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人?觉得她嫁进?来占尽了好处,要不是?嫁到他们苗家,还拖了关?系在中间?运作,孙芹怎么?可能拿到老师编制?
大队的老师大部分都是?代课老师,一般情况下是?难以拿到编制的。
孙芹不仅没有感恩,还觉得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
嫁进?来之后,还忽悠男人?把津贴分一半给她。
家里的活一点不干,便宜却没少去占。
而且结婚这么?多年,一个蛋都生不出来,还在这耀武扬威的,觉得自己是?个有编制的,就多了不起似的,换谁谁不生气?
芦花婶曾对外说?道:“要不是?我们家厚道,早就把她给撕了。有编制又?怎么?样,难道就能骑到贫农头上了?!”
张老太作为?婆婆,更是?无数次在外头念叨,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想着要给已经升为?军官的儿子找个知青。
想着娶了城里的姑娘,会比较知礼。
以后要是?有机会随军,也不会丢了小?儿子的脸,能为?他打点后方。
要不然乡下姑娘出远门,畏畏缩缩的,莫说?贤内助了,别?拖后腿都不错了。
不承想,娶回?来这么?一尊大佛,还不如娶个知根知底的乡下姑娘,好歹朴实勤快,也不会跟她抢儿子的津贴。
秦飒最后还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邻居说?,苗家前一阵实在抵不住孙芹太作,苗会计还跑到镇上给苗晓辉拍电报,希望他能近期回?来。”
唐青青和翟弘毅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彼此对视一眼。
不会真的就是?苗晓辉干的吧?
唐青青:“现在部队那边有回?复了吗?”
秦飒:“暂时还没有,不过一般情况下,苗晓辉回?来都会提前拍电报,根据苗家人?所说?,苗晓辉近期并没有拍电报回?来。我跟大队长和附近邻居都核实过,最近确实没有邮递员到苗家送过电报。”
大队里的人?土生土长的居多,跟外界接触极少,只有家里有在外头当兵的,才会偶尔拍电报回?来报平安。
知青来了之后,邮递员来得勤了不少,可都是?往知青点走的。
偶尔往大队本地人?家里送信,没一会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了。
唐青青暗暗舒了一口气,她心底很不希望凶手是?苗晓辉。
苗晓辉也是?他们大队难得有出息的,出身农家子,浴血奋战才有了现在的成?就,是?他们整个榕山大队的骄傲。
他要是?这种?残暴的人?,那真的是?太令人?惋惜了。
不过作为?一个公安,在调查过程中是?不能掺杂个人?感情的,否则很容易被误导。
唐青青虽然不希望他是?凶手,却也不会将他排除在嫌疑犯之外,甚至还要重点调查。
根据翟弘毅的说?法,很多案子中,受害者多是?被熟人?杀害的,陌生人?随机杀人?比例相对较少。
像这种?有预谋的凶杀案,一般都不会是?恶徒流窜作案。
村上来个陌生人?,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若是?流窜作案,也应该是?随机的,对屋主了解不深。
晚上不方便追踪脚印,唐青青就去找大队里人?聊天,询问关?于孙芹的情况。
询问了一圈,都如同?秦飒获得的消息一般,跟孙芹矛盾最大的就是?苗家人?了。
而翟弘毅在知青点那边,获得了一个消息。
孙芹以前在城里是?有个相好的,彼此经常通信,她是?一心想要回?城的。
结果阴差阳错嫁给了苗晓辉,从此跟姜佩娥交恶。
不过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唯一知道的人?在姜佩娥事件爆发的时候也没有说?漏嘴。
毕竟孙芹都结婚了,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有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嫌疑。
可现在孙芹出事了,那个女知青这才没有继续瞒着。
唐青青恍然大悟:“难怪她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原来是?因为?没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大概吧。”
两人?前往案发现场,秦飒表情凝重。
“飒姐,发生什么?事了?”
“部队那边回?信了,苗晓辉五天前就已经离开了部队,按道理两天前就应该到达榕山大队。”
唐青青脸色都变了,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他不会真的是凶手吧?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也太不值得?了。”
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这么做无疑是自寻死路。
即便孙芹跟他的家人关系不好,也不能做出这么极端的事啊, 无疑是两败俱伤。
如?果相处不来,完全可以让孙芹去随军, 又或者分出来,若凶手真的是他,未免太不把人命当命了。
秦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可依照目前的情况,苗晓辉的嫌疑最大。
不论是动机还是作?案的手段,都直指了他。
“苗晓辉现在?在?哪里?”翟弘毅问。
“现在?还在?查, 公社已经布控。大队附近也有?民兵把守, 部队那边也发了电报, 只要他一出现就会被?抓住。”
唐青青还是难以置信,拥有?这么大好前途, 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苗晓辉虽然有?极佳的反侦查能力,没有?在?现场留下?痕迹。可只要一深入调查,他就会露馅。
如?果他无法解释案发时他所在?的地方,没有?证人为他作?证,将会是最大的嫌疑犯。
他将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亡命天涯。
可是当一个人失去理智的时候, 可以做出任何难以置信的事情, 虽然这完全不符合苗晓辉的性格特点。
翟弘毅:“苗晓辉虽然有?重大嫌疑,可我认为凶手很可能并不是他。”
秦飒:“理由。”
“根据现场情况, 可以看出凶手是策划已久,心思缜密, 极力逃脱嫌疑。相较之?下?,他对自己行踪的隐藏未免过于粗心大意。”
唐青青:“兴许是他算漏了,又或者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杀害妻子的打算,事发突然,所以没有?隐藏好。
再者,他还没有?被?抓到,我们还无法确定他会用什么样的借口来解释自己的不在?场证据。”
秦飒赞赏道:“你们的推测都很有?道理,等我们把他抓到,就能解释这些疑惑了。”
秦飒和法医等人已经带着孙芹的尸体离开,还带走?了苗会计,若有?什么消息再另行通知?唐青青。
第二?天,苗晓辉被?抓住的消息传到了大队,消息称是在?公社汽车站把他给抓住的。
他并不是打算要逃走?,而是刚从外面回公社。
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唐青青在?大队里,也没法知?晓最近的进展,只能干着急。
唐青青此时并没有?放弃追查凶手的踪迹,想要知?道他当时的行动轨迹,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秦飒离开前曾叮嘱唐青青:“虽然苗晓辉已经被?抓住,我希望你能继续对周边进行调查。只要走?过就会留下?痕迹,只有?突破这个难关,即便?这次用不上,也能增加下?次的经验。”
唐青青也是这么打算的,她就不信这个邪,真有?人能在?她的眼皮下?抹除自己的痕迹。
“哥,你觉得?凶手也会是他吗?”
翟弘毅顿了顿道:“我希望不是他。”
唐青青叹气:“我也希望不是他,他根本?没必要走?这一步啊。”
孙芹跟婆家人的关系确实不怎么好,可这种?情况不管是在?乡下?还是在?城里都不少见,尤其是婆媳关系,一直是千古难题。
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难免会有?摩擦。
尤其孙芹还是从城里来的知?青,跟婆家人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理念都不相同,会有?冲突更是常见。
苗会计是村干部,要起着表率作?用,所以她的妻子芦花婶,虽然不满也不过嘴碎几句。
即便?是最嘴碎的张老太,对孙芹极为地不满,恨不得?把她做过的糟心事让所有?人都知?道,让大家知?道她有?多不孝顺,也不是个正经过日子的。
手里拿着这么多钱,就知?道打扮自己,整个大队都没有?比她更会捯饬自己的女人了。
都结过婚了,丈夫还不在?身边,每天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想招惹谁。
可也仅限如?此,且这种?关乎名节的话?,她说得?也不多,毕竟这样也是让自己小儿子面上不好看。
更多是喜欢说她爱花钱,会忽悠男人,让小儿子竟然听了她的话?,把一半津贴都给了她,她明明自己就有?工资,一个月还不少呢!
但是也不过是背后数落,平时也没有?做过什么过激的事。
别说打架,就连高声对质争吵都很少,只是互相看不顺眼罢了。
要不然孙芹也不能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只等拿现成的了。
唐青青开始分析:“在?孙芹的遗物中,并没有?发现她跟以前的相好通信,这说明孙芹并没有?外心,这个动机也被?排除了。”
王黑子插话?:“兴许凶手把那些信都拿走?了呢?”
唐青青摇头:“她跟那个男人以前的通信还压在?箱底,并没有?被?动过。”
孙芹和那个男人是同学,两人聊天都是在?聊各自的生活,畅想未来和理想等,是心灵上的交流,表达得?非常地含蓄,并没有?直白地透露出彼此互有?好感。
不过可以看得?出,他们彼此是互相欣赏的。
每一封信都非常的厚,根据知?情者透露,孙芹每次寄信也是厚厚一沓,他们总是有?很多话?要说,有?时候都超重了,还要被?要求加邮票。
两人虽然身处异地,却有?很多话?要说,完全不像孙芹在?大队时的表现。
虽然没有?看到孙芹的回信,但是从对方的来信可以看到,孙芹在?那个男人面前是充满激情的,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反衬得?她平时如?同一棵枯木一般。
“兴许就是被?那些信件刺激了呢?”
结婚了还留着另一个男人的信件,现任丈夫知?道以后心里肯定会不舒坦。
再加上张老太的那些具有?挑拨意味的话?,于是就想左了也不一定。
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男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自己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
王黑子和唐青青都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苗晓辉是凶手。
这么做未免也太蠢了!就算看不惯孙芹,也不能把自己给葬送了啊。
难道他觉得?自己能够一手遮天,谁也没法捉住他吗?
依照他们对苗晓辉的了解,他不像这种?狂妄自大的人啊。
唐青青想不明白凶手在?想些什么,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她的命运被?改变,虽然愤怒也没想过要赔上自己找唐建军和赵大花算账啊。
想不明白,干脆专心地寻找线索。
她就不信,对方就厉害到这个程度,能把走?过的痕迹全都清理得?一干二?净,一点破绽都没有?留下?来。
她以苗家为中心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一点点地查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距离苗家五十米的一棵树下?,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痕迹。
王黑子凑近观察:“这是啥啊?”
痕迹呈现木方状,而且纹路很特别,不像任何石头或者木块,边缘摩擦,所以只能隐约看得?出
如?果不是唐青青一点点地查找,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唐青青觉得?非常熟悉,“这个纹路好眼熟啊!”
“毛巾?”翟弘毅看了一眼,琢磨了一会不确定道。
“对,就是毛巾!”
由于地面比较干硬,加上被?摩擦过,所以表现得?并不明显。
可只要猜出来,再进行对比,就可以非常确定就是毛巾留下?的痕迹。
王黑子挠了挠头:“毛巾包裹的木方块?干啥用的啊?这瞧不出来什么啊。”
唐青青眼中却充满了兴奋,直接坐在?原地研究这么个模糊的印记,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王黑子知?道这个时候跟她说话?是不会被?搭理的,便?是转头看向翟弘毅。
“毅哥,你说说这是咋回事啊?”
“这很有?可能是人的足迹。”
“啥玩意?这咋就是人的足迹?谁家的鞋长?成这个样子啊,方的,还那么短,总不能罪犯是个小孩吧?他哪有?这么大的劲啊。”
翟弘毅想了想道:“如?果故意把鞋子做成这样的伪装呢?”
“那鞋子是啥样啊?”王黑子难以想象。
“以前满族妇女有?一种?鞋子叫做花盆底鞋。”
“花盆底鞋?”
“嗯,简单来说就是一双鞋下?面,弄个方块。”
王黑子嘴角抽抽:“咋弄这样的鞋啊?这得?多难穿啊,不怕摔跤嘛。”
“有?一种?说法说的是,过去满族妇女上山采野果的时候,为了不被?蛇虫叮咬,便?是在?鞋底下?绑了个木块,后来发展成为了花瓶底鞋。”
王黑子还是难以想象,“那不是更难走?吗?”
翟弘毅对此也了解不深,他并没有?去深究过,也不好去研究,只是知?道有?这样的一种?鞋子罢了。
“要真是这样,这个人也忒狡猾了,难怪我们快把附近翻过来了,也找不到什么痕迹。”
王黑子有?些担忧道:“又是搞什么花瓶底鞋的,又是用毛巾掩盖,这足迹能看出个什么嘛?”
翟弘毅看向唐青青,她小脸紧绷,目光紧缩在?那个目前唯一找到的痕迹上,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个极大的考验。
“我们再去四?处找找,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痕迹。”
王黑子将袖子拉了上来,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继续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苗晓辉怀着沉重又激动的心情回到公社,可没想到刚下?车就被?公安给摁住了。
“你们这是干嘛?”苗晓辉不解,望向秦飒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秦飒:“苗晓辉,你涉嫌杀害孙芹,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什么!?”苗晓辉先是愣了愣,然后激动地挣扎,被?秦飒和另外一个公安死?死?摁住。
“苗晓辉,你老实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苗晓辉眼睛都红了:“你给我说清楚,谁死?了?”
“孙芹,你的妻子孙芹,他被?你残忍杀害了,别妄想逃脱惩罚,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苗晓辉十分激动,却硬是忍着没有?挣扎。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反抗,必须要配合公安人员的工作?。
他极力逼迫自己要冷静,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孙芹是什么时候死?的?是怎么死?的?”
秦飒一直关注他的表情,此刻的苗晓辉确实很像是一个刚得?知?自己妻子被?杀害,极为克制自己愤怒的人。
若是刚进入公安局的她,指不定心里就相信他是无辜的了。
可经办过这么多案子,秦飒很清楚犯罪分子是多么地会表演。
她经常感叹,这些人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表演欲极强。
哪怕证据确凿,很多人也不会第一时间?承认,依然还要演下?去,将身上的罪责怪罪到别人的身上,自己永远是清清白白无辜的那一个。
“她在?10月23日凌晨两点左右,被?人入室杀害。”
苗晓辉捏紧拳头,浑身都在?抖。
如?果这是演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苗晓辉深吸一口气,话?语沙哑低沉:
“10月23日那天,还在?银塘公社长?河大队,你们可以去调查。从那里坐车到我们公社,最快也需要十个小时的时间?。”
苗晓辉刚才?所坐的车子, 确实是从银塘公社发过来的。
秦飒神色未变,道:“我们会去调查,现在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苗晓辉此时已经放弃了挣扎, 面色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秦飒给同事使了个眼色,双双松开了手, 也并没有给苗晓辉上手铐。
苗晓辉既然敢正大光明地回来,就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谢谢。”
秦飒让同事看着苗晓辉,自己则跑到刚才?的班车上, 寻找售票员询问情况。
售票员一直关注这边的情况,并没有离开。
其他乘客也一步一回头?,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公安把当兵的摁住, 这也太稀奇了, 但是都被售票员给打发?了。
“秦同志,这是怎么了?”
秦飒作为公社里?少数出外勤的女公安, 而且经常出现在汽车站,售票员也认识她。
“那个人你有印象吧?你还记得他是在哪里?上车的吗?”
“记得,整个车里?就他一个当兵的,哪能不记得。他是半路拦的车,那地方还在银塘公社的地界,在那个地方拦车的,一般都是从附近的长河大队出来的。”
“你之前见过他吗?”
“没见过。”
“你确定吗?”
“只要是坐过我的车的人, 我都会记住的。何况他长得这么精神, 更不会忘记了。”
秦飒点点头?,跟她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售票员很想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司机给拦住了。
“你现在问也不会告诉你的,过一阵就知?道了。”
“那个当兵的看着不像是个坏人啊, 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会不会搞错了?”
“你看有哪个坏人脸上刻着字的?”
此时?的苗晓辉已经跟另一个公安坐上了三轮摩托车,苗晓辉坐在车斗里?,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压抑着痛苦。
秦飒看了他一眼,坐上后座,车子驶出了汽车站。
苗晓辉一路都非常配合,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此时?的他已经得知?其他家人都没事,凶手是针对孙芹去的,并没有伤害到其他人,其他人到第二天?才?知?道孙芹遇害的。
在伤心的同时?,又充满了庆幸。
进入审讯室中,苗晓辉也非常配合秦飒的审讯,讲述自己为什么回家没有给家里?拍电报。
“我有个战友银塘公社的,他的母亲生病了,可他要出任务所以没法回家。我正好?申请到假期回家一趟,就想着帮他过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就去搭把手。如?果那边事情比较麻烦,有可能就没时?间回家,所以才?没有提前发?电报。”
秦飒又问了几个问题,苗晓辉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至于他是否说的是事情,需要银塘公社公安局那边去核实?。
审问结束,苗晓辉才?再次开口询问孙芹受害的细节。
秦飒看了他一眼,道:“凶手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孙芹来的,并且非常了解你们家的情况。他对孙芹有极强的报复心理?,在把她残忍杀害之后,还用铁锤用力敲打她的头?颅。”
苗晓辉听到这句话?,拳头?紧握,额头?上爆出青筋。
“你知?道你的妻子跟谁有仇吗?”
苗晓辉摇了摇头?:“她的性格虽然比较孤僻,但是从来不跟人争吵,没有跟谁有深仇大恨。”
“她跟你的家人相处得并不好??”
苗晓辉沉默片刻,道:“他们在生活上确实?有不少摩擦,但是我的家人不至于因为这些小?事杀了她!”
秦飒对此并未做评价,继续问道:“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苗晓辉依然摇头?,苦笑道:“不瞒你说,我对我的妻子并没有太多了解。虽然我们已经结婚好?几年,可她的事我并不清楚,她对我的事也并不在意。”
两人的结合是意外,一开始对方都不是自己的选择,阴差阳错凑一起的。
苗晓辉知?道孙芹委屈,所以就想着对她好?一点,可他能做得太有限,夫妻关系非常平淡。
他以前也给孙芹写信,可孙芹从来不回,他也就淡了这个心思?了。
有时?候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结过婚的人了,跟一些结过婚的战友完全不同。
妻子和家人的关系很糟糕,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哀求父母兄长和大嫂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计较。
毕竟孙芹也不容易,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丈夫又是经常不在家,有不满也是难免的。
“你知?道孙芹的过往吗?”秦飒试探问道。
苗晓辉先?是怔了怔,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她以前有个经常通信的男人?”
秦飒抬眼看他,苗晓辉点了点头?:“在结婚之前,孙芹就跟我坦白了。”
说得云淡风轻,秦飒却感受到苗晓辉语气里?的黯淡。
“你们当初是因为什么而结婚的?”
苗晓辉表情有些别扭,“一定要回答吗?”
秦飒没吭声,就这么看着他。
“我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身子。”
看到就算了,还被另一个女知?青撞见了,双方想要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都不行。
身为一名军人,苗晓辉也不允许自己这么不负责任。
于是他求娶孙芹,孙芹当时?也同意了,两人也就结了婚。
虽然结了婚,苗晓辉却知?道孙芹内心并不乐意。
苗晓辉也并未太过在意,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很多人没有见过面就结婚了呢,也能好?好?过一辈子。
银塘公社那边很快来了消息,经过确认,苗晓辉确实?在21号当天?就到达了长河大队,他也确实?有个战友家就在那里?。
那位战友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在看到苗晓辉帮战友带给她的礼物后就过世了。
苗晓辉代?替战友在那守孝,一直等到24号下葬,25号也就是今天?才?坐车离开。
依照长河大队那边对那人的描述,跟苗晓辉样貌是吻合的。
秦飒抿了抿唇:“派人把苗晓辉的相片带过去,再次确认。”
“是。”
虽然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保证其中没有差错,可秦飒心底已经确定苗晓辉并没有说谎。
可如?果苗晓辉不是凶手,又会是谁对孙芹有这么大的恶意呢?
“秦飒,衢市那边来消息了,张维一直都在工厂里?上班,并没有离开过。”
张维就是孙芹当年那个经常通信的男人,作为孙芹的关系人,也要进行例行调查。
秦飒吐了一口气:“得,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秦飒,苗晓辉怎么办?继续关着还是放了?他是军人,银塘公社那边又有了答复,不好?再关着吧?”
秦飒揉了揉太阳穴,“放了吧,让他随时?保持联络。算了,我去吧。”
秦飒拿起文件夹走到审讯室,将苗晓辉放了出来。
“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可以回家了。”
苗晓辉神色并未变得轻松,先?是经历了战友母亲的突然离世,老太太当时?眼睛已经花了,可还是分辨得出自己不是他的儿?子。
可老太太一点怨言也没有,那场景让他现在回想都觉得很心酸。
他们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就是对不起自己的亲人。
结果刚回来,又听到自己妻子被人杀害的噩耗,即便他们夫妻感情没有那么亲密,可苗晓辉依然感到非常心痛。
原本他还打算再过两年,就把妻子接过来随军,这样就能培养感情,再生个孩子就圆满了。
没想到,一切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
“你们目前找到什么线索吗?”
秦飒犹豫片刻,道:“依照目前的线索,可以得知?凶手对你们家很了解,知?道你妻子藏了不少钱,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身手灵敏且手劲很大,还很有准头?,凶手的年龄应该在18岁到50岁之间。”
孙芹的脑部一共被重击了三次,全都在同一个位置。
凶器也已经找到了,就藏在苗家的柴堆里?,斧头?也是苗家的。
凶手先?是翻墙而入,然后直接去了柴房拿斧头?,并且从窗户钻到死者屋中。
为了避免死者惊叫,先?用枕头?闷死,再进行性侵,然后用斧头?猛砸她的头?部,十分地凶残。
凶手既贪财又贪色对死者还充满了怨恨,行动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具有极强的目的性。
至于三者之中是否有哪一条是故意误导,目前还难以判断,但是可以明确的是,肯定是熟人作案。
秦飒也曾怀疑过苗会计,醉酒很可能是掩饰。
不过经过调查,当时?在宴席上大家都看到苗会计喝了很多酒,有一些还是大家灌的,很难装着没喝。
而且经过审讯,暂时?没有发?现疑点。
在苗家以及附近搜查,也没有找到孙芹丢失的物品和金钱。
张老头?则超过了五十岁,身体也比较弱,也就暂时?不纳入嫌疑之中。
至于已经分家出去的其他苗家兄弟,也都一一进行了调查,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但也不排除有包庇的可能性,所以依然被纳入了嫌疑之中。
“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吗?”
“没有,作案的时?候,凶手手上还是戴着手套的。他知?道你们大队有个小?姑娘,非常擅长足迹追踪,还特意把自己的足迹都给清理?了。”
苗晓辉紧皱眉头?,难怪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做案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另一头?,榕山大队。
王黑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看着一动不动跟个雕像似的唐青青,忍不住道:
“她不会坐在那睡着了吧?”
他们围绕附近找了很久,愣是没有看到一点可疑的痕迹。
回来的时?候,发?现唐青青之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翟弘毅看了看表:“可以去吃晚饭了。”
“我去拿几个馍馍过来吧,看她这个架势,肯定不愿意离开去吃东西。”
正这时?,唐青青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脖子。
翟弘毅和王黑子对视一眼,连忙走了过去,询问情况。
“怎么样了?”
唐青青扬起笑:“他以为这样就瞒天?过海,哼,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王黑子很是兴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凶手身高?一米七五,年龄38岁左右,体重为一百四十斤左右,走路小?外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