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
那样她可能还要解释一下她为什么这么能打,也是?件麻烦事。
谈荔想?着想?着,轻轻笑出了?声。
谈欣蔓总想?方设法让她去感知世界的美?好,可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办法,却不如?那一刻,眼前那个不成?规模的人贩子组织来得?让她对世界抱有希望。
谈荔当时都想?直接打道?回府了?。
要不是?后来钱大伟打算对她出手?,谈荔也不会?条件反射地反击。
而既然都反击了?,那这个据点就顺手?灭了?吧。
都顺手?灭了?,就再?顺手?整点资料事后好报警吧。
而这在谈荔眼中不成?气候的人贩子组织成?员也一个两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就轻轻扭一扭他们的胳膊,随便碾一碾他们的小腿骨,都算不上什么严刑逼供,他们就一个两个的把情报透露了?个干净。
谈荔也很无奈。
她是?可以把这些情报整理一下,直接交给警方,然后安心当个甩手?掌柜。
可同时,每一个据点,都还是?会?有一些被诱拐、绑架而来的少女在苦苦煎熬。
谈荔不知道?如?果交给警方,救出这些人需要多长的时间,她的内心虽然打开了?去信任这个新世界的口子,但?时日?尚浅,这道?口子下还只是?一棵需要被精心呵护的幼苗。
更加根深蒂固的是?,谈荔比较相信自己。
如?果她去做,只需要消耗在路途上的时间就可以了?。
谈荔连瞬间的犹豫都没有。
她在第一个据点选了?最惜命、也最识时务的钱大伟当领路人,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行动。
到一个地方,开打,放人,报警抓人。
就好像在玩什么通关游戏,虽说没什么难度,但?因为那群法外狂徒太惜命,导致挖掘出来的关卡越来越多,谈荔还是?花费了?许多时间。
直到3个月后,她才让钱大伟把她送到了?已经是?个光杆司令的组织老大面前。
回想?起这3个月来的艰苦日?子,钱大伟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后怕是?因为,他自以为是?地绑架了?一个大魔王,然后这个大魔王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他所在的组织团灭了?。
庆幸的是?,当时他们在华国境内,因为大魔王遵纪守法,所以他和他的各位怨种同事都还留着一条命。
这3个月以来,不是?没有人想?要偷偷把信息传递出去。
可在谈荔徒手?把一个人的四肢废去,还一脸淡定的时候,所有人都失去了?抵抗之心。
就是?再?多10倍的人马,也不过是?让大魔王多挥两下手?罢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连反抗的勇气都不会?有。
可现在……
钱大伟瞄到两个保镖身上的血慢慢蔓延出来,一点一点浸透在暗红色的地毯里,使?得?地毯的颜色越发暗沉,他的心也和这块地毯一样,越发沉重。
恰好谈荔的视线向他的方向看来——
钱大伟狠狠一抖,“姐、姑奶奶、我、我真?不知道?总基地在哪儿!老、老大都是?在、在这里和我们……”
他说话结结巴巴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谈荔没有看他,视线落点在趟在地上的刀疤男身上。
刀疤男的后脑因为收到突如?其来的撞击,睁着眼晕了?过去。
谈荔刚刚是?收了?一点力的,应该不至于把人弄死,但?……
不好说。
万一她按照无限流世界的标准收的力道?还是?把柔弱的刀疤男弄死了?咋整?
想?着,谈荔抬起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刀疤男的小腿肚。
“咔嚓”一声。
骨裂的痛感强行将还在昏迷中的刀疤男给痛醒了?。
他的半个脑袋嵌在地里,如?果说腿上是?碎裂的疼痛,他的脑袋就是?有外物?不断往内部?挤压的感觉。
好像下一秒,他的大脑就会?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而炸开。
“你问问清楚,大本?营里还有没有被关着的女孩?”有一道?女声好像从很远很远的传来。
“是?、是?。”又有一个唯唯诺诺的男声紧随而上。
后脑和小腿上的疼痛慢慢扩散开来,刀疤男只觉得?浑身好像被重物?反复碾压,既不能动,也不能思考。
意识在不停涣散。
有人在问他问题。
声音太遥远了?,听不清。
有人打了?他一巴掌。
和现在浑身上下的痛楚来说,可以说一点也不疼,可他却被扇歪了?脸。
“你说啊!快说啊!到底基地里还有没有女孩?……就是?货物?!货物?!到底有没有!你快说啊!”问他话的人越来越急,好像被人用刀抵着脖子。
那人揪着他的前领,手?指都在颤抖。
“没……有。”因为没办法思考,刀疤男下意识回答。
胸前的窒息感瞬间就离去了?。
可能是?身体的生存本?能,刀疤男放慢呼吸,他需要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吸气,呼气,吸气……
那口气卡在了?胸膛。
又有人单脚踩在他的胸前,如?同泰山压顶。
“真?的没了??”
女人的声音好像从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刀疤男老老实实,“没、没有了?……”
然后,他停止了?呼吸。
谈荔脚下微微使?劲,震碎了?刀疤男的整个胸膛。
本?来,对谈荔而言,收力就比较困难,既然她现在到了?三不管地带,没有法律约束,谈荔也懒得?多花精力去维持力道?。
毕竟,这些人贩子,死有余辜不是?吗?
谈荔朝安静得?像个鹌鹑的钱大伟伸出手?,“手?机。”
“是?、是?!”钱大伟立刻把手?机掏了?出来,颤抖着双手?奉上。
谈荔拨通了?一个最近一直有联系的电话,“我这边解决了?,来接我吧。”
对面应了?一声好。
谈荔把手?机扔回钱大伟怀里,大大伸了?一个懒腰。
这三个月也算活动活动了?筋。
不错不错,这个名为人贩子组织,实为沙包遍地的健身房还是?很适合运动的。
不过运动要适量,是?时候回去当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了?。
谈荔也不看瑟瑟发抖的钱大伟和地上3具还带有余温的尸体,走出了?这个闭塞昏暗的小石屋。
一出来,清风拂面,吹散了?她身上沾染上的血腥味。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从远及近,随着直升机缓慢着陆,狂风袭来。
谈荔原来用来绑马尾的发绳断开,她的头发猛地散开。
发丝飞舞间,谈荔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
谈荔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歪了歪头?。
比人还要高的芦苇草丛被直升机螺旋桨产生的风压吹得东倒西歪,拍打在来人的身上。
应恒穿过?芦苇丛,一步一步向谈荔走来。
当?他走?到谈荔面前时,直升机的螺旋桨也慢慢停了下来,半折腰的芦苇慢慢伸直了腰,出?了苇花飘荡在空中,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
谈荔的视线缓缓向下,落在了应恒直立的双腿上。
“你的腿……”
应恒的手忽然抬起,在她眼下轻轻擦拭而过?,略微粗糙却又温热的触感传来,拦住了谈荔原本想说的话。
应恒轻轻摩擦了一下谈荔眼下的血痕,见用手擦不干净,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细致地擦拭着?。
“切除换成义肢了。”应恒云淡风轻道,“站不起来的腿留着?也没什么用。”
话语间,谈荔的脸已经被他擦得干干净净了。
“好了。”应恒收起手帕,又从头?到脚,一寸一寸、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谈荔一番,“有没有受伤?”
谈荔摇摇头?。
她的视线还是落在应恒的腿上。
应恒见她盯着?自己的腿,柔声问,“对义肢好奇?”
谈荔又摇摇头?。
应恒走?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义肢和?原装的腿不同,行走?起来多少会着?力点不同,只不过?……
即使原装的腿不能再行走?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整个切除换成义肢的,更?何况……
原装的腿如果不能走?,只是没有感觉,如果换成义肢,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磨合不好,接下来的人生可能永远要和?痛苦为伴。
谈荔倒是没想到,一直丧丧的应恒竟然会有勇气做这样的决定。
距离当?时他们在山村中分别,也不过?三个月时间,应恒现在能做到行走?自如,也不知道暗地里吃了多少苦头?。
她抬起手拍了拍应恒的肩膀,“是个狠人。”
说着?,还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应恒不免失笑。
他低下眼眸,轻声道,“我再也不想像上次那样无力了。”
眼睁睁看着?谈荔被带走?,什么都?做不了,连想主动送上门当?人质都?会被嫌弃,对那样无能的自己,应恒厌恶极了。
谈荔不解地望着?他。
应恒没有多做解释,他扭头?看向寂静无声的石屋,“还需要我再处理什么吗?”
这3个月来,应恒一直负责谈荔打完人后的善后工作。
当?时,谈荔在团灭了第一个据点之?后,就给应恒打了电话,报平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需要应恒帮忙做些收尾工作。
比如受害者?的安置,比如和?警方?的对接工作。
首先,谈荔不擅长做这类型的事。
其次,她当?时也想尽快将全国各地隐藏着?的小据点一一击破,就算只是早一秒也好,能让那些被绑来的女?孩子摆脱害怕恐慌的局面也是好的。
如果她自己留下来应对报警呀、录笔录呀之?类的繁琐事情,未免过?于?大材小用。
所以谈荔才会想找个其他人来帮忙。
至于?为什么会找应恒……
可以说是不希望让谈家一家子担心?,也可以说是不想让童婧接触这些黑暗面,更?可以说……
她相信应恒。
这些暗搓搓、和?灰色领域擦边,还可能会有很多小麻烦的事,交给应恒她最放心?。
应恒也没让她失望。
根据谈荔给出?的行径路线,应恒都?会派人在当?地安排好人手,谈荔一旦清场完成,应恒的人就会进场,资料收集、受害者?安抚、事后和?警方?周旋、以及把谈荔从这一连串扫黑除恶的事件中发生的各种超出?人类想象的事情用一个没有可疑点的故事包装。
经过?他的善后,谈荔在整个事件中被完全摘清了。
不会有人因为谈荔自身的任何不平凡之?处而暗搓搓找上门。
同时,应恒对受害者?的安置也很好。
首先是安排了专业的医疗团队,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有专人负责,并保证后续治疗的跟进。
与此同时,帮她们找回?家人,让她们能够尽快回?到正常的生活环境中。
如果原生家庭不利于?身心?健康,甚至有些就是被家人卖掉的女?孩,应恒也提供了相应的工作岗位,能让她们有底气去脱离天生的不幸,重新拥有追求未来的勇气。
谈荔对这些琐碎的事情不擅长,有应恒兜底,自然乐得轻松。
这3个月来,谈荔一直都?和?应恒保持着?联系,可这小子竟然一次都?没和?她说自己换了义肢,电波中传来的都?是他冷静持重的音色,可现在想想,或许有许多时候,电话那头?的他可能还在承受术后恢复和?复建的痛苦吧。
是个狠人。
谈荔忍不住在心?里又夸了一次。
3个月后的重逢,应恒身上反复萦绕的死?气一扫而尽,开始焕发出?生机来,还是那种就算被石头?压着?,也一定探出?头?来的生机。
不得不说,有一点点耀眼。
“谈荔?”见谈荔发呆,应恒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谈荔这才醒过?神来。
应恒无奈地又重复一次刚才的问题,“我说,这里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处理的?”
谈荔想了想,“没有了。”
三不管地带,生死?有命。
刀疤男他们仗着?这里的混乱,逃离了法律的制裁,同时,他们在这里丧命,也没有人需要对此负责。
“回?家吧。”谈荔伸了下懒腰,“累了。”
听?她这么说,应恒也没兴趣去探看一番石屋内的情况,牵起谈荔的手,“我带你回?家。”
谈荔:……????
她愣愣地看向覆盖在她手上的大手,满脑子问号。
应恒都?已经迈出?一步了,硬被谈荔拽了回?来。
谈荔举起二人交握的手,不解、十分不解问,“为什么要拉着?我?我自己会走?。”
她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像小孩子一样被人拉着?走?,她不要面子的啊!
想着?,谈荔就要甩开应恒的手。
谁知,应恒的反应速度惊人。
没等谈荔甩开,他先开口道,“我想牵着?你,不行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歪着?脑袋,眨巴眨巴双眼,耳朵耷拉着?,像一条可可怜怜的大狗狗,还得是那种被人遗弃在路边,淋了一点小雨的大狗狗。
谈荔:……啊?
不对,哪里不对!!
谈荔瞪大着?眼,瞧着?这个仿佛被人夺舍了一样的应恒,CPU都?快烧干了。
应恒,那个一天不阴阳怪气就浑身不舒服,浑身上下就嘴最硬的应恒,每天不是丧丧就是emo的应恒,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应恒,你要是被人绑架就眨眨眼!”谈荔怀疑应恒要么脑子坏掉了,要么被外星人绑架了。
应恒被她的话逗笑,清润低沉的笑声从喉咙间溢出?,他微微收紧了握着?谈荔手的力度,轻笑道,“放心?,我没被绑架。”
“我就是……”他停顿了一下,见谈荔好奇地望着?他等下一句,笑容加深,“等以后再告诉你。”
谈荔:???
为什么要等以后,既然现在不能说,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别提起这个话头??
应恒见她满眼控诉的看着?自己,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他与谈荔并排,“回?家吧。”
谈荔在思?考,要不要武力压迫一下让应恒变得老实,可她刚运动了三个月,现在只想瘫着?,而且,她这么大的人了,欺负应恒一个小伙子算什么,她还是要面子的。
谈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都?没意识到,应恒拉着?她往前走?,她竟然就这么跟着?走?了,也没甩开应恒的手。
等她回?神的时候,二人已经上了直升机。
应恒为她戴好耳机,又重新握上了谈荔的手,仿佛得了什么不握着?谈荔的手就会情绪不稳、发癫发狂的毛病。
谈荔:……
爱握握着?吧,年轻人有点小爱好,她也不好太苛责。
而且,应恒的手干燥温热,也不是那么难受的。
谈家门口。
邬绣正焦急地等待着?。
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车道的尽头?,“我们要不要出?去等?小恒不是说今天会把大荔带回?来,怎么还没回?来。”
边说,邬绣还往前小跑了两步。
谈沛跟着?她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老婆别急,刚刚电话不是问过?了嘛,已经在小区外头?的公路上了,最多10分钟就到了。”
“10分钟还没到吗?”邬绣踮起脚,想尽量看得更?远一点,“我怎么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
谈沛安抚道,“这样,我再打个电话问一问好不好?”
“嗯嗯!你快问!”邬绣抓着?谈沛的小手臂,眼神却没有从道路上离开,一说完,她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他们在开车,我们别一直打电话,万一影响了他们不好。”
邬绣自己说服着?自己,可看向道路尽头?的眼睛却是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诶!”邬绣下意识抓紧谈沛的手臂,手指向远方?,“你看!那是不是有车来了!”
果然,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慢慢驶来。
邬绣高兴得心?跳都?加快了,她往前走?了几步,想想不对,又往后退了几步,伸着?脖子等车靠近。
“呲——”
因为刹车,轮胎和?地面产生了轻微的摩擦声。
商务车的车门打开,一道身影从上面跳了下来——
“妈妈!爸爸!”谈欣蔓一下车就激动地四处张望,“姐姐呢?姐姐回?来了吗?”
邬绣有点失望,谈沛回?答道,“还没呢,说是快到了。”
话音刚落,又有车辆行驶而来的声音响起。
邬绣连忙抬起头?,谈欣蔓也迅速转过?身——
谈荔从车上下来,见家门口立着?3个望女?、望姐石,挥了挥手,“嗨~”
下一秒,她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