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老爷子跟老太太回国那天，她悄悄给她们两个把脉了。
这次他们回国才没多久，她都还没来得及跟他们好好相处，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她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爷爷还在。
所有的一切都还在原来的样子。
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乔眠才接受了现实。
她现在不是在做梦。
那个慈祥无比，每次都对她笑脸相迎的老人，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世界上，从此少了一个，她爱的并且爱她的人。
泪水，不断滚落。
而季司沉，听见这个消息，整个人也一下子愣住了。
心，好像一下子又被刀子割开了。
他同样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厉家老爷子，他以前是见过的。
对他很好。
曾经，他跟厉夜寒，一起陪着老爷子，钓过鱼，爬过山。
他是个特别好的老人。
对他非常照顾。
他更知道，厉夜寒以及他的父母，还有老太太，现在肯定比他更痛。
“季少，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我必须先回国。”乔眠道。
“我跟你一起回去，我的人要是找到了七七，大不了我让他先想方设法，将七七留住，之后，我参加完葬礼，再回来。”
他兄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还安安心心留在国外。
乔眠点了点头，顾不得再多说什么。
她跟季司沉两个人，快速收拾了行李，换上了一袭黑衣，便匆匆离开了段七七的别墅，登上了前往Z国帝城的私人飞机。
飞机到达帝城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的十二点钟。
连续的折腾，加上悲伤过度，乔眠下飞机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都是软的。
她又联系了厉夜寒，得知老爷子的尸体，已经被运到了帝城殡仪馆以后，她便跟季司沉马不停蹄去了那边。
两个人到达厉家老爷子所在的灵堂时，乔眠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口巨大的白玉棺材竖着放在灵堂里。
棺材的边缘围绕了许多白色的菊花。
这会儿，灵堂的两侧摆满了白色的花圈，上面写着的名字都是帝城的各路权贵。
第339章 我们说好了，要给你带小孩儿的
棺材一端对着的墙壁上，覆盖着白色的纱幔，上面挂着老爷子生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还是一副笑靥如花，慈祥无比的样子。
此刻厉家老太太，正站在棺材旁边，泣不成声。
白意涵与厉夜寒还有厉南城小心地扶着她，低声安慰着。
他们三个人，眼圈也都是红的。
走进这里，乔眠的心情愈发沉重了。
她的眼泪又开始肆无忌惮奔涌了下来。
她当即快速走到了棺材的另一侧，看向了老爷子的尸体。
此刻，老爷子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刺绣唐装寿衣，紧紧闭着眼睛，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一样。
明明，她离开之前，还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
现在为什么，会变成冷冰冰的尸体躺在这里。
真是世事无常。
谁也无法预料，意外跟明天，到底哪一个先来。
很快，季司沉也走到了乔眠身边。
这一刻，季司沉的眼泪，也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季司沉抬起头，看向了厉家众人，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大家一定要节哀，相信老爷子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希望，看到诸位如此模样。”
乔眠没说话。
她强撑着已经虚弱无力的身体走到厉家老太太面前，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安抚道，“奶奶，节哀，您年纪大了，切不可悲伤过度，当心伤了身体，爷爷，他老人家，肯定不希望看到您不健康的样子。”
老太太被乔眠抱住的刹那，情绪再次崩溃了。
她一边不断抽泣着，一边说道，“眠眠啊，这个死老头子，说好了，要跟我白头到老的，你说，他为什么要说话不算话……为什么啊。”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让他出去跟朋友聚会了……就是出去了，才遇到了毒驾的疯子，被直接撞死了……”
“那个酒鬼，真的该死啊，撞了你爷爷的车以后，又冲向了人行道撞了很多路人。”
这些，在她去机场的路上，厉夜寒已经跟她说了。
但是再次听到的时候，乔眠还是恨的不行。
爷爷做错了什么，要为毒驾的疯子买单。
那些行人，又做错了什么？
早些年，她也曾看过很多关于毒驾撞人的新闻。
其中有一个，她印象深刻极了。
一个二十六岁的高考状元，开学之前去给自己置办东西，结果走在路上的时候，直接被一个毒驾的当场撞死……
她永远憎恨，制毒、贩毒以及吸毒的人。
真的该死。
泪水疯了一样流淌，乔眠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都要疼的停止跳动了。
她紧紧抱着老太太，继续安抚，“奶奶，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就算是哭，也没办法，让时间倒流，您别哭了，好不好？”
老太太再次哽咽道，“眠眠，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们相濡以沫一辈子，从少年夫妻，一直走到白发苍苍，容颜迟暮的……我没办法接受，他就这样离开我……”
“我们说好了，还要陪伴彼此很多年的……”老太太又道，“而且，我们还计划过，以后要一起给你带小孩儿呢。”
说到最后，厉老太太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气音。
这一刻，乔眠感觉怀里的老太太，好像很快就要哭死过去了。
心如刀割的感觉，继续在身体里蔓延着，乔眠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继续掉落。
是啊，从少年夫妻一直走到白发苍苍，这样的感情真的不一样。
失去的时候，自然更痛。
跟厉家人接触这些年，在她的眼中爷爷奶奶一直都是，无比恩爱的夫妻。
他们从来没吵过架。
甚至没有红过脸。
从她有记忆以来，老爷子就将老太太宠到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地步。
老爷子嘴里，经常念叨的几句话就是——
“老婆娶回家，就是用来宠的”
“男人玩出轨，打老婆的，一律按照烂白菜处理。”
也正是因为厉家老爷子，以身作则，所以不管是她的公公厉南城，还是老公厉夜寒，都是个顶个儿的好男人。
她还记得，自己八岁那年，在厉家玩儿的时候，厉老太太发烧了，老爷子急的都快哭了。
这样的好男人，忽然走了，是个人都无法接受。
同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同样也是。
乔眠加重了拥抱老太太的力道，哽咽着说——
“奶奶，您不要哭了，算我求您了，您也别总是想这些了，您先稳定一下情绪。”
“爷爷那么爱您，爷爷肯定喜欢，您能在他走后，好好儿的，继续幸福地过自己的日子。”
“虽然没了爷爷，但是您还有我们啊，我们会代替爷爷，好好儿照顾您的。”
老太太苦涩地勾了勾唇，长叹了一口气，继续一边抽泣，一边说，“大道理，我都懂，眠眠，但是这些情绪，我没办法控制的。”
“我甚至不知道，我接下来要怎么活下去了，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都有那个老头子照顾我，陪伴我了。”
“你知道吗？一直到现在，每次遇到大大小小的节日，老头子还是会给我送我喜欢的红玫瑰的。”
“眠眠，你说他这么好，老天爷干嘛非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呢？”
“你说，我们下辈子还能遇见吗？”
“要是下辈子，我们还能遇见彼此，而我们还记得彼此的话，就算是死，我也要继续跟他在一起。”
这一生，能遇见他，是她的福气。
因为有他在，所以，她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
哪怕一直到了这个年纪，她都还是保持着少女心。
很多时候，就像个小孩儿一样。
老太太想，失去他，大概是因为，她的福气到头了吧。
厉南城听着，眼底的泪水也开始失控了。
厉夜寒同样如此。
白意涵更是直接扑到了厉夜寒怀里，哽咽着说，“夜寒，我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你爷爷他太好了，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走。”
这一刻，往事历历在目。
白意涵还记得，自己当初嫁给厉南城的时候，厉家老爷子在婚礼上，直接跟厉南城说——
“南城，媳妇儿娶进门，就得好好宠着了，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打断你的狗腿。”
“意涵，你进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女儿了，往后余生，爸爸跟妈妈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跟老太太一起，将她宠成了厉家的小公主。
厉南城别说是跟她发脾气了，就算是大声说话都不敢的。
一旦态度不对劲儿了，被老爷子知道了，老爷子能直接把厉南城训斥半个小时。
每一次，她生日的时候，全帝城的，她喜欢的品牌珠宝、服装、包包都会因为老爷子的豪气出手，而直接断货。
她喜欢看烟花，她生日这天，帝城的半边天，都会因她而亮……
老爷子会让烟火，彻夜不休。
那个时候，全帝城谁不知道，她白意涵就是厉家全家人的心头肉。
当年，她生厉夜寒难产，九死一生……
醒过来的时候，护士告诉她，老爷子跟老太太，在产房外面都直接跪下了。
一直在为她祈求神明的保佑。
老爷子，甚至还扬言说，“要是我儿媳妇儿有任何问题，我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不管任何时候，都要先保住大人，至于孩子，要在保住大人的前提下，再保他……”
那些温暖鲜艳的记忆，还在眼前呢……
怎么忽然之间，这个人，就走了呢？
都说好人长命百岁，怎么老爷子就不能活到一百岁呢？
越想，白意涵的心就越疼。
对她来说，老爷子是比亲爸爸还要亲的存在啊。
厉夜寒轻轻回抱住白意涵，快速擦了一把眼泪，紧蹙着眉头，低低说道，“妈，节哀。”
“我做不到，夜寒……我脑子里，都是你爷爷的好……”白意涵摇着头，声音愈发哽咽了起来。
厉夜寒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抱着她。
季司沉也没有再插嘴，脸上的泪水，从未停止。
七天后。
厉老爷子的遗体火化之后，便安葬在了厉家位于山顶的墓园里。
天空阴恻恻的，下着小雨。
像是上天都在为老爷子哭泣。
封墓之后，老太太跟白意涵，便抱着老爷子的墓碑，又开始放声痛哭了起来。
而乔眠跟厉夜寒则是分别单膝跪在二人身后，一只手抱着人，一只手撑着黑伞。
厉南城撑着伞，站在老爷子墓碑正对面，一脸凝重，泪流不止。
季司沉、乔志海以及厉家的亲朋好友数几百人，都站在季司沉身后，撑着黑伞。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泪痕。
这么好的人，就这样走了，谁都心有不舍。
乔眠这会儿，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脸上同样泪流不止。
深吸一口气，她低低说道，“爷爷，您安心去吧，我跟夜寒哥哥，会好好照顾，照顾爸爸妈妈的……”
“爷爷，要是真的有下辈子，那我们下辈子一定要继续做家人啊。”
如今，她不管说什么，都再也等不到老爷子的回应了。
再也看不到，老爷子那满是慈祥笑脸了。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她仍旧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多希望，重生这种事儿，也能发生在老爷子身上啊。
缓缓闭上眼睛，乔眠无力靠在白意涵身上。
身体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而颤抖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厉夜寒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看到是宁墨瞳的号码，厉夜寒便按了接听，“怎么了？”
“厉爷，出事了……！”
闻言，厉夜寒快速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冷冷问道，“什么事？”
“龙御的老婆跟小舅子，被救走了。”那边，宁墨瞳的语气异常严肃。
闻言，厉夜寒当即站了起来，冷冷质问，“你说什么？”
宁墨瞳，“我觉得，应该是出了叛徒，不然，不可能……我已经在调查了。”
厉夜寒，“宁墨瞳，我让你好好选人，你就给我选了这么一群东西？”
话落，男人的面色变得森冷。
好似，此刻的天空。
宁墨瞳，“对……对不起，厉爷，我会查清楚，然后给您一个交代的。”
厉夜寒剑眉冷挑了一下，利落挂了电话。
白意涵刚刚跟厉夜寒靠的很近，她清清楚楚听见了电话那边的宁墨瞳在说什么。
她眼底的泪水一下子便凝固了。
内心深处，染上了一层浓郁的担忧……
龙御的软肋，被救走了。
这也就代表，龙御变得不可控了。
他要是发疯，忽然不顾一切的话，事情真的会很棘手。
但愿，龙御能忌惮一下，乔志海手里的那些东西。
此刻，乔眠的注意力，一下子落在了厉夜寒身上。
听他的语气，还有说的话，大概是出事了。
至于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没听见。
她随即擦了擦眼泪，看着厉夜寒问道，“夜寒哥哥，出什么事儿了？”
女人话音落下的刹那，男人脸上的冷厉，瞬间消失不见。
他温柔款款地看着她，淡淡道，“没什么大事儿，你不用操心。”
乔眠，“真的？”
厉夜寒点了点头，再次单膝跪在了白意涵身边。
但是，男人的面色，却仍旧不好看。
直觉告诉乔眠，绝对是有什么大事儿。
也许是因为现在人太多了，所以厉夜寒不方便说。
他准备的等回家之后，再好好儿问问厉夜寒。
傍晚时分，乔眠、厉夜寒、白意涵、厉老太太，四个人一起回到了沁园。
进门的时候，老太太又开始泪眼朦胧了。
从前，老爷子最喜欢坐在沙发上，喝茶了。
可是现在，沙发还在。
客厅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唯独那个喜欢喝茶的人不见了。
老太太眉头深锁着，颤颤巍巍走到了老爷子经常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而后拿起了老爷子经常靠着的白色抱枕，轻轻放在鼻尖上，嗅了嗅……
上面，还有老爷子身上残留的，淡淡的乌木沉香香水味道。
闻着这个味道，闭上眼睛，她感觉好像老爷子还在她身边。
乔眠跟厉夜寒还有白意涵看到这一幕，心均是同时绞痛了一下。
他们都知道，老太太这个动作是因为什么。
三个人随即同时长叹了一口气，坐在了老太太身边。
乔眠温柔地搂着老太太肩膀，柔声说道，“奶奶，逝者已矣，不要再想过去的事儿了，好不好，咱们放下，然后，努力往前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老太太不说话，只是无力地靠着靠背，死死抱着手里的抱枕。
很久之后，老太太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靠自己最近的乔眠与厉夜寒。
最终又将目光，放到了白意涵脸上，“我想上楼睡一觉，也许我能在梦里，看到你爸爸……他的灵魂，或许现在还没走远，或许还会来我梦里的。”
说着，老太太便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朝着电梯位置走去。
白意涵当即跟了上去，小心搀扶住了老太太。
看着她的背影，乔眠长叹了一口气。
等到电梯门关闭的时候，乔眠无力靠在厉夜寒肩膀上，红着眼睛感叹道——
“生离死别，真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了，但偏偏这是必然的，谁也避免不了……”
“夫妻一场，后走的那个人，永远更痛苦。”
厉夜寒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串血红色的血珀佛珠，一边盘着，一边说——
“眠眠，你要注意安全，要是有一天，你也出了这样的意外，我不会独自活下去。”
因为前世，他就曾经陪着她，一起死了。
想到，前世那场大火中，厉夜寒毫不犹豫抱着她，与她一起奔赴死亡的画面，她的心又开始狠狠疼痛……
她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再次落下，“你也一样……厉夜寒，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独自活下去的……”
如今，她对厉夜寒越来越爱。
爱到了入骨入髓的程度。
她绝对没办法，在厉夜寒离开后，好好生活。
厉夜寒轻轻搂住了她，下巴自然地抵着她头顶，低低地说，“眠眠，要是我先走，我不希望你陪我一起走，我想你好好活着……享受我给你留下的泼天富贵。”
乔眠，“不可能的，如果没有你的话，什么泼天富贵，都不重要。”
闻言，厉夜寒的眼圈，更红了几分。
他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头发，又道，“好，那我，争取活到一百岁。”
乔眠哽咽道，“嗯。”
想到了老爷子墓碑前，厉夜寒接的那个电话，乔眠便立即推开了厉夜寒。
而后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询问道，“之前，在爷爷墓碑前接电话时候，我看出来不对劲儿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闻言，厉夜寒继续慢条斯理地盘着佛珠，说道，“真没什么大事儿。”
此刻，男人的表情，滴水不漏。
但是乔眠却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便直接追问，“是事业上的事儿吗？之前，你的神情，我都看在眼里了……厉夜寒，你不准骗我。”
厉夜寒无奈捏了捏眉心，身子自然后靠，交叠着修长双腿，两只胳膊，随意搭在沙发后背上方，再次淡淡开口——
“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国外的一个公司，出了点儿问题。”
乔眠，“是出来很大问题？你说，什么，给你选了这么一群东西之类的，是有一群人，都犯错了吗？”
厉夜寒，“嗯，我能处理好，你就别再多问了，嗯？”
乔眠，“那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要告诉我，厉夜寒，我也不是寻常的弱女子，我能在事业上帮助你的。”
厉夜寒，“嗯。”
说着，男人便不费吹灰之力，将乔眠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而后，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头部深埋在女人发丝里，低低说道，“眠眠长大了，现在也能给我挡风遮雨了。”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无边的宠溺。
乔眠重重点头，“那是肯定的，你也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怎么好像跟我爸爸似的，你不也就比我大一岁而已？”
厉夜寒，“但我为什么，总觉得，你比我小很多呢？总觉得，你就是个小孩儿，很多地方都需要我照顾。”
乔眠，“你那是，从小到大，照顾我照顾习惯了。”
厉夜寒，“嗯，习惯，真的很难改，不过，我也不想改。”
乔眠心头一暖，嘴角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但是，再一想到，爷爷的事儿，她的笑容却又凝固了。
她紧紧抱住厉夜寒，轻声安抚道，“夜寒哥哥，你不要再难过了，还是那句话，逝者已矣……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知道，厉夜寒的难过，绝对比她要多的多。
他从小，老爷子就特别疼爱他。
他想要什么，老爷子给什么。
他们爷孙俩之间，有很多很多，难以忘怀的记忆。
厉夜寒叹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头，却没有说话。
一双剑眉，渐渐蹙起。
一地狼藉的客厅里，乔志海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他对面一名穿着黑衣黑裤的保镖，正在低着头，小心翼翼跟他交代一切——
“乔先生，我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早上您刚走，我们全体人，就晕倒在了各自的岗位上。”
“包括家里的佣人们，全都是。”
这个时候，保镖旁边的，五个女佣，也都异口同声说道——
“是这样的，真的特别莫名其妙。”
很快，其中一名女佣，又说，“我们检查过了，家里面好像没少什么东西，虽然到处都砸了……还有就是，家里今天的监控画面，全都被人删掉了。”
“先生，我们也是十分钟之前，陆陆续续醒来的，我是家里第一个醒的，我已经报警了。”
“我相信，警察一定会查到对方到底是谁的。”
乔志海眉头紧蹙，双拳紧握，起身直接走进了电梯里。
他首先匆匆到达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这会儿，整个楼层里面都被砸的稀巴烂。
所有的壁灯都被砸碎了。
还有高级的定制款高级灰色地毯，也都被人给剪的一块一块的。
所有的门，也都被踢烂了。
看着这一切，他的拳头握的更加紧了。
直奔自己房间，乔志海发现，这里也是一样的。
所有能砸的都被砸了。
就连床垫子，都被人给掀了，并且直接划开了好几条口子。
被罩床单，也都被剪的稀巴烂。
默默深吸一口气，乔志海直接走进了步入式衣帽间里。
衣帽间里，也是稀巴烂的。
所有衣服都被人丢在了地上……
那些名贵的珠宝，全都被扯断，手表也被砸的出了裂纹。
巨大女士手提包收藏柜，就好像被斧头砍过一样……
柜子的位置，变换到了墙壁右侧。
左侧，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
乔志海冷淡地看了周围一眼，直接进了密室……
而后，目光便落在了密室进门右侧墙壁的地方。
本来悬挂在墙上的，唐伯虎山水花鸟图，被撕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
墙壁上展露出了一个嵌入式保险箱。
这会儿，保险箱的门开着。
里面三十万的现金，还在。
但是，有一个U盘却不见了。
乔志海缓缓闭上了眼睛，直接将手机里，那个躺在黑名单里的，来自M国的号码拉了出来。
而后直接拨了过去——
“龙御！是你，对不对！”
“不但趁着我不在家， 堂而皇之弄晕我家里的人，拿走那个东西……”
“你甚至还给我家里砸的稀巴烂？你还是人吗?”
“龙御，你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恩之心吗？我替你养育了你的女儿多年……视如己出！你就这么对我？”
“你不是说你醒悟了吗？牵挂你女儿了吗？一个牵挂女儿的人会对女儿的养父这样吗？”
一定是他。
非法闯入别人家里却不拿钱，不拿名贵字画……
只是拿走那个U盘。
不是龙御是谁？
那个U盘里面，全都是足以摧毁龙御的犯罪证据！
这个证据一旦曝光，别说是龙御这个人了……
就算是，他的集团都要遭到灭顶之灾！难以存活下去！
第345章 我还有最后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乔志海，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搭理我吗？”
“之前，你特么摆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给谁看呢？”
“我是龙御，不是你们家的佣人，保镖！”
“这辈子，我都没受过那样的屈辱！”
“之前，我是因为你手里有我把柄，才会忍着你，现在把柄没了，你觉得我会忍你？”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对我狗叫的代价，养父？我求着你养她了？”
“乔志海，你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你所谓的养育之恩，也是你自己主动找白意涵求来的。”
“还有，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家里的保镖全都换了吧，实在是太菜了。”
“我的无声直升飞机，朝着下面丢迷药弹的时候，他们都没发现。”
“活该他们全都晕死过去。”
说着，那边龙御冷哼了一下，又道，“乔志海，我还有最后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话落，那边便挂了电话。
不给乔志海任何继续怼他的机会。
乔志海怒气上头。
下意识按了回拨。
但是，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嘭——”
就在这个时候，震耳欲聋的声音响了起来。
整个世界都在颤动。
乔志海快速走到了房间里，站在了窗边。
入目而来的景象，让他眼底的愤怒，更加浓烈了几分。
此刻，他家门口位置，已经被浓烟笼罩……
窗户开着。
浓郁的火药气息已经蔓延到了房间里。
一架直升机，正在快速奔赴更高的天空。
等到浓烟渐渐散去……
乔志海看到，自己家的大门以及院墙，都已经被炸的稀巴烂。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战火纷飞一片狼藉的叙利亚。
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瞬间攥的发白。
“人渣！变态！”乔志海双眼猩红，冷声呵斥。
倒吸一口冷气，乔志海感觉怒火已经开始钻他的脑子了。
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那个把柄不见了，这也意味着，龙御这个渣男，彻底不受控制了。
按照他疯批的性格，他很有可能直接去找到乔眠。
想到这里，乔志海便立即拨通了厉夜寒的号码，将一切都告诉了厉夜寒。
电话的另一边，厉夜寒正站在沁园客厅的落地窗前，冷着脸，听着电话里的一切。
他跟乔眠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乔眠这会儿，正在看电视。
完全没听见，电话那边都在说什么。
而厉夜寒此刻是背对着乔眠的。
乔眠也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乔眠一眼，而后低低说道，“我知道了要怎么做，您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