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音看玉在一的眼神十分真挚,心里却有些烦躁。有人跟随不是坏事,而且就像是玉在一所说的,她进入魂元宗是有目的的,所以即便修为早已是圆满境后期却依然要待在外门,且十分低调。
既然要低调,有许多事情她做起来就格外的困难。有玉在一这么个外门大师兄挡在前面确实能给她带来许多的方便。
这个理儿她懂,可是,她不能相信玉在一。
玉在一毕竟是魂元宗的弟子。就算现在迫于性命不得不暂时妥协追随于她,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她不是魂元宗弟子,她来魂元宗有着别的目的。甚至于知道了她是魂元宗的敌人,谁敢担保他不会出卖自己?
苏九音叹息,似是在为玉在一而惋惜,道:“我不能相信你,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你变成死人,这些秘密从此之后就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玉在一心在渐渐下沉。自己难得都下定决心要追随一个人了,就等于是他在往后的路上做了一个赌注。是默默无闻。还是飞黄腾达,他赌的就是苏九音将来能不能成为人上人的可能性。
他真的没想过要背叛。皆因为他的父母从小就教育他,要么就成为被人追随的人,否则。一旦追随了他人,在对方没有对不起你的时候,就不能轻易背叛自己追随的人。
他一直不能理解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对于背叛这个词如此的敏感,直到后来有一天,父亲郑重的找自己谈过话,他这才知道发生在父母身上的关于背叛的故事。
他的父母当年是一个小门派的弟子。宗门虽没有魂元宗、上清宗那样的雄伟强大,但是能够入驻昆玉虚,在修真界来说就已经是很让人羡慕的存在了。
当时的宗门之中,大部分的弟子关系都还不错。因为都想努力的出人头地,所以很少去理那些个弯弯绕绕,大家都努力的修炼。希望自己的修为高一些,再高一些,希望将来有一日能够成为在这修真界在昆玉虚呼风唤雨的存在。
愿望虽然很远大,但实则真正有那种成为人上人天赋的人却很少。大家心里虽然都明白,但是憋着一股子不服输的气,都希望能用比之天才十倍几十倍的努力来弥补天赋上的不足。
而那时。他的父母就是因为总在同一个地方修炼所以才结识,最后渐生情愫的。
每一个宗门之中都会有一些派别。这一点,宗门的长老和宗主都是不反对的。要让一个宗门始终保持一条心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相反,人与人之间保持着竞争的关系却会最大限度的激发同门间修炼的积极性。
而好在,当时宗门间各派别虽然有着竞争关系,但竞争关系皆属于良性,每个派别之间会经常切磋,有时候还会探讨一下各自的不足。面对外敌时,同门间就算是分属不同派别也会同心协力,宗门之中的氛围十分融洽,让他的父母都很喜欢很安心,甚至于庆幸自己拜入的是这样一个友爱互助的宗门。
可是,修真界弱肉强食,或许容不得融洽的门派。突然有一日,宗门传来噩耗,宗主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物,竟然被人残忍的杀害,连一具全尸都没留下。
而紧接着,宗门被大举入侵,整个宗门瞬时间有如人间炼狱。待到敌人占领了整个门派,他们并未赶尽杀绝,而是留下了门派活着的弟子,继续作为新宗门的弟子而存在。
但是,整个宗门的气氛却比起之前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依旧是派别林立,却完全没了之前那些融洽的气氛,取而代之的是无时无刻不敌对的同门,就算只是普通的见个面,三两句言语不和就会大打出手,整个宗门变得乌烟瘴气。
而当时,他父母这种原来宗门的弟子却相继的遭受侮辱甚至是虐杀,宗门上层对此不闻不问。无奈下,旧宗门的弟子不得不结成一个联盟,艰难的与新宗门的同门们周旋着,身心俱疲,甚至于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再去修炼,修为比之从前几乎毫无进境。
很偶然的机会,他的父母偷听到了两个师兄的谈话,得知了一个让人气愤不已的事实。旧宗门派别的领导者与新宗门派别的领导者达成了协议,隔一段时间就牺牲一个旧宗门的弟子,换取旧宗门派别的几个领导者的绝对安全。
两人听到这件事后,纠结了很久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去,让旧宗门的同伴也好防备一些,可是因为不确定自己听到的究竟是不是最终的事实,所以两人只能背负着这个秘密秘密调查起来。
或许是上天捉弄人。那段期间,旧宗门派别的几个领导者开始对派别下的同门冷眼相待,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那种突然三百六十度转变的态度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
而随着旧派别弟子的相继死亡,两人终于坐不住了,便将之前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剩下的弟子,这也让旧宗门派别的的几个领导者引起了众怒,最后被一大群旧派别弟子联手陷害击杀。
而也就是在击杀了旧派别那几个领导师兄之后,两人才从新派别的人口中得知了真相。
那几个旧派别的领导师兄们之所以对他们日渐冷落,就是因为被宗门长老威胁。要他们保持对派别下同门冷漠,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派别众弟子死亡的数量。
他们忍受着同门师兄弟的不解与怨恨。咬着牙守着这个秘密,即便心中再不愿,也只能冷着一张脸,皆是因为宗门长老威胁说不这样做就会每次多击杀一些弟子。
事实上。宗主被杀害,杀害宗主的凶手占领了宗门,成立了新的宗门,留下了他们这些丧家之犬,并非是因为这些人良心发现亦或是大发善心,他们留下这些旧宗门的弟子不过是将之当做一个游戏的道具,当做无聊时的消遣,是为了给新宗门弟子猎杀的机会,以增加新宗门弟子的趣味性。
而旧宗门的这些弟子之所以还能活下大半。也是因为旧宗门派别的这些领导师兄们一直在与宗门上层抗争的结果。
之所以是他们二人听到了那次所谓的谈话,不过是被新宗门派别的人识破了性格而加以利用罢了。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上了当。做了间接的帮凶,再加之旧宗门派别之中有几个人已经被收买,私下里煽动一些不利的言论,就这样,他们帮助这些侵略者害死了一直都在保护他们的师兄,也几乎葬送了整个旧宗门派别的同门的性命。
结局是所有人都死了。整个旧宗门派别的弟子。曾经共同进步、共同成长的伙伴们因为他们两人的愚蠢而全部葬送了性命。可是他们两人却活了下来,被新宗门派别的所有人以一种嘲讽的姿态目送着他们二人如丧家之犬一般的离开宗门。
他们明白。这是故意留他们一命。因为他们的天赋平凡,所以没有能力撼动整个宗门,所以留下他的性命,却会让他们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
多么可笑的优越感啊。因为他们是胜者,所以肆意的践踏失败者的尊严甚至生命。因为他们是胜者,所以这般心安理得的将失败者当做玩物。
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当年宗主身死之时,这些人执意要斩尽杀绝,那么,或许整个宗门的人都愿意挺直腰杆慷慨赴死。可是他们最终还是输给了那些能够活着的天真,然后被他们连累的失去了能够再继续天真的资格。
不,或许就算不是他们,最后的结果依然不会变。只要宗门上层执意要将旧派别的人斩杀殆尽,他们这些旧派别的人就无法活下来。他们二人不过是一个道具,一个拉开最后序幕的导火索,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也是受害者。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无法原谅自己。他们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哪怕只是被人利用了,也依旧可以算作是背叛。
他们背叛了同门的师兄弟,背叛了一致对外的誓言,背叛了他们的生命,自己却苟且偷生的活下来了。
离开宗门后,他们夫妻二人几乎生无可恋,所以相约一起赴死,可是中途却被人救了,所以才一直抱着这样的歉疚活到了现在。
他们生下了爱的结晶,努力的教导他成人,教给他做人的道理,告诉他选择了就没有资格后悔,再三的叮嘱他做选择时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而一旦下定了决心就决不允许轻易的背叛。
或许他们是将自己的遗憾与歉疚强行的加诸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可是,玉在一从小接受着这样的教育,已经将这样的嘱咐当做了本就应该的事情。
在亲眼见到九天银河的碎片射入苏九音心脏,而苏九音却安然无恙甚至都没有一点不适的时候,他认定了这是个拥有者大气运的人。所以才会让九天银河的碎片都加以青睐。就算从前不是,得到了九天银河碎片之后也是了,所以他思来想去。觉得只要苏九音不是太倒霉,往后的辉煌指日可待。
跟随这样一个人,其实比起跟随魂元宗内门的某些长老或精英弟子要有保障的多。虽然能够成为内门长老或是精英弟子的人能力首先就在那里摆着,但是,第一,跟随他们的人十分之多,整个魂元宗的内门弟子数都数不过来。竞争力太大,以他这种天赋。能得到着重培养的可能性不大。二来,宗门长老或是精英弟子大多都是性子高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要讨他们欢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当做礼物相送的。
而苏琴不一样。这个女子虽然不知道根底,但是,修为却不差,至少已经到了能进入内门的程度。
而且,苏琴现在在外门十分低调,也没见有什么人跟随她。自己要是跟随了她,至少那也是元老级别的。将来就算有更多的修为高强的修士再跟随她,他这个一开始就坚定的站在她身后的人总能混个脸熟吧?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即便他想跟随人家。人家却不要他。人家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念头,知道太多的人要杀人灭口才安全,玉在一表示很心塞。
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经过几分挣扎的。再加上爹妈的教育,他甚至都幻想过苏九音是别的宗门派来的间谍这样的后果,并且也下定了决心,即便是如此他也会不离不弃到最后。虽然他的目的其实是因为九天银河的碎片而认为苏九音是大气运者,未来不可限量,可现在被人怀疑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说实在的。苏九音对玉在一的印象基本上还是不错的。虽然这家伙没事找事非要找自己切磋,而且蛇精病、玻璃心、恶心帅、笑起来很能引起人挥动鞭子的兴趣。但是整个人却几乎没有给人太恶意的感觉,如果可以,苏九音并不想杀他。
但是,九天银河碎片的事情太过重大,甚至要比她隐姓埋名混入魂元宗的事情都要重大一万倍。
混入魂元宗的事大不了被发现了她就直接逃了,但一旦九天银河碎片的事被透露出去,很可能就会引起整个修真界的觊觎甚至是抢夺。
她的敌人有魂元宗一个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如果将全修真界的人都拉上了魂元宗的战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玉在一埋骨在此处,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人会怀疑她杀了玉在一而查到自己头上,但九天银河碎片的秘密却至少保住了。
她深知九天银河的碎片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本来有了福缘珠就给她带来了数不清的好处与便利,而一旦福缘珠吞噬了九天银河碎片,又或是九天银河碎片吞噬了福缘珠,无论最后是哪种结果,对她来说,都会是一次重要的机会。
九天银河碎片的秘密绝不能暴露。所以,哪怕杀了玉在一,她也绝不能心软为自己留下祸根。
苏九音看着一脸懊恼神色的玉在一,眸中闪烁着森然的杀机。那一瞬间,玉在一感觉到的是一种在庞然大物面前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的深深的压迫感。
那一刻,他简直无法思考,更无法发出声音,哪怕只是想要表达他坚定的跟随之心都无能为力。那一刻,玉在一面前闪过了父母那张期待的面孔。那一刻,他内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助与绝望。
可是,就在他几乎认命闭眼等死的时候,那股杀气却骤然消失。
他慢慢睁开眼,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苏九音,却发现苏九音正盯着他身上的某一个地方发呆,神色中复杂无比。
玉在一咽了口口水,甚至不敢去擦他那一头冷汗,只能静静的站着,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然不吭声。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苏九音目光看向玉在一腰间一个银丝绣线的香囊之上,一节很小巧的短笛微微露出了一部分。
玉在一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腰间,那香囊之中,一根巴掌大小的短笛静静的躺在那里。吸引了苏九音全部的目光。
“说,这东西如何会在你的身上?你从哪里得来的?它原来的主人在哪里?”苏九音一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一直以来神色都十分平静的苏九音在此刻就像是见到了什么触她逆鳞的东西一样。浑身都被杀气包裹着,让人无法直视。
“这是一个犯人爷爷送给我的。”玉在一强行的压抑着心中的疑惑,有些弱气的说道。
“犯人爷爷?”苏九音心中一窒,脑海中本能的浮现出了宽伯那张慈祥的脸。
虽然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奋斗、甚至于与魂元宗为敌,但是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段日子,那些绝望的记忆中近乎唯一的微光,她就觉得心头一阵烦躁。
不得不说。楚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可是。就是这个废物,却为自己制造了一个十分大的麻烦。
如果不是为了宽伯,她现在或许会在哪个深山老林里闭关修炼,直到突破圆满境巅峰为止。也或许会去雷狱沼泽走上一趟。看看是否会有什么机遇。
可是现在,她就只能浪费时间在这魂元宗的外门整整磨蹭了四个月,而好在业火那里有些进展,否则她简直快要失去耐心了。
而此时此刻,从玉在一的身上她竟然看到了宽伯的玉笛,这怎能不叫她惊喜?
她还记得,这个玉笛只有手掌那般大小,但吹出来的声音却格外的清脆。
这玉笛是她从苏寻的身上顺手拿来的,本身拥有着让人灵台清净的功效。若是善音律者,能吹出十分美妙的音色。
据苏九音所知,宽伯在她母亲未出嫁前原本是一个私塾里教音律的先生。但是因为家境贫寒,又赶上父母糟了病身亡,不得不卖身葬父,最后被母亲的娘家买下了。
母亲爱好音律,故而宽伯就一直悉心教导,名为仆人。实则也算是半个老师。直到母亲出嫁,宽伯作为仆人也一起跟随到了苏家。一直守护着母亲,也守护者母亲的血脉,也就是她苏九音的原身。
自从母亲死后,原身在苏家的地位就越加尴尬。有时候连温饱都难以解决,更不要提其他。宽伯为了能让原身生活的好一些,入苏府之前带来的一些值钱的乐器能当的全都当了。这一点,曾经的原身感到十分的愧疚。
一直到她自地球穿越而来的这一段时间之内,宽伯几乎就再也没有碰过音律相关的东西。所以在解决了苏寻,自苏寻身上发现了这支短笛的时候,她就将之送给了宽伯。
她还记得宽伯当时收到短笛时那老怀欣慰的神情,记得宽伯珍而重之的将这支短笛小心翼翼的贴身收藏着,流着眼泪却笑着说他一定会保管好这支短笛,因为这是小姐真正意义上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所以,苏九音对此印象深刻,一直都没有忘记。
而现在,宽伯那样重视的短笛竟然到了玉在一的手里,苏九音的第一反应就是玉在一会不会杀了宽伯,所以才有了这支短笛?
不过,玉在一却说这是一个犯人爷爷送给他的。这句话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以宽伯这年纪,会被人叫做爷爷也正常,因为宽伯是普通人,无法修炼,也无法保存年轻时的容貌。所以至少从脸上来看,那就真的是长了一张爷爷的脸,没有丝毫违和。
再者,宽伯是被楚秋给抓到魂元宗的,这自然而然就是阶下囚,可不就是犯人吗?苏九音可不信在自己虐杀了楚秋之后,楚不离还会脑抽的给宽伯一个贵宾的待遇。
那,玉在一与宽伯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这支玉笛究竟真是宽伯送给玉在一的还是玉在一从宽伯那里抢来的?
苏九音神色阴晴不定。在弄清楚这件事之前,看来玉在一还不能死。就算要死,也要在他交代出与宽伯有关的信息后再死。
苏九音叹气,却突然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抓住玉在一的手腕,指甲轻轻一用力,玉在一的手腕处立刻就飘起一片血珠。
苏九音只取其中一滴,又用手指蘸了这滴血,另一只手撕开玉在一的衣裳,露出他结实的胸膛。然后将蘸着血的手指在玉在一的心脏处划着些什么。
没过多久,那血液完全进入玉在一的身体,而心口处却多出了一滴比之之前的血液更加鲜红的血迹。
而玉在一突然就感觉虚弱了一些,眼睁睁看着苏九音将他心口的血迹轻轻一抹,而后迅速的融入了她自己的身体之中。
而后,他就感觉一切都在人的监视之中一样,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始终束缚着他。
“这是……”玉在一惊讶的看着苏九音,没想到苏九音竟然会这样邪门的招数。
“将你口中那个犯人爷爷的事情毫无保留的说给我听,只要你表现的足够好,到时候我不仅解除对你的控制,还会给你足够多的资源,将你堆上圆满境,让你真正的成为人上之人。”苏九音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但天知道她此刻心中有多么的不平静。
这套控制人的招数他是从当初自血老身上得到的《傀儡术》中看到的,本来没打算用,没想到最终还是用了。
不过,如果玉在一真的能助她找到宽伯,她也会遵守诺言,大不了将玉在一带在身边,或是让他发下天道誓言,让他不能背叛自己。
来到魂元宗四个月了,兜兜转转,阴差阳错,任她无论如何打听都没有得到关于宽伯关押之处的蛛丝马迹。没想到此次无心插柳,反倒是在玉在一这里得到了一些线索。这也是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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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谢【唐深深】【黎家大少爷】【0拈香一朵0】的平安符~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他宗遇故知的节奏?
玉在一很显然还沉浸在苏九音的手段中没反应过来。这种强硬的控制人的手段几乎就是邪道人的专利。
“你是……邪道之人?”玉在一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皆因为邪道这两个字在他的印象之中就是与残忍挂着钩的。
他怕死,所以会在危险的时候选择追随别人来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是,有些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而那件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事,除了轻易背叛之外,就是绝对不可以入邪道。这件事,比之背叛别人还要严重一万倍。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如此,所以,如果苏九音是邪道之人,就算是真的被杀人灭口,他也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妥协。
“你才是邪道之人!再胡说八道就撕烂你的嘴!”苏九音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很厌恶被人说成是邪道之人的。自血老之后,她查过不少关于邪道的事情,但就所知道的结果来说,邪道之人的作风给了她深深地震撼。
她活了两世也没有办法习惯以那样残忍的手段来修炼,可以说,入邪道者,他们本身几乎就已经是没有了人心的怪物。
玉在一顿时疑惑了。
邪道之人的最大特点除了残忍之外,就是对于自己是邪道中人有着深深的自豪感。
邪道现在在修真界可谓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凡脑子正常一些的。没人愿意和邪道产生任何的关联。而此时顶风作案的人,那就真的是对于邪道有着不一般的向往与荣誉感。
这样的人在人前或许会尽量的隐藏身份,但是如果只面对一个人。而这个人还很容易被杀人灭口时,大多数邪道中人是不会有苏琴这种反应的。
莫非苏琴真的不是邪道中人?可是刚刚那套控制他的法门又实实在在的像是邪道人的作风。
“别将我与邪道那群渣子相提并论,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口中那个犯人爷爷的事情,其余的,你知道的越少,活的就越长。”苏九音目视着玉在一,语气却极具诱惑力道:“如果你的回答足够要我满意。我可以立时让你成为圆满境初期,将来甚至可以保你成为圆满境巅峰。你的天赋修为虽然算不上优秀。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进入圆满境巅峰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但是至少,我可以让这对你来说遥远的未来大大的缩短,而且。就算是你进入了内门,我也能保你有所依靠,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玉在一很犹豫。他本能的觉得苏九音与邪道的关系不大。因为历史上证明,邪道之人对于“邪道”两个字近乎有着病态的尊崇。就像是一个狂教徒,对于自己的教义有着最原始的荣誉感。
“邪道”本身就是一个神祗,而邪道之人就是这个神祗手下的追随者。真正的邪道之人哪怕在人前隐瞒自己邪道的身份,也绝不可能对邪道本身有所谩骂。这在邪道之人的眼中简直可以称作是最不可原谅的背叛。
这哪像苏琴这样,一开口骂的丝毫没有一点压力,语气也好。表情也好,充分的表达了对邪道的蔑视与不屑。这样的人要是邪道之人的话,恐怕除了会被正道与魔道联合绞杀。就算是邪道之人都不会放过她。
所以,玉在一初步的相信了苏九音不是邪道中人的身份,然后就是对苏九音所说的话有所心动。
方才苏九音所说的那些实在已经是很保守的估计了。如果他的天赋足够好,当初入宗测验时他就不会入了外门,又在外门兜兜转转那么多年,浪费了人生最宝贵的年华。
正因为他的天赋一般。与那些人们口中的天才有着难以弥补的差距,所以尽管他再努力。进境却始终没有太大的突破。
看似他是外门的大师兄了,看似他的修为已经是外门最强了,可是,年近二十好几,修为还只是如意境巅峰,这对于其他同龄人来说,真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成绩了,甚至与他所处的大宗门有着严重的不符。
进入如意境其实并不难,难的是从如意境突破到圆满境。他卡在如意境巅峰整整三年了,但瓶颈却没有丝毫的突破。
宗门里的人始终以为他是前段时间才进入如意境巅峰的,但是,没人知道,为了给自己留一手,他始终隐藏了一个小境界的实力,早在三年多前,他就已经是如意境巅峰的修为了。可是经过三年多的努力,修为却丝毫没有突破。
为了不给人一种自己天赋太差的感觉,他对外宣称自己有了进步,从如意境后期突破到了如意境巅峰,这样就可以再拖一些时间,显得他并不是那样的毫无长进。可是再怎么欺骗外界,他自己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他不是天才,没有一生下来就注定成为人上之人的天资,所以平时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尽量拉近这种几乎让人绝望的距离。可是,越是追逐,就越是会发现自己的渺小,整整三年的毫无突破,已经给他的信心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他执着于要与苏琴比个高低,分出谁是大师兄谁是大师姐,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好玩吗?
才不是。或许他只是想要通过赢了苏琴而取得一点微薄的信心,让他继续前进的道路上至少有一个理由、一点安慰在等着他。
可是事实证明,与苏琴的这一番纠缠不仅没让他找到信心,反倒是将他的自信打击的连渣都不剩。
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彻彻底底的跟随这个女子,相信她的信誓旦旦,然后去赌这样一个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就算她来魂元宗是有目的的又如何?就算她不是魂元宗的弟子又如何?
在他的心中。魂元宗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候补宗门。如果不是风云谷覆灭了,他或许就会像他爷爷一样成为风云谷弟子。如果不是得罪了上清宗的内门弟子,他现在或许就会是在上清宗的外门努力着。争取成为上清宗的内门弟子。如果不是极乐仙宗只收女弟子,他或许宁愿去极乐仙宗试试运气也不会选择魂元宗。如果不是妖王宗神出鬼没还只收妖兽入门,他大概都宁愿自己变成一只妖兽都不爱搭理魂元宗。
他们这一家人,其实对魂元宗都有着深深的怨念。
他的爷爷曾经是风云谷的弟子,在百年前的那一场宗门的战争中是少见的幸存者。
当时风云谷的精英弟子几乎都被各个击破残杀殆尽,爷爷也是因为一直外出任务,半路出了些意外几年都没有回宗门这才逃过一劫。
风云谷覆灭后。爷爷东躲西藏,人前从不敢说自己是风云谷弟子。但实则那时候的修士,对于宗门的荣誉却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
尽管他也觉得风云谷所走的路线似乎有问题,但是,身为风云谷的精英弟子。被冠以精英的名号,本身还是足够自豪的。而且,虽然宗主总是有一些一意孤行,但好在宗内的气氛却还算融洽,爷爷对风云谷真的是有着一种家的情怀。
因为一出生脸上就有一块黑色的胎记,所以被遗弃,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被一个算命的瞎子捡了养大,好不容易能找份工作赚些养家糊口的银子时,瞎子却突然被人杀了。
以这个契机。他执意要报仇而邂逅了修仙一途,拜的第一个师父就是风云谷的一个受伤的弟子。
修炼有成后,他如愿的加入了风云谷。成为了风云谷里为数不多的精英弟子。虽然对风云谷的经营模式一直以来都想不大明白,但他一个孤儿却将风云谷当做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