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怎么了?”边上的少年连忙问道。
男人和少女担心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我腹中疼痛。”祖母声音微微颤抖。
“那我背您?”少年说道。
“得了吧,你那小身板,平底都不一定背的动,山地里还背我?”祖母说着,伸出手:“你们扶着我走吧。”
少年连忙搀扶住祖母。
几人走了一会儿,少年的额头也渐渐出现冷汗:“祖母,我好像也肚子痛。”
少女和中年男人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祖母的肠道响起了声音,是在没办法,找到张阿大:“张头儿,能不能让队伍稍微等一等,我要如厕。”
张阿大一脸不耐烦,挥了挥手:“赶紧去赶紧回!”
祖母答应着,连忙让没反应的孙女扶着自己,去了草丛里。
一行人稍微等了等,祖母才带着孙女回来了。
祖母之后,中年男人率先忍不住,腆着脸对张阿大说:“张哥,我要有一些腹痛,需要去一下五谷轮回之所。”
“拉屎就拉屎,说什么五谷轮回!”张阿大不耐烦地说道:“赶紧去!”
“哎,哎,是的,多谢张哥!”中年男人堆着笑,连忙去了边上的草丛。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
等大家重新启程,少年和少女又被祖母带着找到了张阿大。
“你们有完没完?”再一再二不再三,张阿大是真的烦了,就是有人拜托要照顾他们,也禁不住这家人动不动打断行程啊。
“张头儿,我们也不想的,这不是闹肚子吗?”
“怎么别人都没事就你们闹肚子?!”张阿大凶巴巴地说道。
“别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有差役凉凉地说,早就看不惯这家人差别待遇了。
差役的话给了老太太提醒,要说有什么是自己四人吃了但是其他人没吃的,那就是从姚家人那里抢来的虾了。
因为虾的分量不多,老太太自然是留给了自家儿子和嫡亲的孙子孙女,其他人一根虾须都没分到,所有有资格吃的人中,只有老太太一直疼爱的小孙子因为怕虾性凉,没敢给他吃太多,只分了两三只。
而因此,小孙子没什么事,大孙子、二孙女以及儿子就出了问题。
一想到这个问题,老太太立马支棱起来了,指着姚家人对张阿大说:“张头儿!这事不能怪我们,绝对是姚家人不安好心,给我们下毒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姚万里一声吼,声音和打雷一样,震地老太太和张阿大都抖了抖。
张阿大没忍住说了句:“你小声点。”
姚万里顿觉委屈:“人家冤枉我,我还要小声点?”
“不是,你这一声吼,我都快给你吼聋了,”张阿大说道:“再说事实究竟如何,要看你们两对质。”
老太太立马说道:“我们吃的和其他家人都一样,只有一样不同就是姚家的虾,肯定是他们下毒了,搞不好在里面放了巴豆,所以我们才一直腹泻!”
这么说着,老太太看向张阿大:“张头儿你可要秉公执法,给我们做主啊。”
“笑话!那虾又不是我们送你的,是你偷走的,谁会给自己要吃的东西下毒啊?再说了,巴豆?巴豆怎么下在虾上,你不会洗过后再吃吗?!”姚芹直接怼到。
“什么偷不偷的,那是你们放在我的必经之路上,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下了药,故意让我拿走的?”老太太立马指责道:“这肯定是你们的阴谋!差爷你们明察秋毫,可要让他们赔偿才行!至少要背着我们几个到下个驿站!”
听到老太太理直气壮的指责和恬不知耻的要求,姚万里那叫一个生气啊,一个没忍住,崩断了自己枷锁的木板。
拿着碎成两半的木板,姚万里尴尬地拼凑成原样,对着张阿大说:“都是意外、意外,要不然等下个地点您给我换一个?我这实在是生气,没控制住。”
张阿大也知道老太太的话没道理,直接训斥她:“你要是再这样诬陷别人,可别怪我去到下个驿站给你上枷锁了!”
各个驿站和县城都承担给差役盖章的任务,自然也有必要的补充物资,枷锁是不缺的。
听到张阿大的威胁,老太太虽然理亏,但是还是忍不住嘀咕道:“不然没道理啊,没理由其他人都没事,就我们有事啊?”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几个太过娇生惯养,自然别人受得住的你们受不住。”张阿大白眼道。
说话间,早就趁着自家祖母追责的时间跑去如厕的少年和少女也回来了。
知道自家孙子孙女如厕的问题解决了,看张阿大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老太太顺坡下驴,没敢再闹事。
要是面对一般人家,比如说杨家,那老太太是必须要对方赔偿自己的,但是既然是姚家,那就算了算了。
毕竟姚万里是一个生气没控制住就能崩碎枷板的人啊,就是木头的,也太夸张了点,他那斗大的拳头砸下来,自己这把老骨头怕是会没命。
自认为颇有生存智慧的老太太还是很惜命很识时务的。
凭借着无意中展露的武力值让事精熄火的姚万里一身轻松的上路,没有枷板固定自己举着手,那点锁链的重量对姚万里来说就是轻飘飘的配饰而已。
猛士姚万里正在和自己孙子孙女八卦:“你们真给她下药了?大快人心啊!”
“爷爷你在想什么呢,我们有那个藏药的手段,不带救命的药带泻药?”姚芹无奈道:“我估摸着是他们吃了什么和虾相克的东西,所以才会肚子痛。”
姚芹可是看到,那家人除了虾之外,还吃了不少其他人摘回来的野菜野果,凭借着朴素的尝试,姚芹知道虾和某些蔬果不能一起吃,吃了之后容易食物中毒,想来这就是那家人腹泻的原因了。
“不是你们干的,那他们是怎么犯病的?”姚万里不解。
“或许是报应?”姚蒙说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得了吧!要是有天理在,你能跟着我充军?”姚万里嗤之以鼻:“这世道啥都能指望,就是不能指望报应,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铺桥无人埋!”
听到姚万里这话,姚芹忍不住感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于是姚芹决定:“晚上我们就去给他们套麻袋!让他们知道知道,小爷们报复他们,从来不需要下毒!”
说完,姚芹心头不免浮上了淡淡的担忧:以前有姚万里等人的官职庇佑,自家是封建社会的既得利益者,现在家里全部获罪,也不知道会受到怎么样的欺负,自己等人还好,毕竟有武力傍身,别人不敢做的过分,人家也怕匹夫一怒血溅十步,就是不知道祖母和娘她们现在可好?
被姚芹惦记的家人好的不得了。
万大妞几人的日子过的非常舒服。
“这教坊可真是,销金窟啊,难怪男人喜欢,也就是我之前不知道,不然我也喜欢。”韩春梅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冯小玉说着:“这里的大厨做饭可真好吃啊,比我们家的厨子好吃多了。”
万大妞无奈:“你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就知道吃!”
“娘您这话说的,您也没少吃啊。”冯小玉笑道。
“行了,看到那桌没有,估计要走了,你们上前去收拾,正好他糕点只拿了一块,可以带回去给小芝麻和小蔷薇。”
“咱们小芝麻和小蔷薇有口福了。”沈兰花打趣道。
韩春梅和冯小玉眼疾手快地收拾好了桌面。
两人用手绢包好糕点塞进袖子里,就听见有丫鬟来找:“卫大家要去夜游秦淮,你们都来跟上。”
韩春梅和冯小玉将糕点交给婆婆万大妞,“麻烦娘照顾两个孩子了。”在万大妞点头之后才连忙离开。
相比于每天工作的祖母和娘亲,姚芝和姚蔷的日子过的不算太好。
姚蔷举着自己被打成小猪蹄的左手,右手牵着自己的哥哥,撅着嘴巴说:“我刚刚就应该冲上去把那个老师撞倒,哥你干嘛拉着我。”
“你就一个人,那个老师背后可是有一群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势单力薄?这种时候不认怂,死刚不是傻吗?”姚芝回头看了眼妹妹,停下脚步无奈叹气道:“这里不是家里了,祖母和娘她们也不一定能护住我们。”
“呜……”
“别呜了,现在你只是被老师打,他那手劲,打你两下,过几天就好了,要是咱家人都还在,你估计会被你亲爹拎过去操练,让你好好思考一下要不要认真学习。”姚芝冷酷无情地打断姚蔷的眼泪。
姚蔷:读书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正话反话都被姚芝说了,眼看妹妹不作了,姚芝才继续牵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教育道:“现在知道要好好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了吧?昨天老师也就让你背了十句,然后只是背一下各个琴弦的音调,你这都背不下来,她肯定很恼火啊。”
姚蔷的悲伤辣么大:“为什么来教坊还要读书啊!我想和哥哥他们一起去充军!”
姚蔷心里特别羡慕姐姐,可惜自己年龄不够,不然早知道教坊是这样的,自己一定要和姐姐抢着替七哥充军。
教坊里的功课真不是人学的!初入学堂的姚蔷愤愤地想。
姚芝恍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入读的私塾生活,老夫子的脾气可比教坊里的老师严格的多,有同学手都被戒尺打肿了,还要继续练字读书。
“读书都是这样的,”姚芝安慰道:“哥哥他们去了边关,还要一边锻炼一边读书呢。”
虽然姚芝怀疑他们会不会没有机会读书,但是心里也肯定二哥三哥他们肯定会找时间教其他几个人的。
“哦,那还是别充军了吧,教坊里的日子过的挺好的,如果不用读书就更好了。”姚蔷回答着。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小院门口,院子里万大妞听到两人的话,气笑了。
“小蔷薇你给我过来!”万大妞的嗓门穿透了院墙。
小蔷薇闻言身体一僵,看到万大妞已经到门口了,立马扯着嗓子说:“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奶奶我先走了,不能让你背上不慈爱的名声!”
“你这臭丫头,好的不学,整天就学姚芹那个老六!”万大妞气得脱了鞋扔出去,一击即中,打到了姚蔷的屁股。
顾不得揉屁股,姚蔷一下子跑没影了。
万大妞:……
回头看到姚芝,万大妞叹气道:“还是你乖,今天有糕点吃,不给你妹妹留!”
“阿嚏!”老六姚芹突然打了个喷嚏。
“风寒?”姚苏问道。
“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在想我!”姚芹一口回绝。
“谁在这时候想你?”姚苏好笑。
“娘和祖母啊,还有小芝麻!”姚芹说道:“他们和我感情好,哥你别嫉妒啊。”
姚苏:……“我不嫉妒,我就是觉得她们骂你的可能性比想你要大,这才多少天,你就忘了你干的好事了?”
一手主导和姚芝互换身份的姚芹:艹!好有道理,不会真的是在骂我吧?
“行了,不管娘她们是想你了还是骂你了,今天该背的你还是要背下来,来吧。”姚苏说道。
姚芹:……往往没想到,回到古代不用考科举了,居然还是要背书。
不想要背书的姚芹试图挣扎过,但是扛不住亲哥唠唠叨叨,还拽来二堂哥姚苍一起唠唠叨叨,带上痛苦面具的姚芹哪怕有把握干翻两个哥哥,那也没办法下手啊。
不想被紧箍咒一样唠叨的姚芹只能无奈忍受哥哥们的教学。
如果堂哥们是认真的教学知识,姚芹自然会认真学习,毕竟如果不吃学习的苦,将来就要吃生活的苦,可是堂哥们的教学都是COPY当年夫子的做法,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理解之前先背下来。
这可是文言文啊!姚芹背的非常痛苦。
但是老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被压迫了好几天,姚芹决定找姚万里和姚辰去给哥哥们安排别的活动。
都说天地君亲师,你长辈都发话了,还不收敛一点?
为此,姚芹张口就上价值:“爷爷,大伯,爹,我们可是武将哎!就是去了边关,咱也是去充军的,充军那地方都是大老粗大头兵,我们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对打一下练练身手,平时多流汗,上战场才能少流血!”
姚芹当然知道读书时有用的,但是不是姚苍和姚苏那个读法,他们两的读法是私塾夫子□□考科举的蒙童的读法,因为童生试有墨帖经义,所以一定要背的滚瓜烂熟,对于不需要考科举的姚芹来说,能够读懂就行,真的不需要背诵啊!
正好大家对打练练身手、提高存活率,自己还能顺便光明正大地揍一揍亲哥堂哥他们。
姚芹的想法姚万里一眼就能看穿,毕竟姚芹对着家人也没有掩饰,但是姚芹说的确实有道理,姚万里点头:“确实是,你们几个对练一下,我也给你们指导指导。”
姚万里这么说着,就让姚苍和姚苏、姚荐和姚蒙捉对练习。
“我呢?”姚芹不解的问。
在军中摸爬滚打过的大人们回答姚芹:“你还没六尺高,去边关充军估计先当辅兵搞后勤,还轮不到上前线呢,别着急。”
唯一不到六尺的姚芹惊讶:“还有这种规矩吗?”
“也不是规矩,主要是边关确实缺人,云家是爱惜兵士的,不会让小孩子去送死,还会好好培养你们,等你们长大了继续打匈奴呢。”
听到长辈们的话,姚芹好奇问:“云家是世代镇守边关的那个云家吗,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啊?”
姚万里眼神中露出回忆:“云将军是个和姜国公一样的好人啊。”
听到姚万里这话,姚芹微微惊讶:“按理说,慈不掌兵,他们居然可以说是好人吗?”
“好人也不一定是心慈的人,”姚万里慈爱地看着这个很像自己的小孙女:“有的人哪怕是修罗,但是所作所为都可以证明他们是个好人,所以也能成佛。”
一直以来,姚芹接触的姚万里是个典型的胸大无脑武将形象,胸肌发达但是脑子里也都是肌肉,突然听到姚万里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姚芹一时不适应,愣了一下。
看到自家孙女发愣,姚万里还以为姚芹是不明白为什么修罗也是好人,解释了一下:“比如说充军,其实朝廷这个律法就是想让大家冲锋去死,但是云将军只要没有紧急的战争,都会好好操练大家一下,减少伤亡率,也能扩大战果,对于我们这种全家男丁充军的,只要低于六尺,都会安排在后勤当跑腿或者伙夫,好好培养你们的武力值。”
“这样对我们来说当然好,但是也有一些充军的犯人罪大恶极,对他们这么贴心是不是不太好?”姚荐因为和姚蒙有两岁的差距,姚蒙又没有姚芹这么开挂,所以在和姚蒙对打的时候,还有空问爷爷:“这样他们反而能依靠军工翻身做主?”
姚芹刚想说,既然律法规定某些罪名是充军,充军之后又可以以军功赎罪甚至升官,那么遵守律法也没毛病,就听见姚万里一声冷笑:“是当人家云家人拿不到判令吗?在边疆军队,想让人活着不容易,想让人死还不简单?”
姚芹立马明白过来:感情这云将军还是个嫉恶如仇的!
这么说着,姚万里一叹:“只可惜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啊,好人总是死的早,可叹,可叹!”
姚芹看到自家大伯亲爹和叔叔们都肉眼可见地抖了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爷爷你突然吟诗,我感觉好不习惯啊!”直肠子的姚蒙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姚万里:这群小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抖鸡皮疙瘩,怎么滴,合着老子就不能突然文艺一把?!
“奶,你要揍我就快点,我饿了。”姚蔷说道。
万大妞:……“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姚家人的,一个个吃得多饿得快,饿死鬼投胎不成?”
这么说着,万大妞还是端出了领来的饭菜。
姚蔷坐在桌边,眼巴巴地等着奶奶喊开饭,看到四岁小孩专注的样子,万大妞叹了口气,心想我和一孩子计较啥?难得柔声回答道:“吃饭吧。”
姚蔷感受到奶奶不生气了,连忙伸手拿起饭碗开始干饭。
一碗饭、两碗饭、三碗饭,吃完三碗,肚子大概七八分饱,姚蔷眼馋地放下饭碗,知道奶奶不会再给自己吃了。
身娇体弱的姚芝也干掉了一碗半多。
万大妞看着自家空空如也的饭盆,不由想到领饭的时候厨房的老姐妹对自己说:“万大姐,你家人可真能吃啊!是不是练武都这么能吃?人家长成了的女孩子最多吃个一碗,你们家这一顿饭能吃人家一天多的量。”
要不是前两顿都是在厨房吃,大家见识过姚家人的饭量,恐怕都会以为姚家在想办法卖饭菜呢。
吃完饭之后,万大妞开始监督孩子们做功课。
姚蔷和姚芝开始一起背书,比起姚蔷,姚芝还多了练字的功课。
背着背着,一直磕磕巴巴没有背下来的姚蔷开始泄气了。
“奶奶我真的背不下来,我是不是很笨?”
“谁说的?你很聪明的。”万大妞一口否认。
“可是七哥……姐就背的比我快。”姚蔷垂头丧气。
万大妞面不改色地撒谎道:“那是因为他年纪比你大。”
“不是的,”姚蔷回答道:“课堂上夫子就说了,我们女孩子没有男孩子聪明。”
听到姚蔷的话,万大妞想也不想地反驳:“放他娘的狗屁!”
意识到自己在孩子面前说了脏话,万大妞清了清嗓子,才说道:“当年你爷爷当了官,我和他一起学识字,他学的可比我慢多了,你夫子说的都是屁话,别管她!”
“我也觉得,所以我被夫子打死不对的,奶奶我是不是能不背这些了?”姚蔷期盼地问道。
“好哇,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万大妞又气又笑:“你还说自己不聪明,你个在偷懒上无敌机灵的小鬼!”
话虽这么说,万大妞可不会答应姚蔷,对夫子再不满,学到手的知识是自己的:“你别想着偷懒,今天这书背不会不许睡觉!”
姚蔷:TAT
旁观的姚芝:我的妹妹好像聪明的有点傻,奶奶怎么可能答应她不背书?
镇压了自家孙女,万大妞突然被勾起了心事:自己等人在教坊的日子过的还不错,也不知道老头子他们现在如何,老头子也一把年纪了,路上可千万别生病了啊。
健康地像头牛的姚万里被万大妞惦记着,连个喷嚏都没打。
此时姚万里等人已经走到接近边关的地方了,说起来还是因为一开始赶路赶的快,结果一路都没怎么下雨,大家很顺利地完成了七八成的路程,后面的时间极其宽裕,以至于张阿大给大家休息的时间都变长了。
姚芹还是很能理解张阿大的,都是打工人,自己还要跟着罪犯一起走流放路,没必要逼的那么紧,完成时限就行,难道把犯人逼死了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说是一般的押送差役,还能搜刮犯人身上残存的钱财,但是像姚家杨家这种背后有关系有人打招呼的,人家背后的关系伸伸手指就能捏死自己,平时对犯人们态度不够好没关系,但是故意搓磨就容易招惹报复了。
因此在确认后续行程宽松之后,张阿大也不介意中途多休息一会儿。
一行人在山林空地稍作休息的时候,密林之后有人在观察着他们。
“豹哥,这可是官差哎,咱们袭击他们,会不会有问题啊?”小喽啰忍不住问。
“怕什么,这就是押送流放犯人的,又不是什么钦差队伍或者押送钱财的队伍,就是没了踪迹也不会有人找的。”豹哥丝毫不怕地说道,心想:做山匪啊,最重要的就是眼力见,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显然,在豹哥看来,这群人就是惹了也没有关系的。
听到豹哥的话,小喽啰更加不解了:“豹哥您也说了他们都是犯人,身上能有多少油水?兄弟们要和拿着刀的差役干仗,也太不划算了吧?”
“你懂什么?”豹哥直接打了小喽啰一巴掌:“你看看这群人,他们吃的用的都是好的,肯定是有钱贿赂差役才能过的这么好,按照这些押送官雁过拔毛的做事方式,估计是收了不少钱的,而且这里面这么多女人,一个个都细皮嫩肉的,肯定值不少钱。”
豹哥说话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当年流放被押送官们欺压的场景,没忍住舔了下后板牙,那里正是流放途中被打了一巴掌打掉的牙齿。
小弟看到那家女人,顿时眼前一亮,凑到豹哥面前问:“豹哥,等您和大当家二当家他们玩完了,能不能给我也玩一玩?”
“玩什么玩!”豹哥直接削了小喽啰一下:“咱大当家的最近打算洗白开青楼,这都是咱们打响招牌的秘密武器,哪儿能给你玩。”
听到豹哥这话,小喽啰说道:“大当家他们不怕这些女人说出去吗?”
“我们那些年卖出去的女人,有人说出去了吗?”豹哥嗤笑:“她们只会以为自己是被我们卖了的。”
听到豹哥这话,小喽啰会意了,又讨好豹哥说道:“豹哥,要是有机会的话,让我去当青楼的打手呗?”青楼的打手其中一个用法,就是让不听话的刺头女孩子自暴自弃,不再当“贞洁烈女”。
豹哥一眼就看出小喽啰的想法:“别整天就想着□□子里的那点事,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嘿嘿嘿,谢谢豹哥!”小喽啰龇牙,知道这把豹哥不会亏待自己。
“先把这票干好了,别伤了那几个女人!”豹哥叮嘱道。
被盯上的一行人浑然不觉。
“什么时候才能到下个城镇啊,我感觉我都要馊了。”少女对着哥哥抱怨道。
“再忍忍吧,最近天气还算好的,要是夏天,你这娇气劲,怕不是能被味道熏晕。”少年笑妹妹。
“家里不是有钱吗,咱们下个城镇花钱去洗漱一下不行吗?每次都是自己烧水擦洗。”少女抱怨。
“家里的钱也没多少,等到了地方,总不能自己种地吧?你看我们谁像是能种地的样子?还是省着点花吧。”少年说道。
“这家人可真讲究,汗味不是正常的吗?还在那里抱怨。”姚荐在背后说人坏话。
自从对方抢了虾、吃完腹泻又说是姚家人下毒,姚家几兄弟就记恨上了对方,具体表现在于,有事没事就背后说他们坏话。
对于自家哥哥们的记恨方式,姚芹只能表示:你们开心就好。
面对放松的一行人,豹哥一挥手,带领小弟们用自制的木箭,对准差役聚集的地方集中进行了射击。
“有土匪!”最先看到箭枝的差役立马抽出大刀喊道。
众人连忙抽刀抵抗,用刀拨开射过来的箭枝。
姚万里等人也闪避着箭枝,叮嘱孩子们:“咱们退远点。”箭枝明显是朝着差役们去的。
众人射箭的时候,豹哥实在是忍不住,削了小喽啰一巴掌:“让你往差役的方向射,你射犯人做什么?”
箭术不太好的小喽啰:“那家人膀大腰圆,我主要是怕他们反抗。”
“反抗什么反抗?没看到人家都戴着枷锁,那玩意戴着,能怎么和我们对打?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还不是手到擒来?”豹哥骂道:“先把差役都给我搞定,就成功了一半了!”
尽管差役们纷纷抵抗,但是难免还是有人中箭,中箭后有人惊呼:“箭上有毒!”
“别慌,下山了咱们能找医生!”张阿大稳定军心道。
这么说着,也已经中箭的张阿大没忍住晃了晃。
姚芹看着心惊胆战,忍不住问姚万里:“这抹了什么毒药啊?是不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姚万里差点被孙女逗笑了:“你以为见血封喉的药很好找吗?他们可舍不得拿这么贵的药抹箭。”那都是大家族专门培养的死士才有的,山匪可没有这个实力。
是了,姚万里看到对方的攻击方式,已经确定自己这一行是碰上土匪了,只能暗道运气不好。
听说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姚芹好奇的看了看中箭的差役:“那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蒙汗药?路上一定遇山匪,打劫肯定有蒙汗,这都是老套路了。”
姚万里:……“你平时没事都看的什么话本啊?”
姚芹爱看话本这事,是姚家人的共识。
相比于和姚芹斗智斗勇,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书的姚苍和姚苏,姚万里与四个儿子的态度都很淡定。
怎么,话本也是书啊?家里孩子难得喜欢看书,五六岁的孩子要求她什么?看话本还识字呢,就把关一下故事的内容就好了啊。
让姚芹来说,自己喜欢看话本,纯粹是因为古代生活太无聊了。
没有电影电视剧、没有网络游戏和社交平台,只有小孩子们的游戏、演武场对打和话本才能缓解姚芹的空虚感。
至于你说读书?之乎者也真的没办法给人带来快乐啊!
听到姚万里的问题之后,姚芹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回答道:“武侠话本!就是那种人能够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的那种。”
姚万里:……“飞檐走壁?”这都是什么离谱故事啊?
“对!轻功水上漂!”姚芹兴高采烈地分享:“能够在水上如履平地。”
在姚万里看来,别的可能都是真的,就是飞檐走壁和轻功水上漂太过假了,要是真有人能有这本事,老皇帝能给自己的宫墙加几丈上去,不然谁都能去他的后花园逛一逛了。
两人还在讨论话本情节的时候,差役已经和土匪短兵相接了。
姚家人护着孩子们躲避不长眼的刀枪,看到一个山匪的刀被差役打飞差点砸到孩子,姚万里一脚将刀踢开,不耐烦地说道:“嘿,你们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