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小?心翼翼戴在了耳朵上,果真很漂亮,真正戴上后,又?怕他看到后有其他想法,夏澄又?摘了下来。
今天是晴天,阳光明?媚,云层在太阳的映衬下仿佛镀了一层金色,夏澄早到十分钟,站在书店门口等他,璀璨的阳光衬得她的侧脸莹白剔透,发丝上似有光斑浮动。
裴钊朝她走?了过来,嗓音低沉松弛,透着丝惬意,心情难得愉悦,“等了很久?”
他板着一张脸时,已?足够帅气,此刻,眉眼舒展开来,添了丝平日没有的气质。
夏澄脑海中?忽地闪过一句诗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唯有他这般惊才绝艳的少年,才配得上这句诗词吧?
夏澄回过神?来,不自觉弯唇,“没,我也刚到。”
他直接将谢俊的照片递给了她,夏澄小?心翼翼接过,慢条斯理地将签名照夹到了书里。
她又?将印章拿了出来,递给了他,粉黛未施的脸上是不易察觉的期待,笑起来的模样很是甜美,“你看看喜不喜欢?”
裴钊取出来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印章光泽柔和,入手温润,一瞧就?是天然翡翠制成,纹理自然、有层次。
他将印章塞进了兜里,“赚了。”
别?说一个签名照,一百张也能换。
夏澄有些?欢喜,乌溜溜的眸浮动着细碎的金光,“你喜欢就?好,你送的耳钉更贵重,是我赚了才对。”
背后是耸立的高楼大?厦,身前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时不时还能听到汽车的鸣笛声。
他忽地伸手撩起了她的发丝,修长泛凉的指尖划过她的白皙脸颊,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
画面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夏澄身子不由僵住,从脸颊到心脏一阵酥麻。
发丝被撩开,她小?巧的耳朵露了出来,软软的,很可爱,耳垂上没什么装饰。
他盯着她白嫩嫩的耳垂看了眼,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了一下她软软的耳垂,语气随意,“没戴?”
夏澄耳根发烫,不自觉屏吸。
心跳快得险些?震破胸膛。
她偏了偏脑袋,柔顺的发丝随着她的躲避轻轻晃悠,声音也有些?小?,“没想起来。”
裴钊的手落了空。
空气一阵沉默。
对上女孩泛红的脸颊时,他喉结动了动,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唐突。
拇指和食指下意识搓了一下,他口吻散漫,“这次,跟我还是不熟?”
第39章
夏澄心?中咕噜噜冒了?泡, 一句话就被扰乱了?心?神,夏澄很想问“熟了之后呢?”她已经抛出了一句“只喜欢学习好的”,他愿意为了?她努力?吗?
夏澄不知道。
这种犹如悬在半空, 走钢丝的感觉, 令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安, 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月考成绩进步了吗?”
他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头, 夏澄只能?扬起脸看?他。
裴钊修长的手,下意识伸进了兜里, 摸到一根烟。
拇指稍微用了?点劲儿, 碾了?几下。
烟头?被他碾碎, 一点烟丝从他指尖滑落,掉了?出来, 风微微一吹, 飘在道路两旁的草丛里。
预想中的烦躁没有出现, 他将?印章收到了?兜里,声音微哑, “希望我进步?”
夏澄白皙的小?脸, 因?紧张, 微微绷起, 眼睫也轻颤了?几下,她没有吭声, 裴钊也没再说话,他五官立体, 下颌线利索凌厉, 板着脸时,总有种生人勿近的可怕。
一阵安静, 耳旁只有风声和汽车声。不知过?了?多久,他主动打破了?沉默,“带你去个地方。”
裴钊转了?身,走下了?台阶,也不管她会不会跟来,直接走到了?马路边,冲一辆没载人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车子在他跟前停下时,他偏头?往后看?了?眼,小?姑娘慢吞吞跟了?上来,清澈的大眼带了?点茫然。
他先上的车,对司机报了?个地址,见小?姑娘乖巧地钻了?进来。他脸上的冷淡没维持住,似笑非笑朝她睨了?眼,“这么乖?不怕卖了?你?”
夏澄不理这话,怕他多想,她小?声解释,“初三?暑假,你救过?我。”他如果?是坏人,当时就能?卖了?她。
裴钊大马金刀地依靠在椅背上,闻言,眸色微微动了?动,“不是分不清?”
夏澄心?跳加速,白皙的掌心?微微出了?汗,面上还算镇定,“我问过?裴泽,高一开学,他才回?来。”
裴钊哼笑了?一声,车内空气不太好,司机之前抽过?烟,仍有烟味盘旋在空中,挥之不去,夏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裴钊伸手打开了?窗户,风顺着窗口灌了?进来,车内浑浊的空气,被风卷走。
夏澄轻声道谢。
裴钊靠在椅背上,两条腿像是无处安放一般,先是半伸展着,随后又翘成二郎腿,姿态懒散。
接下来车内都很安静。
大概行驶了?二十分钟,车子才停下,裴钊给了?钱,率先下了?车。
附近不像市中心?高楼林立,反倒是工厂多一些?。
他们面前的建筑像是个厂房,已经被废弃,门?口的铁门?生了?锈,地上的青砖也不算平整,甚至有杂草、青苔顺着砖缝冒出来。
裴钊将?手从铁门?缝隙里伸了?进去,一拉一推,铁门?就被打开了?,“进来。”
夏澄小?心?翼翼跟了?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院子挺大,虽然也有杂草,瞧着不算多,被打扫得还算干净。
裴钊带夏澄穿过?院子,走到了?屋檐下,他从某块砖头?下,摸出一把药匙,打开了?最中间这扇门?。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夏澄才看?清里面的场景,空荡荡的厂房里,只余一台破旧的机器,墙壁上还有蛛丝网,一眼望去看?不到头?,里面不知具体有多少间厂房。
夏澄难掩好奇,“怎么荒废了??”
“原本是个生产汽车零件的地方,我爷爷在时,这条线就出了?点问题。”
老爷子年轻时野心?勃勃,一直在忙事业,在生意场上,他无疑是成功的,为裴氏集团积累了?普通人没法想象的财富。
他将?全部的精力?几乎都放在了?他的商业帝国上。
膝下两子一女都交给了?妻子,每次他在时,孩子都会在他跟前卖乖,瞧着再懂事不过?。直到他们即将?成年,老爷子才发现两个儿子在妻子的溺爱下,全长歪了?。
富贵窝出生的孩子,花钱大手大脚,性格也谈不上多好,大儿子性格急躁阴郁,成绩虽优异,却心?胸狭隘,没有大局观,二儿子更是被养废了?,也就一张嘴甜些?,是个只会伸手要?钱的纨绔子弟。
女儿虽然心?地善良,却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有能?力?,没城府,玩心?也重,根本不愿意在家族企业上班。
有好几年,他都在着力?磨炼裴振远,他的磨炼,在裴振远眼中却成了?刁难,反倒是小?孙子裴钊最衬他心?意,可惜年龄太小?,老爷子等不到他成长起来。
见长子扶不起,他就从资助名单中选了?两个资质好的孤儿栽培,想让他们当裴振远的左膀右臂。裴振远却怀疑,这两人是他的私生子,还怂恿老妻给他闹了?一通,为了?看?他的遗嘱。
老爷子被气得不轻,当场喊来了?律师,修改了?遗嘱。
裴氏集团是他一手创立的,他占股60%,六个元老级人物各占5%,唯有他的亲弟弟占10%,他立遗嘱时,原本给裴振远的股份占30%,想确保他能?在公司行使最大权利,被他们一闹,他直接一分为六,裴泽两兄弟也各占10%,剩下的究竟谁能?掌控公司,让他们各凭本领。
当时裴振远和傅锦初的感情已经出现了?问题,儿媳对裴泽的偏爱,老爷子看?在眼中,若两人真离婚,他几乎能?想象裴钊的处境。
他心?疼小?孙子,人都有私心?,尤其是将?死的老人,他便悄悄将?自己歇脚的地方和这个厂房留给了?裴钊,这条生产线虽然出了?问题,厂房占地面积却挺大,如果?裴氏集团真有倒闭的一天,地皮也能?卖一笔钱,等裴钊长大,可以作?为创业资金。
裴钊寥寥数语概括了?一下:“爷爷把这片地留给了?我,他在世?时,将?工厂租给了?一个合作?伙伴,对方三?年前移民去了?海外,我懒得往外租,偶尔会来这儿搞点发明。”
裴钊没停留,带着她右拐,进了?其中一间办公室,打开门?后,夏澄有些?惊讶,室内有二三?十平米,里面竟然摆满了?各种零件。
不止零件,还有已经做好的小?汽车、小?坦克,小?挖掘机等,全都摆在架子上,一眼望去,很是震撼。
夏澄有些?震惊,“都是你做的?”
她一脸不可思议,裴钊轻描淡写地说:“没你想的难,轮子、杜邦线都是直接买的,就驱动电机费点时间。”
老爷子去世?后,裴振远接管公司时,并不顺利,老太太最疼他,直接将?自己的股份转给了?裴振远,饶是如此,他也顶着巨大的压力?,本就阴郁的性子,也开始变本加厉,每次他在公司受了?气,都会将?火发在家里。
婚姻破碎后,他性子愈发偏执,对裴钊不止一次动过?手,裴钊为了?躲避他,时常不回?家,晚上也会直接住在老爷子给的那栋小?洋楼里,小?洋楼的存在被裴振远发现后,他开始往厂房跑,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窝在厂房里。
这里不仅是他的避难所,也是他的实验基地。
夏澄走到了?第一辆小?汽车前,眼里难掩好奇,“这是你设计的第一辆车?”
小?汽车是黄色的,外观精致,巴掌大小?,屁股后面有个开关,裴钊取了?下来,“要?不要?试试?里面有电池,说不准还能?跑。”
当时的裴钊更想设计武器,火箭、大炮,一切有杀伤的东西?,想借此威慑裴振远,然而第一次发明却是辆简单的小?黄车,一辆能?自由跑动,由他掌控,想跑哪儿就跑哪儿的小?车。
夏澄忙不迭点头?,“好。”
裴钊直接将?车子递给了?她,夏澄按了?开关,一放在地上,车子就跑了?出去,夏澄小?跑着追了?上去,刚跑到门?口,车子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裴钊也跟了?上来,高大的身躯将?窗口透来的光挡了?大半,“可能?没电了?,初一安的电池。”
他弯腰将?车子捡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两节新电池放了?进去,车子又重新跑动起来。
夏澄:“你初一设计的吗?也太棒了?吧。”
她初一时,完全是个孩子,连过?马路都紧张,他却已经会独立制作?小?车了?。
裴钊不以为意,指了?指角落里的沙发,漫不经心?地说:“没你想的厉害,看?到这个发黑的沙发没,是绝缘故障引起的烧坏现象,当时我在组装另一辆车子,太过?专注,没听见声音,闻到焦味,才发现冒火了?。”
他当成一件糗事,夏澄却难掩心?惊,他小?小?年龄就玩电,身边还没个大人指导,想想就危险,幸亏他平安长大了?。
她将?小?黄车从地上捞起,关了?开关,放在架子上后,又看?了?看?其他小?车。
裴钊斜靠在木桌上,见她看?得津津有味的,也没打扰,直到她看?完一圈,裴钊才淡淡开口,“月考虽然没进步,在我喜欢的领域,我敢说,这个年龄,没人比得上我。”
裴振远最在乎他的成绩,他每次考砸时,裴振远都会暴跳如雷,裴钊喜欢跟他作?对,故意考砸就是不想让他痛快,另类的报复,幼稚且有效。
高一之所以稳在六百多分,是因?为有心?仪的学校,这个分数足够了?,自从傅锦初带着裴泽回?来后,他又没了?安生日子,他不喜欢她自以为是的关心?,考试成绩无疑成了?对她的警告和抗议。
他讨厌一切管束。
连他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将?她带来这里,也许只是想让她知道,他也没那么差。他有喜欢的东西?,有为之拼搏的东西?,只是没表现在成绩上。
夏澄一怔,他说这话时,桀骜又张扬,有种胜券在握的笃定,骄傲又耀眼。
夏澄很想点头?附和,却又怕他继续考砸,她略显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小?声说:“我、我还是觉得考试能?考第一更厉害!毕竟,我们是学生。”
裴钊被她气笑了?,眼睛危险地眯起,“你不如直接说裴泽更厉害。”
夏澄有些?怂。
虽然他很厉害,她还是希望他能?考上最好的军校,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五岁的孩子都知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够望得更远。
单靠他自学,又能?走多远?
夏澄鼓起勇气认真说:“也许成绩不代表一切,但学生阶段,我觉得努力?拼搏才不辜负自己,不辜负青春,你就是你,不是谁的儿子,也不是谁的附属品,可以更优秀,也可以比任何人都耀眼,荣耀是你自己的,并不是旁人的。”
裴钊静静望着她,没吭声。
气氛有些?僵。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夏澄如蒙大赦,连忙说:“我、我接个电话。”
她趁机往外走去。
电话是方悦打来的。
方悦扑到床上,捶了?捶枕头?,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呜呜澄澄,我要?死了?,我妈又一口气给我买了?好多卷子,让我今天一天做五张!五张诶,她简直疯了?,我写到现在才完成一张半,晚上肯定要?吃竹笋炒肉了?呜呜呜。”
“她整日这么压榨我,就不怕我生出逆反心?理吗?就这还想要?二胎,也不怕我彻底摆烂,呜呜呜我苦逼死了?,还得继续写,江湖救急,剩下三?张半我去你家写吧,跟你一起,效率高些?。”
“我现在不在家,晚会儿可以吗?”
“你干嘛去了??”
“就随便逛逛。”
方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了?起来,满脸幽怨,“你背着我去逛街啦?哼,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闺蜜了??谁拉你去的,雪儿还是悠悠?竟然不带我。”
“不是,我就自己随便逛逛,等会儿就回?去了?,晚上我陪你,三?张半,一会儿就写好了?,别?慌。”
挂掉电话时,裴钊正懒洋洋望着她,他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根棒棒糖,正咬在嘴里,整个人显出一分落拓不羁来,“自己随便逛逛?我不是人?”
夏澄没走远,裴钊正好听见了?她哄人时软糯甜软的嗓音,他带着慑人的压迫感朝她逼近,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罩在身下,“陪谁?”
问完最后一句,他“咔嚓”一声,咬碎了?口中的棒棒糖,夏澄莫名怵得慌,后退一步,“我朋友,你也见过?的,就住御水湾,你的邻居。”
他站着没动,深邃的眼眸,仍落在她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夏澄心?跳怦怦作?响,捏了?一把汗。
她试探着越过?他,朝里走去,他并未阻拦,夏澄松口气,忙拎起了?桌上的小?包,“五点了?,我们回?去吧。”
从厂房走出来时,夕阳西?下,大片的火烧云连城一片,染红了?整个天际,美得不可思议。
夏澄忍不住感慨,“好美啊。”
她声音清脆软糯,裴钊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愉快的眉眼上,唇角也扬了?一下。
夏澄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夕阳拍了?一张照,裴钊就站在她斜前方,夏澄很想很想拍他,她后退几步,假装调整角度,又拍了?几张照,拍最后一张时,将?他的身影也纳入了?镜框中。
裴钊似有所觉,扬了?下唇角,“偷拍?”
夏澄退出了?拍照页面,有些?心?虚,“没!”
裴钊已经眼疾手快地拿走了?她的手机,他点击相册查看?时,夏澄一慌,伸手去抢。
裴钊仗着个高,举起了?手机。
夏澄跳了?两次,每次手指触碰到屏幕时,他都能?再扬高一些?,夏澄气恼,又抢了?一次,忽地一段熟悉的音乐响了?起来。
夏澄更心?慌了?。
裴钊已经将?手机拿到了?跟前,手机播放的是一段熟悉的视频,毕业典礼上,为了?给聂飞阳救场,他不得不登台唱歌。
视频里放的,正是他唱的那首歌。
裴钊喉结动了?动,“哪儿来的?”
收藏他的视频什么的,简直令人羞耻。夏澄连忙为自己洗白,“是、是班里的同学发我的,说你唱歌的视频还挺火,我好奇,就看?了?一下,估计是不小?心?点了?下载。”
说完,连忙去抢自己的手机。
裴钊一时不备,让她抢了?去。
夏澄狠狠心?,打算删除掉,“我这就删掉。”
“倒也不必。”他俯身靠近了?些?,“好听吗?”
夏澄心?跳如鼓,不自觉后退一步,一张脸更是红得滴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遮掩,口是心?非的说:“一般般吧。”
一瞧就在撒谎。
裴钊心?情大好,忍不住扬了?下唇角,“这首确实一般般,随便换一首都比这个好听,想听吗?”
夏澄心?中痒痒的,哪里敢点头?,只佯装从容地将?手机揣进了?兜里,淡定丢下一句,“走了?。”
说完,再不管他,一个人闷头?朝前走。
她伸手推开铁门?时,不远处一只大黄狗听见动静,兴奋地冲了?过?来。
大狗体型很大,黄毛,一双眼睛犹如铜铃,叫声很兴奋。
夏澄吓得一抖。
眨眼的功夫,大狼狗就冲到了?她跟前,夏澄身子都是僵的,腿软得站不住。
小?时候她在奶奶家,曾被一只大狼狗袭击过?。
当时她正坐在小?马扎上,啃鸡腿,大狼狗飞冲上来,将?她扑倒在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夏澄躲了?一下,它一口咬住了?她的后脑勺,因?为奶奶给她扎了?丸子头?,它咬掉的是她的头?发,锋利的爪子却挠破了?她的脖颈,它再次朝她袭击时,夏澄整个人都是蒙的,以为要?死了?。
幸亏隔壁的王爷爷瞧见了?这一幕,拿着铁锹,将?大狗撵走了?,大狼狗走时,还叼走了?她啃得就剩一块肉的鸡腿。
从那时起,她就有些?害怕狗狗。
裴钊也走了?出来,大狼狗瞧见他,飞快扑到他跟前,兴奋地围着他打转,嘴里“汪汪”个不停,裴钊拍了?拍它的脑袋,“一边玩去,这次来的突然,没给你带吃的。”
大狼狗仍围着他打转,兴奋地一直汪汪叫,还凑到夏澄跟前,拿鼻子可劲儿嗅她。
夏澄吓得腿都是软的,小?声喊他,“裴钊。”
她甚至不敢大声,唯恐惊扰了?乱蹭的大狼狗,一个猛扑将?她扑倒,一口咬破她的喉咙。
裴钊这才发现,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有些?好笑,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它不咬人,很乖,不信你摸摸。”
夏澄吓都要?吓死了?,哪敢摸它,红着眼眶,可怜巴巴地说:“你、你快弄走它。”
大黄仍兴奋地围着她,在她身上嗅来嗅去,夏澄的腿一直在打颤,见她是真怕,裴钊挥手撵了?大黄一下,“走吧,下次爸爸再陪你玩。”
大黄已经一个月没见他了?,正兴奋着,根本不肯走,仍在他腿边打转,一会儿嗅嗅他,一会儿嗅嗅夏澄,尾巴摇得很欢。
裴钊也有些?无奈,只好耐着性子安抚了?小?姑娘一句,“别?怕,它真的不咬人。”被秦旷知道他语气也能?这么无奈,非笑死他不可。
夏澄眼中闪烁着泪花,硬邦邦杵在原地。
裴钊没想到她会怕成这样,将?手递给了?她。
夏澄抓住了?他的手。
小?姑娘一双小?手柔若无骨,此刻掌心?里全是汗,裴钊被裴振远往水里按过?,很讨厌湿漉漉的感觉,这一刻没觉得抵触,他反握住她的手,盯着她呆愣愣的小?脸,又安抚了?一句,“有我在,它不会咬你,走吧。”
夏澄仍旧迈不开步子,甚至不敢去看?腿边的大黄,只无助地看?着他,嘴唇嗫嚅,“我、我使不上劲儿。”
大黄在她腿边绕来绕去,大脑袋在她腿上拱来拱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腿上。
她腿软得不行,小?脸白生生的,晶莹的泪珠儿包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因?为怕得发抖,卷翘的眼睫也颤了?几下,微微有些?湿,瞧着根根分明。
已经不是单纯的害怕。
裴钊也曾恐惧过?游泳池,他能?感受到她的惧怕,心?中像被人捏了?一把,他没再管旁的,直接走到她跟前,将?人往怀里揽了?揽,“跟着我走。”
第40章
夏澄整个身体都被他揽在怀中, 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像个提线木偶。
裴钊有力的大掌,握着她的肩膀, 碰触到才发现, 她很瘦, 小小的一只, 又小又软, 一股馨香直往鼻子里钻,喉咙都是痒的。
怀里的人仍在颤, 裴钊心头泛起的那点涟漪, 因她的恐惧, 散了大半,手掌顺了顺她的手臂, “别怕。”
他抬脚将碍事的大黄, 往一边扒拉, 带着她往马路上走。
大狗每次触碰到她时,都能令她回忆起那可怕的一幕, 惶惶不安中, 他的存在, 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大狼狗一直跟着他们?, “汪汪汪”叫个不停,叫到最后, 不再是兴奋的叫,每一声都包含着不舍。两人来到马路上时, 它还舍不得离开, “嗷呜”一声,趴在了裴钊脚边, 脑袋蹭着他的鞋子。
躺倒的大狼狗,威慑力减了不少。
直到此刻,夏澄才睁着湿漉漉的眸,看了它一眼,它匍匐在裴钊脚下,呜咽叫着,少了凶残,反而让人觉得憨憨的。
裴钊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眼中戾气尽消,只余安抚,他偏头看她,“不是每只狗都咬人,它很乖,没什么攻击性,要摸摸吗?”
大黄狗伸着舌头,赫嗤喘气,闻言朝夏澄兴奋地“汪”了一声。
夏澄吓得一抖,躲到了裴钊身后,白皙的小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衣摆。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过来,夏澄迫不及待挥手,等裴钊也钻进来,她忙小声说:“快关车门。”
小模样胆战心惊的,唯恐大黄也钻上来。
裴钊没忍住,轻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丢给了她,“喏,压压惊。”
夏澄舍不得吃,“还有吗?”
“当我这里是小卖部不成?”
夏澄失望地收回地目光,小模样可怜巴巴的,活像被人抛弃的小奶猫。
想到她受了惊吓,裴钊漫不经心答了一句,“喜欢的话,下次给你多备两个。”
甜意在心口?蔓延,大狼狗带来的恐惧也散了大半,她不自觉弯起眼睛,一整个周末都因为他这句话,甜滋滋的。
她其实?没那么喜欢棒棒糖,太甜了,比起棒棒糖,她更?爱蛋挞、慕斯蛋糕和奶茶。因他这一句话,她开始期待起下次的见?面。
然而他这话,好?像也只是说说,接下来两周,手机都很平静,夏澄心中的那点期待一点点变成忐忑,从十二班路过时,她还是会往班里看一眼,他要么不在,要么在看书。
偶尔回忆起厂房的事,就?像一场甜美的梦。虽然大黄狗的出?现,让她一连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梦醒时,她总能回忆起棒棒糖的味道以及他那个温暖的,算不上拥抱的怀抱。
四月天气彻底回暖。
校园里挺拔的古树遮天蔽日,透过树叶,能瞧见?耀眼的暖阳,牡丹和杜鹃也相继盛开,一朵比一朵艳丽,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赵雪也迎来她的十八岁生日,她生日这天,夏澄给她订了一个双层生日蛋糕,将谢俊的签名给了她。
赵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把抱住了夏澄,“啊啊啊,小橙子,你从哪里搞到的,呜呜呜,姐姐爱你。”
夏澄被她抱着使劲晃了几下,人都要晕了。
赵雪高兴得不行,看见?陈冬耀送她一盒补脑液时,瞬间炸了,“陈冬耀,你找死是不是?”
陈冬耀不以为意,“叫什么,你瘦成这样,还整天熬夜,这不是怕你脑子跟不上吗?”
赵雪炸毛,“你才脑子跟不上,欠打是不是。”
“你才欠打,没大没小,怎么跟哥说话呢。”
夏澄开始和稀泥,“好?啦,体委你少说两句,雪儿生日呢,雪儿你也少说两句。”
赵雪闭了嘴,还是不高兴,气鼓鼓地冲陈冬耀翻了个白眼。
裴泽有些好?笑,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我的礼物塞你桌斗里了,自己拆。”
赵雪去拆,里面竟然是谢俊的专辑CD限量版, 24K金碟。
赵雪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惊喜,她尖叫一声,扑到了裴泽跟前,伸手抱住了他,“啊啊啊,班长,你是我的再生父母。”
裴泽一怔,尚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她已经松开了手,抱着cd亲了好?几下,她乌眸干净,笑得恍若个孩子。
裴泽也不由弯唇。
晚上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去吃旋转小火锅,下楼时,不等夏澄往裴泽身边靠,裴泽就?走到了她跟前,问她,“还有几天就?要期中考,复习的怎么样?”
“就?那样,每天刷题。”
宋悠笑了笑,“班长是不是有压力了?小橙子上次考试,就?差你两分?,期中考,说不准就?追上你了。”
不等裴泽开口?,赵雪哀嚎了一声,“我生日呢,好?不容易放学,都不许提考试,谁提我跟谁急。”
陈冬耀:“别卖萌。”
“谁卖萌了?”
“兔子才急眼,兔兔那么可爱,你还是更?适合老?虎的角色。”
“靠,陈冬耀,改天就?扮做兔兔,恶心死你。”
“你还是扮母老?虎吧,别跨物种。”
大家笑得不行。
白欣然走到了裴泽另一侧,问了大家一句,“期中考结束不是就?五一了吗?好?几天假期呢,咱们?要不约着去鬼屋吧?新开的那家游乐场有个鬼屋,据说挺解压。”
裴泽偏头问了夏澄一句,“想去吗?”
夏澄怕鬼,不太想去,余光瞥见?裴钊的身影时,她没直接拒绝,扭头问了裴泽一句,“你呢?”
“我倒是有时间,去一次也行。”裴泽也瞧见?了裴钊,他正?依在座位上,身边围着几个人,裴泽对裴钊提出?了邀请,“阿钊,你们?几个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人多的话,热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