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这是当初那个时空还是平行时空,但许菡总觉着历史走向?惊人的相似。
她不是救世主,亦无翻转乾坤的能耐,只想着尽一丝丝绵薄之力,哪怕只是口头上含糊提醒一二?,能让人警醒些?也好。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且还是认真严肃的表情,仿佛真有其事?一般,两?人一时没说?话。
许蔚修长眉毛微皱,探出手摸了摸许菡的额头,轻轻摇头,“也没发?烧啊,怎么感觉像是说?胡话的样子,说?的跟真事?一样。你?是不是知道?倭寇攻击咱们沿海百姓们,想的多了,夜有所梦。”
许菡拉下大哥哥的手,倒也不是太失望,她已经想到没人会相信这种将来或者不是这个时空的土地上会发?生这样惨绝人寰战争的虚无之谈。换做先前的自己,有人说?做梦日后千百年后发?生了什么,她许觉着对方精神出问题了,神叨叨。
罢了,说?多了无用,大哥哥不是帝王更?不是神仙,还让他担心自己脑子不好了。
“这些?外来侵犯者确实可?恨,我知道?阿菡有颗侠女心,只是你?到底只是个闺秀小姑娘,这些?不是你?该背负的。咱们大周朝虽不是第一□□,但倭国如?你?所说?,弹丸之地,也不必焦虑至此,阿菡莫要忧患了。”
许蔚拍拍小姑娘的头,一如?她幼时一般,“好了,别想那么多。”
“知道?了,大哥哥,”许菡点点头,应下,忽然又灵光一闪,“既然是咱们大捷之战,何不叫人画了册子售卖,将倭寇恶形宣扬出去,看日后谁敢再侵犯咱们的领土,都跟倭寇一般被?打出去,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怕是不行,”许蔚解释道?,“这次大捷,倭寇战败,打回去倭国一些?,也收缴了不少俘虏,过段时间倭国将会派使臣来我朝求和进贡。”
“切,还说?这些?倭寇跟倭国皇室无关,无关皇室来求和要人。哼,就算是求和,可?本?来这也是事?实,印成册子教百姓们都知晓咱们北定侯将军的威风也好啊。反正咱们是战胜方,倭国来求和,就该好好窝着。咱们就把倭国那些?强盗画的丑丑的,反正他们也是丑恶的嘴脸,不是歪曲,教世人都多看看这些?无耻之徒的恶行,以?此为?戒,保持强大不叫他们再敢来犯!”
看来小妹妹对倭国的厌恶是相当之重了,许蔚觉着这事?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这事?关乎朝政与外关系,阿菡莫要意气。”
许菡见大哥哥都说?到朝政上,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便息了想法,“行吧,我就是总觉着气不过。”
林漠这会儿一直没说?话,却把许菡对倭国的厌恶记在心中,若日后科举入朝,若有可?能,他想法子让小姑娘出出气。
不想小妹总气鼓鼓,许蔚转而说?起件让她高兴的事?,“你?三哥下月许就能到家了。”
果然,许菡一听离家许久的许修要回来,顿时高兴起来,“真的吗?三哥哥要回来了,太好了,咱们都多久没见他了,那三哥哥现在已经往回走了吗?”
“嗯,他写信时就准备启程了,现在该是在路上了,”许蔚是从驿站那边收到的信,“祖母和你?大伯母还不知这事?,我现在与她们说?声。”
“这么快?那太好了,祖母和大伯母肯定会特别高兴,”许菡还以?为?三哥哥写了信,得一段时间才?能到家,问道?,“那三哥哥这次回来是探亲还是往后就不去边关了?”
许修要回来的消息挺忽然,又是大哥哥这里先得到的信,许菡就想着或许是调令回京。
“现在秋季,突厥草原上水草肥美,不缺食物,少有进犯我朝边关,你?三哥是特意挑了这时候请假回来探亲,”许蔚细细地与小妹解释了一番,只是没想到三弟这么忽然决定回来,竟没提前写信告知家里面,“你?三哥哥年岁不小了,这次回来,估计你?大伯母正好给他操持亲事?。要是他早点说?,你?大伯母也好早点为?他操持。”
按照序齿,许修没有说?亲,与他相差不多的许瑞和许平也得往后顺延,不过许瑞和许平也可?以?先定亲,只是两?人都是二?房庶子,不知是不是王氏有意,两?人一时都没有相看到适合的姑娘们。
加上许瑞和许平才?干平平,虽如?今已不在书院读书了,科考也过不了,荫制名额倒是还有一个,但两?人不好分,便让两?人以?流外入流,先做个杂务胥吏。
好在两?人虽才?能平庸,却也踏实肯干,日后可?再慢慢打点关系往上升。
果然,许蔚带着许菡和林漠往后宅给安阳侯老夫人请安,并递上许修的信后,老夫人高兴的满面笑?纹,“这小子总算是要回来了,旁人家跟他一般大的孩子都生了,这次回来,一定要给他定门亲事?。”
等安阳侯夫人也过来给婆母请安,知晓次子要回京,欢喜之下,果然埋怨道?:“这臭小子,怎不提前些?时日往家里写信,我好早物色些?适合的姑娘,等他回来就相看,也免得着急忙慌现踅摸。哎呦,这越说?我怎么越急,他这总不回家,我惦记着他亲事?,又不敢给他打量适合姑娘,这一时竟想不到适合的人家了。”
也是他们家给晚辈定亲,素来都得相看,让孩子们自己同意了才?定亲,不然安阳侯夫人大可?依着父母之命为?许修定下亲事?。
“你?这着什么急,阿修回来还得有十来日,这时间足够咱们给他寻摸了,”安阳侯老夫人稳得很,“叫人寻了口碑好的官媒来,去打探下哪家还有适龄的姑娘,再好好筛选一番,不就有大致的人选了。”
“是,母亲说?的是,”安阳侯夫人被?婆母这么一说?,也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这真是一时急糊涂了。”
他们这边说?着相看的事?,康清郡王府乐安县主的闺房中,郡王妃也拿了一个册子来,在问乐安县主,“看看,这里面是我跟你?祖母觉着适合你?的公子们,看看你?有没有觉着不错的?”
乐安好奇地看一眼,翻了下那记了谁家公子什么品貌的册子,“这哪里来的?”
康清郡王妃白她一眼,“你?说?呢?自然是今日花宴上,我跟你?祖母瞧着不错的夫人家公子,还有你?父亲前院那边顺着可?行的,挑了这么几位出来。你?今天就没有觉着看着不错顺眼的公子?”
“我今日又没往前院去,哪里看什么公子去,”乐安县主没想到,今日花宴,居然是她母亲跟祖母打了为?她相看的心思举办的,一下就丢开那册子。
康清郡王妃见她这根本?不在意的样子,不想定亲模样,气的伸手点了下她额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冤家。今日男客和女客安排的那么近,就隔了稀稀拉拉的一小片花树和池塘,怎么就看不到对面啊?你?就没那么心思,是吧?”
“是啊,”乐安县主直接承认,还不待再说?,被?气急的郡王妃打断。“你?说?说?你?今年都多了,十八了,还没定亲,你?都要成老姑娘了,我的闺女,你?还不着急定亲,你?要作甚,要做一辈子老姑娘不成?家里倒是养得起你?,可?你?也不能这么着啊,总得相看相看,留意下,许就有觉着看得上眼的……”
郡王妃正苦口娘心地输出,冷不防乐安县主忽然冒出一句,“有,我没说?没有啊。”
“……了,额?”郡王妃打了个楞,“你?说?什么,有什么?”
“我说?有看对眼的了,我的亲娘哎,你?这一顿叨叨,总得让我有说?话的机会啊,”乐安县主习惯地把一条腿跟穿男装时一般率性地支了起来。
“真的?谁啊,哪家公子?”郡王妃顾不上那让她看了眼疼的坐姿,温婉的面容上略带了些?亢奋,一迭声追问。
“真的,许修,安阳侯府上的。”
乐安县主简单地一一回答,郡王妃却?一时没对上人,“谁?哪家的?”
她下意?识地在今日来参加花宴的前院公子和夫人们里寻找起来,竟没对上号,不记得前院有这么?个公子,也没有安阳侯夫人,安阳侯……
乐安县主又解释了一句,“就是阿菡的三哥,安阳侯府上的。”
郡王妃这才转过弯来,可是,今日没见着过安阳侯府上还有其他人来参加花宴,“你不是今日才看中的?还有这位许修是吧?我怎么没大有印象,是她哪房的堂哥?”
按说阿菡小丫头,她也算熟悉,也认识她大哥和二哥,这三哥却?没印象,“是庶子不成?”
虽然郡王妃觉着女儿相看亲事不顺,可一个侯府庶子,身份上还是配不上自?家孩子,除非这庶子特别出色。
乐安县主一看就知道母亲在?想什么?,无奈地解释道:“不是,是安阳侯的嫡次子。”
康清郡王妃一下就松了心?,“这位公子我怎么?没大有印象,不应该啊,”这两年她可一直都留意?京城适龄的儿郎,便是乐安跑去边关,谁家有合适的公子,她也打探着。
“他前几年去了边关,不在?京城,母亲没有印象也正常,”若不是她这回跑到?大哥那?里,也不能认识许修。
“这么?说,你们是在?边关认识的?”康清郡王妃一听这话,神色就不大好了。
“当然了。”
想到?今天她还跟婆母巴巴地办了场相亲宴,敢情?乐安早就有看中的了,“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今天还特意?办了相亲宴,费了劲写了好几个适合的人选。要早知道你都有看中的公子了,我还费这劲。”
“那?谁知道你们这么?心?急,我还以为?才回来,给我办的接风宴,”乐安县主也没想到?她母亲这么?急着给她相看,“再说了,阿修他还没回京,就算是结亲也得等他回来啊。”
这能是一回事吗?
康清郡王妃觉着心?里的火往上拱,又见她翘着个腿比男子还粗鲁,银牙半咬,抬手抽了乐安县主腿上一巴掌,“给我坐好,像什么?样子!你就心?大的没边吧,这么?大的事,你回来了还不跟家里提一声,不知道我跟你祖母被你的亲事愁毁了。”
乐安县主冷不防被一贯的端庄优雅的母亲抽了一记,没想到?还挺疼,忙放下腿,“母亲,您这急什么?,这不就解决了,等阿修回来,差不多就会来提亲。”
康清郡王妃瞪了她一会儿,还是觉着有些气,不过好在?是终于亲事有眉目了,转而细细问起,“那?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大哥知道这事吗?”
“挺好的呗,大哥不知道,就我俩看对眼了,正好您又催着我回来,他也许久没回侯府了,便打算请了假回来一趟,正好我们亲事定一下。”
康清郡王妃听她说长子都不知道自?家妹妹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了看中的人,还商议好了回来定亲,不由埋怨起长子是不是太疏忽闺女了,打算回头就写信好生说说他。
然后才想到?方才乐安说的许修是在?边关,不由皱了眉,“那?往后他是回京还是一直在?边关?”
她就这么?一个闺女,虽然没养成自?己心?目中娇娇软软的雅致女孩儿,可放心?窝子上疼的,可不舍得她往后嫁了人跟着夫君往边关或者独自?留在?婆家。
乐安县主可没想这么?多,尤其比起京城她还更喜欢边关的生活,可见母亲这样在?意?这事,忙道,“亲事还没定下一撇,母亲您想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就算是阿修留在?边关,我跟着他一起去边关不就行了,反正大哥在?那?边。”
“那?不行,我舍不得你离那?么?远,而且有你大哥一人在?外面就够我担心?了,”康清郡王妃从来没想过给闺女相看武将,就是不愿叫闺女跟自?己年轻时一般。夫君在?边关,自?己独自?留在?京城,虽然婆母待自?己好,可一人操持抚育孩子,还要担心?夫君在?外,那?种日子不好熬。
更没想过日后闺女嫁人后,嫁的远,或者住的远。
“你懂什么?,这是一辈子的事,成亲后自?然也要考虑到?。”
乐安县主索性?道:“那?我不嫁了,留在?郡王府陪您。”
康清郡王妃一噎,瞪她,“浑说什么?!”又不是跟原先一样没有看中的人,现在?都有了,哪里能说算就算了。
“那?不然怎么?办?”乐安县主一摊手,知道母亲疼她,可她这简直是关心?则乱。
过了会儿,康清郡王妃冷静下来,也觉着自?己操之过急了,她担心?闺女,想来安阳侯府夫人也担心?儿子,也希望他能回京安置生活。
她反而要担心?闺女更喜欢边关的生活,撺掇着一起在?边关,提前说道:“我可告诉你,安阳侯府来提亲,作?为?女方咱们得矜持,该提的要求我也得说,我是希望你们留在?京城的,你可莫要给我拆台。”
“好,好,”乐安县主搂住郡王妃肩膀,到?底不是任性?的人,“知道母亲您舍不得我,我只是想着还年轻,便是在?边关多呆两年,然后再回京。”
“边关都是战事,刀枪无眼的,有什么?好呆的,”康清郡王妃说她两句,可没再说不可以的话。
虽预想的有个娇软女儿,可女儿的性?子自?来如此,她也不想拘着她,不然从幼时就会强制教导着让她淑雅了。
莫不说相爱的人总是相似,做事脑回路有时都差不多,乐安县主这里挨了康清局王妃一顿训。不久后的安阳侯夫人同?样被不着调的儿子气的不轻,白瞎了她为?他操心?相看,他竟早有了心?仪的姑娘不早写信与家里说。
现在?的安阳侯夫人还不知,正使人到?处寻摸适宜的姑娘好等许修来了相看。至于乐安县主虽然与许修年纪相当,也未许亲,可安阳侯夫人从未往她身上想过。
一来,安阳侯夫人打算给许修相看的姑娘多在?十?四五六年岁,这年纪的姑娘也多在?相看时间,二来,许修虽然在?边关也因战功渐渐升到?正八品下副尉,只是长房嫡次子。可乐安县主是郡王亲女、宗室,又是有封号的县主,身份上乐安县主高出不止一层。
同?时,她也为?许如容挑选了两位公子,一位是她娘家旁支的嫡次子,虽是嫡次子,却?多智有能,如今在?大理?寺任职,也与许蔚关系交好,另一位则是二十?岁的青年,曾经定过亲后因发生了些事情?取消,靠着祖父荫制在?千牛卫任职。
因许如容容貌过盛,安阳侯夫人尽量往家世比侯府低些,不是家中嫡长却?资质好有才干,且品行周正刚毅方向挑选。
头一位是她娘家旁支,倒是好递信,后一位却?是需要适当的人牵线,安阳侯夫人正在?盘算寻哪位两边都相熟的夫人帮忙时,有仆妇递了消息进来,说是许瑚回来了。
不年不节,这庶女怎么?会回来,也没提前说一声?
安阳侯夫人面上没有表情?,许是回来看她姨娘的,便随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没想到?,许瑚这次来,居然是为?了许如容的亲事。
“母亲,照我说,七妹妹该知足,怀年伯虽然年岁大点,可大点的男人才稳重可靠不是。”
许瑚一番极力夸赞怀年伯亲事如何好,安阳侯夫人狐疑地看她,“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许瑚正要说,许如容和许菡便过来了。
许瑚来既然是为?了许如容亲事,自?然是来了之后就让人去叫了许如容,而许如容平时多和许菡一起,两人听到?许瑚回娘家,作?为?妹妹本来也要来见过姐姐,便一起过来了。
见比之前容颜更盛几分的许如容,许瑚倒是没了以前那?种嫉妒心?思,反倒想与她修好关系,忙笑着起身主动?去拉了许如容的手,“呀,真真是多日不见七妹妹,比以前更好看了呢,也难怪怀年伯爷见了你一面,便念念不忘了。”
说着,竟是吃吃地笑了两声。
许如容没想到?,这个往日里一直不待见自?己的庶姐,对自?己态度大变,却?因她话里的意?思蹙了下眉,借着给侯夫人请安抽回了自?己的手,“给母亲请安,五姐姐。”
许菡进来,第一眼看到?满头珠翠,却?不及双十?年华,额间便生出一道川字皱纹的堂姐,便忍不住皱了眉。
看得出来,五姐姐该是用?心?装扮过了,穿的衣衫崭新,连一丝压痕都无,熨烫的极为?平整,可这款式,怎么?看着竟像是五姐姐未出阁前穿的那?套茜色绣银丝芙蓉花笼裙?
按五姐姐的性?子,好几年的衣服了,不该还会穿着,且还是回娘家时。
尤其是她额间坠着的那?玉滴珠,如果她没记错,好似以前她一支十?分喜爱的金步摇上面镶嵌的,如今外面镶了一圈细细的银丝花圈,样式倒是挺好看。可这明显不符合五姐姐的性?情?,往时,她可从未将东西融了或者拆了重做样式,反会嗤笑一声“穷酸”的。
接着,又被许瑚那?捂着嘴吃吃作?笑样子烫了下眼。
“七妹妹,你许是还没见过怀年伯爷的风姿,那?气度不输任何一个年轻的公子,甚至更为?持重。七妹妹你生的这样花容月貌,就得怀年伯爷这样的男子方才护得住你。怀年伯爷不仅有伯爷爵位,还有实职,官至六品,还与三皇子是亲戚……”
与许如容一前一后行礼后坐下的许菡,听着她一连串的言语,有些不忍直视,她都快不认识眼前的五姐姐了。
曾经那?个虽然有些掐尖要强却?明媚欢快的姑娘,不知何时丢在?了时光里,沾染了满身名利烟尘,可叹可惜。
“不必再说了。”
随着许瑚的大肆推销怀年伯如?何优越,许如?容面色越来越淡时,安阳侯夫人抬手,出?言打断,“侯府不会和怀年伯府结亲。”
许瑚不妨安阳侯夫人拒绝的如此干脆,“为什么??”
莫非是觉着许如容貌美,想要给她结更高的门第?
没等她想更多,安阳侯夫人声?音响起,“不合适,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私下里?侯府如何决定不与皇子沾亲,可这些却不好直接放在明面上?说,直接言明划清界限,有些事说的太?明白了反而?不好。
许瑚已经出?嫁,又与侯府不亲,没必要与她说的如?此分明。
许瑚看着嫡母毫无商量的态度,眉间生出?些怨愤之色。
当初她满心欢喜地嫁给自己喜爱的男子,诚然爱人是一面,还有广平伯府只比侯府低了一等爵,这未来伯夫人的身份也是她一心嫁给郑皓的重要原因。
当初嫡母不同意这亲事,想要阻止时,她还以为是嫡母不喜她姨娘,想要坏她亲事,甚至不惜大胆地与郑皓先有了肌肤之亲,逼着嫡母许她嫁过去。
可真?正嫁进广平伯府,才发现这伯府居然是金玉其外,内里?竟是空壳。
可她不服气,更不想叫嫡母和娘家那头知道她所嫁并非表面看起来的光鲜,加上?一进门婆母就把掌家权悉数给了她,让她成为伯府的当家主母。
她自认虽是庶女,却不输哪个嫡女,又有亲外祖家经商帮持,觉着自己定能将伯府入不敷出?的境况扭转。事实?上?,起初一段时间,她也做到了,伯府公中开始有了产出?和收入,不再是一味亏损。
只是她没想到,伯府竟是个大窟窿,不仅她的公爹总能惹出?一些是非,欠下各样的赌债,伯府各房子弟也花钱如?流水。只凭她与外祖家帮扶,居然不足以填补伯府不知收敛的花用。
可她已经被伯府诸人架了起来,又为了脸面,只能强撑下去。甚至,为了填补伯府的窟窿,她的嫁妆都填进去一多半,自己都不得不翻出?做姑娘时的衣衫和首饰改了融了穿戴。
她便是过的艰难,也从未往侯府求过一句,因她知道自己姨娘不如?丽姨娘一般会巴结侯夫人,她也不得侯夫人多少喜欢。她憋着口气想要过的更好,扬眉吐气回娘家,却总是陷入各种处理不完的庶务和麻烦。
前几日,更是因她公爹与人争风吃醋,失手把怀年伯府一个旁支推下楼梯,昏迷后一直醒不来,对方吵着要把她公爹告到京兆府坐牢,给钱也不管用。得知怀年伯正在在求娶许如?容后,夫君和婆母觉着这是个好机会,若是促成了这门亲事,她公爹的事肯定就不是问题,她这才来侯府游说。
却没想到,嫡母居然拒绝的如?此干脆,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许瑚又气又急,可到底不敢对安阳侯夫人不敬纠缠,只能向许如?容卖力推销怀年伯如?何之好,许许如?容也看中了怀年伯夫人的地位了,“七妹妹,这是你自己的亲事,还是要好好为自己着想才好,若嫁了怀年伯爷,你过门后便是伯夫人……”
许如?容虽然不知许瑚为何如?此卖力撮合这亲事,可无利不起早,广平伯府又是那样事事不断的情况,她怀疑广平伯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她虽未见过怀年伯,却没什么?好的感?觉,更别说她本就想要听从家里?给自己安排亲事,怀年伯又是三皇子党派不能结亲,见许瑚还不肯放弃游说自己,索性道:“那五姐姐你这位广平伯少夫人日后的伯夫人,又过的好了吗?称心如?意了吗?”
“你……”许瑚被许如?容如?此毫不客气一句话噎到,面色难看。
她倒是想硬着脖子说一句,“自己过的好,”可到底没有,但凡她有一丝丝底气也能说出?,她连糊弄自己的底气都没有。
许如?容也不是想给许瑚难堪,委实?是她太?过目的撮合,缓了缓语气,“五姐姐,作为儿女,妹妹我?只想听从家中长辈们的安排,亲事由父亲母亲做主。”
安阳侯夫人虽不喜许瑚,可到底许瑚也是侯府出?嫁的姑娘,也没做过什么?真?正伤害谁的事情过,就算是嫡母也该有一份责任,对许瑚道:“你若是有什么?为难处,就与我?们说,侯府到底是你娘家。”
不妨侯夫人忽然说出?这样几句话,许瑚差点红了眼?眶,可自尊心过重如?她,又忍住了那抹脆弱,抿了唇不语。
安阳侯夫人不在意她是否领情,只尽一个嫡母该做的,摆摆手,“你自嫁后,少有回来,便去多陪陪你姨娘吧。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许瑚也惦记她姨娘,回来一趟想与她多说说话,见事情无望,只得起身告退。
“你五姐姐她,罢了,”许瑚出?去后,安阳侯夫人本想说点什么?,又顿住。
许如?容主动道:“母亲放心,我?不会多想,五姐姐她该是有自己的为难处。”反正这门亲事家里?不会同意,五姐姐说再多也没用。
见她有数,安阳侯夫人也不多言,直接吩咐了身边贴身丫鬟,“去查查广平伯府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尤其与怀年伯有关的。”
她怀疑许瑚这次回来,是广平伯府那边的缘故。
安阳侯夫人说有事处理也不全是借口,很快有管事嬷嬷进来禀事,许如?容和许菡便也告退离开。
之前,许菡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因为她不知该与许瑚或者?对许瑚劝说许如?容应了怀年伯提亲的事说什么?,让她怼回去,她又觉着没必要,索性不开口。
但心情肯定是不好。
现在只她和许如?容两个带着各自丫鬟,说话更随意些,许菡叹了口气,“七姐姐,我?觉着五姐姐好可怜。”
她心里?有些躁,往游廊外面探身,随手折了长歪了的垂丝海棠枝条,此时早过了花期,秋季枝条上?只余叶片泛着青黄。手腕微动,轻轻甩了下枝条,“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光鲜,可却骗不了人,她过的十分不好。”
许如?容脚步轻移,裙摆微微荡起些许波纹,耳畔垂珠坠子在歇歇透进游廊下泛着光芒,愈发显得她肌肤莹白,“嗯,她的裙子是几年前的那条,额间滴坠也是拆了首饰重新打的,腕子里?的玉镯成色浑浊了,怕是没少拿自己的体?己填补广平伯府的窟窿吧。”
声?音里?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迷茫。
许菡还没留意到许瑚腕间,点了点头,“所以,我?猜着五姐姐的嫁妆可能被挪用了。”
“应该是,”若不然,许瑚也不会在自己穿用上?花费心思,“阿菡,你说五姐姐嫁人图的到底是什么??是五姐夫那个人?可五姐夫院子里?也不清净。”
若广平伯府只是空壳子,五姐夫这人对五姐姐极好也便罢了,可明显也不是,郑皓身边从来也没少过女人,不管是他们成亲前还是如?今,姨娘妾室也有好几位,在外面也有风流事。
因为和许瑚关系不佳,到底是一府姐妹,许如?容和许菡也没说过许瑚的事,只是得知些她的情况,心中唏嘘,今日一说出?来,忍不住摇头。
这五姐姐到底图什么?嫁了过去?
要不然,她方才也不会直接刺她自己过的可好。
“五姐夫这是骗婚,”许菡一直觉着郑皓不是良配,可五姐姐便一头扎了进去,许她是看中了广平伯未来伯夫人的身份,但广平伯府那空壳子和许瑚婚后种种,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一场刻意的骗婚。
而?且,这话她姐姐也说过的,最初许瑚与郑皓的事一闹出?来,姐姐就说郑皓目的不纯。
她如?此一说,许如?容顿时若有所思,“五姐姐是侯府庶女,身份上?许低五姐夫些,可咱们侯府爵位高,父兄又皆在朝为官,五姐姐姨娘娘家又是商户,广平伯府该不会打着,五姐姐若嫁过去,不仅得到侯府维护,还能让五姐姐帮忙填补伯府亏空吧?”
许菡点点头,“差不多吧,反正四姐姐当初就是这样说的。”
四姐姐说的啊,那许如?容觉着就该是如?此了,毕竟四姐姐的眼?睛可毒。
她微微叹息,“你说女子嫁人到底为了什么??嫁的好也便罢了,嫁的不好竟不如?不嫁人,而?且嫁的好又少之又少,”五姐姐如?此,三姐姐便是侯府嫡女一样如?今过的不得欢意。
倒不如?不嫁,可不嫁做老姑娘,又多不被人所容,便是不理会世?人,还要娘家愿意养个老姑娘。
许菡没想到,七姐姐居然生出?了这样的愁思,不由埋怨起许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