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舅母怒斥:
“我是玄珩的二舅母。听说他不大好了,我来看看他不行吗?”
“不行。”
“沈云玥,你不要太过分。我们是傅玄珩的外祖家,按理说他即使有事情也是我们何家在操持。”
原来如此。
沈云玥的白眼快到天上了。
“二舅母。我家玄珩还没什么事情呢。你跟何路雪怎么一副巴不得他出事的态度?”
“你骗人。明明要死了,只怕现在咽气了吧?”何二舅母不相信,听何路遥说了傅玄珩被人投了几种毒。
根本活不了几天。
沈云玥手里的棍子劈头盖脸打下去。
“有你这么做人舅母的吗?不说给玄珩请医问药,倒来盼望他死了。”
莫以然听到很生气,竟然来咒她女婿。
不能忍。
“好你个何家老东西。我家女婿碍着你什么事情?你敢咒他,看我不捶死你。”
周围的人皆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她。
“你胡说,我就想来看看……”
“二舅母,你是想来看看我咽气了没有?”傅玄珩抬起一只手撩起帘子。
他苍白的脸上还有几分青色,一看就知道中毒颇深的样子。
何二舅母一颗心自然是站在女儿那一边。
何路遥跟她说了许多。
大皇子若是真能成事,瑞郡王夫妻也有问鼎最高位置的机会。
想到那一天。
何二舅母仿佛看到她回到京城。
那些世家夫人们,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奉承。
她戴着成套的珠翠头面,穿着吉祥蝙蝠织金锦袍。手里抱着一只松软的花狸猫,听那些人阿谀奉承的话。
就,很开心。
嘴角也噙了笑容。
一抬眼,回到了现实中。
看傅玄珩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狠毒。
“傅玄珩。我不过看着咱们亲戚一场,对你多有关心。”看到傅玄珩还没死,心里特别失望。
“一片好心,被你当驴肝肺。”何二舅母低头伤心道,心里怄的半死。
“我生死不劳二舅母关心。既然看了还请走吧。”傅玄珩说到这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手松开了帘子。
一头倒在了褥子上。
沈云玥脸色一变,忙跳上了马车。
悲痛大喊:“玄珩。”
何二舅母心里一喜,巴不得他现在两腿一蹬升天。
掀开帘子,沈云玥进了车厢。
伸手摸着傅玄珩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她心里诧异,按理说不该啊。
怎么又觉得他严重呢?
w(°o°)w。
想着何二舅母凑过来故意扇风的动作,沈云玥眯着危险的眼眸。
欺负她的人,问过她了吗?
伸手握紧傅玄珩的手,默默的输出一丝绿色的能量。
低下头靠近傅玄珩,在他耳边低语:
“傅玄珩。何二舅母没安好心,我怀疑她袄子上喷洒了能刺激你毒素的药粉。”
傅玄珩眼底猩红一片。
如何不知那些人巴不得他早死,在何家人眼里,他不过是一颗废棋。
自然是舍弃废棋向别人示好。
压下嘴里的血腥味,傅玄珩微微点头。心里暗道:若不死,有朝一日将这些人踩在脚底施虐。
沈云玥打开水袋让他喝了一口水漱口。再喂他喝了一点人参泡的水。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低声安慰:
“你别想这些事情。养好身体,气死那些人。”
说完,沈云玥跳下了马车。
想了想,手里捏着擦拭过傅玄珩嘴角的帕子朝何二舅母她们走过去。
西北风吹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锋利。
沈云玥手里攒着帕子。
身体被西北风吹的细微的颤抖。
“二舅母。”
何家人见沈云玥过来皆是面色不善。
“沈云玥,你过来做什么?别打扰我们赶路。”
旁边走路的几个壮实婆子绷着脸走过来。
沈云玥凉凉的扫过周围那些人,嘴角扯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讥笑。
“二舅母去找我家玄珩,就气的他吐血。我倒要过来问问二舅母是何居心?”
她一边说话,还一边抖动手里的帕子。
何二舅母伸长脖子也没看清楚帕子。
她急得头脑发昏,“胡说,我能有什么居心?”
恨不得抢过来看看。
周围的人竖起耳朵听沈云玥哭闹,大家心里明白沈家终究是玩不过何家。
沈云玥眼角瞄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快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何二舅母的手。
另外一只手将帕子举起来。
“你瞧瞧他吐的血。”
何二舅母睁大眼睛认真看了眼,这帕子上的血有点黑色。
心里炸开了花,努力压抑着嘴角上扬的弧度。
“天地良心,我怎么会气坏了玄珩。
明明是他命不好,遇到一个庸医被治坏了身体。你们找不到庸医,便来讹诈我老实人。”
眼珠子一转,她很快将锅甩给大夫。
沈云玥心里冷笑,手指一动。
何二舅母身上藏着的银票、银叶子还有首饰全都进入沈云玥的空间里。
得手后。
沈云玥马上将她推倒在地。
她故意朝马车撞过去,“外祖母啊,你瞧瞧二舅母说的像话吗?
玄珩好歹是你外孙。你不给他做主吗?”
何二老夫人本来装睡当不知道。
这会听到沈云玥点名,心里气的想抓过来狠狠揍一顿。。
何路雪抿唇,眼底露出流光。
看来沈云玥要走霉运了,悄悄的朝她这里挪过来。
想吸……。
她知道只能在沈云玥倒霉的时候才能吸,不然会被她反噬。
现在……应该是霉运附身了吧?
在她靠近沈云玥的时候,察觉到有很多能量朝她身体里奔涌而至。
皮肤和筋脉都被不停的洗刷。
渐渐的……
感觉到不对劲。
何路雪想离沈云玥远一点,捂着脑袋痛苦的大喊:
“停下来,停下来。”
“沈云玥,不要,不要啊!”
她歇斯底里状似疯癫的样子,吓坏了身边走路的人。
何二老夫人赶忙掀起帘子。
“路雪,你怎么了?”
“祖母,沈云玥害我。她害我。”何路雪一步都挪不动,只能承受无尽的胀痛。
沈云玥眼底讥讽一片。
她没有看错的话,是何路雪故意接近她的。
“何路雪,你可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跑过来,离我还有几个人的距离。我要怎么害你?”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脑子坏掉的人,怀疑别人害她,接下来就要杀身边的人?”
话音未落。
身边的人离何路雪远远的。
大家明明看到是何路雪走过来,沈云玥可是在跟二老夫人较劲呢。
何路雪这会无力反驳她的话。
只想离沈云玥远远的。
“你别靠近我。”
沈云玥心里一乐,看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很听话的朝何路雪挪近了一步。
“这样,行吗?”
“啊啊啊……”何路雪抱头大吼,声音尖细吓得路两边小鸟儿扑着翅膀飞跑了。
彭疤脸几个人皱着眉头。
“何路雪这是得了癔症?”
八字胡心里清楚何路雪是瑞郡王的人,他得到了命令让他沿途多加关照。
神色一变,打马上前。
“沈云玥,你做什么?”八字胡的鞭子朝沈云玥抽打过来。
她眼尾瞄到鞭子,顺势朝何二老夫人的马车上倒去。
“差爷,何路雪突发癔症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
沈云玥借势抓了一把何二老夫人的衣服。
意念一动,何二老夫人身上的银票财物瞬间换了个地方安家。
八字胡面色阴冷,阴鸷的眼神落在沈云玥身上。她顿觉凉嗖嗖的,心里的反骨蹭蹭的冒出来。
暗道非得找机会给八字胡吃点苦。
“滚回去。”
沈云玥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无所谓在这里耗时间。
拍了拍手,很听话的答应了。
“我不会滚,要不让得了癔症的何路雪滚一个看看?我只会麻溜的走回去。”
赶上来的彭疤脸嘴角松动。
气的八字胡又要抽鞭子,沈云玥已经麻溜的转头朝后面跑过去。
速度,很快。
八字胡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何路雪。见她脸上胀红,手背上也红肿。
青筋在皮肤下面暴走。
满脸的恐惧也不像作假。
难不成真有了癔症?
何路雪在沈云玥走后,才察觉好多。可在体内乱窜的那股力量让她受不了。
有一种要爆体而亡的感觉。
她努力想要将这股能量收为己用,却发现怎么都没办法炼化。
只能不甘愿的放弃。
没有得到沈云玥的彩色能量,反而伤了她自己的身体。
气的何路雪咬牙想要伺机报仇。
沈云玥默默的算了下何二老夫人以及何二舅母的财物。
这些都是何路遥给她们的。
加起来也有几千两银子,足够她们一路上吃喝。
就当是伤害傅玄珩的利息。
“云玥。”傅玄珩掀开车帘有气无力叫她。
“你不能说话别说话了。”
沈云玥跳上了马车。
来到傅玄珩旁边低头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唇。
“别跟八字胡硬碰硬。”
“我知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
“去他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把姑奶奶惹急了,我就……”
傅玄珩突然轻咬了沈云玥的耳垂。
随后,松开。
“你就做什么?”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咬她,沈云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傅玄珩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红。
“我就咬死你。”沈云玥眼里带着怒意,伸手掐了傅玄珩的下巴。
第66章 沈云玥摸了摸自己的拳头,有点痒想揍人。
傅玄珩看着她眼眸里的怒意平息,眉梢带了笑意。
“好,我给你咬。”
“哼。”
沈云玥冷哼一声。
两人突然发现这是在车厢里。
沈家的几个老人都在,所幸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
气氛还是尴尬起来。
“你养好身体,别想那些。”沈云玥凶巴巴的说完,掀开车帘出去了。
傅玄珩闭上眼睛不敢说话。
心里却起了一阵阵涟漪,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
他明白,沈云玥进了他的心底。
出不来了。
走了一半路程。
天空又开始阴沉沉。
大家看到这种天气。
心里变得麻木又害怕。
大冬天的被雨水淋湿,就看阎王爷想收几个人。
两场雨过后,已经死了十几个人。
沈云玥也留意到冷风带着水汽和沙土。
转身嘱咐走路的沈家人:
“大家把蓑衣穿上吧。”
沈云玥自己套了一件野鸭子毛的蓑衣。其他人跟着赶紧穿蓑衣。
不是所有人都有蓑衣。
沈家众人用油布和茅草缝制了蓑衣。挡雨还暖和。
别人家也有人单用茅草编织了蓑衣,既能保暖还能挡雨。
趁机换上了雨鞋,沈云玥动了动胳膊,已经裹得跟熊一样厚实。
彭疤脸等人骂骂咧咧的穿上了蓑衣,瞧着这场雨也不会小。
就是他们能前行,自己的马也没法一直前行。
这些解差们是舍不得马的。
皱着眉头,彭疤脸望了一眼前面灰蒙蒙的天空。
“黄头,看来这天气不行啊。”
“找个地方躲雨吧。”老黄头咪了一口烧酒,“格老子的,天天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石寒州?”
“今年这个年是别指望回家了。肯定是在路上。”另外一个差头喊道。
说到过年。
似乎所有人都没声音了。
八字胡手里的鞭子抽向旁边的人。“都是你们这些人,要不是你们,老子这会在秦楼楚馆不知道多快乐。”
“差爷,饶命啊。”
“差爷,我们也都是被废太子府牵连的。”
八字胡怒骂道:
“你蒙骗老子呢。蝗灾赈灾的事情,不是你们和何家去主办的吗?”
这话一出,底下的几个人顿时不敢说什么。
沈云玥冷眼瞧了瞧说话的人,是裴家的一个嫡系媳妇。
看来裴家也得到了好处。
平时不声不响的一家人,这会有人坐不住了。
沈云玥摸了摸自己的拳头,有点痒想揍人的冲动。
又走了大概二十里路。
前面是一个大车店客栈。
客栈所处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村庄,主要是为经过这里的行商服务的。
豆大的雨滴落下来。
彭疤脸招呼大家赶紧进客栈。
沈云玥在前面窜来钻去的,很快来到了最前面。
给了彭疤脸一个碎银子。“差爷,给我们一间好点的房间。”
“没有。这家大车店都是大通铺,每间房间必须挤进去两百号人。找不到位置的就在中间打地铺。”彭疤脸颠了颠银子收进了袖子里。
“房间在哪里?”
沈云玥对抢位置有种天然的优势。
“门口挂着好运的那间。还有如意那间,如意那一间会漏雨。”
彭疤脸话音未落。
沈云玥嗖的一下子窜出去好远。
沈辞通和沈云峰两个人也冲了过来。
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大车店的情景,以为花点银子就能住个好地方。
特别是何家更不着急。
何二老夫人和何二舅母可是得了一笔银子。
见沈云玥不要命的朝前面冲,何大老夫人嘴角蔑视的讥讽:
“沈家没个闺女还真不行。不像咱们路遥多长脸,这一路多亏了路遥给的银子。往后咱们何家众人也能少受点苦。”
其他的几个老爷子深以为然,摸着胡子一脸得意。
因为何路遥的关系。
何二舅母也被允许上了马车。
其他几个跟她平辈的媳妇心里嫉恨,却也无计可施。
谁让她有个好闺女如今正得势,她们也都有女儿被当做筹码送了出去。
可是没本事,这会只怕自身难保。
何二舅母眉眼间带着得意忘形的笑,“大伯母这话说的没错。”
沈云玥可不管后面的人怎么想。
来到了好运大通铺房间,眼睛四处转悠了一圈。
这是个长条形的房子,像是以往堆积中转的仓库一样。
目标直接锁定靠近后面的位置。那里还有一个后门通往院子里。
冲过去划出一个容纳三十来个人长度的大通铺位置。
将那里的茅草抽出来。
带出一阵尘土飞扬。
上面湿哒哒有霉味的褥子,被她用两根手指头捏起来丢到地上。
阿四背上背着茅草,手里提着两捆茅草冲进来。
身后的沈辞通和沈云峰同样背着茅草小跑。“大姐,后面很多人都跑来了。”
“云峰,你先上去。”
沈云玥快速的把茅草铺下去。
阿四手速更快。
靠近角落的地方被他们铺好了茅草。
影风抱着两床褥子先进来。
“玥小姐,我去将马车卸下来。”影风说完一溜烟从窗户跳出去。
门口乌泱泱的人挤进来。
裴家跟彭家的人抢先进来,也有卢家一部分人挤进来。
这会哪里会想说一个家族人在一起。
大家都是先到者先得。
进来的人一看沈云玥他们已经整理好。沈云峰和沈辞通、沈云玥几个人坐在大通铺上。
彭家的人挨了过去。
有人把沈云玥丢在地上的茅草和褥子捡起来。
“沈家的。你们朝边上挤挤,好位置都被你们占领了。”
彭家一个婆子羡慕的咂舌。
“谁让你们跑得慢?再慢点睡地上吧。”
沈云玥可没有那种舍己为人的想法。
沈家人全都进来了。
阿四打开了后门,抱着傅玄珩走进来。将他放在床上,沈云玥随手拿了披风盖在他身上。
在披风里面,又盖上了一件狼皮袄子。
等到何家人慢悠悠过来。
傻眼了。
就连解差都跟大家一起大通铺。
何况他们?
“差爷,让掌柜的通融通融。咱们使点银子,住一间好点的房间?”
八字胡吹胡子瞪眼睛怒斥:
“你当老子愿意跟你们一间房间?这间大车店总共只有三间房,每间容纳两百号人。”
“最好的那间已经有人住了。”
何老爷子一听有人住,心道将他们赶出来就是了。
只要银子到位,住的地方可以换。
他将自己的意思告诉给八字胡。
八字胡摸着胡须在考虑。
旁边有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走出来讥笑:
“你们要拿多少银子跟我们换?给少了我们那些兄弟可不答应。”
何老爷子几个人再一看,这些人匪气十足。
个个身高八尺以上。
壮实的体型像座小山一样。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那个二两银子怎么样?”
“哈哈哈,一个人二两银子吗?我们可有两百多个兄弟。”为首的虬髯大汉哈哈笑道。
何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壮士,总共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够四口之家一年的吃喝了。”
“够老子一旬的酒钱而已。”虬髯大汉手里的砍刀挥舞。
根本没看解差。
“再他娘的乱打主意,老子把你个老头劈了泡酒给马喝。”
吓得何老爷子不敢说话。
最后使了银子给解差,何家嫡系的那些人跟着解差们住进了好运大通铺房间。
靠前门位置的是给解差们住的。
何家进来只能打地铺。
他们想要睡在铺上,没人愿意让。
“何老爷子,我这里可以让给你。你给我什么好处?”住在大通铺上翘脚的陆家几个人眼里露出想法。
何老爷子不说话。
给自己老婆子一个眼神。
老婆子几个人颤巍巍的走过坐在地上打地铺的人群,朝沈家的方向走去。
沈云玥:……。打不死的小强啊,怎么这么能蹦跶?
“玄珩。你外祖身体不好,把你的位置让给他躺着吧。”
何二老夫人瞧着沈家躺的地方大又很暖和,悔得肠子都青了。
哎,有钱难买早知道。
傅玄珩闭上了眼睛不说话。
他一个病人哪有力气说话。
沈云玥坐在傅玄珩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弹弓在把玩。
眼皮子不抬的轻嗤:
“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我家玄珩昏迷不醒?既然何家厉害不抢位置,就该有点骨气才是。”
何二舅母:……。很想撕烂沈丫头的嘴。
何路雪:……。这死贱人嘴巴太毒。
“我们给你们银子。”何二老夫人心里气的发疯,脸上还是笑笑的看着和善。
“给多少?”沈云玥抬起头。
“20个铜钱。”
“切。没有二百两银子免谈。”沈云玥闭上眼睛。
第67章 实话告诉你,我天生五行缺德
“二百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钱?”何二老夫人气得破口大骂,“沈丫头,你想钱想疯了。”
沈云玥凉凉地掀起眼皮子。
蔑视的轻笑:
“那你别过来找我啊。你当我愿意给你换床铺。”
“二百两银子可以,但你们的茅草得要留下来。”何二老夫人想了想还是咬牙答应了。
“二百两银子换一个位置。只能换一个,哪来那么多要求?”
“什么?”
何二舅母高声叫起来。
“你这换下来不得几千两银子?”
沈云玥眯着眼睛点点头,“六千两银子,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旁边的人听得嘴巴里生津。
六千两银子啊。
以往一套贵气的头面也能花个六千两银子,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全都打包卖了也不值二百两银子。
气的何家几个女人呕血。
“沈云玥,人在做天在看。你小心报应。”
“嗯。老天爷都认为我做得好,做得妙,做得呱呱叫。”沈云玥眯着眼睛笑的那叫一个欢乐。
“外祖母,换不换?”
旁边有几家的笑了,“何家的,我们跟你换。只要一千两银子。”
何二舅母怒斥:
“想吃屎呢?看我女婿怎么收拾你们。”
那些人一听,瑞郡王王妃可是何家嫡亲闺女。也没像其他人家一样,母家出了事情就迁怒女方。
这些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沈云玥可不怕他们。
“阿四叔。去找店家买点馒头过来。”沈云玥从袖子里拿了一个碎银,碎银正是从何二舅母身上收来的。
阿四应了一声,接过银子走了出去。
何家人无计可施,只好回到了原位。
又许了银子和馒头,跟彭家以及裴家换了几个位子。
何家几个老人得要住在大通铺上。
解差们似乎忘记了要给这些流放的庶民吃东西,几个差头让猴子等人去找店家安排了一桌酒席,就在大车店的前铺。
外面轰隆隆的雷鸣声。
伴着雷鸣声,倾盆大雨落下。
在大通铺里面的人哎呦呦地叹气,在地上打地铺的人很快发现地面太潮湿了。
摸着泥土都是湿哒哒的。
“这地上都能渗透水出来。可怎么睡觉?”有人急得快哭了。
“是啊。我家孩子还小,在地上睡觉是要生病的。”
“多找些茅草吧。”
这些人有苦难言,一路上恨不得轻装上阵。
哪里会像沈家一样到处带着茅草。
他们根本不会带多少茅草上路,只好将茅草蓑衣垫在地上。幽幽的眼睛转向沈家所在处,喉咙里泛着羡慕嫉妒恨的酸水。
“我说沈姑娘。你们挤挤吧。”
沈云玥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看向说话的女人。
“挤什么?没看我们也没地方吗?”
“可你们始终比别人家宽敞,也不能因为你们先到就把好位置抢占了。”说话的女人长得一副柔弱的模样,“你们全家人都有地方睡觉,应该让出几个位子在地上打地铺。”
“对啊。反正你们茅草多。”
沈云玥觉得总有不长眼睛的人没事找茬。
给她生活里添点趣味。
“你们腿短走得慢还有理了?想跟我换位子,要么给银子要么看我拳头答不答应?”沈云玥嚣张地挥动小拳头。
前面那个柔弱的女人一张小脸委屈得像初夏的白莲。
“你,不能这么缺德。”
“实话告诉你,我天生五行缺德,你现在才知道吗?”
顿了顿,沈云玥反口问道:
“小娘子,在我面前这么娇滴滴不行哦。我想辣手摧花怎么办?”
吓得那个女人将后面的话吞回去。
沈云玥轻笑:
“卖弄风情和可怜,去差爷那里吧。”
前面的女人气的半死,毫无办法。
何二舅母自己舍不得掏银子来置办吃食,肚子又饿了只好找何二老夫人。
“娘,差爷也不发窝头。咱们是不是找店小二买点吃的回来?”
何二老夫人点点头,“那你去安排吧。”
“可是……。”
“可是什么?你身上又不是没有银子,前儿个路遥不是给你银子了吗?”何二老夫人装作不知道她的意思。
“娘,可是路遥她……。”
“你想说什么?路遥给你的私房银子,老二媳妇你这个思想要不得。
咱们何家一大家子,哪有个人分别。
快去买馒头吧,白面馒头买二十个,其它全都买粗面馒头。再给我们几个老家伙来几碗汤,火腿炖肘子也来一份。给我们打打牙祭。”
何二老夫人报菜名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吞咽口水。
何二舅母没办法。
只好伸手去摸腰封里面的荷包。
这一摸,可不得了。
脸色顿时一变,转身又摸了摸她的袖子。甚至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到怀里开始摸起来。
“娘。我的银子没了。”何二舅母嚷嚷起来。
何家的人一开始还以为她说着玩的,是不想出银子。
可瞧那样子也不像作假。
“老二媳妇。你要是不想出银子就说,怎么可能银子凭空没了?”
“大伯母,真的没了。”何二舅母急的跳脚。
她抠抠搜搜舍不得用的银子啊。
这可是她的命根子,比她闺女儿孙还重要的命根子。
何二老夫人面色凝重,“罢了。先拿我身上的银子吧。”
摸了袖子。
再摸腰封。
不信邪,再摸自己的胸口。
何二老夫人解开袍子的带子,跟何二舅母如同一辙的翻找。
“老二媳妇。路遥确实给咱们银子了吧?”
“娘,给了啊。”何二舅母哭丧着脸。
何二老夫人突然抬起头,厉声喊道:
“沈云玥。你偷了我们银子。”她只想找个替罪羔羊,心里想的是沈家丫头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何二舅母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
朝着沈云玥冲了过去。
“你还我银子,沈云玥,你可不能拿走我的银子啊。”她慌张的双手合十,语无伦次眼泪鼻涕直流。
“何夫人,你别太过分。每次有事情都要诬赖我家云玥。”莫以然从大通铺上下来,伸手推何二舅母。
何二舅母目眦欲裂。
张着血盆大口怒吼:
“不是她是谁?银子长腿跑了吗?”
沈马氏上前一把推开疯癫样的何二舅母,“你们何家有没有银子全凭你们一张嘴胡说。我们又没有看到你们的银子,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胡说八道?”
“老婆子我作证,老二媳妇说的是对的。瑞郡王王妃给了我们银子。”
“还不是你们何家人所说。要么是你们婆媳二人不想给大家用,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