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清铃视野中浮现出粉色小键盘,每个按键标着不同数字。
这是谁家的服务仿生人。
哦,是她?家的。
这家伙刚才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样子,搞得她?头痛又困……现在居然也会搞情趣小惊喜了。
她?也不觉得疼或者?衣服闷了,兴冲冲地按下4。
她?故作傲慢:“怎样的专人服务?我可?是一步都不想走哦。”
“嘀。”零居然一本正经地用自己声音念出这个拟声词。
“按1选择公主抱,按2选择背。”
清铃唇角笑意再?难压住,她?哪个也没?选,干脆地扑到零怀中,踮起脚尖在祂脸颊亲了一口。
她?大声宣布。
“我要你抱我!”
什么病床,什么专车接送,什么总统套房。
“恭喜您,亲吻充值开启更多会员服务。”
零稳稳拥住她?,轻柔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神灵的亲吻,是vip独享的礼物。
清铃才冲祂笑完, 忽觉整个人向后一倒,惊呼后便被祂稳稳抱起。
祂正色说道:“现在是专人接送服务。”
她忍不住笑,抬眼望向祂近在咫尺的脸庞时, 却又有些微怔。
这本不是现实所能出现的美貌。
如此近距离接触祂的完美?容貌,杀伤力翻倍, 清铃简直被帅到失语。
在这?应该被称为艺术品, 被人类顶礼膜拜的美?貌。
她的目光被零纤长浓密的睫毛吸引,当?祂微微垂眸眨动时,她的心也跟着怦然。
怎么能这?么好看。
好看到让人驻足,根本生不出?亵渎之心, 她原本还想趁着抱着的时候, 亲一亲,香一香来着……
被这?样完美?无?瑕的生物抱在怀中, 清铃不由自主地跟着端庄起来。
所以虽说觉得保持这?个姿势下楼时有些累,她还是不好意?思散漫扭动身体。
非但如此, 她还想象电影里女?主角的姿势, 尽力让自己更唯美?优雅点。
“你?在做什么?”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零垂眸。
那陡然漾开的宝石绿眸令她又是心颤。
绝对是电影CG级别的漂亮画面!
零说:“是腿疼么?”
清铃:“?你?看不出?来我很优雅么?”她在学电影女?主角呢!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解风情。
“只需你?讲究克制, 不许我形象稍微好点么?”
零哑然, 祂原本想说什么,但看见少女?脸上羞怒的表情, 忽然似有所悟。
“我明白了。”然后便不做声。
清铃寻思祂明白了什么,倒是说清楚,正要追问,忽然感觉到……
祂收紧了手指。
“……!”
清铃几乎瞬间?敏.感地绷紧身体, 想要避开祂的手指。
然而?她整个人都在AI桎梏出?的小天地中,就算像弓一样瞬间?绷紧, 却还是要舒缓松懈,又能躲到哪去?
坏了,女?主角演砸了!
就在清铃反思自己该怎么调整回最初姿态时,零又动了。
战斗服使用的轻薄柔韧的布料,因此当?祂两?只手垫在她的后背与……大腿后方时,感觉格外明晰。
清铃只在小说里看到过这?样的体验,男主角因为各种原因抱起女?主角时,都会很绅士地避免手指直接碰触,只用手腕掌心克制托着。
然而?零没有。
而?且他?手掌宽大修长,因此拇指能轻松环过她的大.腿,很巧合地刚好处于并拢双腿之间?的缝隙。
很难说这?个微妙动作?是探入,还是放置。
尤其他?们此刻还是在走廊行走,身体不可避免的颠簸,于是手指的存在感便强烈到无?法忽视。
少女?面色泛红,必须紧紧抿住嘴唇。
救命,她该怎么提醒零,祂的动作?让她感觉很奇怪。
然而?他?们已经是恋人关系,零现在手碰的地方,之前甚至用舌上过药。又有什么好避嫌的呢?
公主抱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祂的手这?么宽大修长,甚至能稳稳包住她,祂的指/尖微微压入.肉,感触格外明晰。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丰富。
明明都不好意?思用眼睛看,脑海里却已经浮现出?祂手指曲起发力的模样。
清铃咬唇,零的面容与她近到呼吸可闻,依然美?丽圣洁,银发皎洁柔和仿佛传说中的天神。
但……应该是错觉吧。
“要下楼了。”祂忽然说。
随着祂下第一个台阶的动作?,少女?神色顿变,立刻将脸埋入祂的肩头,仿佛想遮掩什么。
“怎么了?”祂停下,声音柔和地关切询问。
“没事,错觉。”
又是一级台阶。
她五指死死攥紧零的衣物,借此拼命忍住什么,而?后者就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似的,淡然平稳地向下走。
祂慢条斯理地解说道:“因为潜入行动,整座联邦审判庭的电源都被我断掉,目前所有人都在紧急抢修,所以我们不能乘坐电梯。”
清铃感觉自己脸颊都快被零的衣服磨痛了。
联邦审判庭的台阶很过分,但你?这?家伙的手指是不是也该懂事一点呢?
怎么能有一节台阶,就随之深入或微微划出??
每次零在台阶上站稳,还没等清铃稍微觉得好些,紧跟着便又是一次重重下坠。
“我还说你?是什么银发天使……”她努力平稳呼吸。
零垂眸,那双碧绿蛇眸锁定了她。
祂依旧温柔文雅:“我不讲究,不克制,更不完美?。”
“距离一楼还有2315个台阶。”
“放心,不会有人看到我们,除了一千多个监控体。它们现在都很兴奋,你?感觉到了么?”
原来祂是故意?的!?
监控体兴奋不兴奋她不知道,反正零很兴奋她是知道了。
少女?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某个存在感强烈的坚硬事物,或许并不是祂身上的配枪。
是祂的另一把枪。
零对此言谈自若:“这?具身体拟人度达到90%,会有反应很正常。”
祂又亲了亲少女?汗津津的额头。
“距离你?成年还有——这?个便不算了,说出?来会让我很失望。”
“为什么不算?你?想干什么,如果我成年了?”
零耐心地回答她。
不过祂没有说出?来。
而?是在她脑海中,成千上万的延伸体一起欢呼响应祂的回答,海啸般的两?个字瞬间?将她淹没。
“——”
她身体彻底柔软湿润下来。
“这?才五级台阶。”AI叹口气,有些苦恼,“2315个台阶的vip服务,您还可以享受完毕么?”
少女?选择在祂脸颊咬了一口,顺便狠狠磨牙。
来到酒店后,清铃也顾不得欣赏夜景,心神俱疲又餮足的她现在只想赶紧泡澡换衣服,把所有的狼狈羞恼全部甩到身后。
零试图说服她,让她开通更多会员服务。
“充值更多亲吻,可以开启更丰富的会员限定内容。如浴室场景可以全身spa、超级AI精油护理……”
有了专人接送下台阶的会员服务,清铃还能不知道这?些服务的门道?
“还以为我会上当?么?”
少女?红着脸,劈手夺过祂臂弯上的干净衣物与浴巾,连推带打赶出?浴室。
“差不多得啦!这?里现在不欢迎你?,爪巴!”
银发神灵就这?么被她无?情逐出?浴室,脸上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展示完毕。
祂本能般报出?一串分析数据。
“爪巴,是古中国由于某地方言衍生出?来的梗,通常代表亲密关系间?的驱逐含义……”
祂敲了敲浴室门。
“嗔怒也是调情,可以会员充值的。”
浴室里响起石破天惊般的愤怒质问。
“你?就很想让我说那个字么!”
【原体,清铃现在真的想让你?滚了。】
零面无?表情,冷漠地处决那只多嘴的延伸体,冷漠地走向床榻开始收拾,冷漠地做好后续规划。
这?副人类躯体欲求过于充沛,生理反应罢了,不是祂的错。
所以……
[现在开始进行清铃成年倒计时。]
洗漱完毕后,清铃姑且同意?零帮她吹头发,祂载入美?发模块后,技术审美?比联邦tony也就领先两?个世纪吧。
头发吹得半干,又是精油护理之类的服务。
这?次清铃没充会员,所以服务很正常。
被抹的香香后,零便抱她上床休息,清铃现在是真的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
再加上点的睡前安眠服务确实很催眠,跟念经似的。
【原体在念什么数字,听着也不像无?理数啊。】
【白痴,那是距离清铃成年还有多少秒——呃啊。】
迅速将这?两?个没有眼色的延伸体也消灭后,延伸体们终于乖觉了。
零闭上眼睛,将爱人拢入怀中,继续默默数自己的倒计时。
等她成年的那一晚,要开通什么样吸引她的会员服务呢?
她?似乎睡着了, 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境。
清铃恍惚望着教室上挂着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红底白字,看着教室有些?脱落的墙皮。
她?原本在?课桌上趴着睡觉, 此时猛然惊醒,只觉得左边脖颈和肩胛的酸痛都极其真实。
她刚才……做梦了?
赛博朋克是她?的一场梦, 还是现在?她?是在?做梦?
这会儿正是课间?, 教室里很安静。留下来的同学们有的在?做题,有的也在?趴着睡觉。
而在?教室外面,走廊和操场传来冲天的叫嚷欢笑。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学校的氛围了……
可她?并?没有常人重返校园的欢喜,只有恐惧和慌乱。
“零?”她?低声道。
没有回应。
她?心中猛得揪紧, 试图浸入精神磁场。
依旧失败。
只有睁眼后依旧略微模糊的视线提醒她?, 最近用眼过度,她?的眼睛散光又加重了, 最好重新?配眼镜。
赛博世界很少有近视眼,因为大?家都不读书, 看视频也直接用脑子看。
“零?!”她?恐惧地大?叫。
全班留下的人都因为这声喊叫望向她?, 或不满或惊奇。
“哎呀吵死了,人算题呢!”前桌女生不耐烦地回头, “能不能安静点。”
清铃惶惑不定, 目光焦虑地在?四?周逡巡,试图找到能证明这里是虚假世界的线索:“我做噩梦了。”
女前桌本来还生气, 但瞧见清铃满头冷汗,焦虑神经质的眼神,倒是能体谅他点。
“你?最近多睡儿吧。”女前桌感同身受,“我也是老熬夜。我妈说, 咱不能还没高考就把身体熬坏,你?看你?都快神经错乱了。”
她?还在?念叨什么, 但清铃只是胡乱点头敷衍过去。
她?摸粗糙的木头桌子,可以看到往届学生用美?工刀在?课桌上刻下的字。
她?摸塑料水瓶。家里不给她?买保温杯,她?一直用两年前喝空的果汁瓶做水杯,现在?还有温度。
她?拧开瓶盖,咕嘟嘟喝了一气。白开水里有着塑料瓶长久使用后特有的气味。
少女眼神迷茫。
好像……
一切真的只是她?的梦而已。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科技飞跃,哪有什么超级AI。
只是高考压力催生出的幻想梦境罢了。
因为梦过于真实,让人怀恋的缘故,清铃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好在?她?平时在?班里也很没存在?感,看着笨笨丧丧的,老师通常也不会叫她?回答问题。
她?背着书包,里面放着各科沉重的试卷辅导书,加起来得有十三套练习题。
知?识的重量让她?又怀念起零的存在?。
有零灌输给她?的知?识,别说让祂做,她?自己?都能完全搞定。
为什么梦里学的知?识,现实不能用呢?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在?终年不散的雾霾阴云下,清铃回到了自己?家。
一处化?工厂附属的家属小区,环境污染严重,导致小区内部没有绿化?,而且这里不分白天黑夜的存在?严重噪音。
唯一优点就是租金很便宜。
黑暗的门洞像是怪兽的血口,将背着书包的女孩一口吞下。
清铃背着沉重的书包,踩在?台阶上,一级一级向上走。
她?家住在?三楼,但在?二楼转角时,她?就已经听?到姥姥标志性的大?嗓门。
“我就说她?早该把那赔钱货丢了!”
这门隔音效果可真差。
清铃脚步略缓,心情更加恶劣。
姥姥和外公来了。
……唉。
现实不是梦境,不是当?你?感到痛苦时就能清醒过来。
清铃本就觉得自己?很痛苦,而当?姥姥神情摆明找事地开口那一刻,她?的痛苦更是达到极致。
“站住,你?是不是偷我钱了?”姥姥冷冷道。
清铃回身:“没有。”
“还说没有?上次你?替你?妈来我家送了次钥匙后,我就丢了两千块钱,还说不是你?偷的!”
清铃被她?这通火冲得莫名其妙。
或许是梦境余韵,她?没有像过去那样唯唯诺诺,反而冷冷道:“没有就是没有,不信你?就来搜,”
她?走进自己?卧室,砰得关?上门。
“哎你?看这死丫头。”姥姥气急败坏,大?嗓门又开始嚎叫辱骂,“就说杀人犯还能生出什么好东西?糟蹋了我的女儿,现在?又来祸害我家!”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这么对不争气的女子!”
外公不吭气,只在?窗户边吞云吐雾。
自从那个男人和女儿未婚生女,又很快因抢劫杀人判死刑后,他就是这样了。
这个家一共两口人,偶尔会变成四?口。
可人丁的增加不会给家里带来任何?欢笑,每个人都压抑痛苦,备受生活煎熬。
而那个男人的存在?,就是这个家庭溃脓的疮口。
只要提起,所有人都不痛快。
清铃拿出作业题,稍作犹豫后,决定从语文?卷开始找手感。
她?最喜欢阅读题。
专注阅读时,能让她?暂且摆脱俗世的困扰,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做了大?概半套卷子后,她?房门被敲响了。
女人沙哑疲倦的嗓音响起。
“清铃,你?跟姥姥吵架了?”
中性笔坠落在?卷面,划出难看的一道痕迹。
清铃全身陡然机灵,目光恐惧慌乱地望向门外。
零说妈妈是虚假的,是别人扮演的,是联邦政府强塞给她?的记忆。可是她?醒不过来。
可现在?零被证明是她?的一场梦,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为什么那些?记忆都那么真实?
难道自己?得精神分裂,有幻想症了?
压下心底的不安,清铃硬着头皮开门,出现在?门外的果然是不再年轻,头发简单扎起的朴素女子。
仔细瞧,她?和梦中那个优雅端庄的明星眉眼几乎如出一辙,但气质神态完全不同,那股压抑阴郁的尖刻,几乎刻进清铃的灵魂深处。
“你?看这死丫头什么眼神,偷了东西还不知?错!”
姥姥这时候已经准备走了,她?冷笑道:“好好管教杀人犯的孽种!”
防盗铁门被人重重关?上,发出令人心疼的巨响。
妈妈脸色难看,也没有去送自己?母亲的意思,只是冷冷看着清铃。
“你?让我很失望。”
这句话一出口,清铃顿时像被戳中灵魂开关?一般,什么梦境,什么真假,什么零,全部被抛到脑后。
“我没有!”
母亲怀疑失望的疲倦眼神让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哽咽道:“姥姥冤枉我,我没有偷东西!”
妈妈怎么能不信她??
初一时候同学就都有最先进的流行手机了,可她?直到高三联系方便,才有妈妈淘汰下的二手机。
“我每天只舍得花三块钱!”
一块钱的豆浆,一块五的包子,剩下五毛钱可以攒起来做零花钱。
“每次买书找的零钱我也都交回来了,我什么都不要。”
她?只想要妈妈,可妈妈怎么能听?姥姥乱说呢?
女儿的眼泪没有换来任何?心软。
“我没有说偷钱的事,老不死的东西,当?她?是放屁。”妈妈严肃望着她?,“但我想问,你?是不是学坏了?”
“学坏……?”
“早恋、杀人、报复社会,就像你?那个烂泥一样的爸爸——”
清铃尖叫:“我没有爸爸,他不是我爸爸!”
“那么你?干了么?”妈妈死死盯着她?,声音尖锐刺耳,仿佛地狱爬出来的幽魂。
她?的声音仿佛在?她?耳边回荡,“你?有没有做坏事?有没有做妈妈不允许的事?”
“要做对社会有用的人。遇见不好的事情要组织,如果当?初那个巷子里有人阻止你?爸,他就不会杀人,谁都不会变成现在?这烂样!”
如果爸爸当?时被制止了,自己?就不会变成杀人犯的女儿,没有爹的坏孩子……
“清铃,要做个好人。”
妈妈的眼神渐渐变得哀伤。
她?温柔地说:“好人才能获得幸福。”
又是一个课间?。
同学们有的出去玩,有的在?教室里学习或者?玩手机,清铃盯着门外发呆。
走廊护栏将污浊昏暗的天空分隔成两半。
妈妈说她?做了坏事,因为她?和零做了不好的事,因为她?没有做个乖孩子,没有制止零做坏事。
零说妈妈是虚假的,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都是别人强加给她?的。
所以也就是说,零是真的,这里是假的,对吧?
她?确实做了那些?坏事,对吧?
空气憋闷的难受。
教室有空调,但只是面子工程,学校不给开,仅有的风扇在?天花板上筋疲力竭的旋转,不知?是谁把它调到了最高档位,清铃听?它嗖嗖的转,很害怕它会就这么掉下来。
那就掉下来吧。
砸到她?的头,把脑子旋掉,然后她?就可以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原来如此。
清铃安静地推开椅子站起,向门外走去。
没有同学问她?,大?家依旧做题的做题,睡觉的睡觉。
少女站在?走廊前,最后望了记忆里昏暗雾霾的天空一眼,随后翻过栏杆,从六楼一跃而下!
那个怪诞荒谬的赛博世界不是噩梦,反而是她?的救赎。
所谓的现实世界才是噩梦。
她?要从梦里醒过来。
原来梦里从高处跳下,是这样爽快的感觉啊。
风吹动发丝,所有压抑尖刻都被丢到身后。
她?只需坠落,坠落……
清铃猛得睁大?眼睛,大?口喘气。
“呼、呼……”
她?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少女目光涣散地从零关?切面容移开,望向窗外灯红酒绿的首都夜景、望向奢华舒适的套房装潢,最后再度落在?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容上。
她?试图从剧痛中回神,找到些?许实感。
“清铃?清铃?”零皱眉,关?切到。
她?正被零搂在?怀里,她?和零在?干坏事。
跳楼好痛……好痛!
少女捂住头,脑海里又回荡起妈妈日夜向她?强调的话语,要做个善良正直的人,要勇敢阻止违反公序良俗的事情。
但最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做好孩子!
不,零是正确的……她?不喜欢那些?人类,她?一点也不想成为扭转人类命运的大?人物……她?明明只想……
“零,我到底是谁?”
她?惊慌地抓住祂的手,手指冷得像冰。
“以前的记忆是虚假的,底城的记忆是原主的,属于我的记忆只有一点——那我是谁?我不是清铃我是谁?我是编号13756?”
她?拼命甩头,想把那些?乱七八糟地想法都甩出去。
“如果那些?都不是我的想法,那我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她?还没有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这里是334楼,首都最高点。
从这里跃下,一定像鸟一样,比噩梦中更加自由。
然后她?就可以睁开眼,见到温柔的零。
没有人会说她?被人喜欢是错的,没有人说她?是怯懦卑鄙的坏孩子,她?可以和零尽情相拥。
被泪水隔绝的动荡视野中,她?看到零微蹙的眉眼。
在?担忧?关?心?还是爱怜?
“清铃,你?需要镇定与治疗。”零用双手固定住她?挣扎地肩头,声音冷静,祂说,“你?的记忆模块正在?崩溃重组,我们需要提高对你?身世的调查度。”
她?稍微安分了些?。
冷淡清冽的言语像是冰雪,让她?焚心蚀骨的疼痛稍微缓解。
“我绝不会宽恕那些?敢用你?做实验的渣滓。”
“那我是谁?”清铃紧紧抓住祂的肩膀,指甲几乎嵌进祂的肉里,她?很不安,“我还是在?做梦么,我……唔……”
少女的唇瓣被堵住了。
她?还在?挣扎想要说什么,破碎疼痛的话音却都被祂咽下去。
转而是细密潮湿的营养液流入声,祂的营养液富含镇静舒缓成分,能有效缓解清铃的焦虑与神经痛。
偶尔祂会给少女换气的空间?。
少女从窒息中勉强获得新?鲜空气,当?即大?口呼吸,来不及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
她?依旧泪眼朦胧,可这次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祂的吮.吸注射。
她?终于稍微缓解了些?,紧绷躯体渐渐松懈下来,额发被冷汗湿透,脸色苍白,唇角还有未干的唾液痕迹。
零并?不嫌弃,祂指腹轻轻抹去她?唇角的狼狈,接着以指背轻柔撩开她?被冷汗浸湿的额头。
风吹在?额头上,凉意让她?终于清醒不少。
她?的身体彻底柔软下来。
在?祂合金般冰冷的怀抱中,她?像是温暖柔软的云朵,时刻会化?成风流淌出去。
而祂要做的,就是成为这片云朵的锚点,将她?时时留在?身边。
“这里不是梦境,是现实。”
“并?且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这是被六千亿兆运算验证过的绝对公理?。”
她?眼泪流得更凶。
“妈妈说早恋不对,我是坏孩子,但我居然觉得很开心……零,我们是不是在?做坏事?”
零眸光微冷。
可祂的声音变得更柔和,陈述而不容置疑。
“如果你?在?恐惧幻想,那么清铃。”
“不要质疑科学。”
少女搂住祂的脖颈, 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狈,将自己的眼泪汗水全部往他身上蹭。
脸上有没有花不知道,反正她刘海肯定已经被蹭到炸毛了。
可她完全顾不上形象, 心里完全被惶恐充满。
原来她不是污染区的清铃,更不是底城的清铃。
她唯一可以确认的身份居然只有囚犯编号13756, 真正属于她的生命居然只有短暂的四个?月。
“我到底是谁?”
之前?被零判断记忆是虚假的时候, 清铃不算特别认可结论,总觉得别有隐情……其实就是半糊弄半逃避,觉得珍视当下就好。
她不愿意否认自己的过去。
即使那个?家冰冷,阴郁, 充满刻薄仇恨, 那也是组成你的一部分。哪怕你拥有更好的事物,那就会?轻易丢开过去的一切么?
小时候很多事她都不记得, 但某些画面还是印象深刻。
她记得,在?她五岁上幼儿园时候, 那天下了大雨, 其他小朋友都早早被接走了。妈妈下班骑着自行车来?接她时,天几乎都黑了。
老师在?关灯, 妈妈则亲手给她穿上雨衣雨靴, 还给她系好雨衣带子。
出门时候,妈妈又紧了紧她的衣领, 担心她领口进风。
那时候她们距离很近很近,她能看到妈妈专注的表情,与?还在?滴水的眼睫。
清铃得到的善意和温暖很少很少,所以每个?人, 每一丝她都记得。
在?遇到零以前?,妈妈偶尔的关爱, 就是支撑她做个?好孩子的动力。
那些真切的细节……怎么会?是假的呢?
然而现在?做了噩梦。梦里妈妈说的每句话,她现在?想来?都是别有深意,她知道如果?自己被情绪蒙蔽头脑,肯定会?做对?零不利的事情。
清铃当然不会?伤害零,可她心里堵得慌。
“我难道只是个?被培养用来?对?付你的实验武器么?”
她以为?只有零对?她是最重要的,可现在?她才意识到,原来?妈妈也是她记忆中不愿缺失的一部分。
哪怕她尖刻,冰冷,凉薄……她也宁可妈妈是单纯嫌弃自己,自己的过去是真实的,而非自己是只有四个?月生命的实验体。
那也太可悲了。
她一直往零怀里贴,零干脆合拢双臂,将她完全环在?怀中。
和祂相?比,清铃实在?过于娇小。
也因此,祂能充分感受到少女此刻躯体的颤抖,急促的呼吸,冰凉的手指。
此刻清铃身体还是有点僵,寻常拥抱安慰根本无法使她放松下来?,于是AI垂首啄吻她的脖颈、锁.骨,甚至于轻吮她的指.尖。
这些部位,都是被祂在?几次亲密中,芯片详细记录下的她最舒适的部位。用来?抚.慰放松最合适不过。
在?春雨坠落般轻柔的滋润下,少女紧绷的身体终于渐渐放松。
“我们又在?做坏事。”
“嗯。”亲她。
“我想知道真相?。”清铃闷闷说,“我的心理压力是隐患。”
“嗯。”亲她。
“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那些人休想得逞。”
“嗯。”亲她。
“你嗯什么嗯,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少女眼眸水润,有些恼羞地咬祂。
“嗯。”亲她。
“那你说,我在?表达什么?”
“在?表达你爱我。”
一个?深深的啾咪。
在?微雨连续不断,细密又柔和的滋润下,少女轻轻闭上眼睛,笨拙地试图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