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现在有一个能够出现在梦境中及时将自己唤醒进入现实世界的鬼猴子,只要在接触弗莱迪的同时清醒过来将他拉到现实中,就对自己丝毫没有任何威胁了。说来还是要好好感谢签到系统能够将怪物改造成为自己所用的状态,至少不用费尽心思地让自己保持清醒。
谁不想要一只能够在梦境与现实中来回自由穿梭的鬼猴子呢?意识到这件事情完全还在自己的掌控中,之前那股萎靡低沉的情绪很快就被一种近乎愤怒的灼热情绪代替,她需要一定的发泄途径来排解那些会慢慢侵蚀掉自己理智的不安情绪。
亲手将那些怪物们彻底杀死的时候,就算是云绮不想承认,在内心的某个地方,不是为了自己履行了正义使者的责任而感到欢喜,而只是极为纯粹的喜悦。
她很需要这点喜悦来洗刷掉自己所有的不安。虽然拿到一手最烂的牌,但是都已经上了牌桌了,就不要露出那种“我有一手烂牌”的丧气表情,这不是专门让人垫脚欺负的活靶子吗?
为了以防万一,云绮把所有的怪物都召唤出来,并叮嘱好她的王牌——那只鬼猴子,只要有人、尤其是满身伤疤的有着金属爪子的弗莱迪一接触到自己身体的一刹那就迅速将自己唤醒,或者是自己只要出现了危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自己带回到现实中。
做好了万全准备的云绮觉得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睡觉入眠,做一个好梦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做梦,她的梦境场景会是在哪里呢?初中的时间过于久远,云绮差不多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曾经的事情就算是想起来也只是零零散散的片段,几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点。初中的记忆,不对,应该说是整个青春期的记忆云绮的印象都非常模糊,尤其是发生在学校里面的,甚至连相熟的朋友的脸都快变得看不清了。
没有任何鲜明事件支撑的回忆实在是寡淡得可怕,但是也许是因为在由自己的潜意识构建的梦境中的原因,云绮觉得在现实中自己印象模糊的场景或者事件,在梦境里却是那样的清楚。
第98章 虚构
云绮是真的对于自己的青春期的记忆丝毫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她就跟大多数人一样,青春期被卷子跟考试包围着, 狗血与Drama事件完全跟她无关。
有的时候纯粹是这段记忆太过平淡, 所以说云绮根本没有理由去想起以前的事情,但有的时候是大脑为了保护自己不会被那种恐怖又绝望的记忆所摧毁来下意识地遗忘那段记忆。云绮一直觉得自己是属于前者,虽然自己跟幸福的普通人有点区别, 但是她的人生轨迹跟大多数普通人是差不了多少的,但是这个由自己的记忆所构建出来的梦境似乎在隐隐暗示着她,那段初中的记忆是属于后者。
就算是绑定了签到系统这样根本不符合现实逻辑的东西,但是云绮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就像是沙滩里面的一粒沙、海洋里的一滴水,就算是少一颗多一滴都不会影响到什么。
这真的是自己的记忆吗?还是由怪物努力拼凑出来的虚假幻想。
云绮选择了后者,毕竟对于嗜杀成瘾的邪恶怪物而言, 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断。
在梦中她又回到了刚刚的场景,还是初中学校的操场上, 只不过这次所有人都没有了五官。不过只是眨眼的一瞬间,以云绮为原点,所有的人形生物光秃秃的脸上开始凭空慢慢浮现出姿态各异的五官。
不仅仅只是五官的增长, 那些人形生物身高、体型也慢慢发生着变化,甚至是有着自己独特的体征, 他们看起来真的就像是真实存在的人类一样。
或高或矮, 或胖或瘦,或黝黑或白皙,戴着眼镜,有满是青春痘的也有着皮肤光滑的, 云绮就读的乡镇中学是没有“校服”这一概念的, 每个人的衣服颜色款式不一, 远远从操场边缘望去,拥挤的人群就像是朵盛开着的多彩的花一样。
“绮绮,走吧,集合了,升旗仪式。”是云绮初中三年的同桌,话很多的善良小姑娘,她轻松地拉住云绮的手腕,奔向班级所在的位置。
专属于星期一早上的集会除了举办升旗仪式之外校领导还会对上一周的事情进行总结并发表演讲,学生们都笔直地按照班级次序排成一列又一列的长队,洗耳恭听让人昏昏欲睡的规劝与演讲。
云绮的发育期来得很晚,上高中之前她都一直是班级上最矮的那批次的女孩子,所以无论是集会还是体育课,她都是站在最前排的,这次也不例外。
站在队列的最前面,意味着要保持姿态与安静,不能像是后排的同学一样可以叽叽喳喳讲些小话。
校长是一个头发稀疏、肚子凸起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声音高亢嘹亮:
“我们沉痛悼念着初二·三班,因意外溺水而亡的陈凯旋同学。同时学校再次着重强调学生绝对不可以私自下河塘、堰塘嬉戏游泳,请各班班主任严格督促防溺水安全教育,一定确保收齐每一份‘告家长书’……”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开始窃窃私语,他们那些人形生物表现得就像是真实人类一样,有着情感,有着记忆,有着思维,都是由血肉骨骼组成的真正人类,不是什么可怖的怪物。。
云绮面无表情地站在第一排,她到现在只能够运动握住猴子的右手,其余的身体部分就像是脱离了神经的管制一样根本动不了。
“绮绮,陈凯旋死了啊!死得真好啊!”站在云绮身后的同桌就算是声音微弱也丝毫掩盖不了她的兴奋与喜悦。
陈凯旋是谁?为什么她要说死的真好?云绮根本对这件事、这个人一丁点印象都没有,脑海中一身空白,但是根据同桌的表现来看,她一定是认识这个人的,而且这个人跟她有着很深的过节,彼此的关系达到了恨不得对方去死的地步。
但是为什么自己一丝一毫关于这个人的记忆都没有,云绮记忆力一向优秀,她可以保证自己是第一次听到‘陈凯旋’这个名字跟第一次听到对方溺亡的消息。
根据同桌的表现,她应该对这个人的死亡要表现得大仇得报的狂喜。
扯着自己衣角的同桌跟云绮关系不错,是唯一一个云绮还躺在联系列表的初中同学,不过两人早就因为高中分流关系疏远了很久了,同桌选择去读了职高,一毕业就被家里人张罗着结婚生子,二胎都已经上幼儿园了,两人几乎没有聊过天???,只有最客套的寒暄,但是在十四五岁的年纪,她们两个可以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不过就算是半大的孩子,那时候也形成了基本的道德观。就算是对于陌生人的死亡也不应该产生“活该”之类的念头,更不用说是对于认识的同班同学人的死亡也不会像是这样的兴高采烈,而且按照同桌的态度,自己这个当事人应该表现得要比她还要开心得多。
陈凯旋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自己会觉得他的死亡是一件非常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而自己的记忆里像是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人一样。
为什么要创造一个这样虚伪的幻象?迷惑她?混淆她?
同桌还在不停地朝着云绮窃窃私语,带着大仇得报的喜悦与快感,“绮绮,世界果然是公平的,坏人果然会受到老天的惩罚,陈凯旋这种人最不值得活下去,主犯死掉了,从犯们肯定也会一一受到相应的折磨与惩罚,做了坏事肯定会有主持正义的存在……“”
听着同桌近乎是发泄般的碎碎念,云绮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荒谬感,自己选择回到梦境是为了杀死想在梦中折磨并已折磨自己为乐的弗莱迪,而不是为了观看虚假又拙劣的表演秀。
然后云绮听见属于自己的初中声线、稚嫩的带着复仇快感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都会得到该有的惩罚。”
云绮感觉自己就像是脱离了□□,灵魂出窍一样,说真的,她对于这件事毫无兴趣,但是无法得到身体控制权的自己只有乖乖地待在原地,听着具有着强烈倾诉欲与分享欲的同桌的每一句话。
通过对方细细碎碎的发泄与辱骂,云绮简单拼凑出了事情的大部分真相:在这个梦里,自己跟同桌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陈凯旋以及他的小团体以折磨她取乐。
陈凯旋是班级里面的刺头,差生,老师眼中钉,人高马大,一旦读完了义务教育就准备混社会过活,结识了不少不良少年,属于班级食物链的最高等级。
霸凌的起因已经无从追溯,碍于老师对于成绩优异学生的偏爱,霸凌者在明面上不动声色,冷暴力、精神折磨、过分的恶作剧被都是同学间的嬉戏打闹搪塞过去,青春期的云绮是班级里面的“透明人”,个子矮小、声音细微、性格软弱,除了学习好之外没有任何优势。
青少年的恶意是毫无根据的,羞辱与诋毁一个人可以让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升温,尤其是在一些人的眼里,陈凯旋这样的学生生活方式非常“酷”,为了得到对方的青睐,牺牲掉“透明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针对的对象也只有云绮一个而已。
精神暴力在一些地方上是不会被认作为一种残忍的虐待。只要□□是完好的,没有出现任何伤痕,就代表这个人是完整的。
她自己遭受过这么久的、长达一年的校园暴力吗?这一点也不真实,因为自己的记忆中根本没有任何一丁点关于这件事的蛛丝马迹,而且这可是怪物为自己编造出来的梦境。
就算是身后的同桌说的东西越来越详细,详细到自己也根本无法否认的事实,不过脑海中的空白始终是空白,凭空捏造的事实再怎么有着让人信服的细节也根本不能填补。
云绮用能动的右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试图用那一丁点的疼痛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虽然耳朵还是诚实、一字不落地将同桌所有的抱怨都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虽然自己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掐自己,但是梦里面唯一有感觉的右手却仿佛迟钝的连痛觉神经都没有连接上一样,皮肤倒是诚实地浮现出了已经开始变红的掐痕,但是云绮却一丁点痛感都没有感觉到。
云绮是肯定不想留在这里,这里的一切让她感觉格外心烦意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想要逃离的心情却不是那样地急不可耐。
站在这群熟悉的同学们的身边,让自己有一种空虚的安全感,虽然这种诡异的安全感应该让云绮感到毛骨悚然,但是她无法否认自己被一大群人所包围着的安心。不出众的平凡人的微小庆幸所带来的喜悦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而且敌在暗,我在明,自己的一切都可能暴露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云绮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与时刻提高警惕心。这两样她都是在最近的时间学会了而且学得很好就足够了。
第99章 滋生
她几乎是机械式地踏步跟上仍然喋喋不休的同桌, 真是奇怪,那个时候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有这么密切吗?梦中的同桌跟那个会在朋友圈里面秀恩爱晒儿女的贤妻良母的形象一点都不沾边, 不过人总是会变的, 这也不奇怪,而且云绮基本都没有跟长大了的同桌有过什么深层次的交流沟通,两人都非常默契地躺在对方的朋友列表里,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不会再联系了。
而几乎是云绮前脚踏入有些喧闹的教室门口,周围的景物开始飞速转变,就像是按了快进键,尚且正常的人影也被扭曲成一个个细微的残影, 迅速消失不见。
现在的云绮置身于一个镇子上最大的水库旁,正是烈日当头的午后,几乎看不到人烟, 被那灼目的光线照射到的云绮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阳光强烈得仿佛要将皮肤都融化掉一样。
水库很大, 一眼望不到边,被过量的水草染成浅绿色的水面风平浪静,看不清楚深浅。
“云绮,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为什么呢?做出了那种事情的你怎么还能够伪装成普通人呢?你难道没有一丁点的愧疚?”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那是毫不掩饰、□□的纯粹恶意,长相秀气的高大少年用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朝着云绮的方向怒吼, 间或夹杂着各种侮辱性词汇。
云绮当然不会把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心底还是会感受到一丝丝的被冒犯。但同时她变得更加谨慎与小心了。
在这个梦境里面,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唯一的依仗就是可以随时随地脱离梦境,回到现实。
就算是无法在由自己的意识记忆构建的梦境中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对付弗莱迪的方法, 自己已经了然于心, 不过如果来的鬼怪不是弗莱迪也没有关系,只要自己能从梦中醒来就已经足够了。
意识到辱骂的对象依然波澜不惊,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少年几乎可以说是怒火攻心,还在拼命思索恶毒的言语来羞辱云绮,脱口而出的言语也只剩下了完全没有逻辑的单纯发泄。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青筋毕露,秀气的五官都快要变形了,少年距离云绮大概有二十米,他站在水库的边缘,怒火焚烧了所有的理智,如果不发泄的话就像是胀大到爆炸边缘的气球,最终沦落到一个浑身破碎的结果,少年带着着汹涌的恨意与怒火,几乎是狂奔着朝着云绮跑来。
云绮没有躲开。她觉得这个梦做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她已经厌倦了这种试图混淆自己记忆的现场直播,如果操纵一切的幕后者不出现的话云绮是不愿意再继续配合这出拙劣的表演,右手指尖已经放在了那尖利的猴爪上,只需要轻轻一用力,那一丁点的疼痛就能让她回到现实。
而那正在奔跑着的发疯般的癫狂少年在一瞬间,云绮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脸上毫不掩饰的恶意与仇恨变成了不可名状的惊恐,刚刚还非常正常的右手突然戴上了锈迹斑斑、有着五根利刃的金属手套。
他用那锋利的刀刃直接划过自己毫无防备的脖子,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那些血滴一沾染到被高温炙烤的草地上,只留下了暗红色的血斑,然后“噗通”一声,跳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水库。
一个人类身体里的血量远不能将这么大的水库染成血色,最多只能将周围很少很少的水域添一点红意,不过这是梦境,出现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就像是把一桶油漆泼入一小碗清水里一样,刚刚还算得上是清澈的水面全部被染成了油漆一样鲜明的红色,那种浮夸又艳丽的红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世纪的劣质恐怖片的血浆道具。
那个少年跳进水里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甚至连入水时的扑通声都小的可怜,比一颗小小的石子投掷进入水中的声音还要细微。
太阳也瞬间变化了自己的位置,比血还要浓艳的红色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刚刚还干燥的空气开始慢慢有了湿意,是能够让人感到非常舒服的温度。
而跟云绮记忆中一样熟悉的杀人狂形象的鬼王弗莱迪带着浓烈的腐烂肉味终于出场了,那张???被暗红色烧伤疤痕布满的可怖的脸还朝着云绮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微笑,他离云绮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是个非常安全的距离,云绮恍惚中还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猎杀者,而不是他。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弗莱迪的语调尖利,像是掐着嗓子一样的开口,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朝着不远的女孩行了一个不算标注你的见面礼。
“你不准备杀掉我吗?”云绮的手慢慢在口袋里摸索着,已经触碰到那尖锐的猴爪。
“小姐,我可对你没有那种兴趣。”弗莱迪看起来非常开心的样子,露出了里面红黑色的牙床,“大可放心,你永远不会在我的杀人名单里,我还来不及感谢你给予我的慈悲呢。”
他带着那种了然于心的表情看着云绮,丝毫不显杀意,反而还试图将自己表现得和善友好。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跟自己打什么哑谜呢?云绮对于这些东西根本毫无兴趣,她一点都不会相信这些东西的花言巧语。
梦境记忆都可以被肆意改造的话,那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不可信的。
既然他不过来,那我就过去好了,云绮径直朝着对方走去,她速度不快,一步一个脚印。而且她竟然一点点都没有感到害怕胆怯的情绪,反而是将潜藏在血液中的莫名兴奋感彻底点燃。
在血液中流动着的被冷却的那份诡异情绪被彻底点燃了,沿着血管将那份接近疯狂的情绪传染到了云绮的全身。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由于兴奋。
而那个经验丰富,总是以各种奇思巧记来虐杀孩子的疯狂杀人魔表现得就像是被狮子盯上的羚羊一样,一瞬间被那种顶级掠食者自带的强大气息吓住了,呆愣愣地定在原地。
不管是不是又一个花招,云绮毫不犹豫地用左手握住他那被疤痕密布、裸露在外的手。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有些脆弱、已经干瘪但还有着火热温度的肌肉触感,几乎是同一瞬间,云绮感受到那一丁点的苦痛,她又回到了真实世界。
如愿以偿地在现实中看到了几乎虚弱无力,刚刚还高大的身形已经缩小了一大一圈的变态杀人狂。
云绮不想仔细探寻这满口谎言怪物的每一句话的真实性,她有些厌倦地朝着围绕在自己身旁的怪物们使了一个眼神。几乎是瞬间它们就开始一拥而上,蚕食着这具难得的□□,感受着杀戮的喜悦,云绮难得的没有走到一旁,而是选择继续看下去这血腥残酷的画面。
残忍的怪物们对于血腥气几乎是印刻在基因本能里的喜爱。云绮看着现场版的分、尸、现场,内心却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的生活不需要那么多的谜语人,现在的自己只需要关注当下而已。
既然由自己的记忆所构建的梦境都可以被篡改的话,谎言与真实的边界不就分不清了吗?不过就算是努力安慰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存在于虚假的梦境,但是云绮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那些事情是真的发生过的吗?如果真的发生过的话是因为自己承受不了本能选择逃避面对这血淋淋的事实吗?
想那么多干嘛,这样心乱如麻的自己不正好就是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吗?云绮觉得可能还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有些胡思乱想,说起来怪物们还挺会收拾的,不过转眼就把那些被血迹溅射到的地方收拾的干干净净,她还是暂时不考虑那些肉块的下场比较小,这样强大的清洁能力还挺适合开个清洁公司的,肯定能赚不少钱。
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摒去,打了个呵欠,云绮爬上了柔软的床铺,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陷入了黑暗的睡眠,什么梦也没有做。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打电话的是齐云帆,他只是来简单问候一下云绮,两人东扯西扯闲聊了一会云绮就挂断了电话。
哦对的,自己还要保证这家伙的安危,不过好在那些东西都是冲自己来的,只要自己离他远一点就好了,云绮开始思索辞职的可能性,等我有钱了就不上这个B班了.jpg。
她真的有钱了,早就该辞职了,云绮揉了揉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决定还是向齐云帆先发送了辞职邮件,等到国庆假期结束了再去公司走个流程就行了,当然,要努力活到假期结束。
考虑到自己的身后事,云绮顺便找律师立了遗嘱,算得上是了无牵挂。
从事务所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云绮回到屋子,意兴阑珊地刷着手机,莫名的睡意像是细小的藤蔓慢慢爬满神经。
齐云帆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已经生长出完整上半身的美貌少女,手上拿着沾满血迹的利器,他一边暗自后悔自己的大意,一边准备火种,试图将这诡异的人形生物毁灭。
要是只是烧毁一栋屋子就能将这玩意彻底消灭的话也算是值得,但是他也清楚这玩意强大的生存力,还是再浇一层钢水封住才勉强靠谱吧?
明天还是去问问云绮吧。
在毫无征兆的下一个瞬间, 云绮就又被拖进了之前被自己主动打断的梦境中。
跟上一次梦境不同,云绮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可以被自己自由支配, 而且她总有种直觉, 她能够在这场梦境里单单只凭借自己的想象就可以制造出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包括自己只是在图片或者文字中一知半解的东西,梦境会自动补全所有的缺口。
看样子自己对自己的梦的掌控力变强了, 是因为她在现实中将弗莱迪杀死了吗?
这次的梦境停留在上一次被自己打断的地方,残阳如血,夜晚冰凉的空气让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之前尚且还可以看到些许水波波澜的平静水面上面覆盖了一层散发着浓重血腥气的如同油漆般的血层, 些许人类的断肢漂浮在那血层上,单单只是随意瞟一眼就可以断定那些肢体绝对不只一个人,而是一个极为骇人的数字。
就像是冰山, 露在水面上的只有很少一部分,绝大部分隐藏在深不见底的海水中。
而才被自己几乎可以说是近乎残虐的手段杀掉的弗莱迪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在云绮面前, 对方仍然保持着之前不亲近也不疏远的距离。
看样子他的神情似乎并没有恼怒云绮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也丝毫没有一点属于杀人狂的癫狂,尽管他顶着骇人的布满疤痕的外表, 右手的利刃在这种光线上像是沾满了受害者的血液,但是云绮却诡异地感觉到在那具恐怖杀人狂的外表之下装着的是另一个不属于这具身体的灵魂, 真是太让人费解。
“小姐, 现在你可以好好地坐下来听我说一说话吗?”
弗莱迪打了一个响指,场景瞬间切换,云绮站在长长的餐桌的右边,旁边是已经抽放出来的椅子, 而弗莱迪坐在最左边, 两人的距离变成了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各色美食。
“我之前就向您坦诚过了, 我对您一丁点的杀意都没有,我只是想在这个由您构建出来的梦境向您传达些许真实,您难道不好奇所有的真相吗?包括驱使您行动的……”
刚刚还流利有礼的声音停了下来,弗莱迪痛苦地抱住脑袋,表情扭曲,哪怕那尖利的刀刃爪子已经深深划破脸上的大部分的血肉,流出了殷红的血液,伤口更是清晰可见骨头。
而几乎在云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场景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水库旁,弗莱迪身姿笔挺地站在刚刚的位置,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他朝着云绮郑重的道歉:“小姐,对不起,抱歉让您受惊了。”
要不是顶着那张外貌实在是恐怖有极具辨识度的皮囊的话,他的表现跟云绮记忆中的话痨嘴贱、手段残忍的杀人魔一点都不沾边,他谦卑的态度简直就像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似乎面前的怪物只是顶着杀人狂的外壳,内里却是根本丝毫不沾边的构造。
“您不相信我也是非常正常的反应,但是我会等到您愿意听我说话的时候,把所有的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
“痛苦的真实好过美好的谎言。”
云绮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生动的表演,在触碰到对方的同时她毫不犹豫地将右手刺入了那尖锐的爪子中,一瞬间回到了现实。
两分钟,她睡了两分钟。
再次重复之前的虐杀戏码,云绮没有选择旁观,她加入了其中,感受到手底下的被烧焦的血肉黏腻的触感,那份被戏耍的愤怒才总算是消散了一点。
然后在闭眼的下一瞬间又回到了刚刚的梦境之中。
云绮没有犹豫,再次重复刚刚的选择。
现在她几乎是泄愤似地用尖刀在大火中已经被烧焦的干瘪的躯???体上狠狠扎了一刀,弗莱迪的脑袋掉落在自己的脚边,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几乎就是在怪物们清理干净现场后,云绮眨眼睛的一刹那,她就又被勾回到了自己实在是不愿意面对的梦境之中。
“能够让您的理智回来了吗?稍微消消气了一点没有。”
“您现在觉得开心一点了吗?如果您还不满意的话,请尽情杀掉我千千万万次都可以,用任何您喜欢的方式,我都会努力配合您的。或者让我们简单一点,就在这个梦境创造的世界里您还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只要您能够想象出来的方式来杀掉我,如果您觉得不够真实的话,我也可以随时跟随您来到现实生活中,一切只需要您点点头,我有着不需要接触我现在这具丑陋的身体就能够回到现实的方法,您不应该被疼痛所包围,哪怕是最细微的,能够为您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弗莱迪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关怀备至、看着小孩子发脾气的包容耐心大人,在无理取闹的孩子面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应该要给予幼崽绝对的宽容与友爱。
“或者说在梦境中跟您的追随者们一起杀掉我这也不是不能实现的选择,我会一直在这里的,哪里也不会去,虽然说这种过程对于我来说有那么一点的痛苦,但是为了您的觉醒这点痛苦简直是不值一提。”
“但愿我的牺牲能够让您的理智归位,不过我的死亡可以让您稍微欢愉一点的话也算是得偿所愿,抱歉稍微禁锢了您的身体,我只是需要您认认真真听完我的话好好思考一下而已。”
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就跟自己记忆中那个疯狂杀人魔的经典形象一模一样,但是云绮总觉得他的内里是更为深层次、还要漆黑的存在。那个东西试图用这副经典形象的杀人狂来降低他存在感,不过与生俱来的高傲让他不屑于模仿这种拙劣的怪物的性格行为,或者说是他是故意这样为之。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听一听这只怪物究竟想对自己传达什么样的讯息,但是本能的警钟却响个不停:绝对不能够听从他的花言巧语,绝对不能够被迷惑,他想要告诉的事情是足够能让现在的自己分崩离析,甚至比要让自己所有的存在痕迹消失、生命的终结还要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