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孙志强的事情能被顾庭华自已发现,说明已经不止一次,暗地里有心人也发现了,不过没有曝光这两人而已,毕竟孙志强他爸是公社干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没人揭穿他的丑事。
而田美雪正是其中一个有心人,她早就发现孙志强和公社学校的一名代课女老师暗通款曲,私下约会。
不过她可不会傻到直接告诉顾庭华,这种把柄,还是得用在刀刃上,她不知道,顾庭华已经意外发现了这件事。
顾庭华听到她提起孙志强,瞬间脸色僵硬了几秒,现在她想孙志强对她的背叛虽然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痛苦了,但是还是难免心烦,但是她很快又挂上了笑容。
“哪有,也就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他们才让着我一些。”顾庭华一脸幸福的样子,一生要强,绝不允许自已在外人面前丢脸的顾庭华,她不知道她早就没有脸了。
“你这胎怀的看着像个男孩啊,喜欢吃酸口的还是辣口的?”这句话说的田美雪都不知道怎么接,只得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
“我喜欢吃酸的,我们家志强弄了些酸枣来给我吃,看到就馋的流口水。”顾庭华有些得意的说。
“那肯定就是个儿子没跑了,我当年生小毅的时候,也爱吃酸的,酸儿辣女,提前恭喜你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女儿我也喜欢,但是志强和他爸妈都喜欢儿子,头胎我还是想要个儿子呢。”顾庭华摸了摸自已的肚子,想象着儿子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美。
“看我,这都到饭点儿了,你留下吃饭吧,我去做饭去,很快就好。”
田美雪假意站起来要去做饭,其实她家里厨房现在比脸都干净,除了地窖里一堆不值钱的小土豆,还有一点黑面,家里真的没什么吃的了。
“你都困难成这样了,我哪能吃你的,我就是专门来看看你,这就准备回了,志强和爸妈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顾庭华才不准备留下吃饭呢,她家里虽说没有顿顿吃肉那么好,但是也能偶尔吃点精粮,田美雪家估计只有黑面馍馍吧!她拒绝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那行,我就不留你了,天马上黑了,你早点回去,小心家里人担心。”田美雪把她送到门口。
塑料姐妹花又寒暄了几句,顾庭华才挎着篮子走远了。
田美雪看着地上的大葱,露出鄙夷的笑容,她一根一根拾起大葱抱在怀里。
顾庭华,你今天看的笑话,改日我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小毅,今晚咱们吃大葱蘸酱。”其实陈勇走的时候,家里就没粮了,田爸那边背着媳妇,给田美雪送了一口袋黑面,还有两块钱,这是他自已存的私房钱。
这段时间,田美雪就靠着父亲的接济活着,两人过的很苦,但是很有盼头。
“好,妈,我帮你洗葱。”陈毅近来越发乖巧,逢人都笑眯眯的。
羊一般乖巧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狼一样的心。???
第108章 随军的提议,江家
把孩子们哄睡,李清韵点起蜡烛(没人看到的时候,她都会用蜡烛,比煤油灯亮,还没有异味),一边织着毛衣,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顾庭舟聊着天。
“媳妇儿,我的假期还有大半个月就要结束了,我舍不得你和孩子,怎么办?”顾庭舟的语气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可怜巴巴的,还一边说一边帮媳妇轻轻捏肩捶背。
李清韵也有些不舍,他们俩最近感情渐入佳境,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有时候眼神接触都会觉得甜蜜蜜。
这时候分开肯定会难受,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家人要生活,全靠地里刨食是不可能的,好好的铁饭碗,待遇这么好不可能轻易放弃。
虽然有积蓄,日子也能过,但是谁家两口子天天啥也不干,光腻在一起谈情说爱呢,想想就可怕。
“那也没办法,咱们可以多写信啊,你多争取休探亲假的机会回来看我们,有机会我也可以带着两娃去部队看你。”也只能这样了。???
“那也太少了,探亲假拢共就几天,我回来没待两天又得走。”
“好了,我以后多给你写信还不成吗?”李清韵哄道。
“要不,你带着孩子随军吧?我回去就打报告,我刚刚升了级别,可以申请随军,现在申请应该年底就能批下来,到时候年后我就回来接你们过去,咱们一家人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接近归队的时间,顾庭舟心里发慌,终于懂了书里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每天上工,一天没有见到媳妇儿都想的慌,晚上也习惯了亲亲抱抱,搂着睡。
归队后,这些福利都没有了,而且连见一面都是奢侈,他左思右想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随军?”李清韵迟疑了,她觉得现在一切挺好的,突然一下又要换一个生活环境,有些不确定自已能不能接受。
“咱家这么几口人,都去随军的话,我和孩子没有粮食关系,全靠你一个人养家,很辛苦。
现在在农村我们至少还有自留地,还能挣点工分,加上我的空间,我们基本上吃喝不愁。”李清韵斟酌的劝道。
“随军家属也可以开垦自留地的,你放心,这些我到时候肯定弄的好好的,才把你们接过去,占着重来一次的福利,我肯定不会让你们过苦日子。
而且部队上还能帮一部分家属解决工作,像保育员的老师,还有部队学校的老师,我媳妇是高材生,肯定都能胜任。
接下来的黑色的十年,你们都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而且去了部队,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你想做自已就自已,这样不是更好吗?”顾庭舟默默的甩出一道彩虹屁,又给出一个极致诱惑。
不得不说,最后一条李清韵让心动了。
她现在有时候都觉得自已有些扭曲,一半像自已,一半像别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会不会被人看破自已不是原身。
“那,我再考虑考虑?反正这事怎么也得年后去了,家里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收拾好的,而且清欢的事情也还没有解决,我总得给她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才能撒手不管。”李清韵迟疑道。
顾庭舟知道她需要时间想清楚,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行,你考虑考虑。我媳妇儿人美心善,这么好呢。”顾庭舟又是一道彩虹屁,无脑夸。
“那可不。”李清韵坦然接受了他的彩虹屁。
“今天那个包裹是江帆寄来的?他说什么了?”
李清韵今天在家收到邮递员送来的一个大包裹,看到上面名字是给顾庭舟的,出于尊重,她就留着没贸然打开,等顾庭舟晚上下工回来才自已打开看了。
“就是问我的伤势,然后信上暗示我这次回去,可能位置会动一动,总之是好事。他还给大宝二宝又寄了一大包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顾庭舟拿出信读给李清韵听。
“江帆倒是一个实在可交的朋友,他上一世结果怎样?书里好像没有看到过他的名字呢?”李清韵好奇的问道。
“江帆家是红二代,他父亲也算开国元勋,马上再过一段时间,他父亲就会被最好的朋友陷害,锒铛入狱,和妻子一起被发配西北农场,最后因为陈年疾病,没有熬过这一场黑暗时光,死在大西北。
江帆的母亲倒是等来了的胜利的曙光,但是从大西北回来以后,她再也没有了生活的勇气,十年间,相继失去了丈夫,女儿,外孙,正常人都难以承受,最后没几年就去了。
当时江帆他父亲本来想通过断绝关系来保住一双儿女,可惜他们姐弟两都是烈性子,不愿意看着父亲母亲蒙受冤屈,几次上告无门,最后被发配了,他姐姐和外甥就是因为一场风寒不幸去了。
江帆两口子和他们的两个孩子被发配到一个北方的村子里,我托关系帮了他一把,一家四口好歹熬过了艰难时局,后来恢复了工作和名誉。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上一世,我能身居高位,离不开江帆的倾力帮助。
这辈子我想提前帮帮他们,他们一家的悲剧应该还来得及挽回。”
顾庭舟说起这个好朋友,真是无限惋惜,他们从十八岁青春正茂,入伍刚认识,直到五十多岁,垂垂老矣,相交三十多年。
江帆的一生真是跌宕起伏,年轻时在父亲的保护下,活的肆意,潇洒,无畏。
中年时家境突变,开始变得沉稳,严肃,不苟言笑。
老年身居高位又慢慢开始变得不羁,洒脱,坦荡。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们本是最值得尊敬的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李清韵一脸惋惜。
“你现在拥有前世的记忆,一定要帮帮他们,让他们一家免遭陷害,相信对你自已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以后见到这种情况,在能保全自已的情况下,咱们能帮就帮一把,于心无愧,也算结个善缘。”
“听媳妇儿的。”
“这辈子我感觉好多事情还是有了变化,可能是跟我自已的心境和态度也有关系。
上辈子救了江帆后,我在医院疗养了一个多月,他亲自照顾了我一个多月,没有给钱这回事,还有后来他暗中帮了我几次,这个恩情就算了结了。
这一世,他父亲竟然亲自去医院看望我,他又是送我回乡,又是给钱的,现在又暗示会帮我调动职位。
我现在也有些看不懂了,不过这次回去,我应该会去见他父亲,把一些事情当年谈谈,给他们一些警醒,相信以他父亲的敏感度,不难发现破绽。”
“万事小心。”李清韵忧心忡忡,这个时代有太多不确定性,身在漩涡里,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万劫不复。
特别是现在顾庭舟只要接受了江家的示好,就相当于站了队,以后但凡江家出了问题,他就是连坐,同样没有好果子吃的。
“放心吧,你男人聪明着呢,上一世不是白活的。”顾庭舟知道她的担心,安慰道。
两人各自睡下,一夜无话。
地里的活计基本干完,自家的自留地也收拾好了。
村里男女老少都聚在晒场剥玉米棒子,这可是个大工程,剥下来的玉米晒干是要拿去交公粮的,必须选好的大的玉米棒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才不会被挑剔。
给村里人分粮,就直接是整根整根的玉米棒子,自已拿回去收拾。
交公粮可不一样,如果各个大队都交玉米棒子,那公社的粮仓都要堆不下了,而且也不便于管理和计算,所以交公粮必须是脱粒的优质玉米。
剥玉米这活也是有工分的,不过不算太多,聊胜于无,很多人家男女老少齐上阵,多剥一点,就多一点工分,能分更多的钱和粮。
顾庭舟和李清韵两人也过来剥玉米,挣几个工分倒是无所谓,李清韵就是想来看热闹了,这种聊八卦的场合,怎么能没有她呢,顾庭舟也只能无奈陪着。
不过她没有让清欢过来,留她在家带着二宝,顺便做饭啥的。
这种场合肯定有人免不了说些难听的,还有八卦她的事情,怕她听了心烦,李清韵干脆不让她来,正好这段时间累着了,在家休息休息。
大宝对剥玉米没兴趣,跟毛头和村里几个孩子拿着弹弓去打小麻雀了。
顾庭舟找了一根长板凳放倒,在它的两只腿上分别系上一双自已坏掉的解放鞋。
洗的干干净净的解放鞋,鞋底朝上,鞋底上全是凸起不平的设计,用来搓玉米棒子再合适不过了。
只需要用小工具先给玉米棒子开一个路子,再把它放到鞋底上搓,三五下就能搓完一整根玉米棒子,又快又干净还不费手,手剥速度实在太慢了,又伤手,剥不了几个,就一手的水泡子。
后世解放鞋都没人穿了,只有部队还有类似的,可现在解放鞋可是个香饽饽,除了家里有人当兵的人家,可穿不上解放鞋,更别提拿来搓玉米棒子了。
村里仅有几户人家有旧解放鞋,每年用过以后洗的干干净净,留着来年,后年继续用,直到烂的不能再用了,才舍得丢掉。
老宅那边有几双顾庭舟以前淘汰的旧解放鞋,今天连大妮二妮也过来搓玉米了,在村里人羡慕的目光里,他们人手一只鞋底子,搓到飞起,脚边很快就堆起了一大堆玉米粒。
剥玉米是按剥的量来计算工分,剥的越多工分越多。
李清韵和顾庭舟也快速的投入劳动中,摸索了几下,李清韵也掌握了一些诀窍,很快就上手了,干的还不错。
果然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一会晒场这边就热闹非凡了,各种八卦层出不穷,李清韵一脸镇定,竖起耳朵听着,手里不慌不忙的干着活。
一天下来,脑子嗡嗡的,全是鸭子吵架一样的声音,不过好在今天她靠着顾庭舟的旧鞋,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难得挣了一次满工分,八个工分,来的实在太不容易了。
做够八个工分的她就坚持不住回了家,明天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顾庭舟本来今天也是陪她来的,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太吵。
临走时,她顺手把自家的那双旧鞋,一只给了二牛,一只给了角落里默默剥玉米的王寡妇的一双儿女。
“婶子,谢谢。”二牛傻乎乎的道谢。
王寡妇的儿子抬头戒备的瞅了她一眼,不知所措的样子。
小妮儿倒是会来事儿,抱着鞋底像抱着个宝贝,笑着道谢:“太谢谢婶子了,我们用完一定洗好了给您还回去。”
“看你们两个不容易,借你们几天,可别弄坏了。”李清韵用别扭的语气说道。
“肯定不会的,保证不会弄坏,我们会很珍惜的。”小姑娘笑起来倒是可爱的很。
李清韵走后,晒场里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李清韵刚刚的举动来。
“李招娣明天不来了?鞋底子都借出去了?”
“你能跟人家比吗?人家什么家庭?你什么家庭?”
“不过她现在还真是看起来顺眼多了。”
“是啊。二牛和王寡妇家这两个,现在都是村里最困难的,她能想着帮他们一把,也是个心眼好的,以后咱们真的不能再对人家有偏见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半大孩子自已讨生活太可怜了,咱们大家都穷的叮当响,幸好支书和大队长还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招娣也不赖,不仅帮助弱小,我好几次看到她给她公婆送吃喝,是顶孝顺的儿媳妇了,村里哪有分家的儿媳天天往公婆家送的,只怕公婆少给自已家一口。”跟顾母关系不错的李婶子,也帮着说道。
“这倒是,村支书会教育儿女,他家的几个孩子都是顶顶好的,这个老二媳妇儿现在也变好了。”
“对了,听说招娣改名了,现在叫清韵,咱们大家还是别叫错了。
听说她们几姊妹跟家里断了亲,那个住在她家里的二妹妹,差点被她爸妈一百五十块卖给山里的精神病男人,被清韵救下来了,结果这不就闹到断亲了嘛。”
“她们姐妹几个也太狠心了,这可是十月怀胎养活他们的父母,哪能说断就断了。”
“那你去嫁给精神病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上次叫去帮忙的几个汉子的家里人知道原委,都帮着解释。
最后大家都明白了三姐妹的不容易,好多人还说她们断的好,闺女都嫁出去了,好不容易脱离虎口,回到娘家以为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又被卖一次,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那些讨厌他们的人,心里的龌蹉自是不提,反正不管你做的再好,这个世界上也总有人喜欢你,有人不喜欢你。
窝在角落里剥着玉米顾会计一家,听着这些人顾庭舟和李清韵的评价,沉默不语,心里暗暗发恨,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自从顾庭武被带走,顾会计被撤掉,村里人翻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给他们一家人气受,虎落平阳被犬欺,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忍气吞声,以待来日。
转眼秋收结束,粮食入仓,今年算得上是一个丰收年,顾父,大队长和村里的几个干部,带着村里的年轻力壮的后生,赶着村里的几辆牛车和骡车去公社交公粮。
顾庭舟也一起去帮忙了,从早上天不亮出发,一直排到晚上才交完公粮回来,也是一个累人的事情。
不过好在交公粮这天出去的午饭村里报销,好多小伙子就是为了这顿午饭,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
二牛跟顾庭舟学过几招,偶尔能打到一些猎物,斑鸠,麻雀,野鸡之类的,他通通都直接烤来吃了,肉食吃的多了,人也长的壮实了些,
顾父让他跟着去赶牛车,他跟老顾头学过,干的不错,成功的挣到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碗青菜蛋花汤的午饭。
乐的他晚上过来学习的时候也一直是笑呵呵的,秋收结束,他们又开始了教学工作。
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的按规矩分配,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交够国家的”就是指交公粮,优先挑选上等粮食,分别按着规定的小麦、水稻、玉米、高粱、大豆等粮食的斤数,斤两不差地拉送到公社粮库。
“留足集体的”就是留下生产队自已用的储备粮。第二年生产用的种子,牛马驴骡的饲料粮;招待粮等。
“剩下的按规矩分配”就是剩下的粮食按照各地区的规定进行分配。
一般按人七劳三的方法分配,实则很多地区都是人六劳四,甚至人五劳五,这指的是人头粮和公分粮的比例。
人头粮占的比例越多,更加保障军烈属、孤寡老人、孤儿、老弱病残、劳动力少的家庭的基本生存权利。
“够不够,三百六”描绘出了这个时代的分粮特色,每人每年最低可以分三百六十斤人头粮,且这三百六十斤粮食都是没有加工的毛粮。
根据不同的年景情况下又所有不同,分完人头粮,各家挣的工分可以兑换成粮食,也可以按当年工分的价值换成钱。
北方的地盛产粮食,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天灾年,分下来的粮食,节省一些,基本上够吃。
但是肯定还是会有青黄不接的时候,幸好每家都有自留地,自留地种植的粮食蔬菜,不能完全解决粮食不够吃的问题,也减轻了一些困难。
会精打细算的主妇们,在自留地的边边角角都种满了粮食,不浪费一点空间,家里的鸡屁股银行一年到头也能贴补些,各家各户都是这么过来的。
交完公粮就到了大家最高兴的时候,要分粮食了。
昨天队里就发了通知,今天统一去晒场那边领粮食。
往年原身都是厚着脸皮去领的人头粮,一个人最低三百六十斤人头粮,她和大宝二宝三个人就是一千零八十斤,虽说细粮往往只有一小半,也比没有强,她再买一些粮食填补着,日子也能过。
按理说,不上工的人是没有资格领人头粮的,队里的人对此也颇有微词,但是她公公是支书,加之她男人又是军人,军属本来就应该特殊照顾的,所以才没人敢反对。
今年这段时间他们一家也挣了些工分,可以理直气壮的去领人头粮了,顾庭舟的粮食关系在部队,他的不算,清欢的粮食关系在韩家村,所以还是他们娘三个的分例。
要不说为啥这年代大家都生的多呢,多一个娃就多一份人头粮,特别是小娃娃,多划算啊。
李清韵懒得去排队,直接让顾庭舟等到下午分粮快结束的时候再去,借个板车直接拉回来。
今年年景不错,粗粮细粮对半分,可以自已选择粮食种类,最后顾庭舟一共带回来两百斤谷子,两百斤小麦,五十斤大豆,五十斤各种杂豆,三百斤玉米,两百斤土豆,五十斤红薯,三十斤洋葱。
她今年就不准备再多买粮食了,空间里的完全够吃,自留地产的白菜萝卜也够冬天吃了,这不又分了土豆红薯。
他们这个秋收以来,三个人的工分一共挣了二十三块四毛钱,顾庭舟直接领了钱拿回来交给李清韵收着,顾父还问他要不要换成粮食,他拒绝了,说家里暂时够吃。
李清韵把这里面属于清欢的八块钱给她,这毕竟是她这段时间努力劳动的成果。
“大姐,我不要,我天天在你家吃住,样样都要钱,你不但没管我要钱,之前我回去你还给我塞了私房钱,不然我也拿不出钱雇春生帮忙,你快收起来吧。”清欢真心实意的说道。
“那行,你有需要就问我要啊。”
自已帮助的妹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李清韵也深感欣慰,见她真心不要就自已收起来了,反正清欢以后嫁人啥的,她也要给准备嫁妆啥的,花钱的地方的确还多。
这边分完粮食,第二天,顾父陪同顾庭舟去了一趟韩家村,顾父跟韩家村的支书和队长也是熟识,一番插科打诨,最终把清欢一年的人头粮要回来了。
工分什么的,随着韩家被抓,那边也就不承认了,能要回人头粮也很好了,一家人挺满意的。
一共带回来一百斤谷子,五十斤小麦,五十斤玉米,六十斤红薯,一百斤土豆。
清欢还特意送了五斤谷子给顾父,感谢他跑这一趟,毕竟如果没有他过去,可能韩家村那边就不会给了,毕竟她人微言轻。
李清韵见她现在行事也有几分章法,懂得处理人情世故,也很高兴,还教了她不少为人处世之道。
同一天下午,顾父他们带着粮食回来以后,村里的鱼塘也准备起鱼了,这个大鱼塘已经放了几天水,眼看就只剩浅浅一层水,正好下去捞鱼。
今天刚好周末,大宝没去上学,吃过午饭就跟着毛头去看捞鱼了,李清韵不放心,只得前后脚的跟着两人,生怕人多把他们挤进鱼塘里,只留清欢在家带着二宝。
随着顾父一声令下,村里的汉子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挽起裤腿,就下水捕鱼去了,吃鱼的快乐让他们短暂的忘记了塘水的冰凉,干的热火朝天。
一条条大鱼被扔进岸边临时搭建的水池子,鱼儿们在里面活碰乱跳,享受最后的时光。
顾庭舟的腿伤虽然基本上没问题了,但是塘里水冰冷,李清韵怕冻坏他的伤口,不让他下去,两人在岸边,饶有兴趣的观看着这难得的盛景。
一个是几十年没见过了,一个是从来没见过。
塘边围了一圈小孩,指指点点的评价着谁捞的鱼大,哪条重,哪条轻,好不热闹。
捞完塘里的大鱼,小鱼就放回去让它们继续繁衍生长,来年又能有鱼收。
接下来就是分配时间,这是大队长和会计的任务,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能分到几条鱼,根据情况,有大有小,不说绝对公平,但是保证每家都能吃上鱼就是了。
分鱼没什么看的,李清韵就先回家了,顾庭舟帮着分完鱼,就会把自家的鱼也带回来。
李清韵就先一步回家,收拾收拾准备做晚餐了。
一路上遇到村里人都乐呵呵的,端着自家的大盆去分鱼。
“庭舟家的,你快回家去拿盆啊,马上分鱼了。”有好心的婶子提醒着。
“没事,婶子,不急,我们晚点分也不打紧,反正家家都有的。”
“也是,那我先过去排队了。”婶子扛着盆匆匆走了。
这两天村里大家伙都分下了粮食,逢人见面都是笑容满面的,这些粮食就是大家伙一年的口粮,到了明年夏收的时候还会分一些,不过那时分的比较少。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虽说这些粮食过日子也是紧巴巴的,但是有成算的妇女们,惯会精打细算。???
她们把一部分细粮换成粗粮,一斤细粮往往可以换几斤甚至十斤粗粮,反正庄户人家能吃个饱就行,哪管吃的啥呀。
还有一部分细粮就用来换成钱,或者家里的生活用品,吃穿用度,婚丧嫁娶哪里都需要钱,不节约不行的。
老宅那边顾父顾母也是一样,虽然他们今年工分和钱都没少挣,还有木匠收入,但是他们还是把分下来的细粮只留了一部分,其他的换成粗粮和钱。
老一辈人,节约惯了,再有多少钱也舍不得花,再多少粮,也舍不得吃,总喜欢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实在是穷怕了,苦怕了。
顾母每次上这边来都是咬紧牙关,生怕自已不小心说错了啥话,惹得李清韵不高兴。
实在是李清韵太舍得了,大米饭,白面馒头,炒个素菜那油也是一勺一勺的舀,每天家里基本上都见一点荤腥,幸好外人不知道,这是啥地主老财家过的日子啊。
顾母也庆幸早早分了家,他们跟着老大过,老大媳妇儿虽然有时候嘴碎,但是生活价值观跟她是一模一样的,知道节省着过日子,那要是跟着老二家,她迟早得憋成神经病,说又不能说,骂又不能骂。
李清韵也没办法啊,她一个后世来的,表示对这种上顿咸菜疙瘩,下顿黑面糊糊的生活接受无能,她觉得自已已经够节省了。
只能说两代人价值观不一样吧,家里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为什么非要从嘴巴里面省出来那点,也省不了多少,还折磨自已的身体。
幸好顾庭舟的价值观也跟她一样,两人都不是为了节省东西而亏待自已的人,只要不浪费东西,在自已能力范围内,喜欢吃啥就吃啥。
这可能也是李清韵对顾庭舟满意的地方,她这样的生活观念,在这个时代,换村里甚至城里好多男人,可能都会大耳刮子抽她吧?
可能也是因为,两人能想办法挣到钱,又有空间在,所以心里不慌,村里人常年在地里刨食,哪能不精打细算着过,都是没办法的事。
李清韵到家给清欢描述了一番塘里捞鱼热火朝天的景象,清欢兴致缺缺,她小时候也经常去看起鱼,然后好不容易分了鱼拿回家,都进了李得宝他们几个肚子里,姐妹几个就能分些吃剩的边角料,想起来也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