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衬衫递给莱啸,焰朵笑道?:“我去外面等你?”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莱啸:“不用了?。”
焰朵完全可以不用管她,但?他?还是?来了?。于情于理,她都是?受惠的一方。在这种条件下,也没有必要说什么男女有别?了?。
脱下焰朵的黑色半袖,莱啸套上衬衫,感觉到焰朵的视线,她边系扣边说道?:“没看过?女人换衣服?”
焰朵的视线扫过?她平坦的腹部与脖颈。
莱啸一向穿得整整齐齐,军服的扣子系到第一颗,防护服的拉锁也全拉上,就连穿着他?的短袖时,也尽量拉直衣摆,满是?破洞的短袖,让她穿出了?制服的感觉。
莱啸不算白,但?也不黑,尤其是?衣服下的皮肉,看起来比脸还要白上几分?。
焰朵套上自己?的短袖,笑着道?:“确实没看过?。”
莱啸挑眉:“哦?”
这货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看他?之前从容的模样,她还以为?他?私生活同样混乱。
焰朵摊开双手:“谁会?找亡命徒?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居无定所?”
莱啸:“凭你的脸,应该不难。”
焰朵笑着揪起衣领闻了?闻:“这张脸?短暂的迷惑能坚持多久?”
莱啸瞥了?他?一眼,把衬衫最顶端的扣子系上,说道?:“没看出来,你居然喜欢稳定的关系。”
焰朵的视线看向洞外,叹息般地说道?:“中校,人不可貌相。”
血吼这个物?种确实很强大,因为?强大与不可控,所以从出生那天起,就要受到很多的限制。
不可以去的地方,不可以做的事情,数都数不清。
凭着血吼们艳丽的外貌,确实可以获得许多短暂的欢愉,但?是?没有几个会?走到最后。
从小生活在三不管地带,焰朵看过?太多这种场面了?。欲望只是?赤果果的欲望,跟动物?没什么两样。
短暂而美丽的东西,只会?留下一地的破碎。
“中校,你是?短暂欢愉主义者?”
焰朵并不是?第一次问类似的挑逗问题,每次的口吻都是?一样的轻挑。
莱啸喝了?口水,舔了?舔冰凉的嘴唇:“不是?。”
上辈子活了?那么久,莱啸还是?交往过?几次的。
但?她的工作时间不稳定,性格又很强势,所以并不算顺利。
唯一一个跟她很合拍的,是?一个经相亲认识的中学老师。
对方的性格很温柔,话不多,也很享受自己?一个人的独处时间,不会?因为?莱啸突然的爽约而不快。
很和平,很顺利,也很单调。
就像床头的凉白开,喝也行,不喝也渴不死。
双方都很少提及亲密接触的话题,就连牵手也很少,出去约会?,交谈的内容不超过?二十句。
和朋友们吃饭的时候,莱啸随口说了?一嘴她的情感状况。
她到现在还记得千渺和桃薇当时微妙的表情,以及千渺那句小心翼翼的:“你男友……性取向是?女性吗?”
莱啸当时愣了?一会?儿,后来两人还是?选择了?和平分?手。
因为?莱啸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她对他?没有任何的冲动。
不想亲吻,不想碰触,更不想其他?的。
来到这里,莱啸为?了?挣军功,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接任务。
虽然也有追求者,但?这里的人已经跟她认识的地球人不一样了?。
他?们更理智,更严谨,也更无趣。
焰朵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笑眯眯地指着天空说道?:“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星星,喜欢到想把它炸下来。”
莱啸:“那你的喜欢,还真是?霸道?。”
焰朵:“霸道??或许吧。”
“那你试着炸了?吗?”
焰朵:“炸了?,太远了?,根本炸不到。”
莱啸掏出电子烟,慢悠悠地抽了?一口。
焰朵:“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根本得不到星星。就算把星球上的文明全都破坏,它们还是?会?在上方闪烁。”
莱啸:“你买个星星模型吧,那个方便,能发?光,能还能挂脖子上。”
焰朵大笑出声?,红色的眸中闪烁着流光溢彩:“中校,你喜欢看星星吗?”
莱啸可没有这么浪漫的爱好。
视线滑过?焰朵的侧脸,他?正?专注地望着她。
莱啸:这货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狭长的眼眶里,瞳仁又大又亮,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
看了?看星星,又对比了?一下焰朵的眼睛。
莱啸心想:这眼睛,比星星还亮……长男人脸上真是?白瞎了?。
第48章 第十五条
对焰朵面容的评价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莱啸想了想,说道:“之前有段时间,需要经常躺着,床刚好在窗边,所以每天都会看一会儿。”
从?病院里醒来的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会躺在床上看天幕,也不是想看,就是不知道做什么,大半的时间都在发呆。
外面风雪交加,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没有了冰墙掩门,黄色的雪花又开始往里飘。
焰朵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踩着墙的左脚,将宽阔的后背朝向洞口,遮挡住了往里飘的风雪。
艳红色的头发半长不短地翘起,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为了养伤?”
莱啸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嘴巴动?了动?,说道:“不是养伤,那时还没参军,为了养病。”
焰朵:“哦?骨头断了?”
莱啸吸了一口电子烟,慢悠悠地说道:“你原来说过,我应该是从?小?顺风顺水,没有挫折,其?实你说错了,我生过一场大病。”
对莱啸来说,穿越就好似那场大病,粗鲁地清空了她三十年来所?有的积累,不论是经济方面还是情感方面,所?有的亲人、朋友、同事?,全都被割断,只剩一个她,还不是完整的她。
但她现在很庆幸自己是个进阶种,如果是身穿,只会更加艰难。
焰朵右手撑着下巴,望着她道:“什么病?”
莱啸:“细胞突发大规模坏死?。”
“有后遗症?”
莱啸:“没有,不然过不了军团的身体检查。”
焰朵:“你的身体状态确实看不出?来生过重病。”
莱啸挑眉:“我就当你是在夸奖。”
焰朵伸长脖颈,凑近道:“给我抽一口。”
膝盖无意?间抵到了一起,莱啸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挪开的意?思,她便也没动?,把电子烟吸烟口转向了他。
焰朵低头,眼神滑过她的嘴角,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白烟在两人之间弥漫,没有了有害物质的电子烟雾,带着一股阳光般的青草味。
由于两人都没有说话,狭小?的山洞里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视线短暂地相交,红眸里倒映着莱啸冻得发白的面容,黑瞳里也映着焰朵挡在洞口前的身影。
凝望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焰朵又吸了一口,抬起头,指了指自己道:“你原来猜我,也猜错了。”
莱啸:“愿闻其?详。”
白烟钻进鼻孔,又缓缓地从?焰朵的口鼻中溢出?,他笑着道:“我出?生的地方虽然说不上安定,但小?时候的生活也不算糟糕。”
黑夜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白日里那种能把人照透的光线被遮蔽,人们不用再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也不用时刻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力,黑夜就像一个顶级的调光师,会用阴色的暗影将一切弱化,使得人们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焰朵的视线看向莱啸握在一起的双手,带着点怀念地说道:“比起弱小?的生物,能作为因悉伽出?生,是我的骄傲。”
莱啸:“你们种族很强大。”
听?到莱啸的肯定,焰朵笑了笑:“我的母亲也是因悉伽,父亲虽然不是,但是他们都很厉害,即使小?时候总是流窜在各个星球,但活得非常恣意?。”
一大一小?两只因悉伽在一块会是多么强悍的战斗力,不用想也知道。
焰朵这个无法?无天、命都不当回事?的性格,与小?时候肆意?张扬的流浪生活有很大的关系。
捕猎者父母会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看看焰朵就知道了。
可为了生存,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莱啸:“他们呢?”
焰朵转头看向天空:“不知道去哪个星球了,有缘再见吧。”
血吼没有聚堆生存的习性,到了一定年龄,自然会和父母分开。
分开前,作为同是血吼的母亲,对焰朵说了一番算是语重心长的教导之言。
焰朵:“我之所?以?会路过光系星球,是为了找一个东西。”
“东西?”
焰朵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母亲说,我得找到这种东西,才不至于哪天横死?街头。”
莱啸:……还真是会教孩子。
就连她这种性格,以?后都未必会跟自己的孩子说出?“横死?街头”四个字。
至于他要找什么,莱啸并没有问。
他们的关系就是简单的任务目标与任务执行人。
有些话可以?闲聊,有些就不方便再细问了。
莱啸有意?换了一个话题:“你喜欢看星星,是因为小?时候经常流窜在各个星球?”
焰朵:“差不多,每个星球,每个晚上,看到的星星都不一样,很有意?思。”
莱啸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
他说得再怎么轻描淡写,但从?小?漂泊,到处流浪,是一个光系星球出?生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没有儿歌,没有动?画片,也没有五彩缤纷的梦境,有的只是现实、杀戮与生存。
莱啸很忌讳和任务对象深接触,因为人是有情感波动?的动?物,当你对一个人熟悉到一定程度后,就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同情心和同理心。
会站在他的角度,结合他的经历和心理去判断他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受到的判决。
当执法?者开始体谅对方的立场时,公平的天秤就已经开始发生偏移了。
莱啸收起电子烟:“你坐进来一点,趁着能休息多睡一会儿。”
见莱啸不想再谈了,焰朵笑着道:“没事?,我坐这就可以?。”
即使知道焰朵不怕冷,但也没有让他堵一晚上洞口的道理,况且这冰雪交加的夜晚有可能还要持续很长时间。
莱啸:“坐进来吧。”
焰朵顿了一下,转身钻了出?去。
莱啸以?为他去石山取水了,便把手臂环抱在了胸前,双手插进腋窝下方,眯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焰朵重新进来的声音。
莱啸睁开眼,就看见他手里抱着两瓶水,黑色短袖拿在手里,赤果的上半身微微泛红,挂着没化的雪碴,肌肉表面冒着缕缕白烟。
莱啸:“……你干什么去了?”
焰朵把水放在一侧,拍干净身上的雪水,他的体温偏高?,很快就烘干了未干的水渍,才挨着莱啸坐了下来。
两人贴得很近,手臂挨在一块,他仰起脖颈,把脖子凑近了一些:“你闻闻,还有味儿吗?”
莱啸没想到,她随口说的一句话,焰朵居然记住了。
说实在的,不光焰朵没洗澡,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干涸的血迹和各种生物的粘液很平等地附着在了每一件衣服上,味道混在一起,实在说不上好闻。
焰朵应该是用雪水擦了一遍身体,这儿的雪里夹杂着沙土,闻起来有股土地的味道。
莱啸:“没有了。”
焰朵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抬起手臂,拍了拍胸膛道:“要躺过来了吗?”
莱啸:“不用。”
焰朵也没勉强,他把黑色短袖展开,盖在了她的身上:“我不怕冷,你盖吧。”
莱啸看了看他:“献殷勤也不会改变你流放的事?实,我不会网开一面。”
焰朵:“我这可不是献殷勤,就当你请我吃鸟肉,还饶了我两次的回报。”
莱啸:“两条命用一件短袖来还?”
焰朵笑着道:“也可以?肉|偿,你要吗?”
山洞里的光线很暗,将他的侧脸勾勒出?了一个优美的线条,搭配上一身均匀的肌肉,看起来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
莱啸选择闭上眼睛,淡道:“我拒绝一切贿赂,包括糖衣炮弹。”
“什么是糖衣炮弹?”
莱啸:“用糖果包装纸包裹起来的炮弹,通常指金钱、美色之类的诱惑。”
焰朵的笑声在幽暗的山洞里响起,他似乎又靠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扫过莱啸的脸颊:“你觉得,我是糖衣炮弹?”
莱啸:“你是炮弹,糖衣……勉强也算。”
“我没给你钱,那你的意?思是,我是美色?”
莱啸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两人的嘴唇只隔了微妙的距离,呼吸交缠间,她淡道:“比起美色,我更希望你用食物和水源来偿还。”
焰朵的眸光静静地凝视着她,几秒之后,他又躺回了石壁上,说道:“我会的。”
莱啸闭上眼睛,补了一嘴:“不要虫子。”
焰朵轻笑:“啊,知道了。”
外面的风雪无休止地下着,山洞的洞口又被冰球和雪花封了起来,不过这次莱啸旁边半躺着一个焰朵,他就像一个大火球一样,让莱啸失温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温度。
两人的胳膊和腿有意?无意?地靠在一起,由于冰雹敲顶的声音,莱啸一直没有睡着。
人在寒冷的环境下,很难不往热源的方向靠。
莱啸伸了伸胳膊,一个温热的触感就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睫毛微抖,莱啸睁开了眼睛。
焰朵阖着双眸,轻声道:“你太冰了,我们就当互相取暖,不算糖衣炮弹。”
莱啸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双手上,似乎是怕碰到她受伤的手指,焰朵只轻轻地握在了她的手背上方。
“咚咚”的冰雹声在石山中回荡,静谧的环境里,除了这个噪音,还有焰朵轻微的呼吸声。
莱啸将身上的黑色半袖掀起,盖在了焰朵的腹部上。
心里叹了口气:天快亮吧。
每过一段时间,莱啸便会睁眼扫一眼洞外。
洞口?被冰球与风雪封住了三分之二,只有上方留出了一条空隙,能?看到外面肆虐的冰雪。
洞顶不间断的冰球坠落声清晰可闻,半梦半醒间,莱啸总是会被这个声音突然惊醒。
身边的焰朵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
抬起右手,莱啸按了按太阳穴。
“睡不着??”
焰朵的声音响起,莱啸的手顿了一下,放到了身侧:“嗯。”
作为军人,莱啸有着?倒地就睡的绝活,可在身体?极不舒服的情况下,洞顶一下一下的噪音,就像在不间断地敲击着?她的脑神?经。
感?觉有什么穿过了自己的脖颈后方,莱啸下意?识地转头?,就看见焰朵把?胳膊伸了过来。
焰朵动作的没停,他抬起温热的左手,不由分说地按在了她的左耳上,右手覆盖住她的右耳,把?她的脑袋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肩头?,半阖着?眼眸,低声说道:“我帮你捂着?。”
也许是捂住耳朵的手掌太暖,莱啸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什么。
焰朵的双手很大,红色手掌鲜艳夺目,黑色的指甲尖锐又锋利。
莱啸尝试着?放松身体?,把?头?部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肩头?。
焰朵似乎笑了笑,胸膛微微震动。
有了一层手掌做屏障,洞顶的噪音瞬间变得模糊,不再刺耳。倒是有点像催眠用的摆动球,闷闷的声音里带着?安定心神?的效果。
莱啸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了很久,再醒来时,莱啸的状态恢复了不少,至少双手不再挖肉般的疼痛了。
耳朵上还罩着?焰朵的双手,莱啸想将他的手拉下来,她一动,焰朵也睁开了眼睛。
莱啸启唇道:“谢谢。”
焰朵打了个哈欠,双手上举伸了个懒腰:“客气什么。”
莱啸看了一眼洞外,仍然是幽深的黑夜,没有一点转亮的兆头?。
从袋子里掏出营养液,分了一袋给焰朵,两人看着?洞外的冰雪,慢悠悠地喝起营养液。
洞里的温度不高,营养液的温度也很低,那几瓶水已经结起了冰碴。
焰朵:“我一辈看过的雪景加一起,可能?都没有这里一晚上下的多。”
莱啸:“光系星球不怎么下雪,我也很少能?看到。”
焰朵喝完了营养液,百无聊赖地嚼起了瓶口?:“这个星球原本?就是这样?”
莱啸:“没有科技文明的残骸,应该原本?就是这个模样。”
焰朵叹息般地说道:“水源究竟在哪儿呢?”
如果飞行装置还没坏,莱啸倒是可以穿着?它飞到上空,查看一些稍远的区域。可现在他俩只有两条腿,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横跨整个星球。
莱啸:“军舰里面有备用的防护服,上面有飞行装置。等雪停了,我们就往回走。”
防护服放在生活区,他们得将补给区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才能?拿到。
焰朵吐掉嘴里嚼碎的瓶口?,笑着?道:“你有没有遇到过比这还糟的情况?”
莱啸想了想:“不考虑人为原因,单论环境恶劣程度,这里算是数一数二。”
她看向焰朵:“你呢?”
焰朵双手交叉在脑后,靠在石壁上,慢悠悠地道:“差不多。”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焰朵忽然话锋一转,问道:“那单纯对战的话,你最多对战过多少人?”
莱啸:“全副武装的情况下?”
焰朵兴致盎然地道:“对,我可以先说我的,我炸过五艘海盗飞船,粗略数一数,一百多个人吧。”
莱啸打过的对战太多了,她从脑海里翻了翻,淡道:“我对战人数最多的一场,是某个星球的反叛军,多少人我忘了,应该不下两千。”
焰朵顿了顿:“……多少?”
莱啸轻描淡写道:“我跟你不同,很少单打独斗,都是军团集体?作战。”
焰朵不死心地问道:“那你个人呢?”
莱啸:“要是一定要说个人的话,应该在五艘军舰之上。”
莱啸不喜欢说个人战绩,军队里讲究的是集体?荣誉,总是标榜个人功绩的话,未免太过自大。
焰朵听后沉默了一会,很快就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如果从这里逃出去?,你最想先干什么?”
莱啸不喜欢假设,但也没扫了他的兴,想了想答道:“洗个热水澡。”
焰朵笑道:“那我要先吃顿肉。”
莱啸点头?:“这个可以满足你。”
焰朵的视线看向她,笑着?道:“打个商量,从这里出去?之后,能?不能?别再把?我关?那个防炸房里?”
莱啸瞥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到时再说。”
焰朵也没再强求,他伸了伸长?腿,懒洋洋地说道:“你再睡一会?”
莱啸想了想,摇头?道:“你睡吧,我睡够了。”
焰朵:“那就再聊一会儿?”
莱啸:“想聊什么?”
焰朵:“聊一聊你的事情,我都跟你分享了我的小时候,你还没说你的。”
莱啸的小时候并不在这个星球上,她也不知道原身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莱啸回想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我小时候……很好动,我的父亲说过,我就像一头?驴……不懂事,还有点混蛋。”
焰朵眼神?闪烁,听得十分专注:“还有呢?”
莱啸垂下眼帘:“没有了,后来就生病了,然后就参军了。”
焰朵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道:“如果我们小时候碰到,你说我们会怎么样?”
莱啸设想了一下,很中肯地说道:“应该会打起来。”
混不吝遇上混不吝,互相看不顺眼是一定的,都不用找什么借口?,一个眼神?就足够开战了。
焰朵大笑:“这么说,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遇到,都会打起来?”
莱啸也勾了勾嘴角:“好像是这样。”
焰朵边笑边点头?,自言自语般地道:“不错,这样很不错。”
笑声在狭小的山洞里回荡,莱啸的视线落在了他深红色的右手上。
那只大手在她的注视下抬起,覆盖在了她的左手背上,轻轻抓了抓,轻笑道:“中校,你这手怎么捂不热?”
莱啸移开视线,似乎没注意?到两人过分暧昧的举动,望着?洞外的风雪,逐渐放空了大脑。
断断续续地睡了一觉又一觉,洞顶上冰雹的坠落声逐渐变小,洞外的一片漆黑终于渐渐转明,又恢复成?了蔚蓝色的苍穹。
莱啸和焰朵两人钻出山洞,冷空气一扫而空,堆积的冰球和雪花在烈日下逐渐融化,走到湖泊边,就见仅存的两只花苞正在把?脑袋埋进雪堆里,用花瓣将雪花一捧一捧地拢进花心。
焰朵在一旁道:“这儿的水源,难道就是晚上的这场雪?”
焰朵的猜测很有道理?,这些花苞常年在湖泊边上守株待兔,湖里的水不能?喝,想要活命的话,除了地下水,就只剩每次夜晚到来时的雨水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只要从军舰里找出些器具,做点过滤雨水的装置就可以了。
焰朵指着?那两只喝雨水的花苞道:“它们还活着?,说明湖水可以用来擦身体?,你要擦一擦吗?”
莱啸沉吟片刻,还是放弃了。
这座星球上的植物与他们的体?质不同,与其?冒险,不如等着?下次黑夜降临时,多收集点冰雪。
两人带上东西,往军舰的方向返程。
两只花苞对于他们的离开简直是喜闻乐见,还左右晃了晃,就像在挥手说再见。
来的时候花了七到八个小时,返程也花了差不多的时间。
待看到军舰时,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走的时候他们忘记把?军舰尾部的开口?堵上,冰雪下了几天几夜的时间,不飘进去?是不可能?的。
莱啸往里面看了一眼,军舰里面已经成?了一个小湖泊,全是融化的雪水,幸亏生活区与补给区之间的门关?上了,不然生活区里的东西也得被水浸湿。
雪水中的黄沙已经沉淀,军舰里的雪水看起来很干净,起码不会在晚上变成?大冰锥。
此时不洗澡,更待何时?
莱啸当机立断:“我要洗澡。”
焰朵笑着?道:“要我帮忙擦背吗?”
莱啸没搭他的话茬,问道:“你要先洗吗?”
焰朵摆了摆手:“女士优先。”
说完,他就走到了军舰尾部,背对着?莱啸坐了下来,嘴上还不忘调侃:“要是需要我帮忙,随时叫我。”
莱啸快速地脱了衣服,犹豫了片刻,将愈合剂抽了出来,夹在了脱下的衣服里。解开胸前?系着?的衬衫衣袖,穿着?内衣跳进了舱内。
这里的雪水晒了几个小时的阳光,温度刚刚好,莱啸钻进水里,先是痛快地游了一圈,找了一个稍高的落脚处,把?头?发扎进水里来回搓洗了几遍。
洗完了身体?,莱啸将指甲里的污垢也扣了出来,简单地搓洗了一下内衣,又穿了回去?。
“焰朵。”都收拾好了,莱啸仰头?喊道。
水位虽然高,但没有借力?的地方,她一个人很难爬上去?。
很快,焰朵的脑袋就伸了进来,笑着?道:“美人鱼,泡好了?”
莱啸向上伸出双臂,焰朵抓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拽,右臂下捞,托着?她的腰部,将她抱了出来。
双脚一落地,莱啸就站起了身。
全身上下只有一套黑色运动内衣,露出了肌肉流畅的腹部和修长?的双腿,莱啸将头?发向后拢,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焰朵本?想吹一声口?哨,可不知为什么,右手都举到嘴边了,他还是放了下来。
拿起一旁的白色衬衫,披在了莱啸的身上。
莱啸挑了挑眉,她都做好反唇相讥的准备了,这货居然没说什么。
“噗通”一声落水声响起,莱啸转过头?,军舰旁边已经没有了焰朵的身影。
她披着?衬衫走到军舰旁,就看到了在军舰里来回扑腾的焰朵,那架势,就像一只误入了泳池的火鸡。
莱啸诧异道:“……你不会游泳?”
焰朵头?部高高扬起,脸都憋红了:“我……咕咕咕……咳咳……”
莱啸:……
第50章 第十七条
血吼手部的红色皮肤薄如蝉翼,看?似脆弱,下?面却时时刻刻流动着能炸穿战舰的燃爆因子。
就是这么战斗力爆表的好战分子,却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弱点——不会游泳。
他们并不讨厌水,也不抗拒在浅滩嬉戏,但就是下意识地不想往深水里走。
再厉害的爆炸,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也是徒劳,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教训刻在他们的基因里,因此他们会不由自主地远离较深的水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进游泳池,怎么学游泳?
于是,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焰朵艳红色的手掌不断地拍击着水面,再加上他白净的身体?……活脱脱的一只旱鸭子。
平时有多?狂傲,此时的焰朵就有多?狼狈,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莱啸还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焰朵这么要面子的人当?然不会出口求助,他挣扎着从水面伸出双手,用力一握,大吼一声:“炸!”
莱啸快速地后退,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军舰尾部就被整个炸了个粉碎。
确认莱啸走?开了,焰朵再次放出爆炸,军舰周边的土地纷纷炸开,直接炸成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
船舱里的雪水犹如决堤的洪流,瞬间奔涌而出,焰朵也随之?漂到了土坑边上,他死死地扒住泥土,爬到了地面上。
本来是下?去洗澡,结果他倒是造得比洗澡前还要脏,全身上下?沾满了泥土。
焰朵蹲在地上,垂着脑袋咳嗽了一会儿,擤出鼻子里的水,站起来单脚跳了跳,转过身,就见莱啸披着衬衫,正站在不远处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