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婷跟在领导身边，面露诧异，很快收回了视线，专心伺候领导。
这是周婷第一次来国强塑料厂。
有个地方被白红的塑料布围了起来，周婷有些好奇，趁着大家不注意过去看了一眼。
原来是个施工现场。
苏强的塑料厂和卫国栋的不在一个地方，合并之后，苏强的塑料厂就搬到了卫国栋这里。
卫国栋的厂子本来就是从原来大厂子里划分出去的一半，习惯了原来的大厂子，再看眼前的怎么看怎么憋屈，想扩大是正常的。
周婷正要离开，余光突然瞥见地上的一个大脚印。
昨晚下了一场雨，土地泥泞，因此这脚印特别的清晰。
周婷惊叹，这人的脚可真是大啊。
电光火石贱间，她想起了自己家失火时，的那个大脚印。
“周婷，你在这里干什么？现在你是陪着领导，可不能像是之前那么任性所为。”
苏强走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
周婷自然的放下塑料布：“强叔，这位领导的喜好你们提前没有做过调查吗，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阿谀奉承，变相巴结，从他进了厂之后，你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他雷区上蹦迪，这会让他不喜的。”
苏强和卫国栋自然没有做过调查。
在他们看来，领导都是一样的，都喜欢看别人对他恭恭敬敬，敬仰的模样。
至于周婷说什么这位领导不喜欢，哼，骗人。
要是不喜欢，他的笑容会一直挂在脸上没有落下去？
小孩子把戏，这是要他们冷落领导，让领导记恨他们呢。
见苏强不信，周婷也没办法。
她已经提醒过了，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情。
苏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周婷跟上。
从国强塑料厂离开，苏强和卫国栋自然的要跟上领导。
他们也想和周婷一样，陪着领导去考察，这是一件很长脸的事情。
但领导的随行人员却拒绝了他们，说车子上没有位置了。
苏强和卫国栋想说他们自己有车，但还没说完，一行人就坐车离开了。
气的二人不得了。
“还不是看我们是男人，不如周婷一个小姑娘长得好看可人吗，呸，男人都是一样的，有点小权利的男人更过分！”
“哥，听说这次大领导是带着国家扶持名额来的，如果咱们最后没有得到，就去举报他！”
“我看行！”
周婷跟着领导跑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回来。
大家都在前院忙着做生意，周圆没惊动他们，悄悄从后门进来，蹑手蹑脚的刚关上门，一回头，一个人影站在她身后，吓得她就要尖叫出声。
“是我。”
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是卫劲安。
周婷拍着胸膛，缓了好一会，没好气道：“你在这里干啥呢，专门等着吓唬我的？”
“我在等你。”
卫劲安放下手里的铲子，他在等周婷的时候，看到院角的几盆花长得太好，把盆子都挤满了，就想着给它们分开。
他洗洗手，去前面端来一碗螺蛳粉。
加了很多的醋，周婷爱吃这口。
周婷早就饿坏了，吃了大半碗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也有心情说起正事来。
“卫劲安，你还记得我家的那个脚印尺寸吗？”
卫劲安点头，说出一个数字。
周婷压低声音：“我今天在国强塑料厂看到那个脚印了，尺寸和你说的一样，我怀疑那是苏强的。”
卫劲安神情一凛：“你确定？”
周婷是个厨子，前世还是个名厨。
食材调味品的量，必须要准确把控，几十年的时间，她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她一看苏强的脚，就知道他鞋码多大，脚长多少。
“我确定。”周婷点头。
卫劲安起身：“你先吃着，我回局里一趟。”
他自然相信周婷。
事关大事，周婷也想跟着去。
但她知道跟着，会打扰卫劲安的工作，只好目送他离开。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接到了卫劲安的电话，让她来公安局一趟。
周婷很快赶到。
卫劲安把她带到自己办公室，告诉她自己的调查情况。
他派人悄悄去了国强塑料厂，找到了周婷所说的那个脚印，两者一对比，除了尺寸一样之外，甚至连鞋底的纹路都一样。
周婷：……
这都那么长时间了，苏强难道就没有买过新鞋吗？
他可是个有钱人啊，买得起高档小区，竟然连双鞋都买不起吗？
一双鞋穿那么久，不臭吗，他的左邻右舍怎么受得了啊。
“现在他已经被带到审讯室了。”
卫劲安沉声说道，“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些奇怪地方……”

从公安局离开，周婷眉心紧皱。
回到周记之后，她立刻找到张桂和周长富，“爸妈，苏强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吗？”
“当然是咱们村里的，都做了二十多年的邻居了。”张桂说。
周长富却摇了摇头：“他还真不是咱们村里的，我听你爷爷说过，他们一家是在你爷爷小时候搬过来的，这都快三代人了，时间太长，知道这件事的老人也没几个活着了，知道的也没有到处去和别人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谁还没逃过难啊。”
周婷忙问：“那爸，你知道他们祖籍在哪里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但你爷爷说不定知道。”
周婷立刻就要回大柳树村，张桂担心她会被周老婆子和周老头欺负，让周长富跟着，但两个老的怎么会欺负周婷呢，巴结还来不及。
端茶倒水，又给水果点心的。
周老婆子知道现在得倚靠孙女，那叫一个老实，一点妖都不敢起，在村里天天夸周婷，说周婷小时候多聪明伶俐，长大了多能干优秀，好像她从小看着周婷长大一样。
周婷直接问周老头关于苏强一家的事情。
周老头知道的也不多，周婷见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就想离开。
周老婆子目的还没达到，怎么能让人就这么走，她一把扭住周老头耳朵，骂道：“你不知道，不会出去打听打听啊，你那些老伙计天天喝你的茶，抽你的眼，关键时候了岂能不出点力？光白吃白喝了啊！”
周老头点头，赶紧出了门。
周婷不喜欢这个势力的奶奶，但也是真的想知道苏强的事情，只好留下。
周长富是个闲不住的，见没事干，就去打扫院子，把在门口堆积的柴火整理起来搬到了厨房，有村民路过，看到这一幕，心中感慨。
周老婆子两子两女，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大儿子，拿着他当驴一样使唤，没少从他身上占小便宜，现在老了老了，最疼爱的小儿子进了局子，还得是老大给他们养老呢。
一个小时候，周老头回来了。
他神秘兮兮的，关上了大门，这才低声道：“我问了好几个人，这才终于打听出了点有用呼的，你们知道那苏强的祖上是做什么的吗？”
三人摇头。
周老头眯了眯眼睛：“他家祖上，是那山上的土匪！杀过人的那种！”
周婷面色一惊：“真的假的？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解放之前，土匪横行，好的土匪抗击敌人，保护老百姓，而坏的土匪则是趁机烧杀抢劫，不少无辜的人没有死在小鬼子手里，倒是惨死在了同胞的手底下。
解放之后，政府对这些土匪进行了整治，抓走了好几个山头的人。
如果苏强祖上是土匪，那他们是好的土匪，还是坏的？
而且，为什么他们没有被抓走？反而来了村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面对孙女的质疑，周老头苦了脸：“大孙女啊，爷爷别的本事没有，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我是不会搞错的，苏强的爷爷当年来村子的时候，也就是十七八岁，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那就是苏强的奶奶，他们说自己是逃难来的，村里人见他们年纪小，就自发的帮他们建了房子，就这样定居了下来，至于为什么说他们是土匪呢——”
“咱村里的一个孩子，小时候贪玩，自己偷摸上了山，见到了那两口子杀人吃人肉，吓得回头之后大病了一场，这件事他一直没敢说，长大结婚之后，勒令家里人不准和苏家过多来往，这个事情是他去年死的时候，才告诉他孙子的。”
周长富：“是不是吴家的？我记得他家和苏家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但在路上碰到了，吴家人宁愿跳河，也不跟他们对上。”
“对对对，就是那个吴家！”
周老头一脸得意，“我这还是给吴老头灌了很多酒，才套出来的。”
要不然他能回来的这么晚吗？
周婷消化着这个消息，一边正色的叮嘱两个老的：“把这个事情烂在心里，只有咱们四个知道，谁也不能说，要不然的话，苏强第一个灭口的就是你们！我们住在省城，我对象还是公安，他不敢上门，但你们住在村里，还这么偏，就说不好了……”
周老婆子面色一白，赶紧道：“不说不说！打死也不说！”
周婷哼了一声。
她不是故意吓护周老婆子，而是如果不这样说，周老婆子那大嘴巴的性格，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货来。
她对他们没什么感情，但怕牵连到自己家。
眼看时间不早，周婷和周长富要离开。
周老婆子跟在父女俩身后，说要送他们到村口。
“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周婷注意到了这一路上周老婆子的欲言又止。
“害，还是我大孙女厉害。”
周老婆子搓搓手，“婷婷，你二姑家的表哥马上就要 结婚了，但女家要的彩礼有点高，三千块，你能不能借给你二姑？”
周婷皱眉。
“三千块钱的彩礼，连城里都没有先例，这种狮子大开口的家庭，不结婚也好。”
“可你表哥舌头短，说话都说不清楚，别的姑娘家也不想跟着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家，这要是吹了，说不定一辈子就得打光棍了，你也知道你二姑夫不是个东西，指望不上他，你二姑求我求到了家里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能不帮啊。”
看着周老婆子叹气的样子，周婷突然想笑。
“我大哥七八岁的时候，我爸大病了一场，家里没钱看病，我妈去求你和爷，你们咋说的来着，要钱没有，拿不出来，大冬天的，我妈哭着从你家走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咱们是一家人啊？”
周老婆子喉咙一梗，急忙到：“可那个时候我们也是真的没有钱啊。”
“在我爸住院之前，你们刚买了粮食，给我二叔买了辆自行车。”
周婷面无表情，“当初我二姑非要跟着那个姓马的跑，我爸我妈看出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可她自己不听，还跟我爸妈大吵了一架，结婚之后，我爸妈担心这个傻二姐受欺负，提着一袋子花生过去看她，门还没进去，就被她赶了出来，她那个大闺女到现在还说我妈小气，没有把花生留下。”
周老婆子想说几句，但周婷说的都是事实，她只好朝周长富看去，想让他帮忙说几句。
但提起这个二姐，周长富也是一肚子的怒气和失望，压根不接茬。
周老婆子只好道：“那你是二姑和你表姐不对，但你表哥是无辜的啊。”
周婷嗤笑：“有那样的老子娘，他能是什么好东西？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借给了他，说不定半点感激都捞不着，还觉得我们是应该的，我们何必受这个气，这三千块钱我们自己花了不行？”
“爸，咱们走吧。”
不愿意再和周老婆子说，周婷骑上自行车。
周长富应了一声，和闺女结伴离开，没再看周老婆子一眼。
回到家时间不早，卫劲安还在加班，没有回来。
第二天周婷去公安局找他，将从村里得知的事情告诉他。
听到苏强祖上是土匪，卫劲安也吓了一跳。
这些事情是他派人去村里打听，没有打听出来的。
不是说公安的办事能力差，而是村里人对他们的信任度不够。
怕说出来会惹祸上身。
“按照苏强的爷爷奶奶出现的时间，正好是我们这边剿柳山上的土匪前期。”卫劲安低声说。
周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是知道柳山山匪的，准确来说，整个东省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按照老人的话，这群山匪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无恶不作，看上的闺女小媳妇说抢走就抢走，要是反抗，直接原地砍掉脑袋，如果有人得罪了他们，半夜一群人上门，乱刀砍死。
甚至还有人说他们吃人肉喝人血，正好跟吴老头的爷爷小时候见到的一幕联系上了。
“他们这是提前得到了消息，逃出来的！”周婷惊呼。
卫劲安点头，严肃的看向周婷：“这件事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如果苏强真的是柳山山匪，那他一定还有同伙，据我所知，当年剿柳山山匪的人数，和线人所说的，还差很多，苏强的爷奶能逃出来，说明还有很多人也跑下了山。”
周婷立刻点头：“我爷奶那边已经叮嘱过了，我爸这边也不会说出去！”
“恩。”卫劲安点了点头。
周婷惊魂未定，没想到啊，苏家竟然是土匪，那苏盈盈岂不就是土匪寨子的大小姐？
她拍拍卫劲安肩膀，感慨：“没想到啊，你竟然差点娶了一个土匪大小姐。”
“婷婷。”
卫劲安黑眸带着无奈。
周婷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好了，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
卫劲安拉住她的手，“领导送给了我两张老莫餐厅的折扣券，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等你不忙了就去。”
“恩。”
本来周婷以为卫劲安会忙几天，没想到一天之后他就回家了。
同时，他也带来了有关苏强的最新消息。

苏强坚决不承认自己去过周婷家，也不承认是山匪后人。
“我生下来的时候爷奶就死了，我爹娘都是老实人，我也是老实人，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土匪不土匪的，你们可以去村里的打听打听，我平时为人是怎么样的，我怎么可能害周婷一家子。”
“你们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但你们得把证据拿出来啊。”
证据，还真没有。
吴老头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他爷爷已经死了，苏强的爷奶也死了，死无对证。
而他去周婷家干了什么，没有目击证人，往严重了说，也就是他想去偷东西。
“但我觉得他在撒谎，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找了个理由，让他在局子里多待几天。”卫劲安说。
周婷叹气。
以前她对付苏盈盈，只拿着她当成个绿茶，坏女人。
可现在知道了苏盈盈极有可能是土匪的后人，她这心里就有些慌慌的。
怕苏盈盈骨子里流淌着的残忍血液，会做出一些伤人害命的事情，毕竟她还有家人朋友。
卫劲安手落在周婷肩膀，轻轻拍了拍。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周婷抬头，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慢慢点了点头。
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他的怀里。
卫劲安一怔，抬起手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姑娘。
从公安局回家，周婷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皱眉：“你怎么来了？”
“婷婷，你爷又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觉得你可能会有用，我就立刻赶过来告诉你。”周老婆子笑道。
张桂在一旁，听到这话，问：“什么消息？”
“没事妈，林姨不是在写小说吗，需要一些素材，我就去帮她打听了打听。”
周婷不想让她妈知道这些事情，说了几句话，让她去看一看前面铺子。
等张桂一走，周婷脸色变得严肃：“以后当着我妈的面，别说这些。”
“不说不说，我这不是看到你这铺子生意这么好，太高兴了嘛。”
周老婆子赔笑脸，见周婷毫无反应，只好说起了周老头打听到的最新消息。
听完，周婷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说，这群山匪有宝藏？”
“苏强爷奶来到咱们村的时候，带着一板车的大箱子，当时有人问里面什么，他们说是家具衣物，但这些年，谁都没有在苏家见过那些大箱子，肯定是被藏起来了。”
“都已经过去几十年了，说不定那些箱子早就腐烂坏掉了，还有可能前几年光景不好，偷偷拿出去卖掉换粮食了。”
“婷婷你说的也有道理！奶奶觉得你说的对，比你爷那个蠢货强多了。”
周婆子竟然都没反驳，毫不犹豫推翻了自己的说法，拍周婷马屁。
周婷：……
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周老婆子来这里的一个借口。
她直接道：“如果你是来看我们的，我们很欢迎，但如果你是来为你二闺女借钱的，我告诉你，绝对没这个可能。”
“不不不，我不是来为你二姑借钱的！”
周老婆子赶紧摇头，“自从你上次说了我一顿之后，我就想明白了，日子都是自己选的，你二姑嫁给了那么一个混账玩意，是她自作自受，活该！”
“那你过来是……”
总不可能真的是来看他们的吧。
虽然现在周老婆子很老实，但完全是因为他们指望着自己一家养老，要是不老实，哼，哪凉快哪玩去吧！
“婷婷，你是不是雇了红红爸妈啊，我听咱们村里人说，有人看到过他们，推着个小车在卖吃的呢。”周老婆子期待的看着周婷。
周婷冷声道：“你别打他们的主意，我是绝对不会开除掉他们，把生意交给你二闺女的。”
那种蠢货女人，她连二姑都不稀罕叫。
“不是不是！这么好的生意我怎么会给你二姑呢，我是想和你爷自己做，咱们乡下还没有这样的小吃车，我和你爷年纪都不算大，平时也闲不住的到处走，你给我们这么一辆小车，我们可以在乡下转悠着做生意啊。”
“以后，你就不需要给我们养老费了，我们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周婷冷笑：“你这是要存心想让我们在大家眼里成为不孝的人吗？”
周老婆子没想到周婷竟然会这样说，赶紧解释，周婷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就在周老婆子以为周婷不会答应自己的时候，就听她道：“车子我让我爸给你们打一辆，后天送到村里，食材方面你们自己去镇上集市上买，调味料我会提前给你们配置好，一个星期给你们送一趟。”
看着周老婆子欣喜的神情，周婷冷冷补充，“我们周记，以干净卫生安全为宗旨，你们虽然是在乡下，但不能违背这几点，如果被我发现你们没有做到，还损害了周记的名声和利益，那我……”
“我们绝对不会的！这可是咱家的买卖，我们傻了才会坏自己的招牌啊。”
“行，你先回去吧。”
晚上，全家人都在，周婷说出了让周老婆子两口子在乡下做小吃生意的打算。
话一出，有人反对有人赞同。
让周婷惊讶的是，反对的是周长富，赞同的是张桂。
而周长贵反对的理由，不是觉得老两口年纪大，这会让他们很劳累，而是：“你奶蛮横不讲理，做事小气，心眼子多，一分钱都是好的，顾客买的多，咱们得让点利，这样才能留住回头客，可你奶是绝对不会让的，甚至还有可能会提高价钱。”
“至于你爷，那更不行了，只会听你奶的。”
他严肃道，“咱家的生意是你一点一点做起来的，口碑招牌也是费了心思的，不能让你奶给坏掉。”
张桂说：“你娘虽然不是东西，但她可不傻，婷婷说了，以后小吃车不收他们的租金，调料也是免费他们的，赚的钱全进他俩的腰包，不用给咱们，你娘是脑袋被驴给踢了，才会绝了自己的生意。”
周长富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婷，“你妈说的是真的？你免费给他们？”
周婷点了点头：“但我会注意着他们，如果他们做了不好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继续做下去。”
周长富稍稍放了心。
他自己是个胡涂蛋，被爹娘当驴一样压榨了多年，现在他幡然醒悟了，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孩子们跟他一样心软。
“放心吧爸，咱家婷婷心里有数着呢。”周圆对自己三妹充满了信心，觉得三妹这样做，肯定有自己原因的。
他觉得最可能的一个原因就是，给老两口找点事情做，让他们别总是来打扰自家生活，只要想到那两口子做的事情，他心里就来气，别说是婷婷了。
只能说周圆猜对了一半。
周婷确实有这样做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
周二姐要给儿子娶媳妇，丈夫婆家那边指望不少，只能把希望放在娘家这边。
她这个人该怎么说呢。
逼急了她，她敢拿起菜刀砍人，老马之前有点打人的毛病，打了两次，她来了脾气，追了老马两条街，说要同归于尽。
这样说的话，这是一个敢于反抗的新时代女性形象吧，但其实不然，她好像看不到自己的生活是一滩泥水，还在里面挣扎来挣扎去，娘家人给她撑腰，她把娘家人打出来，护着老马。
赵美霞这样的女人，都很鄙视她，不准周长贵和她来往。
之前周二姐来赵美霞面前哭诉，赵美霞厌烦的很，对周婷发了几声牢骚，周婷那个时候以赵美霞唯命是从，和她养的一条狗似的，看到周二姐让赵美霞这么厌恶，直接把周二姐赶出了门。
周二姐对家里人横的很，才不在乎周婷那个时候还不到十岁，是个小孩子，跟周婷吵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周婷获胜，把周二姐骂的是落花流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从那之后，周二姐再也不敢跟周婷对着干。
如今，周婷生意做得好，她再需要钱，也不敢来周婷面前舞，只会让周婆子当说客。
周婆子的那点心思她清楚。
无非是见她不给借钱，所以假装说要自己做生意，从她这里弄走小吃车，然后悄悄给周二姐。
但当她知道小吃车的生意有多好之后，她还会舍得给周二姐吗？
周婷心中冷笑。
到了十点多，卫劲安从下班回来。
其他人都已经休息去了，周婷在等着他。
去厨房给他下了一碗面，放上了两个荷包蛋。
简单的清水面条，也被周婷做的有滋有味。
卫劲安很快吃完，虽然速度快，但吃相依旧优雅。
他自觉的拿起碗筷去清洗，再出来的手里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
周婷一口一个，葡萄皮吐在卫劲安拿过来的小碟子里。
“今天我奶过来，说苏强的爷奶来我们村的时候，带着一车的大箱子，后来，这些箱子再也没有见过。”
“当初，从柳山剿匪，有看到钱财吗？”
卫劲安想了想：“数据上没有写，应该没有。”
周婷觉得也是。
建国之初，最缺的东西就是钱。
要是真的从柳山上获得了钱财，那可是大事一桩，能省多少事情啊，怎么可能不表明。
周婷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见卫劲安看着她吃东西，有点不得劲。
“你也吃，我可不是护食的人。”
卫劲安眼中染了几分笑意：“我不吃，你吃。”
周婷不再客气。
“对了，后天是黄老板爷爷的八十岁大寿，他邀请你和我过去吃席，你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就……”
卫劲安最近在忙苏强的事情，很忙。
周婷的话还没说完，卫劲安打断了她。
“我有时间。”
周婷点头：“行，那我明天回复黄老板。”
“好。”
卫劲安见周婷快把一盘葡萄吃完，不准她再吃，拿起来放进了冰箱。
周婷手停在半空。
“让我吃的是你，不让我吃的也是你，你什么意思啊？”
“你有胃病。”卫劲安说。
周婷正想说你诅咒谁呢，她健康的呢，突然她意识到什么。
上辈子她为了保持身材，吃一顿饥一顿，肠胃落下了毛病。
卫劲安是公安局的刑警队长。
模样好，个头高，工作也好，是众人眼里的完美形象。
而自己呢，乡下人，家人惨死，隐隐有天煞孤星的征兆。
她和卫劲安的结合，让众人大跌眼镜。
说她是踩了狗屎运，麻雀飞上枝头。
所有人都说自己配不上卫劲安，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和大家证明。
学化妆，保持身材，一天三身衣服不重样。
每顿饭多吃一口饭，她都能后悔一整夜，后来还学会了催吐。
别说肠胃了，身体其他方面也落下了毛病。
如今想来，她可真是蠢。
为了别人目光，就把自己折腾成那样。
哪怕她变好了，变得优秀了，该挑刺的人还是会挑刺，在不顺眼的人眼里，她连呼吸方式都是错误的。
卫劲安放完葡萄回来，就见周婷看着自己。
双眼愤怒，像是燃烧着两团火，下一瞬就要把自己燃烧殆尽。
“哼！”
周婷起身，路过卫劲安的时候，肩膀重重撞了他一下。
她的力气才有多大，卫劲安的身形一动不动，倒是把她自己撞得一个踉跄。
周婷：妈的，更气了！

黄老先生年轻时候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这些年虽然家族生意逐渐交到了黄俊生手上，但在关键时候，黄俊生还是会咨询黄老先生的意见。
他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于黄俊生，于黄家。
周婷和卫劲安过来的时候，黄家已经来了不少客人。
他们家是个精致的四合院，据说有百年的历史了。
黄俊生过来接待二人，一番寒暄之后，周婷去见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