镯,“这是你舅舅给我的,你拿着给你爹选块好木头。”
沈云玥到底是没接过来。
只推说到时候让玄珩去山里亲自挑选木头。
她给了眼神给刘晓云,自己抬脚朝马车走过去。
穆雅跟在了沈云玥身后。
“玥小姐。奴婢早上留了粥温在了锅里。”穆雅步子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柔声道:“去村里买了点蔬菜,又去掐了枸杞叶的嫩头。焯水后用香油凉拌了。”
“好。我先去看下猴子,等会过去吃。”
沈云玥顿了顿,瞧着竹屋附近的那棵大榕树。“把小桌子放在榕树下面,跟阿四叔说建房子不要砍榕树。”
“是。奴婢这就去交代阿四叔。”穆雅福身后转身离开。
沈云玥来到了马车上。
猴子此刻躺在车厢里,正在跟傅玄珩讲述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那个白衣人是你的恩人?”
猴子痛得忍不住呲牙,“嗯。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他我早被南理国那帮畜生给杀了。”
提起那个白衣人,沈云玥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他,害得她如今看到傅玄珩都有点心虚。
沈云玥故意扯开话题,“南理国那些人是山匪吗?”
猴子沉思了片刻后摇头,“不像山匪。倒像是军队里的人,他们追踪能力很强。里面肯定有个斥候。”
第196章 这枚印章出现的不多
傅玄珩眼眸沉了沉,喃喃道:“斥候?这么说,南理国对我们石寒州有想法?”
猴子沉默了。
他年龄不大,但敏锐度可以。
直觉告诉他,那些人绝不是普通的行商和山匪。
“他们扮成了行商,可行商哪有都会武功。还擅长追踪,追我的时候也没想起货物。”
“你好好休息吧,暂且是追不上彭疤脸他们了。”傅玄珩顿了顿说道:“你体内还有毒,等集齐了草药再替你解毒。”
“等你恢复了再回去。”
猴子拧着眉峰,掀起无力的眼皮道:
“傅爷。能不能写个密信送到云州城去,彭头几个人肯定会经过云州城歇脚。”
喘息了半晌,猴子下定了决心才又开口:
“云州城有我们的人,可否把信件送到我们的人那里?”
傅玄珩和沈云玥二人对视了一眼,敛去心头的异样。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可以写信。我和云玥打算这两天去永和镇一趟。”
“只是,信件来往……?”
猴子胸口起伏,头一阵阵地眩晕。缓了几息,掀起的眼皮子一直在打架。“盖上这个印戳。”
他伸手从怀里摸了很久,才摸出一个不起眼的印章。
将印章放在了傅玄珩的手里,“给你。”
说罢,猴子头一歪。
再也没有力气,昏死了过去。
傅玄珩手里捏着印章,指肚细细地摩挲着印章。脑海里显露出当年在太子府,他曾经看到过这样印章的信件。
还记得太子端坐在椅子上,将信件拿在手里对身边的心腹说:
“这是从江南截获的信件?”
“是。殿下,这枚印章出现得不多。据说只是他们外部的人才用到的印章,至于内部的那些人用什么样的印章?目前还不得而知。”
傅玄珩永远记得当日他父王拿着那信件脸上的表情。
以及最后那一句,“叫辞轩过来。”
他收回了思绪落在这枚印上,不带一丝神色的眸子再次看向猴子。
“云玥。别让猴子死了。”
傅玄珩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放心吧。”沈云玥轻轻地握着傅玄珩的手。
两人指尖触碰的一刹那,傅玄珩心里又浮现他父王和母妃的音容笑貌。
“云玥。咱们明天去永和镇。”
沈云玥觉得他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当回事。
“嗯。娘说要给爹他们立牌位。我打算沈家这里建个竹屋,专门放沈家的牌位。”
沈云玥松开了傅玄珩的手,坐在猴子旁边伸手搭上了猴子的脉搏。
“咱们那里也建一栋竹屋,专门供奉父亲母亲的牌位。还有玄笙的娘亲,至于冯晓娥……?”
沈云玥说话间,悄悄地抬起眼皮瞄了傅玄珩。
“她?不配跟我父亲母亲在一起。我会代父亲写一封弃书,再将玄笙的娘抬为良妾。”傅玄珩冷冽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像冯晓娥那样的女人,即使死了都理应鞭尸。
语毕,他手里握着印章走了出去。
沈云玥淡淡的斜睨了门口,收回了目光。
总觉得在门口逆着光的傅玄珩,背影如寒冬松凌般落寞伤感。
她松开了手,从挂在腰封的小医药包里拿出金针。
细细地替猴子针灸。
空间里有能替猴子解毒的草药,只是沈云玥不确定是何人下药?她也不想马上替他解毒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针灸结束后。
沈云玥下了马车,穆雅已经备好了早饭。
沈云玥先去刷牙。
穆雅端着脸盆里面放着毛巾,弯腰等在旁边。
“放在凳子上吧。”
沈云玥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玥小姐,奴婢听说永和镇上有那几岁的丫头片子很便宜。不若买两个过来调教调教如何?”
穆雅留神看了这一家子,只怕老爷子他们也需要人伺候。
阿四毕竟是男人,做不来这细致的活。
大牛二牛两人是跟着沈云峰兄弟两人的,自然也不是在家里做活计的。
听说永和镇这里,一二两银子就能买个六七岁的小丫头,穆雅想着这样的年龄好调教。
她看出来沈家不缺吃喝,不会在意丫头吃的一点粮食。
穆雅说话间挽起沈云玥的袖子,又端起脸盆让沈云玥不需要太弯腰洗脸。
沈云玥洗完脸后,接过穆雅递过来干净的毛巾擦脸。
顿了顿,才开口:
“你的主意不错,只是小丫头服侍不了祖母她们。”
“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是刚到这里就大张旗鼓的买人也扎眼。至于老夫人那里也简单,在村里找两个手脚麻利的妇人过来。
白天来咱们这里做事情,晚上再回去。等上一段时间再找机会买一两个可靠的留在身边方才使得。”
穆雅一字一句无不经过深思熟虑。
沈云玥心里暗道:果真是落魄的人家出来的姑娘。
想法也与旁人不同。
“行。往后你就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家里的一切事务由你裁决。外面的事情交给阿四来办理。”
沈云玥将毛巾递给穆雅。
自己轻移莲步来到了榕树下,傅玄珩已经坐在了那里。
看到傅玄珩,沈云玥淡然浅笑:
“你没吃早饭?”
傅玄珩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米糕放在了沈云玥面前的碟子里,“只有我没吃,我想等着你一起吃饭。”
沈云玥坐在了傅玄珩的隔壁。
端起碗喝了一口粥,“以后别等我了。”
沈云玥吃饭没有食不言的说法,她将穆雅方才说的话告诉给傅玄珩。
傅玄珩端着碗沉思了几息,“嗯。你先去找陈三婆,我觉得她适合在祖母身边。
祖母和大祖母两人也喜欢热闹,爱听乡下人讲点这里的事情。”
“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自然失落难受。有两个会说话给她们解心结的人也好。”
“行。那我就找陈三婆。”
傅玄珩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轻语:
“云玥,在流放路上那几个妇人只怕也会过来找你。她们听说陈三婆在咱家做事,必然也会过来讨个差事。”
“她们?”
沈云玥还真没想过用她们。
到底是一起从京城过来的人,那几个妇人不争不抢凭本事一路来到石寒州。
“可原来是跟咱们一样的人家。”沈云玥到底迟疑了。
傅玄珩倒是持有不同意见,“那几个人原本就是边缘人物,在府里生活得也不好。
差不多的针线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否则,不会流放路上手脚那般麻利。
她们懂得规矩,知进退。
若是有机会也不妨可以用她们。我只是给你个建议,具体如何还得看你。”
傅玄珩懂得人性,他只是将自己看到的告诉沈云玥。
并不代表,他会左右沈云玥的决定。
“嗯。你说得也对,那我让大伯母去试探一下。”既然如此,沈云玥也不待她们看到陈三婆找过来。
“就让大伯母在她们面前透个风,说是家里需要人手。”
“嗯。”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穆雅过来收拾了。
沈云玥和傅玄珩两人来到山林旁边,竹林里砍掉的竹子倒了一大片。
也有春笋早早地露了个头。
看得沈云玥那馋虫在肚子里使劲地拱来拱去。
沈云玥骨碌骨碌的眼珠子,早引得傅玄珩的注意。“你看什么?”
“竹笋。”沈云玥吞了口水道:“清炒或者炒肉片都好吃。”
傅玄珩没吃过这玩意,在他眼里不就是竹子吗?
那玩意能好吃?
硬邦邦的,不自觉用舌尖舔了舔牙齿。傅玄珩心里叹了一口气,要不要告诉沈云玥他目前没拿到的财产够他们用一辈子的了。
这小财迷……。
至于这么为难他们的牙齿吗?
傅玄珩眼前出现了沈家四位老人抱着竹子,一脸生无可恋地在啃。咬下去,崩掉了一颗牙齿……。
他赶忙甩掉脑袋里的画面。
艰难地看着那竹子,“云玥。咱们也不至于啃竹子?”他想说好歹在延陵府收了牧家的财产,还有他卖画的银两。
陈小沟听了几句忙过来说道:
“这竹子不能吃。至于沈姑娘说的竹笋,也是灾荒年大家活不下去了才会吃。”
“那都是饿急了没法子的事情。”
傅玄珩:……。他心疼的摸了摸沈云玥的头,温柔地睇向她。
语音轻柔在她耳边喁喁:
“云玥。你相信我会给你好日子过的。别担心,一切有我。”
沈云玥:……。
就吃个竹笋而已,至于吗?
“玄珩。你听我的,像荠菜一样好吃。”沈云玥拿开了傅玄珩放在她头上的手,拉着他的手来到了竹笋窝窝边上蹲下。
“你的匕首给我。”
傅玄珩迟疑的拿了匕首出来,最终没有舍得给沈云玥。转头跟陈小沟说道:
“把你的砍刀拿过来。”
不一会儿,好几个竹笋放在地上。
沈云玥拿起一个掐了一下,很嫩的竹笋带着淡淡的竹子清香味。
“这个?倒也没有那么硬邦邦的。”傅玄珩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牙齿还在。
“用水煮了以后吃起来没味道,嘴巴麻麻涩涩的,这玩意真不好吃。”陈小沟想了想还是多嘴说了一句,毕竟眼前的两人是他们的金主。
昨天干完活结算铜板。
傍晚回家前排队领铜板,日结的方式也让干活的人心里有了底气。
不怕沈家赖账。
“就这么放锅里煮肯定不好吃,竹笋需要先焯水。”沈云玥淡淡的解释。
“竹笋特别费油。”
她直起身子喊了大牛一声,“大牛,拿个筐子过来。把竹笋捡回去。”
“哎。”大牛答应了一声,提着筐子跑过来。
“玥小姐。”
“把这些竹笋捡回去,添了一道新鲜的菜肴。”
大牛迟疑的看了一眼,他和二牛在吃不上饭的时候生啃过竹笋。
对这玩意有阴影。
大牛咽下去想要说的话,很听话的把竹笋全都捡回去。
山林里,干活的人也都瞧见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有人忍不住说道:
“沈家都要吃竹子了。还能有铜板给我们结工钱吗?”
“昨晚可是都给了。一个都不少。”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说话的人忧心忡忡的瞥过来。
其余的人皆是不敢说话。
李狗多嫌弃的呸了一声,“王大拿。你别不知好歹,你真要害怕现在就给老子滚回去。”
前面怕没铜板拿的王大拿顿时讪笑:“我也没说什么,瞧把你能的?”
“开个玩笑而已。”
王大拿可舍不得离开。
昨晚除了十个铜板外,还有一斤狼肉。
老日子没吃肉了。
昨晚王大拿一家人吃的特满足,今天没有狼肉也不打紧,十个铜板可不是那么好挣的。
“王大拿,谁跟你开玩笑?下次再乱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狗多说话间变了脸色。
傅玄珩站在不远处,冷然的斜睨了他们。转身看向陈小沟冷声道:
“你盖房子技术好,可这些人也需要管理。你让李狗多当你的副手管这帮人。”
陈小沟赶忙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