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岚对她的用词简直绝望：“那叫蛇蝎美人。”
“你少给她脸上贴金了！”关胜胜大喊：“她就是老鼠，阴恻恻的老鼠！”
欧阳岚忍耐地闭上眼：“……行，私底下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公共场合，我希望你能把嘴捂紧了。”
欧阳岚的推测没错，沈连枝是在开播后看到谢言昭的热度，这才有了危机意识，决定放出视频，想借机赶她出局。
百密一疏，她没想到谢言昭跟唐苏会是亲姐弟。
冷姝头一回看她那么生气，当着广告商那边工作人员的面，都是很明显的挂脸状态，以往她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失去形象管理。
冷姝担心她这种状态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就跟工作人员说，艺人需要休息一下。
对方给她们安排了单独的休息室，沈连枝一进门就摔了手里的广告台本。
“那个路远是故意坑我的吧？只跟我说唐苏找了个漂亮经纪人，却不告诉我那是他亲姐？他跟唐苏真的解约了吗？不会合伙玩儿我们呢吧？”
冷姝对她的情绪表示理解，毕竟花钱买视频、打点营销号，花费了那么多心思进去，到头来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这搁谁能不闹心。
她让沈连枝先发泄情绪，等她稍微冷静下来，跟她分析道：“我调查过，唐苏确实跟原公司解约了，而且从路远打来的那通电话看，我感觉他们闹得并不愉快。不是我为路远开脱，他也许真不知情。”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我们失策了。结果已经这样，你就不要再去想了，全当买个教训。后面的拍摄，我们多上心。”
冷姝是了解路远的，他跟网友一样，就算亲耳听到唐苏喊谢言昭“姐姐”，他也不信那是亲姐。毕竟唐苏没特地解释，说是亲的。
一个被忽略的信息，催生了一个谣言，让唐苏跟谢言昭莫名遭受了好几天的谩骂。
好在结果不算差。
唐苏现在是被无辜中伤的弱势方，加上这几天来别墅区入住的顾客对他真实接触后的反馈，算是因祸得福，他的网络风评好了不少。
不仅有部分粉丝回来了，也有路人愿意帮他说话了。
综艺拍摄第六天的下午，杨旌风风火火地闯进导演休息室。
“漪哥，看微博了没有！！”
秦漪正在检查最后一天的拍摄内容方案，被他这一嗓子嚎得吓一大跳，思绪都断了。
“你下次进来前能不能先敲门？”
“对不住对不住，太激动了。”杨旌很抱歉。
秦漪低头复看那段内容，心不在焉地问：“微博怎么了？崩了？有顶流官宣恋情了？”
“不是！是谢言昭！”
“谢言昭？”秦漪放下手里的资料，“她又怎么了？”
“她可太牛逼了！把偷拍她跟唐苏的狗仔、造谣的营销号、黑粉，全都告了。”杨旌抻长胳膊，“一共五十八人，那立案书都老长了！”
“我看她对谣言置之不理，天天窝在酒店不出门，还当她是个草包。没想到人家闷声干大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来个大的！”
秦漪听完事情大概，倒也没什么意外，除了一点。“第一天开播的时候她就能当众解约，你怎么看出她是个草包的？”
明明是个一点气都不能受的主，居然觉得人家是草包，秦漪觉得杨旌该去看看眼睛了。
谢言昭委托了本市最负盛名的律所，帮她收集资料、保全证据、向法院起诉。法院的立案告知函刚一发放，律所便公布出来。
不出一个小时，营销号和黑粉都按谢言昭的要求，发布了道歉语音并置顶，虽然不露脸，但能听出一个个都声音颤抖，还有的带哭腔，显然被吓得不轻。
偷拍视频的狗仔和最先带节奏的营销号，谢言昭没有接受调解，该拘留的拘留，该赔钱的赔钱。
晚上唐苏下班的时候，听其他工作人员提到了这件事，他匆忙跑去找谢言昭求证。
谢言昭看他衣服都没换，跑得一头汗，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然后听他说明了来因。
“就为这个？你也可以打电话问我啊。”谢言昭将桌子上的瓶装水递给他。
唐苏跑得嗓子冒烟，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一瓶水就见了底。
“你之前怎么都没告诉我。”他喝完最后一口水问。
“告诉你什么？网上的谣言，还是我找律师起诉这件事？”
“……谣言。”
“告诉了你，然后呢？”
“我可以澄清。”
“澄清？今天这个谣言澄清了，下一个呢？继续澄清？那你一年前的那些黑料，你都澄清了吗？”
有些人的恶意是无穷无尽，且没有逻辑和底线的。他们罔顾事实真相，只想用别人的不幸来衬托他们不如意的人生，别人越惨他们越高兴。
向恶人自证，是最无意义的一件事情。
谢言昭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唐苏却像是被戳中了软肋，蓦地不说话了。
她看到唐苏的反应，意识到是自己这句话伤到了他。
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酸涩。
想到之前哄他的方式，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柔软：“唐苏，我是你的姐姐，现在也是你的经纪人，不管是哪一种身份，我的首要职责都是保护你。”
“这件事情我能解决，且一定比你的办法好，所以我自作主张隐瞒下来。我希望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它对你已经不能产生任何负面影响了。”
直播间有不少是追星女，听懂的都已经在哭了。
【虽然人家不是专业的，但真的有在做事啊，是谁慕了我不说……】
【要是我担的经纪人能有谢言昭一半的铁腕手段就好了，我真的恨死那些营销号了！】
【能不能让谢言昭培训一下娱乐圈的经纪人，好希望他们能把保护艺人刻进DNA里。】
【姐顺手把微博整治一下吧，天天乌烟瘴气的看得我好烦。】
唐苏低头看着谢言昭，眼眶微微泛红：“我明白的，可是我……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
谢言昭嘴角上翘，噙着一丝得意：“我跟你可不一样。”
唐苏迷惑：“哪里不一样？”
“你就是个软柿子，我不是，我的心肠硬得很。”
唐苏脸一红：“才不是！”
【是不是人爱吃什么就像什么？唐苏爱吃柿子，所以人也像柿子。】
【那我爱吃土豆，我像什么，破忒头啊？】
【这个是谬论！我爱吃玉菇瓜，但是大家喊我孙二娘。。。】
综艺第一期拍摄的最后一晚，节目组把十个嘉宾召集到餐厅。
一条长餐桌，艺人跟经纪人隔桌相对而坐。餐桌中间放五个餐盘，让他们把剩余的资金放上去。
按照导演的位置，由近及远坐的是夏承昱、沈连枝、唐苏、高逢鹤、关胜胜。
这个位置是节目组的安排，有顺序讲究，但现在没有公布原因。
五个盘子收回来，其中有一个是空的，秦漪的视线精准无误地找到坐在中间的谢言昭。
“不是还有一块钱吗？”
谢言昭好像在走神，隔了一会儿才悠悠答：“酒店门口有个喷泉。”
“……所以呢？”
“服务员说，那是个许愿池。”
“……”秦漪嘴唇翕动，终是无话可说。
【啊？把那一块钱扔池子里了？】
【是谢言昭能干得出来的事。】
【完蛋，我脑子好像坏了，觉得用一块钱许个愿，还挺划算的。】
夏承昱的盘子里放了五十块钱。
【我们昱昱精打细算，刚好是他和经纪人在这里的最后一顿晚饭钱。】
沈连枝的盘子里剩二百三十八块四。
【！！怎么还剩这么多？】
【这么会过日子？谁把枝枝挂上链接？我要拍下来领回家！】
高逢鹤的资金剩七十二块。
【这是三人份的钱吧？让我们猜猜，这第三份是给谁留的呢？】
【哥你别太爱了，谢言昭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粉丝了！你清醒点！】
【知道唐苏和谢言昭是亲姐弟的时候，高逢鹤你是不是躲起来偷着乐了？】
知道唐苏和谢言昭是亲姐弟的时候，高逢鹤确实心情不错，毕竟少了一个碍事的。
最后是关胜胜，盘子里放了二十三块八毛。
她已经很克制了，这个星期一杯咖啡都没喝。想着最后一晚，忍忍就过去了。
【关胜胜今天是不打算吃晚饭了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那二十多应该是经纪人剩的。】
【我怎么感觉……她还行？平时一贯大小姐作风，抠抠搜搜地忍了一个星期，也没有用经纪人的那份。】
所有嘉宾交出剩余资金后，节目组公布了玩法——让酒店后厨按照余额准备相应食物，作为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顿晚餐。
毋庸置疑，沈连枝这组吃的最好，两个男生的也还可以。
给关胜胜这组准备的是梅菜叉烧包，仅一只。
欧阳岚掰了一半给关胜胜：“吃吧。”
“不吃，晚上不吃碳水。”关胜胜嘴硬道。
“现在才六点，离十二点还有六个小时呢。你吃点垫垫肚子，别回头低血糖晕进医院里去。”欧阳岚执着地让她吃。
因为关胜胜刚进圈那会儿发现上镜显胖，即便她在普通人里算瘦的，但是拍出来的效果就是会显得臃肿笨重，于是她拼命节食减肥，没几天，拍戏的时候晕倒进医院了。
后来欧阳岚给她找了专业的营养师和健身教练，慢慢帮她减肥塑型，也帮她把身体养了回来。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吃一点吧。”关胜胜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将那一半梅菜叉烧包接了过来。
整张餐桌上，只有唐苏和谢言昭面前是空的。
【不仅要饿肚子，还要看别人吃，我已经尴尬得扣脚了……】
【导演都不提前通知，是不是故意的？】
【这样才有看点啊，不然这一期好无聊。】
唐苏问秦漪：“我今天也工作了，应该可以兑换晚餐吧？”
秦漪回道：“平常是可以，但是今天不行。一个小时前，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兑换权利也随之失效。”
确定工作人员不会给他们送餐后，高逢鹤便想“故技重施”，把食物分给他们。
然而不等他开口，沈连枝抢先一步：“导演，我们的食物可以分享出去吗？”
很认真的询问，姿态乖巧。
【我宣布！我们沈连枝就是最善良的宝宝！】
【能跟我家枝枝一起录节目，那几个就偷着乐吧。】
【这种淘汰综艺不搞拉踩就不错了，也就沈连枝跟个傻白甜似的，还分享呢，自己吃不完了。】
秦漪跟她说话，不自觉放低了音量：“当然可以，既然是你的食物，那所有权在你。”
沈连枝坐在唐苏右手边，闻言，立刻将面前的食物拖到中间，然后露出招牌性笑容：“小苏、言昭姐姐，我们一起吃。”
酒店的餐饮定价偏贵，虽然她们有两百多的额度，但让四个成年人分着吃，估计谁都吃不饱。
唐苏思考了一下，打算拒绝，但是他不确定谢言昭的想法。
他抬头看过去，用目光征询。
谢言昭与他对视几秒，转脸向他旁边的沈连枝：“谢谢好意，你们先吃。”
唐苏一下子有些茫然——既不是同意，也不是拒绝，而是先吃。
这个先吃……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让沈连枝跟经纪人先吃，然后看她们给他们这边剩多少？不可能吧？谢言昭这么好面子，干不出这种事儿。
他怎么都想不通，下一刻，看到谢言昭向附近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服务生走过来，问她有什么需要。
谢言昭示意服务生低头。
服务生是个很年轻的男生，模样清秀，像刚从学校毕业的。
他看懂了谢言昭的意思，弯腰俯身、偏过脸，将耳朵凑向她。
谢言昭同他这样说话的时候，摄像头拍到他一张脸烧得通红，甚至那红还往下烧到脖子里。
【哪里跑来的纯情小男生，看把他给羞的。】
【别说他了，让谢言昭这么近距离的跟我说话，我脸也能红成猴屁股。】
【不知道她用什么牌子的香水，靠得这么近，肯定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吧！】
【节目组别不识好歹，赶紧邀请我一下！我也要去闻！！】
谢言昭同服务生说完之后，服务生小声道：“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经理。”
没一会儿，酒店经理亲自过来了一趟，他跟导演交涉了一番，过程中，能看到秦漪一直皱着眉。
秦漪时而看经理，时而看谢言昭，最后笑了。
气笑了。
【说啥呢？能不能把麦放过去啊！】
【还有什么是本高贵的vip不能听的？！】
【导演笑啥啊？有什么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们也开心开心呗。】
经理离开后，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服务员端上来一份套餐，放到唐苏和谢言昭中间，“谢小姐，您的心愿已达成，慢用。”
谢言昭微笑感谢，然后照着沈连枝方才的动作将餐盘移过去，邀请她：“一起吃。”
相同的动作、相同的话术，让沈连枝顿时有种小心思被揭露的窘迫。窘迫继而转换成无名状的恼怒，让她下决心，必须要让唐苏这组出局。
气氛正微妙时，一道嘹亮的嗓音打破了氛围。
“导演，凭什么他们能加餐啊？我也要——”
关胜胜没说完的话变成了一道惊呼。
欧阳岚在桌子底下踩了她的脚。
她好痛好生气，但是知道欧阳岚是在提醒她，让她保持安静，不要节外生枝，不然第一天的直播“事故”，很有可能会在最后一天重演。
她忍着痛，把话憋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秦漪不打算放过她。
“没什么！”关胜胜猛摇头，“我没有任何想说的话。”
【关胜胜怎么突然搞笑起来了。】
【生怕说错一句话，人就在热搜站岗了。】
【秦导你快别问了，看给孩子吓得 。】
【可是关胜胜是想问，唐苏那组为什么可以临时加餐吧？我也很想知道啊，导演，你快套她的话啊！】
【是不是谢言昭对服务生使美人计了？】
【我不信，为了这么点小事使用她的美人计，也太不值当了。除非让她对我用一回，那我就信了。】
【前面的姐妹，你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都。】
饭毕，导演让工作人员把餐盘撤下去，桌面收拾干净，然后拿出十张卡片，让十位嘉宾随机抽取一张。
卡片对折，里面各写了一个问题，选自综艺互动区的「观众提问」里面点赞数最多的。
观众爱看撕逼戏码，所以这十个问题自然不会温和。
导演念出规则：“每个艺人手上拿到的不一定是对应自己的问题，大家先打开看一眼，然后按从左到右的顺序念出来。被提问的嘉宾，需要作答。”
第一个念问题的是夏承昱：“被提问者，高逢鹤。问题是……”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下面一行字，眉头轻挑，眼神带嘲弄：“你跟谢言昭有什么不可为人道的过去？现在对她是什么心理状态？当她是粉丝吗？还是喜欢的人？”
【草！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劲爆！】
【哪个姐妹这么会问问题，出来挨夸！！】
【你们快看唐苏跟谢言昭，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镜头聚焦在夏承昱那边，带到了一点唐苏和谢言昭。
他们两个此时紧抿唇，眉宇间蹙成了山尖。两张脸一般无二，俱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哈哈哈哈，怪不得是亲姐弟呢。】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谢言昭表情这么丰富，哈哈哈哈，不过美女蹙眉都是好看的！】
【隔着屏幕，我都感觉到了他们的无语……】
【提问的姐妹你太勇了，不怕被唐苏暗杀吗？】
第15章 真相
第一个问题几乎是主动给高逢鹤送热度，他必然要好好把握。但其实他一早准备下了类似的说辞，就等有个场合能让他说出来。
他看向谢言昭，用他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五年前我太年轻，意识不到粉丝对我来说是种什么意义，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有些东西来得太容易，就觉得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后来时间带走了我身边的很多东西，我开始明白粉丝的爱有多难能可贵。”
“我想对所有在五年前那个夏天陪伴过我的粉丝说，如果有机会，请让我反馈我的爱。”
【“所有”这两个字就是借口，眼睛都快给谢言昭脸上盯出个洞了，分明就是想对她一个人说。】
【像追妻现场的表白，我瞎说的。】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听着不对劲。】
【真服了高逢鹤，见着谢言昭就开屏，属孔雀的吧。】
【这姐简直是追星界的模范，以前追着偶像跑，现在偶像追着她跑，牛逼。】
【那我得把她的照片打印成海报贴家里，让我沾沾好运，希望明天夏承昱也能追着我跑。】
弹幕正在热烈讨论这种偶像和粉丝地位两级反转的现象，忽听唐苏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
“你偏题了吧。”
【嗯？？】
【唐苏真相了，哈哈哈哈，确实偏题了。】
【何止偏题，他人都跑到十万八千里外了，说了一堆含糊不清的，真正的问题一个没答。】
【看出来了，他语文不行，让谢言昭来！偶像方发言不合格，现在我们要听粉丝方发言！】
【支持！！】
秦漪策划了那么多档节目，对观众的喜好已经熟稔于心。所以他没有让高逢鹤重新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像弹幕上期待的那样，将问题抛给了谢言昭。
“谢老师想做一下回应或者补充吗？”
娱乐圈一个约定俗成的风气，彼此之间不熟的时候都互叫老师。
秦漪私下里对谢言昭直呼其名，但是镜头前就开始叫她“谢老师”。
秦漪做好了要被她怼或者她保持沉默两种结果，但是谢言昭破天荒地配合了一次。
“粉丝的爱确实很伟大，不计代价，不计回报。”她直视着高逢鹤：“但非常可惜，我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谢言昭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很轻，最后几个字像断了线的风筝，乘着风缓缓下沉。
听上去，好像她真的很遗憾。
高逢鹤这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是不愿意相信。总觉得她是在生自己气，故意说这些话报复他。
然而谢言昭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我大学念的是摄影，当时在完成人像拍摄作业。我看唐苏比赛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你，所以就选了你做我的模特。让你误会了这么久，真是抱歉。”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找唐苏？”高逢鹤冲口而出。
“唐苏不合适。”
唐苏一下子坐直了，想问自己哪里不合适。嘴还没张开，高逢鹤替他问了出来。
“哪里不合适？他是你弟弟，不是更方便？”
谢言昭微抬着下巴，“你要听真话吗？”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高逢鹤，我劝你最好别听。】
【谢言昭说话难听不是一天两天了，真的，哥，三思吧。】
“你说。”高逢鹤铁了心要撞一撞南墙。
谢言昭：“唐苏怎么拍都好看。”
言下之意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唐苏长舒一口气，绷紧的身体立刻松懈下来。反观高逢鹤，一张脸变得铁青。
【知道难听，没想到这么难听……】
【高逢鹤你小子长点心吧，上次不是才被她骂过？】
【非要问，现在好了吧！心凉了吧！】
高逢鹤确实心凉了，他没想到谢言昭会攻击他的颜值。
不是他不能接受别人觉得他不好看，毕竟他也不是人民币，做不到长在所有人审美点上。而是这话从谢言昭嘴里说出来，那意义大不一样。
谢言昭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可高逢鹤这时兀地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倨傲和不屑。
是因为他的心态变了，他开始认真审视面前这个人。
他忽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书籍中的一句话——“其实他没有大不了的姿色，我看也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所以不管五年前她对他的情感如何，如今看，确实是不喜欢他了。
他的信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刚刚还饱含深情的一双眼睛陡然变得黯淡无光。
“如果……”高逢鹤嘴唇嗫嚅着，想挽回一点自尊：“如果只是为了拿我练习人像拍摄，那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给我投票呢？”
“你开始的排名有点危险，我实在担心你被淘汰，那样我就没有模特了。而且……”谢言昭缓了缓，道：“你看得出来，我家里挺有钱的，我本人也很有钱。所以投票的那些钱在我看来，不多。”
【都觉得她花得多，原来不过是人家的零花钱……】
【谢谢，穷哭了。】
【怪不得当时唐苏一百五十万的违约金她说掏就掏，姐是真的有钱啊！】
“那礼物呢？表白信呢？”高逢鹤陷入了一种偏执的状态，马卓想让他别再问了，他置之不理。
网友也听不下去了，纷纷让他不要问了。
【高逢鹤，你别问了。听我的，我岁数大！】
【哥，给自己留点脸吧，算我求你的。】
【谁懂，我都不忍心听了。】
【我怀疑高逢鹤是不是被骂傻了，脑子不会转了。】
“做那些，是想鼓励你。人在受到鼓励的时候，会变得自信。而一旦自信起来，会散发一种蓬勃的生命力，这样我拍出来的照片也会好看。”谢言昭说。
【句句不离拍照，看来她确实是来拍照片的……】
【谢言昭没撒谎，我跟她一个大学的。她真的是学摄影的，而且很有天赋，拿过很多摄影奖。她之前为了拍一张冰川照，花几十万跑去南极。想来为了完成人像作业，给高逢鹤投点票，也不稀奇吧。】
有校友出来替谢言昭“验明正身”后，网友更加觉得高逢鹤“可怜”了。
【以为是真爱粉，没想到人家是来做作业的。】
【那我能理解为什么五年前她从网上消失得那么彻底了，是作业完成了。】
【高逢鹤：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怎么办，我感觉高逢鹤要碎掉了。】
谢言昭和高逢鹤这一问一答的精彩程度，远超秦漪的预料，他看向守在电脑后面的助理杨旌。
杨旌兴奋到几近狰狞，不断对秦漪挤眉弄眼。
秦漪了然，这期收视估计能破记录。
虽然网上讨论热烈，但是现场一片安静。
沈连枝主动打破尴尬，安慰高逢鹤：“没关系的小鹤，不管出发点是什么，你感受到了爱，它也给予了你力量，那就是真的。”
高逢鹤想维持一下绅士人设，但他笑不出来，脸僵得堪比打了玻尿酸，声音也像被人掐住脖子的大鹅一样发不出来。
沈连枝周到体贴，继续发挥小太阳的光辉，要让这一趴彻底过去。
“那下面由我来念出第二个问题。被提问者，关胜胜。问题是，你在第一天拍摄时为什么会对……唔……”
沈连枝面露犹豫，看向秦漪：“导演，这个问题有点无聊，能不能跳过？”
秦漪摇头：“你只负责念，问题是观众提的，他们一定不会觉得无聊。”
“好吧……”沈连枝只好将那个问题完整地念了出来：“提问关胜胜，你在第一天拍摄时为什么要对沈连枝翻白眼，是不喜欢她吗？”
【我就知道，问题会是这个！】
【大家太缺德了，我也缺德，我点赞了，哈哈哈。】
【十个问题不会都这么劲爆吧，节目组是故意搞事吧？】
【关胜胜都对你翻白眼了，沈连枝你还想帮她留面子，真是人善被人欺。】
关胜胜之前翻白眼有多畅意，现在就有多后悔。
翻了一次白眼，被人唠一辈子。
对着一朵盛世大白莲，撕逼是不能撕的，不然她会面临比“翻白眼”更可怕的下场。
关胜胜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对着镜头解释：“我当时眼睛不舒服，活动一下眼球，不是翻白眼，大家都误会我了。”
然后她探头向沈连枝，硬着头皮说：“连枝，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你这么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说得太恶心，她自己听着都想吐。
然而沈连枝面色如常，甚至还能对着她甜甜一笑：“我知道，胜胜姐姐人很好的。就是有些可惜，我们这一期的拍摄时间都是在晚上，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她俩睡一个屋啊，怎么没有接触的机会？】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关胜胜不愿意跟她说话。每天一回来，就臭着一张脸。】
【沈连枝真是体面人。】
这话换了别人说，关胜胜肯定听不出问题。但是沈连枝说，她就知道不是好话。关胜胜会以最大恶意揣测她，反正凭她干的那些事，不会冤枉了她。
而且她们都没差几岁，一口一个姐姐地喊别人，当自己很小吗！
听出不是好话，却不能反击，还得跟她和和气气的。关胜胜咬着后槽牙，对她挤出了一个笑容。
看到关胜胜的表现，虽然回答问题的理由很牵强，表情也不算自然，但好歹没出大错。欧阳岚很欣慰，她终于有了一点进步和改变。
按顺序，下一个念卡片的是唐苏。
“被提问人，夏承昱。问题是，在场女嘉宾中，有哪位是比较感兴趣的。”
问题一出，直播间的粉丝都不淡定了。
【这是什么问题？谁提的？拖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