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啦，宿主，我回来了！”它语气欢快，感觉自己作为系统进步很大。
没有得到回应，它以为是丫丫还在害怕刚才的提示音：“幸好我回来得快，把任务失败的自动启用程序给关掉了。”
“任务失败后果很严重的，你会被直接抹杀掉。”
“先是记忆，然后是身体，最后是灵魂。给了你的第二条生命，全部都会收回去。”
“趁我把程序停住，你赶紧去把剩下的货带了，要不然就是不可逆的后果啦！”
“哎？你的手机怎么掉在地上啊？”
“……”
“宿主？”
系统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它调出任务面板，“失败”两个字早已印在口红任务上，像鲜血一样红得扎眼。
已经失败了！？
系统进入自己的程序中确认了好几遍，自动消除宿主的程序已经被开启，它刚才自以为关闭的只是立即销毁这个选项。
“完了……”系统的声音变得绝望，“宿主！”
丫丫丝毫没有反应，只是试探地摸摸眼前的墙壁。
系统声音颤抖：“已经开始了……这就开始听不到我的说话了吗？”
‘先是记忆，然后是身体，最后是灵魂。’
一起经历了那么长时间，最后的命运就是一点点看着你消散？
不要，快醒过来啊！
你快听，我在叫你啊！
丫丫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回头，看到前台小姐走了过来。
这个人的装束好奇怪……
不过自己身上的也很奇怪……
前台小姐看到丫丫扶着墙，很痛苦的样子，赶紧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鸭鸭，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丫丫听到漂亮的姐姐温柔关心自己，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那就好。”前台小姐内心尖叫“鸭宝好可爱”，“在等人吗？我帮你叫人下来？”
“不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了。”丫丫连连摆手，慌忙行礼，冲着大门的方向冲了出去。
“哎？”突然看到鸭鸭第一次直播时行过的礼，前台呆住，“鸭鸭等等，你手机！”
她不能离开岗位直接去追，弯腰捡起手机，看到屏幕显示着正在通话，联系人是“少爷”。
“喂？”电话对面突然出声。
“您好！”前台看到屏幕上的裂缝有些惊讶，“鸭鸭的手机落在这边了，先生您是？”
“我是江畔。她在哪里？”
丫丫不明白自己的世界怎么一瞬间变得陌生起来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关在柴房里，一阵寒风吹进来，自己好像晕过去了。
身上一点儿也不疼，这里是梦中的世界吗？
真好，梦到下雪了啊……
她扬起脸，雪花落在皮肤上，泛起阵阵凉意。
梦里怎么会有感觉啊！？
丫丫顺着路往前走，试图找到自己熟悉的方法。
马路上都是可怕的高速移动着的大箱子，丫丫不敢往那边走。
她费力地辨认路边商铺的招牌，想要找到“姜府”，但是这里的字很奇怪，很多都认不出来。
太阳渐渐上升到最高，她越来越着急，肚子也开始饿了。
顺着一阵从没有闻到过的香气，她走到一家肯爷爷门前发呆。
里面肯定有很好吃的东西……楼顶上那个慈祥的老爷爷是谁呢……
“天哪，遇到鸭鸭了！”一对年轻夫妻从肯爷爷走出来，正好看见抬头仰望招牌的丫丫。
丫丫不知道这里怎么有那么多人认识自己，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鸭鸭是要进去吗？”夫妻礼貌地推着门，询问丫丫。
“丫丫谢过二位。”她不知道面前两人的身份，只能挑了最常见的谢礼，走进肯爷爷。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突然笑出来：“是鸭鸭的风范了！”
进入这里，食物的香味更加浓重，丫丫只是闻着，口水就直往下淌。
看样子是个餐馆，她掏了掏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没有找到碎银或铜板，只是发现了少爷留下的玉佩。
她叹口气，捂着肚子：“看来只能饿一顿了……”
“鸭鸭！”
她的名气太大，这张脸只要直接出现在公共场所就会被认出来。
几位正在用餐的客人围了过来：“我是鸭嘴！可不可以跟你合照？”
有个个子高的男生劲大，挤开人群凑到最前面：“鸭鸭，这杯可乐送给你！”
丫丫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住，憋得满脸通红。
“我我我……”肚子响了一声，她接过可乐，“谢谢！”
鸭嘴们看到鸭鸭收下食物，纷纷把自己没有开动的食物递上来。
汉堡、鸡翅、薯条，还有两个热乎乎的蛋挞，把丫丫馋得吸吸口水：“我没有钱……”
“我们不要钱！”鸭嘴们有序排队，“合照就可以啦！”
他们手上神秘的小盒子对着自己，就会像铜镜一样显示出自己的脸，丫丫全程惊讶脸。
这个地方居然会用神秘的仪式换取食物吗？
要到合照的鸭嘴们很满足，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偷偷看鸭鸭吃饭。
丫丫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不太自在。
面前的食物都是以前没有见过的，她秀气地尝了一口，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太好吃啦！
旁边一个肯爷爷临时工小姑娘路过，丫丫看了她一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没有印象的画面。
“等一下。”她鬼使神差叫住对方，“……呃，帽子不是这样戴的。”
她按照自己的直觉，站起身给小姑娘把一次性帽子重新别住：“这样子真好能露出来图标，又不会让头发掉下来！”
“谢谢鸭鸭！这样真的稳多了！”小姑娘笑着道谢，端着盘子走了。
丫丫愣在原地，没有回神。
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什么是图标？什么是一次性？
刚才想起的画面，是自己！？
窗边坐着的两个鸭嘴看到这一幕，用手机偷偷拍下：“鸭鸭果然人美心善！”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帮别人整理帽子什么的也太温柔了吧！而且刚才的合照中她根本没有表情管理，那张脸却无懈可击！”
窗外闪过一个奔跑而过的男人身影，其中一个擦擦眼睛：“哎？我好像看到江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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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耳朵尖, 对“姜畔”两个字的读音特别敏感。
她朝着发出声音的两人走去：“刚才说看到谁了呢？”
那个人也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看清，犹豫道：“好像是江设。”
“……姜，舍？”她失望地垂下头, “打扰二位了。”
听错了……
少爷两个月前就病逝了, 又怎么可能会出现？
桌上的食物对于她来说有些多，不想浪费粮食, 她努力都吃完。
杯子里的液体是黑色的, 还会冒泡, 她不敢喝，全都剩下了。
肯爷爷里有暖气、还有空调吹暖风, 与外面的冰雪世界比, 简直是温暖的天堂。
丫丫怕冷, 但是处于陌生的环境中，不敢再多呆了。
她不太会开门，等到有人出去的时候跟在那人身后溜了出去。
江畔赶到喵喵直播公司, 在附近找了几圈，却没有任何收获。
“哎？江设！”一对夫妻满脸惊喜。
江畔急着找人，轻轻点头示意继续跑。
“今天真是幸运！先是鸭鸭, 后是江设，两个人真人长得太绝了！”
江畔直接停住脚步, 冲到两人面前：“不好意思, 你们看到丫丫了吗？”
“对。”夫妻俩很热心, 指着肯爷爷的方向，“中午她进那边的快餐店了, 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
“她……状态怎么样？”江畔听前台小姐跟自己描述的时候, 就感觉丫丫不对劲。
“挺好的啊, 她还跟我们开玩笑, 屈膝行礼来着hhh”
“谢谢。”江畔敛下嘴角，直接跑向中午路过了的快餐店。
他找了一圈，鸭嘴们还展示了他们与鸭鸭的合照。
照片中的丫丫根本不知道镜头在哪，眼神飘忽，脸色惊疑不定。
江畔心中有了猜测，更加着急。
他动员了一切认识的朋友，让大家帮忙找丫丫。
白茫茫的大城市自带让人迷路的buff，丫丫晕头转向，甚至一时分不清来时的方向。
路过的人似乎大部分都认识她，都惊喜地跟她打招呼。
丫丫把衣服上带着一圈毛毛的大帽子戴上，不想再与陌生人装熟。
自己只是个犯了错的小丫鬟，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啊！？
她漫无目的走在路上，躲避着车辆，拐进了狭窄的巷子里。
这里的环境倒是有些像古代，但是她还是找不到任何认识的街道或店铺。
天气越来越冷，她的鼻子已经被冻僵，用手捂住哈出一口热气，心下绝望。
到底是被扔到哪里了啊……
少爷去世后，本来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来到这种奇怪的地方，就更没有顾虑，可以随意抛弃这条无人在意的生命了吧？
她找了一个角落处，把自己窝进去，任由身体越来越僵硬。
死在这里挺好的。
最起码比那个藏满老鼠的柴房好。
真美啊，雪……
少女眼神空洞，似乎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任由意识坠落谷底。
“……主……宿主！”
什么声音？
宿主是在叫我吗？
“别睡！”
好熟悉的声音，但是想不起来。
我好困，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忘掉鸭嘴们了吗？他们还在等你直播！”
是餐厅里那些人吗？
很感谢他们，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脑海中莫名出现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也可能是她的意识越来越微弱。
但是她已经分辨不出来了，死亡的门已经在向她敞开，只差一点就……
“他还在等你，你们约好要在初雪中散步啊！”
他在等着我约会！
丫丫猛地呼吸，寒冷的空气冲进虚弱的胸腔，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咳得肺部生疼，双腿早就没了直觉。
硬撑着睁开眼，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咱们去约会吧！’
‘好，我等你。’
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约会是什么。
但是眼前似乎有个身影孤独地站在雪地中，在等着自己去牵他的手。
还不能死……
她想要站起来，腿脚却不听使唤，在原地摔了好几次。
不能死，我要去他身边！
只凭借着一股执念，丫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撑住墙壁站了起来。
周围的风雪越来越大，她却感到高兴。
让雪下得更久一点吧……
再久一点，我才能赶到他身边。
顺着巷子里的小路，她走到尽头，看到夜间城市的车水马龙。
路灯闪了一下丫丫的眼睛，她眯起眼适应一会儿，空虚感袭来。
这个地方又大又陌生，该如何去找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
风顺着衣服的缝隙钻进身体里，她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冷。
但是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烧得她眼前泛花。
刚才提起的力气瞬间化为乌有，她脑子一片空白：“我该去哪里？”
意料之中没有人来回答自己。
丫丫自嘲一笑，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在这个世界中，她哪里有羁绊呢？
巷口正对面是一家餐馆，玻璃窗里坐着一桌聚会的人，他们欢声笑语，共同举起酒杯。
‘干杯！’
自己也曾经坐在那里……
她无比确信。
曾经拥有过一桌的朋友，拥有属于自己的热闹。
她努力回想脑海中的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周围一圈人的脸。
‘以后不管咱们谁有事儿，或者想要聚会，都直接去这里就行！’
丫丫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方向。
她脚下磕磕绊绊，就靠着直觉，向一个方向移动。
江畔是在欧阳颜新买的房子附近看到丫丫的。
嘉宾群里所有人都帮忙出来找丫丫，但是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连影子也看不到。
“大家去欧阳姐准备的那个房子里等一等吧。”江畔给大家发信息。
他们都知道江畔是所有人之中最着急的那个，但是居然也是他最先提出停止寻找。
“你是指上次聚会的那个约定吗？可是鸭鸭还记得吗？”大家不放心。
江畔语气坚决：“她肯定记得。”
“就算忘了这个世界，她也会记得与咱们的约定。”
“我相信她。”
喵喵直播公司的人还在H市寻找，嘉宾们到欧阳颜的房子里集合，开着门，只等着奇迹的出现。
江畔出门给华舞那边打了个电话，刚挂断就看见满身是雪的丫丫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她的状态太差，面色惨白，两颊却有不正常的红晕。
江畔飞奔过去：“丫……”
丫丫像是具不会思考的行尸走肉，直接绕过他向前走。
“你……”江畔皱起眉，跟上她。
发现丫丫的眼睛根本没有聚焦，像是在看着虚空之中。
就像是她现在的目标只有某个地方，其他的一切事物都无法进入她的眼中，一切声音都无法闯进她的耳朵。
这种情况比江畔想象的每一种都更严重。
丫丫的身体和心理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这时候打断她的脚步，她一定会绝望地晕倒。
江畔心如刀绞，看着她踉跄的每一步，奢求着自己能代替她正在承受的苦难，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丫丫，我等到你了，初雪中的约会，我等到了。”
很少有初雪能下一整天，越下越大的更是稀有。
夜晚的温度降低，一片片的雪花被冻成小冰晶，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梦幻的光彩。
无法正常沟通的两个人走在初雪中，兑现着雪中散步的约定。
江畔跟在丫丫身后，一步一顿，准备好随时接住她。
他直接打了急救电话，看着丫丫的背影，眼角滑下一滴泪。
“丫丫，马上就走到了。”
“咱们一起去见他们吧。”
欧阳颜买的这套房子在一楼，门外陆续有人路过，好奇地瞥一眼这间大门敞开的房间。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五个人或坐或站，每听到外面有动静都会焦急看去。
“为什么会这样？”林小敏带着哭腔，“明明上午汪汪那边的事情顺利避免了。”
董方荣极为罕见地忘带了自己的吉他：“对啊，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薄蒲寺坐在沙发上，手上的皮都被扣掉一层：“而且江设说她的状态可能会很差。”
“他到底在干什么！”谢斯有些暴躁地走来走去，“江畔怎么不保护好鸭鸭？”
欧阳颜站起来拍拍他的肩：“江设和我一直在调查网络上的事情，刚刚有眉目，鸭鸭今天突然自己消失了。”
“是不是因为网络上的事情？”谢斯已经想要揪出罪魁祸首打一顿了。
“不管是不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薄蒲寺突然说道。
“赞成。”欧阳颜冷艳地点头。
单元门打开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他们止住对话，期盼地向门外看去。
希望终于没有落空。
丫丫脸色虚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鸭鸭！”林小敏和欧阳颜扑上去，帮她拍掉衣服上的雪花，“你在发烧！”
“已经烧红了！”薄蒲寺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丫丫看着五张焦急的脸，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太好了，这个地方真的有人在等我……
她的头再一次剧烈疼痛，她咬牙抗争着，想要把自己被夺走的记忆抢回来。
还回来！
那是最珍贵的记忆，谁准你偷走了！
“宿主！”系统的声音伴随着现代的记忆冲进脑海中，丫丫身体一晃。
“鸭鸭！”嘉宾们扶住她，手下的温度烫得惊人。
“小敏、欧阳姐、师傅、董妹、谢斯，大家都在啊。”
她的眼睛终于回归了平时的状态，董方荣急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反驳：“鸭鸭学坏了，跟着网友叫我外号。”
丫丫连笑都很费劲，用最后的力气吐出一句话：“他呢？”
“回头。”

丫丫转头, 如愿见到了江畔。
“宿主，虽然你强行把记忆夺回来了，但是第二阶段的身体已经在自我销毁, 怎么办？”系统听起来比她都慌。
“没关系。”
丫丫的意识被黑暗吞没, 眼前最后的画面是江畔和其他几人围过来的样子。
上一世在孤独与自我怀疑之中死去。
这一世在簇拥与爱中死去。
我进步了很多，不是吗？
救护车很快停到楼外, 丫丫被送到医院急救室。
“怎么样？”他们等在走廊中, 一等到医生出来就焦急询问。
“她不仅是在发烧。”医生显得苦恼, 显然是遇到了很罕见的情况，“身体中的每一种脏器都在自我衰竭, 照这样下去很危险……”
“怎么会这样！？”
江畔没有与大家继续问, 心下思量再三才开口：“麻烦您让我进去看她一眼。”
医生奇怪地看他一眼：“等输上液就会转到病房里, 你等那时看。”
“好。”
江畔等到医生回到急救室，突然朝五个嘉宾鞠躬：“今晚辛苦大家，之后由我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把我们当外人？”薄蒲寺不赞成。
谢斯也不理解：“就你一人担心？”
“不是的。”江畔脸上带着认真, 狭长的丹凤眼中是请求信任的讯号，“请大家先回，丫丫会健康地与我们相见。”
“啊？”董方荣还想说些什么, 被欧阳颜拦住。
“交给你就可以了，是吗？”
“是。”
气氛一时间僵住, 林小敏看着江畔没有丝毫迷茫的脸：“照顾好她, 我明天一早就会来, 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好。”
江畔的坚持他们无法理解，却只能尊重。
他们两个人一直保持着只有彼此的亲昵感, 一定有属于他们的秘密。
“江设, 医院这边交给你, 我们去处理网上的事情。”欧阳颜选择相信自己的徒弟。
几个人还是不放心, 一直等到丫丫转病房安定下来后，才把这里留给江畔。
丫丫身体上贴着各种线，连上旁边的仪器，发出规律的电子音。
仪表上的数字和线条都代表着她逐渐衰弱的身体状态。
听完护士的嘱托，他终于等到了没有外人的机会。
丫丫在急救室被抢救时，护士把她身上戴着的玉佩给了江畔，他拿出玉佩放到病床边，罗缨挂在上面，垂落出柔弱的弧度。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有仪器音的病房中，回荡着江畔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
系统有些奇怪他在跟谁说话，悲伤地装死。
江畔曲起手指，敲了敲玉佩：“说话。”
系统抖了抖玉身：“你知道我？”
“嗯，录制游戏特别节目时，我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
系统回想起当时自己被放在江畔的衣服里，原来只要挨到就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吗？
不愧是本来要绑定的宿主。
“她变成这样，是因为你吗？”江畔音色比雪花都冷，充满威胁的气息。
系统毫不怀疑自己说错一句话，江畔会直接把这块玉捏碎。
“你别冲动，我给你解释！”
它从自己的身份开始解释，把丫丫需要完成的带货任务大致说明。
“因为口红带货任务失败，程序中自带的宿主销毁功能启动，我没能及时阻止……”系统的声音带着自责。
“怎样才能救她？”江畔看着仪器上冰冷的数字，感觉丫丫的生命正一点点从自己的指尖流逝。
他拿出手机，点进鸭鸭直播间，找到口红套盒，把剩下的货全部下单：“任务完成了吧？”
系统重启几次任务面板，血红色的失败根本没有消失：“不行，销毁程序还在运行。”
“没有办法了吗？”江畔的手有些抖，握住丫丫的手，看着她一次比一次艰难的呼吸。
“……或许……”系统声音充满不确定。
“你直接说，就算只有一成的希望也要试。”
系统说出自己的想法：“命运选定之人原本是你，你却主动把这个机会送给了她，所以管理我的主系统那边才对她发布苛刻的任务，一有失败就直接销毁。”
江畔猜到了它的主意：“你是说，把绑定的人换成我？”
“对！”系统开始试着调整自己的程序，“如果换回主系统原本看中的人，那边说不定会主动取消销毁状态。”
“可以，我要怎么做？”江畔看向不断抖动的玉佩。
“但是也有可能会失败，那样的话你只能被销毁了……”系统犹豫，这种冒险的事情不敢轻易决定。
“我要怎么做？”
系统听到丝毫没有动摇的声音，直接开始重选绑定人。
“把你的手碰到玉佩。”
江畔照做，很快感受到脑海中似乎多了某种联系。
系统的声音不再是直接出声，而是出现到了他的脑海中：“嘀嘀，‘直播带货发家致富’系统已绑定！”
系统的声音从少女音变成了正太音：“好了，我看看任务面板……”
“失败”两个字像是在蹦迪一样，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感觉到主系统的纠结，系统给它加了把劲儿，不断点击着重新清算任务数据。
刚才怎么点都没用的按键，现在似乎把“失败”变暗淡了一些，系统加快速度，担心自己会得帕金森。
“嘀嘀，任务重新计算，卖出炫彩系列口红（10000/10000套）已完成，任务奖励：打开最终任务入口。”
“成功了！”系统激动道。
“宿主消除程序已中断，请宿主做好最终任务的准备！”
江畔顾不上因为不熟悉而显得突兀的提示音，直接去看丫丫的情况。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化，体温很快变回了正常范围。
“哎呀！最终任务已经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没，江，新宿主！”
不等江畔回答，一种无形的力量冲击着他的灵魂。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抗议，都在试图割裂。
坠落感袭来，他忍受过这一阵折磨，再一睁眼，周围的场景变成了华朝都城的集市。
丫丫又感受到了在柴房中死去时的那种感觉。
灵魂被撕碎后重组，身体上的难受在这种痛楚面前都得靠边站。
‘先是记忆，然后是身体，最后是灵魂。’
已经销毁到灵魂了吗？
来不及伤感，她就感觉有人踢了自己屁股一脚。
谁这么没有道德，连死人屁股都踢？
她睁眼准备理论一番，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睁眼了？
“这谁家小丫鬟，倒在这堵路？”粗犷的男声从上方传来。
丫丫等眼睛适应了光亮，抬头看见一个身着古装的大叔指着自己皱眉。
有人在拍戏？
不对，我还活着！？
她早已在现代培养出社牛的品质，带着标准的笑容：“您好，大哥，我演的是丫鬟吗？”
“还是个傻的……”大叔摇了摇头，一脸晦气地绕路走开了。
丫丫无语凝噎，扫视一圈周围，发现是华朝街市的画面。
又回到古代了！？
丫丫赶紧站起来，装作端庄的样子。
“系统？”
她在脑海中试着叫了叫，没有回音，甚至都感受不到以往那种与系统的联系。
身上穿着的还是现代的薄款羽绒，与满大街的古装格格不入，怪不得引来了各种看怪人的眼神。
丫丫梳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任务失败后，她差点被销毁掉，但是自己找回了记忆，身体也不知道为何活了下来，进入了古代世界。
这一次她当然不能以姜畔丫鬟的身份活着，毕竟那个人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没有系统给自己发布任务、解释情况，她的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不管身处何地，只有活下去才有得知真相的机会，才有与朋友们重逢的机会，才有……
丫丫抬头看天，虽然寒冷，却连云都不多。
才有补上雪中约会的机会。
肚子不停在抗议，她再不吃东西可能会昏过去。
但是身上不仅没有手机、没有能在古代充当交换物的存在，连玉佩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活了两辈子了，一口吃的总能挣到吧？
她穿着“奇装异服”，混进人流开始逛集市。
人流量最好的地段中，卖早饭和小吃的商铺生意很好，摊主们忙着招待客人，看见丫丫就摆手驱赶：“流浪的别进来！”
丫丫空有一张嘴没处展示，估计她站在店门口说得舌灿莲花，也不会得到任何关注。
她排除了这种生意好的店铺，往人少的地方走，碰碰运气。
客流量小的地方大都是卖生活用品和小吃的，她挨个靠近小吃摊位。
看到摊主的表情突然变差，她就赶紧换一家；看到摊主慈眉善目的，她就上去问几句。
直到问到一家卖糯米糕的小摊，她才看到了希望。
“摊主，今天的客人怎么都不来这边啊？”
糯米糕摊主今天还没开张呢，被丫丫戳中了痛处，愁云满面：“是啊，一块儿糕都没有卖出去……”
摊主身上穿着灰扑扑的袄子，看着很厚，其实里面的填充物只显体积不保暖，他被冻得直流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