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她会用余生慢慢去偿还。
救护车，呼啸而来。
打破了一片死寂。
很快地，四名医护人员，直接下了车！
走到顾亭面前，一名男医生，便小心地将手指，放到了顾亭的鼻尖处。
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呼吸。
那医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已经死了，不用往医院拉了。”

再之后，又进公司调取了监控，并且将乔眠带到了派出所接受调查。
因为乔眠是正当防卫，调查结束之后便被释放了。
乔眠走出派出所的时候，看到厉夜寒正阴恻恻地，坐在那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里。
后面跟着六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保镖车。
跑车顶棚放下了，他那张好看的不行的脸， 一览无余。
他的左侧手肘，随意搭在车门框上，左手快速地盘着那串昂贵的血珀佛珠。
阳光，从他头顶打下来，却仍旧融化不开，他那满身的寒霜。
周围，人来人往。
每个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而他的目光，却只冷冷地看着她。
看到她男人甚至没有下车。
乔眠知道是为什么。
于是便默默抿了抿唇，心虚地打开车门，直接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娇滴滴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厉夜寒凉凉瞥了她一眼，直接将车掉头，一边朝着外面开，一边凉凉道，“你的保镖，告诉我你进了派出所，我就赶来了。”
后面，六辆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保镖车，紧随其后。
乔眠默默点了点头。
不等她再说话，男人便率先开了口，幽深的墨眸里晦暗不明——
“眠眠，不是说好了，只是给他机会攻击你，让他落个杀人未遂的名头，多关几年吗？你骗我？”
“你知不知道，当时你的行为有多危险？你那几个保镖，看来是不能要了。”
想一想，保镖跟他形容的画面，他就觉得后怕。
她一个弱女子，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儿？
闻言，乔眠立马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昨晚的确是骗了厉夜寒。
睡觉之前，她告诉厉夜寒，今天，顾亭大概会在公司门口找机会攻击她。
她说，决定少带点儿保镖，并且让他们都穿着便服，跟着她，暗中保护她。
好给顾亭制造，她孤身一人很好杀的错觉。
一旦顾亭真的带着凶器出现，保镖就立马降服顾亭。
给他安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
让他数罪并罚，永远也出不来。
跟厉夜寒说那些话的时候，其实她心里早就安排好了别的计划。
那就是，像今天这样，
以自己为饵。
诱惑顾亭自己上钩。
然后反杀顾亭，正当防卫。
于是，她便趁着厉夜寒睡着以后，悄悄打电话布局好了今天的一切。
这个计划，她虽然心里有底，而且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了。
但是，她知道，厉夜寒是不会允许她铤而走险的。
所以，才选择了欺骗厉夜寒。
默默倒吸一口冷气，乔眠小心翼翼地看着厉夜寒，柔声细语解释道，“夜寒哥哥，我是因为觉得心里有底，所以才会这样儿的。”
“万一吃亏了呢？乔眠！他可是拿着凶器的，万一，那东西扎你要害一下呢？就算没扎到要害，万一，它扎你其他地方了呢？”
乔眠保镖给他打电话，告知他，乔眠进派出所的时候，顺便将一切都交代了。
他当时一听，就觉得后背发冷。
厉夜寒甚至不敢想，万一乔眠失败了，会怎么样！

眉间，是融化不开的“川”字。
小心翼翼抬起左手，她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厉夜寒的右侧手臂，娇声嗲气道，“夜寒哥哥，你就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好好开车好不好嘛。”
厉夜寒剑眉冷挑了一下，表情丝毫没有松动，“乔眠，这件事不是你撒娇卖萌，就能蒙混过关的。”
乔眠默默咬了咬下嘴唇，可怜巴巴地说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好不好？”
厉夜寒，“乔眠，你知不知道，如果刚刚你没有躲过去，你可能根本不会有以后！”
他的声音，冷的像冰。
让人闻之胆寒。
乔眠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我就是报仇心切。”
她不想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而且，她是真的，心里有底。
顾亭现在被折磨的，就是一个小扒菜而已。
她话音刚落，厉夜寒便猛然将车停在了路边。
很快，后排的保镖车，也都纷纷停在了他后侧。
厉夜寒默默狠咬了一下后牙槽，仍旧一脸严肃，“乔眠，再报仇心切，也不能这样以身犯险，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去你，我会怎么样？我还活不活了？”
“我知道……我要是死了，你不会独活。”
前世，她就体验过了。
对上他冷厉的眼神，乔眠心底五味杂陈。
她解开了安全带，而后便侧着身体，双手温柔勾着他的脖子，又道，“夜寒哥哥，请你相信，我是真的觉得自己百分百会赢，才那么做的。”
“如果我不是心里有底，我不会的……我知道自己对你有多重要。”
女人满眼坦诚，说着说着，眼底便染上了莹莹水雾。
让那双眼睛，看上去格外澄澈，明亮。
看着看着，厉夜寒便心软了。
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声音软了几分，“凡事，总有万一，乔眠，再有一次，我真的不会轻易原谅你。”
乔眠乖巧点头，轻轻扁着嘴，又道，“我知道了，不会有下一次了。”
厉夜寒，“眠眠，你必须好好活着。”
你好好活着，我才能好好活着。
乔眠，“我会的，夜寒哥哥，对不起。”
厉夜寒，“行了，擦擦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话落，厉夜寒便伸出手，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
而她的泪水，却越发的汹涌了。
因为，她想到了厉夜寒为她殉情的画面。
“还哭？嗯？我骂你还骂错了？”厉夜寒的语气又软了几分。
而乔眠却只是摇头，不说话。
下一秒，厉夜寒便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得，我错了成吗，小祖宗？真是怕了你了。”
他自认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办法。
可唯独对乔眠，就是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地夜寒如此模样，乔眠心底一阵感慨。
贵不可言，高高在上厉家太子爷，也就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样吧。
她随即浅浅勾唇，快速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不是被你骂哭的呀，我只是被你刚刚的话，感动到了呀，你没错儿，干嘛要道歉？”
真是个傻瓜。
她好爱好爱这个傻瓜。
厉夜寒缓缓放下了双手，又道，“不是被骂哭的就好。”
乔眠，“就算是被你骂哭了，你也没必要道歉，因为站在你的角度，我的确欠骂呀。”
厉夜寒，“当你开始哭了，那就是我的错了。”
乔眠不由地心头一暖。
四肢百骸，都开始暖意涌动。
他很好。
真的很好很好。
这一世，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
手机振动声响起，划破了眼前的温馨时刻。
乔眠看到是段父的电话，便立马按了接听，“叔叔，怎么了？”
“眠眠，你快来看看七七吧！”

闻言，乔眠当即心头一紧，面色变得严肃无比，“怎么了？叔叔？”
“刚刚，七七他妈妈有些头晕，季司沉跟我就扶着七七他妈妈，去隔壁房间，给她妈妈检查身体。”
“当时，七七还在睡觉。”
“然后，两个护士，进来给七七挂消炎点滴。”
“两个人也是嘴碎，看着七七小声地感慨，说七七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因为这次的事儿，服了药，导致终身不孕了。”
“七七那时候刚好醒了，就听见了。”
“然后，护士走了以后，七七就告诉我们，她听见了那些话。”
“我们都安慰她。”
“但是，她却不给我们回应，只是闭着眼睛，一直哭，一直哭。”
闻言，乔眠的心立马揪成了一团。
她紧攥着手机，带眉紧蹙，“那两个护士，怎么那么碎嘴子？”
她真的是无语了。
疲惫捏着眉心，乔眠又道，“那阿姨呢？阿姨身体没事吧？”
段父，“没事儿，就是一些小毛病，季司沉给弄了药。”
乔眠，“那就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很快，乔眠与厉夜寒一起，走进了段七七病房。
这会儿，段父段母还有季司沉，都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而段七七，则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这会儿，已经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了。
看到乔眠与厉夜寒进门，季司沉便慢条斯理站了起来，看着她说道，“眠眠，你陪着七七好好聊聊吧，我们把空间让给你们，七七根本不搭理我们。”
乔眠点头。
随后，季司沉便带着厉夜寒、段父以及段母，转身走了。
门关上后，病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段七七无力地看着乔眠，哽咽道，“眠眠……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注定一辈子得不到我自己爱的男人就算了，我甚至还一辈子都做不了妈妈了。”
“你知道吗？本来我都已经下了决定了，我要一个人，单身一辈子。”
“但我喜欢小孩儿啊。”
“我就想着，我要是不能跟我最爱的人生孩子。”
“那我就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去做个试管婴儿，生个可爱的混血儿，让她陪着我。”
“可是，现在，我连这个梦，也做不了了……”
说着，段七七便委屈地一边扁着嘴，一边抽泣。
那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的乔眠心里一阵绞痛。
乔眠小心翼翼上前，坐在了她身边，双手紧紧攥着段七七的手，安抚道，“七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段七七，“我的药，不是神医不眠给的吗？神医不眠，自己都说，吃了这个药就再也不能怀孕了，那就说明，是真的没办法怀孕了，她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乔眠，“也别这么悲观。”
段七七，“你别安慰我了，我心里有数，怪不得，季少说要跟我在一起，原来，他是要对我负责……”
乔眠，“七七……我真的会为你想办法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就是神医不眠，我会想办法的。”
其实，她是不想暴露马甲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她感觉，只有自己把这个马甲露出来，段七七才能真的相信她。
听见这个消息，段七七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眼泪都忘了继续往下掉。
她紧紧回握住乔眠的手，问道，“你是神医不眠？”

第306章 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乔眠重重点头，“但是这只是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七七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闻言，段七七当即也重重点了点头，一脸坚定——
“我明白的眠眠，你们这种档次的神医，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把你们抓去，问一些秘方，或者会想要强行控制在自己身边，让你成为他们的专属医生。”
“甚至为了怕你跑掉将你关起来，反正，什么变态的人都有的。”
“你的身份，要是随便暴露了，那真的会很危险。”
乔眠，“你知道就好，七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段七七却是苦笑了一下，“眠眠，你这个药，是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
乔眠，“三年前。”
段七七的笑容，愈发苦涩了几分，”你这么神的一个人，研究了三年，你都没研究出来什么东西来，那我肯定不能抱希望了啊……”
如果有希望，那也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吧。
那点儿希望，可以忽略不计。
乔眠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七七，我会继续，更加努力地去研究的，我们要相信，奇迹它会发生。”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研究出来了。
但，她总要给七七一些希望。
让七七情绪能稳定下来。
要是一直郁郁寡欢，是不利于伤情恢复的。
甚至还有可能，导致伤情骤然恶化。
情绪，对一个人的身体健康，至关重要。
段七七，“眠眠，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是怕我情绪不好，影响身体恢复，是吧，你放心吧，我会调整好自己的，不会让自己身体出问题的。”
“眠眠，你那个药，要是男人吃了也会导致终身不能生孩子吗？”段七七又道。
乔眠，“嗯。”
段七七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后长呼了一口气，说道，“那还好是我中的刀……万一，要是季少的话，那真的挺不好的 。”
“你说，他将来要是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结了婚，然后却不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那该有多么遗憾啊？”
“甚至那个女人，还有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抛弃季少，那季少又得多难受？”
段七七说的每一个字，对乔眠来说都好像是催泪弹一样。
让乔眠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季司沉真的很幸运，这一生能遇到， 一个如段七七这般好的女孩儿。
她想，她有必要将这番话告诉季司沉。
“眠眠，你真的好优秀……什么都会。”段七七又道。
真不愧是季司沉喜欢了一整个青春的人。
她又发现了一个，自己比不上乔眠的地方。
“我也是运气好，偶然间认识了我师父……”乔眠道。
段七七，“眠眠，你真的运气很好，我很羡慕你。”
乔眠，“你的运气也很好啊，其实我们的出身，已经碾压了很多人了，这也是运气的一种呀。”
段七七，“嗯，也是。”
只是，还是没有乔眠运气好。
乔眠是豪门圈子里，这群天选之女里面的天选之女啊。
她的闺蜜，居然是神医，她真的为闺蜜感到自豪。
“七七……言归正传，你真的，真的，不要沮丧，给我时间好吗？”乔眠又道。
段七七点了点头，很怒力地笑了一下。
但，今天就算乔眠说出一朵花儿来，她都不抱任何希望。
她还是得，好好安抚一下自己的情绪。
让自己好好接受这个现实。
将来有一天，如果能撞上大运治好，那就开心地笑起来。
如果不能，那就平静地继续接受残酷的现实。

第307章 爱是哪怕自己心尖上滴血，都要拼尽全力，让对方幸福
段七七，“眠眠，你能不能出去一下，然后把季少叫进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乔眠，“你要说什么？你是要拒绝季少吗？还有昨天，我们出去以后，季少有跟你说什么吗？”
说起这个话题，段七七的眼神愈发黯淡了几分。
她默默垂下眼帘，将昨天病房里季司沉跟自己的对话，都告诉了乔眠。
说完，段七七的眼底，染上了一抹严肃
“眠眠，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我不可能道德绑架。”
“知道了以后，我就更不可能了，我特么明明是自愿的，我凭什么让人对我负责啊？”
“人家季少，也没有主动要求我为他挡刀子吧？”
“更没有，在钱莱下刀的时候，把我推出去挡吧？”
“这一切不都是我自愿的？”
“说到底，我有这个下场，是我自己活该，跟人家季少有什么关系啊？”
“当时，人家钱莱也没有冲着我来啊，人家是直接去捅的季少。”
“我甚至连被连累都不算啊，都是我自愿踏进来的啊。”
“我是爱季司沉，爱的可以为他去死，可以舍弃我拥有的一切。”
“我是发了疯似的，想要跟季司沉在一起，做梦都想。”
“但，眠眠……我段七七爱人，也是有底线的。”
“我爱一个人，希望跟这个人在一起的前提是，这个人也爱我，这个人跟我在一起是快乐的。”
“如果他不爱我，跟我在一起不快乐，那我就不能强行把人绑在身边。”
“我不能，把我的幸福建立在我深爱之人的痛苦上。”
“爱是成全，爱是哪怕自己心尖上滴血，都要拼尽全力，让对方幸福。”
段七七的心思，乔眠都懂。
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乔眠也根本不意外。
七七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好女孩儿。
这一刻，乔眠又被段七七的这份爱，感动了。
她开始，在心底祈求神明。
希望神明能看看这个女孩儿，让季司沉最终爱上这个女孩儿。
让这个女孩儿，能够幸福。
段七七这么好，她不幸福，真的不应该。
“眠眠，麻烦你，出去把季少叫进来，我要跟他好好聊聊。”段七七又道。
乔眠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这会儿，季司沉跟段父、段母、厉夜寒，正并肩靠着病房不远处的走廊墙壁，低着头，谁也没有说话。
厉夜寒正在慢条斯理地，盘着自己手里那串血红色的血珀佛珠。
季司沉则是深深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到季司沉面前，乔眠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季少，我们谈谈吧。”
季司沉爽快点头，懒洋洋地，朝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走去。
而乔眠，则是看着其他人说，“大家先别进去，七七等下要跟季少单独聊聊。”
话落，乔眠便直接跟上了季司沉的脚步。
在落地窗前站定，季司沉随意地靠着冰冷的玻璃，双手插兜，看着乔眠柔声问道，“想跟我说什么？”

因为长时间的疲惫，季司沉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带着淡淡的红血丝。
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沙哑感。
但，却说不出来的好听。
乔眠一脸认真地，看着季司沉，直入主题——
“季少，七七刚刚跟我说了，昨天你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都聊了一些什么。”
“她说，她的确爱你爱到了骨子里，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
“但，她跟你在一起的前提是，你是爱她的，你跟她在一起是快乐的。”
“如果不是，那她不可能答应你。”
“她说，爱是哪怕自己心尖上淌血，都要拼尽全力，让对方幸福。“
“她还问我，那个药男人用了会不会不能生孩子。“
“”听见我说会的时候，她居然说了一句，那还好挨刀子的是她。”
乔眠的话，让季司沉的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段七七。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丫头？
看季司沉没说话，乔眠又开了口——
“之前，七七跟我说过，你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那个人，已经名花有主了，不是吗？”
“既然如此，你何不好好看看周围，值得你爱的段七七？”
“何不将那个女人，从你心里拿出去，把位置让给段七七呢？”
“她真的很好很好，要是错过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闻言，季司沉默默垂下了眼皮——
“可是眠眠，我如七七爱着我一样的，爱着那个女人。”
“七七现在没有办法不爱我，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不爱那个女人。”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对七七负责。”
“然后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那个女人从我心里拔出去。”
“到底能不能拔的不留痕迹，其实我也不知道。”
“到底行不行，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我能保证的是，不管到底行不行，她如果跟我在一起，我都会让她快乐。”
“我也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尝试着去爱她。”
“眠眠，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贱？”
闻言，乔眠心底五味杂陈。
其实，站在季司沉的角度，她也是能理解季司沉的。
爱一个人，爱久了，那个人的一颦一笑，就会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想要将这个人，彻底忘了，或者想要彻底断了这个念头，真的很难很难。
乔眠默默垂下了眼皮又道，“不会……我能理解你，但是，七七现在肯定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还是先努力试试，能不能让自己爱上七七吧，要是能的话，你再去追求她。”
季司沉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乔眠的肩膀，而后朝着段七七病房走去。
乔眠站在原地，看着季司沉的背影，心情仍旧无比复杂。
季司沉走进段七七病房的时候，七七正温柔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 笑意。
那对可爱的梨涡儿浮现了出来，让那笑容看上去格外明媚。
但季司沉却很清楚，她不过就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走到段七七床边坐下，季司沉温柔地轻抚了一下段七七的头发，动了动那粉红的唇瓣——

“七七，眠眠已经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了。”
“她说，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是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的。”
“我想一想，也是……”
“所以，我不勉强你了，但是……”
“七七，我会努力让自己忘了她，然后爱上你。”
“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成功，可是，我真的会努力的。”
“如果我成功了，就换我来追你。”
“你给我一年时间，让我试试吧。”
“还有，就算我们不在一起，我也会对你负责一辈子的。”
“这辈子，只要我季司沉活着一天，你段七七的事儿，我就会管到底。”
“在Z国，只要有我季司沉在的地方，谁都别想欺负你段七七。”
季司沉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完完全全展露在了段七七面前。
他想要坦诚一点儿。
闻言，段七七浅浅地笑了笑，微凉的手，轻轻拍了拍季司沉温热的手背，柔声说道，“好……”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
但是段七七心里，却半点儿不敢奢望，他会爱上她。
毕竟，在他心里扎根儿的那个人，可是乔眠啊。
她拿什么，去跟乔眠比？
就算季司沉将来真的会为了某个人，而忘记乔眠。
那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是她段七七这样的人。
那个人一定比乔眠更优秀，更美好。
而且退一万步讲。
以她现在这个情况，假如，季司沉真的爱上她了，她就有资格跟季司沉在一起吗？
她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而季司沉是季家独苗。
他要是跟她在一起，季家就要绝后。
到时候，季司沉跟他父母必定也会发生矛盾。
他父母不可能，容忍自己家没有下一代。
矛盾累积到一定程度，也许季司沉就会跟自己的家庭决裂。
她又怎么能让季司沉为了她，踏入这样的泥潭里？
所以，其实最好的结局，就是她在季司沉的世界里消失。
在她知道，自己没了生育能力之后，她就下了这个决定。
等她好了，她就走。
去一个除了父母之外，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再也见不到季司沉的话，会很痛苦、很痛苦。
但是，一个人痛苦，总比两个人一起痛苦的好。
她可以在泥潭里，挣扎一千次一万次万万次。
但季司沉不可以。
想到这里，段七七的眼圈，便不由自主地红了。
“季少，从我出事到现在，你都没好好休息过，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现在情况反正越来越好了，你不用担心的。”
“等你休息够了，再来看我啊。”
段七七强忍着心底的剧痛，继续说道。
“不用，我要是困了，就去隔壁房间眯一会儿就好。”季司沉又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
“嗯，我就是这么犟。”
“回去吧，别让我为你担心，成吗？”
“不回。”
话落，季司沉便起身，去拉开了病房的门，看着外面的众人，说道，“你们都进来吧，我们聊完了。”
随后，季司沉便又转身，坐回了段七七身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开始为段七七削苹果。
段七七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季司沉，一言不发……
她知道，自己赶不走季司沉了。
算了，不走就不走吧。
毕竟，她跟季司沉现在，算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她想好好地，将这张脸铭刻在心底。
毕竟，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她只能靠着自己脑海中的，对季司沉的那些记忆，来过日子了。
乔眠进门，看着他们两个人温馨和谐的画面，内心深处五味杂陈。
她知道，段七七大概是，跟季司沉说好了。
要好好做朋友。
她真的很心疼，她的女孩儿。
牵着厉夜寒的手，乔眠直接走到了季司沉的对面，坐了下来。
而段父段母，则是坐在了乔眠与厉夜寒的身边。
对于段七七跟季司沉的事儿，他们不想管。
孩子大了。
就让她自己处理。
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一次，段七七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他们也是格外的看开了。
现在，除了段七七的健康平安之外，其他的，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司沉几乎在医院里住下了。
每一天，都在陪伴着段七七。
转眼之间，又二十天过去了。
距离段七七出院的日子，还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