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团圆。
钱怀玉这才低头看宁满贞，那目光，像是在看一条可怜虫，“我说了，您跪下求我，我心情好了，自然会跟你说的，可我现在心情不好，你说怎么办呢？”
心情不好？
宁满贞一愣。
她早就知道钱怀玉是个卑鄙小人。
但她没想到，钱怀玉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钱怀玉！”宁满贞愤怒的道：“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她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出尔反尔呢。
“你还是不是人？”
明明都是女人，明明都是母亲，宁满贞不明白，为什么钱怀玉要这么为难她！
她只是想知道儿子在哪里而已！
“是，我不是人！但我总比某些年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的人强得多！宁满贞，你儿子要是死了，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就不配当个母亲！ ”
钱怀玉这番话，杀人又诛心，好似一道利剑，将宁满贞扎的浑身冒血，百孔千疮。
几乎要窒息！
钱怀玉说的没错。
她就不配当个母亲！
“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做？怀玉，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钱怀玉低头看着跪在那里的宁满贞，嘴角全是得意的弧度，“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退出与Nada的合作案。”
Nada的合作案只能是她的！
宁满贞算什么？
一个永远都只配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垫脚石而已。
退出Nada的合作？
如果钱怀玉真的能说到做到的话，只是退出一个合作案而已，她能做到。
公司的未来跟儿子比起来。
她选儿子。
可钱怀玉此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从不信守诺言！
若不是因为儿子，她这辈子都不会跟这种人有任何交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信守诺言？”宁满贞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你让我跪，我也跪了，可你还是在骗我！钱怀玉，扪心自问，我这辈子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宁满贞的这番话，并没有让钱怀玉有任何的动容。
她跟宁满贞从小就认识。
宁满贞无论是长相还是学习都没她好，后来更是被人骗到了乡下，可就是这么一个烂到家的人，却在返城之后，像换了个芯子一样，经历挫折都没有将她打倒，反而越挫越勇。
宁满贞刚返城时，钱怀玉婚姻美满，丈夫不但家世好，学历也高，她在宁满贞面前充满了优越感。
而那段时间，钱怀玉是有跟宁满贞交心的，她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工资，给宁满贞的父母操办葬礼。
本以为宁满贞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谁知，宁满贞竟然创业成功，很快便身价过万！
而这个时候，钱怀玉的婚姻却遭受危机，丈夫出轨，她被迫离婚，身无分文。
眼看着宁满贞过的越来越好，而她却一日不如一日，甚至不如宁满贞，钱怀玉是真的很嫉妒。
既然宁满贞能做生意，她自然也能。
顺利进入宁氏之后，钱怀玉挖走了宁满贞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公司。
她本来以为，宁满贞遭受这样的打击，自然会承受不住，而她就可以彻底取代宁满贞，取代宁氏集团，在出口贸易这条路上一家独大。
宁满贞竟然挺过来了。
不但挺过来了，她还将宁氏发展得越来越好，甚至反超钱氏。
这让钱怀玉怎么忍？
她无法看着，什么都比自己差一点的好姐妹，过得比自己好，她更无法忍受一个被人骗到乡下去的蠢货，踩在自己头上。
她才是应该获得成功的那个。
像宁满贞这种人，就只配一辈子都活在阴沟里。
这些年来，钱怀玉一直处心积虑的针对宁氏，可宁氏还是什么都比钱氏强。
更让钱怀玉气愤的是宁满贞对自己的态度。
她对宁满贞百般讨好，试图化解十年前的恩怨，可宁满贞却对她嗤之以鼻！
她发誓，她一定要让宁满贞后悔。
让宁满贞再无出头之日。
想到这里，钱怀玉看向宁满贞，“宁满贞，你放心，只要你退出Nada的合作案，我就马上告诉你程续年的下落。毕竟，这说起来，程续年也算是我的半个侄子。”
宁满贞眯了眯眼睛，从地上站起来，与钱怀玉对视，“你的目的，从来都不只是Nada的合作案！我退出Nada的合作案后，你还会让我跟其他公司解约！ 你是要借着这次的机会，整垮整个宁氏！”
宁满贞虽然急着找到儿子，但她并不糊涂。
她要冷静下来。
她不能被钱怀玉牵着鼻子走。
钱怀玉轻笑出声，“宁董，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退出Nada的合作案，我负责提供你儿子的信息，至于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找到你儿子，就看你的表现了。”
当当当。
空气中传来敲门声，接着便是秘书的声音，“钱董，还有五分钟就到会议时间了。”
“知道了。”
钱怀玉看向宁满贞，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宁董，我还很忙，先这样吧。”
宁满贞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转身往门外走。
钱怀玉也拿上文件走到门外。
经过宁满贞身边时，钱怀玉压低声音道：“宁董，您的儿子本来就瞎了一只眼睛，现在身体又不好，若是不能及时得到治疗的话，恐怕随时会死。”
宁满贞脚步一顿，抬头看钱怀玉时，她已经走远了。
看着钱怀玉的背影，宁满贞双手握拳。
眼底全是滔天恨意！
她恨自己没有能力。
她恨自己不如钱怀玉。
连钱怀玉都能找到儿子，可她却找不到。
她就像一个废物。
无论过去多少年，她都找不到儿子。
钱怀玉并没有去会议室开会。
而是来到另外一个办公室。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一个年轻男人就站起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妈怎么样？”
钱怀玉笑着点头，“成了。”
这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不爱孩子。
就算宁满贞怀疑自己。
她也会对自己听之任之。
钱怀玉看向儿子，眼底全是自豪的神色，“凌志，你这个主意果然不错！不愧是我钱怀玉的儿子，有魄力！ ”
钱凌志是钱怀玉38岁那年生下来的。
她一直都很宠爱这个老来子。
另外，钱凌志也是钱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这次意外得知宁满贞有个儿子，也是钱凌志查出来的，让她拿程续年的事情来威胁宁满贞，也是钱凌志想出来的。
闻言，钱凌志眼底闪过阴狠的神色，“妈，看来咱们这次可以彻底拿捏宁氏了！”
钱怀玉眼底也全是势在必得的光！
Nada合作案是她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母子的。
第176章 母子相见
年二十九。
阖家团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也随处可见采买年货的人。
可宁满贞脸上却看不到一点笑容。
她来到与钱怀玉相约的咖啡厅。
立即有服务员走上来，“你好请问您几位。”
“我姓宁，有预约。”
服务员立即会意，“宁董请跟我这边来。”
宁满贞跟着服务员来到包厢。
“宁董请稍等一会儿，钱董暂时还没到。”
“嗯。”宁满贞点点头。
她看了看手表。
刚到她跟钱怀玉约好的点。
宁满贞坐到位置上。
一直过了一个小时左右。
包厢的门才再次被人推开。
宁满贞有些激动，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下一秒，又非常失望。
因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钱怀玉。
而是服务员。
“宁董，刚刚钱董打电话过来说，她有点事情耽误了，还需要您在等等。”
“知道了。”宁满贞点点头。
其实有事耽误了是假，想给宁满贞一个下马威。
宁满贞也知道钱怀玉的用意。
虽然心里有气，也只能忍着。
谁让她有求于人！
又过了两小时。
眼看着天色渐沉，钱怀玉终于姗姗来迟。
她推开包厢的门。
“不好意思宁董，让您这个大忙人久等了。”
宁满贞强压怒火，“没事。”
钱怀玉拿起菜单，点了一杯蓝山咖啡。
点完单后，她看向宁满贞，笑着道：“我记得宁董不喜欢喝咖啡。还以为宁董今天会爽约，没想到，宁董竟然来了。”
而且还是等一个她恨到了极点的人。
宁满贞抬头看向钱怀玉，“咱们也别绕弯了！续年到底在哪里？只要你肯告诉我续年的下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为了儿子，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年假之后便是Nada的招标会，我需要你当众跟所有人宣布，宁氏和Nada解约。”
钱怀玉要的已经不止是合作案了！
而是整个宁氏的未来。
Nada与宁氏有个一年之期的合约。
一旦宁满贞宣布解约，宁氏不但会失去合作案，还会面临天价赔付，届时宁氏必定大乱，各大股东也会撤股撤资。
钱怀玉一开始没有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就是想试探下宁满贞、
如今得知宁满贞为了儿子什么都可以放弃。
自然不会再遮遮掩掩。
宁满贞哪里看不到钱怀玉的心思，她紧紧蹙眉，眼底神色翻涌。
她已一退再退。
可钱怀玉却得寸进尺！
见宁满贞迟迟不说话，钱怀玉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宁董，看来你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在乎程续年！既然这样，那就到此为止吧！ 我本来还想请个医生代替你去看看程续年，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你跟程续年，并无母子缘分。”
钱怀玉将手里的咖啡杯狠狠磕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你站住。”
宁满贞闭了闭双眼，虽然她知道钱怀玉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可若是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呢？
当年她没能力保护儿子。
她不能错过那百分之一的机会。
宁满贞将泪意全部憋回去，看向钱怀玉，“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钱怀玉顿住脚步，“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宁满贞点点头，抓住钱怀玉的衣袖，“你告诉我，续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怀玉，我愿意放下过去的一切，求你，求你告诉告诉我好不好？”
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做。
哪怕跟最恨的人求和！
看着宁满贞在自己面前如此委屈求全，钱怀玉几乎飘飘然，得意到不行，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见宁满贞这个样子！
钱怀玉笑着开口，“我只能告诉你，程续年现在还活着。”
听到这个回答，宁满贞双手紧握成拳，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发抖。
“我知道你现在很气，可气又能怎么样呢？谁让你无能，谁让你找不到 程续年？”钱怀玉双手抱胸，就这么与宁满贞对视，眼底阴狠与贪婪毫不掩饰，“宁满贞，你斗不过我的！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都只能成为我脚下的一只蚂蚁！”
宁满贞猩红着双眼看向钱怀玉，再一次问道：“你确定我跟Nada解约，你就会告诉我续年的下落？”
“嗯。”钱怀玉点点头。
就算宁满贞不相信她又能怎样呢？
同为母亲，钱怀玉太了解宁满贞了！
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哪怕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亦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宁满贞深吸一口气，“好！我会在招标会上宣布与Nada解除合作机会！希望你记住你现在的话。”
钱怀玉没有直接回答宁满贞的话，而是看了下腕表，“我儿子来接我了，我该回去了。”
这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人敲响。
当当当。
“进来。”
钱怀玉道。
钱凌志从外面推门而入，“妈。”
钱怀玉点点头，看到儿子，眼底除了优越，还有慈爱。
为人母亲。
哪有不爱儿子的？
钱怀玉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儿子着想。
她要为儿子铺好路。
要让儿子永无后顾之忧！
二十出头的钱凌志一表人才，比钱怀玉高很多，长得很像钱怀玉。
他朝宁满贞打招呼微笑，可眼底却闪着特有的精明，“宁伯母。”
宁满贞点点头，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羡慕。
她的儿子要是找到了的话。
一定也生的很壮很高。
是个能接她回家，也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妈，咱们回去吧。”钱凌志看向钱怀玉。
“好。”钱怀玉点点头。
母子俩走到咖啡厅门口，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钱凌志主动给母亲撑伞。
在上车之前，钱凌志转头看向跟着出来的宁满贞，“宁伯母，希望明年的今天，您可以顺利找到您儿子，与他母子团圆。”
钱怀玉故意让钱凌志来接她，就是为了扎宁满贞的心。
她就是要让宁满贞知道，她的儿子有多优秀，长得有多高，有多帅！
宁满贞失魂落魄地走出咖啡厅。
雪越下越大了。
没一会儿，她本就苍白的头发上，便落满了雪花。
管家立即跑过来，在她头顶上撑起一把伞。
宁满贞接过伞，“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想安静一下。
宁满贞大病初愈，管家有些不放心，“那我让司机跟在您后面？”
“不用。”宁满贞拒绝，“我就是要一个人静静。”
管家轻叹一声，“那好吧，您随时跟我联系。”
“嗯。”宁满贞点点头。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街头巷尾很是热闹。
连商铺们播放的音乐都是《恭喜发财》
宁满贞一个人走在街头。
所有热闹，喧嚣，好像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心不在焉。
她撞上了一个路人。
路人被撞得差点跌倒，“老太婆你没长眼睛吗？我这么大一个人，你都看不到？”
宁满贞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被撞到的人虽然有些生气，但看到宁满贞是个老人，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
宁满贞继续往前走着。
雪好像下的越来越大了。
宁满贞抬头看天，忍不住红了眼眶。
也不知宁满贞走了多久。
她只觉得很冷很冷！
冷到握着伞柄的手，都失去了知觉！
天旋地转间，宁满贞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
此时已经是傍晚的五六点。
冬天黑的比较早。
宁满贞就这么地晕在路灯下，人来人往间，竟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辉哥？你看前面路灯那里是不是躺着个人？”
李淑芬跟程光辉从店里回来，就看到路边躺着个人。
程光辉左眼是完全看不到，所以视力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要差一点，听李淑芬这个一说，他立即朝路灯的方向看过去。
“走，淑芬！咱们过去看看。”
李淑芬点点头，跟上程光辉的脚步。
两人走近了一看。
果不其然！
躺在地上的是个头发花白老太太。
两口子被吓了一跳，“阿姨，阿姨，你醒醒？”
宁满贞大病初愈，下午受了刺激，又落了风寒，此时已进入重度昏迷中。
程光辉看向李淑芬，“淑芬，天这么冷，又下着雪，如果咱们不管的话，这个老人家很可能会被冻死的！要不，先带到咱们家去再说？”
“行。”李淑芬也是个善良的人，没多做考虑便点点头。
李淑芬帮着程光辉将宁满贞背起来，两人快速往家的方向走去！
程瑶跟郑书茵买菜去了，这会儿不在家。
程光辉将宁满贞放在床上，李淑芬则是帮宁满贞脱掉了外衣，还往床上塞了个灌满热水的热水袋。
“这老人家真是可怜，这么大年纪了，还一个人在外面，也没个家人陪着。”李淑芬帮老人盖好被子，叹了口气。
程光辉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老人家的孩子在哪里！这么晚了，竟然也不出来找找老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
有些人有父有母却不知道珍惜。
而有些人没有母亲，却总幻想着跟母亲见一面。
这个世界上最遗憾的事情应该便是，树欲静而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了吧！
宁满贞在一阵浑浑噩噩中睁开眼睛，她按着脑袋。
“我，我这是在哪？”
程光辉和李淑芬都在房间。
听到宁满贞的声音，两人皆是走了过去。
李淑芬将宁满贞扶了起来，关心的道：“阿姨，您好些了没？这里是我家，我刚我爱人下班回来看到您晕倒在路上，就把您带回来了。”
宁满贞这才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一幕。
这么冷的天，他们若是没把自己带回来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程光辉端来一杯热水，“阿姨，您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
宁满贞双手接过水，看到程光辉的脸，只觉得有些熟悉，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却有种莫名的亲和感。
“谢谢你们，你们是好人。”
“不客气的阿姨，我女儿经常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咱们出门在外，就应该互帮互助。”
宁满贞愣了下。
寻常人家都是父母教育女儿，没想到，这两口子居然把女儿说过的挂在嘴边。
想来他们的女儿，肯定不简单。
“你们两口子救了我，我能知道你们的名字吗？”宁满贞接着问道。
她得好好报答救命恩人。
李淑芬笑着道：“我叫李淑芬，我爱人叫程光辉 。”
程......
听到这个词汇，宁满贞立即问道：“是程门立雪的程吗？”
这话若是让一年前的李淑芬听了，肯定不知道程门立雪是什么意思，可通过将近一年的学习，她长进了很多。
“对，是程门立雪的程。”
是程门立雪的程！
可能是条件反应，宁满贞立即问道：“你，你们是哪里人？”
李淑芬笑着道：“我们是宁市东支村来的。”
宁市......
地方不对。
宁满贞的神色一瞬间便晦暗下去。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爸妈，你们怎么都在卧室？我跟奶奶买了菜，咱们晚上吃火锅好不好？“
那是程瑶！
她真的没有看花眼？
宁满贞试探性的叫了一句，“程小姐？”
“宁董！”看到宁满贞，程瑶也有些惊讶，“您怎么在这？”
李淑芬跟程光辉也都非常惊讶。
两人都没想到，女儿竟然跟这位老人家认识。
宁满贞解释了下事情的经过。
程瑶坐到床边给宁满贞诊脉，“您只是受了些风寒，暂时没什么大事。 只要注意保暖就行！”
“好，谢谢你程小姐，你和你父母，救了我两次。”宁满贞紧紧握着程瑶的手。
“中医讲究医缘，可能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吧。”程瑶微微莞尔。
宁满贞点点头，“没错，是缘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宁奶奶。”
“那您就叫我阿瑶吧！也别程小姐程小姐的叫了。”
“阿瑶。”宁满贞看着程瑶，眼底全是慈祥，她在想，眼前这个女孩儿，如果是自己的亲孙女就好了。
她到现在连儿子的下落都不知道。
李淑芬在这个时候走进来，“阿瑶，开饭了！你快带宁阿姨出来吃饭。”
“好。”程瑶微微点头。
程瑶带着宁满贞往西图澜娅餐厅走去。
程光辉正往桌子上端菜，他没注意站在程瑶左边的宁满贞，直接走过去。
撞上宁满贞。
幸好程瑶出手快，及时扶稳了差点摔跤的宁满贞。
“宁奶奶，我爸他左眼先天性失明，刚刚是没看清您，您别介意。”
左眼先天性失明。
很淡的一句话，却在宁满贞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第177章 妻管严！
宁满贞的手都在发抖。
因为她的儿子也是左眼先天性失明！
也是此时，宁满贞突然想起来。
程瑶说过。
他们原本是青市人，是十五年前才搬到宁市区的！
而且他们还是青市程家村人！
难道......
程光辉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宁满贞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程瑶，“没，没事，我不介意。”
李淑芬搬来凳子，“坐，宁阿姨，别客气。”
宁满贞看向郑书茵，“谢谢。”
晚上吃火锅。
是那种鸳鸯铜锅。
一半清汤，一半红汤。
郑书茵吃不了太辣，所以，李淑芬特地准备用一只老母鸡和牛骨头炖了些汤。
但因为郑书茵买菜回来的路上崴了脚，所以就没有过来一起吃饭，李淑芬提前用用清汤锅烫了些青菜牛羊肉给郑书茵送去了。
程光辉尽量将肉菜都放在客人的面前，“宁阿姨，这鸳鸯锅一半辣的，一半不辣的，您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就行，千万不要拘谨。”
“谢谢。”
宁满贞以前很爱吃辣的，最近正在吃药，所以已经不吃辣很长时间了。
她往清汤锅里烫了颗青菜，看向程光辉，“阿瑶爸，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吗？”
“我和我爱人今年都四十岁。”程光辉道。
怎么会是四十呢？
宁满贞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她21岁生子。
如今63岁。
儿子应该是42岁了才对！
可程光辉今年却四十。
不对......
非常不对。
宁满贞原本充满希望，可现在突然听到程光辉今年才四十岁，心里难免失落。
她尽量掩饰住那种失落，紧接着道：“你父母没跟你一起来京城吗？”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去世了？
而且是父母双亡......
一时间，宁满贞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跟程光辉的命运何其相似。
程光辉失去了父母。
而她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宁满贞放下筷子，“其实我很多年前也去过青市的程家村，我听阿瑶说，你们一家三口就是从青市的程家村搬过来的对吗？”
“对。”程光辉点点头，“我们搬过来那会儿，阿瑶才三岁。”
“那你们是什么原因搬过来的？”宁满贞看向程光辉。
程光辉叹了口气，“那年下了好大的雨，水坝被冲毁，我们的房子被淹了，村里好多人都搬走了。”
也正因为那次搬迁，让李淑芬跟家人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哪怕李淑玉后来去程家村找过姐姐，都没能找到人。
宁满贞也跟着叹气，“那你在程家村认识一个叫程续年的人吗？”
“程续年？”程光辉问道。
“对。”宁满贞点点头。
程光辉很认真的想了下，“好像没听说过。”
说完，程光辉又道：“您要问的程续年今年多大？”
“四十二岁。”宁满贞道：“属犬。”
“那他比我大两岁，”程光辉接着道：“那人我可能认识，但只知道他的小名，但不知道他的大名。”
程续年。
一听就是很有文化的名字。
可比什么光宗耀祖有内涵多了。
而且村里人很多只喊小名，不喊大名。
“那你有小名吗？”宁满贞问道。
“没有，”程光辉摇摇头，“村里人都直接叫我的名字。”
“哦。”
“那，程大柱呢？”宁满贞又问，“你们村有个叫程大柱的人吗？”
程光辉还是摇头。
“也没有。”
都没有......
没人能体会此刻宁满贞的心情。
他本以为，程大柱就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儿子。
没想到，事与愿违。
就在此时，程光辉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叔公好像就叫程大柱。”
“真的吗？”宁满贞原本黯淡的眼神，此时又亮了起来。
“嗯。”程光辉点点头，“不过我叔公很早就过世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那他如果没过世的话，今年多大年纪？”
程光辉很认真的想了下，“叔公如果还在话，今年得有一百多岁了吧！”
“应该不是。”宁满贞摇摇头，“我要找的那个程大柱，只比我大三岁。”
“那年纪确实对不上。”
宁满贞接着道：“你父亲如果还在的话，今年多大？”
“我爸今年要是还在的话，已经63岁了。”程光辉回答。
跟她同岁......
宁满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吃完饭。
宁家的司机和管家就来了。
按照宁满贞的嘱咐，管家还带了很多礼物。
李淑芬跟程光辉再三拒绝。
他们救人的本意并不是为了收礼，也不是为了有所图谋。
宁满贞笑着道：“我都让人带来了，就没打算再带回去！阿瑶爸，阿瑶妈，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救人也不图什么。但如果你们什么都不收的话，我这心里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宁满贞话说到这里，程瑶便笑着开口，“宁奶奶，那我们就不跟您客气了。”
“不用客气。”
宁满贞走后，程光辉看向女儿，“阿瑶，我和你妈把你宁奶奶带回家，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现在收她这么贵重的东西会不会不好？”
宁满贞让人带来东西都是高档商场才能买到的。
程光辉总觉得手下东西会良心不安。
程瑶没有直接回答程光辉的话，而是反问道：“爸妈，你们知道有钱人最怕什么吗？”
“不知道。”程光辉跟李淑芬皆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