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家里，他就听见了两个人的谈话了。
这会儿，是想出来送个红包的。
毕竟，干儿子不能白认啊，不是吗？
看到厉南城，祁封立即恭敬点头，“厉先生，您好……”
厉南城礼貌性朝着对方点了一下头，而后直接将一个厚厚红包，放到了他的手里，说道，“你叫她干妈，叫我是厉先生，你不觉得差辈儿了吗？”
祁封立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随即快速改口，“谢谢干爸。”
厉南城笑了笑，一脸宽容，“不用谢，以后有时间呢，就经常来家里坐坐，陪陪你干妈，你干妈现在可是喜欢你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祁封，“好的。”
他跟着白意涵与厉南城，进了沁园客厅，喝了会儿茶以后就直接走了。
送走了祁封以后，白意涵先陪着厉宠儿写了作业。
之后又带着宠儿洗澡，洗漱，睡觉。
等到宠儿睡着以后，白意涵仍旧没舍得直接离开。
而是侧着身子，用一只手撑着脑袋，打量着自己的小孙女儿。
自己家的孩子，因为是血浓于水的缘故，所以，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觉得看不够。
宠儿这张脸，简直就是颜狗天堂啊。
现在的宠儿，是越长越好看了。
要是照着这个趋势长下去的话，到时候指不定能出息成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
要是放在古代，甚至可能会因此引发两个国家的战争呢。
越想白意涵就越稀罕。
她直接拿出了手机，拍摄了小丫头可可爱爱的样子，发到了乔眠微信里。
只是因为时差原因大概，乔眠并没有回复白意涵。
白意涵又一边轻抚着宠儿的脸，一边自言自语，“孩子啊，奶奶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啊，自从你出生以后，奶奶就觉得，奶奶的人生，充满了无尽的希望，还有动力呢……”
“能跟你在一个家生活啊，是奶奶的荣幸呢……”
她这个小孙女儿， 知书达理，而且带出去，还特别给人长脸。
她恨不得，将小丫头挂在自己裤腰带上，随身携带呢。
迷迷糊糊中，宠儿听见白意涵的声音，便是甜甜地笑了笑，吐了吐舌头。
而后又迷迷糊糊，直接窝进了对方的怀抱里。
奶香奶香的味道，在白意涵鼻腔内蔓延开来。
让她觉得无比安心满足。
越是这样看着厉宠儿，她就越希望，时间能慢点儿，再慢一点儿。
她希望自己的小孙女儿，能不要那么快长大。
希望自己能陪伴小孙女儿的时间，可以很长很长。
她现在真的不敢想，要是小孙女儿以后长大了，万一开始谈恋爱，又被渣男坑的话，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感觉，自己应该会发疯的吧。
深吸一口气，她下意识抱紧了宠儿，祈祷道，“诸位神明啊，白意涵请求您们，能够好好保佑我的小孙女儿，让她能够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希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痛苦都能远离这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啊，现在喜欢谭津西，如果，她以后也会一直喜欢话，那我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当然是，长大后的谭津西，人还是这么好的，而不是，变成了一个渣男什么的。”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这段青梅竹马的感情，好好开花结果吧。”
“让宠儿的感情，能如同，她的妈妈乔眠那样。”
“不，比乔眠再顺利一点儿。”
“不要像乔眠一样，有遭遇渣男的过程。”
想到乔眠曾经被渣男顾亭，狠狠伤害的画面，白意涵的心脏，又开始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她生命中，最爱的人，除了厉夜寒与厉南城以外，就是宠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门，忽然被人给推开了。
紧接着，厉南城便带着满眼的泪水，走到了白意涵面前。
看到男人满脸慌乱的样子，白意涵立马心头一哽。
要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喜怒不怎么形于色的。
能让这个男人这样的事情，必然是很大很大的事情。
难道是老太太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可能真的是这样。
也许是，因为女人的第六感吧。
她的第六感一直都很准很准的。
深吸一口气，白意涵小心翼翼问道，“老公，怎么了？”
厉南城，“妈刚刚说感觉呼吸有点儿困难，我就说安排她去医院看看，结果，话刚说完她就一副快要窒息样子，然后过了两三分钟，就停止呼吸了。”
听见这话，白意涵感觉，好像遭遇了晴天霹雳一样。
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
她的婆婆，跟公公一样，活着的时候，都对她可好可好了。
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那种。
可是这样的好婆婆，现在居然也离她而去了。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是这样的，总要陆陆续续去送别一些人。
人这一生啊，不管是谁，都要经历，生离死别，喜怒哀乐……
哪怕已经如她这样有钱了，还是无法避免。
深吸一口气，白意涵直接下了床，紧紧抱住了厉南城，说道，“老公，你告诉我，你现在快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妈笨笨就没有死。”
“你快告诉我啊，你都是在骗我……妈妈还在房间里休息呢……”
厉南城看着白意涵如此模样，简直心疼的不行。
母亲去世本身就给他造成了无比大的打击。
现在看着自己的爱妻变成了这样，他就更加难过了。
他下意识抱紧了厉夜寒，不断亲吻着女人的头发，安抚道，“意涵，我们要接受现实，妈这个年纪，其实也算是喜丧了……人都有走的那一天，不管是谁都无法避免的。”
“我们活着的人一定要做到节哀顺变，我相信，妈肯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妈生前最疼爱的人，除了厉夜寒以外，就是你了，她说过的，最不想看到你哭，你还记得吗？”
“你不要哭了……也许妈的灵魂，还在家里面呢，她看到你难受的话，一定会更难受的。”
大道理白意涵都懂的，但是，心里的情绪，白意涵却是根本没办法控制。
她满心都是遗憾与疼痛。
要是早知道，老太太今天要走，那么，她肯定会好好陪伴老太太的。
晚饭以后老太太说想要跟她聊聊天，当时，因为她想要陪着宠儿写作业，所以就拒绝了老太太。
因为，她总觉得，反正时间还很长呢，今天不聊天，明天也可以聊天。
当时的她，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个时候的一个转身，居然真的就是一辈子。
要是早知道的话，就算是打死她白意涵，就算前面有几千万等带着她去捡起来，她都不会离开老太太。
一定会好好陪着老太太的。
想到这里，白意涵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眼泪更是，彻底模糊了视线。
第813章 你永远都不知道，死亡跟明天，到底哪一个会先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永远都不知道，死亡跟明天，到底哪一个会先来。
更不知道，此时此刻，还在陪着自己的亲人，到底会不会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甚至几个小时之后，就马上撒手人寰……
所以，人活着，真的要及时行乐……
还有，真的不要觉得，现在不能做的事情，反正以后有很多机会可以做。
其实，谁也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以后。
“妈今天晚上，要我陪她聊天，我拒绝她了，当时啊，我就感觉，反正时间还有很多，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可以聊天，不用急于这一时……”
“老公，我真的真的很后悔，你知道吗？我真的后悔死了……”
“时光，要是能倒流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自己人生留下这么大的遗憾……”
“妈肯定也是遗憾的吧，也许当时，她想要跟我聊很多事情。”
“但是最终，却根本没机会跟我说。”
“都说啊，人老了以后呢，对死亡都是会有预感的，你说妈当时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才会忽然，要求跟我聊聊天呢……”
“我真的好该死啊，老公我该死。”
话落白意涵便快速推开了厉南城，直接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下手特别重。
右半边脸，直接被印上了一个红肿的掌印。
这让厉南城更加心疼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轻抚着白意涵那红肿的脸，继续安抚，“好了，不要想这些了，当时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你那样想，很正常的，再说了，眠眠跟夜寒那小子不在家，你自然是会想要代替他们，多照顾一下孙女儿的……”
“我相信，当时就算妈真的有话想跟你说，现在说不成了，她也不会责怪你的，因为在妈的心里，宠儿的事情，永远都是第一位的现在……”
二人说话间，白意涵的心脏又开始发疯绞痛了起来。
甚至已经没办法好好呼吸了。
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会直接抽痛一次。
那种疼痛，好似直接连接着大脑。
连带着脑子都是炸裂一般的疼。
“我要去看妈妈……”白意涵又道。
话落，她又开始颤颤巍巍往外走。
因为身上已经没了力气。
她随便走了几步，就立马脚下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屁股蹲坐在地上，很疼很疼。
但是跟失去亲人的疼痛相比，这真的不算什么。
白意涵甚至觉得，可以忽略不计。
她可真是个废物啊，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跌倒在地……
她努力想要爬起来。
可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却根本起不来。
两条腿，一直在颤抖。
控制不住。
脚上也是半点儿力气都没有的。
厉南城看到这一幕便直接将白意涵搀扶了起来。
而后一边带着泣不成声的她往外走，一边说，“老婆，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这样会让我心里更加难受的，现在我爸爸妈妈都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你还有夜寒以及眠眠宠儿这几个亲人了。”
“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有事儿……情绪波动太大，会得病的，你知不知道，人生个病容易，但是想要彻底治好，却是真的不容易的。”
白意涵，也知道这些道理。
更知道，自己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整这么一出，会加重厉南城心里的难过。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是没有办法。
人的情绪上来了，根本就不是想收就能收的。
快速擦了擦眼泪，白意涵又红着眼眶，看着厉南城说道，“老公……你联系夜寒还有眠眠了吗？不管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节骨眼儿上，都必须回来的。”
“毕竟，去世的人，可是老太太……咱们厉家的老祖宗……”
厉南城深深蹙眉，叹了一口气，也是快速擦了擦眼泪说道，“嗯，已经联系上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当时是眠眠接的电话，眠眠说，会马上回来……还说，不管任何事儿，都没这件事儿重要……”
“眠眠那孩子也是在电话里泣不成声的，真的很可怜。”
随着老太太的去世，厉家的每一个人，心底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白意涵叹了一口气，哽咽着说，“是啊，眠眠跟老太太两个人，感情也是很好的，而且平日里老太太没少关照眠眠，她自然是会这样的……”
想到乔眠现在也许跟自己一样难过到了骨头里，她又开始心疼乔眠了。
虽然自己难过，但是她还是希望乔眠能快乐一点儿……
她想要给乔眠打一个电话，安抚一下对方情绪的。
但是，她顾不上，完全顾不上。
她不知道，电话打出去，自己要说点儿什么。
她怕自己会一直哭。
到时候更加影响乔眠。
跟着厉南城的脚步，白意涵一路走到了老太太房间。
这会儿厉家的所有佣人，全都跪在了老太太床边，泣不成声。
而作为厉家的住家家庭医生的，季司沉的徒弟宁让此刻也站在老太太床边。
那个男人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悲痛。
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对身边的人一直都很好，特别的平易近人。
而且从来不仗着自己有钱，就随便的欺负别人。
甚至还会利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帮助身边的人。
哪怕是家里的佣人，也是一样的。
哪个佣人要是家里遇到事儿了，老太太都会义无反顾帮忙的。
哪怕是需要大笔钱，她也会给的。
这样一个人间活菩萨，就这样忽然撒手人寰，所有人自然都不可能不心痛。
白意涵看着此刻的老太太，眼泪更加控制不住了。
老太太这会儿，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真丝家居服。
一头精致的白色短发，还是柔顺无比的。
她就那么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看上去跟以前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其实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白意涵一边轻拍着绞痛不已的心口位置，一边快速走到了老太太身边，直接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握着老太太的手，说道，“妈，对不起，当时您让我陪着您聊天的时候，我没有陪着您，是我不好……错过了，我们最后一次，好好谈心的机会。”
老太太特别喜欢跟她聊天，她也很喜欢。
两个人总是无话不谈的。
其实与其说她们两个人是婆媳的话，还不如说她们两个是好闺蜜呢。
从嫁进厉家以后，她跟老太太就一直都好像一对母女一样。
她会尊重她白意涵所有的喜好，所有的思想。、
哪怕她没办法接受，她也还是会接受并且尊重的。
她也会理解她白意涵很多很多。
以前很多时候，她都会跟老太太开玩笑说，觉得老太太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每一次老太太听见这些话，都会特别特别开心。
然后会好像抱着一个小姑娘一样，抱着她，满眼宠溺地说，“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是我的儿媳妇儿，跟亲生女儿有什么区别呢？意涵啊，我一直都是把你当闺女养的……我没把你当我儿媳妇儿……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护着你一天，不管是谁都别想欺负你，哪怕是厉南城那小子也是一样的……”
她还记得，自己跟厉南城刚结婚的时候，老太太还说过这样一句话。
她说——
“厉南城，别看你是我的儿子，但是，你跟意涵将来要是发生了什么矛盾的话，那我肯定会无条件站在她的身边的，你知道吧？”
“所以，你要是不想跟我母子不和的话，你就好好儿对待你的媳妇儿……”
“你要记住一句话，亏妻百财不入。”
“一个男人，想要获得巨大成功，那么首先就要好好对待自己的老婆。”
她更记得，厉夜寒出生的那天晚上老太太对厉南城说的话。
她说——
“南城，你看意涵为你生儿育女，多辛苦的呢？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这个女人，要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的。”
“男人最不能做的事儿，就是辜负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你知道吗？”
“意涵人是很好的，你们将来要是有什么矛盾，闹离婚了，那么肯定是你一个人的错误……”
“到时候我们会选择，去子留媳的……”
“你跟意涵能恩爱多久，你在厉家的地位，就能维持多久，知道吧？”
她更记得，厉夜寒小的时候，有一天，她因为不小心将厉夜寒给弄感冒了，害的孩子高烧不退，自责的要死的时候，老太太做的事情。
她没有如一般的老人那样，直接一上来就指责她白意涵。
而是选择了，将她抱在怀里，温温柔柔安抚她的情绪。
老太太说——
“你是人，也不是神，孩子本来就不好带的，一时有点儿疏忽，也是有的。”
“这样的事情，大部分人都会经历的，你其实没必要自责的……”
“好好儿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就这样好吗？”
“你要健健康康的，更要快快乐乐的，这样我们的家庭才能和睦啊。”
那个时候，她问老太太，“妈妈，你不怪我吗？这可是您最爱的大孙子啊。”
要知道，一般的老人，遇到这样的事儿，肯定是会第一时间，就将她白意涵当做敌人的……
甚至还会趁机，不断贬低自己的儿媳妇儿。
可是老太太却说，“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当妈妈的会故意，将自己的孩子给弄病的……”
她更记得，她跟厉南城三十多岁的时候，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追求厉南城，结果被老太太发现了的场景……
那天，老太太带着她去厉南城公司给他送饭，结果就刚好看到秘书，跟他表白……
那个时候还没等厉南城说什么呢，老太太就冲了上去，狠狠给了对方一个巴掌。
并且让厉南城当场直接给她写了辞退信。
任凭，那个女人怎么哀求老太太都无动于衷。
第815章 家庭医生宁让
老太太告诉那个女人，“我们厉家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三观不正的女人，除了白意涵以外，其他的女人都休想，进我厉家的大门……更不要妄图靠近，我们厉家的男人……”
那个女人当时是哭着走出去的。
女人走了以后老太太又对厉南城说，“男人出轨就是烂白菜，人人都可以丢……你可千万给我，经受住诱惑，不要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了心智……”
“意涵是真心真意爱你，为你好的，但是外面的女人，可就不一定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冲着你的钱来的，你要是一穷二白试一试啊，你看看那些女人，会不会搭理你？”
“现在这些倒贴别人的女人，一个一个的都精明的很，你可千万不要上当，知道吗？”
“我们厉家积攒下来的家业，只能给意涵……不能给别的女人。”
“否则，我直接打断你的狗腿，还将你逐出家门。”
那个时候，她一句话没说，但是老太太却是直接为她找回了所有的排面。
当然厉南城后面也解释了。
他说自己本身就是要拒绝的。
只是，她们两个人进来的太快了，他根本没来得及说。
她也知道，那个时候厉南城肯定是没有动心的。
她对厉南城还有自己都有信心。
而后来漫长的岁月也见证了南城的专一。
她在老太太面前啊，真的是做了一辈子的小女孩儿。
什么豪门婆媳争斗，不存在的。
有的只是，不计成本的宠溺。
越是这么想，白意涵的眼泪就流的越凶。
很快厉南城便跪在了白意涵身边。
他一边轻轻抱着白意涵，一边看着老太太说道，“妈，我会记住，您走之前，跟我说的那唯一的一句话的……”
闻言，白意涵便好奇地看向了厉南城，问道，“妈跟你说什么了？”
厉南城，“让我好好照顾你，让厉夜寒好好照顾乔眠还有孩子，将来要是乔眠跟厉夜寒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定要站在乔眠的身边。”
白意涵一听，整个人心疼的几乎快要昏死过去了。
她真的是人间菩萨。
哪怕是最后的时间，也在牵挂着，她还有乔眠两个人。
这样好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着，活到一百岁两百岁呢？
为什么要这么快就离开。
为什么呢？
厉南城抱紧了白意涵，又道，“意涵妈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快乐，你不要继续哭了，妈要是灵魂还留在这里的话，真的会很难受的……”
“你想要妈难受吗？”他又道。
白意涵不断摇头，双手死死抓着厉南城的衣服，说道，“我不想，可是……可是我做不到不哭，妈这个人，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你让我怎么做到没有眼泪呢？”
“妈，您的灵魂，要是还留在这儿的话，我想跟您说一句对不起……虽然我知道，您不喜欢看我哭，但是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妈，大家都说，人走了以后，有一部分人，会到天堂，还有一部分人，会到地狱。”
"您老人家，这一辈子一直都在做好人好事……您对得起任何人，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事情，我相信，您以后肯定是在天堂的……"
“您到时候，要是到了天堂的话，一定要幸福啊……”
“您一定要幸福……”
“妈，我舍不得您，真的舍不得……您说，您要是能再多活一段日子，那该多好呢？”
“哪怕只是多活三天也行啊……”
“妈……我真的好希望，您能快点儿回来，真的好希望。”
“我更希望，这一切，真的就只是我的一场恶梦而已。”
“一觉醒来睁开眼，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您还在家里，还好好活着，我也还是那么快乐……”
说着，白意涵便下意识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她终于彻底相信，这一切都是现实，根本不是梦境。
她又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厉南城，坐在了老太太身边，继续说道，“妈……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厉夜寒，照顾乔眠，照顾厉南城，照顾厉宠儿的……”
“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不会让您，在天堂为我们操心的。”
“接下来，我会更加努力，做更多更多的好事儿，争取将来我死了以后，也能去天堂。”
“这样我们就能婆媳团聚了……”
“南城也是……”
“乔眠跟厉夜寒也是……”
“我真的很希望，将来我们这群人走了以后，能跟您继续在那边，好好生活，做一家人啊……”
“您要真的能上天堂的话，一定要保佑我们，得偿所愿。”
这一生，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她都还没怎么好好享受，跟老太太在一起的岁月，这一切就终结了。
她希望到了天堂的话，时间能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的……
轻抚着老太太冰冷的脸，白意涵眼前开始一阵一阵晕眩。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下一秒，I就真的要昏死了。
头绞痛的也更加厉害了。
她需要很努力地呼吸，才能喘上一口气。
作为跟老太太经常接触的家庭医生，宁让此刻，也是心如刀割的。
尤其是看着厉南城跟白意涵这样，那就更加难受了。
他深深蹙着眉头，看着白意涵，说道，“节哀顺变吧，其实老太太就是人老了，自然而然去世的……没有办法的，每个人都逃不过，这个自然规律的……”
“生老病死，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事情，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快点儿振作起来。”
白意涵，“都说，这金钱是万能的，可是金钱，真的不是那么万能的，你们看看，金钱不是根本就留不住一个人的命吗？”
“金钱，不是根本没办法，改变所有的一切吗？”
说完，白意涵便躺在了老太太身边，紧紧抱住了她的尸体，开始嚎啕大哭……
老太太仍旧安详地睡着。
看上去慈眉善目。
灯光之下的世界，在这一刻，被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
乔眠跟厉夜寒走进老太太房间的时候，老太太还躺在床上。
她的身上，已经被换上了一身红色的寿衣。
盘着精致的盘发，脸上也化了妆。
手腕上还戴着着，她生前最喜欢的玉镯子。
她的妆容，还有衣服，全都是白意涵一手弄的。
白意涵，是想要最后，为老太太尽一份孝心。
所有的关于老太太的事情，她都没有假手于人。
虽然很难，但是，她还是想这么干的。
此刻，白意涵跟厉南城都坐在老太太身边。
旁边站着家庭医生宁让，地上跪着很多仍旧泣不成声的女佣。
白意涵跟厉南城，都是面色凝重的样子。
俩人这会儿眼泪都流干了。
只是机械性地看着老太太，紧紧蹙着眉头。
那样子，看上去被掉眼泪的人，更加悲痛。
眼前的画面，加上气氛，愈发让乔眠心痛不已了。
原本就已经红肿了的眼睛，更是红的要命了。
泪水，再一次，决堤了……
乔眠快速走到了老太太床的另一边，坐在那里，紧紧抱住了她的尸体，哽咽道，“奶奶，您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走呢？怎么能不等我跟厉夜寒回来呢……”
“早知道，你那会这么快就离开，我们一定一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国的，就算是有着天大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出国的……”
“奶奶真的真的很抱歉，我没有让自己有机会见您最后一面……”
“奶奶，您醒一醒好不好，您醒一醒好不好……让我再好好儿跟您说说话好不好。”
这个老太太特慈祥。
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亲生的奶奶一样。
“奶奶 ，我真的很希望，这一切是一场梦……您知道吗，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努力掐自己，我想要证明这真的只是一场梦，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事与愿违的。”
“我知道，您肯定很放心不下，爸爸妈妈还有厉夜寒以及宠儿……您放心吧，我会代替您，好好儿照顾他们的。”
“希望下辈子要是我还能遇到您，继续做您的孙媳妇儿，奶奶，这辈子能做您的孙媳妇儿，我真的觉得特别特别荣幸，也特别特别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