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菡惊讶地看向王萱儿。
难怪这个表姐一见自己,就表现的十分亲近,还有意无意往自己身边靠,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只是,她有些好奇,这表姐怎么会在私下里这般卖东西,似乎还是女儿家用的饰物,外面开个铺子卖不是更方便?
便听王萱儿道:“是的,都是我自己画的,让人做出来的发饰,还有些小玩意儿,虽然不比外面卖的那么贵重,但却胜在一个别致独特,戴出去也不会跟许多姑娘都一样。”
许菡听着,就懂了,原来是自己设计的样式,这倒是稀奇,这表姐竟是个心思灵巧的姑娘。
“阿菁若是有些兴趣,我让人取来一样给你看看如何?若不然,等会儿我带你们去我院里看看,看看阿菡喜欢什么样式的,”王萱儿一直是声音柔柔的,但说的话却很有些老道商人的味道。
许菡已经坐在秋千上了,被石榴推着小脚离地荡起来,但没妨碍她继续听两位姐姐说话。
秋千这边没有旁人,倒是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难怪方才王萱儿要特意带她来这边玩。
许菁并不意外她说这些话,“你手上没有现成的?”
若是打着往来客姑娘这售卖的想法,她应该随身带着几样才是。
王萱儿不解地看她一眼,不懂为何这样问,莫非是要买好几样不成?
便和声回道:“璎珞没有带,”毕竟她过了戴许菡那种孩童璎珞的年岁,身上带着的其他饰物也不适合许菡的年岁,而且她方才已经卖出去几样东西了,才说回去取。
转念一想,问:“阿菁可是要自己挑一样吗?”
许菁没有回答,而是道:“我先看看你身上带的。”
也是她以前对王萱儿向身边人私下售卖东西没放在心上,不知她的东西到底如何。
不过,当王萱儿露出自己带在腕间的一只镶金红玛瑙手镯时,她眼睛微微一亮。
虽然玛瑙不大,但胜在别致精巧。与时下主体为红玛瑙金子为辅相反,这手镯是细细的金圈,圈口处做成了石榴花形状的金花瓣,上面镶嵌了成色不错的红玛瑙。
若说时下流行的镶金红玛瑙手镯适合夫人们或华美隆重装扮上,眼前王萱儿腕上这玛瑙手镯就适合少女或者年轻妇人,很容易搭配衣裳穿戴了。
许菡伸着头望了一眼,也被这手镯吸引到了。
“好看,姐姐,”她不吝夸赞地说道,“尤其是肤色白的人戴着,会更显白嫩。”
王萱儿惊喜地看过去,“阿菡好眼光,好见解,”真没想到,这个曾经呆症的小表妹竟说中了她推销这手镯的精髓。
许菡小脸儿得意一笑。
不说她本就有些审美见识,如今被七姐姐带了些日子,眼光更是嗖嗖嗖往上涨。
王萱儿惊喜地低呼一声,“你要与我一起合伙?”
许菁点点头,她看中了王萱儿自己花样子找人做出来的手镯,“是,我打算开个衣饰阁,等过会儿我随你去你院里看看其他饰物,若是也同这手镯一般精巧好看,我便同你合作。”
王萱儿忙向四周看了看,见无人注意看这边,忙拉着许菁往旁边更僻静些的石桌处走,“阿菁,来,我们过来这边谈谈。”
许菁见这边离秋千不远,也能看到妹妹,便随着她过去了。
许菡慢慢荡着秋千,虽然听不到姐姐跟王萱儿刻意压低说话的声音,但从王萱儿高兴的神色里,可见她的心动。
倒是姐姐神色一直很淡定,就这份冷静,就足以看出两人之间哪个是主导。
姐姐渐渐展现她的能干了呢,而自己就跟着姐姐身边,吃吃喝喝玩乐,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她曾经的梦中情生,现在都实现了!
她越想越觉着美滋滋,嘴角笑容差点挂到耳后,小腿随意闲适地划拉两下,荡出一个高高的弧度。
“我去!”
许菡吓得攥紧秋千绳子,耳边也传来石榴的惊呼声。
“姑娘。”眼看着姑娘猛地荡高,石榴吓得赶紧伸手去够,奈何跟不上秋千荡起的速度,脸都白了。
“姑娘,”眼看着姑娘荡回来,石榴慌忙伸手去抱,但伴随着惯性落回的力度,石榴根本接不住。
幸好,另一边许菁的大丫鬟秋双也站在附近,赶紧冲过来帮忙。
两人七手八脚,总算将秋千上又伴着惯性摇晃了好些下的许菡稳住。
“姑娘,您没事吧?”石榴半跪在地上歪歪斜斜地爬起来,赶紧去看许菡身上有无受伤。
“我没事。就是吓一跳,怎么忽然推了我一把?”许菡就算先头不慌乱,后来也被丫鬟们的惊呼声吓到一些,稳定下来站在地面上,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她这么一问,石榴就怒目看向她斜后方,“不是婢子推的,是她们……”
“阿菡,”许菁只一低头的功夫,就听到妹妹这边的惊叫,赶忙冲了过来,“没事吧?”
“我没事,”许菡摇摇头,她已经看到了石榴指责的人,是两个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姑娘,其中一个正扶着肩膀。
石榴忙道:“方才是这位姑娘忽然撞过来,才把我家姑娘的秋千猛地撞飞老高,”她气愤地看着王凝儿,这是伯府的四姑娘。
“怎么回事?”王萱儿也跟了过来,看着站在那里抚着肩膀的堂妹,“四妹,是你撞的阿菡?”
王凝儿手放在肩膀上,皱着脸,带着些委屈,“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我的肩膀还撞的可疼了。”
王萱儿是知道这个堂妹性情,平时很是骄横,不免有些怀疑她话的真假。可看她样子不像是扯谎,作为堂姐只能向许菡道:“阿菡,对不起,是我四妹莽撞,害你受惊了。”
见王凝儿还不说话,便催促一句,“凝儿,还不道歉。”
王凝儿道:“我方才不小心,你没事就好。”
许菡不知王凝儿品性,只觉着这话不像是道歉,但见王萱儿都替她道歉了,自己也的确没受伤,还关心地问了句,“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你没撞到吧?”
“撞到了,还疼着,”王凝儿装模作样地揉着肩,才不要告诉这个小傻子,方才她就是借着跟葛玉珠打闹,故意过来推了她一把。
“走了,凝儿,那边有好玩的,”葛玉珠看了眼正不善地看她们的许菁,赶紧拉着王凝儿往另一边走。
王凝儿也察觉到许菁目光,便顺着葛玉珠的力道走了。
许菁皱眉看着两人离开方向,她怀疑方才那王凝儿是故意的。
王凝儿可不是个好性的人,只是妹妹也没得罪过她,王萱儿也帮着道歉,她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不过看妹妹方才明显相信王凝儿是真不小心撞她,不免有些犯愁。
这孩子对人太过信任,不设防。
走开些后,葛玉珠小声道:“凝儿,你那个许菁表姐还真是变了很多,方才那样子就跟看出来了一样。比以前精明多了。”
王凝儿哼了一声,“要不怎么能让我小姑姑吃了那么大亏,”害的她也损失了不少好玩意儿,虽然有一些不是她这个年纪玩耍了,可那东西不便宜,都是钱。
想到这里,她讨好地挽住葛玉珠的胳膊,“玉珠,你上次给我的那个手串,被我不小心弄断了,串起来都没之前好看了。”
葛玉珠私房钱多,也喜欢对着王凝儿这样的优越感,“这有什么,回头我送你一串更好的。”
“还是玉珠你大方,你都不知道,我不过是看中了三姐的一个镯子,就这么细溜溜一点儿宽,她都不舍得,小气死了,”王凝儿自然知道王萱儿私下里朝闺秀们售卖饰物的事,当初她还动过不少小心思,想要多占点便宜,让王萱儿拿出卖的银钱贴补伯府家里,却没能成功。
现在又见王萱儿居然跟许菁姐妹走的近,更加厌恶这个堂姐了,她眼珠一转,“方才我看那个许菡还是傻乎乎的,要不等会儿咱们找机会再捉弄捉弄她,如何?”
物以类聚,王凝儿心思恶毒,葛玉珠与她不相上下,且以欺负人为乐,觉着畅快,“好啊,不过,那个许菁碍事,你找人引开她。”
“放心,在我家里,这点儿事还不好办。”王凝儿其实是方才看到许菡那一身穿戴,起了其他心思,才又动了坏心眼。
忠勤伯府就算没落下去,但该有的排场,府中主子尤其是伯府老夫人还是要硬撑着,今日的午宴置办的菜色也很丰盛。
许菡看着满桌的佳肴,便是她还未去旁的府邸参加过宴席,也看得出来,这一桌桌的宴席不便宜。
不过,她本就是来吃席的,有好吃的自然好好享用,红烩鹿肉、松仁小肚、什锦豆腐、五香鱼,许菡吃的小嘴油光,腮帮子鼓鼓。
没想到,伯府的厨子手艺这么好啊!
她的吃相在一众女眷里算是“出彩”了,毕竟莫说与她年岁大小的小姑娘,便是比她小许多的,也没这般好的胃口和饭量。在座的大小姑娘几乎清一水的纤细,便是不纤细,也不会圆润。
安阳侯府的姑娘们更是个个食量小,因坐在许菡附近,见她欢喜吃食,便也帮着她夹上些她够不到的菜式。许菡吃的更带劲了,左右现在上来的也无主食只吃菜,多吃点肉菜等下不吃主食便是。
“姐姐,吃这个鸡丸,”许菡不忘给姐姐分享自己觉着好吃的,这鸡丸清淡却口感细腻弹牙,厨子做时应该没少费功夫。
许菁不似许菡什么轻口重口只要味道好都吃,她口味清淡,况且这鸡丸的确合她口味,只是离着她远些,现在有妹妹帮着舀过来一小碗,她便吃了不少。
但这不少也不过五六个肉丸罢了,哪里能与许菡那食量可比。
“也不怕撑着。”
她们这一桌坐的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们,作为伯府最大的姻亲,侯府姑娘们所在的桌子,自然是伯府姑娘们作陪。
王凝儿坐在许菡斜对面,看了许菡吃,小声与身边的葛玉珠嘀咕。
葛玉珠用帕子掩着唇,小声笑话道:“先前不是听你说,她一直养在外面的,可见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
她家中富裕,很是看不上许菡这等没见过席面的乡巴佬样,眼中尽是不屑。
王凝儿也知道自家人为了今日宴席费了不少功夫,尤其是这席面,听母亲讲,可是花了许多银钱,就是为了撑起门面,毕竟他们伯府可是有许多时间没有办过宴席了。
她不觉着这是强撑脸面,还自带得意,“是呢,看她那样儿就知道,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可一面又觉着,白瞎家里的银钱弄了这吃食,便宜了对面那吃的欢快的小傻子。
若不然,她还能多买几朵珠花,说话越发刻薄,“看看满桌的人,就没人跟她一样,没见过吃食一般,真是丢人现眼。”
许菡正觉着那道青笋鹅掌味道也不错,让石榴帮她再夹上两筷子,压根没注意到对面有两人正在暗中讲究她,倒是咬了一口,抬头不经意地看旁边时,与安阳侯老夫人目光撞到一起。
见祖母看自己这边,她忙含着食物,脸颊鼓鼓地朝人露出个不露齿的笑容,杏眼弯弯。
安阳侯老夫人原本因这精美菜肴席面,而弄得有些不快的心情,在看到小孙女鼓着腮帮子朝自己笑起来时,舒展不少。
看那孩子吃的还挺好,也算是没白瞎这席面了。
老夫人心中叹息一声,伸出筷子夹了道菜放入口中,罢了,罢了,左右也别白瞎了这好菜。
作为时常接济伯府的老夫人,如何不知道这席面并不是出自伯府厨子之手,想来是高价请来的厨子了。今日午宴如此丰盛,便是高门宴请菜色也不过如此了。
可自己这娘家都落魄到屡屡指望自己接济的地步,为了脸面居然硬撑做出这排场出来,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再看看身边还在自得地与众夫人们假模假样的嫂子,说着什么“今日也没什么多好的菜招待,不过是府中家常菜,大家别见怪啊”之类的,忽然觉着有些心累。
这就是她想要尽力拉拔扶持的娘家……
第19章
宴后,王萱儿本想带着许菁去她院子里看看饰物,然后细细谈下合作事宜,许如容找了过来。
作为一个爱美爱打扮的,许如容自然知道王萱儿私下里售卖饰物的事,她手头银钱也多被她置办衣饰,因此并不宽裕,但不妨碍她想买上一件。
如此,王萱儿便带着许家三姐妹去了自己的院子。
许菡也跟着见识到王萱儿自己设计出的首饰,各种类型的都有,或大气或精巧或雅致。
许如容很快就挑到一支自己喜欢的桃花发钗,她知道许菁有事要跟王萱儿谈,不妨碍两人,便道:“四姐姐先忙,我跟阿菡出去玩会儿。”
许菡方才吃的不少,也正想走走路消食,见姐姐不放心地望过来,“姐姐,没事,我跟七姐姐就在附近,不走远了。”
“行,”许菁想了下,又吩咐石榴,“照顾好你家姑娘。”
出了院子,许如容提议,“阿菡,我们去那边走走。”
王萱儿所在的院子这一片都是伯府姑娘们的住处,为了方便姑娘们赏玩,早先伯府便在附近建了一座奇石堆积的小假山,山下弄了个小小的池塘,种了些莲花,养了鱼。上方搭建了小小凉亭一所,内置石桌石墩。
这小池塘很浅,不过成人大腿处,便是不小心落水也无事,因此并无栏杆之类,但路边修整的十分干爽。
池塘周围种了花树,两人带着丫鬟在树荫下沿着这池塘溜达。
许菡探头往池塘里看了看,笑道:“没想到,这里面养着鱼不小,是要养大了来吃吗?看着都是能吃的品种啊,”鲢鱼,鲤鱼之类的淡水鱼。
许如容觉着这伯府荷花开的倒是不错,没注意里面养的鱼儿种类,下意识以为养着观赏的鱼儿,毕竟这边是姑娘们赏玩的地方。
被妹妹这么一说,便仔细往水下看了看,发现果然不是自己常见的观赏鱼类,但她不擅厨,鱼倒是吃了不少,便不识得。惊讶道:“这是能吃的鱼?”
“嗯,”许菡见她不认识,便指着能看到的两条鱼道,“我以前见过,认识,那种是鲤鱼,那种是花鲢,看着还挺肥的。”
许如容手中拿着团扇,忍不住掩唇噗嗤一笑,“这伯府真是有意思,莫不是把厨下吃的鱼养在了此处?”不知是不是离得近了,还是这种大鱼本就腥气重,忙后退两步,嫌弃道,“咦,有些腥气。”
许菡倒是没闻出来,她只闻到阵阵荷花香气,不过她安全意识高。这池塘虽浅,却无防护,也往池塘边退远些,“其实这样养鱼也挺好,”除了观赏性差些,但方便吃鲜鱼啊。
她才说完,便听到石榴朝人问好的声音,“见过两位姑娘。”
其实是石榴看到王凝儿和葛玉珠朝这边走来,边走边看着姑娘说着什么,那神色让她觉着有些不怀好意,尤其姑娘现在正在池塘边,她提防性地先开口见礼。
“可惜了,”王凝儿低声与葛玉珠可惜地说着。
本还想着趁许菡没注意,跟之前一样与葛玉珠打闹着过去,装作不经意地将她推到池塘里去,反正也淹不死人,正好叫她吃个亏,没想到被她的丫鬟叫破了。
许如容不知道秋千处的事,但她一向不喜王凝儿这个表姐,看见她与葛玉珠过来,朝人唤了声,“凝表姐,葛姑娘。”
许菡随后叫人。
王凝儿走近了,看了眼池塘里,“是两位表妹啊,你们在这赏花啊?不过这边被三姐养了许多鱼,有些腥气,味道可不怎么好闻,你们竟然受得住。我那三姐是个爱折腾的,又会过日子,养了鱼杀着吃。”
许菡有些奇怪地看了王凝儿一眼。
感觉她像是在说王萱儿坏话,但又像是笑话她跟七姐姐。
但接着王凝儿又笑了两声,道:“哈哈,我与你们开玩笑呢,看两位表妹差点被我给糊弄到了。”
许如容看她,“凝表姐还真是爱开玩笑,”她可不觉着,当她不知道这个凝表姐坏心眼可多了。
只是,王凝儿也没做什么,说是开玩笑,她也不好说旁的。
见王凝儿和葛玉珠闲着跟她们在这边逛起来,还不时与许菡说话,话里带着想要带她单独去玩的意思,许如容觉着不妥,便问道:“凝表姐这是得空了,不需要招待其他女客吗?我跟阿菡就在这边走走,没什么事。凝表姐别顾着我们,自去忙就是,不必管我们。”
“没事,她们都在喝茶说话,没什么好招待的,”王凝儿才懒得招待什么姑娘们,这都是大房的事,招待不好才好呢,是大房办事不力,三姐不就回了自己院子么,肯定是拉着许菁卖她那些东西了。
想到许菁才从小姑手里拿回去那些银钱,转头就向王萱儿买首饰,她觉着憋火,那便找许菡这个小傻子出气好了,悄悄朝自己身边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从远处匆匆过来一个小丫鬟,“许七姑娘,安阳侯夫人寻您,让您速去。”
许如容意外地看那小丫鬟,不是自家侯府也不是嫡母身边的,倒像是伯府这边的,便问道:“怎么派你来传话?我母亲身边没人吗?”
小丫鬟却凑近了许如容,低声说了两句话,许如容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带了几分羞怯。
许菡好奇地看着许如容,不知这小丫鬟说了什么,七姐姐怎是这般表情。
小丫鬟说完,就退开了些,见许如容还红着脸站着不动,便着急地跺了下脚,“许七姑娘,请您快些,不然侯夫人那边该着急了。”
许如容虽然觉着有些荒唐,竟是有夫人相中了她为儿媳,母亲让她赶紧过去一趟,可想到嫡母不是玩笑的性子,她又不敢耽搁,左右过去看一眼便是了。
但身边还有八妹妹,便道:“阿菡,母亲寻我有事,你是与我一起,还是先去找四姐姐?”
许如容不放心妹妹单独与王凝儿呆在一起。
许菡却是没想这么多,见是大伯母寻七姐姐,便道:“我去找四姐姐,七姐姐你快去吧,别让大伯母等急了,”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事,还让七姐姐红了脸。
她没往亲事上面去想,毕竟许如容虽然模样好看,初见小少女风姿,可也不过是比自己略大半岁的孩子。
许如容看了看方向,正好她要去的待客花厅与王萱儿院子方向相反,虽然耽误些时间,还是道:“我先送你去找四姐姐。”
许菡还没拒绝,王凝儿就在一旁道:“既然是表舅母寻你,七表妹快去就是,我帮你送阿菡去找四表姐。”
“没事,不差这一会儿,”许如容拉着许菡的手,打算将她送到王萱儿院子门口,再去找嫡母,大不了路上走快些。
王凝儿没想到许如容这般执拗不识趣,竟是不放心自己与许菡一处似的,不由对她更加厌恶,尤其是看到她那张美丽的芙蓉面,眼中闪过恶毒。
看着拉着许菡往回走的许如容,王凝儿伸手招过身旁丫鬟低声吩咐了两句,很快那丫鬟悄悄离开。
本来她只打算将许如容引开的,既然许如容这般不识趣,要坏她好事,那就别怪她下更黑的手。
“你叫春雨做什么了?”葛玉珠小声问。
王凝儿顽劣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葛玉珠斜她一眼,“快说,让我提前高兴下,”臭味相投的人,品行爱好一样。
前面,许菡也在好奇地问许如容,“七姐姐,大伯母找你有什么急事?”
她看着旁边等着的那通信小丫鬟脸生,想到现代看过的宅斗大剧,怕七姐姐吃亏,毕竟七姐姐长得那么好看,万一有人嫉妒她,故意算计害她呢。
“没什么,”许如容想着自己被人看中,还能让嫡母将自己叫过去说话,该是有些妥帖的亲事了,但事情不好声张,不然嫡母也不会派个伯府的小丫鬟来通知自己了。
“七姐姐认识伯府的路吗?你别乱走,就去咱们之前吃饭的院子,”许菡越看许如容的脸越不放心,赶紧小声叮嘱。
许如容愣了下,然后便忍不住笑了,“好,”没想到八妹妹居然知道防备这些,还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将许菡送到王萱儿门口,许如容便脚步匆匆地走了。
许菡收回看向七姐姐背影的目光,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王凝儿和葛玉珠也不见了,便没放在心上。
想了想姐姐应该还没和王萱儿谈完,她觉着还是先不进去打扰为好,便在院子对面寻了个树荫处的石凳坐下。
其实是方才,葛玉珠觉着王凝儿留下想要抢许菡的首饰这作弄法不好玩,“不过几样头饰,回头我给几件,咱们还是去看许如容的热闹。”
王凝儿贪财,想抢了许菡首饰回头让丫鬟卖了,但见葛玉珠对自己方才起的主意兴致勃勃,也不扫了自己这个财主好友的兴,“行吧,回头有机会我再收拾那小傻子。”
就算旁人都说许菡恢复正常了,但在自诩聪明的王凝儿眼中,那还是个傻乎乎好欺负的。以前许菡没被带到人前过,也没引起她注意,但最近因为小姑的事,王凝儿把许菡姐妹都记恨上了。
或许在王凝儿眼中,只要让她看不顺眼的,她都要对方不好过心里才舒服。
人之初性本善,但有些人,就算是有环境和教导影响因素,骨子里就是恶的。
这王凝儿便是两者兼具。
初秋的午后,偶有鸟雀鸣叫划过树梢,细碎日光透出树叶斑驳洒落下方。
轻微秋风扬起鬓角细碎发丝,许菡觉着有些痒,抬手挠了一下,又快速放下。
方才,石榴去附近折了些垂下的柳条来,正在教她编小笼子。她学的有模有样,虽然不如石榴手中的小笼子精致,但也很不错。
石榴手指灵巧地翻动,笑着道:“婢子自从离开家,就没再编过小笼子了,以前都是编了给家中弟弟放蝈蝈玩儿的,”她不是侯府家生子,是因家贫被卖到侯府做丫鬟。
刚开始,她也怨过爹娘,但后来就想开了,且她爹娘也没来找她要过银钱,比起身边被卖了还被爹娘扒着吸血要银钱的丫鬟,她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因此,现在说起来家里人,她心情倒是平静。
许菡知道自己这个大丫鬟情况,也高兴她并未因曾经被卖做丫鬟心生阴霾。倒是因她这话,想起许宝辉来,那胖墩小族兄就说过,他好斗蛐蛐。
不过,石榴教她编小笼子本也不是为了装蛐蛐用。她特意折了最细小的柳枝,一来小细枝子不费手指力气,二来编成小小一个,可以拿在手心里把玩。
“姑娘,这里该收口了,要这样编,”石榴放慢动作,让许菡看的更清楚些。
许菡忙往前又凑了凑头,仔细看着她的动作跟着学,手指扭着柳枝,“这样吗?”
“对,”石榴看着姑娘胖乎乎的手指,却还是十分灵活样子,便忍不住想笑,编了一圈后,忽然起了个想法,“不如这收口处编个花边吧?”
既然是让姑娘拿着玩,弄个花边肯定更好看。
“怎么弄?”反正许菡是不会编花边,石榴怎么教她便怎么学。
最后,成果喜人。
小小带着花边的小笼子,有她半个手掌大,正好放在手中托着,绿油油的。歪了歪头细细打量一番,许菡笑道:“还挺雅致的,是不是?”
石榴就是怕姑娘坐着无聊,想出个法子给她解闷,见编出来的小笼子出乎意料地好看,也很有些成就感,“要是有丝线,还可以编个绳子串起来挂着玩。”
“对,这样子更好,”许菡越看越喜欢,何况这也是她的第一个手工作品,必须得收好了,只是,她看着这湿润的嫩柳条,“就怕枝条干巴了,就变了颜色,不好看了。”
石榴一想还真是这样,便帮着出主意,“不然等干了后,姑娘刷上一层红漆试试?”就跟家具一般。
许菡赞赏地看一眼石榴,“还是你聪明,好办法!”她家大丫鬟真是心灵手巧。
石榴被姑娘夸得笑开,她就是想哄姑娘开心的。
只是现在没有丝线,许菡也不愿意叫石榴去找伯府的人要,便拿起石桌上剩下的柳条串到小花笼上方,这样拎在手指间也挺好玩。
她拨弄着柳条,一会夹在指间,一会儿捏着晃悠几下,一会儿又放在手指上方,就跟戴了个大戒指一般。还别说,这嫩绿的小花笼托在她白生生的胖手指上,衬的手指更白嫩了。
“要是小花笼再小些,都能做个戒指了,”她做出弹琴的动作来跳跃着手指头,可惜手指短胖了些,出不来那种纤细翻飞的美感。
但不妨碍她兀自玩的开心。
对面王萱儿院子门口的值守婆子,闲着无事就看她们主仆在那玩,
想到家里胖乎乎还在蹒跚学步的小孙女,觉着两人编的这小花笼还真挺喜人。虽然看不大清那丫鬟具体怎么编的,但她儿时是乡下出来,也会拿草编小玩意儿,这个也不难,便打算等下值了她也编上个回去给孩子玩。
许菡边甩动小花笼边漫不经心抬头,便看到看门婆子朝她们这边笑,愣了愣,下意识地回以微笑。
值守婆子不好擅离岗位,放声说话更不妥,便伸手指了指许菡手里的小花笼,然后朝两人无声地拍了拍巴掌,就是很夸赞的意思。
许菡没想到被婆子夸,笑嘻嘻地指了指石榴。
石榴被姑娘指,有些纳闷,待反应过来见守门婆子动作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许菡则是笑她们三个这一出跟打哑谜一般,没有走过去与婆子说话的打算,觉着坐久了,站起身来活动下筋骨。
她倒也没有真去做转脖子扭腰的动作,到底在旁人家府上,她也有所顾忌,只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脚,原地转了转方向。
才转到右边,便看到一个姑娘带着丫鬟脚步匆匆地从不远处过来,然后一拐弯进了旁边一所院子,她也没有在意。
“石榴,我们去那边走走,”她觉着有些困倦,再坐下去怕是要睡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府,便决定还是溜达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