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沉又笑了笑，“多谢阿姨夸奖。”
白意涵，“我们司沉，有女朋友了吗？”
季司沉，“不急。”
白意涵，“我没记错的话，你跟夜寒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吧？你周岁都二十二了，你怎么能不急？”
“没有合适的。”季司沉又道。
他最喜欢的那个姑娘，眼睛里从来都没有他。
以前是顾亭。
现在是厉夜寒。
他现在，看谁都没有那个姑娘好看。
看谁，都特别不合适。
白意涵，“怎么？你想学我们家厉夜寒当禁欲和尚啊？”
厉夜寒：“……”
季司沉，“感情的事，随缘吧。”
白意涵，“司沉啊，我觉得你以后还是远离厉夜寒吧。”
她的话，让季司沉眼底，染上了一抹微讶，“为什么？”
他是有什么地方，冒犯到她了吗？
这怎么忽然，让他远离厉夜寒了？
白意涵一脸嫌弃地瞥了厉夜寒一眼，说道，“他是个禁欲和尚，我怕你跟他离得太近了，被他传染了。”
“妈，您差不多得了。”厉夜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白意涵却是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跟我们眠眠彻底和好，我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对你的嘲讽。”
他们的对话，乔眠在旁边听的简直乐到不行。
但是看厉夜寒不乐意了，乔眠便立即娇滴滴地，看着白意涵说道，“妈，您就别说夜寒哥哥了。”
看自家儿媳妇这软绵绵的样子，白意涵的心立马就化了。
随即将爱马仕手提包，随意放到了床头柜上，坐在乔眠身边，说道，“好，暂时不说这个晦气家伙了。”
季司沉憋不住，直接轻笑了一下。
白意涵，真是一如既往的有趣儿。
厉夜寒的脸，却瞬间黑沉如墨，“妈……”
他，怎么就晦气了？
一旁，季司沉深深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厉夜寒，忍不住再次轻笑了一下。
天天冷着一张脸。
是挺晦气的。
这时，厉夜寒凌厉的目光，立即落在了季司沉脸上。
季司沉随即轻咳了一下，收起了笑容。
这个时候，白意涵又看着季司沉道，“司沉你随便坐哈，对了你吃饭了吗？我给眠眠亲手做了午饭，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吃点。”
季司沉，“吃过了。”
白意涵，“那好吧。”
话落，白意涵便从那个爱马仕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三层饭盒。
一个与手机等高的保温壶。
“厉夜寒，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们眠眠，放一下折叠桌？你是木头吗？”白意涵又看着厉夜寒道。
厉夜寒，“……”

狠咬了一下后牙槽，厉夜寒便将床上自带的折叠桌撑了起来。
随后他便小心地，将乔眠的床头摇了起来。
为乔眠调整了个最舒服的坐姿，并且将枕头放到了她身后。
体贴入微的动作，再次让乔眠感觉心底暖融融的。
乔眠随即，又看着白意涵道，“妈，您就别一直说夜寒哥哥了吧，他很好的。”
“他好个屁，他要是那天陪着你一起出去，没准儿你就不会出事了。”
“毕竟就算有事，他可能也会保护你啊。”白意涵又道。
乔眠懵了……
她家婆婆，还有这种想法呢？
乔眠甚至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救了白意涵的命？
季司沉一听，便开始看着厉夜寒调侃，“这就是家庭弟位吗？弟弟的弟……”
厉夜寒没有看他，面色沉的更加厉害。
白意涵则是看向了季司沉，说道，“嗯，在我们家眠眠第一，我家老太太，老爷子第二，我第三，我老公第四，厉夜寒……排院子里的花草后面，排第六。”
厉夜寒的脸，更黑了。
他却是没搭理白意涵。
直接将她带来的饭盒打开，一层一层放到了餐桌上。
随后，又打开了那个小型的保温壶。
她一共带来了三菜一汤。
有西红柿炒蛋、清炒西兰花、凉拌黄瓜、海参肉末汤。
乔眠原本是不怎么饿的。
但是看到这些东西，却一下子饿了。
白意涵拿起了勺子，先喂乔眠喝了一口海参汤，说道，“你先吃，吃剩下了厉夜寒再吃，医生说，你得吃清淡的，所以我就特地给你准备了这些。”
乔眠又被感动到了。
伤病中的人，总是比健康的时候，情绪更加细腻。
她红着眼眶，看着白意涵道，“妈，谢谢。”
白意涵，“谢什么，这是作为婆婆应该做的事儿，别人做饭，我还真不放心，毕竟你现在特殊时期。”
厉夜寒，“……那怎么，我以前受伤的时候，您不给我做饭？”
白意涵，“问就是你不配。”
厉夜寒，“……明天，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白意涵，“不用怀疑，你是我儿子，但，比起你，我更爱乔眠。”
厉夜寒，“……”
一旁，季司沉又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厉家素来是这样，以乔眠为主。
他早就见识过了。
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他还记得，厉夜寒十八岁那年的生日宴会。
就因为乔眠没有来。
结果白意涵就直接跟厉夜寒说了一句，“那眠眠不来，你这个宴会，还办个什么劲儿啊。”
而他记忆中，比这更夸张的事儿，也比比皆是。
比如，白意涵会买下商场一整排的奢侈品，让厉夜寒亲自送去乔家。
再比如，乔眠在学校里，只要一受点伤，白意涵就得骂厉夜寒整整半小时。
不过，季司沉也理解白意涵。
这么好看的女孩儿，谁不想宠着？
厉夜寒听见季司沉的笑声，便再次将那冰冷的目光，放到了他脸上。
季司沉随即又收敛了笑意。
而乔眠，则是看着厉夜寒道，“夜寒哥哥，你也过来一起吃东西吧。”
她可舍不得，让厉夜寒吃自己吃剩下的。
“嘟嘟嘟——”
这时，厉夜寒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宁墨瞳的电话，他便利落按了接听——
“厉爷！出事了！”

而乔眠，却是下意识心头一紧，看向了厉夜寒。
白意涵与季司沉两个人，也都将目光放到了他脸上。
二人眼底，满是探究。
“有关部门，去封了我们南郊的食品厂，说是有人举报，我们有安全隐患。”
“是张池，搞的鬼。”
厉夜寒剑眉冷挑了一下，满身寒霜，“那就让他查。”
宁墨瞳，“我们自身肯定都是安全合规的，但是，就怕他们故意陷害。”
厉夜寒冷哼，“那就让他试试看。”
话落，厉夜寒便拨通了通讯里的，一个备注为“1”的号码，“我要张池，今天就锒铛入狱。”
不等那边开口，厉夜寒便直接按了挂断。
乔眠自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便默默长呼了一口气。
季司沉眉头紧蹙，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我听说，车祸肇事司机是张池儿子？”
“他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你……”
“有那个闲情逸致，不如好好管教好，他家那个不安分的东西。”
白意涵闻言，立即表示赞同，“他可能工作太忙，没时间看脑子，以后，他有大把的时间。”
乔眠冷哼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真感觉，这个张池简直是脑子秀逗了。
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厉家。
那是他，能招惹的起的吗？
厉家树大根深，势力盘根错节。
别说是一个张池了，就算是十个，都不够打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眠眠，咱们吃饭。”说着，白意涵便将勺子交给了厉夜寒，“你来喂眠眠，怎么就在旁边看着呢？你有没有男德？”白意涵又道。
乔眠一听，就忍不住笑了。
这助攻，她喜欢诶。
只是厉夜寒还没吃饭呢。
她于心不忍。
于是便看着白意涵道，“妈，让夜寒哥哥，跟我一起吃吧，我自己用左手吃。”
白意涵，“你是病号，还是他是病号？左手怎么吃饭？他什么时候吃不行？”
厉夜寒的脸，又默默地黑了。
他深深地看了白意涵一眼，没有说话。
只是利落接过了筷子，看着乔眠问道，“先吃哪个？”
“那夜寒哥哥，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好了。”乔眠又道。
“厉夜寒，你先专心喂眠眠，眠眠吃饱了，你再吃，眠眠都多少天没好好吃东西了？”白意涵又道。
乔眠，“夜寒哥哥，也好几天都没好好吃了。”
白意涵，“晚一会儿，饿不死的。”
乔眠，“……”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下意识，看向了厉夜寒的脸。
生怕他会生气。
但厉夜寒的脸上，却没了什么波澜。
他先为她挖了一勺小米粥，送到了她嘴里。
而后又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西红柿，又送到了她嘴里。
“夜寒哥哥，你也吃……”乔眠又道。
“还不饿。”厉夜寒道。
乔眠，“……”
该不会是被气饱了吧？
一旁的季司沉，终于没忍住，又开了口——
“白阿姨，说真的，这要是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进来看到这一幕，人肯定会觉得，眠眠是您生的，厉夜寒就是一上门儿女婿。”
上门女婿都没地位这么低下的，哈哈哈……
白意涵，“我们厉家，就这个规矩，老婆至上。”
季司沉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好规矩。”
帝城腔调，被季司沉说的格外好听。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乔眠的视线。

看到段七七，乔眠立即笑眯眯道，“七七，你来了……”
她没想到，段七七跟季司沉，还挺有缘分的。
经年之后，居然还能遇到。
只是，时过境迁。
如今的段七七，估计早就不喜欢季司沉了吧。
她记得，自己前世的时候，曾经问过段七七，喜欢季司沉的理由。
段七七说，自己是一见钟情。
因为，那天天气很好。
刚好，他又穿着一件，她喜欢的白衬衫。
阳光撒下来的时候，她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她还说，自己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一见钟情的时候，连灵魂都会震荡。
岁月的车轮，滚滚碾压而过，一点一点改变了，所有的人。
乔眠想，七七那些年少的悸动，或许早就已经随着那巨大的车轮，掩埋在了尘土之中吧。
看到季司沉也在，段七七顿时一阵恍惚。
有多少年没见了？
从高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他还是，她记忆中，那副干干净净的模样。
那颗尘封在内心最深处的悸动，在这一刻，悄然发散。
在那段美好青春岁月里，她曾经因为喜欢他，暗戳戳做过很多事。
她会一次一次装作无意地，从他教室门口路过，只是为了能看一眼，他的侧影。
如果看到了，她的心情，就会一整天都阳光灿烂。
她也会默默地，跟他一起报名，参加各种学校的活动。
如果恰巧，他们的名字，能在那些节目单上，紧紧地挨着，她就会兴奋不已。
仿佛，他们的距离，变近了一样。
季司沉这个时候，将目光放到了段七七身上。
眼底，染上了一抹微讶。
他看过来的刹那，她的心跳，开始凌乱。
但是想到，那些过去，段七七便是强行装出了，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她礼貌性地朝着季司沉笑了笑，点了一下头。
段七七一笑，嘴角就有一对可爱的小梨涡出现。
那是乔眠最羡慕的。
每一次，段七七一笑，乔眠就觉得，整个世界都阳光明媚了。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真的不喜欢季司沉了。
“七七，你怎么来了？”那天七七是喝醉的状态，想来也不会从保镖那里，听说，她的事情。
要是她听说了，早就来了。
她后面，也没跟段七七说。
主要是怕，段七七跟着担心。
她连父亲都没有说的。
段七七闻言，便是立即小跑到了她身边，说道，“是张池，跟我爸爸吐槽，你出车祸的事情，我才知道的，然后我就赶紧来了啊。”
“他，还找你爸爸吐槽了？”
这个乔眠也不意外，因为段家跟张家关系本来就挺好的。
“嗯，本意是让我爸爸帮忙求求情。”
“因为他知道，我们这些年，跟厉氏集团合作紧密啊。”
“你是不知道，他搞得自己儿子还好委屈的样子呢。”
“他妈的，说什么，明明给钱就能了事，非要让他儿子进去服刑。”
“他儿子好可怜。”
“我当时正好在旁边，当时我就无语了，直接接过电话，把他骂了一顿。”
“我问他，是不是脑子抽风了，我还说，马路杀手就该死。”
闻言，乔眠顿时被段七七暖到了。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永远不顾一切地维护着她乔眠。
她更加感恩上苍了。
要不是神明垂帘，她又如何能回来，重新找回段七七这么好的人。
“七七……你没被打吗？”乔眠问道。

“我爸要打我的，然后我就溜了……再然后就来你这里了啊。”
“不过我觉得，他也就是做做样子，他怎么舍得打自己的小宝贝儿啊？”
她段七七，可是家里最得宠的人啊。
听见段七七的话，一旁的季司沉，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笑。
这声音，让段七七的心，立马又是一紧。
但是，她却还是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紧张情绪，看着季司沉问道，“你笑什么？”
“就觉得，你这女孩儿，还挺勇。”季司沉道。
他一说话，段七七的心就开始狂跳。
白月光的杀伤力，永远是无敌的。
他不需要做什么。
只是站在那儿，就足以让她瞬间，心如鹿撞。
段七七默默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努力压抑着情绪，说道，“那我肯定得勇，这可是跟我姐妹儿有关的事儿。”
季司沉忍不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段七七没敢看他。
看着这张脸，她就爱啊。
她怕自己会脸红。
那会好丢人的！
乔眠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七七，下次别为我去得罪人了，你得罪了重要的人，你爸爸可能真的会打你，而且，万事有夜寒哥哥嘛。”
说着，乔眠便娇滴滴地看了厉夜寒一眼。
就段家跟张家那个关系，乔眠不用想，都知道，段父会有多生气。
厉夜寒凉凉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打就打啊……难道还能把我打死啊？我可是他女儿。”
段七七一脸无所畏惧。
主打一个有恃无恐。
乔眠，“姐妹，你别这样。”
段七七，“就这样，谁敢欺负你，我就骂谁，再不行，我就薅他头发。”
乔眠，“……”
这时，厉夜寒默默将一勺粥，送到了乔眠嘴里。
又给乔眠，喂了一口海参汤。
乔眠一边吃着他的东西，一边看着段七七，无奈叹了一口气。
白意涵笑眯眯地走到了段七七身边，自然搂着她的肩膀，说道，“丫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你也要懂得保护好自己。”
段七七，“心里有数。”
季司沉默默地看着段七七，心说：这女孩儿，还挺猛。
说话间，厉夜寒又给乔眠喂了一口小米粥。
随后，他又动了动，那棱角分明的薄唇，“七七，告诉你爸，他新开发那个项目，我投了。”
段七七一听，顿时满眼震惊，“你是说，我爸前阵子，一直跟你聊的那个项目吗？你不是说不投吗？”
厉夜寒没说话。
只是又默默喂了乔眠一口小米粥。
乔眠的好奇心，顿时便上来了，她随即看着厉夜寒问道，“什么项目？”
段七七道，“哦，一药品研发的项目，他一开始说没兴趣。”
乔眠点了点头，没说话，静静看向了厉夜寒。
他现在，忽然又感兴趣了，是因为段七七帮她骂了那个张池？
这一刻，她的心，就好像被丢在了蜜糖里一样。
她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甜甜的弧度——
“夜寒哥哥，是因为你觉得七七对我很仗义，所以你才决定投钱的吗？”
“夜寒哥哥……你好爱我，是不是？”

她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倒是白意涵开始不乐意了，随即冷冷地看着厉夜寒说道，“说句好听的，你是能死吗？”
季司沉，“就是。”
厉夜寒，“……”
季司沉，“我想在国内开医院，但我父母不同意，想逼我回去继承家业，把我卡都限额了，我存款也不够，我去帮你骂张池一万遍，你能做我投资人吗？”
厉夜寒，“你有病？”
季司沉，“有病的是你。”
厉夜寒，“……”
闻言，段七七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季司沉，说道，“我最近，刚好在学着做投资，你这话是真的吗？”
她手里，也有个几百万的私房钱……
要是他有需要的话，她可以给的。
就，想帮他。
季司沉，“认真的？”
段七七，“嗯，加个微信吧，细聊。”
说着，段七七便主动，找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季司沉看了段七七一眼，扫描添加了好友。
这一刻，乔眠的想法，一下子变了。
她发现，七七还是喜欢季司沉的。
不然，七七不会这样。
“厉夜寒，人家小姑娘都比你有眼光。”季司沉道。
“我说不给你投了吗？”厉夜寒剑眉紧蹙。
季司沉，“那我撤回自己刚刚说的话。”
厉夜寒，“……”
他当自己在微信聊天呢？
还搞撤回？
年轻人聊天，白意涵也没有想插嘴的意思。
只是默默听着。
眼睛，始终都在乔眠脸上。
目光里满是宠溺。
就在这时，季司沉又道，“那，需要我去帮你骂张池吗？”
厉夜寒，“……知道了，我收回做你投资人那句话。”
季司沉，“别啊。”
厉夜寒，“那就闭嘴。”
季司沉，“……”
厉夜寒，“我有个条件。”
季司沉，“说。”
厉夜寒，“做我的家庭医生。”
季司沉，“没问题。”
乔眠跟厉夜寒吃完东西，白意涵便拉着段七七跟季司沉先走了。
想给他们小两口儿，留点儿空间。
门关上。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
乔眠这会儿，精力已经严重透支。
身上虚的更厉害了。
她却是继续强撑着，看着厉夜寒说道，“夜寒哥哥，医生不是说，我身上的那些伤口，需要定时擦药吗？今天，擦药的时间到了，你能帮我擦吗？”
厉夜寒慢条斯理地，将她的床头放平，为她调整了一下枕头，才凉凉开口——
“让护士帮你。”
“这次，我想要你来啊，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的身体，只喜欢你看。”
乔眠的话，说的直白无比。
语气，却是绵绵软软的。
厉夜寒深深蹙眉，“之前，护士给你涂，你不也没反对。”
乔眠，“之前，我那是没力气反对啊，我现在有了啊。”
厉夜寒，“……”
乔眠，“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拒绝涂药，你看着办。”
厉夜寒，“那是你的事。”
乔眠，“我要告诉妈，你欺负我。”
说着，乔眠便努力挤出了一滴眼泪。
那模样，看着全身都是惹人怜爱的破碎感。
厉夜寒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到底是起身，拿起了床头柜上的药膏……

之后，他便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她的上衣。
凹凸有致的风光，与那满是密密麻麻小伤口的皮肤，霎时间展现在了他面前。
她的皮肤雪白，衬的那些伤，格外的红。
看着这一幕，男人眉间川字，渐渐地开始加深。
他的目光，好像熨斗一般。
所到之处，都让乔眠感觉皮肤滚烫。
心跳，在悄无声息之间，乱了节拍。
乔眠委屈地扁着嘴，用那微红的眼睛，看着他说道，“夜寒哥哥，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丑？”
“没。”他下意识回应。
话落，便将她左侧的袖子脱了下来。
左侧的胳膊上，同样遍布着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棉签，小心蘸取药膏，开始往她皮肤上涂抹。
每一下，都好像在修补珍贵的古董一般，又轻又小心。
“嘶……”
药膏渗入皮肤，细细碎碎的疼，让乔眠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厉夜寒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俯下身，在她的伤口上，小心地吹着风。
这一刻，乔眠不禁又回忆起了，自己十四岁那年暑假，与厉夜寒的往事。
当时，白意涵，带着她跟厉夜寒去F国看秀。
她非要吵着穿一双高跟鞋去秀场。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穿高跟鞋。
一进秀场，她就摔倒了。
膝盖，不偏不倚地磕到了，不知道谁掉落钻石上。
然后，就碎了一个小口子。
厉夜寒当即心疼地，横抱着她，去了后台的贵宾休息室。
找人借了棉签，以及消毒药水、创可贴。
门开着。
很多路过的模特，都看到，高冷的厉家少爷，单膝跪在一个女孩儿脚下，认认真真给她进行伤口消毒。
不知道多少人，在羡慕着她。
那天，也是这样。
她一沉吟，厉夜寒就立马用嘴，给她的伤口吹风。
他的脸上，满是心疼。
眼底，都是温柔。
想到这里，乔眠的眼圈，顿时红的更加厉害了。
澄澈的明眸，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水雾。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说道，“夜寒哥哥，你不觉得，现在的场景，跟我十四岁那年暑假，咱们去F国看秀的时候，一样吗？”
“夜寒哥哥，你还记得吗？”
闻言，厉夜寒苦涩地勾了勾唇，却是没有说话。
从小到大，关于乔眠的那些记忆，就好像纹身一样。
深深刻在他的心脏上。
他又怎么会忘记。
“夜寒哥哥，对不起。”乔眠又道。
厉夜寒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微凉的风，吹过伤口，带着神奇的治愈能力。
让她感觉，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看着厉夜寒认真的样子，一股子暖意，浮上心头。
一颗心，又暖又酸。
将她上半身仔仔细细上完药后，厉夜寒便将她的裤子，一点一点，褪到了脚踝处……
那两条腿，纵然伤痕累累，仍旧好看的惊人。
“夜寒哥哥，我大腿根上的伤，你也要记得，帮我上药才行……”
只一句话，便让厉夜寒感觉，脑子炸了。

棉签，一点一点走到大腿根部的时候，乔眠的脸，涨的通红。
纵然，她跟厉夜寒，曾经差一点儿，走火。
她也曾经将自己的身体，展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这一刻，她还是心如鹿撞。
而厉夜寒的脸上，却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吹风的动作，还在继续。
“夜寒哥哥……等我好了，我们就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乔眠低声询问着，样子又娇又软。
“闭上眼睛，休息。”
他淡漠命令，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乔眠无奈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难得温柔的样子。
给她上完药，厉夜寒便将她的裤子，穿了回去。
将棉签随意丢进垃圾桶，厉夜寒便坐回了椅子上。
乔眠这会儿，实在是精力不够了，便睡了过去。
半个月后。
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亲自为乔眠做了右胳膊骨折的手术。
手术后，乔眠在医院里，又住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里，厉夜寒每天都在病房里照顾她。
工作，也都是在病房里做的。
这一天，傍晚时分，夕阳将整个世界，加上了一层温柔的港风滤镜。
厉夜寒跟乔眠在她的折叠桌上，吃完饭，乔眠便拿起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看着他说道，“夜寒哥哥，咱们出去走走吧？”
养伤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厉夜寒，强制禁锢在病房里。
哪儿都不能去。
她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厉夜寒凉凉地看着她，说道，“嗯。”
眼前的女人，还是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右胳膊，被夹板固定着，吊了起来。
看上去，可怜极了。
闻言，乔眠顿时心头一喜。
随后，她便兴奋地下了床。
见状，厉夜寒也利落地下了床。
乔眠用那只并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挽着厉夜寒的胳膊，说道，“我身上有伤，我得挽着你，万一摔倒了，造成二次伤害，就不好了。”
厉夜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迈着长腿，朝着外面走去。
门外，守护着的二十名保镖见状，便立即跟在了二人身后。
两个人，一路乘坐电梯，离开了病房大楼。
走到了，楼前的小花园里。
秋老虎来势汹汹，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是这会儿，却仍旧如夏日一样燥热。
就连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滚滚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