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潮汐—— by听鹿
听鹿  发于:2024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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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亭故敛去眸中的冷意,再次掀起?眼皮时,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在看他们的婚礼安排。”
虽然早有猜测,但夏薏还是震惊在原地?。
梁茉的结婚对象!!居然真的是!蒋林琛!!
而所有事在这一刻都像是有迹可循,麦生的音乐会?,来接梁茉的车是蒋林琛的。
那天年会?,梁茉所看的方?向,也是蒋林琛所在的地?方?……
这狗男人!!怎么配得上?她的宝贝女鹅!!
夏薏看着蒋林琛的背影,眼神愈发恶狠狠的,像是被抢了食的猫,全身?似乎都炸起?了毛。
梁亭故蒋小姑娘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他步伐散漫,嗓音不轻不响:“不开心?”
夏薏眼底的情绪还没散,但也不敢在梁亭故面前放肆,她憋了半晌,不情不愿道?:“不敢。”
明明整张脸都透着不开心,还在这嘴硬。
梁亭故似是轻轻笑了下,他抬眸扫了一眼梁茉身?边的男人,Q群:一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欢迎加入看文温和道?:“你有这个资格觉得不合适。”
夏薏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梁亭故弯唇给了她一点提示:“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夏薏慢半拍地?哦了一声,明明是假扮的,不知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的,就像是真的一样。
她眼神飘忽了一下,余光扫到蒋林琛的背影时,还是怂怂道?:“毕竟是假扮的。”
而且人家?哥哥都没说不同意呢。
梁亭故似乎听到了不喜欢的字眼,他抬手扶了下眼镜,一双幽黑的眸仁漆浓。
“学长,”夏薏突然喊住他。
不远处的两人依偎在一起?,蒋林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女人的手,但梁茉问什么,他都一一回应。
他们看上?去格外和谐。
梁茉的一双眸子?亮盈盈的,她应该是很喜欢蒋林琛的。
“茉茉是不是很喜欢他?”
梁亭故默了良久,他不知想到什么,低低应了一声。
“我虽然是她的粉丝,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这么好的她。”
夏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她直直看着沙发上?的两人,语气似乎有些不舍:“但我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只要她喜欢,那就够了。”
她说完,还低低叹了声气,眼巴巴又透着浓浓的不舍。
这倒显着他这个亲哥哥有点“薄情冷淡”了。
“薏薏。”
这一次,夏薏听清了他喊着的名字。
不是夏薏,而是薏意。
她倏地?抬眼,似乎有些无措。
为什么突然喊这么亲昵啊……
梁亭故像是没发觉小姑娘染红的耳尖,他牵唇,低磁的嗓音似乎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会?不会?太在意茉茉了?”
“嗯?”夏薏一时间没懂。
只见梁亭故突然停下了脚步,男人高大的身?影落拓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控诉”着:“作为你的男朋友,我觉得,我好像受到了忽视。”
“你觉得呢?”

梁亭故说完,脚步才悠悠迈开。
夏薏紧跟在他身?边, 她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 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到他脸上。
两人走到客厅, 夏薏此时也无心关注梁茉他们了, 她心底纠成?了一团毛线, 梁亭故的神色淡淡,她实在无法揣摩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直到晚饭开始前,她抿唇,轻轻拉住了梁亭故的衣袖。
男人回过头,微窄的眼?皮一掀, 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小姑娘有些局促的模样。
“学长。”见他看过来, 夏薏的心跳莫名乱了节奏。
“你能教教我么?”
小姑娘直勾勾看着他,乌黑的眼?里?似乎还透着些紧张。梁亭故微微偏头:“嗯?什么?”
“就是...”她小声顿了顿,抓着他衣袖的指腹泛白:“你能教教我, 怎么做好?你的女朋友吗?”
“我没有这?个经?验。”她说着, 蝶翼般的睫毛有些不自?然地?扑闪着, 白皙的小脸上似乎还泛起了很淡的红晕。
梁亭故似乎看穿了小姑娘想要讨好?的意思, 他眼?尾弯起了钩子,嗓音低醇好?听:“没谈过恋爱?”
夏薏愣了愣,时隔好?久,她慢半拍地?想起韩黎这?个人, 也?记得第一次见到梁亭故就是在分手那天。
她红唇微张, 不知怎么跟他解释。
算是谈过恋爱的,但她对于怎么和男人相处还是存着些不安与茫然。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和韩黎确定关系的那几天...他好?像除了每天问好?, 问她在干什么,便是想约她吃饭了。
难道,谈恋爱就是这?样吗?
梁亭故将小姑娘的纠结尽收眼?底,梁老爷子已?经?下来,他敛眸看着小姑娘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指节泛白,明明很不安,却又透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你不用特地?做什么。”
他不疾不徐道,夏薏从纠结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只见梁亭故向她伸出了手,淡薄的镜片后?,是一双温柔耐心的眼?眸。
“无论?假扮与否,夏薏,你做自?己就够了。”
不用特地?做些什么。
夏薏有片刻的怔愣,余光间,梁老爷子还有梁铭几人的视线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等再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将手放进了梁亭故的手中。
男人的手宽大,微凉,包裹着她的皮肤,密密紧紧的。
梁亭故牵着她的手去餐厅。
这?几步之遥的路上,夏薏小心翼翼地?看向男人的侧脸,心底突然涌上奇怪的感觉,像是棉花糖被水滴缓缓浸透,糖渍化?成?绵绵的水,蔓延在五脏六腑内,涨满了整个胸腔。
韩黎曾说过,夏薏,你可以改变下自?己。
可梁亭故却对她说,你不用特地?做什么。
这?一刻,夏薏突然很想知道,对于她这?样“假扮”的,梁亭故都能如?此温柔耐心。
那对于他未来的另一半,他又该多温柔,喜欢、珍视她到什么程度呢?
......
梁茉要结婚这?事保密工作做得很足,娱乐圈至今还没有半点风声。
办公室里?正好?有同事在追她的剧,她一边看一边八卦着:“你们说梁茉和那宣尧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我磕的cp就成?真了啊!!!”
宣尧原本只是刚出道的一位爱豆,而他和梁茉合作的新剧爆火,名气也?直直往上升,两人的cp粉更是占据超话?第一。
夏薏正好?从超话?中保存了一张梁茉的美照,闻言,她脑中浮现了蒋林琛那张拽了吧唧的脸。
虽然她很看不惯他,觉得蒋林琛配不上梁茉。
但毕竟是她喜欢的。
而且这?样细想,蒋林琛那张脸确实帅的没话?讲,虽然为人有些嚣张不屑,但无论?哪方面,都比那个只喜欢蹭的宣尧好?。
她忍不住小声反驳:“当然不是真的。”
同事没听见她的话?,倒是坐在一边儿的丁淘,有些好?奇地?问:“夏薏,你是梁茉粉丝啊?”
她点头承认,丁淘眼?睛一瞥,这?才注意到她的锁屏正好?是梁茉。
他是部门里?出了名的话?唠,这?会儿正闲得慌,和她开始叨叨起来:“话?说梁茉身?后?的人到底是谁啊?”
梁茉出道不久,但无论?是从气质还是样貌上看,她的背景必定不小,只是从来没有人能挖出她的底细。
如?此看来,梁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很足。
但也?因此,有关她的猜测不少。
说梁茉也?许不是背景好?,只是有个来头不小的金主。
每次有这?种话?题出来,总会在第二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有人为之。
但让人匪夷的是,若梁茉背景真这?么强大,那她的资源为什么这?么一般?
所有人都在事不关己的猜测,从而将她的努力忽略得一干二净,甚至被传谣成?作秀。
娱乐圈就是这?样不公,男艺人可以轻松爆火,被人追捧,女艺人就会被不断猜测,不断否定,不断质疑。
丁淘一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你说梁茉姓梁,会不会跟咱梁总有关?”
他像是随口一猜,却吓得夏薏心突然咯噔,生?怕他下一句就将梁茉和蒋林琛联系在一起了。
丁淘像是永远不会口干似的,絮絮叨叨个不停。
夏薏在心底叹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道,他和路云桉到底谁更话?多一些。
“对了。”他突然转变了语气,嘿嘿一笑,拖着椅子朝她靠近了些。
“......”夏薏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丁淘咧着嘴,笑眯眯的,透着肉眼?可见的讨好?,“小夏,夏夏夏,薏薏同学,今晚的应酬,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去一下呀?”
“......”
她就知道!突然过来跟她聊天准没好?事儿!!!
两人大眼?瞪小眼?,见她纠结,丁淘像唐僧似的在她耳边求着,夏薏觉得耳边都要起茧子了,她憋了半晌,只能答应。
丁淘瞬间乐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太感谢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夏薏默默移开他的手,“吃饭就不用了...”
他像是一点儿没察觉女生?的抗拒,热情的像极了地?主家的二儿子:“别跟哥客气,请你吃个八九十桌都没问题!”
同事一听他要请客,像是触发了雷达似的过来闹他。
他们这?边热闹非凡,夏薏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她重新戴好?耳机,才浅浅松了一口气。
.....
六点,夏薏到酒店时,接到了梁亭故的电话?。
“下班了吗?”男人的声音像是含了一颗薄荷糖,低醇而清冽。
夏薏诚实地?说了声没有,“和楠姐出来见客户了。”
梁亭故那头似乎顿了顿,他像是随口一问:“哪里??”
夏薏抬眼?看了下酒店的名字,随后?告诉了电话?里?的人。
梁亭故轻捏着眉骨的手一顿,他掀起眼?皮,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一片沉静。
许是他一直没说话?,小姑娘在那头又喊了他一声。
他低低应了一声,语气沉稳地?告诉了她一件事:“那是严家的酒店,如?果碰到了严均泽,打电话?给我。”
严均泽这?个名字,让夏薏不由顿了顿。
那天在酒吧的事她没忘。
她说了一声好?,挂了电话?后?,梁亭故阖眼?往后?一靠,深邃的眉眼?间都透着疲惫。
原本会议结束,路过加易,他只是想来看看夏薏,或许还能送她回去。
车内不知静默里?多久,梁亭故等会还有一个重要应酬,石光重新启动了车子,加易的大楼很快消失在后?视镜里?。
“会议结束后?,还有什么行程安排?”
梁亭故没有睁眼?,石光抽出一丝注意力看向后?视镜里?的人,他答道:“您需要去见Joy医生?。”
话?音落下,车内再次陷入沉寂,男人的神色没有一丝起伏。
他再次睁眼?时,视线蒙上模糊的一片。
而这?次,并没有如?之前般很快清晰。
足足过了五分钟,才渐渐清明。
“推掉吧,会议结束后?,去严氏酒店。”
他嗓音平淡无痕,石光抬眼?,见他神色并没有一丝异常,便点头快速应下。
而另一边,酒店的服务员领着两人去包厢,在扶楼的转角处,夏薏抬眼?,直直撞进了一双阴冷熟悉的眸子里?。
她心跳骤然一顿,梁子离坐的是vip包厢,可以将整个酒店尽收眼?底,而他对面,坐着的正是严均泽。
那天她和梁茉在后?花园见到他后?,在家宴上却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而今天他能坐在那个位置,必定与严均泽有不浅的关系。
触及他黑而冷的视线,夏薏仿佛陷入了冰窖,手心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陈楠似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她有些担心:“怎么了?”
夏薏猛地?收回视线,她摇了摇头,拉着陈楠快步跟了上去。
而三楼雕花栏内,严均泽顺着梁子离的视线看下去时,已?没有两人的身?影。
“在看什么?”他问。
梁子离神情淡漠,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扯了下唇,抬起眼?皮,眸中翻涌着阴翳:“你前女友,是不是有个朋友叫夏薏?”
见到对方负责人时,夏薏松了一口气。
应酬安排在严氏,刚才还碰到了严均泽两人,她不免有些担心。
但幸好?和他们没有关系。
陈楠在应酬时和往日里?的模样完全?不同,游刃有余又极其滑头,她花式找着话?题,这?场谈判很是顺利,夏薏别说开口了,甚至连酒都没机会碰过一滴,倒是这?两人逐渐熟络起来。
她和李经?理两人想要把合同签了再好?好?唠一下,陈楠笑容满面地?给他递了一只笔过去,也?是此时,包厢的门被人重重推开,与墙面碰撞发出一声骇人的巨响。
严均泽双手插着兜走了进来,他森森的目光落在夏薏身?上,随后?冷哧了一声,扯开一把椅子,滑着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小严总,您怎么来了?”
李经?理那爽朗的笑意尽散,他整个人拘谨了许多,似乎也?不知道严均泽的来意。
严均泽睨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合同,他扯唇往后?一靠:“刚才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呢,嗯?”
他的语气并不温和,反倒透着冷冰冰的嘲意。
李经?理紧张地?和他解释着,谁料严均泽听后?竟冷笑了一声。
夏薏两人更不懂他此时的意思,陈楠和她对视了一眼?,她坐直身?子,抬起那官方的笑开口:“小严总您好?,久仰——”
“我让你说话?了吗?”
他甚至没看陈楠一眼?,直接冷声打断。
包厢陷入了一片沉寂,李凯挺直着背脊,薄衫已?经?被冷汗浸湿。
严均泽这?公子哥,从来不管公司的事儿,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出现。并且,他像是有意针对加易的人。
“既然是谈判,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吧。”
严均泽如?同毒蛇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攀爬到了那安安静静地?身?影上,陈楠似乎注意到了,她大方一笑,往自?己杯子里?倒满了酒,抬起手堪堪挡住了些他看向夏薏的视线。
“小严总说得对,这?杯酒敬您,希望咱们以后?的合作都能顺顺利利。”
陈楠一口闷了,但许是有些急,她偏头咳着,夏薏担心地?给她递了一杯水过去,余光间,严均泽懒散靠着椅子,正点着一根烟。
冷寂的包厢里?,烟味蔓延。
严均泽就像是看戏般,他吐出烟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蹙眉的模样。
“陈经?理一人多辛苦啊。”
他话?里?的意思非常直白,那冷然的目光正直直盯着夏薏,李凯根本不敢开口说一句话?,陈楠蹙眉,还未开口,只见严均泽两指夹着根烟往下,烟灰抖落在还未签成?的合同上。
他像是故意般,用力往下一碾,白纸黑字的文件上烙下了一小片窟洞。
陈楠脸上的笑意尽散,她放在底下的手攥紧,像是在犹豫着该怎么应付这?场面。
夏薏知道,他是针对着她来的。
这?次合作陈楠花了很多心思,想到这?里?,她忍着心底的不适,站起身?,如?同刚才的陈楠一般,往杯子里?倒满了酒。
“严总。”她指节微微泛白,红唇紧抿,陈楠蹙眉有些担心。
“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顺利。”
她说完便面无表情地?闷掉了整整一杯,严均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鼓掌:“好?酒量,只是——”
“我没听清啊。”
他明晃晃地?透着恶劣与整弄,李凯欲言又止,他似是想开口劝解的,却又顾及着什么。
夏薏好?歹是她们部门里?最乖最护着的小孩,陈楠的手颤抖着,她咬紧了牙,有些僵硬地?笑道:“严总,小夏不太会喝酒,还是我和您喝吧。”
严均泽似乎对于她的插话?很不爽,他没什么情绪地?扫了她一眼?,声音冷到了极点:“是么?”
“她不能喝吗?”
夏薏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过。
她安抚地?拍了拍陈楠的手,随后?开了一瓶新的酒,液体与酒杯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严均泽似乎很满意她这?般主动的行为,他又点了一支烟,吐雾缭绕,看着女生?轻轻蹙起的眉梢,他扯唇道:“有多少诚意,可别让我失望啊——”
“砰——”
严均泽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随之而来的是包厢的门被踹开的重响。
梁亭故眉眼?间拧着冷然,黑漆漆的目光扫到夏薏手里?的酒杯时,他面无表情掀起眼?皮,大步上前。
严均泽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慌了,还不等他开口,梁亭故长腿狠戾一踹,直接将人连带椅踹倒,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声响。
包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梁亭故敛着眼?底的戾气,他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视线往后?,对陈楠沉声道:“你先带她出去,在外面等我。”
梁亭故一来,陈楠什么都不顾了,直到两人离开,包厢的门合上。
梁亭故慢条斯理地?摘了眼?镜,冷厉的眸子里?渗满了戾气,他居高?临下地?站在严均泽面前,明亮昂贵的皮鞋落在地?面处发生?轻响,他面无表情的,下一秒,却是直直往他那只衔着烟的手上踩。
透着沉沉的狠意,想要将人碾入地?狱。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他因痛苦涨红的脸,梁亭故压着怒火,他下颌紧绷着,冷声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煞:“灌她酒,你是想死吗?”

梁子离被叫到包厢时, 心?底就涌上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直到看见?严均泽,他正痛苦地倒在?地上,一手颤抖着, 脖颈处更是青筋暴起。
整个包厢笼罩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森然?,而梁亭故, 他正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 眉间的冷戾似乎还没散, 见?着他来, 男人连眼皮也不掀一下。
“哥。”
梁亭故重新戴上了眼镜,他拿起座位旁被人忘记的白色小包,挂着一个猫猫和草莓的挂件,是夏薏的。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随后?将包递给身后?的石光。
梁子离心?底惴惴, 那?天家宴, 梁亭故派人将他禁锢在?房间里。
石光传递着他的话:“老板让我告知您,记不住他的话,您可以永远不出这阁楼。”
当年之事后?, 梁子离在?梁家被下了令, 他永远不能出现在?梁茉面前, 看见?她, 就必须远远走开?。
就连梁老爷子也无法替他说情?。
他砸碎了花瓶,怒喝着让人放他出去,可梁家没有梁亭故的命令,没有人能放他走。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一切都要他说了算!
他心?底的不甘愈浓, 以至于在?看见?夏薏时, 怒火蔓延,而严均泽曾被梁亭故送进监狱的事他更是知情?。
梁子离不动声色地收回思绪, 他正要开?口?,梁亭故抬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随后?一紧。
男人面无表情?,戴着矜贵斯文的眼镜,儒雅的面容之下,怒气似乎随着他手掌的力度蔓延,不给他一丝喘息的空间,发?了狠的,几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她不是你能动的,懂么?”
梁子离的整张脸都涨红,他仰着下巴,脖颈处青筋突起,困难地点着头,嘴唇微张,一个都说不出来。
梁亭故这个疯子!
为了一个女?人,他真的要他死。
直到他松手的那?一刻,梁子离劫后?余生地扶着墙壁,他强撑着身体不倒下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梁亭故面无表情?地从石光手中接过一块手帕,他细致地擦着自己的手,仿佛刚才碰过了什么脏东西。
“你这般做事,不免让我怀疑,梁铭有没有好好教你。”
梁亭故似乎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是浪费,他从石光手中接过那?白色的小包,掀起眼皮,离开?前,最后?给他留下了一句话:“既然?如此,那?就紧闭一段时间吧。”
......
严均泽之前被梁亭故送进了监狱,出来后?又被严父送出国避了一段时间。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夏薏竟成?了梁亭故的“女?朋友”。
更别说加易和梁氏的关系,他从前就不管公司的事儿,当时被梁子离一激,在?梁亭故那?受的气,他只想从夏薏身上报复回来。
梁亭故来后?,他就知道自己是被梁子离当成?了枪使。
两人在?包厢里大打?出手,而这一切,夏薏全然?不知。
她和陈楠被人安排在?了休息室,喝了三杯温热的蜂蜜水后?,梁亭故的身影终于出现。
她倏地站起身,“学长,你还好吗?”
梁亭故的目光在?她脸上顿了两秒,皮肤干净透红,一双乌黑的眼眸盈盈,看上去并没有不适。
他这才颔首回答她,陈楠虽喝了酒,此时还强撑着些意识。
她摸爬滚打?多年,从梁亭故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匪浅。
见?着他终于出来,陈楠犹豫了一下。
“梁总,小夏,我老公来接我了,那?我先回去了?”
夏薏先是怔了一下,她点头说了声好,梁亭故颔首,他眉眼清润温和,与刚才那?般沉冷狠戾的模样完全不同。
“今天你们辛苦了,明?天放个假,好好休息一天。”
陈楠瞬间喜笑颜开?:“哎谢谢老板!那?我先走了。”
“小夏,到了记得和我说一声。”她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最后?叮嘱了一句。
陈楠走后?,空气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十?点半了。”
“严均泽他——”
听着男人淡淡的几字,夏薏怔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十?点半...已经过了宿舍的门禁。
“......”
云川大学的门禁是出了名的严,就连大四?出去实习的宿舍都会被抽查,若被查到夜不归宿,毕业都是个困难。
虽然?有学长说这只是学校唬他们的,但夏薏规规矩矩乖习惯了,每天都极为准时地回寝。
也正巧,叶葭然?给她发?来了消息:【刚宿管来查寝了,我给糊弄过去了,你怎么还没回呀?】
她抱着手机茫然?了一下,宿舍门已经锁了,若是现在?回去,不就是主动送学分去了吗?
“去我那?住一晚吧。”梁亭故恰时温声提议,夏薏犹豫了一下,只见?男人嗓音不疾不徐:“这个点不好打?车,正好,你也可以看看小草莓。”
夏薏心?底的犹豫将要倒塌,她咬着唇,只见?梁亭故偏着头,视线漆黑,慢条斯理地推开?她的防线——
“一周不见?,它很想你。”
“你不想它吗?”
回梁家的路上,夏薏打?了个无声的哈欠。
眼皮千斤重,困意上头,她此时已经全然?忘记了问严均泽和梁子离的情?况。
又或者说在?潜意识里,她竟开?始相信梁亭故。
他这样游刃有余的人,做什么都是有分寸的。
“醉了?”
梁亭故偏头,窗外若隐的光线落在?他的侧脸处,轮廓利落分明?,眉骨深邃,可那?双漆浓的眼里似乎蕴细碎的温柔。
“我酒量挺好的。”她小声,只喝了一杯,在?她这还翻不起一丝水花。
她像是困倦得不行,掩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下敛的眼角有些湿润。
“只是困了。”
梁亭故看着她的脑袋一下一下往车窗上耷拉,不轻不重,却磕得他青筋一突。
小姑娘的呓语渐小,她静静靠着窗,像是睡着了一般。
梁亭故将她揽过来时,也没有一丝要醒的痕迹。
他动作温柔地护着她的脑袋,柔顺的长发?落在?他的衬衫处,浓密的眼睫敛下了一小片阴影,安安静静的,像是真的睡着了。
到梁家时,石光无声拉开?后?座的门,梁亭故小心?穿过女?生的腿,随后?护着她的头,将人轻松抱出了车。
从车里出来的那?一刻,夏薏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鼻尖是有些熟悉的乌木沉香,她茫然?地呆了两秒,才后?知后?觉自己正被梁亭故抱着。
“学长。”她小声喊道,抓着男人衣服的手力度微松,梁亭故嗯了一声,暖黄的灯光落下,将他的眉眼都衬得柔和。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梁亭故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似乎有些不自然?,浓密的眼睫扑闪着,白皙干净的皮肤上透着些绯色。
他没有说话,顺着她将人放了下来。
可小腿像是失了知觉似的,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开?来,夏薏只觉得她腿一软,下意识地就要往前摔去——
梁亭故及时勾着她的腰将人稳住,他眼底勾着很淡的笑意,明?知故问:“怎么了?”
夏薏欲哭无泪,她双手抓着男人的衣服,只觉得他的视线灼灼...好丢脸...
“腿麻了...”
她声音有些轻,梁亭故一手还揽着她的腰,小姑娘就差把头埋在?他怀里了,他嗓音低低含着明?显的笑意:“那?要我抱你过去吗?”
“......”
夏薏深呼了一口?气,不就是腿麻吗...她在?原地站一会就是了......
还不等她开?口?,整个人突然?失重,天旋地转间,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男人的衣服,茫然?间,梁亭故已经稳稳当当地抱着她继续往上走去。
路过小草莓的房间时,梁亭故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
夏薏急急拉了下他的衣服:“学长,我和小草莓睡一个房间吧。”
小草莓房间里的东西愈多,为了方便她和猫玩,梁亭故还放了一张卧榻进去,没人在?时,那?塌会被草莓一猫占领。
梁亭故的脚步未停,他似是垂眼落在?女?生巴巴的眸子里,语调微微含笑:“我还不至于让你和猫挤一张床。”
夏薏似乎是真想,和猫猫一起睡多好呀,毛茸茸的,乖乖软软的,想和它贴贴。
梁亭故将她抱进了房间里,微暖的光线下,女?生静静坐在?床边,困意扑天盖地袭来,她又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看上去蔫蔫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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