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反应敏锐的大脑难得陷入了空白状态,但视线却凭借着本能落在了桌面的日历上。
11月7日。
……啊,是漫画里他遇到小林千秋的那一天。
在发现漫画居然对应上了现实的这一刻,萩原研二的心情是非常难形容的。就是很难以形容,不可思议感,荒诞感,可能还有那么一点被预知的恐慌感。所有复杂的情绪堆积在一块,就像打翻了的颜料盘一样,颜色混多了就只剩下复杂沉重的黑了。
直到一道声音将他拉回了注意。
是松田阵平在喊他:“萩。”
“……”
萩原研二定了定神,在接触到松田阵平看起来格外严肃的凝视后,下意识换上一副轻松的笑脸,眨了下眼睛说着安抚性质的俏皮话:“别担心,我会记得抓紧时间的。穿防爆服,嗯,还有不抽烟。”
但他的幼驯染似乎并不买账,抓着他手腕的力度甚至还更紧了些。盯着他慢慢吐字:“我跟你换,让我去。”
萩原研二一愣,下意识就想拒绝:“哎?这不太好吧?毕竟是要去见我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他当然不是真的在意什么女主角。
萩原研二究竟在想什么,松田阵平一清二楚。
所以他完全没有理会这些废话,只固执地盯着萩原研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
“让、我、去。”
11月7日。
漫画里萩原研二没有遇到小林千秋,就会被炸死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
鹿岛游快当上主演了(bushi)
其实我个人一直都很想写这样那样的交换死亡地点(?)剧情。
稍微正经一下下,下章就开始搞笑了。
萩原研二毋庸置疑是想拒绝的。
如果那本神奇的漫画真的能够描绘未来与命运的话, 那这本该属于自己的危机,理所当然也该由他自己来承担。
但在看见松田阵平此时的表情后,拒绝的话语却一度哽在了喉咙口, 再难发声了。
松田阵平的眼睛乍一看属于黑色, 但其实是一种颜色很深的靛。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 此时更是深沉得出奇,透不过光, 但填满了情绪。
固执的、执拗的、不肯让步的——以及害怕的。
害怕,在他的记忆中, 这种情绪很少会出现在这双眼睛里, 毕竟这小子从小就臭屁张狂, 还有股儿绝不认输的劲儿,哪怕打架打输了都是最嚣张的那一个。
但现在,他显然是被吓到了——被一种尚未发生, 但存在可能的未来吓到了。
萩原研二甚至感受到了手腕上越攥越紧的力度, 似乎是想借用力来掩盖那微不可察的颤抖。
松田阵平会手抖?这还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却让他不得不去思考, 去纠结:如果自己现在没有答应, 那小阵平一会儿拆弹的时候,还能不能很好地维持冷静?
他的理智告诉他答案是否定的。
但此时此刻, 他的理智不足以替他做出决定。
萩原研二在心底苦笑一声, 忍不住哀叹:小阵平,你倒是不管不顾直来直往了, 但这也太难为我了吧?
他尝试着安抚对方的情绪, 听起来很有逻辑地分析说:“别担心, 小阵平。如果事情真如漫画那样发展, 那我也算早有准备, 不会出事的。如果漫画里的剧情只是凑巧, 那就只是一次普通的拆弹行动,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萩原研二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段,松田阵平在听完后只回了句:“那你让我去。”
“反正都一样,不是吗?”
“……”
两人就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最后,还是本就有点动摇的萩原研二深呼吸一口气,率先选择了妥协。
他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捉住的手,发泄似的狠狠揉了把幼驯染满头不羁的卷毛,下手很重,但轮到说话的时候,又不由软了语气:“好哦,但小阵平一定要记得快点下来。”
松田阵平也不在意自己头顶作威作福的手,得到承诺后直接松开了他的手腕。
这个混蛋这时候居然还笑了,恢复了自己自信桀骜的模样:“当然,你以为我是谁?”
那嚣张的态度让萩原研二磨了磨后牙槽,尝试着努力了一下,但没忍住,抬起脚愤愤地踹他:“你就是个混蛋!”
松田阵平不甚在意地晃了晃身体躲了下,随后直接向前一个的挺身站起,手臂一抬勾在萩原研二的肩膀上,扯着他大步往前跑:“走走走,别慢腾腾的了,再晚就要写检讨了!”
萩原研二:“……”
所以到底是因为谁才走不了的啊!
反正目的已经达成,松田阵平才不管他现在怎么想的。他当然也清楚萩原不想让他去,毕竟换他他也一样。可他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慌感,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看见萩原出现在那栋公寓楼里。
虽然这件事情确实也不难解决。
既然商都商量好了,松田阵平也就懒得再浪费时间了。出动后直接跟长官揽过浅井别墅区的拆弹任务,让萩原去原本该属于他的那一边。之后就领着自己的小队赶去那栋高级公寓,目的性明确地直奔高层廊道里被发现的炸弹,争分夺秒。
公寓楼的住民还在疏散,松田阵平也不会自负到拿别人的人命开玩笑,便暂时没有动作,只仔细观察着炸弹的构造。
稍微有点复杂,但不算特别难,他有十足的把握拆除成功,只是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是那停掉的读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能启动的感觉。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其实有关于那本漫画的故事,萩原的防爆服根本不是重点,真出事了连聊胜于无的作用都起不到。唯一关键的只有那个重新按下按钮的炸弹犯。
傻逼炸弹犯,等着吧,等他出去了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混蛋抓进警察局去吃牢饭。
至于现在,时间紧迫,他更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松田阵平大致估算过时间,人群还没疏散完,但他已经举起手机给负责这次行动的警官打电话了。
“松田阵平申请提前拆除炸弹。”
“啧,我知道还有人在疏散,我有把握。”
“不同意?也行,那就等着吧。”
申请被拒的松田阵平懒得废话,直接挂断了长官的电话,切了声。然后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他带领的小队成员们。
“走吧。”松田阵平淡定道,“我们也跟着撤离,先下去几层。”
这没头没脑的发言让现场的其他拆弹警察都懵了一瞬,差点儿没怀疑自己的耳朵,结果环顾四周一看,才发觉所有人露出了一副迟疑不定的表情。
于是有人忍不住提问了:“可是炸弹还没拆……”
“啊,我知道。”
松田阵平随口乱扯着:“普通人的安全更重要,他们撤离的速度太慢了,先帮忙把人都送下去。至于这枚炸弹……”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身后,意味不明地哼了声后,才继续道:“反正计时已经停了,什么时候来拆都一样吧。”
旋即又挪回了视线,落在小队成员们身上,故意严肃了语气,刻意用命令的口吻说话:“总之我是小队长,现在什么事都先听我的,有问题我会担着。”
至于炸弹?半小时后再说吧。
倘若不符合漫画发展,那倒计时不会重新启动,他回来再拆就是,最多被骂两句写封检讨什么的,无所谓。
倘若真符合漫画发展,一层空楼而已,怎么着也比不过人命。这也是为何在申请被拒后,他轻易就放弃了提前拆弹——他自己确实有拆弹顺利的把握,但风险虽然极小,也不是完全没有,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总得照顾一下普通人的安危。若非心里还有这层考虑,他想拆弹还会提前打申请?大不了回去写检讨,他又不是没写过。
现在等疏散就等疏散吧,不过要带他一个。
松田阵平才不会待在这里傻呼呼地和这枚炸弹死磕到底,与炸弹犯时间赛跑,挑战最速拆弹传说。比起这个,他更想把自己的执着放在抓那个炸弹犯身上。
于是松田阵平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带着一小队人跟随疏散人群一起下去了,虽然没下太多,但至少远离了高层区域,脱离了危险地区。
而他几乎也没有等待多长时间。
爆炸的轰鸣自头顶骤然炸响,伴随着轻微的耳鸣,松田阵平瞳孔微微颤抖了一瞬,抬起头望了一眼。
高级公寓楼精致奢华的天花板阻碍了他的视野,但他却好像看见了那一片冲天的火光。
接着,就像是忽然有了实感,一切也落到实处般。在炸弹爆炸的这一瞬间,后怕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吞没了他。
倘若没有鹿岛游的那本漫画,倘若今天在这里的真的是一无所知的研二……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有这些倘若。
然后,他看向自己还在怔神,一个两个看起来也后怕不已的队员:“喂,别发呆了,接下来赶紧通知火警过来处理吧。”
炸弹既然爆炸了,之后就不是他业务范围内的事情了,交给专业的人员处理就好。反正人都走空了,后续应该也不会特别麻烦。
于是松田阵平就这样下了楼,然后看见了站在楼下仰头盯着爆炸点,紧抿着唇瓣神情晦涩不明的萩原研二。
“别看了,萩。”
松田阵平虽然自己此时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故意懒洋洋地出声:“你的女主角可不在这上面。我特意替你观察过了,那一层疏散的人员里连个年轻女孩都没有。”
萩原研二微微一怔,下意识寻声望去,就看见自己的幼驯染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听起来还有心情开他的玩笑,一直提着的心也算是终于落下了。
他也很自然地接过了这番玩笑,至少看起来真的很自然:“可能因为那是我的女主角?如果之前早换小研二去,现在说不定已经见到小千秋了哦。”
“呵。”松田阵平也懒得扫他的兴,“我去脱衣服了,待会儿见。”
防爆服又沉又重,穿着确实不太舒服,容易觉得约束。既然结束了工作,他还是早点换下来吧。
而等松田阵平换好衣服清清爽爽地回来之后,就看见自己的幼驯染还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高楼的火光渐熄,只剩下漆黑的浓烟滚滚,将一角的天空染成阴霾。
松田阵平抿了抿唇,走到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站着看着。
两人双双沉默许久,也双双沉思许久。
之前由于有更紧迫的事情急需处理,两个人都被拆弹的事情占据了全部心神,也便没多余的心思去思考那本漫画。至于现在,炸弹勉强算是解决了,至少没出现任何人员伤亡。而一空下来,大脑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去想那本诡异的漫画。
如果那本漫画真的能预知的话……
萩原研二率先幽幽开口:“这件事你怎么看,小阵平?”
松田阵平扯了下嘴角:“事到如今,也只能选择接受了。给女人下药的人渣。”
萩原研二礼貌地敲出一个问号:“?”
然后并不是很礼貌地说话:“你还记得不记得你是个对未成年下手的败类。”
松田阵平若无其事道:“我那故事一看就是假的,我可不信有鬼。”
“你不是也没看见小林千秋吗?”
“那可不一定,我忙着看炸弹哪有时间关心这个,刚刚随便乱说的。”
“那我们要去找找看源千夏吗?”
“啧,闭嘴,人渣。”
两个人互相伤害了半天,又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这种幼稚的行为。
虽然松田阵平只是转移了攻击目标:“我觉得我们这事不像真的,但降谷零那个不像假的。”
萩原研二想了想,真诚道:“那就祝他们幸福吧。”
降谷零骂骂咧咧地点了一个踩。
PS:昨天看你们很认真地在讨论该怎么拆弹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加入其中——拆个毛,爆炸就是剧场版(?)
其实我单纯就是觉得比起争分夺秒比起不管疏散人群还不如你给路打油
第33章 白啤
11月7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忙着处理炸弹忙着纠结漫画以及忙着解释为何会中途撤离的这一天,对鹿岛游来说,却只是相当普通的一天。
严格来说, 距离市之宫杏把她带去剧院也没有过去很久。但鹿岛游已经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出色实力在剧院混的风生水起了, 成功从后台走到舞台, 还接到了许多大剧团抛出的橄榄枝,其中甚至不乏有邀请她来当主演的。
这是完全不合常理的, 但只因为一次意外救场,她身上的光芒就再难遮掩, 打破了循规蹈矩。
那只是一个出场不过几分钟的角色, 但任谁都能看出她在演绎方面的天赋, 无论是演技、情感、语气、还是台步,所有的一切都堪称完美耀眼,完全不输于那些资历很深的戏剧演员。
更别提她还有非常出色惹眼的外表, 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足够吸睛——她就是天生该站在聚光灯下的主角, 也是一颗可以预见的将会在戏剧界冉冉升起的明星。
哪个剧团要是把她招揽了去, 别的不说, 光是那些被鹿岛游的外表迷得晕头转向的小姑娘们的门票,都能收到手软了。
而一般情况下, 这种极具潜力乃至还没努力就已经闪闪发光的年轻人, 是容易遭人嫉妒的。但即便在这方面,鹿岛游也是那个与众不同的。
她好似天生就会讨女性喜欢, 女演员们一个两个都对她爱得不行, 处处照顾着她。至于绝大多数的男演员们, 也很少有不喜欢她坦率直爽的性格的。
这种人缘上的优势让她轻而易举就能混进这个圈子, 也越来越如鱼得水。
至少市之宫杏就很佩服, 但想到这是鹿岛游, 又觉得理所当然,这就是她该得的:站在舞台上,然后获得所有人的赞美与喜爱。
市之宫杏都快忘记失忆这件事了,偶尔想起来,又觉得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于是在又一次志愿助演结束后,市之宫杏坐在鹿岛游身边,单手拖着腮侧着脸看着她卸妆——单独在鹿岛面前时,她总会不自觉放松下来——没忍住问她:“鹿岛君以后不如就留下来演戏吧?”
不是说警察这份职业有什么不好,只能说鹿岛游确实有更适合的领域。
“那些邀请你的剧团,有几个还是蛮不错的。”
市之宫杏默默在心里想,到时候鹿岛游去哪个剧团她就跟着一起去,不会演戏也没关系,她可以继续带资入团当后勤。反正她有钱又有闲,家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又不是她,而是她那个跟机器人似的小堂弟,自然可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听见这话,鹿岛游慢慢放下手中的卸妆棉,微垂下纤长的眼睫露出思索的表情。
戏剧演员吗?其实她倒是蛮喜欢这份职业的。
而且她虽然还没恢复记忆,但已经从系统那里知道了自己念警校的原因:纯粹是为了蹭个剧情,算不上真的想当警察。
唔,所以也不是不能考虑。
但如果真的让她加入哪个剧团的话,感觉却又没那么情愿了。
她确实喜欢戏剧,但她的喜欢却是事出有因的。要不是被堀政行的演出吸引了,她恐怕并不会进入这个圈子。
所以就,怎么说呢,如果要加入某个剧团的话,她可能更想让堀政行来当这个剧团长,但放在这个世界显然是不现实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由她自己去组建剧团,去设计表演她喜欢的故事。
反正鹿岛游目前就是这么想的,但考虑到自己毕竟缺失了很长一段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记忆,她还是想等记忆恢复后再作打算。
于是她在认真思考过后撩起眼看向市之宫杏,只保守地说:“这件事情我想等恢复了记忆再说。”
市之宫杏想了想,也能理解她的选择,便不再多说什么了。继续托着腮耐心地看着鹿岛游重新举起卸妆棉,接着自己没完成的卸妆。
舞台需要一点夸张的效果,妆容无法避免。但要市之宫杏说,她还是更喜欢鹿岛君最天然原始的那张脸,会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清爽干净的感觉。
所以看鹿岛游卸妆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一边看一边又忍不住想:啊,她真好看。
不去演电视剧真的可惜了,毕竟电视剧是可以怼脸拍的,而戏剧表演受限于舞台距离,无法将这张脸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但这同样也证明了,鹿岛游在舞台上得到的所有注目,全部源于她自己的实力。
——啊,她真优秀。
就在这时,梳妆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鹿岛游刚好卸完妆,一只手拿着纸巾慢慢擦着脸,另一只手去够桌面上的手机,点开后眯着眼睛瞄着。
是萩原研二发来的消息,他约她今天晚上出去吃饭,说是有事情要跟她商量,希望她能单独前往。哦,他还有一个备注,让她带一本封面纯白的漫画书。
鹿岛游仔细回忆了会儿,确实有这个印象,她好像在自己家里见到过——虽然说现在她主要是跟小杏待在一起,但也不是完全没回过家的。
想起来后,她就放下手机,跟市之宫杏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情,然后道:“我先回家拿一下东西,今晚就不过来找你了。”
市之宫杏发出了大小姐的疑问:“需不需要我借你一个司机?”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于是市之宫杏就没有异议了,点了点头示意知晓,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毕竟也没必要过度保护,鹿岛游就算真的只剩下心理年龄那也有十六岁,并不是出门在外还会被妈妈担心会不会出事的年纪。
在跟市之宫杏打过招呼后,鹿岛游就直接离开剧场回到了家,目的性明确地走去卧室,在书桌上方的书架上找到了那本纯白漫画。想了想,自己先简单翻了一下页。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旋转的樱花。
鹿岛游纳闷:“?”
为什么这樱花还能转?看着也不像电子书啊?
虽然不能理解,但觉得萩原研二可能会懂,于是鹿岛游也就没有多问。比如多问一下非常了解她的系统。
其实这事也挺凑巧的,因为自己有原著漫画所以并不是很在意同人的系统忘了跟她说,而她之前看到的时候也只是把原本在桌面的书放在了书架上,没翻开看。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不是很清楚这本漫画的具体作用。
所以直到晚上,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约定的地点见面后,她才听来了这本漫画的神奇之处。
鹿岛游震撼。
为了方便聊天交谈,萩原研二选择了一家私密性更好也相对安静很多的日料店,三个人坐在小隔间里,跟服务员打了招呼说提前上菜,上完后就不要打扰。
这样一个密闭又安静的环境就很适合交谈,毕竟他们今天确实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
那本漫画,那些听着就让人别扭还能把他们送去警察局的故事,他们本来并不在意只以为是恶搞的故事,居然验证了其中一部分剧情。
时间和地点都能对上,要说是凑巧那未免也太唯心了。但萩原研二后来也简单调查了一下那层的住民,再次确认过根本就没有小林千秋。
他事先和松田阵平也商量过,得出的结论是漫画里的故事有真有假。如果继续把它定性为一本同人漫画的话,那么平复意难平也未必不算一种创作初衷。所以拆弹时炸弹的计时器重新跳动,他被炸身亡为真;而出手救下他的小林千秋为假。
以此类推,轮到松田阵平的故事时,也很容易得出这点:在摩天轮上被炸死属于可能发生的未来,至于后续源千夏的故事就是编的了吧。
还有诸伏景光的故事,吃药变小后的那一部分也都是编的吧,毕竟一看就很离谱。
至于降谷零……哦,这个不像假的。
“你们的意思是。”
鹿岛游听完后,一改之前随意的态度,慎重而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漫画书:“这是一本预言漫画?”
松田阵平不满地强调:“只是有一部分真实而已。”
鹿岛游觉得也没差太多。
松田阵平轻啧一声,也懒得再多计较。无所谓漫画的故事编得有多离谱,他听了这么多下来也快有免疫力了,现在更重要的是那个逃走的炸弹犯。
他们毕竟不是搜查一课的警察,不负责追捕犯人。可要是让松田阵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这个极有可能会杀死萩原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情愿的。
至于他自己的未来——不是还有好几年么,急什么?先报仇再说。
景光那边的话,他们想在这次确认过后,再详细告诉他们漫画的情况。
于是松田阵平催促:“你快看看这本漫画,有没有那个炸弹犯的消息。”
鹿岛游下意识翻开漫画:“哎?但我来之前看的时候,漫画里只有……嗯?”
樱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篇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还有那么亿点眼熟。
——啊,这不是和莱伊君搞到一起的波本君吗?
松田阵平看出她在看东西,便问:“如何?这篇是谁的故事?是萩的吗?”
鹿岛游摇了摇头:“好像是那个叫波本的。”
降谷的?
松田阵平蹙了蹙眉,是降谷零的话,恐怕未必就会提到那个炸弹犯了。啧。
算了,先听了再说。
“漫画讲了什么?”
鹿岛游往后翻了两页,又翻了两页,抬头表情古怪地看了眼松田阵平,再低下头去,又快速往后翻了十几页,然后又抬头看了眼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干嘛老看我?”不应该是降谷零的故事吗?
鹿岛游低下眼一边翻着漫画一边慢吞吞道:“嗯……这本漫画除了波本,也就是降谷零之外。还有一个主角。”
稍微停顿一瞬后,她抬起眼盯着松田阵平说:“是白啤呢。”
“啊,白啤就是你在那个黑衣组织的代号。”
松田阵平:“…………”
又是降谷零,又是双主角,另一个主角还是他——忽然就不是很想听这个故事了。
一个规矩,迫害谁就让谁当受。
所以嘛……是降松哦,小阵平。
PS:游崽的未来其实我开文时就定好啦,不是警察不是卧底,而是剧团长。毕竟同人漫这么有意思,不演出来给大伙看一看怎么行呢(笑)
第34章 发声
在意识到某种非常不妙的可能性后, 松田阵平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皱起眉,眉心竖起一道道很深的褶皱。拒绝的话语都哽在喉咙眼了,却又在想到什么后滚了滚, 被不情不愿地咽下, 脸色难看地闭嘴了。
与之相反的, 萩原研二乐了。
降谷零毕竟有先例在前,他和那个FBI的爱情故事他至今回忆起来还想笑。尤其是一联想到他当初那么辛辛苦苦耐着性子去研究乙女向漫画, 就更惹人发笑了。
小阵平也是,当初笑得那么嚣张, 现在好了, 报应来了。
作为自认为的局外人, 这个展开对萩原研二来说着实算是喜闻乐见,兴致也不由高涨起来,忽视了身旁幼驯染黑成一团的脸色, 充满期待地问道:“所以这是个什么故事呢?”
鹿岛游想了想, 把漫画翻到了第一页, 又端起桌上的冰饮喝了口, 然后才道:“那我就从头开始讲吧。”
漫画的第一页,就是波本和白啤在组织里的第一次见面。
故事是从波本的视角开始刻画的, 组织里的一次任务行动需要他和白啤对接合作。而在前往约定的酒吧碰面前, 被圈在虚线框里的内心活动也简单书写了一些他收集到的属于白啤的资料。
据说白啤曾经还是日本警察,后因不知名原因辞职, 据推测是和警方有了不可调解的矛盾, 最后被挖进组织。擅长格斗与爆破。
这份资料虽然看似简单, 但暗藏的信息量却让真实身份为公安警察的波本忍不住在内心直皱眉头, 对白啤的印象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但大体上是偏向厌恶的。
不过这些情绪并不会表现在他的表面, 金发深肤的青年依旧是从容微笑着的,步调不疾不徐地走进了酒吧,视线在这五光十色的斑斓中徘徊着。
然后,他把目光定在了角落的位置。
酒吧喧闹嘈杂的环境就是很好的掩饰音,令人头晕目眩的灯光也是再适合不过的伪装色,沉溺在酒精于音乐中的人不会注意到淹没在角落阴影里的黑发青年。
但波本注意到了。
他看到穿着一身黑西服且并没有做太多伪装的卷发青年低着头,单手拎着一罐没拉开拉环的柏林白啤,指尖在啤酒罐的顶端有一些没一下地轻叩着,却并不是音乐律动的节拍。另一只手则拿着手机,单手灵活且迅速地按着键盘敲打着。
似是察觉到他的注视,青年停止了敲打动作,抬起头向他望去。
接着,波本看到了一张他熟悉的、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与此同时,一个名字从被刻意埋藏的记忆深处翻涌而上——
松田阵平。
那一瞬间,波本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暂停流动了。但他仍旧听见了自己一如往常含着笑意的轻快嗓音:“晚上好,白啤。”
对方扬了扬眉,短促地笑了声。
“啊,晚上好。”
短暂地停顿后,又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无声地用唇语唤他:
「Zero」
听到这里,萩原研二很捧场地鼓了鼓掌。
“哇,相当酷的出场哎,小阵平。”
反正他是听得津津有味,还忍不住笑着说话:“所以我能问服务员要瓶白啤吗?有点想喝这个了。”
松田阵平看起来却并不高兴,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两臂上,整个人都不自觉向后仰着,给人一种想要逃离但又不得不坐在这里的感觉。闻言也只是臭着一张脸硬邦邦地回了句:“闭嘴,喝你的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