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听慢吞吞地回应他的亲亲,和他勾勾,轻轻揪住他的衣领,屁股甚至不自觉地蹭了蹭。
祁粲知道,这个人从身到心都在开窍。
他差点爽死。
“祁粲,但你…”
虽然听见无数聒噪的瞬间。
“但你也很喜欢吧。”
他听见她黏糊糊地小声问。
祁粲好喜欢亲她,在亲得难分难舍的缝隙里低声承认,“是啊宝贝。”
他当然喜欢死了。
某一刻起。
祁大少不再嘴硬——当别的地方比嘴更硬。
以至于没听见那个“也”字。
你也喜欢吧。
祁粲牵着时听走出来, 眉目松散平和。
大概是有些餍足,所以他心情很好。时听抿抿唇瓣,跟在他身后。
八千万句节点是看着祁粲的眼睛说话。
那九千万句呢?…
今天, 顶层走廊里很安静,他们没有碰见保镖和助理们。
时听悄悄松了口气,害怕脸上的红晕,和皱皱的衣服,太暧昧显眼。
…谁像祁粲一样能随地大小烧呀!
以沈助理为首,大家都很有分寸地给总裁和太太留出了空间。
当然——主要是为了照顾太太害羞的性格。^^
不然,以沈助理对祁大少的了解——大少被人目睹了爱情,只会暗自高兴^^
时听一路畅通地被祁粲带进了总裁书房。
书房的一面墙上还挂着当初那幅千万竞拍的《听》, 是时听第一次发出声量的作品。
她第二幅重要作品是和Aron合绘的《Birch in Snow》祁粲不是很喜欢, 不过也叫人去重新收购了回来。
第三个作品是在巴黎大秀大放异彩的那件J家典藏款鲸灰色手绘大衣,正面一直被精细地保养着, 妥善地架好。
第四张满意的画是因为祁粲而偷偷画出来的《烧》。…
这样一想,虽然时听还不一定能够入围比赛,不一定有巡展的机会,但她的几幅重要作品, 竟然都在祁粲这里。
保存着她每一个灵感瞬间。
那他说的另一幅画……
时听眨了眨眼, 忽然隐约明白了过来。
他要带她看的是什么。
书房很大, 绕过一扇半墙再往里走,有一个不常打开的小隔间。
平日只有特定的佣人会进去做清洁, 其他人甚至包括沈助理都没有进入过这个隔间,就连祁粲自己,也基本不会进去。
那就是他封存的一些东西。
但现在他可以牵着试听一起走进去了。
祁粲抬手, 解开了指纹锁。
感应灯瞬间自动打开,光线并不亮, 但也足以看清里边的构造。
时听小心地走了进去,这一方小小的空间,没有窗,没有其他装饰,只有头顶一排射灯,像是一个简易的展厅。
墙上只挂了一幅画和一件…呃,衣服?
时听眨了眨眼,看着这幅画。
那画的是一片山峦,乌黑的山峰和皎白的月色。山层层叠叠,如海浪的纹理,色彩和画技也都颇有灵气。
但是…这不是时听画的呀。
她初看之下并不觉得眼熟。
祁粲揽着她走近了,随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仔细看。”
时听走近,仔细观察了它的颜料和画布,忽然睁大了眼睛。
这是她当年用过的火山灰颜料…除了调和出的特别颜色,甚至连颗粒大小,在画布上的干涸状态,都非常近似。
原来如此。
这是她那幅《火山》上的颜料。
时听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在原本剧情里她认为的“白月光”,是这样照在画布上的。而旁边墙上那件衣服袖口黑乎乎的手印,也终于印证了一切。
祁粲当年眼睛被强光照得失明,电磁痛击之下封缄了记忆,不记得很多,只记得自己被一只黑乎乎的手拉住了。
他后来从那个手印里提取出火山灰颜料的成分,到处寻找有这个颜料的画。
或许当年的祁粲原本已经找到了那幅《火山》,却被那时名声正盛、艺术资源丰富的左明月抢先了一步。
左明月并不了解内情,她只知道祁粲想找这种特殊的颜料。
而这画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画的,她付钱买下就已经很不错了,从此使用权就在她手上——于是她将那种特别的火山灰颜料重新加油稀释调和,用来画成了一幅新的画。
从此封笔。
然后那幅画果然被祁粲买下,收藏。
从此造成了左明月多年的期待和误解,她觉得是自己的画,那山和月光,鼓舞了祁粲,让他一点点从事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然而祁粲从始至终都知道,不是那个人。
左白月连那是火山灰都不知道,而不可能知道那是手工研磨的,当初在巴黎秀场后台,左白月用机器磨好的石墨粉,祁粲只觉得可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火山灰代表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可那个黑手印的主人到底是谁,那年她又做了什么,祁粲在很多年的神经痛症中,都没有再深想,只是封存在这里。
好在,那只手后来又握在了他的手里。
“没有了。”祁粲垂眸看时听。
当年,你的第一幅重要作品。很遗憾已经没有了。
时听仰起脑袋,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没关系。”
她呼了口气。
有些遗憾,但当时卖出那幅画的钱,被她用来四处求医治失声,时听并不后悔。
几年之后再次触摸到她当年的印记,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够啦!
往事如尘晦暗,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
何况现在,她已经画出更好的火山了。
在更好的人生里。
和更好的人一起。
而左明月早就已经在时光的流逝中付出了她最严苛的代价。她的创造力停在她封笔的那一年,她再也画不出来了。
“我的手印还会有的。”时听点着头,严肃地说。
时听伸出沾满颜料的爪子,试图落在总裁的屁股上,被他半路截住。
祁粲哼笑一声,用力捏了捏。
想展示的已经展示完了,他把那幅已经没有意义的画摘了下来。
从此总裁书房里的展厅空荡荡。以后只会放真正的、属于时听的画。
“你多看我就好了。”祁粲哼笑。
“嗯?”时听仰起头。
除了能开口说话。
祁粲故意逗她,“还可以充分发挥对我的情感,增加灵感。”
时听:“!”
时听闭上眼睛不看他。
不想说话啦!大烧车——
祁粲笑着抱住她,走出这间空荡的展厅。
多画吧。
他的小画家。
可以安安稳稳地画一辈子。
他永远是她的大收藏家。
整个祁氏庄园上下都发现。
祁大少最近心情很好。
具体表现为祁大少在部署完工作方针,指点完项目进展之后,常莫名其妙地淡淡勾唇一笑。
紧接着,又有明眼人发现——这两天太太只要开口,就会先看向大少!
目光深切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虽然太太的失声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想必是声带和嗓子还在最后的康复阶段,但她只要想开口就会对着大少说。
啊啊啊他们——
他们终于两情相悦!他们简直甜得可怕!
整个庄园上下喜气洋洋,感觉好事将近。
时听感受到了这种热烈的目光,“。”
虽然她表面人淡如菊,但其实手指偷偷挠掌心,没能锻炼出祁粲那样随地大小烧的能力。
最后还是溜墙跑走了。
能说话了,但又不完全能。
还是努力刷到九千万节点吧啊啊啊啊!时听握拳。
总裁坐在车里收回目光。
闭眼,摇头,十分无奈的样子,“啧”了声。
有好事助理回头询问,“总裁,您怎么了?”
“嗯?”总裁睁眼,似是有点烦躁地问,“你也觉得时听最近太粘我了?”
好事的沈助理微笑眨眼一秒,最后选择肯定对方:“可能是的,总裁。”
——反正,反过来理解就行了!
祁粲唇角一勾,摆了摆手,“你们不必在意,她这样也正常。”
时听对他的感情日益深刻,这当然很正常。毕竟她所有节点都和他有关,她人生的变数和转机,都与他相连。
就算这是因为机制,是她不得不这样才能发出声音,但是祁粲已经能感受到她整个人在由内而外向他打开。
凝视他,就像凝视全世界。
“…”祁大少暗爽地闭上眼。
时听现在每说话都必须直视着他的眼睛,盯一会又会不好意思,一边害羞一边说。
太腻歪。
简直是在逼他亲她。
祁大少双手支在桌面上,挡去嘴角的弧度。
差不多行了。收敛点吧。
这还婚前呢。
等婚后再——
祁大少“哈”了一声。
这一次大事件的收尾也缓缓解释。
祁大少结束了几天大刀阔斧的清洗,整个祁氏集团上下已经清晰地重新明白了时局——
和项晚苑项隽舟一系接触过密的股东和董事全部被打压,其中的暗情已经随着那两人双双落网而不可考。
祁连国彻底失去了在集团内部仅剩的话语权,连虚职都没有了。
祁瑞当然也就离权力中心没有半分关系,现在就更不必想什么继承权。
祁老爷子这次受惊不少,但他明白祁大少的用意之后,也没有再强行维系这分崩离析的一家子,回疗养山庄修养去了。
最后,站在权力顶点的,依旧只有一个男人。
最重要的是——
祁大少本人精神平稳,身体健康,一切正常。B省的旅游探险火了之后,他们的大型地产开发项目更是坐上火箭,前景一片大好。接下来还有几场大型方案要过会,跟得上祁大少的人还能站稳在浪潮之中,跟不上的、或者跟错的,早就已经被淹没。
——祁大少,永远的king。
他的工作依旧繁忙,还有各种商业合作商来电,诸多应酬和会谈,但祁大少的心情始终十分不错。
亲自接听的电话也比以前多了。
“对,就快正式结婚了。”
“到时候一定邀请。”
“嗯。”
沈助理和王助理微笑着站在不远处,执手泪目。
时晶晶和祁瑞的纯爱拿什么比呢?
听说晶瑞部队也在谋求一场盛大求婚。祁瑞在这次项隽舟事件收尾之后已经隐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祁连国全家分崩离析,祁瑞本人痛苦崩溃——而时晶晶对他的纯爱、点燃了他的心,让他想要真正的霸道浪漫一把。
——归来二人双双不到法定结婚年龄^^
沈助理微笑摇头。
等总裁和太太婚礼的时候,他们可以坐小孩那桌,喝娃哈哈核桃露。
两位助理看着祁大少暗爽地打完电话,走来上车。
“回家。”
“是!”
“是!”
他们祥和地关上车门。
——又幸福了,大少!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总裁踏着黄昏回到庄园。
“她干什么呢?”祁粲问保镖。
保镖道:“太太依然在积累作品。”
虽然太太说她获奖的希望没有把握,但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准备出最好的自己。万一能够巡展,她不能没有足够多的展览作品!
她太优秀了!众人捂嘴流泪。
祁粲慢条斯理地勾唇,一边拆着领带,一边往小画室走去。
一个合格的老公要支持妻子的事业发展。
她还想画什么类型?
祁大少高深莫测地想,她真要让他当人体模特的话,他不会拒绝的。
…应该很有意思。
祁大少哼笑着,微微抬手挡了挡眉骨,推开画室的门走了进去。
时听的确在认真涂涂抹抹,唇瓣无意识抿着,纤细的腕骨举着刮刀,漂亮得很。
祁粲抱着胳膊,站在画室门口看她。
今天总裁回家比较早,窗外仍是夕阳,暖黄的光罩着她侧脸,小围裙杂七杂八地沾满颜料,但是祁粲却没觉得邋遢,只觉得很可爱。
有一种关关于“家”的质感,悄悄降临在这安静的一隅。
他静静看了会才走进去。
时听这才察觉到来人,回头,对上他目光。
只有在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时听能很自然地开口说话,和他对视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有外人在场她就会不好意思了,毕竟祁粲是真的很骚啊!
她抿抿唇,小声问:“你回来啦?”
“嗯。”祁粲唇角轻勾。
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她这样问。
就像是她在家里等他下班一样。
“出入围结果了吗?”祁粲也不嫌她身上到处蹭的颜料,把人拉过来抱住。
时听递交了作品之后,虽然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但只有祁粲知道她有多紧张。
时听给翠芬发了消息,告诉她这次比赛结束之后,就可以接她来玩啦!
但其实她对比赛能不能有结果,很没底。
紧张,期待,还有KPI进度的焦虑,交织在一起——祁粲都听得到。
这就像是她专门对他的窃窃私语。
他只要听见就会回应。
“还没有出。”时听抠了抠祁粲松散的领带,清澈的瞳孔倒影着祁粲的目光。
她一会自信,一会不自信。
交稿之后等待入围结果的过程是漫长的,时听每天都忍不住刷新官网好几遍。
因为时听也已经托王助理陆陆续续打听到信息,不少有名气的画家参与了这次赛事。
好处是这个大赛主要还是面对当年青年艺术家,不必和更多成名大佬竞争。但坏处是面向全球范围广阔,优秀的人实在太多太多。
像Aron这种级别的当年青年艺术家,时听就已经听说了三个。
时听虽然在巴黎亮相的时候引起了不少呼声,但她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而是野路子摸索出来,没有很多年的绘画经验,前边的艺术品拍卖,参加大秀,还是都沾了Aron的光,而这一次完全是她自己的作品独立接受审视。
很紧张,真的很紧张。
祁粲抱着她安抚地亲亲,“但你是我见过最好的。”
时听眨眨眼。
这话当然是哄她的,如果别人说的话时听根本不会信,但祁粲出来就莫名很有说服力——因为他的确不计代价收藏了她的所有作品,早就已经不符合一个资本狗比,对价值应有的计算。
他的确觉得她是最好的。
时听抿抿唇,心里有点甜。
有点想主动亲亲他,又没好意思。
“那KPI呢?”祁粲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还在转移一个焦虑小画家的注意力。
时听也就看了看视野右上角——事到如今,反正KPI早就已经被他拿捏,甚至祁粲比她更了解时听自己的任务节点,时听都已经不避讳他了。
现在是:[86721151/100000000]
增速慢了不少,时听又耷拉了耳朵。
“还差很多?”祁粲低头摸摸她的耳朵,正色建议,“那你别光看我,可以——”
好好使用我——
时听顿时上手捂住了他的嘴,骚话!都是骚话!
删了让我说——不是。
时听小脸通红地闭上了眼睛。
可其实她也已经渐渐发现,心声增长的速度的确在变慢了。
或许是因为幕后大boss已经落网核心剧情结束,又或许是因为心声整数在走向最后节点。在最后一阶段,似乎外力的增长都在渐渐弱化,心声的增长回归最原始、最本能的基础,就是她自己的心情起伏。
在最后的一千多万句心声里,增速渐渐主要关于自己,而不再依靠祁粲的“wifi”。
之前时听自己摸索,发现当和祁粲肢体接触的时候增速会几倍激增,后来又发现当祁粲的心情也一样波动起伏,心声的增速会更快。然而现在,他听见心声的机制、和她发出声音的机制,在相对关系中逐渐弱化。
或许这正是,通向一亿最终节点的表现。
最后的节点正在一点点临近,她和他之间的心声连接终会有消失的那天——
当心声不再被听见。
被听见的就应该是她彻底正常的、真正的声音了。
所以,时听心里哼哼两声,霸道wifi已经渐渐失去网速,到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内心。
让情绪带动她的心声增长。
在意她想要的,她期待的,她喜欢的。
就像回到了最一开始,最初第一次看到的[0/100000000]。
一个闭合的圆环正在走向起点。
“嗯?”祁粲亲了亲她捂嘴的掌心。
时听看着他眼睛,有点得意:“想不到吧?你的身体现在已经不快了。”
KPI增速还要看我自己!
祁粲在她软乎乎的掌心之下扬起眉梢,漆黑眼底浮起一点隐晦的笑意,声音低冽。
“我当然不快。”
时听眨了眨眼,然后解释:“我是说完成KPI的速度,变慢了。”
祁粲好整以暇:“我说的也是这个。”
时听肩膀往后缩了缩,可恶这个大烧车!!
他明明就是另一个意思!
时听又不好意思直说,给自己憋得小脸又红又黄。
祁粲差点笑出声。
他忍着笑拿开她的掌心,手掌轻覆在她后背,逗她,“想要了?”
时听闭眼,磨牙。
——「我才没有!啊啊啊我打打打!扫黄打非在行动!我打打打!」
她软乎乎的拳头猛猛地锤,终于把祁粲锤得笑了出来。
他的表情甚至还他妈有点爽。
喜欢她凶一点的。
时听绝望地闭上眼——「啊啊啊啊啊你不许骚了。」
奖励到你了是吧!
祁粲忍笑,抱住她,“好了知道了。”
至少她现在注意力完全被转移,已经不焦虑了。
满脑子都是他。
祁大少很满意。
时听的下一个节点,他似乎能猜到,但又不完全能猜到。
但他已经非常期待时听真正能恢复说话的那天了。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顺着额角轻轻亲到唇边。
“快一点慢一点都可以。”
“但我有很重要的话需要听你说。”
祁粲眼底璀璨,没开玩笑,很认真。
时听的扫黄拳也停了下来。
他说话时,薄荷味的气流轻轻拂过她侧颈,带来一阵轻麻,心也跟着砰砰两下。
时听环着祁粲的脖子,脑袋终于还是蹭到他肩窝藏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大骚车。
就算wifi没有了,要看她自己的情绪起伏。
但他好像依旧是最主要的那个——
时听参加的这场比赛,开始渐渐加大了国内外的宣传力度。
不少人关注到了这场赛事,网上开始猜测国内有没有年轻画家参与,一时间导致时听更紧张了。
当然,这种紧张倒不是坏事——至少她的心声增速都变快了!
紧张地直逼8900万。
没能入围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丢人的,毕竟她已经努力画出了自己那一刻最想画的东西。
只是没能入围的话,她确实会很失落,不然还能把自己的艺术档案给奶奶看看……也能让某个专业S.收藏家看看,他的收藏价都是值的。
临近最终公布时间,她不想把这种紧张感传递给别人,所以晚上自己抱着枕头安分躺在一边闭眼假装睡着了。
祁粲结束工作之后躺下,把她拉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后颈。时听忍着痒痒没动,听见背后一声轻笑,没有戳穿她。
时听等到身后的呼吸轻轻均匀,这才悄咪咪从被窝里掏出手机。
先是看了看网友们的评论,还有Aron不知道在哪个国家发来的消息,无疑都在关注这次大赛入围的信息。时听不知道怎样回复,最后干脆都没回复,在临睡前最后紧张地刷了一下官网信息。
公示栏多了一条!
——公布了?
因为有时差的关系,刚好半夜被时听刷到了公示,她眨了眨眼,连忙点开。
可就在同一时刻,她的手机里就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时听下意识打开,最上边是挪威皇家艺术协会的logo,再往下,时听只看到了几个单词。
恭喜您入围前一百……
然后她就睁圆了眼睛,把手机一扣。
入围了?!
她可以建立艺术档案,进入全球作品库了啊啊!
可以去挪威现场观看颁奖典礼,甚至可以偷偷期待一下自己活得前十名的奖项——
时听心潮澎湃,激动地想在床上打滚,但是又怕吵醒祁粲,于是自己激动地悄悄滚下了床。
蹲在床边,握拳,张嘴,无声地“啊啊啊啊!”
这个入围消息是在国内时间的半夜发出,但还是有一些夜猫子网友发现了。
【号外!无人在意的角落,当年青年艺术家的全球大赛入围名单公布了】
【有无国人?】
【啊啊啊有人注意到吗,有我们中华小画家!】
【啊啊啊啊卧槽时听?我知道她,上一次巴黎J家大秀就已经惊艳海外,这次又要为国争光了吗啊啊】
时听蹲在床底下,心情难以描述——
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地参与大赛、独自带着她的艺术面向更高的公众,而她想要铭记的那一瞬间,竟然真的足以入围全球前一百名。
呜呜呜——
她的情绪真的在剧烈起伏,心声在猛增。
时听还是忍不住想要和人分享。
这个时候奶奶肯定睡了。
Aron也不大合适。
时听呜呜呜地回头——
才发现床上的男人好整以暇地支着太阳穴,含笑看她,根本没睡。
时听的心咣当两下,狠狠砸中。
——「呜呜呜祁粲!祁粲!」
他结实的双臂伸出来,一捞,就把她从冰凉的地板捞回温暖的被窝和他怀里。
“入围了?”
时听趴在他怀里激动点头。
然后又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抱紧他。
而且,这一秒——
[90000000/100000000]
九千万了!
冲向一亿、最后一千万了啊啊啊啊啊!
那最后九千万节点的机制,是怎样的呢?
时听不知道。
祁粲也并不确定。
他只是牵着兴奋到睡不着起来到处乱转的时听,在庄园里散步,无奈又十分纵容地看着她,“…行了。”
他的眉眼笑得松散慵懒。
早就安排好去挪威的行程了,这小傻子。
时听在花园里转圈圈,高兴地回抱住他,轻轻啵啵。
嘿嘿。嘿嘿嘿。
两件重要的事一起达成,时听太高兴了!半夜有人能接收她的高兴,就更高兴了呜呜呜!
时听在心里叽里呱啦地想了很多,比如后续她还要再积累几张作品,比如在参与颁奖典礼之前她必须把一亿全都刷够,就算奖项不一定和她有关系……等等等等。
过了两秒,祁粲才意识到,他似乎没听见她的心声?
他松开手,拉开了一点距离,好像还是一样。相比于她此刻扑腾的兴奋模样,祁粲只能听见她零星几句的心声。
——「xjxjxwewuw…」
——「ww@#***!幸好祁粲在,shwiwu**——」
祁粲夜色中安静挑眉。
然后缓缓明白了。
最终任务之前的最后一个节点——他开始听不到了。
或者说,他只能听见一部分。
和自己有关的部分。
像是这场发生在他们之间的“读心”正在最终告别,在这个春天的夜晚,冥冥之中告诉他,这个人只对你开放的心声,正在走向结束。
祁粲勾了勾唇。那又怎样?
他的爱早就不需要偷听。
时听兴奋劲过去了,终于想起来试试自己九千万节点的发声方式。
嗯?怎么试不出来??
她抬眼看向祁粲的眼睛,对视的效果也结束了。
那九千万句是怎么说话??
祁粲慢慢勾起唇角。
整栋庄园里只有他们两个像幽灵一样乱转,像是偷偷在春天共享一个秘密。
从这个节点开始,他只能听见她心里带“祁粲”的心声。
那同样意味着,在这个节点上,她也只能说出带“祁粲”的话。
祁大少重新牵住她的手,笑着低头亲亲,一边亲一边悄悄告诉她:
“叫我的名字。”
只能喊他。
只能叫他。
时听不解地仰头:嗯?
那双漆黑如深海的眼睛,璀璨含笑。
祁粲告诉她,“只有叫我的名字才有声音。”
某一刻,祁粲对命运感到得意。
这是宿命的厚待,哪怕只有这一时片刻,也足以证明。
——他们天作之合。
时听才明白九千万节点的机制是什么,就像她最近感受到的增速变化一样,祁粲不再是wifi,他们之间的相对关系正在缩小,走向最终的停止。
现在他只听得到她有关于他的心声。
时听背着手在身后,眼睛弯弯地笑起来,听见自己心里有很多话。
而她也只能说得出关于他的声音。
时听忍不住看着眼前的男人笑。
这个凌晨很安静。春夜没有风声。
新柳正在抽芽。
她心里也是。
她感觉一种盛大的人生正在光临。
“叫不叫?”祁粲唇角也噙着笑,揽着她靠向自己。
时听的唇瓣也抿成弯弯的,黛色眼睛撞碎了晨光。
她不着急开口,就在心里想。
——「xjj%wue,iwiue**祁粲。」
祁粲让她气笑,把人整个压进怀里,低头。
而时听仰起脑袋,很认真地亲在他薄唇上。祁粲微微一愣,一种更加汹涌的感觉直接起立,又爽又忍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
她又说了句什么,男人终于恶狠狠地咬在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