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省的夜里很冷,林夕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就着微弱的月光,开始接收物资。
再找出他们的私聊,一个个地把物品核对,最后进行分类。
这是个极其需要耐心的活儿,林夕又只有一个人,就格外的慢。她从十二点半开始分,一直到两点才全部分完。
分完她的腰已经累得直不起来了。她敲打着自己的腰,把分好的东西给大家传递过去。
小伙伴们欢天喜地地接了自己的东西。
虽然被系统扣掉一部分手续费,但大家还是很开心的。
大家第一时间去拿楚千墨跟大家交换的芥子空间。
芥子空间是个特别古朴的戒指小圈。按照楚千墨给的方法,大家扎破自己的手指,把血印在芥子空间上。
一道细微的白光闪过,林夕的右手食指上,多了一圈不仔细看无法看出来的细线。在这一瞬间,林夕的感知格外微妙。
她的手对准自己面前的物资一挥,面前的大堆物资瞬间消失不见。她伸手摸摸自己食指上的线条,心中默念着进去这两个字,她就感觉自己到了一个十分微妙的空间里。
空间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平。此刻靠着墙的地方杂乱无章地放着她刚刚收集到空间里的东西。
林夕拿起叶冰冰传送过来的释迦果,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甜味瞬间沁入舌尖。
林夕再默念出去,她再睁开眼,自己还是在后院,手里还拿着刚刚咬了一口的释迦果呢。
她喜滋滋地爬窗户进屋。把那个装有武器布防图跟兰亭序集的紫檀木盒子收到了空间里。
接着,她把抽屉里,自己的证件钱之类的收进空间里。
草儿本来是在林夕的床上睡觉的。见到林夕这副兴奋的模样它也不睡了,支着身子看林夕。
见到东西凭空消失,草儿的眼睛瞪得格外的大,瞬间便从床上蹭蹭蹭地爬到了衣柜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夕。
手机传来叮咚一声响,林夕拿起手机来看。是穿越者聊天群里的系统消息。她点进去看。
【系统消息:检测到群成员均已装备随身芥子空间。后续物资的交易、发放,将发放至群成员空间中。请知悉。】
系统消息发来的这句话让大家欣喜异常。要知道以前群成员里除了给林夕的物品会特地放到她的背包里。其余的人想要接收物资都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去接收的。
并且这些物质到手,铺天盖地的,虽然不会伤害到宿主,但也杂乱无章。
现在能放到随身芥子空间里,谁不开心呢?
群里欢天喜地地庆祝。大家交换着自己关于芥子空间的使用感受。
有了空间的大家都十分的高兴,尤其是楚千墨给他们的芥子空间都是上品,里面的面积虽然小,但是自带保鲜功能。
且这个类型的芥子空间可以叠加。也就是说,往后大家想要再增加空间面积,只需要跟楚千墨再购买一个同类型的就够了。
对于群里人的夸赞,楚千墨心里是十分受用的。
独在异乡为异客,聊天群里的小伙伴们都是来自于他熟悉的时代。他们是老乡,是娘家人。
他是很想跟他们好好相处的。
星际时代,姚熙然把跟大家交换来的物资全部放到空间里。
总算是心安了。之后,她戴上自己改造过的破破烂烂的头盔。登陆星网。输入一个万分复杂的网址以后,她进入了星际底下交易市场。
也就是俗称的黑市。
姚熙然在黑市管理员那儿要了一个商家号牌,找了一个地方,从空间里取出几个苹果,几把香味浓郁的菜。
什么香菜芹菜之类的。
星网上的五感系统做得十分完善,姚熙然的那些东西一放出来,立马就有人看过来。
姚熙然不说话,直接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牌子。上面写了交易的网站,价格。
那个交易网站是姚熙然为了纪念前世的某宝做出来的购物网站。但因为实在是穷,这个网站做好以后一直没法挂上去。
星网上虽然可以吃东西,但没有饱腹感。
黑市上人很多,有的人看到姚熙然牌子上写的出售纯天然植物,各个瞪大了眼睛。
随后一道道白光闪过,姚熙然的身边已经空了好一圈。
姚熙然并没有急着去发货,又呆了一个多小时,等到黑市空了小半条街以后才施施然离开。
回到星网后,姚熙然十指翻飞,输入一道道加密指令以后,才从星网离开。
之后她用自己捡来的破光脑打开她自己做的购物网站。
上面她上架的东西已经被抢购一空。她的后台里更是进账了一笔天文数字。
姚熙然笑着,把卖出去的东西打包。她很有做奸商的潜质。无论是蔬菜也好,还是瓜果也好,她都是按照“个”“棵”来卖的。
比如一颗葡萄、一根香菜。
星际有特殊的发货技巧,姚熙然又专门研究过这一方面。她独自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发走时已经是半夜。
她伸了个懒腰却没有睡觉,而是点开了跟林夕的私聊。
她听群里的小伙伴们说过了,她们可以委托林夕做任务。
她想让林夕去看看她的家人。
林夕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姚熙然发来的消息。她接了姚熙然的任务。
果然如同她之前所猜测的一样,她在什么省份刷新到的聊天群成员,就是什么省份的人。
姚熙然也同样是滇省的。不过她的家乡距离林夕家要远很多。
【星际浪者姚熙然:小夕,我想让你帮我去看看我的姐姐姚雨然。她比我大两岁。】
姚熙然跟林夕讲述她跟她姐姐的事情。
【星际浪者姚熙然:咱们都是一个省份的,你也知道,咱们的老一辈都是有点重男轻女的。我们家也是这样。我爸爸妈妈生了五朵金花以后才生下了我弟弟。】
【我是我家的老二。在我上面有我大姐,我的三妹、四妹、五妹在一出生就被送走了。除了我三妹我们知道在哪里外,我的四妹五妹我们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跟我大姐我们都不受父母宠爱,在我们父母的眼里,我跟我大姐是一个巨大的血包,唯一存在的作用,就是长大以后赚钱养弟弟。】
【我大姐十五岁的时候,我弟弟要上小学了。我爸妈觉得他在我们老家读书实在是没有什么前途,就要把他送到县城里去。】
【我们是大山里的,靠山吃饭,家家户户都很穷很穷。为了让他出去读书,我父母把我大姐嫁给了隔壁村的老光棍。那个男人比她大十五岁。】
“我大姐嫁过去的日子不好过。老光棍喜欢打人,我大姐经常被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年到头,到她手里的钱都没有一百块。”
【她每次回家,都跟我说,让我好好读书,她供我读书。我的初中、高中生活费都是她给的。为了供我读书,她被她男人打得很厉害。也被我父母打得厉害。】
姚熙然说起曾经,恨意还是涌上心头。她的读书史、成长史,是她大姐用血给她堆出来的。
【我上大学的时候,学习刻苦,年年都拿奖学金,我还做家教赚钱,那些钱我全都给我姐姐打了过去。】
【她的日子已经好过一些了。在穿越之前,我跟我姐姐说,我会把她从那个家里接出来。但我没有机会了。小夕,我希望你帮帮我。】
【我姐姐太苦了。她的往后余生,不能一直生活在那个村子里。】
穿越五年,姚熙然不敢回想她大姐,一回想,她就难受得不行。
林夕看着姚熙然发来的信息,叹了一口气。的确就跟姚熙然说的那样,在她父母的那一辈,追生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莲花村最里面的那个小小的水塘里,至今还有不少小孩子的白骨在里面。
那都是当年那些想生儿子的人家造的孽。像那个水塘一样的地方,在她们这边真的不少见。
【地球少女林夕:好的。你发来地址,我明天就去看。】
这段时间为了造成自己上班的假象,林夕大多数时间都早出晚归的,她明天把三轮车停车库里,再租一辆越野车去姚熙然的老家好了。
姚熙然朝林夕万分感谢,随后,她填了给林夕的报酬。这是她深思熟虑过的要给林夕的东西。
一个机器人。
机器人有八十公分,十分科技的外表,圆圆的脑袋,脑袋的前面是一个电子屏。圆圆的身子格外灵活。
不仅能帮忙做家务陪聊,还能在关键时刻护卫主人、检测主人的身体健康。
林夕看到任务报酬是个机器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虽然想到了星际时代会有机器人了,但她承认她的想象还是有点匮乏。
在看到姚熙然特地说的那些话时,她的眼中异彩连连。
要说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那必然就是她奶奶的身体健康。
固然有林镀锡传来的基因修复液,但没有办法时时刻刻检查,林夕还是不放心的。
有这个可以检测主人身体健康的机器人就不一样了。
林夕恨不得现在就天亮,去给姚熙然做任务。
她熬了许久,熬到了天亮,然后早饭都没吃就走了。
池香萍一边给自己包头巾,一边追出来,连影子都没追上,池香萍一边翻白眼一边往回走。
正准备进屋,她堂嫂来了,叫住了她。池香萍马上过去说话,两人在路边嘀嘀咕咕好一阵,一直到有人来叫她堂嫂吃饭了,她们才分开。
池香萍一边朝家走,一边琢磨她堂嫂跟她说的那个青年的信息。美滋滋地等待林夕。
林夕对此毫不知情,她在把车子停在仓库里面。出来的时候找到一个没有监控的小巷子里,用上姚熙然给的改变身高装置。
再出来,她已经成了一个身高一米七的男人,不论是相貌,还是身体特征,都有了很大的区别。
现在的她就是往她奶奶面前站,她奶奶都会把她当成陌生人。
林夕新奇够了,径直往邮局去,从一个黑色袋子里拿出一个鞋盒。里面放一本书。
收快递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兰亭序集,她看了一眼,确认不是禁运品,就手脚麻利地打了单子。
寄走了兰亭序集,她再往边上的网咖去。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有电脑,林夕上学时流行的网吧早已经落伍了,现在换成了环境更好的网咖。
但管理却并不那么严格,在已经改变成男人形态的林夕说忘记带身份证的时候,他们都没怎么问,直接给林夕一个上网号。
也没管林夕为啥要戴个手套。她要了一个独立的包间。
这年头的网咖包间里不只有豪华的电脑,舒服的电竞椅,还有一个小小的沙发床。
林夕打开电脑,插上姚熙然给她的U盘,电脑界面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搜索引擎。
她在上面输入华夏武器研究院的名称,很快,一个网址跳了出来,点进去,各个领导的名字、邮箱、微信号都出来了。
林夕选了一个自己看着最顺眼的教授,给她发送自己提前扫描好的武器图纸、参数。
再根据提示,入侵了他的电脑。在上面输入一行字后,拔了U盘,径直离开。
她走到监控死角、没有人的角落取下装置,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商场里离开。
再到外面的租车行租了一辆车,朝着姚熙然的老家,大岭山县开去。
林夕走得潇洒,完全不管国家武器研究院的研究员看到自己电脑上那行字时,引发了多大的兵荒马乱。
华夏武器研究院的顾安邦教授今年六十多了。
他出生在五十年代,因为这个,他一直都跟别人说自己是和国家一起长大的。
他们经历了外国对国内的各种技术封锁。他们靠着自己,一步步把国家做到现在国富民强的大国。
顾安邦每每想起这件事情,便觉得格外骄傲。
六十岁的顾安邦早就已经到了可以退休的年纪,但他放心不下这干了大半辈子的工作,就转了后勤,干一些不重要的活儿。
比如每天都看看研究所的公共邮箱什么的。
今天,顾安邦也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给自己泡了一壶茶。他喝茶的口味十年如一日,都喜欢喝碎茶。就是那种泡好以后满嘴末,得呸呸呸吐那种。
顾安邦喝着热乎乎的茶,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师,那个把自己一生都奉献给祖国武器事业的人。
可惜那老头早年吃了太多苦,后面也没养好。早早的就没有了,否则看到华夏今日的模样,不知道他有多开心呢。
顾安邦怀念感慨一番,然后戴上眼镜,坐到电脑面前,一抬头,他就傻了。
因为他的电脑变样了。原本绿水青山的背景变了,成了一个黑底、抱着不知道什么型号的木仓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顾安邦看着,跟自己小孙女课本上的卡通人物一样。
最绝的是那小姑娘身上还戴着一条随风飘扬的红领巾。
边上还有一个白云一般的气泡框,里面是圆滚滚的卡通红色字体:我是红领巾同学,你快看看邮箱呀!再不看我要生气啦!
顾安邦还没有吞下去的茶水猝不及防地滑到肚子里,他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
他的咳嗽声很快引来了在外面隔间的工作人员,见到顾安邦这副咳得快要厥过去的样子,吓了一跳。
一边朝顾安邦跑过去,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顾安邦这个时候也咳嗽得差不多了,他朝工作人员摆摆手:“小李,你快把网络安全部的人找来。我的电脑中病毒了。”
顾安邦的话让小李脸色大变。武器研究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国家最高保密机制,这里的安保、网络安全那都是最严格的。
尤其是最容易让人钻空子的网络安全,这些年越发得到上头的重视。前几天,网络部刚刚才升级过网络。那防火墙可被彻底加固过了的,按照他们之前的测试,就是最顶尖的红客可都是进不来的!
“我这就打电话。”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万一要是泄密出去,必定危及国家安全!
顾安邦没有贸然去动电脑,他终于止住了咳嗽,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电脑,仿佛要把眼前的电脑看出一朵花来一般。
小李的电话打过去没两分钟,网络安全部的人来了。能进入这个单位工作的,专业知识职业素养必定是过关的,他们神情严肃,一句话都不说,放下工具就开始工作。
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寂静的办公室内只听得到双手在键盘上敲击的声音。他们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每一个安全部人员的心里都存着一股气!有黑客成功入侵他们单位的网络,并且在电脑上留下了挑衅的痕迹,这于他们而言,就是明晃晃的打脸!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过几天这件事情传出去,兄弟单位的人得怎么嘲笑他们?
但他们的工作才刚刚开了个头,顾安邦电脑上的画面就变了,那个扛着木仓的小姑娘开始动了。
她眨眨眼睛,举起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画面迅速变黑变小。电脑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电脑画面又变了,邮箱界面一下子就弹了出来,自己打开了林夕发去的那封邮件。
然后彻底不动,最后消失不见。
网络安全部的部长此刻脸都气红了。他们都是行业内的顶尖人才,之前自诩把研究所的网络护卫得一个字母都进不来。
现在这脸打得啪啪响。
“赶紧给我追。”网络安全部部长一声令下,网络安全部的人又开始动起来。
已经有人想要清理掉那封邮件了。
“别动,别动,全部停手,全都不要动!”一声高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要清理那封邮件的人手一激灵,点了删除。
顾安邦噌的一下站起来:“谁删的邮件,快给我找回来。快点,要不然后果自负!”
顾安邦就坐在电脑面前关注这件事情,在电脑打开以后,他就那么随意地看了一眼就被上面的武器设计图给吸引住了。
他看得如痴如醉,脑中也开始迅速地推演起来。然后啪的一下子,邮件不见了。
顾安邦一下就受不了了,这种感觉就跟他饿了好几天了,有人把一碗红烧肉放在他的面前。他痴迷不已,正想上去吃的时候,这红烧肉被狗端走了一样。
顾安邦暴跳如雷。这个时候,研究所各个部门的人也听说这件事了,纷纷赶来。
顾安邦的办公室里瞬间就站满了人。
“顾老,怎么回事?”研究所的杨所长本来是要去开会的,这才走一半,就接到了自家研究所网络被入侵的消息,他会都不开了,直接开车往回赶,这一路上闯了三四个红灯。
他气喘吁吁地赶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顾安邦的这声吼,他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顾安邦跟他点头打了招呼,都顾不上回答他,快步走到网络安全部部长后面。
网络安全部部长也在研究所里干了半辈子了,他看顾安邦的态度,就知道这封邮件并不是他们所想的病毒。
心里咯噔一下,他立马开始寻找删除掉的邮件,那封邮件还在,没有被彻底删除。网络安全部部长舒了一口气。
顾安邦见状,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回电脑面前:“你们也来看看这封邮件。杨所,你也来。”
一群人一窝蜂地凑到顾安邦的身后。大家都是武器方面的专家,光一眼,他们就看出了门道来。
谁的眼睛都挪不开了。个别人已经激动得手都在抖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设计,不仅威力大了,还能最大程度地减轻使用负担”
杨所长也是从研究院一步步爬上来的,他默默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分给同事们,然后走出屋子,拿出内线电话,往最上级开始报。
不到半个小时,一辆辆车驶入研究所。与此同时,国内最顶尖的程序员也到了。
他们受到了上面的死命令,一定要追踪到给研究所发信息的红领巾同学。
他们在忙碌地工作着,一个个关于这个“红领巾同学”的会议在不同的会议室召开。国家网络安全部也纷纷派遣高手,查询“红领巾同学”的具体身份。
整个华夏高层,都因为林夕而动了起来。
林夕开着租来的越野车从平远市出发,两个小时后,她才开入大岭山镇。大岭山镇是边境镇,这里并不繁华。整个镇说是镇,但站在街头就能看到街尾。
两侧的房子最高的也不过三层半,最低的还是泥巴房。今天不赶集,街上的人并不多。眼见就到中午,林夕在一家米线店门口停了车,下车去买了一碗米线。
滇省的米线喜欢用大骨头跟豌豆熬汤,熬出来的汤香中带着清甜。
老板娘正在看电视,见林夕来了,在边上洗了手,抓起泡在水里的米线放在竹子编的沥水篓里放入开水中烫。
很快捞出放在十寸的大瓷碗里,问了林夕的要求后,给她加了一份辣子鸡,再浇上大骨头豌豆汤。
林夕端到边上的调料桌,按照自己的喜好放葱花、香菜、酸菜、烫好的圆白菜、韭菜,再加入红彤彤的辣椒油、花椒面、盐和味精。
香味直冲林夕而来。
端到放了瓷砖的木头桌子上,林夕拿了筷子便开始大口大口吃。
米线Q软弹牙,辣子鸡干中带香,香中有麻,酸菜脆生生的,韭菜跟圆白菜也各有各的味道,辣椒油也辣得过瘾。
林夕一边吃一边擦汗。这期间店里来了好几个人。
他们是少数民族,说着林夕听不懂的语言,然后拿出饭盒,从里面盛出五颜六色的糯米饭来分着吃。
看着他们吃,林夕也想吃了。说起来,她也有一年都没有吃到彩色糯米饭了。看着对面那桌人把糯米饭放在嘴里,林夕也不禁开始想象彩色糯米饭的味道。
必定是糯的、软的。糯米饭里没有放糖,但入口必定能吃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嚼嚼糯米饭,花香味散过后,大米的甜肯定会留在最里。越琢磨,越想吃。
这股欲望升起,就怎么也消不下去。结账时,林夕特地问了老板娘,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朝着街中心走。
据老板娘说,街中心有一个老奶在卖。五块钱就能买一碗。什么颜色的都有,可以选择装在食品塑料袋里,也可以选择装在自己拿来的容器里。
林夕没有容器,但她要了十份,准备等明天给群成员们投递过去,剩下的留着慢慢吃。
买了糯米饭,她到对面的小超市去,不一会儿,带出来了两箱牛奶,一兜子水果跟一兜子零食。
姚熙然说过,她姐姐结婚早,孩子也生得早。在她穿越的那年,她又怀上了,现在孩子得两岁多了。加上之前生的,她姐姐都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姚熙然虽然痛恨胡三,但对于姚雨然的孩子是没有什么恶感的。
后来两人闲聊,她还跟林夕说起过她的这两个外甥。都是很不错的好孩子,和他们的爸爸一点不一样。
把东西放在后备箱,她从街中心的路拐进去。姚熙然的老家跟姚雨然的老家都要从这条路进去。
这些年国家越来越富裕,基础设施做得越来越好,进山的小路都打成了水泥路。
虽然狭小,但通过一辆车子没有什么问题。
大岭山镇岭大,林子深。初从路口进来两边还有些地,但越走越荒凉。独自一人来到这种地方,林夕把林镀锡投递来的武器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开车也开得格外小心。
二十分钟后,她在一个写了“榆树村”的村口停了下来。
这个村子依山而建,房屋以梯田状分布,一家更比一家高。房屋的建造跟林夕家大差不差,都是石头跟木头的结合。
村底下有一排树,今天天气好,树底下坐着很多人,她们手里干着活,嘴里说着话,一些小孩子在她们的周围跑来跑去。
林夕在她们面前停下车:“阿奶,姚雨然家怎么走啊?”
姚熙然说,姚雨然就嫁在这个村子里。
老奶们茫然了一下:“小姑娘,你没有找错人噶?我们村没有这个人。”
这是林夕万万没想到的回复,她没放弃:“她是从上姚村嫁过来的。以前有一个妹妹,上了大学了。”
在一些比较落后的大山里,女孩子在嫁人了以后,就好像就失去了她原本的名字、姓氏。除了关系特别人,几乎不会有人叫。
很显然,姚雨然嫁的这个村子就是这样的。
刚刚跟林夕搭话的老□□上戴着粉色大牡丹花的头巾,她闻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说的是胡老三媳妇,你是谁啊,来找她做什么啊?”
老奶把林夕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林夕穿得时尚,长得好看,还开着小汽车。姚雨然嫁到榆树村已经十多年了,连去外面集上的时候都少了,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时尚的朋友了?
林夕跟老奶的话大家都听着,她们已经停下了刚刚聊着的话题,全都在有意无意地看林夕。
仿佛她是一处十分难得的西洋景。
“我以前跟她在一个厂里工作过,她之前跟我讲她家就在这里,我这不过来这边旅游吗?就想着来看看她。”
过去的十年里,姚雨然也并不是全都待在村子里的。在刚刚嫁给老光棍的那几年,生了小孩以后家里实在是穷得不行了。
姚雨然是跟着村里的人去打过工的。只是没打多长时间,老光棍就把她叫回来了。怕她在外面跑野了不愿意回来。
林夕这么一说,老奶还没说话,她边上的人就说了:“诶,还真有这回事,胡三媳妇是跟我儿媳妇她们一起去打的工。”
“不过我儿媳妇儿她们嫌弃厂子里赚得少,就出去打山工去了。没跟她一起进厂子呢。”
所谓的打山工,就是种树、砍树一样的体力活,来钱快,也格外辛苦。一般打山工的都是两口子。
像姚雨然这样只有一个人的,打山工就很吃亏,因为她干不过两口子一起干的。
老奶一听,仔细想想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拿着绣了半截的鞋垫站起来。
“胡三家就在我家边上,我带你去。”
“好啊,谢谢阿奶。”林夕把车子往路边停停,下车从后备箱提着东西,跟在老奶身后。
两人走后,身后便开始议论开来。
“哦~都过去那么久了。这小姑娘那时候跟胡三家的差不多大?得三十多了吧?看起来还那么年轻。”有的人口中充满惊叹。
“城里人嘛,吃喝不愁,还有大把大把的钱,肯定就年轻啊!”
“说的是呢,你儿媳妇搬到了镇上,上次回来不也年轻了?”
“那都是化妆化出来的,那个嘴啊跟吃了小孩子一样,妖妖娆娆。”从一句话里,就可以看出来当婆婆的对儿媳妇的厌恶。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
话题就这样转移,离得远了,后面的话林夕也听不见了。
给林夕带路的阿奶十分自来熟,介绍自己姓张,让林夕叫她张老奶。她一边介绍自己,一边打探林夕的消息。
林夕真真假假地说了不少,也从张老奶的口中套了不少话。
她们顺着村子的路蜿蜒向上,没走多久就到了半山腰,林夕回头,看到了她的车子,看到了在她车子对面的树下说话的阿奶们。
但更多的,是一层又一层的山林。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风景是美的,但这些大山好像就是一个个的牢笼,禁锢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张阿奶敲响路边第一家的木门:“胡三媳妇,胡三媳妇。”
“来了。”院里很快就有人应门,不到两分钟,一个脚步声响起,门被打开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出现在林夕的面前。
她很瘦,脸色蜡黄,头发梳得很板正,但左边鬓角有点散乱。应该是被小孩子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