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等下你还真要悄悄潜入村里,不过不是将五弟打晕带走,而是换掉洛念初从叶城带回来的一瓶安眠药。”
司墨衍狭眸凌厉危险,“安眠药是她为老五准备的?”
温颜点头,“对。”生怕司家人会怀疑她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她又立马解释了一句,“我前几天逛街,碰巧遇到洛念初发现的。”
司老爷子咳了咳。
司景翊将脸转向别的方向。
其实……嗯……不必解释的。
他们都懂。
温颜从包里拿出一瓶药,“这里面是维生素。”
司墨衍点头,“懂了。”
接过药后,司墨衍将温颜拉到一边,“你带化妆品了吗?”
温颜自然带了,虽然她不用化精致的妆,但这边太阳辐射大,防晒还是要做好的。
“你将自己化丑一点。”司墨衍沉声交待。
温颜今天只做了防晒护理,脸上的妆并不明显,但奈何她天生妖艳明媚,唇瓣嫣红,肌肤若雪,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艳若桃李,勾人而不自知。
也难怪那些愚昧的村民会对她起色心。
她实在是太过明艳动人,妖气横生。
温颜眼波流转,“老公,你放心啦,丑男人一般只会让我水泥封心,占不了我半点便宜。”
【除非是落入凡间的顶尖男天使。】
司墨衍黑眸幽沉地看着温颜,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司景翊看出他大哥在生闷气,他过来双手环胸低头跺脚,“大哥,来跟着我做天天式跺脚生气。”
司墨衍一记冷眼扫过去,“我现在就想剁了你的脚!”
司景翊赶紧不再天天式跺脚。
得不到爱的男人,大姨夫一个月要来好几次。
太可怕了。
司老爷子见司景翊敢惹他大哥生气,他将他揪到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田里的两头牛,“老二,你看那是什么?”
“两头牛呗。”
司老爷子冷哼,“你也知道是两头牛啊,牛都是成双成对的,你一个单身狗,哪好意思去气你大哥的?”
司景翊,“……”
不是攻击他找变性人恋爱,就是攻击他是单身狗对吧?
他还有没有活路了?
司墨衍趁人不注意,悄悄潜进了村子里。
温颜几人则是坐在石头上晒太阳。
“对了大嫂,那个叫何生的去清理粪池了,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吗?”
温颜点了点头,“他印堂发黑,且是短眉,马面蛇睛,必是横死之相,就算他听了我这次的话,没有去粪场,不久后还是会出事。”
天道难违,人的面相,注定了他这一生。
正如司家人,他们的面相看上去不算是短命鬼,所以她帮了他们,能延长他们的寿命。
但有些人,面相就是短命的,她就算再怎么帮,也无济于事。
司景翊摸了摸自己俊美妖孽的脸,“大嫂,你替我看看面相呗。”
“眼若桃花,气色明润,鼻梁高挺,事业运不错,但感情上容易被骗,若处理不当,一切皆为空。”
司景翊瞪大眼睛,“我在感情上还要上当受骗?”
温颜笑容不明,“天机不可泄漏。”
司景翊,“……”
以后除了工作跟女人接触,私下里,他连母狗都减少接触,那样的话,应该不会再被骗了吧!
他不信这辈子,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司墨衍换完药回来后,村里面响起了吹唢呐的哀乐声。
司景翊惶恐的吞了吞口水,“大哥,村里死人了?”不会是何生死了吧?
司墨衍点头,“那个叫何生的沼气中毒死了。”
司景翊俊脸白了白。
大嫂真是太神了!
司景翊连忙跑到温颜身边,“大嫂,穷山恶水出刁民,何生真的死了,你说他家人会不会来找我们算账?”
虽然何生是自己作死,但村里的民妇都是不讲道理的。
他们会不会将何生的死,怪罪到大嫂头上?
温颜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何生无父无母,孤家寡人一个,他在村里行事嚣张霸道,就连村头六十多岁的寡妇都被他侵犯羞辱过,村里的人早就恨死他了,他死了,村里不是在给他吹哀乐欢送吗?”
【我又不是圣母,自然知道什么是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这个道理。】
【有些时候做人呢,不要一味过于善良,善良中必须要带点锋芒才行。】
司老爷子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温颜年纪轻轻,却将人性看得很通透。
好为人师,也是一种罪。
善恶要有度,好心永远也不会满足贪婪的人。
张来福带着妻女跑到村口,“姑娘,你说的都灵验了,何生真的沼气中毒死了!”
张来福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捡回了一条命,他跪下给温颜磕了个头。
“姑娘,我跟村里人说好了,请你们一家到我家去住,你们要去洛念初家见你们弟弟的话,我也可以带路。”
温颜点了点头,“天色暗了,我们明天再去见弟弟,今晚就到你家休息吧!”
张来福家住在何生家斜对面。
温颜一行过去时,恰好能看到何生家正在举办葬礼。
何生孤家寡人,葬礼是村子里为他举办的。
何生家是三间平房,堂屋布置成灵堂,一张陈旧的桌子上放着何生的遗照,摆着两根白色蜡烛,后面挂着一块白布,何生的尸体躺在那里。
天色暗下来后,堂屋光线昏暗,莫名诡异森寒。
村里长者正在安排丧礼事宜,温颜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
司景翊紧跟在温颜身后,不敢多看一眼。
然而,就在温颜几人准备进到张来福家里时,突然——
就在这时,灵堂里的灯泡忽明忽暗,空气里刮过一阵阴风,四周突然变得恶臭熏天。
那味道,就像猪粪发酵了的味道。
妇人吓得四处逃窜。
司景翊同样吓得瑟瑟发抖,他赶紧拉住温颜衣摆,“大嫂,是不是何生的鬼魂回来了?”
温颜淡淡的嗯了一声。
司景翊吓得赶紧跑进张来福的家里。
张来福一家也吓得不行,但他们这里闹鬼也是常见的事,他有镇宅的法宝。
张来福拿出朱砂和纸符贴到门窗上。
司老爷子虽然见过大世面,但冷不丁的也受到了惊吓。
他和司景翊跟在温颜和司墨衍身后,像两个小媳妇。
温颜打了个哈欠,有些累了,“张大叔,我想洗漱一下。”
张来福指了指门外面,“水井在院子里,姑娘,你今晚还是别洗了,我看何生怨气很重,指不定要找你算账。”
温颜还来不及说什么,司墨衍便嗓音低沉的开口,“我不怕,我给你打水进来。”
温颜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个小小的厉鬼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温颜拿着张来福老婆给她的新脸盆,拉开门,走了出去。
司墨衍高大冷峻的身子,跟在温颜身后。
温颜朝面色冷酷,却细心体贴的男人看去一眼,“老公,你不怕吗?”
“不怕。”
温颜唇角弯起轻浅的笑意。
虽然吧,她对他没有动心,但有这么个人陪在她身边,她心口,还是温暖熨帖的。
他默默守护在她身后,有种让她回到前世,见到自己师父的感觉。
张来福家里的水,是需要从井里提上来的。
司墨衍打开井盖,帮温颜提水。
温颜站在他身后,忽然,她闻到一股恶臭味。
温颜回过头,朝那个离她只有几步之遥,浑身带着阴森戾气的鬼影看去。
正是死去的何生。
他脸色煞白煞白,眼球突出,看不到黑色,只看到眼白,唇角挂着阴森骇人的笑。
“贱人,你害死我,我要你下地狱陪我!”
何生突然伸长双手,朝着温颜脖子掐来。
温颜刚要从包里拿出破煞符,突然一道高大身影挡到了她身前。
司墨衍看向那道鬼影,“滚远点!”
何生双手还没碰到司墨衍,就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阳气灼烧到。
“啊——”凄惨的大叫一声后,何生的鬼影消失无踪。
司墨衍回头看向温颜,“你没受到伤害吧?”
温颜看着眼前英俊冷酷的男人,她笑着摇了摇头。
除了师父,她从未被人如此护着过。
师父离开她的世界后,她独自承受面临了很多事情。
早就习惯了自强自立,从未想过还会再有人护着她。
温颜纤长浓黑的羽睫轻颤,“谢谢你,司墨衍。”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也是司墨衍第一次,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感谢。
司墨衍抬起大掌,轻轻摸了下温颜的脑袋,“我是你老公,谢什么。”
温颜看着司墨衍,她发现他额头火焰很高。
火焰高的人,一般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都惧怕。
司老爷子和司景翊趴在窗户边,将外面刚发生的一幕都看进了眼里。
司景翊手指发颤,双腿发软,“爷、爷爷爷…你刚看到什么没有?”
司老爷子摇了摇头。
他现在年纪大了,火焰低,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闻到了臭气熏天的猪粪味道,结合大孙和大孙媳妇的举动,方才何生的鬼魂肯定出现过。
司景翊也是没有看到什么。
但他明显感觉到方才有那么一瞬,四周空气都变得阴森可怖。
温颜洗漱完后,躺到床上睡觉。
司家三个男人坐在她睡觉的房间里,谁都不敢闭眼。
温颜睡到迷迷糊糊时,听到外面传来哭闹声。
温颜睁开眼睛,看到准备走出房间的司墨衍,声音沙哑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何生魂魄闹腾得厉害,村里人准备给他举办冥婚,现在要选身子干净的,听说选中了前段时间被拐来的一个女孩。”
温颜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这里是拐卖村,每家每户,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就像张来福家,他的媳妇,也是被拐来的。
只不过这些年生了孩子,跟张来福产生了感情,后来为了帮助村里其他人,也为了赚钱,又去外面骗别的人。
“让爷爷和司景翊别看热闹,都进来,暂时不要管他们的事。”
司墨衍低低地嗯了一声。
司墨衍出去叫司老爷子和司景翊时,看到了被人押过来的顾言言。
顾言言已经被关在拐卖村将近十来天了。
听说村里要将她卖给一户有钱人家。
她试图逃跑,但还没跑出去就被抓了回来。
被抓回来后,除了毒打就是让她饱受饥饿的痛苦。
好在那户买她的人家还没有过来,她身子还没有遭受到侵犯。
这些天,她被折磨得有些浑浑噩噩了,她以为自己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人都快绝望了,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司家人。
不管怎么说,她名义上也是司瑨霄的女儿。
“爷爷,爷爷,我是顾言言,你的孙女啊,求求你救救我——”
司老爷子看了眼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孩,他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
“顾言言?”司老爷子看向司墨衍和司景翊,“前段时间司瑨霄打电话骂柚柚,说顾言言被人拐走了,她竟然被拐到这里来了?”
司墨衍和司景翊也觉得十分巧合。
温颜听到顾言言的声音,她走到门口看了眼。
看到温颜,顾言言猛地睁大眼睛,震惊过后,紧接着就像看到了救星。
“你们找她,她叫温颜,虽然她结婚了,但我敢保证她老公司墨衍没有碰过她,她很喜欢我哥,她跟我说过,她会将处子之身交给我哥。”
“她长得比我漂亮,才是最适合冥婚的那个人!”
温颜红唇微勾,美眸朝斜对面的灵堂看了眼,“何生,你敢吗?”
顾言言回头看了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四周空气,阴气森森,她顿时毛骨悚然。
村里人看到温颜的美貌,有人产生了邪念。
按他们村里的规矩,若是那个女人跟何生结了冥婚,以后她就得住何生家,何生不在了,跟他冥婚的女人,不就成了村里男人的共有物吗?
“要不,我们考虑下让那个女人……”
那人话还没说完,灵堂里的灯光,就开始一闪一闪。
“看来何生并不喜欢那个女人,还是用这个女人吧!”
灵堂里的灯光,瞬间停止了闪动。
顾言言被强行带到了何生家。
顾言言吓得涕流满面,“爷爷,大哥,二哥,救我,我不要……”
司老爷子一脸无语,“她怎么不拿把尺量量,脸真大。”
呸,毒丫头!
敢将他大孙媳妇拉出去冥婚,她死了都不关他们司家的事!
顾言言被几个壮实的妇人拖到房间里换上新娘服,化上可怕的冥婚新娘妆。
等弄好一切后,为防止她逃跑,将一条狗链子拴到她身上。
顾言言跌坐在地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名门大小姐,竟会落到这种地步!
她被拐来后,骂骂咧咧许久,她也讨好过他们,告诉他们只要放了她,要多少钱她爸爸妈妈都会给。
但没有人愿意放了她。
她突然想到自己帮那个孕妇前,温颜提醒过一句,同情心泛滥是有危险的。
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万万没想到,温颜说的是真的。
那名孕妇压根没有怀孕,她让她将车开到一条小巷子,她正准备离开,就被好几个潜伏的男人包围住。
她被人打晕过去,再醒来,就已经是这个她怎么逃,也逃不出去的山村了。
都怪温颜,明知有危险,她为什么不强势一点拦住她?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等她回到叶城,她会让大哥和爸爸狠狠惩罚她的!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嫁给一个死人了,顾言言哭得更加厉害。
今晚村子不太平,司景翊有些担心司逾白,他跑到温颜身边问道,“大嫂,何生死了,我都没有看到洛念初和她家人过来,老五会不会有危险?”
温颜摇了摇头,“你大哥不是悄悄去看过吗,今晚肯定没事。”
【附体夺舍需在月圆之夜才能进行,明晚才是最佳时间。】
司家人惊悚的睁大眼睛。
附体夺舍?
洛念初他们家是要让谁的魂魄进入老五体内?
这也太恶毒了吧!
洛念初家。
司逾白过来后,洛母为他做了一桌饭菜。
全都是他爱吃的。
洛母很了解他的口味,就连他爱喝什么样的茶,她都已经提前备好了。
司逾白以为是洛念初提前告诉了她母亲,他心里无比感动。
他来到村里后,感受到了古朴与宁静。
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吃完晚饭,洛念初将司逾白带到房间,“白白,一路过来二三十个小时,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
司逾白点头,他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他突然听到一阵哀乐声,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从房间出来,准备去找洛念初,看到堂屋旁边一间卧室亮着灯,他走了过去。
刚要敲门,就听到洛念初和她母亲说了一句令他心神俱震的话——
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产生了幻听。
她从未喜欢过他,那么这小半年二人的交往,又算什么呢?
难不成,深情真的可以装出来吗?
他不信!
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司逾白不动声色的看着房间里面的母女二人。
洛母十八岁就怀了洛念初,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白净,五官秀美,有种成熟女人的风情韵味。
她看上去不太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妇人,倒像是城里保养适宜的豪门贵妇,除了气质跟不上之外。
上午跟着洛念初回来,看到洛母的第一眼,司逾白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喜欢洛母。
他真的不懂洛念初为什么会在洛母面前说出从未喜欢过他的话。
“念初,你跟司逾白交往小半年,对他真没有动过一丁点感情?”洛母问道。
洛念初怔愣了几秒。
司逾白高大帅气,蓬勃少年气,虽然性子寡淡,但比较单纯好骗,对她也是掏心掏肺。
若非情不得已,她也不想骗他!
洛念初贝齿咬了下唇瓣,“他跟我相差九岁,思想见解各方面都不在同一个层次,我不可能对他动心。”
司逾白修长高大的身子,不稳地晃了晃。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眼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原来温颜说得没错,她是真的没有喜欢过他。
所有深情与温柔都是装出来的。
他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救赎,怎么也想不到,这只是一场针对他的骗局。
她骗他跟她私奔,将他骗到鸟不拉屎的大山里。
难不成,真像温颜所说,她想要他的命?
司逾白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觉察到危险,转身就想离开。
但是下一秒,一记刀手从他后颈劈了过来。
他还没弄清情况,就昏倒在了地上。
听到外面重物倒地的声响,洛念初和洛母立即从房间走出来。
看到堂屋里站着的大师,以及倒在地上的司逾白,母女二人怔了怔。
洛母眉头紧皱地看了眼洛念初,“你晚上不是在他喝的水里放了安眠药,保证他不会醒来的?”
洛念初摇了摇头,眼里闪过疑惑,“我确实放了安眠药,也许是剂量放少了。”
洛母看向穿着长袍的大师,朝他作了个揖,“多亏大仙发现,不然明晚的夺舍术就无法实施了。”
大师让洛母和洛念初将司逾白绑起来,以免他逃跑。
顾言言被村里的妇人打扮成新娘模样后,她双手被捆绑住,头顶盖上了红盖头。
举行冥婚,该有的仪式一样也不能落下。
顾言言脸色惨白,欲哭无泪。
她被力大无比的妇人按着和死掉的何生拜堂。
低下头时,她意外看到了何生那张青白冰冷的脸。
顾言言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宛若灌满了铅。
她不停地抗拒,不想跟一个死人拜堂。
但她挣脱不开几个妇人的束缚。
“你安分点,进了我们大瑶村,以后就是我们这里的媳妇,这辈子别想再离开!”
顾言言肠子都快悔青。
她不该逞强帮那个假孕妇的。
她恨死了温颜,恨死了司家人。
明明她也是司家的孩子,为什么他们要见死不救?
“礼成!”
顾言言眼眶通红的被送入了何生的房间。
何生是个单身汉,被子长年不洗,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臭味。
单单是霉臭味就算了,顾言言突然间还闻到了一股臭气熏天的猪粪味。
她看到妇人们将她放到床上后离开,她吓得牙齿打颤,“求求你们不要走,我家很有钱,你们要多少,我爸爸妈妈都会给你们的……”
她话没说完,房门突然被一阵阴风刮关上。
昏暗的灯泡,忽明忽暗。
顾言言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朝她靠近,她睁大眼睛四处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她感觉脸上被什么黏湿湿的东西舔了一下。
耳边隐隐传来一道阴森森的声音,“老婆……”
顾言言吓得捂住耳朵,大声尖叫,“啊啊啊!”
顾言言跳下床,想要逃出去,但她的衣服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
她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有东西压到了她身上。
那种感觉,就像溺水的人,被水草缠住了一样。
拼尽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开。
顾言言被吓得魂飞魄散,她躺着的地上,出现了一滩水渍。
她尿失禁了。
张来福家。
司景翊趴在窗户上,一直紧盯着斜对面何生家的情况。
顾言言跟何生举行冥婚的画面,他全都看到了眼里。
顾言言被送进何生房间后,何生房间的灯泡忽明忽明,还有顾言言发出来的惨叫,实在是太恐怖了。
司景翊被吓得连出去上厕所都不敢了。
两条腿像弹棉花一样软得不行。
司景翊,司老爷子,司墨衍,温颜四个都在同一房间。
司老爷子和司景翊说什么也不肯去别的房间。
温颜要将床让给司老爷子,司老爷子也没同意,他强行让温颜睡床。
温颜睡着后,司家几个男人就在地上打地铺。
司老爷子有司墨衍和温颜在身边,倒是睡得不错,但司景翊年轻气盛,又被尿憋得慌,他愣是一秒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泛起鱼肚白,他走到打地铺的司墨衍跟前,轻轻拍了下司墨衍肩膀,“大、大哥,你能不能起来,陪我去趟洗手间?”
农村里的房子,洗手间都是旱厕,且在屋外面。
司墨衍睁开眼睛朝窗外看了眼,“你都多大的人了,拉个尿还要我给你嘘几声?”
司景翊,“……”
大哥你快别嘘了,本就快忍不住了!
司景翊见天色渐亮了,心想就算有阿飘白天也该隐去了,他深吸口气后,拉开门朝外面走去。
他忍着刺鼻的臭味进了旱厕,解开皮带,刚想要释放自己,突然额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扫到。
他抬手挥了下。
发现摸到了一缕头发。
他抬了下头,瞳孔中突然映出一张伸着红舌,眼角流泪,倒挂在旱厕屋顶的白色身影。
“啊——”
司景翊的叫声,比先前顾言言的叫声还要凄厉可怕。
睡梦中的温颜,司墨衍,司老爷子顿时睁开眼。
温颜还有些睡眼朦胧,她揉了揉眼睛,“出什么事了?”
司墨衍皱了皱剑眉,他快速从地上站起身,“老二的叫声,我出去看看!”
司墨衍在旱厕找到了司景翊。
司景翊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浑身颤抖不已。
“脏东西走开!我他妈又没有做坏事,就是被个变性女人骗了而已,我才是最可怜的,你们找我干什么?”
“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被吓得痛哭流涕。
司墨衍低咳一声,“哪有什么脏东西,你起来,别自己吓自己。”
司景翊看到司墨衍,他宛若娇花般抱住他的腿,“大哥,我看到了,一个吐着长舌头的吊死鬼,好可怕!”
司墨衍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
就算有,估计也被司景翊的哭声吓跑了。
“没有了,你快起来,蹲这里不臭么?”
司景翊蹲着不敢动。
司墨衍眯了眯漆黑狭眸,发现一丝不对劲,“你……”
司景翊此刻真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他、他被吓得尿裤子了。
这说出去,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了!
以后他可要怎么活啊。
司墨衍没有嘲笑司景翊,若不是真被吓惨了,也不会吓到尿裤子。
“大哥不将这事儿告诉别人,我去给你拿裤子。”
司景翊换好裤子后,他迈着沉重的小碎步走出厕所。
温颜正在院子里刷牙。
【啊哈哈哈,司老二居然吓尿啦!】
【我不会当面嘲笑他的,最多在心里多笑几声。】
司景翊,“……”
苍天啊,来道惊雷劈死他吧!
为什么这种糗到要命的瓜,也要在大嫂系统里实时更新啊。
他以后在大嫂面前,还怎么抬得起脸做人?
司老爷子听到温颜心声后,得知司景翊发生了什么,他走过来拍了拍司景翊肩膀。
司景翊眨了眨通红的桃花眼,以为司老爷子会安慰他几句,没想到司老爷子却说了句,“比起尿裤子,找个变性女朋友,还让人怀上枕头的事,更加糗。反正你在你大嫂心中已经没什么好形象了,也就别再挣扎了,干脆躺平、摆烂吧!”
司景翊,“……”
老头是懂得怎么扎他心的!
吃完早餐,司老爷子催促司墨衍悄悄潜进洛家看看司逾白的情况。
温颜摇了摇头,“暂时不要去,洛家来了位大师,现在过去探听消息怕是会打草惊蛇。”
温颜晚上需要跟大师交手,她让司老爷子几人帮她准备作法要用的东西。
司逾白再次缓缓转醒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贴满了符纸,铜钱,燃烧着香烛的房间里。
空气里飘着一股诡异又难闻的味道。
他身子虽然没有被绑住,但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他偏了下头,看到旁边另一张小床上,躺了个气若游丝,好像快要死掉的人。
那人看上去还很年轻,像是得了重大疾病的样子。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
洛念初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她站到司逾白的小床前,眼神依旧和从前一样温柔体贴,“白白,我先喂你吃点东西。”
司逾白动弹不得,但他紧抿着薄唇,不肯张嘴。
洛念初没有勉强,她微微叹了口气,“我和我妈的对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司逾白看着眼前温柔清秀的女人,他眼里血红一片,白净帅气的脸庞阴沉得好像要滴出水来。
他心中的信念,在瞬间崩塌。
他明明见到光了,可是穿过那道光后,他跌入了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渊。
此刻的洛念初,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女恶魔,正在狠狠撕裂着他的心扉。
他双唇止不住的颤抖,“所以,从头至尾,你接近我,就是一场骗局是吗?”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选中他?
“你对我,从没有过真心是吗?”
洛念初抿了抿唇瓣,“你比我小九岁,我只将你当成小弟弟,你的灵魂还是个小孩子,我不可能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