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冬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觉得她还是先睡觉吧，等睡醒了，再去想这种事情。
夏楠转头看去，确实大部分的新生都不适应第一天拉练的节奏，要不是担心生病，可能很多人连火堆都不会生，直接就能倒头即睡。
空旷的水泥地上，根本就没人上去搭帐篷，大部人都是围着这片水泥地，在旁边升起火堆，随后直接用行李当枕头，就这么和衣而眠。
凌晨第一缕阳光还没有照到人脸上，新生们在半梦半醒之间就已经被喊醒了，早餐是军用合成粮，很难吃，甚至还吃吐了几个人。
杨艳希这个时候凑了过来，指导她们，这种军用合成粮最好泡水吃，那要是干啃，味道确实会令人终身难忘。
“我觉得还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再吃吧。”听完杨艳希的描述，夏楠她们纷纷拿出了营养液来给自己续命。
早餐只有十五分钟进餐时间，吃完后，教官简单向新生们介绍了本次新生拉练的新规则，原本的规则是扣分制，并在最终对单人积分进行叠加排序，每个人初始都会拥有一千积分。
但今年，则是加分制，且上不封顶，每个人的起始分，均为零分。
同时，每天的拉练结束后，当天就会公布各军区的积分情况，并进行排序。
“嗯，第一天过后，十六区的你们，断层垫底，总共只有七十积分，倒数第二的十八区都有三百积分。”
排行榜一出，十六区的新生们忍不住集体红了眼眶，此刻，杨冬终于明白了冯薇当时宣泄时的那种感觉。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却连一点希望都看不见。
“现在，收拾行李，我们将去往第二个驻扎地，同样的，去晚了的，没有午饭。”
说完，轻装上阵的教官们就一头扎进了雨林里，队伍再次快速移动了起来，由于昨天处理了包裹中最重的部分，今天杨冬跑起来的感觉要比昨天好，但也只是好一点点。
原本就没睡好，肌肉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酸痛是难免的，然而今天的路程，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错觉，总感觉比昨天还长，但教官，却跑得比昨天还快。
雨林中的路原本就不好走，更别提其中还有一段路需要攀爬上山，新生们累得一呼一吸间都能感受到自己肌肉的颤抖。
“救命啊，标记啊。”
纵然出发前，所有人焊在脑子里的念头都是“一定要牢牢跟上教官，绝对不要再落后”，但跑完五公里之后，这个想法就只剩下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最终，中午时分抵达驻扎地的人数，比昨天还少。
教官也很残忍的履行了，只给中午抵达驻扎地学生午饭的规则，一众人又是只能消耗自己携带来的食物。
杨冬看着自己越来越少的营养液，心里瞬间滑过一个很不好的念头：这一波是冲着我们带的零食来的！！！
拉练期总共三个月，依照现在的零食消耗速度，估计不到五天就会被完全消耗完。
更可怕的是，为了减轻行李重量，有人会选择更快速的消耗掉这些零食，这几乎是身体做出的本能选择，可每天的训练量叠加，对于食物的消耗量只会越来越大。
教官们是在逼迫他们迅速消耗光后备物资，随后用挣命的方式赶上训练的节奏，否则，只能挨饿。
难怪通过率不到2%，难怪叫训不死就往死里训，什么科学训练，不存在的，国防大果然对她们这些军校生，都下手太软了。
杨冬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随后当机立断放回了营养液，并直接生了火，喊夏楠她们现在就过来吃早上发的早餐，吃完后再前往驻扎地。
反正现在过去，也没有积分，索性先抢回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其他学生见状，手里还捏着早餐的，也纷纷学了杨冬。
然而当杨冬她们抵达驻扎地的时候，却发现先行部队以及教官已经不见踪影，她们有种被人抛弃在这个雨林的感觉。
一直到傍晚，小白他们才回来，得知是在教官的带领下去打了靶，而更糟糕的是，单这一项训练项目，小白他们最多就被加了九十分，中靶一发子弹加十分，每个人有十发子弹。
“这下好了，断层垫底，不用想。”
果然，当天的积分排名一出，那叫一个扎心，更糟糕的是，晚上又下起了小雨，又是休息不好的一天。
十六区新生们的心理情况，糟糕极了，认识到自己与前面区的人的差距那都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一个鸿沟之后，有人吃着自己的零食，吃着吃着就哭出了声。
“这才第二天啊，我们之后要怎么办啊？”
“又是垫底，又是垫底。”
“其他区的都是牲口吗，为什么会这么高分啊？”
“一区基本都是满分，这到底是什么牲口区啊？！”
“都抗不到红蓝拉练对抗赛的那天，我们对不起国防大。”
伴随着细雨，这沉闷犹如败军之样的低落情绪很快似感冒一般在十六区的新生间传播开来，还有点理智的夏楠她们看着这个局势，只忍不住呢喃：“这可不太好，这可太不好了。”
如果任由负面情绪侵占大脑的话，那她们说不定都抗不到最后一天，退又退出不了，跟不跟不上，绝望，真的很令人绝望。
杨冬仰头望着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沉默听着四周传来的唏嘘声，只默默朝着天伸出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小白低头看向杨冬，杨冬索性坐了起来：“这样下去不行。”
体能这种东西，不是单凭意志就能一两天就追上来的，而如果没能按时抵达驻扎地，就参加不了下一项训练项目，那积分只会越欠越多。
“那有什么办法？”夏楠她们只能苦笑，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可问题是，她们前期欠下的体能训练太多，如今，自然只能被其他区的吊打。
又是一夜无眠，再加上还有人哭过，分完早餐后，教官刚要跑就有学生举手询问，这样的体能训练还要持续多长时间，他们是高科技区所以……
“所以你是想说体能训练不重要吗？”教官神色一凛，说话间满是嘲弄之色，就差把果然是废物高科技娃娃区的嘲笑贴脸上。
“呵……”一声叹息之后，教官什么都没有回答，迳自就朝着雨林深处去了，而且，跑得似乎比前两天还更快了。
十六区的学生们这一次难得保持了安静，大家默默跟着，跑在最前面的学生也已经默契的在旁边的树上打上标识。
杨冬跟到了一半，深吸一口气，捂着心口慢慢放缓了自己的速度，她转头看去，发现前后的学生脸上都写满了焦躁与愤怒。
他们都不喜欢“高科技娃娃”这个名头，却又无力去改变这个现实。
来之前有多么雄心满满，现在，就有多难受。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杨冬心想，必须拿回训练主动权，哪怕现在累死了，也必须提前教官一步做出改变，否则，只会一直内耗下去。
杨冬这个时候又想到了校长顾淮安，呵，这个老油条，还真是把压力，都给她上满了。
现在她就想回去打爆这个家伙的脑壳儿。
等到黄昏，杨冬她们这一批“吊车尾”才赶到第三个驻扎地，依旧是一片不变的方形水泥地，学生们三三两两倒在旁边的草地上，连话都懒得再说。
教官们没在，估计又是带着尖子生去进行下一项训练了，杨冬环视了周围一圈，在人群中发现了梁琦，他今天居然没跟上教官？
杨冬走过去才发现梁琦的大腿上青了一大片，用他同伴的话来说，就是不小心在爬山的时候踩空摔下去导致的，幸好地比较软又有很多植物垫着，这才不用去医务室。
只是这样一来，今天合格能加到积分的十六区新生们，就更少了。
梁琦边揉自己的腿边红着眼眶，见杨冬过来这才抬起自己的眼睛看向杨冬：“怎么了？”
“我有个想法。”
杨冬说完，就在梁琦面前蹲下，并用手画出了一个扇形图。
“都说笨鸟先飞，我们这样继续下去，是拿不到积分的。”
“除非，我们能够走到教官前面去。”
杨冬一言，令梁琦他们眼睛都亮了亮，杨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全部新生进行一个编组后在教官前面拉开一个扇形防线，她们将提前教官三个小时离开驻扎地摸索前进，并每个组配备一个口哨，利用口哨来确定彼此间的位置。
只要能赌对一条教官走的路，她们就是血赚，至少能赚一个小队。
“提前三个小时，教官的跑步速度和我们这些天每天行径的距离……”梁琦闭眼飞快的在脑中计算起来，计算完毕后，他嘿嘿一笑，值得尝试啊，反正就算全赌错了，就目前他们的情况而言，也不会更糟。
计划落定后，就是开始组织新生们，由于之前被嘲讽的太狠，杨冬她们一组织，几乎没人反对，都没等到晚上，详细的计划，出发时每支小队要向着的方向等更多细节就已经被商讨落定。
当天夜里，月光倾泻进雨林中，十六区的新生们却宛如壮士断腕一般，补充完营养液就悄然无息的主动上了路，一头扎进了这片未知的雨林。
等到清早，负责十六区的教官们抵达驻扎地的时候，驻地上留下的只有十个人，而且这十个人都没有行李。
“其他人呢？”其中一名教官询问，罗小白笑了笑，只回复了一句：“笨鸟先飞。”
教官们脸上不约而同都闪现出几分惊愕，惊愕过后便是难得的赞许，随后他们详细询问了想出这一办法学生的名字，并首次，给每名提前出发的学生都加了十积分。
“想法不错。”
教官这么说完就开始了带路跑步前往第四个驻扎地，并在半路撞上了国防大梁琦他们小队，梁琦他们眼见教官的到来，兴奋的直朝着教官打招呼，并迅速在雨林中吹响了口哨。
听到这声口哨的十六区学生们都不约而同跑了起来，纵然一夜没睡，但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却都很兴奋。
哨声就是指引他们前行的方向。
最后收获的效果，远超杨冬之前的预计，首次，他们十六区有五十人及格抵达营地，获得了加分。
也是得益于这一轮的加分，虽然在积分排行榜上十六区还是垫底，但已经追上了倒数第二名大半。
只是，掌控着一切的教官很显然并不愿意就这样让十六区继续得分。
翌日，教官们看到驻扎地留下的十人，却只是冷冷一笑，同样的办法，难道他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再来一次么？
没有多言，教官们直接调头，意图带着这十人绕路回到第三天所在的驻扎地。
罗小白他们见状立刻吹响了手边的口哨，也不知道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只是让这群教官没有想到的是，半路上，他们居然还是迎头撞上了快有十六区一半的学生，看起来，就像是这群学生特意等在这里一般。
莫非，这群十六区的学生，预判到了他们会折返回第三个驻扎地？
“这是谁想出的办法？”
“杨冬。”
“又是她？”
与此同时，正在雨林里向着北方继续摸索的杨冬她们已经在树上做好了标识，夏楠拿出水壶就着下面的溪水装了一些，装完后才仰头望着树上的杨冬道：“幸好你昨天预料到了教官会做的事情，提前约定好了以口哨作为信号。”
杨冬听到这话确实微微挑了挑眉，纠正了夏楠的说法：“不是预料，是赌，赌他们会折返，几率一半一半。”
毕竟，从教官没有阻拦她们离开驻扎地就可以得知，她们在雨林里的位置，十有八九是被监视着的，倘若这一片真的是没有监控器材的开放区，教官难道不怕有学生无故失踪或者出事吗？
而只要有监控器材在，那同样的得分手段，教官能够赞许她们一次，未必同样的套路就会让她们继续第二次。
杨冬猜测如果教官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耗尽她们手上的后备资源，那带着她们折返回前几天的驻扎地也不是不行。
所以，杨冬提前就将队伍一半一半的分开了，防线拉得更开了一些，反正现在她们就是在赌，瞎猫碰上死耗子，无论那一支小队撞上了教官，那相比之前，都是血赚。
“我们接下来还往前走吗？”杨冬她们所处的位置，已经跑出去了原驻地快四五公里，夏楠担心到时候会无法返回到教官所在的驻扎地。
杨冬却觉得没什么，反正又没有扣分规则，何况在昨天夜里，大家离开前，她就已经嘱咐了每支小队的队长，一旦发现无法按时抵达驻扎地，那就先搜集地图情报，最后在第三个驻扎地碰头。
“走，尽快掌握地图数据，比干什么都值。”杨冬这么说完，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同一时间，新生拉练场地监控室内，总教官魏渊看着十六区学生的行为，感慨陆鸣再怎么挖，十六区还是遗漏了一个宝。
截止今天为止，已经会主动搜集地图情报的军区也只有五个，一区、二区、四区、六区和十六区，十七区拥有这么多指挥苗子，现在都还一头晕呢，一到了驻地不是睡就是吃。
陆鸣沉默的看了魏渊一眼，没有搭腔。
在陆鸣看来，这倒也怪不了新生，一区、二区之所以会搜集地图情报是因为在这种高强度训练量下他们还留有余力，四区则是因为炊事班想要找地方架锅，才开始强撑着搜集地图信息，六区原本就有很多侦察兵，搜集地图情报几乎是他们的本能，也不稀奇。
唯独这十六区，看着破罐子破摔想出来的办法，却反而歪打正着了，反正情况不会更糟，所以不如大胆尝试？
嗯，能拥有这种精神气，还是很不错的，值得赞赏。
如果没有遇上魏渊这个糟老头子，十六区的分，应该会更高一点吧，毕竟直到现在，想出了全部办法的杨冬，却还是零分，也不知道魏渊在打什么主意。
夜幕降临的时候，凭藉着口哨声定位，十六区“走错路”的学生们在第三个驻扎地成功汇合，并通过拼合地图，掌握了这片雨林的初步信息，包括可以在哪里捕鱼用于温饱。
“咱们这拉练啊，快拉成野外求生了。”
杨冬看着地图信息疑惑的问了一句：“没找到其他驻扎地？”
“东边这里有一个。”
驻扎地的位置一标上去，众人就发现目前已知的五个驻扎地完全是以平行线等距离成四方格状的形式出现在这一片雨林中的。
而之前新生们觉得驻扎地远，很显然是因为教官在带路的时候，故意顺着雨林的河道绕了路，才会给他们一种一会儿爬山，一会儿下水的感觉。
“我们明天继续往这片区域走，至于走不了需要休息的人，就直接等在东边这个驻扎地。”杨冬指着西边的未知区域下命令，
如果驻扎地都是成排出现的，那么顺着东边这个驻扎地画去，同等距离之下应该也有一个驻扎地才对，她明天要去探一探这件事。
同时，六个驻扎地，六天，杨冬想到自己之前预估的零食可供消耗天数，直觉这不会是个巧合。
“我们这样摸索要摸索到什么时候？”
杨冬抬头看了一眼问出这个问题的学生，好问题，她就在等着这个问题呢。
“摸索到教官主动开口，要求我们停留到驻扎地过夜为止。”
否则，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唯一损失的，不过就只是一顿早饭，至于中饭和晚饭，原本她们就得不到，自然也不用多在乎。
但教官那一边，损失可就大了，至少最初的拉练节奏如今已经被完全打乱了。
甚至，她们可以“守株待兔”教官。
事实也如杨冬所想，当天夜里，十六区的教官不得已上报了情况，并询问：“要提前进入第二阶段么？”
既然地图已经被十六区的新生们摸索大半，想必她们已经看透了如今拉练的目的，再带着新生们跑已经没什么太大意义。
总教官魏渊沉吟了一下，又通过监视屏看了一下其他区的情况，没想到，第二阶段，明明是断层垫底的十六区居然会提前其他区大半被教官提出申请。
“再等等。”魏渊只答覆了这三个字，
但负责的教官心头却莫名涌上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果然，第二天等教官们去到第五个驻扎地的时候，十六区里已经有人等在了那里，还朝他们打招呼。
“我们这样不算违规吧。”
教官沉默了好几秒才淡淡道：“不算。”甚至应该给他们加分，毕竟已经跑到了他们教官前面去了，但介于这有可能会是一次巧合，所以教官暂时压下了他们的加分。
“那个杨冬呢？”
教官里有人问，学生们则表示她去开地图了，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
与此同时，杨冬她们也顺利摸到了第六个驻扎地，之后，她们没有停歇继续向着第七个驻扎地可能在的地方摸索而去，但很快，她们就在雨林的边缘遇上了持枪的士兵群，对方表示杨冬她们已经靠近新生拉练地图边缘，速速退回。
至此，杨冬她们探索完了这一片拉练地图的全貌。
在接下来的三天内，地图在手，天下我有，无论教官想要去哪一个驻扎地，杨冬她们靠着口哨声的指引，总能比教官更快的抵达驻扎地。
他们妖娆等在驻扎地朝着教官们热情打招呼的样子，让众教官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更气的是，他们还得给这群新生加分。
于是短短不到一周，十六区的积分就好似平地起飞的火箭一般，直接一跃就升到了第三的位置，看傻其他区新生的同时，教官们还莫名觉得十六区的新生物资那是越练越丰盛了？
不是，谁允许这群新生大清早去钓鱼的？
她们不吃下发的合成口粮，改成煮鱼汤喝，是来拉练，还是来郊游的？
对此，总教官魏渊终于开口，专门针对十六区新增了拉练规则，现在她们必须要跟着教官们跑步练习体能才能加分，不过好消息是，教官会以鼓励锻炼为主，而不是以选拔为主。
真切感受到胜利的杨冬她们开心的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并在随后的体能训练中越发积极的锻炼起自己。
“你就这样妥协了？”陆鸣打趣起魏渊，魏渊却双手一抱忍不住向后靠坐，沉思地来了一句：“你心里也很清楚，我是不得不这么做，这毕竟是拉练。”
“那如果是比赛呢？”
“或许十六区已经赢了。”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陆鸣虽然这么说，却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军区：
即便是一区，在经历过一周的强训之后，新生们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困倦，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教官在带着自己绕圈子，但限于体能，地图探索的速度相比之前已经慢了不少。
至于十七区，已经闹过两次内讧，严重到教官不得不主动出来帮忙调解，虽然是指挥苗子聚集的军区，但心有天高的他们彼此谁也说服不了谁，地图探索进度远远落后，学生沮丧情绪严重，再这么下去，恐怕需要教官进行心理干涉。
陆鸣看向魏渊，虽然人们常说，单兵力量强，有指挥和没指挥在军演上是大差不差，但上过战场的他们却太明白了，一个好的指挥，一个能鼓舞士气的人，是多么重要。
所以，与其说魏渊屡次高强度的拉练是在找兵王，不如说，是在找一个能够在劣势情况下，还能保持住高昂战斗情绪并带着同伴们也一起攻克难关的指挥人才。
如今这个人才似乎出现了，十六区，杨冬。
一周后，杨冬她们在教官的带领下，离开了最初的拉练地区，前往下一个阶段的拉练地：沙漠。
而就在这片沙漠之上，有五个并不算大的驻扎营地正在等着她们。
一进标识着“第五战区”的驻扎营地，夏楠她们就忍不住相互拉住了自己的手，压低声音小声询问起彼此，周围其他军区的学生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这些学生看到了她们，眼睛里都是放着绿光的？
总觉得，一个不注意，这群学生就能扑上来咬人。
“难道是饿狠了？”“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呐。”……就在十六区新生窃窃私语的时候，教官将她们带到了驻扎营地广场的位置，并宣布接下来两周，她们都会在这里进行拉练，同时每天，只有拉练成绩排在了前一千五百名才会提供饮食。
前一千五百名，梁琦迅速算了出来，这表明会有一半的人挨饿。
这样真的好吗？
这是要把拉练变成大逃杀么？
梁琦举起了自己的手，询问如果连续拿不到饮食饿晕了怎么办，教官却只是冷冷一笑：“你们还有医务室，当然，我们新增了扣分项，连续去三次医务室，扣十分。”
“另外，由于今天你们是最后抵达营地的学生，所以你们今天全都没饭吃，解散。”
杨冬：…… 她看向了四周犹如行尸走肉，要不就是秃鹰盯着肉一般眼露凶光的其他军区新生，心想这一次拉练的项目，可真够硬核的。
硬生生要把新生，逼成丧尸片里的特种兵，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还都是同一个战区下辖的军区，想起路上夏楠她们聊天时提起的，遇上了“被针对的十七区”可以帮帮忙的想法。
天真，总教官魏渊，果然“心狠手辣”。
“我这里有吃的，有哪个区的指挥，愿意来和我们十六区聊聊吗？”梁琦的声音传来，杨冬看向他手里拿着的早餐合成粮，只觉得十六区在这一刻，会成为驻扎营地里其他军区新生眼里待宰的大肥羊。
“你们是在打发奴/隶么？”
“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没怎么挨饿。”
“你们贿赂教官了？”
“要我说你们十七区的火气也太大了吧，仗着自己是指挥了不起啊。”
“你说什么呢？”
眼见双方要动手，杨冬看了一眼却发现广场不远处教官的营房里，根本没人出来阻止这一切。
“连续去三次医务室，扣十分。”杨冬忽然回忆起教官这句话，原来如此么？
教官就是故意在等着扣分这一时刻么？
十五区和十七区的学生已经不容分说的相互打上了，双方谁也不让谁，野蛮的就像是两个部落在殴斗一般，杨冬见普通的喊声已经阻止不了他们，立刻找了一处高处，爬上去之后，杨冬直接向下丢下了三盒合成粮。
果然，看到食物被这么浪费，十五区和十七区的学生下意识就住了手，将火气对准了位于高处的杨冬。
“你们十六区了不起啊。”“有必要这么浪费么？”
杨冬见状大吼了一声：“你们现在是想要去医务室吗？去一次扣三分！”
下面立刻回怼：“是去三次扣十分！”
杨冬：…… 她挑了挑眉，又耸了耸肩：“反正都差不多，我们都是同一个战区的，原本拉练规则说的是没有扣分项，可我们到了这里，他们又新增了扣分规则。”
“你们怎么知道，之后会不会以战区来进行积分排序？或者直接让战区排名作为基础积分加分的系数？”
“你们十六区既然这么想要当个和事佬，不如先把身上的物资都拿出来分给我们其他区啊？”
“是啊，好话都是你们说了，淦，我们还是为了你们打起来的。”“就是，就是。”
群起激愤之下，杨冬却只是如教官一般冷冷一笑，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反问了一句：“你们想要多少物资？”
一句话，反而把下面其他军区的新生都问懵了，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有多少物资？”“我就问你们想要多少物资？”“我们想要的，你们都拿得出来？”“我说，拿得出来！”
杨冬慢条斯理的与下面其他军区的新生针锋相对，
夏楠她们听着杨冬的话，不自觉相互看了一眼，内心竟然萌生出一会儿不管杨冬需要多少物资，她们都会全力将物资拿出来凑给杨冬的冲动。
“你一个人说了算吗？难道你们十六区的人，都听你一个人的话？”
“她说了算！”忽然，梁琦大声的像个迷妹一般的吼出了声，随后更是直接给杨冬空降了一个头衔：“她就是我们十六区的总指挥。”
“没错，我们十六区的总指挥。”“总指挥杨冬。”“杨冬！杨冬！杨冬！”
杨冬：…… 今天是她社死的一天。

第34章
似乎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矮矮小小的女孩子居然还真的是十六区的总指挥，其他军区的新生们一时间都有些傻眼。
而且他们再看十六区学生的狂热，直觉告诉他们，这个杨冬，不简单。
所以他们反而都冷静了下来，夏楠她们见状立刻先对着杨冬喊：“你先下来，风大。”
杨冬点点头，那可不是，就在这里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里都已经满是砂砾了。
从屋顶上下来之后，针对目前的情况，以杨冬牵头，十四到十八军区的新生们都席地而坐召开了一场座谈会，当然座谈会的物资是由十六区的新生们准备得。
当交谈得知，其他军区最长已经被饿了近两周之后，杨冬她们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夏楠她们提议可以去河里钓鱼用于补充物资的时候，其他区的新生们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询问她们在那么高强度的拉练下，是怎么做到还有空去钓鱼的？
直到梁琦说完他们的拉练情况，其他区的学生们才面面相觑，感慨自己就是一头被教官用胡萝卜吊着走的骡子，谁料十七区那边却起了争执。
“我早就说过了，整张地图才是最重要的。”“你在这里马后炮什么？”“闪开”……
一个男生很不爽的推开了身边的人，自顾自的离开了座谈会现场，迎上其他人疑惑的目光，同为十七区的学生解释了一嘴：“姜彦，十七区目前积分第二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