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看得陆长征心脏揪疼。走过去，轻轻抱住苏茉。
“媳妇，别难过。明年我休假，再陪你去看大伯他们。”
苏茉没应，半晌才幽幽的道：“陆长征，我怀孕了。”
陆长征一时没反应过来，“啥？”
苏茉忽然想起，貌似正常人这个时间是感受不到自己怀孕了的，改口道：“我那个没来，我可能怀孕了。”
陆长征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心里开始冒出丝丝的甜来，喜得他一把把苏茉从炕上抱了起来。
“媳妇，你说真的？”陆长征眼睛灿若星辰。
陆长征的喜意也稍微感染了苏茉，“陆长征，你喜欢小孩吗？”
“一般，说不上喜欢，也没有不喜欢。但我喜欢媳妇你给我生的孩子。”
苏茉勾唇，不得不说，这人是个会说话的。
“媳妇，你呢？你喜欢我们的孩子吗？”陆长征心中有些忐忑。苏茉的状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并不是高兴的样子。
如果媳妇说不喜欢，那该怎么办？难道这孩子就不要吗？
想到这，陆长征抱着苏茉的手，不由紧了紧。
其实，当初在李家坳发现岳父岳母后，他就有想过，媳妇当初嫁给他，可能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可能更多的，是想有个单独的住处，好方便她照顾父母。
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个女人是他的了，这辈子也就只能是他的。
他也有信心，让媳妇在以后的相处中，慢慢喜欢上他。
可现在他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要是媳妇不想要他们的孩子，他要怎么办？
许久之后，苏茉才出声，“陆长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好一个妈妈。”
听到苏茉这样说，陆长征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柔声安慰：“媳妇，你这么聪明，肯定随便当当都是一个好妈妈。”
“那如果我不能呢？”苏茉别了起来，“小孩子可不是成人，很不好照顾的。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差，万一怀着的时候有什么问题？或者生出来后，孩子生病了，怎么办？他又不会说话。”
感受到苏茉的紧张，陆长征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
“媳妇，不会的，别怕。我们都身强力壮的，孩子不会有问题的。到时候，每月定期去医院检查。孩子生病了也不怕，有医生呢。”
“部队的命令很快就会下来了，我能在这边，我会陪着你的。”
“爸妈那里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在这里了，我会去照顾好的。”
知道媳妇并不是不想生他的孩子，而是怕自己照顾不好，陆长征心里有欣慰有心疼。
突逢巨变，她这段时间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如今忽然又要多了一个身份了，估计是觉得有点承受不来。
要偷偷往牛棚送东西本就不容易，又还要时刻提防着从海市来的黑手。家里的事，只怕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担子，他得替她担过来，让她安心，让她轻松才行。
“媳妇，一切都有我呢。”陆长征亲了亲苏茉的额头，继续安抚，“以后家里的事都我来，你在家歇着就行。”
别说，被陆长征这样一劝，苏茉心中的烦躁也少了许多。
“你说，如果我这个时候怀孕了，那答应我的职位，会不会就不给我了？”
陆长征笑了，“媳妇，这你放心，上头都答应好的事，不会食言的。再说，这具体安排的人，可是庚叔叔。别说你刚怀孕，就是你第二天要生了，该给你的职位，他也会给你安排上。”
苏茉一想，那也是。
后世看多了怀孕被炒的新闻，忘了这个时代的特殊。这时工作可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妥妥铁饭碗，还是可以传给子女的那种。
倒是她着相了。
估计也是被雌孕激素影响了。
想明白后，苏茉也不纠结了，既然都有了，好好养着就是了。
工作的事，暂时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职位能给就成。
“你说，那些任命什么时候能下来？”苏茉问陆长征。
见媳妇眼中恢复了往昔的灵动，陆长征松了口气，“再怎么着，这个月总能下来。”
现在才12月1号，一个月的时间，够上头运作了。
“媳妇，你先休息，我去做饭。”陆长征把苏茉轻轻放到炕上，又给她把煤油灯点上。
他媳妇现在可是有了身子，劳累不得。至于苏茉说的“可能”二字，则被他直接忽略掉了。
陆长征切了点腊肠和大米一起蒸了，又煎了鸡蛋，还用荤油炒了个青菜。
他得多弄些补身子的东西来，不敢说让媳妇每天都吃上肉，但鸡蛋还是要保证每天都有的，营养得跟上才行。
吃完饭，陆长征又开始犯难了。
现在山上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他根本不能每天回来，两三天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而且，等任命下来后，他肯定还得回部队一趟去交接工作。
“媳妇，要不跟我娘说了。以后让她过来做饭？”陆长征道。
“千万别，我这还不确定呢。”虽然她是能确定。
“就算真有了，也用不着别人做饭。大队其他女人有了，还得下地干活呢，我还不至于连个饭都不能做。”
“可是你刚才……”他刚才看媳妇状态可不是特别好。
他之前听结过婚的战友说过一嘴，说这媳妇怀孕的时候，是最需要人陪的。
“我之前不过想岔了，想通了就好了，你可千万别去跟娘说。”苏茉叮嘱。
她还想在家看书学习呢，要是时刻有人过来，还真挺不方便。
她独立惯了，不至于怀个孕就连饭都要人煮了。等工作下来，她还得去上班呢。
“我怕你累着了。”
苏茉莞尔，“煮个饭而已，不至于累着。要真累，我会跟你说的。”
“好！媳妇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长征老实的不得了，时不时还起来看看苏茉被子有没有盖好。
******
此后近十天，苏茉都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外出。
陆长征也尽量两三天的，就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会带点野味。
毕竟他们在深山工作，手上又有家伙，能打到的东西不少。驻扎在那里的士兵，也是靠这些猎物打牙祭的。
这期间，苏茉都在家学习和写稿子，还抽空又给自己做了一身棉服。本来还想给陆长征也做一身的，陆长征怕她劳累，没让，说部队有发。
偶尔，李月娥也会过来苏茉这唠嗑唠嗑。
付曼华他们也在八号晚上回到桂省了，当天就给苏茉发了报平安的电报来。
这天，马小娟过来找苏茉玩了，跟她说了些知青点的事。
说那个老知青林霞，家里给她找了个对象，让她猫冬的时候回去相亲。如果合适，林霞很可能就能通过结婚回城了。
还说了知青点的一些矛盾，感叹苏茉当机立断嫁人，远离知青点，实在是明智之举
“我听说，明年春，又还会有一批知青来。现在十个人，矛盾就这么多了，这以后再来一批，还不知会怎样。”马小娟叹气。
“人多了，你要是经济条件允许，可以看看能不能申请一下，单独在知青点附近盖一间房。一个人住，日子会自在些。”苏茉建议。
马小娟眼眸一亮，“这建一间房子要多少钱？”
具体多少苏茉也不太清楚，大致给了一个区间：“一间土坯房的话，可能得要个七八十吧。”
毕竟她啥都没有，从土坯到木头，都的找人买。
马小娟沉吟了一下，“也行，等开春了，看看来多少人再说。”
中午，苏茉留马小娟吃了饭，煮的大碴子粥，切了点腊的狍子肉，最主要是炒了两样青菜。
马小娟吃的心满意足。平时不觉得青菜有多好，这冬天没菜吃的时候，青菜也算顶级美味了。
苏茉这菜种了也有一个半月了，陆续都可以开吃了。
苏茉把长的比较好的摘了一些，给陆家送去，让李月娥看着分配就是。
12月12号这天，上面关于金矿的奖励任命文件下来了。
庚长青升任清溪县县委书记，陆长征升任某团团长，苏茉则任命为红旗公社特派农业研究员。
三项任命于1972年1月1日正式生效。
苏茉除了特派研究员的工作，上头领导还给她争取了500元的奖金。
这奖金，在任命下发的第二天，县某委会的干部专门送来的。
还特意在大队开了个表彰大会，夸奖了一番苏茉发现金矿，大公无私上报的精神。然后，又开始吹嘘他们这些某委会干部做了哪些事，有什么成效，有什么功绩。
苏茉冒着风雪，站在大队的演讲台上，扯着假笑，听着那干部啰里啰嗦的打着官腔，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台下去。
希望庚叔叔上任后，早日把大权抢过来，把某委会这些不干实事的蛀虫都嘎了。
终于，在那干部口若悬河的说了一个多小时后，苏茉这才领到了钱，赶紧下去了。
陆家村大队的社员们都炸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山里面，竟然发现了个金矿。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附近有了矿业，他们的日子，恐怕要更上一层楼了。
之前参与巡山的民兵队队员们，则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当初他们眼睛怎么就不放亮一点呢，不然这荣誉，这奖励，这工作，可就都是他们的了。
等送走了县里的干部，陆保国拍了拍陆清安的肩道：“你这老货，瞒得这么严实，竟一点口风都不漏。”
陆清安笑了笑，道：“这事需要保密，哪能乱说。”
实则心里苦涩的要死，这爷孙仨都知道，独独就瞒着他。
另一边，春凤婶也在打趣李月娥，“怪不得你最疼小儿媳，这可真是个金疙瘩。”
李月娥呵呵笑着点头，“可不是，确实是个金疙瘩。”
她就说小茉是个福星，现在连金矿都发现了。
两人说笑着，正好碰见垂着头回去的李翠花。
李翠花看了李月娥一眼，径直走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攀比了！
下午，陆长征也回来了。
任命下来，他得回部队去交接工作。这一去，至少得半个月，他得先回来看看他媳妇。有些事，也得跟家里说说。
收拾了东西，夫妻二人便到陆家去。
在陆伯鸣房里，陆长征把自己升团长，以后会带兵负责金矿开发的事，跟几位长辈和两位哥哥说了。
今天陆卫国休假，正好在家。
大家都高兴坏了，这可是连升三级啊。要是一步步来的话，得多少年啊。
而且人还调到跟前来了，不用像以前那样，几年才能见一次了。
“老三，这团长和县委书记，谁大？”陆卫国问。县委书记那可是清溪县最大的官了。
“算同级。”陆长征道。
陆卫国比了个大拇指，“行啊！老三。”
陆伯鸣虽然也高兴，但还是正色对陆长征道：“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捷径走一次就行了。以后还是要踏踏实实，用军功往上爬才是正途。”
怕孙子会因为捷径太容易，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爷，我知道的，你放心。”陆长征郑重的道。
他也没想到，能直接升到团长。这其中，只怕那领导出了大力，把爷爷的恩情，报到他身上来了。
“行，事情说了，你就快去吧，别让人等太久。”陆伯鸣摆手，让陆长征快去，送他的车，就在大队部等着呢。
陆长征点头，提着东西走了，风雪大，他就没让人送。尤其是苏茉，直催着让她回去。
等苏茉走后，陆长征又折回来，把李月娥拉到一边，轻声道：“娘，我媳妇有了，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你帮忙照看着点。”
李月娥气得一巴掌拍过去，“你这死孩子，怎么不早说。”
晌午，人还在演讲台上吹了个把小时冷风呢，这要是知道有了，怎么也不能让人上去。
“我媳妇不让说，说还不确定。但她那个都一个多月没来了，八成就是有了。”
“她有没有害喜的症状？”
陆长征摇头，“没见她吐。”
相反，他媳妇胃口好的不得了，之前一顿只吃一碗饭的，现在都要两碗了。
“行，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李月娥摆手。老三这次去部队，没多久就要回来，她也没那么伤感了。
回房后，李月娥琢磨着，这有人害喜确实是不吐的。
小茉这可能还真是有了。
陆清安见李月娥在那琢磨，便问：“老三找你啥事？”怎么件件事都不能跟他说？
李月娥白了他一眼，道：“说你可能又要当爷了。”
“啥？”
“说他媳妇可能是有了，让我这段时间照看着点。”
“真的？”陆清安也高兴。
虽然已经当了几次爷了，但老三家可是头胎。老三有出息，他的孩子，他是很期盼的。
“家里还多少鸡蛋？都给小茉拿去。我前两天看柜子里还有袋奶粉，你也拿去。”
“要你安排。”李月娥笑骂，“等我先过去问问情况。”
*****
苏茉自察觉怀孕后，就时不时用异能去温养那两个胚胎，现在已经不用刻意去觉察，都能感受到他们强劲的生命力了。
自从那两个家伙生命力变强后，苏茉就觉得自己非常容易饿。
貌似一般人刚开始怀孕的时候，都是吐得吃不下饭的，咋到她这里就变的饿的不行了？
末世生育率低，她也没有收集关于孕产方面的书籍，所以也不是特别懂。
不过只要胚胎生命力旺盛，应该问题就不大，饿就吃呗。
到家后，苏茉又饿了，便从空间拿出一个苹果来啃。
她多少知道一些，怀孕的时候，要多吃苹果、葡萄之类的，这样生出来的孩子皮肤白眼睛大。
所以，苏茉现在每天至少吃一个苹果。
她空间还有大概400斤的苹果，完全够她吃到孩子出生。
苏茉吃完苹果，刚准备歇息，李月娥就过来了。
李月娥把拿过来的鸡蛋放桌子上，笑着问：“小茉啊，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一样啊？”
苏茉一看李月娥这样子，就知道陆长征肯定说了。
倒也没隐瞒，便道：“容易犯困，容易饿。”
李月娥一拍大腿，“那就是了！小茉啊，你这应该是有了。”
“你最近不要太累，困了就睡。吃的也别不舍得，这孩子要长，可是需要营养的。娘给你拎着半篮子鸡蛋，你先吃着，等吃完娘再去买。”李月娥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
老三两口子都长得好，这生出来的孩子，那肯定好看的不得了。
李月娥见炕上被褥都铺开了，知道苏茉是困了，没等她答话，便又道。
“你睡，娘也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说完，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苏茉也知李月娥性格，让她慢走后，也就躺下眯了会儿。
李月娥回去后，把确切的情况跟陆清安一说。然后有点愁的道：“小茉下个月就要到公社去上班了，这有着身子呢，风雪天骑车我是真不放心。”
“要不这样，你跟大队借个驴车，这个冬天，你早上给人送去，晚上再去给接回来。”李月娥道。
陆清安：……
哪有儿媳妇怀孕，当公爹的每天接送上下班的道理？
“这…这不太好吧？要不叫老二捎一程，反正老二每天也要去上班的。”
李月娥想了想，觉得不妥，“骑车危险，万一摔了呢？还是坐驴车稳妥。”
“可我一当公爹的，天天接送儿媳妇算啥事？免得被些碎嘴的嚼舌根子。”这要是闺女，倒是无所谓。
猫冬大家都没啥事，这人一没事吧，就爱胡诌乱道、说长道短的。
李月娥一想，也是这么个理，龌龊的人可是不少的。
“那这样，你找天教我怎么赶驴车，我学了，以后我去送。”李月娥道。
驴车她虽没赶过，但坐多了，多少也懂一点，学一学，也是为了稳妥点。
陆清安一想，觉得也成。夫妻俩讨论完，陆清安又去陆伯鸣房里，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他。
终于有一件他比爹先知道的事了。
他不像他们，凡事都爱瞒着。
这好事，就该分享！
陆长征刚回到部队，就被师长叫到办公室去了。
见到陆长征，师长也没绕弯弯，开门见山的问：“长征，你的调令我看到了，你真决定了？”
“是。”陆长征站的笔直，大声应道。
师长盯着陆长征，半晌才道：“陆长征，你不适合后勤部队。”
这虽说当了个团长，但那个团是个后勤保障团。
像陆长征这样有冲劲，有潜力的人，他实在不想让他过去。他就应该呆在第一线，虽然可能没法一下子升这么快，但前景肯定比去了那个团好。
去了那个团，他可能就止步于团长了。
但若留在现在的位置，以陆长征的能力，他相信他迟早会爬到他现在的位置，甚至可能走的比他更远。
师长叹气，道：“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等陆长征坐定后，师长从抽屉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陆长征。
“这是上头领导下的命令，想在我军挑选人才，组建一个灵活精干、装备精良、快速机动、训练有素、战斗力强的特殊任务小组，专门执行特殊任务。”
“这些年，你每个任务都完成的非常出色，是我军不可多得的尖刀兵王。我本来是想向上面推荐你，来领头组建和训练这个特殊任务小组的。可惜，我这推荐信还没递上去，你的调令就下来了。”
陆长征双拳紧握，在骨子里，他就是一个野性、又喜欢接受挑战的人。要是以前，听说要组建这样的小组，他肯定第一个报名。
但现在……他知道了媳妇背负的压力，他也承诺过了，会陪她一起面对。既然承诺了她，那就不能食言。
师长见陆长征没开口，继续道：“你上次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又有发现金矿的功劳，你要是想继续留在一线部队，我可以去斡旋，给你升到副团级。”
“虽然没有现在的正团级职位高，但你应该知道，一线部队的前景，远不是后勤部队能比的。”
陆长征很感谢师长对他的看重，也感激师长为他的前途考虑，但还是咬了咬牙，道：“师长，我已经决定了。”
师长有些怒了，“陆长征，你不是最爱打枪吗？你这么辛苦练枪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去指挥挖矿？”
陆长征被师长说的眼眸都有些红了，闭了闭眼，咬牙道：“师长，我媳妇怀孕了。”
师长还未说出口的话，瞬间被噎在喉咙里，半晌，才颓废的放下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说罢，摆手让陆长征出去。
一线部队是听着辉煌，有血性的兵也都想来这里。
但这里，也确实是危险，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说不定，哪天就为国捐躯了。
既然人媳妇都怀孕了，那还是让人安稳一点吧。
果然，温柔乡英雄冢啊！
陆长征忍下心中的苦涩，站起身，朝师长郑重的敬了个军礼。随后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在陆长征关门的时候，师长又叫住他。
“你要是哪天想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师长就挥手让他走了。
从师长那里出来，陆长征又被旅长和团长叫了过去。
旅长和师长一样，有些不太理解他的决定，但也尊重他的选择。
倒是跟他最熟的团长有些理解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为了你媳妇吧？”
“所以有时候，人真挺难的。当理想和家庭有冲突的时候，真是选择哪一个，都难受。”团长也是深受家事困扰的。
陆长征扯了扯唇角，道：“我媳妇怀孕了，我先安稳几年，别让她担心。至于以后，再说吧。”
后勤部队干得好，一样有出彩的地方。
但他其实并不打算一直呆在后勤部队的，不过以后的事，现在也不好计划，只能到时再作打算了。
陆长征一向是定了目标，就利落行动的人。既然都决定了调离，就以最快的速度跟接他工作的人交接好工作，然后提前到新部队那边了解情况。
******
在陆长征忙碌的时候，苏茉在家日子过的不可谓不潇洒。
既然有了工作，苏茉就不准备再给多个报社投稿了，以后就只投有稿费的海市报社这一家。
把海市报社的约稿写完寄出去后，苏茉又开始了学习、吃、睡，循环交替的日子。
等开始工作后，她准备利用所学的知识，结合实际研究，写些论文，看能不能在《科学通报》这类学术性刊物上刊登。只要能登上那么一篇，她要与大佬们结交，也就容易多了。
期间，庚长青来了一趟。
他现在也是在交接工作，他已经通过关系，把原社长李红军扶上了书记的位置。
这四年的合作下来，李红军已然是庚长青一党的了，把他扶到一把手的位置，有利于他继续把持红旗公社。
毕竟这里有他在意和要保护的人，他丝毫不敢懈怠。
只是社长的人选，已经有人插了一手，他们也不好把持太过，只得退了一步。
如今红旗公社有了金矿，也是个香饽饽了，想分一杯羹的人，肯定不少，多少得让别人跟着喝点汤。
“小茉，你这特派研究员职位，定在28级，每月工资27.5元。每月定量27斤细粮，4两油，5两肉，20斤煤，每年一丈二布票，这些都是固定的。余下的，公社每月还会机动发一些日常所需的票证。”
庚长青跟苏茉说了一下她这个职位的薪资待遇。
“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找李红军，我交代了他要关照好你。”
“我刚到县里，要忙一段时间，可能会顾及不上这边，你们万事先保全自己。”
苏茉点头，“我知道的，庚叔叔，你放心。”
“上面会新派一个新社长来，最迟一月下旬就会到，是敌是友还未知，你到时候行事也小心些。”
在苏茉他们收获的时候，海市杨家的日子可谓是水深火热。
先是杨素宏，眼看公示期就要过去了，结果最后一天，工会一连收到好几封反对信。
每一封信，都罗列了杨素宏不少工作失误，且内容都不一样，几封信加起来，那失误可就多了去了。
在公示期收到了反对信，杨素宏升职的事，自然就得压后再提。具体如何，得等工会调查了，才能下决定。
杨素宏的对象钟雅也是气得不行，这都最后一天了，她都准备好给杨素宏庆祝了，来这么一下。
当即怒气冲冲的跑到厂长办公室，让她爸想想办法，看是谁捣的鬼。
其实，工会一收到反对信，就有人把信拿来给钟厂长看了，问他是不是要压下去。
毕竟，杨素宏可是钟厂长未来的女婿。
钟厂长一开始也想着压下去，可等他看完信后，便歇了压下去的心思了。
这几封信，罗列的杨素宏的工作失误，详细到时间、地点，以及他事后怎么补救，都写的一清二楚，实实在在抵赖不得。
这些失误放平时也不算太打眼，工作嘛，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事后补救了就行。
但在升职的关口爆出来，问题就大了。
毕竟杨素宏也没给厂里做出什么大贡献，没有可以一力压下这些失误的功绩。
这些失误被一项项都罗列了出来，会让人觉得，此人能力平平，并不能胜任副主任的职位。
写信的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钟厂长也不敢大意。说不定他这头压下去，另一头就爆出更大的事来。
他甚至阴谋论的想，这说不定就是针对他做的局。
他当厂长这么些年，身上也不全是干净的。
“这事我没办法，有人想搞他。你去问问他，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大人物？”钟厂长几句话把女儿打发了。
杨素宏从钟雅口中得到消息后，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最近得罪谁了。更何况，他做事一向圆滑，基本上不会做得罪人的事。
杨素宏在自己这边找不到答案，便想着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下班后立刻赶回家，把事情跟周秋英一说。
纺织厂给杨素宏分了个单身宿舍，他基本都住在那边，只休息的时候才回家。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忙，更是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周秋英听完后，真是浑身颤抖，一半是气得，一半是怕的。
气杨士恩得罪苏家，拖累了儿子；又气苏家半点情分都不讲，一出手就朝孩子下手。
苏家既然已经开始报复，只怕不会让他们好过。想到有可能要过与牛羊为伍的日子，周秋英就浑身颤栗。
杨素宏一看他妈妈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家里的问题了。
“妈，你们究竟得罪谁了？”杨素宏脸色难看。他这次升职只怕是要泡汤了，少不得又要再熬几年。
“苏家，你爸得罪苏家了。”周秋英有气无力的道。
“苏家？哪个苏家？”杨素宏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能有哪个苏家。”
“这…这怎么会？爸跟谦叔不是至交好友么？苏家怎么会……”
杨素宏十分震惊，这一直关系好好的，他爸怎么就忽然得罪对方了？
“苏廷谦是你爸举报的。”周秋英都有些说不出口。
杨素宏直接呆住了，半晌才道：“我爸是疯了吗？”
他们跟苏家交好，傻子都知道，只有苏家好，他们才能更好啊。
他爸这事干的，真是损人又不利己。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事情他已经做了，苏廷谦一家也到乡下去了。现在苏廷德查出了这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