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真千金只想保命—— by月下升升
月下升升  发于:2024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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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顾凯碰到结界的瞬间,他不出意外的被弹飞了出去。
“顾音!”眼看着顾音就要消失在祠堂的入口,顾凯发出叫喊。
然而少女?却看也不看他,只冷淡的丢出一句,“你要真的想感谢我,就去把朱亚月给我留在这里,倘若我解决完这些事,还留有最后一口气,我需要从她?这里知道一个明确的答案。”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结束,顾凯的视线范围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祠堂里的大火熊熊烧着,顾音没有太在意,全程畅通无阻地走到刚才在上空看到的地方,她?低头看着脚下,然后盘腿坐下,又把鸡师弟放下,看着它这副丑样?子,她?的眼底再次盛满笑意。
“我要死了。”
鸡师弟在心里哼了一声,不用你说?,你鸡爷也看得出来,你骂我丑,我还骂你蠢呢,蠢女?人,你还好意思嘲讽顾凯,我看你才是真的蠢到家了。
“可?是我有点怕。”
顾音伸出手,用手指点了点鸡师弟丑爆了的秃毛脑袋。
“既然第一世有你,第二?世还是有你,第三世你换了壳子,又跑来找我了,说?明我们?俩的关系还是挺不错,是好朋友了,所以我最后自私一次,让你陪我死,你怨我也没用,谁让我恶毒呢。”
鸡师弟斜睨她?,仿佛在说?,要死就死,费这么多话干嘛,我都被你弄进来了,还能跑了不成?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顾音轻笑,“如果我们?有来世的话,你能不能换一个好看的壳子?不然我带出去也太没面子了,要不变成猫吧?狗?兔子也行??你要是不喜欢有毛的样?子,我觉得蛇也行?,盘在我手上带出去,看谁不爽就吓谁。”
“你喜欢什?么颜色,黑色?白色?褐色?”
此时的少女?微微歪着头,目光澄澈,看上去无比的天真烂漫,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孤寂的日子,只能对着一只不知道品种的丑鸡,还是丑鸟的玩意自言自语,畅想自己从未见过的世间,和注定无法拥有的美好未来。
第一世,她?曾问它——
“小丑鸡,如果有下辈子,你说?我能不能做一个普通人啊?如果有的话,我就算长得像你一样?丑,我也不怕。”
第二?世,变得阴郁又刻薄的她?,凶巴巴的说?——
“喂,丑鸡,我好像要死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一个普通人,还有,你别再来了,我看到你就烦!怎么会有你这么丑的东西,我最讨厌最讨厌你了!”
第一世,她?当?时还只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小丫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它,一边掉眼泪珠子,一边无情的揪着它的毛,简直痛死它了!
不管是哪一世,她?就是个臭小孩,爱哭鬼,刻薄鬼,偏偏也是个短命鬼。
偏偏它还当?真了。
偏偏她?同时又是个倒霉鬼,不管怎么样?,它努力让本该在第一世就魂飞魄散的她?转世,还是没能让她?投胎成一个普通人,第二?世结束,它甚至牺牲了真身让她?再入轮回,也依旧无法让她?做一个梦寐以求的普通人。
它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让她?彻底的死在第一世,才是它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顾音嘟囔:“不能再聊了,不然真的要没时间了,全都要一起?死了。”
她?深呼一口气,朝鸡师弟弯眸:“丑鸡,准备好了吗,这一世你来陪我一起?赴死吧。”
鬼王终于将车开到了医院门口,下车后立马跑到急诊室大喊:“医生!医生!”
医生连忙把两人从车子上转移,看到医生开始给两人做心脏复苏,鬼王又立马焦急的盯着检测仪看。
鬼王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慌得不行?,只能随手抓住一个路人:“能借我一下手机吗?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可?能是看到了这边紧张的抢救现场,路人忙不迭的把手机借给她?,鬼王熟练的输入一串号码,第一次那边没接,她?只能再打一次。
眼看就要挂断了,那边终于接了。
“小华华,大哥和大嫂都出现了一样?的情况,现在正在抢救,我们?在你们?医院的急诊室,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手机那头,顾耀华沉默地注视同样?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在鬼王带着孟缨络离开后,他决定去看看顾安远和太清这两孩子,没想到他刚到巷口,就瞧见了救护车上的人将顾安远抬上了车。
侄子当?时的情况看起?来比孟缨络严重多了,明显吐过很?多血。
因为车子正好是他们?医院的车,他也立马上了救护车,亲自给侄子做急救,一直到医院,又送到抢救室。
就在这通电话打来的前一分钟,检测仪上的线已经变成了笔直的线。
他眼睁睁看着侄子死在了自己面前。
在宣布死亡时间的那一刻,顾耀华的整个大脑都放空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一直以为早已经对这种生死别离的画面免疫了,可?事实证明,一旦牵连到自己的家人,他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鬼王的声音,显得茫然又无措:“好像抢救失败了,怎么办?大侄女?还在二?房那边,好像也马上要死了,现在所有人都死了,可?我没有看到他们?的魂出来,他们?彻彻底底的死了……”
男人同样?迷茫地看向病床上那张灰白的脸,少年的嘴角还残留着刺目的血迹。
“叔叔,安远哥哥怎么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听到这道稚嫩的声音,顾耀华才想起?太清此时也在这里,那双大眼睛里面逐渐蓄满了眼泪:“叔叔,我联系不上师叔了,我好害怕。”
活得再久,他也始终只是个四岁的小孩,饶是经历过师祖的死,以及大胡子师父的死,也不代表他可?以平静的接受下一个死的是顾音,或者顾安远。
男人蠕动唇,半晌都发不出声音,就在他要蹲下,想将这个忐忑不安的小家伙抱到怀里,告诉他一个残忍的真相的时候,骤然听到另一侧传来惊喜的声音。
“动了!动了!”
他立马看去,就见原本彻底归于平静的线条再次出现了起?伏。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鬼王这边。
看着医生再次忙活起?来,鬼王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紧张得要死。
一直到医生不再忙碌,表情松懈的告诉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鬼王这才放下心来,但?很?快又变得沉重起?来,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大侄女?成功了?她?成了唯一死去的人?
夜色静悄悄的。
顾凯找到朱亚月后,就立马上前抓着她?的手,求证:“奶奶和爸爸他们?在夺大伯他们?一家的气运,所以我们?家才会变得越来越有钱,他们?才会变得越来越倒霉,对不对?爸爸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是你和之前那个大师联手的,是不是?”
朱亚月讶异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嘴上不肯承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凯抿唇,抓紧朱亚月的手,闷头往祠堂的方向走。
朱亚月受了伤,实在没什?么力气,挣扎无果后,她?斥责:“顾凯你是不是疯了?别忘了我是你妈!”
顾凯扭头看她?:“可?你从来没有真心把我当?成你的孩子。”
不等朱亚月说?话,顾凯又说?:“顾音可?能要死了,她?也是你的女?儿,她?刚才受了很?重的伤,浑身都是血,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她?吗?”
朱亚月不说?话,顾凯也没再说?话,一路将朱亚月拽到了祠堂外面。
此时那些火焰已经消退了,就在顾凯想要再次尝试靠近的时候,祠堂里面陡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若可?以照亮整个天幕。
然而这道亮光却没有持续太久,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四周彻底归为了平静。
此时只有几盏地灯还在顽强的发出微弱光芒,不至于让四周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空气中还飘散着木头烧焦的气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顾凯心里发沉,抓着朱亚月的手继续往前走,他这次成功走过了刚才被弹飞的地方。
咔嚓——
是他踩到东西发出的细碎声响。
他四处查看,开口:“顾音?顾音,你在里面吗?”
趁他分神,朱亚月用另一只手狠推过去,然后立马抬脚往外跑,生怕这个地方会冒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让她?丢失性命。
顾凯栽倒在废墟上,被不知道是什?么的尖锐东西划破了皮肤,他忍着疼,正要去追朱亚月,余光发现一道身影从侧后方闪过,几乎是在一瞬的功夫,这道身影就闪到了朱亚月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朱亚月吓得发出尖叫。
等她?看清楚眼前这个血淋淋的人是谁后,她?才咽口水:“音音,你没事就好,妈妈好担心你,现在你爸出事了,家也没了,不如我们?出国生活吧,妈妈一定会好好爱你,对你好的。”
少女?不语,只眯起?眼看她?。
半分钟后,她?才缓慢吐声。
“虽然我很?不想用搜魂这一招,但?既然我都要死了,也就无需顾忌太多。”
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少女?脑袋前方的寿命时间即将清零,既然处于必死的局面,她?也没必要在乎这招有多恶毒了,系统又会扣她?多少寿命了,趁着还有一点点寿命时间,她?就物?尽其用吧。
朱亚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默默往后退,就在她?想要换到另一个方向逃跑的瞬间,就被少女?轻易控制住了肢体的活动。
她?微微抬起?下巴,朝她?的脑袋伸出手。
“这一世,我要活得明白,也要死得明白,所以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干的那些好事。”

听着少女淡漠的声音,朱亚月的目光逐渐变得恍惚起来。
她不知?道顾音对她做了什么,只觉得脑袋里面正迅速闪过很多东西。
有很多她至今还记得的过往,还有那些早已?遗忘的过去,就如?同人生的走马灯,在死亡即将来临的那一刻,将她从降生到现在的人生,再去完完整整的走一次。
她的人生啊……
朱亚月家?里的长?辈基本都从事文艺相?关的工作,从祖上来看,她家?也称得上是书香门第了。
当年她爷爷还是位有头有脸的文豪,只是到了她这一代,朱家?已?经家?道中落了,也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们祖上的辉煌。
她爸大?概是朱家?最为争气的一个,可惜家?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三个哥哥,养孩子本来就是一件十分费钱的事情,更何况是四个孩子呢。
因此?在光鲜亮丽的家?庭背后,是逐渐的钱财吃紧,但她父母向来都爱面子,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半分不好,所以在别人眼里他们家?过得很是不错,令人艳羡。
朱亚月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小的孩子,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了吧?
至少在外人眼里,她该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但只有她本人才知?道对于父母而?言,她和三个哥哥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他们充当门面的一种物件罢了。
三个哥哥是父母未来养老的保障,是他们用来光耀门楣的重?点培养对象,所以她爸爸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培养儿子成材上。
而?她的妈妈,薛琴女士,自然就将目光投向了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身上,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要为了她的“颜面”而?活。
在年幼不知?事的朱亚月眼中,薛女士是一位十分温柔的母亲,总会用手将她抱在怀里,用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喊她月月,会给她穿最好看的小裙子,梳不重?样的精致发型,每天都把她打扮成小公主,牵着她出入各种社交场合。
在别人的一声声称赞下,薛女士会温声细语的应和:“是呀,我们月月最听话了,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做什么都不用教,从来不让我操心。”
在薛女士细心的呵护下,那时候的朱亚月认为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了。
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一直到该上幼儿园的年纪,她即将离开薛女士的社交圈,走向属于自己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社交圈,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只因记事以来首次离开妈妈,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朱亚月下车后死活都不愿意进校门,看到别的小朋友同样抗拒去学校,还在旁边哭闹打滚,她眨巴眼,开始有模学样,做出了人生第一次不体面的行为。
那时,薛女士依旧温温柔柔地注视她,对上前查看情况的老师说了一声:“抱歉,我女儿第一次离开我,可能还不适应,我会和她好好说的,明?天我再把她送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薛女士抱起在地上耍赖的女儿,又?用帕子轻柔擦拭她脸上的泪珠,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用着朱亚月最喜欢的嗓音,温声细语地哄她:“月月乖,我们回家?了。”
薛女士情绪稳定的带女儿上了车,朱亚月欢欢喜喜地坐上车后,瞧见?了刚才那个哭闹的小孩正在被父母追着打的画面,不由?捂唇偷笑?,她妈妈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啦。
那时候的她如?果肯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薛女士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永远染着柔色的眸子也变得晦暗不明?。
一直到了家?,薛女士并没有抱她下车,只牵着她的手一路进了屋,上了楼。
薛女士的手劲太大?,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的不适,朱亚月只能委屈巴巴的发出:“妈妈,手疼。”
然而?薛女士这一次没有像以往一样对她嘘寒问暖,只一路把她拽到了用来当仓库的阁楼门口。
女人居高临下地注视她,脸上是年幼的朱亚月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厌色。
小孩对大?人的情绪变化是很敏锐的,朱亚月有些害怕的伸出手去拉薛女士的衣角,那一声撒娇“妈妈”还未发出来,手就被女人“啪——!”的一下拍开了。
“朱亚月。”
这道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让年幼的朱亚月终于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生改变了。
那天,薛女士没有打她,更没有骂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将她关进了昏暗的阁楼,让她好好反省之前的所作所为。
可对于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来说,她根本不懂自己错在了哪,只知?道自己惹妈妈生气了,一股名为恐慌的情绪占据了朱亚月的大?脑。
那天,她在阁楼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哭嚎,可那道门一直都没有开过。
仿佛就这么永远的伫立在了她的面前,不管她如?何努力?,依旧紧紧地闭合着,至今也没有再次打开过。
一开始,朱亚月还会用哭闹的方式来反抗父母严厉的教育,可渐渐地,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的父母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放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女儿,别人的小孩可以哭可以闹,可以任性?的和父母撒娇体现自己的天真无邪,因为年纪小他们犯错的时候是可以原谅的。
可这样普遍的行为放在她朱亚月身上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不行。
因为妈妈不喜欢,爸爸也不喜欢,他们要的是时时刻刻都可以做到完美无缺的孩子,是能让他们涨面子的孩子。
在这个家?里,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全都必须要在他们设定的规矩下长?大?,只因为他们是体面的人家?。
她最终还是在父母“体面”的教育下,体体面面的长?大?了,一直到了适婚的年纪,父母又?开始觉得她该拥有一段体面的婚姻了。
朱家?和顾家?在很多年前有娃娃亲,按理?来说,以顾家?当时的条件根本达不到她父母的眼光,但仅仅为了“体面”二字,他们就必须要履行上一辈说出的戏言,为了不落人口舌,她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就必须嫁过去。
只是顾家?那边一共有三个孩子,老大?顾建国,老二顾耀荣,老三顾耀华,她要嫁给谁还说不准。
老三年纪小不合适,可以直接排除在外,只剩下比她大?了三岁的老大?,和她同龄的老二。
因为不了解这两人的品性?,她父母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同时让她自己也去考量一番,言下之意也是让她自己去挑选未来的丈夫人选。
朱亚月当时还鼓起勇气问:“是不是我选了谁,你们就一定同意?”
父母在她的注视下全都点了头,朱亚月意外又?惊醒,也开始打起十分精神去对待这件事,暗中仔细观察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格,都天差地别的兄弟两人。
老大?长?得高高壮壮,但不丑,就是凶,很早就出来讨生活赚钱养家?了,是个肯努力?上进的人,凶狠外表下有着一颗柔软善良的心,私生活方面也十分干净,朱亚月一直没找到他乱搞男女关系的证据。
老二长?得不错,文化水平也比老大?高,是她父母最喜欢的那种斯文读书人长?相?,可朱亚月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斯文人,所以她对老二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特别是在得知?老二感情丰富,花心滥情后,直接在心里把他踢出局,之后她就暗中观察那个似乎处处都比不上老二的老大?。
越观察,朱亚月就越能发现老大?的魅力?,除了外貌和学历这点,这人怎么看都是一个会疼老婆的男人,就有一点朱亚月不太满意,他太孝顺了,一直被家?里当成老黄牛使唤压榨,他居然还傻乎乎的,一点也不为自己考虑,真的是太笨了。
到时候她嫁过去,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想方设法的分家?。
当然,作为一个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好儿媳,她绝对不会亲自出面提出来,落人话柄,在薛女士的多年精心教育下,那时的朱亚月有无数种办法让自己完美脱身。
选好了未来的丈夫,朱亚月不由?畅想离开家?之后的美好生活,在不久的将来,她终于要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一个由?她说了算的家?,在这个家?里,她再也不用当一个被操纵的完美傀儡。
可惜她还是忘了一点,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
等她说出自己想要嫁给顾建国的时候,父母只冷淡地驳回,用着冷静有条理?的话语,一句句的给她分析嫁给顾建国的坏处,和嫁给顾耀荣的好处。
最终,她那位一向说一不二的爸爸轻描淡写的宣布:“我和你妈不会害你的,就选老二吧,过几?天我们去顾家?,让你们正式接触。”
朱亚月当时坐在父母的对面,她无数次想要站起来吼一句“你们答应过我的!”,可再多的话语到了她嘴边,全都变成了乖巧的淡笑?,和低眉顺眼的服从。
“嗯,我听爸妈的。”
谁让她是他们最乖的女儿呢。
起初她婚后的生活还算不错,除了婆婆同样喜欢给人立规矩以外,比朱亚月预想的要好不少,她从小就是在条条框框下长?大?,婆婆再如?何折腾她,她也能当一个听话孝顺的好儿媳。
婚前和婚后,无非就是从听父母的话,变成了听丈夫和婆婆的话,听话二字,是朱亚月最为擅长?的事情。
在朱亚月结婚没多久,就听说顾建国有了女朋友,她私底下偷偷去看过一眼,是个长?得很明?艳,但一看就很不正经的女人,据说家?境也不怎么样,是朱亚月的父母最看不上的那种不体面的人,是会在私底下她明?令禁止来往,绝对不能成为朋友的那种人。
顾建国能看上这样的女人,说明?眼光也不怎么样,看来她父母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那时候的朱亚月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可日子长?了,她才发现有些事情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孟缨络在成为她的妯娌之后,过得可比她好多了,好得还不知?一丁半点。
好到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当初的顺从是不是做错了?好到她忍不住嫉妒,嫉妒明?明?这个哪哪都没有她优秀的女人,却轻易得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人生。
如?果当初她肯说出那句“我要自己做主,我就要嫁给老大?”,是不是那个时刻洋溢幸福笑?容的女人,就会变成她呢?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朱亚月每天都在默默观察孟缨络这个大?嫂,窥视着那些本该属于她的幸福。
同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朱亚月因为迟迟怀不上孩子,婆婆的不满越来越大?,逼着她吃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丈夫的只知?道冷眼旁观,从未替她考虑过半分,她被折磨得身心俱疲,最终失去了悄然降临的孩子。
反观孟缨络那边,早早有了一对聪明?伶俐的双胞胎儿子,有了属于她自己的事业,任由?老太太再如?何看这个大?儿媳不顺眼,孟缨络也能反过来把老太太气个半死。
在孟缨络的调l教下,顾建国这头老黄牛也一点点摆脱了“愚孝”这个缺点,把重?心都放在了爱老婆,爱孩子身上,顶着压力?主动提出分家?。
孟缨络三个字,逐渐成了让朱亚月最羡慕的三个字。
羡慕之余,朱亚月更多的是嫉妒和不甘,只因为在一次次强烈的对比之下,她越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凭什么她拼尽全力?的去做到最好,努力?成为一个好女儿,好妻子,好儿媳,到最后活得还不如?一个没有家?世背景,更没有家?教可言,只是草根出生的孟缨络?
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孟缨络现在享有的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啊。
在偶然结识了一个叫洪兴的道士,见?识过他的本事之后,一个恶毒的念头在朱亚月的心头悄然滋生。
她最终选择盯上了孟缨络的大?儿子顾景舟,那是一个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孩子,就连朱亚月有时候都忍不住去想,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个孩子就好了。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发了疯的嫉妒着孟缨络的一切。
朱亚月不想让顾景舟死,死亡太容易了,只要时间够久,孟缨络总会忘记失去孩子的痛苦,所以她需要一个时时刻刻提醒着孟缨络她其实也没那么幸福的存在。
最终,朱亚月决定让这个人见?人爱的聪明?小孩变得不再聪明?,变得需要父母时刻操心,让他们常年身心俱疲。
在洪大?师的帮助下,朱亚月的第一个心愿圆满达成,暗中观察大?房那边束手无策的画面,一股隐秘的窃喜在朱亚月心头泛开。
当然事情到这还没结束,这只是她的第一个计划。
朱亚月又?盯上了孟缨络的肚子,当时孟缨络已?经快临盆了,据说是一对龙凤胎,她知?道孟缨络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对这个孩子的降生充满了期待。
就是不知?道在大?儿子变傻之后,她还有没有心情去迎接这两个小生命。
就在这时候朱亚月意外发现自己也怀孕了,她特意去做了性?别检查,是个男孩。
婆婆和丈夫一直都想要个男孩,但她更想要个女儿,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无法达成心中所愿,朱亚月又?忍不住拿自己和孟缨络进行比较。
在这样的心境下,朱亚月做出了第二个计划。
她想要一个女儿,她想要孟缨络的女儿。
让孟缨络失去梦寐以求的女儿的同时,自己也能获得一个期待已?久的女儿,这简直是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朱亚月立马对洪大?师提出了这个想法,对方没有任何为难表示可以完美达成她的诉求。
朱亚月抱着愉悦的心情挑选了好日子,那就是在孟缨络生产的日子。
在孟缨络以为即将拥有一个小公主的时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的消亡,而?自己也将在肚子里种下一个小生命,一个将会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
事情很顺利,达成所愿的朱亚月感觉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特意带着新的产检报告,向痛失女儿的孟缨络宣布了自己也怀了龙凤胎的好消息。
朱亚月的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终于迎来了临盆的日子,如?她所愿的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却也彻底伤了身体,让她以后再也无法生育。
可朱亚月不在乎,因为她拥有了一个自己想要的女儿,也给了丈夫和婆婆想要的儿子,做到了让所有人都满意,包括她自己。
她准备给这个孩子取名顾溪,只因为她知?道孟缨络早早订好了要给女儿取名为顾安溪,所以顾溪这两个字是她充满了恶意的隐秘挑衅。。
因为伤了身体的原因,朱亚月临时产生了第三个计划,那就是让不忠的丈夫再也无法拥有一个新的孩子,往后也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她和她的孩子。
在短短的时间里,她不仅掌握了自己的人生,也掌控了别人的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她父母当年操纵她时的满足感。
这三件事都做完后,朱亚月彻底和洪大?师断了联系,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了。
可她又?一次忘了那个她从小就验证的真理?,那就是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
她费尽心机得来的女儿是个病秧子,是一个随时都会死去的病秧子。
在别人眼里,这个孩子是因为在母体里汲取不到太多的营养,才会如?此?虚弱。
只有朱亚月本人才知?道,是因为这个孩子来路不正,是一个在预产期生下的特殊早产儿,如?果按照怀上的时间来算,顾凯才该是哥哥。
这个秘密,朱亚月自然不会傻傻的说出去,她默认了外界的说法,双胞胎在母胎的时候总有一个会被另一方不断争夺资源,所以她的女儿才会如?此?虚弱。
照顾一个随时都会咽气的孩子是一件极为头疼的事情,特别是在这个孩子的眉眼,逐渐和朱亚月讨厌的人越来越相?似的情况下。
朱亚月那时候才清晰的意识到,她生了一个注定不属于她的孩子,心中顿时又?慌又?悔,懊恼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逐渐对这个“偷”来的孩子产生了厌恶的情绪,但同样,她也并不喜欢顾凯这个完完整整属于她的孩子。
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位温柔和善,会细心照料孩子,从来不舍得假手于人的好妈妈,一旦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朱亚月只会冷漠地注视这两个孩子,哪怕他们因为饥饿哭到面色发紫,她心里也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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