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正趴在周爸爸的怀里,两双眼?睛还泛着隐隐的泪光,想?必是因为难受哭过。
周妈妈看到大儿子出现在家里,面?露惊讶:“然然。”
儿子已经很多天都没有接过他们的电话了,更没有回家住,他们也知?道他一直住在酒店,也会去?学校上课,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家,不想?见他们,所以她和丈夫也没有主动去?找人,想?给他时间冷静。
现在他回来了,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可以好好说?话了?
周爸爸发现了家里的生面?孔:“这是?”
“我班主任,姜老师。”周斐然介绍。
周妈妈疑惑:“你们班主任不是个?女老师吗?”她记得儿子高一的时候,她去?开家长会,见到的的的确确是个?女老师,正好也姓周,所以她有一点印象。
周斐然自嘲的笑?了笑?,上高中以来,他们也就去?帮他开过一次家长会,之后要么没时间,要么就是要照顾弟弟,反正总有各种理由去?不了,后来他干脆也不通知?了,反正也没有意义。
他淡淡解释:“去?年换的班主任,之前那个?辞职了。”
姜伟凡站起来,和夫妻两人打招呼。
“妈妈,难受。”周爸爸怀里的弟弟小声抽泣,周妈妈对姜伟凡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将小儿子抱了过来,示意丈夫去?接待突然登门的老师。
周爸爸上前几步,示意姜伟凡坐下聊,疑惑的看向他打着石膏的手。
姜伟凡主动解释:“之前不小心摔骨折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周爸爸点点头,看了一眼?儿子,才问:“姜老师,我儿子是不是在学校闯了什么祸?”老师都找上家门了,还是在本?该上课的时间,肯定惹了不小的祸。
姜伟凡含笑?解释:“不是,我就是正好有时间,来做个?简单的家访,周斐然在学校表现很好,上次月考的排名还上升了不少?,他脑袋很聪明?,只要好好学,考大学不是问题。”
周爸爸讶异,在他记忆里,他每次接到老师的电话,都是大儿子闯祸的通知?,第一次碰上老师上门做家访,他还以为这次肯定犯了原则性问题,没曾想?还听到了关于儿子的夸奖。
别?说?周爸爸惊讶了,周斐然本?人也很错愕。他还以为姜伟凡来这,纯粹是为了和他讲一堆大道理,让他不要和他父母对着干,然后再?说?一些让他爸妈好好教育他,关心他之类的空话。
少?年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姜伟凡的字里行间都是在夸他,都快把周斐然夸心虚脸红了。
咳咳咳,他有那么好吗?老姜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斐然看着和姜伟凡聊得起劲的男人,冷不丁开口打破了这个?异常和谐的气氛:“我不想?。”
话音落下,客厅瞬间安静下来,周妈妈哄完小儿子睡着,刚过来就听到了儿子的声音。
周斐然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心跳有多快,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导致他嗓子也紧绷到泛起了疼意,他几乎是艰难地再?次张口:“我不愿意。”
哪怕他没有明?确自己在说?什么,夫妻两人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周爸爸看了一眼?姜伟凡,正要琢磨怎么委婉的下逐客令,就听到大儿子说?:“姜老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
周爸爸沉默,顾不上大儿子为什么要把家事告诉一个?老师,只严肃地看过去?,声音发沉:“为什么?”
周妈妈也快速走?过去?,追问:“是啊,为什么?他是你弟弟啊。”
周斐然深呼一口气,回想?顾音说?过的话,将那些熟悉的烦躁压了回去?,然后用力掐了一下手心,道:“不管你们觉得我自私也好,无情也好,我就是不想?,不愿意,为什么一定是我来做这件事?为什么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我身边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周斐然眼?眶发红,看着眼?前的父母。
“你们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可是我不能,这是我的身体?,我有权自己处置。”
周妈妈以为儿子是在害怕,连忙解释:“医生说?了不会伤身体?的,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周斐然摇头:“和这个?没关系,仅仅是因为我不爱他,我不喜欢他。”
“可、可、可是他……”周妈妈万万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半晌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应对。
在周妈妈想?苦心说?服儿子的时候,丈夫冲她摇了摇头,周爸爸安抚好妻子的情绪,才看向对面?那个?明?明?紧张到声音和身体?都在发出颤抖的讯号,却还是倔强地注视着他们的儿子。
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坐下来,用冷静的态度面?对面?的说?过话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儿子总是和他们夫妻没聊几句就演变成?争吵,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你想?清楚了?”周爸爸沉声问。
周斐然一边掐手心,一边从发疼的喉头挤出一个?短促的:“嗯。”
“好。”周爸爸点点头,“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有权决定要不要帮你弟弟。”
和预想?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周斐然的表情呆滞:“你不生气?”
他原以为会得到暴怒的指责,这也无口厚非,倘若将这件事说?出去?,让其他人评判一番,想?必所有人都会认定他有义务去?做这件事,这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还是亲兄弟,他为什么不愿意?他凭什么不愿?
周斐然十?分清楚自己做的决定究竟有多冷酷,也知?道被人知?道后,肯定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可是就在现在,这两个?最应该生气的人却没有如他所料一样怒斥他。
少?年眨了眨眼?,心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茫然,他看了看父母,又看向坐在身侧的姜伟凡,低喃:“老姜,他们居然没生气,我是不是在做梦?”
姜伟凡轻轻叹息:“不是。”
面?对这样的儿子,原本?还想?试图“感化”儿子的周妈妈,最后还是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由来的鼻尖一酸,酸中带点苦,让她陡然起身:“我去?看看弟弟。”
果然还是生气了吧。
周斐然苦笑?,想?改口,可怎么也说?不出来。
周爸爸斟酌片刻,才再?次开口:“然然,爸爸和妈妈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是我们对不起你,也不知?道怎么弥补你……”
周斐然摇头,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你们知?道,只是从来没想?过要对我付诸实践,而是选择把属于我的爱,双倍给了弟弟。”
周斐然从来没有和父母说?过这些心里话,因为他知?道即便?说?了,得到的也只有失望。
既然知?道,他又为什么要主动去?做这些徒劳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突然感觉这件事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周斐然注视对面?的中年男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态度,去?面?对这个?被他叫做爸爸的人。
“我知?道,你们只是单纯的不爱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变得再?糟,还是更好,你们都不会在意,在你们心里弟弟才是你们发自内心爱着的孩子,你们否认也没用,这就是事实,是我一直以来看到的事实。”
他吸了一下鼻子,笑?了一下:“你们不爱我,我不爱弟弟,也算扯平了吧。”
周斐然说?完就直接站起来,周爸爸知?道他要走?,只沉声说?了一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等客厅彻底安静下来,一直躲在角落偷听的周妈妈走?出来,用通红的眼?睛注视儿子离开的方向,又去?看看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丈夫。
“那……”
周爸爸揉着眉心:“医生不是说?目前控制住了,还没那么急,只能等着合适的出现了,我也会托人到处问问,而且就算然然愿意,也不排除还是会出现排异反应。”
他了解过即便?这对兄弟的适配性高,也不能保准手术后能完全恢复,还是有可能再?次复发。
周妈妈坐下,掩面?而泣:“老公,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不然的话大儿子又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那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呀。
周爸爸将妻子揽了过来:“给他时间好好想?想?吧,同?时也是在给我们时间。“
走?出房子,注视洒在花园的日光,周斐然终于吐出一口冗长的气息,他扭头问从刚才就没有坑过声的姜伟凡。
“老姜,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狼心狗肺了?”
姜伟凡不表达自己的看法:“你深思熟虑之后,自己认为没问题就行。”
凝视这张充斥着几丝茫然的脸,姜伟凡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也别?后悔就好,为时已晚的后悔,是很折磨人的。”
周斐然歪头看着他,觉得姜伟凡身上肯定有故事,不然不会用这种复杂的语气和他说?这番话。
姜伟凡看出了他的好奇,转移话题:“其实有时候接受父母没那么爱你,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周斐然再?次吐息,生了一个?懒腰,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开口:“的确挺轻松的。”
他以前总是很在意这件事,在无数个?日夜里承受着内心的煎熬,明?明?知?道答案,却又不敢面?对。
现在说?开了,他似乎也放开了。
这种心情并非是他原谅了父母对他的不公平待遇,而是他决定放过自己,和自己做一次彻底的和解。
“姜老师。”
听到少?年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叫自己,男人侧目看去?,只见少?年迎着日光,嘴角噙着一抹高高的笑?容。
“我忽然有点喜欢你了。”
姜伟凡好笑?:“难道你以前很烦我?”以他现在的性格来说?,应该和国际班的这群小朋友很合拍吧?
周斐然摇了摇头:“也不是,就是觉得你这个?人不靠谱,不像老师,谈不上喜不喜欢吧,但也从来没把你当成?老师看待。”
姜伟凡轻笑?,语气有些复杂:“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不像是个?老师。”他不是没想?过辞职,只是不知?道辞职后,又该干什么,谁让他年轻时候的理想?就是一门心思的当老师呢。
更何况就算不做老师,也不代表有些事情就能因此?抛之脑后。
周斐人这次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才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以前挺不称职的,我读书这么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会一身酒味来上课的老师,但我也是第一次被老师上门家访,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我父母面?前只说?我的好话,哪怕他们可能也不在乎我表现的如何,可我还是很感谢你。”
或许在别?人看来,姜伟凡刚才的那些行为很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周斐然这个?当事人而言却有特殊的感受,至少?在姜伟凡夸他的时候,他内心是真真切切的被触动到了。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姜老师了。”周斐然咧开一口大白牙。
姜伟凡凝视这张充满青春洋溢气息的面?容,或许被感染到了,在这一秒,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当老师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放学铃声响起。
大家纷纷拿起书包往外走?。
顾音并不急着走?,等顾安远来的时候她还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察觉有人靠近,顾音将笔记本?合上。
她对顾安远说?:“稍等。”
顾安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坐下,等她忙完。
顾音他们班没有用来做考场,所以大家并不用特意收拾,不到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下零散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顾安远都见过,就是昨天来过他家里的那几个?人。
卢森往外看了一眼?,确保没有人会忽然进来,才对里面?的人说?:“没人。”
说?完,大家纷纷聚集到了顾音的桌前,然后直勾勾地看着坐在顾音旁边的那个?男生。
顾安远对这个?男生有印象,只因为他昨天莫名其妙的叫顾音姐姐,他就把这张脸给记下来了。
此?时,男生正对其他人笑?笑?:“和你们相处的这几天我很开心,谢谢你们。”
说?完,男生就扭头看向顾音,仿佛做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姐姐,开始吧。”
顾音颔首,站起身,抬起手将旗袍少?女鬼的魂体?从詹长冬身体?里抽取出来。
旗袍少?女鬼待在这具身体?里太长时间了,仅凭她自己的能力出来的话,不仅仅会对她本?身,还会对詹长冬造成?一些伤害,所以还得靠顾音来帮忙。
顾安远一言不发地注视这一幕,不理解那几个?人脸上为什么都布满了不舍和紧张。
在他纳闷的时候,那个?男生陡然闭上眼?,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脑袋也趴在了桌子上,如同?倏然睡过去?了一样。
“好了。”
伴随着这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晕倒的男生动了一下,然后抬起脑袋,有些迷茫地看向眼?前的一张张脸,意识逐渐清晰,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詹长冬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热的。
“已经第七天了?”
“嗯。”顾音点头。
“这么快。”詹长冬一点实感都没有,仿佛只是简单的睡了一觉。
“喂……谢谢你……”
听到这道别?扭的声音,詹长冬抬头看去?,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还可以看到旗袍少?女鬼的魂体?。
顾音解释:“你们两人身上残留着彼此?的魂息,所以你可以凭借肉眼?看到她的存在,不用担心,这种现象维持不了多久,最多一个?月,而且除了她以外,你并不会看到其他的鬼。”
另外几个?人似懂非懂,只知?道詹长冬还是可以看到旗袍少?女鬼。
宁昭昭三人不仅看不到,也无法听到旗袍少?女鬼的声音,只能盯着顾音所看的方向。
顾音的目光扫过旗袍少?女鬼脑袋上的任务图腾,认命地轻叹:“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旗袍少?女鬼摇摇头:“没有啦,姐姐谢谢你,能当七天的人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一定还有别?的心愿。”顾音语气笃定,既然任务图腾还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旗袍少?女鬼真心表示:”真的没有啦。“
“你有,不用顾忌,只要不会违反原则,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旗袍少?女鬼见顾音这么坚持,顿时两眼?泪汪汪:“姐姐呜呜呜,我好感动……“
那张还充斥着稚气的脸上很快就布满了血泪,詹长冬见到后已经不怎么怕了,小声提示:“你有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家人?说?不定他们的魂魄还在呢?”
“才不要!”旗袍少?女鬼闻言,立马用那双充斥血泪的眼?睛,去?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詹长冬。
呃,说?实话,还是有点可怕的,詹长冬闭嘴不敢说?话了。
顾音却不怕,她静静的注视这个?死在十?三岁生日那天的小妹妹,语气是少?见的温和:“真的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旗袍少?女鬼捂住耳朵,坚决贯彻我不听我不听。
顾音也不强求,眼?下硬逼她去?想?新的心愿也不实际,还不如等她冷静下来,再?认真仔细的去?想?内心究竟想?要什么。
“好,不要,在你想?好新的愿望之前,就先跟着我。”
旗袍少?女鬼缓缓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眨巴眼?:“可以吗?”
“嗯。”
“可我是鬼,有阴气,不会给姐姐添麻烦吗?”旗袍少?女鬼怯生生看着她,不安地搅动手指,担心刚才的行为会让顾音觉得她是个?坏孩子。
顾音摇头:“不会。”说?完,她抬了抬戴着魂珠的那只手,“这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鬼,只要你乖乖待在里面?不要乱跑,对我就没有太大的影响。”
“嗯!我一定会乖乖待在里面?的。”
见她听话地点头,一副乖巧样,顾音莞尔:“这东西可以随着我的意识变化,如果你有特别?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变出来。”
“谢谢姐姐。”旗袍少?女鬼立马欢欢喜喜的黏过去?,之前她一直没机会和顾音贴贴,现在终于可以了。
听到顾音的闷咳,旗袍少?女鬼又立马松开顾音,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看着她,那天顾音吐血的画面?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所以她现在正在用两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顾音的情况。
这个?小妹妹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在了脸上,顾音完全不用猜就能把她看得明?明?白白。
那天会吐血受伤,顾音是抱有故意的成?分去?做的,也幸好旗袍少?女鬼当时没有因为沾到了她的血受伤,想?必是因为进到她身体?后沾到了她的魂息,之后再?触碰到她时,会安然无恙吧。
“无碍,走?吧。”
她将旗袍少?女收进了魂珠,示意顾安远可以一起回家了。
关上门窗,几人一起出了校门。
“詹长冬,那是不是你妈妈?”
詹长冬听到宁昭昭的话,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了他妈在不远处站着。
“妈,你怎么来了?”詹长冬走?过去?,发现詹妈妈手里提着什么,他指了指:“这是什么?”
詹妈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儿子,听到他的话之后,她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于是笑?了一下:“接你放学,顺便?送个?礼物。”
“送谁的?”詹长冬疑惑,往袋子里看去?。
“送谁的?”詹妈妈被他问住了。
随后她摇了摇头:“大概送不出去?了。”
詹长冬一头雾水,詹妈妈收拾好心情,再?次注视儿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詹长冬脸一红,羞耻又无措的叫了一声:“妈。”大家都看着呢!
詹妈妈见状,笑?着打趣:“害羞什么?之前是谁妈妈长,妈妈短,还抱着我的手撒娇的?”
詹长冬默默望天,开始头疼以后要怎么解释这几天的性情大变了。
詹妈妈收拾好心情,对后面?几个?孩子打招呼:“要不要阿姨顺路把你们送回去??”
“不用了阿姨,我们打车就好。”
三人立马道别?,各回各家,只有顾音和顾安远还站在原地。
“阿姨。”顾音叫住詹妈妈。
詹妈妈看去?,她以为顾音想?说?药丸的事情,正要往这个?话题上面?引,顾音就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我可以转交给她。”
詹妈妈愣住,不过她最后还是将东西递了过去?,才对儿子说?:“走?吧,你爸做好了饭在家等着呢。”
“我爸做饭?”
“是啊,你不是说?你爱吃你爸做的饭吗,这不,他今天特意在家给你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我都不记得我爸会做饭了。”
上了车,詹妈妈听到这话,又好气又好笑?的解释:“还不是你,当初说?吃腻了你爸做的饭,嫌弃他做得没外面?的东西好吃,大发了一通脾气。”
詹长冬摸了摸鼻尖:“有吗?”他有点想?不起来了。
“有啊,你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当时你处于叛逆期,没少?气我们。”
车子安静了一两分钟,詹长冬逐渐琢磨过味来,小心询问:“妈,你是不是知?道了?”
詹妈妈笑?盈盈地看着他:“知?道什么?”
詹长冬实在看不出其他的异样,只能说?:“没什么。”
一直到了家,詹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庆祝用的礼花筒。
伴随着猝不及防的“嘭”声,喷出来的花花绿绿的亮片和彩带纷纷落在了詹长冬的身上。
“欢迎回来,儿子。”
对上女人发红的眼?圈,还有展开的双臂,詹长冬沉默了几秒,上两步前,双手抱住她。
“妈,我是自愿让她上身的,她没有恶意。”
“嗯,妈妈知?道。”
“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詹长冬很好奇。
“昨天晚上吧,总觉得不太对劲。”那个?变得异常乖巧的儿子,似乎在默默的和她,还有丈夫做最后的告别?。
她想?了一晚上,冷不丁产生了一个?诡异又可怕的念头,甚至想?要立马掀开被子去?质问那个?可能占据她儿子身体?的东西。
可是想?到对方这几天的行为,还有白天明?摆着准备离开的暗示,詹妈妈只能强忍惊恐告诉自己,再?等等,或许明?天这东西就真的走?了呢。
她等到“儿子”去?上学,再?到儿子的房间,看着那些短时间内就堆满的毛绒玩具,当时她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去?买了一个?所谓的告别?礼物,又开车去?了学校。
她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赌那个?乖巧的“儿子”并没有恶意,赌今天真的是ta离开的日子。
还好,她赌对了。
冷静下来后,詹妈妈问:“那孩子叫什么?”
詹长冬尴尬:“我不知?道。”
詹妈妈吸了吸鼻子,好笑?地看着儿子:“不知?道你还敢让人家上身?不怕再?也回不来了?”
詹长冬只能干笑?,压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来龙去?脉,如果他妈知?道他买到真的头骨,还不得抽过气去??
等等,头骨……
靠,那东西是不是还放在他房间里面?呢?!
起床的时候,天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下雨,记得带雨伞。”
孟缨络提醒吃完早餐的顾音和顾安远,最近又要大幅度降温了,降温之前总是会频繁下雨,出门最好随身?带着伞。
顾音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杯子,道:“不会,今天只有些天阴,五天后才会下雨。”
孟缨络自然是信她?的,记好日子,同时有些担心:“算天气?会不会伤到你的身?体?”
孟缨络最近没少去查这方?面的事情,看?到不少人说?算命的人会遭受天谴,女儿去算老天,岂不是在老天爷头?上撒野?
顾音摇头?:“不会,算天气?很容易,入门阶段,不至于伤身?。”
反正她?还从?来?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扣过寿命。
今天依旧是孟缨络送两人去学校,顾景行?送太清去幼儿园,至于顾建国,他还没从?真相的打击中缓过劲来?,孟缨络担心他情绪不佳做出什么事情,明令禁止他出门,在家?好好静一静,拳馆那边交给?其他教练照看?就可以了。
下了车,顾音似有察觉,抬眸看?去,看?清楚那道目光的来?源,她?挑了一下眉毛。
居然是顾媛,看?来?她?是缓过劲来?了,才会特意跑来?考试,不过也只有顾媛来?了学校,顾凯不在。
顾媛没想到顾音会这么快发现自己,略有惊慌地避开她?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顾媛现在有点?怕顾音。
虽然那个模样惊悚的鬼婴是所谓的小婶弄出来?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顾媛总觉得顾音或许知道鬼婴的存在。
抛开这件事不谈,顾音又是怎么知道顾家?的秘辛?一个只有老太太才清楚的秘密,顾音作为一个刚回来?没几个月的人,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想到了顾音上门的第一天穿着一身?道服,给?顾家?人的见面礼是符纸,中元节那天还和那位叫竹昌的大师很聊得来?,顾媛的背脊一点?点?的冒出了寒意。
以前顾媛从?来?不信这些,即便她?穿书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十分玄学的事情,但“原著”的本质只是真假千金相亲相爱的团宠文,从?未涉及不科学的事件,所以哪怕现实里的“真千金”并未在保姆身?边长?大,而是在道观里长?大成人,顾媛也从?未怀疑过团宠剧本会不会变成了灵异惊悚剧本。
前天晚上,那个不知名的新大师再次上门,说?是给?顾耀荣驱邪,赶走?那个鬼婴。
可是……
一阵风吹过,顾媛终于打了一个冷颤。
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只因为那天的朱亚月有点?不正常,在大师做完法之后,她?的表情很奇怪,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如同电视剧里那些大仇得报的人的畅快神色,顾媛觉得,养母和大师之间肯定还有什么秘密。
顾媛甚至想过,说?不定鬼婴的事情是朱亚月弄出来?的,因为朱亚月对于看?到鬼这件事似乎过于冷静了。
难道她?真的穿错书了,穿到了一本正好和那本团宠文有诸多相似点?的灵异文?还是以原著为基础的同人文?
“媛媛,你没事吧?”龚雪莉担忧地看?着心不在焉的好友,昨天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真假千金事件,龚雪莉也知道了,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顾媛,关心她?的情况,以为她?没来?上学也是因为这件事。
也因为这件事,龚雪莉误以为好友之所以和小学的时候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好友在很早以前就得知了假千金的身?份,所以才会慢慢的改变形象,去讨好养父母。
这个理由很符合逻辑,龚雪莉也不再奇怪好友巨大的变化了。
“没事。”顾媛不敢再看?顾音,因为世界观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她?已经?无暇顾及真假千金的事情了,也不在意是谁暴露出来?的,更不在乎顾音会不会回顾家?和她?抢东西。
顾媛现在更在意的是,顾音有没有看?出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顾媛,会不会说?出去,亦或者暗中对她?做什么。
在这些道士眼中,她?应该就是一个借尸还魂的鬼吧?有了这个意识后,顾媛自然会对在道观长?大的顾音产生畏惧。
龚雪莉瞧见好友依旧神情恍惚,认定她?就是在意真假千金的事情,所以决定找个话题吸引她?的注意力?:“媛媛,我最近听说?了一个神奇的网站。”
顾媛兴趣缺缺地问:“什么?”
“好像是叫复仇日记。”
龚雪莉看?了看?四周,凑到顾媛耳边小声,“我也只是在一个灵异论坛上看?到的,上面还提到了我们学校的人,说?之前那个跳楼自杀的学妹,就是因为被?复仇了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