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哈平呵呵两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贪婪的女人。女人就该像沈清清那样,乖巧听话,让干啥就干啥。许翠萍这样的女人,不该存在于世界上。
“那你就不要怪哥我不讲情面了。就这些黄金,我就能让你被送到最艰苦的农场改造……”
接下来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许翠萍已经举着手里的铁铲,直接砸了过去。
边砸口中边念叨:“金条是我的,是我的。都是我的。”
这样被金条迷了眼睛的人,疯狂起来相当可怕。
饶是赖哈平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年轻人,都抵挡不住这样的连环砸。
他只能边打边后退,口中边说着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
反正宗旨只有一个,就是让许翠萍放下手里的铁铲。只要对方住手哪怕一瞬,他都能力挽狂澜。
可惜,许翠萍根本不听到瞎哔哔。
更可惜的是,两个正在打斗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边打边走动。很快就走到了公厕门口前的台阶边。
前边说过,这个公厕是普通的砖瓦结构。砖是普通的黄泥捏出来的砖块,并不是结实的大红砖。瓦片也是用了几十年的老瓦片。不少地方都有磨损。整个公厕最值钱的是那一根房梁。
但因为公厕的面积小,加上房屋高度堪堪两米。
所以,这房梁的值钱也只是相对的。直径还不到十公分的梁柱,能是啥好东西。
公厕分为两间,一间女厕,一间男厕。
从建筑用途考虑,公厕距离地面大概二十公分。抬高的建筑,主要是考虑到公厕粪缸满溢问题。
没错,这些粪缸如果掏粪人不及时清理的话,里面的东西就会有流到街上的风险。
当然,建筑抬高后,为了方便居民们。公厕大门口是有两级木头搭建的台阶。
而许翠萍跟赖哈平已经打到了台阶边。两人你一拳,我一腿。你一个铁铲砸下来。我一个皮鞋打过去。
两人斗得那叫个难舍难分,天雷地火,火花四溅。
不知情的看到这一幕,估计还会以为这两人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呢。
就在这样激烈的形势下,只听得隐约的“咔嚓”一声。边打边后退的董建设,直接就把木质台阶给踩碎了。一只脚卡在里面动不来了。
“呵呵,你就别怪我了。”
这一刻,许翠萍就好像武侠秘籍里面走火入魔那般,杀疯了。
眼瞅着第二下铁铲就要砸到自己的脑瓜上。赖哈平不想脑袋开花,危机中看到了台阶边上的一块碎砖头。
随即,他抄起转头就砸了过去。
许翠萍为了躲过碎砖,直接一个趔趄,一头砸到了公厕墙上。
黄泥捏的泥砖,本来就因为年久,里面掉了不少黄泥,出现了空洞现象。
这大一百斤的人砸了上去,加上铁铲的威力。只听得“嗖嗖”几声。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阵轰然巨响爆发。
整个公厕坍塌了……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
大晚上的来这么一遭,就是死猪都能被吓醒。更何况大家都是普通人类。
这不,以公厕为圆心,半径五百米以内的人家,都能清楚听到这一声轰隆巨响。
有人问是不是地震?有人问是不是爆炸?有人问是不是有鬼子?
反正,大伙儿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都朝声音的来源出处跑了过来。
很快,如同流水一般的人群,一波接着一波,直接把公厕给团团围住了。
刚刚在附近布置完毕,准备勘察地形的有关部门人员,直接傻眼了。
“队长,怎么办?”
带队队长看着前头的人山人海,直皱眉:“人太多了。咱先观望一下。”
主要是他们部门办事,也不好被太多群众知道。而且,大晚上出现在这里的,都是附近的住户。他们几个生面孔靠近,说不得又会给事情带来变数。
大伙儿可不知道身后还有那么一队人马,正在观察这里的情况。
他们已经被眼前的状况给惊讶到了。
“公厕这是塌了啊……”
“窝艹,这是为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
塌房子的事情可大可小。大伙儿都有点惴惴不安。下意识地跟身边的熟人问了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注意到距离坍塌处不远的一口木箱。
木箱因为公厕坍塌的缘故,被一些瓦片给砸住了。除此以外,公厕前面突兀地出现两个坑。两个坑里面都掉落了不少泥砖。乍一眼看上去都是黄泥块。
所以大伙儿都在嘀咕这两个坑是怎么来的。但是,都没有去注意坑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只是,放在上面的那一口木箱,已经被手快的人随手整理了一下。
接着,一阵阵抽气声此起彼伏。
“老天爷啊!我这是还没睡醒吗?”
郑大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箱子边上,伸手就拿起一个黄灿灿的金条,直接往嘴里塞。
“哇哦……”
有人惊呼,有人羡慕,有人跃跃欲试看向那还装满黄金的木箱。
“住手。”
林大爷大声一喝,惊醒了不少人。同时,好些大杂院的管事大爷大妈已经站了出来。开始维持起秩序来。
“都走一边,都走一边去。黄金虽好,但这不是我们这样的工人阶级可以沾染的。”
这话吓得大伙儿齐齐后退,显得郑大妈更加显眼了。
“老郑,赶紧把东西放回去。然后你也往边儿靠。”
冯大妈不客气地、把郑大妈口中咬着的黄金拔了出来。然后把人给推到了一边。
“郑大妈,郑大妈。那是真的吗?”
“老郑,老郑。那黄金吃起来香吗?”
好几个人围着郑大妈开始打听起来。
而几个管事大爷大妈则是忧心忡忡。这天降黄金,他们又不能沾光。还得想办法找人来处理才成。
时下能管这种事情的部门海了去了。各个都可能有人搞小动作。他们可真不知道该找谁。
“是不是街道办那边干啥事儿呢?今晚不是不给我们来这里上厕所吗?”有比较敏锐的人,已经开口说了这话。
“我看像。要不就把胡主任喊过来。让他处置这些黄金。到时候说不得咱还都能得个荣誉呢!”
大伙儿开始热烈地讨论着处理黄金的事情。
不远处,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跟男人跑过来的何玉燕,这会儿已经有点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多么大的一箱黄金啊!而且看情况,肯定还不止一箱。也不知道许翠萍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独吞。而且,是大喇喇地在公厕门口这样的地方。
这些东西还不像他们发现的那个地下室。那地下室他们没想到怎么处理。但是,楼解放已经帮忙接触房管所的人了。听说再过几天就能把事情办下来。
想到这里,她忽然拉了拉男人的手:“那两人呢?”
顾立冬也在好奇这个。公厕的坍塌肯定跟这两人有关。而且金条就丢在那没带走。显然出事的时候,这两人根本来不及多想。
他凝神细听,从大伙儿热闹的讨论声中仔细辨别。隐约能听到求救的声音。
“大家都静静,都静静。好像有人在喊救命。”顾立冬忽然对着人群大声喊道。
其他人一听,立刻闭上了嘴巴,也跟着竖起耳朵。
很快,耳朵灵敏的一些人都听到求救声。
“是两个人的声音,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大伙儿确定了声音的来源后,顺道还把声音的性别也确定了。
同时,也因为这个,看向废墟中的眼神,总是带着那么点奇怪。
公厕这里常年味道都十分强烈。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废墟把几口粪缸都盖住了。何玉燕居然没觉得有多臭。
她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着自家男人领着好些个青壮,开始准备救人。
撑起公厕的泥砖因为倒塌的缘故,很多都碎成泥块。泥块体积小,砸不死人。
加上瓦片、细小的房梁都不是啥重物。所以其实被压在底下的人,应该没多大的问题。
但也不会处境多好的就是了。
何玉燕看着大伙儿忙碌着搬运那些废墟。因为怕弄伤人,一个个都是徒手搬运的。
随着废墟慢慢被清理出来,粪缸里面的屎尿随即慢慢溢了出来。
“天杀的那对狗男女,居然在公厕大战。直接把公厕给弄塌了。”
郑大妈看着那从公厕流出来的屎尿,嘴巴骂骂咧咧。平时有她的塑料姐妹孔大妈接腔。这会儿孔大妈还在医院照顾赵大爷。所以她说的话再多,也没人搭理她。
但不少人心里听着郑大妈的话,也是赞同的。
就是这狗男女在公厕私会,为什么公厕前头会有两个大坑?为什么还有两箱黄金?
大妈婶子们都想不通。又看向负责看守黄金的几个管事大妈。忍不住可惜起来。
“哎,你们猜猜里头那一男一女到底是谁啊?”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四处张望周围忙活的人。有那记性好,有熟悉周边居民的大妈,已经掰着手指。一座座大杂院、一户户人家排查起来。
今晚这公厕坍塌带俩的巨响,可算是把周边居民都炸了出来。
大伙儿一开始是怕地震什么的,把家里男女老少都带了出来。所以只要排查出不在场的人,那都是嫌疑人。
何玉燕看着这大妈那利索劲儿,简直跟经验丰富的侦探有得一拼。怪不得后世很多社会案件,都是靠大妈们提供线索破获的。
“啊,我知道了。”
忽然,有个掰着手指头的大妈喊道:“老郑,你家大儿子呢?你看看,你家儿媳妇、小儿子都在那头看热闹。咋没见到你大儿子?在公厕里面埋着的,不会是你大儿子吧!”
说到最后,大妈的语气都带上了一丝看八卦的兴奋。
“我呸……”
郑大妈可不乐意有人把屎盆子往自家儿子脑袋扣。
“我家大儿子还在家里忙活那劳什子厕所了。”
大儿子太委屈了,为了表现自己。今天找人帮忙盖的厕所没有盖好。只能晚上加班加点继续干。
巨响出现的时候,她还想拉儿子出来。
听到是在家里盖厕所,刚刚提问的大妈表情就讪讪的。
何玉燕其实很想提一句:被压在公厕里头的,不一定是他们这里的住户。
仿佛是听到何玉燕的话那般,那头的废墟终于被清理出来。
大伙儿也在第一时间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实在太惨……
惨得所有人都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何玉燕站的地方是胡同边上的石块。站得高看得远,第一时间就把公厕的情况看得个清楚明白。
“哎哟,这不是沈家那个赘婿吗?”
“老沈,老沈。你家清清的男人啊!”
“夭寿哦,另外一个女同志是谁啊!”
眼前的两个人,一个露出脑袋。大伙儿勉强能辨认出这人是赖哈平。
另外一个女同志就剩下个鼻孔出气,还真没人能靠个鼻孔认出来。
不远处,帮忙指挥大家救人的沈铁生,脸色难看得吓人。沈清清知道自家男人掉入粪缸,想冲过去就被沈铁生一把抓住。接着让自家媳妇儿帮忙,把女儿拉得远远的。
接着,他转身冷冷喊道:“去找绳子过来吧!”
顾立冬站在林大爷不远处,也是这样建议的
毕竟那个样儿,让谁徒手去拉人上来,那都是不可能的。
曹德才被安排着回到大杂院拿麻绳。
结果刚进垂花门就看到董建设从屋里出来。看他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显然刚忙完。
“哎,建设你在这里刚好。来来来,前头公厕出大事啦。你的好兄弟赖哈平正等着你救他呢!”
董建设一脸懵地问:“出啥事呢?是跟刚那声巨响有关吗?”
曹德才回想起刚刚那副画面,嘴角抽抽:“走走走,你去看吧!我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好。”
叫董建设过去拉人,是因为曹德才可不想自己打头去救人。
他爸妈是大杂院的管事大爷大妈,肯定会身先士卒。但他当儿子的,见不得爸妈沾上那些个“黄金”。但要让他或者弟弟去干,他也不乐意。
董建设是附近这些住户里面,跟赖哈平关系最好的男人。他去最合适不过。
抱着死道友不死贫友的心情,曹德才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顾立冬看着一脸震惊走过来的董建设,又看看在偷笑的曹德才。哪里不明白曹德才的小算盘。
当下,他也不说话了。就等着看曹德才的表演。
“赖哈平,赖哈平。我把你好兄弟董建设带过来了。”
董建设:好你个曹德才。
聪明的董建设在看清眼前的情况后,立刻明白了曹德才的意思。开始后退,试图把自己藏在人群中。
偏偏赖哈平听到了曹德才的声音。嘶哑着声音开口:“救我,董哥。救救我。你对我那么好。咱两啥都能聊。你肯定会救我的对吧!”
这话表面听起来没啥。但内里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董建设,赶紧来救老子。老子知道你很多秘密。你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吧!
董建设就知道会这样,脸色很难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林荷香上来就拉着他:“别去,别去。太脏了……”
周围不少人曾经看到过这两人在“黄金”中缠绵悱恻。这会儿听到这话忽然就回想起来。
当下就有那促狭地大喊:“脏啥脏。建设兄弟都有经验了。上次你掉粪缸,不还是他捞你上来的吗?”
“就是,就是。董哥可是个男子汉。之前救媳妇儿那么英勇。救兄弟肯定也不会差。”
好些个小伙子纷纷起哄起来。
这用绳子拉人上来的,排在最前头的那个最倒霉。他们可都不傻,不想当这个人。
行了,行了,赶紧过来干活……”
已经有几个管事大爷发话,小伙子们只得老老实实干活。
最后,排在绳子最前头的人果然是董建设。
“咱先救那个漏鼻孔的。再不救人怕是要出事。”
救人的步骤就简单喽。直接把绳子往那女同志扒拉在缸边的手套。套上后直接往外头拉就成了。
就这样大家一起努力,很快就先把女同志救了上来。
边上等着的大妈们开始朝被放在地上的女同志泼水。等把人弄干净后,立马就有人大声嚷嚷:“这不是前儿个的在公厕抓到的女偷窥狂吗?”
“哎哟,这女偷窥狂为啥跟沈家的女婿一块儿埋在那?”
大家议论纷纷,各自有了些想法。脑洞清奇的,已经开始脑补一出惊天动地的爱恨情仇。
下一个就轮到赖哈平了。
因为前一个女同志就是董建设负责绑绳子。反正他的手脏都脏了,就让他继续干这个活儿。
董建设拿着绳子,慢吞吞地走到赖哈平跟前。直接说道:“兄弟,你等久了。我这就来救你。”
最恶心的事儿他都干了。董建设一定要趁机给自己刷刷好感度。
赖哈平:“谢谢你,谢谢你董哥。等我上来后,一定会请你吃饭的。”
董建设:饭就不必请了……
接下来的步骤还是一样。董建设把已经不干净的绳子,努力套上赖哈平扒拉在缸边的手。
这个动作很简单,就是恶心人而已。
本来一切瞧着都挺顺利的。
但是,就在他准备站起身来,后退让大家拉绳子的时候。忽然脚下的泥土一松。他居然单脚滑落到粪缸里面。
这样的变故,吓得大伙儿都惊呼出声。
董建设暗骂晦气,咬咬牙准备双手撑地,直接跳回地面上。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赖哈平忽然把手搭在董建设的肩膀上。借着他往上怕的力道,直接自己爬了上来。
而董建设因为他的借力,一个不慎,整个人掉入粪缸。
“啊啊啊啊……”
郑大妈跟林荷香齐齐尖叫出声。随即就朝董建设跑了过去。
路过趴在地上,还没缓过劲儿来的赖哈平,郑大妈直接一脚就把人踢到了隔壁的一个粪缸里面。
之后就是又一番折腾,终于把人都给救了上来。
三个受害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身边各自有家人帮忙收拾,女人那头则是大妈们在那忙活。
事情看着好像挺顺利的。忽然就看到沈清清朝着女人那头冲了过去。想打人又不敢打,但嘴皮子利索地突突:“你跟我家阿平为什么在这里?”
“对哦,为啥这两人刚好就在这里?”
大伙儿耳朵统统竖了起来,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信息。
许翠萍这会儿只想去洗澡,完全没心情搭理这个女人。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太惨了。得到了那么多金条,转眼就被遇到这样的事情。现在外头站着那么多人,金条自己是彻底没戏了。还不如干脆弄走一箱金条就好了。
沈清清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还想说什么。
就听到沈铁生大声喊道:“沈清清,回来。”
赖哈平自然也听到了沈清清的那些质问。但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躲避。
见到沈清清不甘心地走过来,已经清理干净的他,对着沈清清露出一个她最喜欢的笑容。
沈清清见状,刚想上前把男人搀扶起来。冷不丁闻到那些味儿,瞬间后退了几步。
再抬头看看男人一如既往的笑容,忽然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她好像觉得这个男人脏了。
至于董建设这边,则是更加出乎众人的预料。
没人知道他怎么了。刚被水冲干净,忽然伸手朝兜里一摸。然后抓出了一个已经被浸透的信封。
信封上的字迹已经全部被泡得糊掉了,啥都看不到了。
时隔两个月,筱柔终于给自己写信。肯定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说的。白天忙着盖厕所,家里一直有人,他就把信珍藏在裤兜里。
哪里能想到最终,这封还没开启的信件成了这样的下场。
当下,他再也受不了。仰天怒吼着就朝喊罪魁祸首赖哈平冲了过去。
淅沥沥的水声, 伴随着说话声此起彼伏。是大杂院每天早上都能听到的声音。
但是,今天早上的声音特别大。就是何玉燕因为昨晚熬夜没有休息好,这会儿也不想赖床了。
她麻溜儿穿好衣服, 端着搪瓷盆就来到了水槽边。
“我跟你们说,昨晚我一晚上没睡觉。琢磨了好久,还是弄不明白为啥董建设要打沈家的那个女婿?”
昨晚把人救上来后, 大家还来不及说其他。董建设就跟疯了一样, 把赖哈平压在地上打。要不是后头街道办的胡主任领着一帮领导过来。赖哈平怕不是要被董建设给打死了。
“嘿,打人正常啊!搁你身上, 被人拉下粪缸, 你不想打人啊!”
因为赖哈平先做错事事情, 昨晚他挨的那一顿打,是白挨了。
后面出现的那些个干部, 也只是让他们不要打架。把当事人以及几位大杂院的管事大爷大妈留下。剩下人就打发回去睡觉。
大伙儿当时口中答应,当时脚步是一步都不挪动的。开玩笑, 忙活一晚上救人。肯定得呆在这里把事情的后续看完成才。
任谁来, 都不能阻止住户们对于八卦的好奇心。
最终,那些个干部见状, 就让人把赖哈平、许翠萍这两人带走了。当然, 大喇喇漏出来的两箱金条也被带走了。之后就是把公厕废墟给围了起来,暂时不让人靠近。听说还派了人在周围守着。
“呵呵,都把公厕那围起来了。里面铁定不简单。你们想想, 公厕前头可是一大片空地。现在随便就挖出了两箱金条。底下说不定还有更多。”
郑大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过来, 直接接过话头就开始讲了起来。
“还有那劳什子赖哈平,铁定是知道有那么些金条的。不然, 他为什么就出现在哪儿?呵呵,那些金条可是国家的。他这个样儿就是先挖社会主义的墙角。这种人拉去劳改还差不多。”
说道赖哈平, 郑大妈就特别生气。昨晚这鳖孙,居然把自家建设给拉到粪缸里面。要不是这样,她家建设怎么会生气到打人。
哼,活该这赖哈平遭罪的。郑大妈巴不得这人直接被关起来。
于是,她有添了一把火:“就是不知道那些金条,光是他跟那个偷窥狂女同志一起埋在公厕那。也能说明这男人不行,瞒着妻子偷人。”
何玉燕还真是第一次觉得郑大妈说话挺有理有据的。特别是前面一条。
她能确定公厕附近的地下应该还有金条。不然,已经挖出两大箱金条的许翠萍,为什么还没带着金子走人。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她何玉燕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带走许翠萍的有关部门自然也能看出来。
果然,当她去回收站看了几眼,确定没事儿干回来后。就看到公厕那边围了不少人。
走进一看,自家男人站在前头,跟一个穿着干部装的人说着话。
男人昨晚有在家里休息,但早上天刚蒙蒙亮就走了。走之前跟她交代,要去跟有关部门的人,说一下这些天对许翠萍的观察。毕竟,这些人过来的初始原因,就是顾立冬的一通举报电话。
现在男人出现了,说明下一步的行动已经确定了。
顾立冬在跟这位队长又说了下自己的推测后,就准备退场了。
反正他也不是公务人员,该配合的也尽量配合了。剩下也不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就能解决的。
看到媳妇儿在边上盯着自己,顾立冬笑着跟队长道别后,径直朝媳妇儿走了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
周围围着的住户,都看到顾立冬跟那些干部说话了。这会儿他人来了,自然有啥就问啥。
顾立冬打哈哈地说道:“领导刚问我,认不认识那个女同志呢?”
大伙儿一听连连点头。那女同志确实邪门。都在公厕那转悠了好几天。
“哎哎哎,开始挖了,开始挖了。”
看到一群建筑公司的工人,举着铁铲、锄头开始挖地的时候,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摩拳擦掌。
他们都想上去帮忙,看看能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新的金条。
天知道昨晚那些金条对他们的冲击力有多大。就是不能拥有,学着郑大妈那样咬上一口也是好的。
围观的人除了这些住户,就是听到风声,昨晚又没有亲自过来的人了。
这些人一边后悔昨晚没有看到一场大戏。也后悔没能摸到大金条。
所以,今天就是不放假了,他们也要请假过守着看热闹。
“天啊!真的是金条。”
随着一箱又一箱金条,被从坑下抬了上来。大伙儿的惊呼声,也是一次比一次还要高涨。
之前还有人在讨论,赖哈平跟许翠萍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大伙儿眼里就只剩下金条了。
而这掘金行动整整持续了一天。上午一共挖出来了5箱金条。下午继续扩大挖掘范围,直接把公厕前头的空地也翻了一遍。这一次没找到任何东西。但一共7大箱金条,已经足够所有人高兴的了。
有关部门的干部高兴,他们这些个看热闹的也心满意足。
甚至还有人觉得公厕那块地是风水宝地。悄咪咪打定主意,等解封后他们要去沾沾财气。
晚上,大杂院人声鼎沸。
何玉燕跟顾立冬今天都没上班,跟着看热闹看了一天。夫妻两人的震撼比其他人还要多。
不过,他们更多的震撼是来自于许翠萍的贪婪。
“你说,她要不是那么贪心。想把那么多金条一窝端了。说不得事情就变了个样儿。”
顾立冬点头:“都说贪心害死人。看看许翠萍这样的就知道了。我也不敢怎么打听。只听说许翠萍跟赖哈平现在还别关着。估计事情没解决前,这两人都不能出现在人前了。”
这道理谁都懂。所以更加唏嘘。
“其实,我更好奇这么多金条到底是哪里来的?”
按照之前听到过的公厕历史,这批金条只能是解放后埋在底下的。而且还是建公厕那会儿就得埋下。不然,公厕那经常有人进出。那么大批东西,要避开人几乎不可能。
外头,也有人在讨论着同样的话题。大家很好奇金条的来源。甚至有人突发奇想,琢磨着自家脚下,会不会也埋着金条。
这种发财梦谁都能做,所以讨论起来就更得劲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响起,接着十几号人浩浩荡荡从外头冲了进来。
何玉燕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正好就看到这些人有的手里拿着木棍,有的手里扛着锄头,有的手里拎着菜刀。脸上都是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模样。
“你把门窗关紧了,我去看看。”
顾立冬微眯起眼睛,仔细看了几眼这伙人。弯腰就从堂屋角落抄起了一根长木棍。转头关上门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何玉燕。
“那你自己小心点。”
顾立冬:“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眼前这些只是小儿科。”
何玉燕目送男人离开的背影,手脚麻利地把门从里面锁上了。至于担心男人,倒是不会。因为她相信男人的判断。而自己这样的普通人,跟上去那就是个拖后腿的。
她走到玻璃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脚看向外头。
院子里,已经形成了两方人马对峙的局面。
一方是无端闯进来的陌生人。一方则是大杂院的住户。
这个时候,何玉燕就不得不感慨一声,大伙儿真是团结。
只见刚刚还人声鼎沸的院子,这会儿所有女人孩子都不见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能看到窗户边有人跟她一样在看着。
而大杂院的男人们,则是一个个都随手抄起些木棍、扫帚、锅铲、菜刀站在前头。
“说,你们是哪里来的?”
林大爷是人老心不老,扛着一把柴刀走到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