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蝶眠——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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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蝶珍压在他身上,心跳得很快。
他骨节安抚性地揉捏着她的后颈,看着她的眼睛蓄着水光。
景煾予喉结滚动?,心好似被挠了一下?。
他恍若知道?了,她在他没有回来的时候,受了委屈。
男人低声?笑了,长指勾住她领口的蝴蝶结缎带,用中文诱哄道?:“小乖,她不认为我属于你,怎么办。”
姜蝶珍咬着下?唇,脸色苍白,楚楚可?怜地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
她是真的委屈狠了。
她不再懦弱了,找准了方向。
姜蝶珍半眯着眼睛,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
这个吻,伴随着她慌乱又跌撞的呜咽。
“煾予,你多看看我,不要看她。”
连他的眼神,都想要据为己有。
姜蝶珍知道?,这几天让她对他的渴求加深了好多。
她像是有种?填不满的瘾病。
不知道?景煾予愿不愿意做她的解药。
给她舔一小口,就好了。
景煾予吻了下?她的额头:“好啊。”
男人的声?音很轻柔,像呓语:“我现在到?处都是小乖的味道?了,别人抢不走。”
甜蜜的回忆结束。
此刻,姜蝶珍泡在温泉里。
姜蝶珍已经和他在温泉里呆了一下?午,还在余韵中没有缓过来。
自从两人被金发女人搭讪以后。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宠溺男人。
明?明?在出发前就告诫他。
三个月的分?量,已经到?此为止了。
可?是还是被他吻着,又情不自禁地想他的怀抱。
明?明?已经经.受不了任何的雨霭。
她绷直脊背。
看似躲避,却舍不得离开?他。
直到?黄昏,景煾予还不想放过。
男人看见茫茫白烟中,看见她阖上眼睛。
他才抱紧她,理顺她的黑发。
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下?次得多哄我一会儿?。”
她迷糊地回应他:“嗯。”
在无人的溶洞里。
男人额发湿润,漆黑的眉骨上坠着水珠,眼睛里像是燃着一簇火。
黄昏的暗光在他的眼睫上,拓出一层浅淡的阴翳。
他在一旁接电话。
北京那边打?来的。
景煾予用一种?她没听过的语调讲话。
很冷,没什么耐心。
仲家姥爷也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
两个儿?子都在君恩内部,掌管亚太区的酒店和钟表机械。
公司的事务很忙。
景煾予几乎抽出全部的时间陪她。
她只留了一个小脑袋在波纹里。
安静地等?待他。
她知道?他承担着家族的兴衰,知道?他负担着很多人的前途和人生。
一如?她对他逐渐加深的仰慕。
下?午就这样静谧又黏.糊地过去。
最后胡乱吻着,两人又在水里又开?始了。
他在托兰通戈的黄昏中,陪她看远处的夕阳一点点下?沉。
温泉山洞的夜雾,在烟云缓慢降临。
姜蝶珍意识昏聩。
她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膀上,微闭着眼睛,细声?问他:“景煾予,你在很多年以后,也会记得此刻吗。”
男人的体表,还没有完全降温。
他埋在她肩膀上,短促地笑了:“和你有关的每一分?钟,我都舍不得忘。”
姜蝶珍不想再被他撩拨,难耐地把头偏了过去。
此刻的她有种?满足以后的清醒。
湿漉漉的山风从嶙峋的石头缝隙中掠过。
她眼神湿.润,就像被乌朦的天色遮掩。
姜蝶珍还记得。
——祁泠曾经向她透露过。
景煾予迷恋一个得不到?的人,想要回到?某个黄昏。
一切都有期限。
时间隽永又短暂。
姜蝶珍今天戴了戒指,好乖好乖。
景煾予牵起?她的手心,很柔地把唇映在上面:“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姜蝶珍很茫然地看着雾蒙蒙中,潮湿的夕阳。
就像她不知道?黑暗与白天之间,明?确分?界线一样。
不知道?答案。
可?是她心脏还是闷闷地。
她转身把景煾予搂得好紧,把泪痕蹭在他的颈窝里:“我不知道?......不知道?.....只要你怀念和我有关的黄昏就好了。”
“说什么怀念,我们会携手经历每一天的黄昏。”
他把她从温泉里抱起?来,给她擦水。
姜蝶珍很疲惫了。
这里没有解渴的水。
她喝了汽车里带的果酒。
现在有些微醺。
她靠在他温热的臂弯中,感受到?他光洁流畅的肌肉线条。
她扑棱着眼睫,有些昏昏欲睡,脑袋下?坠:“这是你属于我的黄昏。”
男人觉得她好乖,于是笑起?来:“嗯,是你的。”
过了一小会儿?。
姜蝶珍又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攀缠住他的臂弯:“太阳还没落山呢,你是我的。”
就像歌里所唱:“夕阳无限好,天色已黄昏。想不到?长吻,带来更永恒伤感。”
她软甜的吻落在他脸上。
——好恋慕好喜欢他的样子。
姜蝶珍模糊地小声?说:“鼻子是我的,嘴巴也是,为什么两只眼睛呀,分?我一只,不行,要分?,你好漂亮呀。”
景煾予从没觉得自己好看。
他之前也没怎么在意过他的长相。
只觉得怀里的人喜欢就好。
男人垂眼扫过水波中他的模样,哄她道?:“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她乘胜追击:“黄昏呢,你要一起?给。”
小乖舒服地眯着眼睛,任由着景煾予帮她擦干头发。
景煾予轻声?说:“嗯。”
她水红的嘴唇一直黏黏地叫着他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姜蝶珍舍不得睡觉。
就是想要确定景煾予是她的,在他的怀里讲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景煾予抱她回到?车里时,还有些被她甜到?没边的无奈。
男人听着沙漠城市的日落电台,回应着她细声?细气?的酸涩味儿?。
每句话,他都做到?了有回应。
景煾予:“真没多看那个女人,她长什么样我都忘了。”
景煾予:“你啊,我看多少遍都不会腻,怎么舍得忘。”
景煾予:“没什么先?后顺序,我很确定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在我怀里。”
“......”
他的语气?缱绻,还有些他越讲越疼惜她的温柔。
姜蝶珍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刺激的打?胜仗的感觉。
她嗲声?嗲气?地告诉他。
他就是她的灵感。
她想到?春夏礼服裙的素材了。
姜蝶珍告诉他。
她最喜欢的童话故事:才不是美人鱼,白雪公主,而是丑小鸭。
她也想变成白天鹅,往更高更远的天空飞。
她又强调道?,是往黄昏飞,属于他和她的黄昏。
像那首波特莱尔。
——《伊卡洛斯的哀怨》
“我因热爱美而受尽煎熬/恐怕得不到?把我的名字/和日后容我长眠的深渊连在一起?/那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坠落也没关系,失败也不介意。
她会成为很好的人。
无限接近太阳的,和对方名字连在一起?的人。
景煾予一直宠溺地笑。
他夸她是最漂亮的白色小天鹅,把她夸得好满意也好开?心。
姜蝶珍满足得不得了。
她黏糊地埋在他怀里,很恃宠而骄地对他说,“我呀,一定会赚好多钱,你只能给我一个人睡。”
“你知道?吗景煾予,你把我抱在怀里,拒绝那个女人的时候,太帅了!我简直要尖叫.....还有,那一刻我感觉我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你从来都是天鹅。”他在哄睡她之前,把这句话刻在她的心底。
景煾予在电台的喧嚣里,静默了很久。
直到?她迷迷糊糊,埋在他臂弯睡着。
男人确定姜蝶珍听不到?以后。
他才用一种?湿润缱绻的语气?说。
“我花了好久,才得到?这场黄昏,哪会舍得忘。”
在最后一丝光线,从地平线上失踪的那刻。
他无人知晓的心意,遗失在二月早春的墨西哥夜雾里。
一切都阒静无声?。
在沙漠行驶夜路,操控方向盘的男人穿着黑毛衣。
宛如?冰山雕刻而成。
英隽又不近人情,肤色冷白,气?质凛冽。
但景煾予望向副驾驶的姜蝶珍。
男人的眼神滚烫又灼热,就像靠近太阳的伊卡洛斯,执行同等?的热望与诱喻。
“要记得梦到?我,我的天鹅公主。”

她和一家叫「千禧曼波」的中古店主Ada姐, 熟悉起来了。
这里的款式琳琅满目, 保值的香奈儿和爱马仕, 价格也?特别亲民, 而且可以?试背在身?上。
之前Ada在店里闲聊,提到了想要做小型捕梦网, 当名?牌包的挂饰。
捕梦网在国内并不常见。
模样像蛛网, 是以?羽毛编织和串珠装饰的Dreamcatcher。
寓意是噩梦被网眼卡住, 和黎明一起消失。
好梦降临羽毛,到达睡梦中。
之前Ada在美?洲印第安本地旅游。
买过一次,是羽毛和串珠制成。
她和姜蝶珍提到了捕梦网,没想到女生应承下来, 说可以?给她做。
姜蝶珍在学习玉雕, 有很多小型的翡翠闲置下来。
景家给她提供的翡翠, 本来就是最鲜艳欲滴的绿色。
翡翠剩下的废料, 切割成珠链, 穿起来很美?。
于是她和Ada签订了一份合同。
约定做五十份捕梦网, 作?为名?牌包的挂饰。
姜蝶珍本来想自己赚钱。
筹钱买下一个白?色鳄鱼皮, 镶嵌三百多颗钻石的满钻香奈儿包。
送给仲时锦,作?为新年礼物。
这款包已经价值两百万了。
换成没在君恩上班的她,根本没有想过,会买这么贵的礼物。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在君恩设计部,学着姐姐们转卖奢侈品, 存了不少钱。
姜蝶珍眼光很好。
再加上有几位老?师带她。
各大奢派的经典款式,怎么升值, 或者?简单修复的办法,都一清二楚。
现在,她转手买了七八款手袋,还差了一些钱。
现在加上做好的翡翠吊坠捕梦网,就刚好合适了。
捕梦网样品给Ada看了。
对方的不少客户,都赞不绝口。
Ada:“宁宁,你是不知道,她们都感叹这么好的翡翠哪来的,让我多送她们几个。”
Ada:“本来我是准备月购入五十万的客户才有,后来供不应求。现在的获得?条件,抬高到一百万了。”
Ada:“我说了,是君恩的设计师做的。她们都在夸你,问你能不能出周边。赶明儿我介绍几位富家太太和你认识。”
姜蝶珍从来没有想到。
从墨西哥旅游回来。
她的卡里的钱,已经足够买那只香奈儿的钻石鳄鱼皮了。
姜蝶珍:“谢谢Ada姐帮我把这款包留下来,毕竟全球限量十三只。这次错过了,我不知道要去哪拍卖。”
Ada笑道:“这都是你应得?的,我举手之劳而已,毕竟你也?帮了我很多。”
姜蝶珍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乖巧说好。
Ada:“有一位巴黎过来旅游的买手女士,特意询问了你的具体?情况,还给我留了一张名?牌呢,说以?后想找你帮忙做周边。
这位巴黎来的买手,是中东的卡玟尔王后。
这位王后,会见联合国秘书长?,也?穿着百万华伦天奴的“中东武则天。”
小乖并不知道随手一个举动。
能改变几年后的命运。
那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北京的这片天,离开景煾予身?边。
独自在异国留学进?修。
此?刻小乖正在为和小姐妹碰面,牵手逛三里屯开心着。
这段时间,她发了工资。
姜蝶珍见到闺蜜黄微苑。
在得?知对方不远万里,重新给她求了一个小猫御守。
她感动的不得?了,好好地揣进?兜里。
姜蝶珍对黄微苑说:“谢谢你呀,居然这么细心,你快选一个包吧,我送给你。”
黄微苑拍戏的片酬很低。
她踌躇地看着眼前的橱窗,展架上放着各种名?牌包:“宁宁,你真?的要送我一款手袋吗,会不会太贵重了。”
姜蝶珍还没完全倒完时差。
闻言,她抿了口热奶咖。
女生笑着说:“你放心吧。入职第一天,君恩给我发了张黑卡,我还没有用过呢。”
“之前盛纨的事,我因祸得?福了,认识了很好很好的人。被他庇佑着,这段时间啊,每一天都像闪着光的日子。”
姜蝶珍把商品介绍页翻出来,“随便选呀小苑,五位数的我都能送,算是新年礼物!”
毕竟是中古店。
五位数也?能淘到非常出色的包了。
黄微苑怎么舍得?让她破费。
她选了半天,只拿了一个一万出头的小号口盖包。
“我给你选一个保值的。”
姜蝶珍说完,随手拿起一只香奈儿CF系列的大号:“搭配起来刚好十万左右。”
黄微苑踌躇道:“宁宁,真?的不会付不起吗。”
姜蝶珍看着黄微苑试背的模样,非常满意。
她翩然走下台阶,揽住黄微苑。
姜蝶珍的裙摆,像花瓣一样层叠地晃动。
她凑近她,甜甜地压低声音说:“当然啦,我知道小苑刚开始拍戏,起步很困难,也?没有人帮助。我不介意成为你的金主哦!”
黄微苑感动地吸了吸鼻子。
她低头解释道:“我平时在片场,用不到这么贵的包啦。”
姜蝶珍笑了。
她眼睛像新月,弯弯的,唇角笑弧像猫咪可爱:“女孩子背点贵的,免得?出去被欺负。我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一有什么急用,你不好意思找我,有个保值的物件,也?方便一点。”
“你怎么这么好!”
黄微苑垂头道:“我怎么舍得?,卖了你给我的包!”
姜蝶珍倒是很能感知她的冷热,只是温柔地说:“那是因为小苑知道,我有能力,送她更好的东西。”
她回忆道:
“大学的时候,你帮我卖了好多小组作?业的衣服,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姜蝶珍凝望着镜中灯下的她。
“我觉得?你不会止步于此?。小苑,如果真?卖掉了包,走向?更好的地方,我也?会为你祝福。盛纨那件事我从未放在心上,你千万不要以?为一件小事,一直活在愧疚里。”
“小时候我看书,莫泊桑《项链》。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女主满怀期待,找朋友借项链。朋友会借一条假的项链给女主,让她错误地归还了一生。”
姜蝶珍认真?地告诉她,说:“你随时来找我,在我这里得?到的,一定都是真?的。遗落了也?不要紧,我绝不会因为几万块,和你闹一辈子矛盾。小苑,你很能吃苦,但通往幸福的道路,没有必要受任何磨难。”
“因为——”
姜蝶珍看着她,把黄微苑冰凉的手,揣进?她细白?的掌心。
她垂下眼,搓了搓手,把温度渡给自己的朋友。
“你是一条熠熠生辉的钻石,只是暂时没有遇到被所有人围观鉴赏的宴会厅。小苑,我不想这样敷衍地和你交往。你求回来的御守,我一定会送给我喜欢的人。不要怀着愧疚生活呀,你值得?被尊重。”
话音刚落,黄微苑已经泪流满面。
演戏时,她有的时候哭泣,会使?用眼药水。
并不是她不入戏,而是那些剧本的背后。
往往藏着是龌龊和不堪,被和投资方睡过的女人,轻易地换掉角色。
黄微苑不知道怎么对着镜头,哭笑自如。
可她从未遇到姜蝶珍这样,善良又不计较的人。
那些俱乐部和纨绔子弟来往的旧事,明明姜蝶珍知道刀山火海也?敢往里闯。
现在,姜蝶珍也?能察觉出她的微妙情绪,缓解她的愧疚,治愈她的窘境。
看着朋友的泪水,感动到像断线的水珠一样牵连下来。
姜蝶珍揽着她的肩,笑起来:
“我在做一款礼服裙,概念是童话故事里的丑小鸭变白?天鹅,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
黄微苑连连点头:“我当然愿意!”
“希望我真?能被选中上架,到时候我自己买下来,送给你穿。”
姜蝶珍像小蝴蝶一样翩飞着推她:“别哭啦,我们去结账。”
本来姜蝶珍打算。
结账用仲时锦给她的君恩工资黑卡。
然后拍下“永远的钻石”香奈儿包。
用她自己存钱的卡。
两种付款方式分开。
她一边和小苑聊天,一边输密码。
刷卡机发出“滴——”的一声。
显示刷卡成功。
姜蝶珍蹙起一点点眉,不解地问店员:“刚刚都刷的这张黑卡吗?”
她思忖道:“不对呀,这张卡上,应该只有几万块,不可能付得?起七位数。”
Ada愣了一下。
她是店长?,见惯了大场面:“我之前在几位富豪太太手里看过这种卡,应该是不限额的,少说都是八位数封顶。”
她微眯着眼睛,回忆道:“你的这张卡,我见过同款。”
“之前我看过君恩的代理秘书,用一模一样的卡,在纽约时装周,刷了四千万购买高奢礼服,和设计图样。”
“因为我当时陪着几位太太,在后台聊脖颈丝巾上的Label要不要剪掉,所以?对这个标签记忆犹新。”
Ada恭敬地把手上的卡,递给姜蝶珍:“宁宁,你最好检查一下,我有把握这张卡的上限,一定超过五千万。”
姜蝶珍心口蓦然一窒。
她在模糊的记忆里。
已经想不起来。
那天仲时锦和她沟通,具体?说了什么。
她只记得?景煾予把她搂在怀里。
姜蝶珍记得?两人分开了很久。
她在他怀里有些委屈,说:“景煾予,我没有喜欢你。”
“一点点也?没有,没有。”
——现在呢,有多喜欢他呢。
还有空隙吗。
姜蝶珍愣在原地很久很久。
她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切,像是坠入了一场羽毛编织的梦境。
原来这么长?一段时间。
她摸鱼做的捕梦网。
留下的,是属于她的甜梦。
她想到帮黄微苑买手袋,才会拿出这张工资卡。
如果她没有对小苑施以?善意。
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张卡,里面居然揣着仲时锦的厚爱。
当时她还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好像四面八方都是无限衍伸的线。
她只是学会勇敢,学会信赖景煾予。
学会感恩仲时锦。
居然得?到了这么好的结果。
姜蝶珍四肢百骸,都被温热的力量包裹。
她已经没有受宠若惊,带着不真?实的恍然了。
她只觉得?甜蜜。
被周围所有人肯定的甜蜜。
中古店的店员叫着她姜小姐,把她从幻觉一样的甜梦中唤醒。
姜蝶珍礼貌地对她们笑:“谢谢你们告诉我。”
她怅惘道:“这款六位数的鳄鱼皮钻石包,我没送错人。她比我关心她之前,早关心了我几个月,也?到了我回报的时候了。”
两人在国家大剧院的落座。
看妈妈樊泠主演的戏剧,罗伯特的《廊桥遗梦》。
妈妈已经五十岁了,很适合女主的年龄段。
她穿了一件纯白?色素雅的连衣裙,花样已经不流行了,却裁剪合体?,洗得?也?很干净,长?黑发垂下来,妆造娴静温柔。
《廊桥遗梦》是一部特别感人的婚外恋。
在接近困顿的中年。
人类在家庭氛围的高压下,都难以?启齿自己的情欲。
放弃浪漫和情欲,承担家庭的责任往往更加重要。
也?许和日式背德的嚣张比起来。
一个沉默内敛,隐忍孤寂的中年女人。
一段遗落的无法结果的旧梦,才值得?惆怅。
男主弗朗西斯卡请求女主随她远走,但她割舍不下现有的家人。
但她也?舍不得?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心灵恋慕。
“当我想起,我为什么拍照时。我想到的唯一原因,似乎就是为了把我带到这里来,现在看来,似乎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把我带来这里,与你相见。”
在小提琴悠扬的旋律中。
姜蝶珍看着舞台上,雨中挂项链的抉择。
爱而不得?的痛苦让人反复咀嚼。
最后她红了眼眶。
看着男主离开后。
妈妈穿着白?裙子在厨房里孤单跳舞,复刻两人的时光。
家庭主妇的战场是厨房。
她做饭,维持婚姻的形象。
可是只有那个男人懂她,和她在这里喝着白?兰地,拥抱跳舞。
婚姻的真?谛到底是什么。
如果丈夫能这样抚慰她的心灵,又何必在外面找慰藉呢。
姜蝶珍感觉到手边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碰了碰。
黄微苑递给她了一张纸。
“谢谢。”姜蝶珍轻声说。
“阿姨好美?。”
黄微苑望着台上谢幕的演员。
她小声感叹道:“我也?想成为她这么优秀的表演家。”
这时候,黄微苑轻柔地拉起她的手。
姜蝶珍往身?边一看,她也?是满脸泪痕。
她对黄微苑笑了笑。
朋友不用多,交心就好。
她知道对方一定能理解她。
戏剧以?外的婚外恋,依然被所有人诟病。
没有人能阻止爱情的发生。
可是大家都知道,责任和家庭才是第一位。
两人并没有机会和樊泠女士搭上话。
母亲表演完后,会到和舞台剧乐团一起退场,再更衣离开。
这支顶尖的剧团,应该还有很多幕后工作?要做。
两人看完表演,就随着人流往外走。
刚从国家大剧院出来。
天上坠了铅灰,在飘着很小的雪絮。
姜蝶珍打了车,和黄微苑约好,一个月后陪她去参加海南电影节,就把她送上了车。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站在细雪下面。
姜蝶珍纸袋里有几百万的手袋。
她心下忐忑,想着应该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她一下。
就在这时,她看见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正撑着伞,身?量高大孤拔。
应该和她一样,从剧院里出来。
是很久都没有见面的周漾。
男人隔着茫茫人潮,撑着伞,和她遥遥相望。
他回国了,应该是从姐姐那里打听到了她的下落,也?知道她今天回来看这场戏。
黯然的天色,并没有减弱周漾自身?的气质。
反而把他承托得?更加英俊。
姜蝶珍愣了一下,慌忙别开眼睛。
他应该看见她了。
周漾正在一字一顿地,对她做出口型:“宁宁,好久不见。”
也?许今天,他是为了和她相遇,才会去看《廊桥遗梦》的。
这一刻,姜蝶珍忽然后悔起来。
连没什么用意的婚外恋戏剧,好像都在诉说着,浓烈的不合时宜。
她不该和他一起看这部戏,不该遇见他,不该有其他的可能。
“我要走向?他吗。”
姜蝶珍在心里忐忑了一瞬间。
随后,她做出了抉择。
回到家时,姜蝶珍浑身?覆盖着一层雪。
她以?为家里空无一人。
果然到处的灯都黑着。
姜蝶珍没有想那么多,准备洗澡换衣服。
摁亮灯的刹那,她忽然闻到了客厅里浓烈的酒气。
——是那个人在家吗。
姜蝶珍小声探问:“景煾予,你在家吗,煾予?”
那个人就在沙发上,手里白?色的药片散落一地。
他穿着西装,领带夹跌落在地。
而他虽然还是有些一丝不苟,但是沙发布满都是手指拖拽的挣扎痕迹。
景煾予似乎并不好受,他痛苦了很久。
此?刻,已经昏迷了过去。
男人眼皮微阖着,脸色苍白?,脖颈处的冷汗已经把衣领浸湿了。
修长?的手指垂落下来,似乎之前挣扎过,但是放弃了抵抗。
男人额角都是绷起的青筋,他体?温很低,口唇也?是青紫的。
之前被她舔吻的喉结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气。
姜蝶珍脑袋嗡地一声,浑身?都在颤抖。
她扑过去的时候,穿着棉拖的脚趾,踢到了茶几,但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她眼睫湿润,嗓子完全哑掉了:“煾予,你怎么了,煾予?”
触碰到他的一瞬间。
她感受到那人身?上铺天盖地的酒精味。
怎么会这样。
她应该早点发现的。
两人在温泉里,她就应该揣测出来。
景煾予不在的这几天。
仲家那群尸位素餐的人,不知道给他出了多大的难题,要他陪别人喝酒才能解决。
现在他躺在这里,生死不明。
姜蝶珍被巨大的无措感吞噬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从来没有。
“景煾予,你醒醒,你不要睡,你别吓我!”
姜蝶珍根本不知道他是胃疼,还是酒精中毒。
她失魂落魄地叫着他的名?字,哆哆嗦嗦地尝试着拨打救护电话。
空气里除了她的呼吸声,一切都很安静。
姜蝶珍把他搂进?怀里,帮他把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
男人的肩颈线条性感流畅,但她已经没有心思欣赏了。
害怕他会离开的心绪,占领整个心脏。
她的泪沾湿了脸颊。
她几乎快刻板行为,只是一直吻着他苍白?的额头。
姜蝶珍的声音都在发颤:“既然这么不舒服,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早点回来。”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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