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累了一天早就该睡着了,她却毫无睡意,前半夜基本上都没睡着,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顾庭舟还贴心的问她怎么了。
她吓得说,没事,然后赶紧逼着自已快睡。
后半夜终于睡着了,却噩梦连连,一会是顾庭舟对她咆哮怒吼,为什么要用他妻子的身体,让她这个孤魂野鬼滚出去。
一会是两个孩子可爱的脸,梦里二宝也会说话,两个孩子声泪俱下的求她,把他们的妈妈还给他们。
一会又是村里的人,说她是不祥之人,山野鬼怪,要放火烧死她。
她吓得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顾庭舟温柔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你快睡吧。”
二宝的哭声适时响起,她赶紧抱起他哄,又给冲奶喝,才打断了这不合时宜的谈话。
二宝再次睡着,她已经毫无睡意,天色微亮,她也准备起床了。
这几天天热,给自留地浇了水,又把头天的衣服和尿布洗了晾晒起来,才开始煮早餐。
逼着自已忙起来,才不会想太多。
早餐蒸一锅玉米加白面的二合面窝头,再煮一锅大碴子粥,一人一个鸡蛋,也就够了。
第37章 回娘家
二宝现在看到什么都想拿到嘴里吃,大碴子粥不太合适他,李清韵给了他半个玉米二合面窝头,蒸的宣软的窝头他吃起来倒也不费劲。
啃了半个又伸手朝着李清韵要。
小样儿,萌出一脸血。
小家伙喝了这段时间的奶,像吹气球似的长起来,身上多了许多肉肉,变成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萌娃。
李清韵又掰了半个窝头递给他,他自已啃的香,小床上掉了一点渣,他都用小手抓起来塞进嘴里。
真是个小吃货。
一锅窝窝头,只吃掉一半,剩下的她放进篮子收起来。
李清韵忙忙碌碌的一早上,慢慢也想通了,不管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做好自已就行了。
给顾庭舟检查了伤口,换了药。
“我今天有点事想回娘家一趟,中午就回来,麻烦你带着两个孩子。”
“好,你去吧,中午回不来也不着急,我能做饭。”
他想了想又道“需要我陪你吗?不然找村里借牛车,我们一家三口都去。”
顾庭舟不知道她回娘家有什么事,本能的想去给她撑腰,怕她受欺负。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我去去就回,放心。”
李清韵本来昨天下午就准备过去一趟的,后来认干亲,做饭吃饭耽搁了。
那天她跟李得宝说的很清楚,三天内凑齐二百五十块送过来,看来他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她换了一身爽利的衣服,把头发梳起来,戴上草帽就出发了。
原身的娘家就在隔壁村子,走路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
到了村口,遇到许多上工去的叔叔婶子,大家都跟她打招呼。
“招娣回来了啊?昨天你大妹刚回来一趟,今天你又来了。”
“可不是,李铁柱两口子真是走了运了,养了三个好闺女,一个赛一个漂亮,彩礼一个比一个高,三天两头都有闺女送钱来,两口子带着儿子不上工也有好日子过。”村里人明嘲暗讽道。
李清韵也懒得搭理这些人,径直走了。
难怪李家人没上门,原来又把主意打到了原身大妹身上。
也不知道又被他们吸了多少血。
边走边想,她走到了李家的三间新瓦房前。
李家夫妻靠着卖三个女儿的钱,加上这几年不停的剥削女儿,他们已经盖上了大瓦房,还给儿子积攒了不少家底。
土可忍孰不可忍。
她从空间里拿出自已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装进裤兜里。
在心里默默给自已打气。
说实话这样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做,不过为了不被李家人无限吸血,她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学着李得宝的样子,把门拍的咚咚作响。
一边泼妇骂街一样大叫:“李得宝,给我滚出来开门。”
过了一分钟左右,门才被人骂骂咧咧的打开。
“你个死丫头,不会小点声啊,你弟弟还在睡觉呢。”
李清韵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进了门。
李母见她空着手回来,生气的说:“一个二个都是没良心的,你大妹昨天回来还知道带点粮食点心,你就空着手来了,这个月的钱呢?快拿来吧。”
说完手心摊开朝着她看来。
“李得宝那天回来什么都没跟你说?”李清韵问。
李母当然知道了,李得宝当天回来就添油加醋的说了在大姐家里受的委屈,还说大姐拿刀砍他,让他们还钱。
李母不知道自已闺女已经换了芯子,还以为是李招娣一时之气,没有放在心上,还安慰李得宝算了,毕竟是长期饭票,受点气就受了,以后还得靠她给钱呢。
她没想到闺女这是真的回来要钱来了?给出去的钱怎么还能要回去?那可不行。
李母马上变了脸色,一副凶狠的样子,操起门后呢扁担就要打人。
李清韵早就防着她这招,直接跑到李得宝屋里,掏出裤兜里锋利的水果刀,抵在还没睡醒李得宝脖子上。
李母操着长扁担进来,就看到让自已吓破胆的一幕。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你弟。
当家的,快出来看看啊,你闺女要杀人啦!”
李母一顿乱吼,李父听到动静,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从外面冲进来,李得宝也被他妈杀猪一样的声音吵醒了。
一醒来就看到一把尖刀悬在自已脖子上,他姐发狠的表情看着他。
这谁忍得住,他吓得张大嘴巴却连声音也叫不出来,下一刻直接小便失禁。
尿裤子了…
李清韵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这怂包真是不经吓。
李父赶紧劝她放下手里的刀:“招…招娣啊,一家人有啥仇有啥怨,你跟爸妈说,别伤害你弟啊。”
“我跟你们说的着吗?我还没开口我妈就拿起扁担要打我,不拿着这小子的命,你们会好好听我说话吗?”
李父连忙躲过李母手里的扁担,一把扔出去。
“好了,这样能好好说话了吧,听爸的,快放开你弟。”
李父李母确实吓着了,村里姑娘都很胆小纯朴,别说用刀杀人,连父母话都不敢反驳,他们还以为李招娣受了啥刺激疯了。
“我的钱呢,把我的钱一分不少的拿出来,我就放开他,我数二十个数,你们要是没有拿过来,我就先在他身上开个洞。”
李清韵一把按住李得水,刀子抵的更近了。
李得水吓得动弹不得。
“爸,让妈快去拿钱啊,这个疯子真的做的出来的,她那天差点切了我的手。”
李母见状,连滚带爬的去自已屋里拿钱了。
“二十”
刚好数到二十个数,李母抓着一叠钱进来。
“二百五,一分不少,你快放开你弟。”李母把钱放到地上。
李清韵知道她的把戏,不过就是想趁着她放松警惕,去捡钱的时候,救李得宝。
她不慌不忙的看了李家夫妻俩一眼。
“这些年,我们姐妹三个为你们挣了不少钱吧?看看这簇新的大瓦房,又宽敞又明亮,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们好不容易逃离你们的掌控,你们却还要阴魂不散,让我们在婆家也没有好日子过。
你不仁我不义,既然你们不给我们姐妹留后路,你们老李家也不用留后了。
我帮你们一把,把这个畜牲送去劳改怎么样?”
“你这个逆女,你说什么?”李父惊讶道。
“哈哈,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的好儿子,吃喝嫖赌样样来,搞大了别人老婆的肚子,你们马上要当爷爷奶奶了,你们说我要是现在去告他一个流氓罪,会判他多少年?”
这是李清韵从书里看到过的剧情,李得宝条件不错,自然招来不少狂蜂浪蝶,他不爱小姑娘,偏爱人妻,玩的挺花。
其实他跟这个女人也是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女人的丈夫常年在外,两人经常厮混。
不过这女人怀上了,她想离婚嫁给他,毕竟李得宝条件不错,又有三个给他吸血的姐姐。
可李得宝不愿意了,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的,玩玩可以,你让他娶个别人不要的二手货,这不扯淡嘛。
于是他就拒绝了女人,断了往来,女人没办法,孩子打了几次没打掉,只能把孩子伪装成自已丈夫的孩子生下来,说是早产。
后来被丈夫发现了端倪,拿刀逼着女人,女人才说出奸夫是李得宝,她丈夫非要告李得宝让他坐牢。
李父李母还求到顾家,让顾庭舟帮忙。
顾庭舟严词拒绝。
别说李招娣已经死了,就是她活着,他也不可能助纣为虐。
第38章 大快人心
李父李母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是看到自已儿子惊吓的反应,他们心里知道,这事肯定是真的了。
“你这个臭小子,那么多清清白白的闺女,你为啥偏偏看上人家锅里的,还把肚子搞大了。”
李母拍着大腿骂道。
李清韵翻了个白眼,真想给他们吐一口唾沫。
到现在这种地步还在维护自已的儿子,意思是,把大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就行?
三观碎了一地,也是,他们这种人有什么底线呢?自已的闺女都可以卖了,别人的闺女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人。
谁嫁到他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幸好,上辈子李得宝坐了牢,判了二十年,后来出来以后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
李得宝坐牢以后,李父李母彻底垮了,没了精神支柱,他们的名声也坏透了。
家里只剩下两个女儿偶尔来看他们一眼,他们还经常谩骂女儿,因为娘家的丑事剩下的这两个女儿过的也不好,被婆家轻视磋磨。
唯一可怜的是这两个姑娘了。
“李招娣,你要是敢把你弟弟这件事情说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李父强硬道。
“你以为我想管你们李家这些破事,你们只要不来打扰我们三姐妹的生活,我们一个字都不会说。
但凡你们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们三个不管是谁,就会将这件事情捅出去,让李得宝坐牢。”
李清韵直接带上三姐妹,也帮帮那两个可怜的姑娘,原身在世时也是很疼爱自已两个妹妹的,自已用了人家的身子,就当回报了。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你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李父气急败坏。
“你只要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我就让老李家断子绝孙,反正你们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豁的出去,谁也不怕。
反正我就是烂命一条,没人心疼,李得宝就不一样了,你看,你们多疼他啊。”李清韵用水果刀在他脸上拍了拍。
其实李清韵敢这样威胁他们,也是因为一没证人,二没监控,出了这间屋子,他们说什么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招娣,你放了得宝,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找你们三姊妹拿钱拿粮。你也要保证把刚刚那件事情烂在肚子里。”李母卑微道。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这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李清韵推了推李得宝,让他坐起来。
然后让他把地上的钱捡起来给她。
收到钱揣进怀里,李清韵拉着李得宝走到门口,让他打开大门。
然后她收起水果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还回头跟几人挥手再见。
“记得我说的话哦!”
三人气的牙痒,又不敢轻举妄动。
一方面怕李招娣真的去告李得宝,一方面他们也就是窝里横,其实胆子小的很,干不了什么大事。
以前李招娣是被他们长期压制,洗脑,有奴性,所以无脑听从他们的吩咐,李清韵不一样,她可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他们自已也意识到这个女儿控制不住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又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豁出去杀人放火他们也不敢。
“修了房子,咱们就剩这么点家底了,又被这个讨债的拿走二百五,这日子没法过了。”李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起来。
“干嚎什么,还不想想怎么给你儿子擦屁股,看你儿子干的好事。”李父骂完,一瘸一拐的冲进屋里找鞋穿。
李清韵心情颇好,悠哉悠哉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还哼着歌。
其实爆出李得宝的这件事情,她也想过后果。
要不然就是李得宝捏着鼻子娶了这个女人,要不然就是李父李母想办法给女人一笔钱让她堕胎。
不论哪个结果,对两个受害者,未出生的孩子和女人的丈夫来说,都是好事。
如果女人离婚嫁给李得宝,她前夫也算离了一个祸害,孩子能出生在正常家庭。
如果不愿娶,给钱堕胎,也比让他出生后,生活在一个扭曲的家庭强多了,书里这个孩子最后很是凄惨。
亲爸去坐牢了,亲爷奶因为他害了他爸,也不愿意要他。
亲妈被离婚赶出家门,却不愿意带他走,后爸直接把他丢到山里。
这样想的话,他不出生也好,至少不会看到这么多丑恶。
这件事情如果有其他意外被曝光,或者像上一世一样,被女人的丈夫察觉,那就怪不了她了。
她没有直接去揭发李得宝,就已经是仁至义尽,还有一点私心,就是不想让李得宝再次走到书里那一步,这样对两个孩子的未来也有影响,有一个劳改犯舅舅,说出去总不好听。
书里陈毅总是有意无意提起这件事,田美雪也总是在外面“无意间”说出两个孩子的亲舅舅,因为流氓罪劳改的事情,大院里的家长们,都交代自已家的孩子别和他们俩玩。
所以她也希望李父李母早点把这个隐患妥善处置了。
刚好这件事情也可以当做一个把柄,握在手里,让他们不敢再来作妖。
解决了这件事,李清韵心里松快了很多。
就是两个姐妹那边还需要去通知下,免得他们继续被老李家吸血。
也别说什么父母恩情,李父李母把她们三姐妹换了彩礼起,她们已经报完了多年的养育之恩,并不欠什么了。
说起养育,她们其实更多的是自已在养活自已,养活一家人。
三姊妹懂事早,从能走路便开始给家里干活,带弟弟,大一点开始,就开始挣公分。
直到她们十来岁,家里就变成了三姊妹上工挣公分,养着李父李母和弟弟,所以真要算,她们真的不欠父母什么。
看时间还早,李清韵顺路拐到大妹家,她嫁的不远,就在邻村。
想了想,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篮子,装了一小袋玉米面和十来个鸡蛋。
不是她不想多拿,只是怕拿多了别人起疑心,而且也不知道她婆家是什么样的人户。
得看看在做打算。
“我是她大姐,我来看看她。”
听到这话,那婶子急切道:“你是她姐啊,那你赶紧去看看吧,听说昨晚她从娘家回来,就被她婆婆打了,今天都没来上工呢,平时都是跟我们一组的。”
几个婶子也附和,有的说听到惨叫,有的说打的鼻青脸肿,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仿佛亲眼看到。
李清韵急冲冲的朝着瘦高婶子指的小路走去。
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小院子。
门打开着。
她走进去,一个瘦弱的女人背对着她正在晾晒茄子干。
“请问,这里是李盼娣家吗?”
女人回头看向她:“姐,你怎么来了?”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看的李清韵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鼻青脸肿,一边脸肿得老高,眼睛充血,眯成一条缝看人。
原身的记忆里,大妹虽然没有她那么出色,也算小家碧玉,清秀可人。
可这,还是她的大妹吗?
女人叫出口,看到姐姐的反应,又赶紧背过去,泪水夺眶而出,让大姐看到自已如此狼狈的样子,真是太难堪了。
“大妹,这是谁打的?告诉姐。”
“姐,你别问了,快回去吧,我挺好的,”大妹好像怕谁听到,一个劲的把她往门外推。
李清韵发现她走路明显一瘸一拐,直接蹲下来,两只手轻轻挽起她宽大的裤脚。
裤管下面,细长瘦弱的腿上,全是伤痕,旧伤叠着新伤,特别是小腿骨那里,已经皮开肉绽,几乎可以看得到骨头了,却只敷衍的涂了一些红药水。
一只腿就是这样的情况,还不提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更重的伤。
“姐,没事,你快走。”大妹还试图赶她走。
李清韵控制不住自已,泪如雨下。
“大妹,你为啥不告诉姐,我可怜的妹妹。”李清韵一把抱住妹妹,却像是抱了一具骨头,浑身没有二两肉。
可怜的盼娣,她是招受了怎样非人的对待,她才二十岁啊。
李清韵的心里积蓄着汹涌的怒火。
这时,屋里走出一个黑胖的中年女人,她上下打量了李清韵几眼。
“呀,这是盼娣她姐吧,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啊。”说着就要来抢手上的篮子。
李清韵一把甩开她的手。
“我家妹子身上的伤是谁打的?”她冷冰冰的问道。
“你看你说的,谁打她了,这都是她自已干活摔的,我还给她买了红药水呢。”
“摔的是吗?好,那我要找公安评评理,这些伤到底是摔的还是打的,我相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盼娣哀求的眼神看向自已的姐姐,一边摇头示意,她希望大姐不要掺合这些事情,因为姐姐的走后,等待她的又会是新一轮的毒打。
“怎么,李盼娣嫁到我家,是我家的人,我还管教不了了?谁让她要当偷油婆,把婆家的东西拿给娘家。”
“我没有,姐,我没有拿他们的,是我自已的做鞋子挣的。”李盼娣这个小姑娘是真心苦啊,娘家人找她吸血,婆家人说她不守妇道。
为了两边不得罪,她起早摸黑利用空余时间做鞋子赚一点手工费,积攒起来,送回娘家。
“你人都是我们家的,挣的钱也是我们家的,拿着我们家的钱贴补娘家,不要脸的小娼妇,进门两年肚子都没有动静,花了一百块娶了一只不会下蛋的鸡,我当初就不该让我儿娶你。”
女人越骂越难听,当初要不然儿子贪图她的好颜色,她才不会同意娶。
李盼娣嘴笨不会说话,只能痛哭起来。
李清韵一把把她拉到自已身后。
“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的妹妹我带走了,不劳你们教育。”
李清韵的心里憋着一团火,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现在她势单力薄,大妹又受这么重的伤,她提醒自已不能逞强,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
“李盼娣,你今天要是敢跟她走,走了就永远就别回来。”女人自以为拿住了盼娣的命脉。
盼娣为难的看了看大姐。
“盼娣,你相信姐吗?姐会保护你的。”李清韵轻声安慰道。
李盼娣听到她这句话,又是泪如雨下,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和难过的时候,总是姐姐保护她,她那时候最想听的就是这句,姐保护你。
在婆家被欺负的时候,多少次她都好像听到姐姐说,别怕,盼娣,姐在,姐保护你。
为这姐姐这句话,她也不能退缩,哪怕被他们打死也不怕。
“姐,我跟你走。”
李清韵蹲下来示意妹妹趴到背上。
李盼娣听话的趴在她背上,还帮她拿着篮子,李招娣把草帽戴在妹妹头上。深一步浅一步坚定的向前走着。
姐妹俩走出几十米远,那女人还在后面叫嚣着要他们好看。
感受着背上几十斤的重量,李清韵心里难过极了,有原身疼爱妹妹的情绪,也有自已的愤世嫉俗。
花一样的姑娘啊,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盼娣,疼吗。”
“姐,我疼,我好疼啊,我全身都疼的慌,我觉得我就要死了,死之前能见到你,太好了。”脱离了让人窒息的环境,盼娣也终于敢说出自已的想法了。
她觉得她就像这样,死在姐姐背上也好啊,至少不用回到那个肮脏的地方了。
此刻她心里的茫然无措,是对未来的恐惧和害怕,唯有抱紧姐姐能给她一些力量。
“傻妹妹,不会的,姐一定会救你的。”李清韵安慰道。
李清韵找到这个村里的村长,花了一块钱,借了他们的牛车,直接拉着妹妹去了公社卫生所。
这些伤,村里的赤脚医生明显看不了。
一路上,盼娣没有再哭,呆呆的躺在牛车上,望着天空出神。
到了公社卫生所已经是大中午了,李清韵直接去建设饭店买了六个白面馒头还有三碗菜汤。
给车把式和妹妹垫吧垫吧。
盼娣吃的狼吞虎咽,像是十多天没吃过饭的,李清韵把自已的馒头也给了她一个,吃了三个就没让她再吃了,突然吃太多对胃也不好。
车把式吃了她的白面馒头,也挺不好意思的,答应等她们看完病,送她们回家。
其实他对这个小媳妇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被打的这么惨。
同时心里也对李清韵刮目相看,这个当姐姐的,挺有担当。
卫生所的医生检查了盼娣身上的伤口,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谁这么狠心,把人打成这样。
脸上的伤算轻的,胳膊上有很多针眼和淤青,腿上像是皮带抽的,还有一处骨折,是新伤,应该就是昨晚造成的。
盼娣全程一声不吭配合着医生。
“妹子,这些皮肉伤都可以处理,就是这一处骨折,我们这里恐怕处理不好,你还是去县里给看看。
还有就是如果需要报公安,你最好先带着这妹子去公安那里备个案,以后好有说法。”卫生所的医生看李清韵气愤的样子好像也猜到了什么,诚恳建议道。
这年头,夫妻打架或者一家人欺负媳妇的事情挺多的,很少有人重视。
像李清韵这样带着妹妹来看病的更是少,大家都是家丑不外扬,自已熬,熬不过去就算了,一抔黄土埋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
他的话提醒了李清韵,她道了谢,背起盼娣往外走。
还是借用车把式的牛车,往县城赶去。
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县城。
她先是带招娣去县派出所报了案,说明了家庭住址和情况,并掀开盼娣身上的针眼淤青和腿上千疮百孔的伤痕,露出来给他们看。
几个大男人看的义愤填膺,表示一定会为他们主持公道。
一名公安同志还亲自带着他们去医院验伤和治疗。
医生也给出具了验伤报告,说明表示这些伤痕都是人为造成,并且是他伤,不属于自虐。
随后就是治疗,李清韵随身带着钱,加上早上刚刚找李家要回来的二百五,医药费是足够的。
一共交了八十六块,发票她收起来了,这些钱都是要让韩家人吐出来的。
医生给正了骨又固定好绑起来,现在还不存在打石膏的说法,所以需要自已好好注意,不要让它再次错位。
其他的伤也给开了外敷和消炎的药。一个月后回来复查。
她心里暗暗记下医生的交代。
在县城找了一家饭店,一人吃了一碗肉丝面就准备回了。
盼娣说肉真好吃,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过肉味了,最后连碗都舔了干净,李清韵不忍心看。
来到六十年代第一次上县城,李清韵却没有心情和时间诳一诳。
家里还有一个病号和两个孩子嗷嗷待哺,现在又带着一个病号。
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
跟车把式说好送他们回家,再加一块钱。
车把式乐得接受,这一块钱算他自已赚的私房,不用交给村里。
一路上,盼娣的心情很忐忑,她本以为姐姐会把自已送回娘家。
结果姐姐居然要把自已带回她的婆家。
虽然姐姐分家自已过,不用公婆管着,但是这样姐夫真的不会生气吗?
一路上姐妹聊天,她已经知道,姐夫现在也是受伤在家休养。
“姐,要不你还是把我送回李家村吧,你本来就要照顾姐夫,我怕…”让你难做。
“盼娣,你还对李家那对父母有什么期望吗?别说你这样受着伤回去,就是你人好好的回去,他们都不会收留你,更别提现在。”
李清韵知道她逆来顺受惯了,想着以后慢慢改变她的想法,但是她竟然还对娘家人充满幻想,这就不好了,所以她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让她直面淋漓的鲜血。
“他们要是稍微为你着想一点,就不会明明看着你如此狼狈,还要让你拿钱回家供他们吃喝玩乐。
听姐的,以后咱们自已立起来,谁也不用怕,不用靠谁也能过的好。”
“可是…”她都明白,她只是不想姐姐为难。
回到家已经是天热擦黑了。
远远望去,家门口一个高大的人影拉着一个小人儿,正在等待。
看到牛车远远过来。
大宝放开爸爸的手冲了过来。???
“妈,你回来了,我跟爸爸等你一下午了,你说中午就回的,你骗人。”大宝控诉道。
牛车近了,男人也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回来了?这是?”
面带笑容的看着她,没有责怪,只是有些疑惑车上鼻青脸肿的女人。
盼娣不好意思的叫了声:“姐夫,我是盼娣,打扰你们了。”
李清韵下车给了车钱,背起盼娣往里走。
大宝提着篮子跟上。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李清韵安置好两个病号。
“这是二姨,大宝叫人。”
大宝虽然疑惑二姨怎么变成了这样,还是乖乖的叫了一声二姨。
盼娣有些不好意思的答应了,让孩子看到这样不堪的自已,她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