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就看到水渐亦已经从外面回来了,额头上有些薄汗。
“你去哪里了?”
沈慕瑶随口问道。
“去茶园转了转,你暂时还需要留下做什么?”
沈慕瑶想到了他说的要带她去见一个人,当下便道:“余下的事情交给沈佳珠去做就行了,要不然我们吃好饭之后就先回城内吧。”
水渐亦当下便应了一声,可是,沈慕瑶却觉得,他的神色并不轻松。
难道,是和她回城之后要见的那个人有关?
莫名的,沈慕瑶心底便多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不过,她并未在水渐亦面前表露出来。
饭后,她又对沈佳珠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便和水渐亦回到了城内。
第207章 :你是她什么人
沈慕瑶原本是想直接去见那个人的,但是,水渐亦却先去了镖局,让她见见柳氏。
这样也好,毕竟沈慕瑶已经多日没见到柳氏了。
前去镖局之后,就看到冯堰在打拳给柳氏看,一通拳脚甩的极为威风,但是在最后一招的时候,或许是用力过度,冯堰的身体顿时踉跄了下,他们还没跑过去,柳氏已经快速上前,直接把冯堰扶坐在了凳子上道:“小心些,可闪了腰了?”
“哈哈,没事没事,就是老了,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
“不如从前是肯定的,毕竟你自己之前也说了,已经许久没练了,但是你老吗?你要是都老了,那让街上那些老翁们怎么想?”
“哈哈,和年轻的后生们比可是不行了。”
两人言笑晏晏,看的出来,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的,但是两人不知道怎么提到了沈慕瑶,柳氏面上顿时多了几分担忧的神色道:“也不知道慕瑶这丫头何时回来。”
正说着,就听到疑似沈慕瑶叫了她一声“娘”。
柳氏下意识地向四周望去,在看到沈慕瑶之后,还以为是产生了错觉,直到沈慕瑶已经向着她小跑了过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你这丫头……”
感觉到真的是她回来了,柳氏又惊又喜,眼圈都已经红了,却面露怒色道:“你也舍得回来了?”
“娘,这不是想你了么,所以回来看看你。”
沈慕瑶脸不红心不跳,毕竟,说的也是事实。
到底是心疼自己女儿的,柳氏顿时又拉着沈慕瑶问她吃的好不好之类的,冯堰则对着沈慕瑶说着镖局的事情。
因着水渐亦还没带沈慕瑶去见那个人,所以她当下便也没先对柳氏说了。
又聊了会之后,柳氏便要带着沈慕瑶回家去,毕竟,眼下水渐亦也回来了,她自以为也不适合一直待在这里了,冯堰却留下他们一起吃饭。
水渐亦也说带沈慕瑶出去一趟,等会回来吃午饭,柳氏见状,当下便又去帮厨娘了。
水渐亦直接带着沈慕瑶去了快到一处郊外的地方,随后便停下了车。
沈慕瑶原本以为已经到了,不曾想,下车之后,没有车夫跟着,他又带着沈慕瑶走了近一条街,才在一棵大榆树面前停下了。
沈慕瑶看着那棵粗壮,但是却很普通的大榆树,当下便道:“水哥,你不会就专门来带我看这棵大榆树的吧?”
水渐亦的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处住户,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道:“待会我要带你去见的就是那家人,但是,等会你自己过去,我就不过去了。”
沈慕瑶闻言,顿时怔住了,为什么不能一起过去?
想着,她当下却没多问,只是颔首道:“那我过去看看。”
也没问她待会要见的人是男是女,而她见到了此人之后又要问些什么,更没问水渐亦是因何缘故要让她去见此人的,但见之前水渐亦的态度,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既然水渐亦不愿多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是向那户人家走了去。
前去之后,发现那家的院门关着,敲了敲门之后,却并没有人应答。
沈慕瑶当下有些狐疑地转眸看向水渐亦,就在这时,隔壁有人听到动静之后走了出来,看到沈慕瑶之后,顿时有些狐疑地问道:“你是谁?”
“额,我是来找这家主人的,她/他在家吗?”
那人闻言,眸中顿时多了几分警惕道:“你是她什么人?”
什么人?
沈慕瑶该怎么说?
而就在这时,水渐亦似是也觉察到了什么,顿时上前道:“我们是她的老乡,路过这里,听说她住在这,所以来看看她。”
邻居妇人闻言,虽然面上还有些狐疑之色,但是见沈慕瑶和水渐亦都长的那么俊,根本也不像是坏人,当下便道:“你们不知道吗?她已经死了。”
“死了?”
水渐亦眸光微顿,不明白前天晚上还见到的人,怎么今日就死了?
仔细打听之后,沈慕瑶和水渐亦才知道,住在这房子里的老妪前天晚上死在了自己家的水缸里,是被淹死的。
这老妪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里十多年了,听邻居说,是从外地来的,无儿无女,而且这十余年,也没见什么人来找过她,这老妪本身就性子孤僻,每日也不与人接触,导致邻里都以为她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哑巴。
后来有次老妪摔了一跤,不能动了,正是这家邻居给她请来了郎中,而正是这次才知道,老妪原来不是哑巴。
因着她一个孤老婆子伤了脚,很多事情也都不方便,邻居没事便前去帮帮她,原本只是可怜她罢了,一来二去的,竟是互相也处出了几分感情来。
后来就听到老妪说,她之前脑袋受过伤,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亲人了,总之是,一问三不知。
“我们也不知道,那大娘是真的脑袋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说,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一个人住,本身就很可怜,而且对我们也还不错,无亲无故的,可能就是见我们平时帮她一些,逢年过节的就给我孙子一个大红包,我们怎么拒绝都没用,几年的相处下来,我们也是真心把她当成了一个亲戚的,没想到,她竟然就那么意外的去了。”
妇人说着,还伤感地抹了抹眼睛。
水渐亦只是看着那扇门,如果老妪不是自然没了的,而且还是死在了自家院子中,这屋子肯定会被封的,但是眼下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除却,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很意外。
她来到这里居住了十余年都没事,为什么他刚找上她,她就死了?
想着,水渐亦当下却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沈慕瑶离开了。
沈慕瑶见他一路上都很沉默,没忍住问道:“那老妪是你什么人啊?”
听到她死了,他只是比较震惊,并没有多伤感,想来,应该不是亲人之类的。
就在这时,两人已经快到停马车的地方了。
水渐亦当下便看向沈慕瑶道:“你先上车,然后先回镖局,就说我还有点事,晚些回去,但是我带你前来之事,你对谁也不要说。”
看着他一脸凝重的表情,直觉,这件事情不同寻常,沈慕瑶下意识地握住了水渐亦的手,脸上的担忧不言而喻。
水渐亦见状,当下便反握住了她的手,随后淡道:“放心吧,我没事,只是要去调查一件事情,很快就会回去,你直接去镖局,哪里也不要去。”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等我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闻言,沈慕瑶叮嘱他一切小心之后,便上了马车。
待马车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后,水渐亦才折回身,这次,他并没有再走到那老妪的房子门前,而是直接从墙上跳了下去。
院中还摆放着那个大水缸,许是因着她上了年岁,行动不便,所以才用这水缸贮存用水,却没想到,这水缸却要了她的命。
水缸里的水也都在,而且,屋内的一切摆设都与他之前前来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的变动。
从现场看来,而且也从邻里的说词看来,老妪应该就是意外溺水身亡的。
但是,这个时间,太过巧合了,巧合到水渐亦不得不怀疑。
水渐亦当下只是围绕着那个水缸,慢慢地转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出什么来,或许,只是觉得不仔细检查,或许这件事情只能这么了结了吧。
正走着,脚上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子,水渐亦当下也没在意,继续又转了几圈,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便也先离开了。
但是,却没直接回镖局,而是去了县衙。
他暗中找到了宋楼去问这件事情。
其实,石峥与冯堰的感情更深厚一些,因而连带着与水渐亦的关系也很亲,而宋楼只是因着石峥才与水渐亦也冯堰认识的,彼此也都有些私交,但是,若是有什么事情,水渐亦还是和石峥接触的多一些,而眼下,他却只是找了宋楼,并未去找石峥,并且也不希望把前来找他之事说出去。
宋楼见他只是问老妪的事情,还以为他与那老妪有什么关系,但是,水渐亦不说,他自然也不再多问,只是在水渐亦想让他去义庄看看老妪的尸体时,宋楼便道:“那老妪目前判定了是意外身亡,而且她无儿无女的,眼下你去看她,倒也不是难事,但是你要是去了,你又不让我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只是我即便不说出去,石捕头他们可能也会知道啊。”
这宋楼倒也不傻,水渐亦不找石峥却来找他,分明就是连石峥都不想告诉的啊。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水渐亦既然这么说了,宋楼自然也不会说出去。
且不说他本来就不是那多嘴多舌之人,再者,石峥身为捕头,经常外出办事,所以之前镖局的事情,在有关县衙这边,也都是宋楼和水渐亦接触的多些,算上去,他们也算是暗中的合作伙伴了,因而这种小事情上,宋楼自然也不想让水渐亦辜负了对他的信任。
水渐亦闻言,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话,宋楼顿时拍了下脑门:“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没想到呢,那行,就这么做吧。”
随后,宋楼便先向外走去了。
水渐亦看着他的身影,其实这宋楼未必就没想到这个法子,或许,他还是想知道,水渐亦为何会对这个老妪感兴趣吧,想着,他当下便上前,对宋楼道:“这老妪之前做了一些错事,但是她不是坏人,我不想让她死后再受人非议。”
原来是这样……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这样,仵作都说了,老妪是意外死亡的,他为什么还要去义庄?难道是还想调查老妪是怎么死的?
就算是真查到什么隐情,他要是真打算报官的话,那老妪生前做的错事,不还是会被扒出来吗?
似是看出了宋楼的疑惑,水渐亦又道:“不管她是怎么死的,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而已,仅此而已。”
宋楼闻言,原本真以为这老妪是自然死亡的,但是看水渐亦的表情,好似并非是这么回事啊。
但是,依照着水渐亦的能耐,他要是想去义庄查看老妪的尸体,完全不用告诉他,毕竟他身手那么好,但是眼下却通过他,莫不是还想让他帮着做什么?
然而,此时水渐亦已经不再言语了,看着他冷冷清清的面,宋楼愈发觉得他比传言的还要神秘。
不过,既然县令都这么信得过他,那他自然也没有怀疑他的必要。
这种近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自是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没过多久,义庄。
宋楼前去找守着义庄的老头喝酒,水渐亦则趁机进了义庄。
虽说仵作给这老妪做了尸检,但是,想必也都是最基本的尸检,甚至没有仔细检查她口鼻之外的其它部位,从这老妪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便能看出,而且之前宋楼也是这么说的。
眼下,水渐亦却隔着衣服向她身上可以致命的部位探去。
他身手不凡,而且对人体构造更是精通,因而不管人体骨骼筋脉发生了什么细微的变化,他都能探出来。
此时,老头的房间。
也亏得这老头平时比较孤独,又嗜酒,眼下即便半瓶酒下了肚都没有什么醉意,但是却也没要离开。
但是,酒水喝多了是会尿急的啊!
这不,老头当下就要站起来,打算先去方便一些再回来陪着宋楼喝,宋楼顿时有些急了,毕竟前去茅房,是要经过要尸体的房间的,他顿时上前,扯住了老头道:“走,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又没醉,让你送什么。你且坐着。”
“我的意思是,我也尿急,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便直接站在老头的旁边,勾住了他的肩膀。
老头见状,便也没多想,向外走了去。
第209章 :断绝了关系
宋楼站在距离尸体房间比较近的地方,刚到院中,就听到了一声鸟叫声,而且是从大门外传来的,他下意识地向外望去,在方便之后,便随口找个理由先离开了。
院外的马车上,水渐亦已经坐在马车上了。
“你查到什么了吗?”
“不确定,你先暗中保护好老妪的尸体,我确定了之后会去找你的。”
为什么找他?
向他报案还是?
他不过是个普通的衙差,而水渐亦虽说无官职在身,但是听说他之前在山匪的事情中立了大功,甚至还被皇上秘密召见过,皇上原本是想给他官职,让他留在京城的,他却执意回来,回来,水渐亦的地位,的确是远远在他之上的。
水渐亦眼下这话,与其说是让宋楼受宠若惊,倒不如说更让他诚惶诚恐,他当下便试探性地开口道:“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等我查清楚了会去找你。”
水渐亦还是那句话。
闻言,宋楼当下便没再多言了。
水渐亦在半路上就下了马车,又返回到了老妪的宅子,这一次,他直接有目的地走到了水缸旁边,看着不远处,之前来时无意中踢到了的那枚石子,当下直接把石子给捡了起来,用手帕包好,放在了身上,随后又走到了墙边,仔细看了下。
厨娘已经做好了饭,见沈慕瑶等人都在等着,冯堰当下便道:“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去哪了,我们先吃饭吧,我让厨娘给他留些饭就行了。”
正说着,就看到水渐亦已经进了院子。
冯堰顿时问道:“你去哪里了?”
水渐亦神色如常,只是,他还未开口,沈慕瑶已经主动道:“我让他去帮我办了些私事。”
柳氏闻言,眸光微顿,眸底也闪过了一抹黯然,她想到了沈曦,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找到沈曦的丝毫下落。
而此时,冯堰听沈慕瑶这么说,当下只是招呼他们先吃饭。
最近经过柳氏的监督和精心照顾,冯堰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因而,饭后,柳氏和沈慕瑶便回到了家中,水渐亦则送她们回了家。
刚回家,柳氏便闲不住地要打扫家里,并且也不让沈慕瑶帮忙,只让她去陪着水渐亦。
沈慕瑶的房间。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水渐亦,只等着他把一切告诉她。
水渐亦倒是也没再隐瞒,娓娓道来。
原来,今日他们去找的那个老妪,原本是钟家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后来被指派给了二房的夫人,去照顾二夫人,只是,这嬷嬷原本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二夫人虽然对她比较客气,却并不亲密,后来在怀了身孕的时候,无意中,大夫竟是在嬷嬷给二夫人煎的药中发现了滑胎的药。
二夫人当下就要处死那嬷嬷,嬷嬷磕头求饶,说自己并没有在补药里动手脚,为了自证,甚至要一头撞死证明清白,最终,她虽然没撞死,却伤了脑袋,留了许多的血。
不过,后来,她还是被赶出了府去,而二夫人在这件事情之后,也受到了惊吓,险些保不住胎,大夫便建议她去乡下山清水秀的庄园去放松下心情,二夫人直到把孩子出生了之后才重新回到了钟府。
沈慕瑶知道他说的钟家,应该就是城内的那个制造瓷器的钟家,但是,这钟家二夫人和嬷嬷的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吗?
而此时,水渐亦已经再度道:“钟家三公子在四岁的时候,生了天花,他原本该被隔离的,但是她娘冯氏不放心,便偷偷地带着他去了乡下,两年之后,三公子钟泽的天花竟然痊愈了,便回到了钟家。”
沈慕瑶看着水渐亦,虽然他一直在说着别人家的事情,但是,莫名的,他竟是觉得,那些事情是与她有关的,不,或许是与,沈曦有关。
一颗心控制不住地剧烈地跳动着。
甚至手心里也已经冒出了汗。
良久之后,她才强压住心口的剧烈跳动,一眨不眨地看着水渐亦:“你的意思是,是……”
之前宋楼提到过钟泽,可是,很快,便被他给否定了。
毕竟,堂堂钟家的三公子,又怎么会和一个小小农户家的孩子扯上什么关系呢?
但是,眼下,水渐亦却又提到了钟泽!
莫非,莫非……
因为太过震惊,她竟是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看着她眸中的紧张与期待,水渐亦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极为冰凉,但是手心里却渗出了冷汗。
水渐亦当下便走到了她的身边,拥着她坐着。
“我原本是顺着胳膊上的伤痕去查的,查到了他的身上,后来又查到了嬷嬷的身上,嬷嬷虽然离开钟家了,但是她说她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却被人冤枉试图害死二夫人,后来她家人都被各种原因赶出了钟家,她家人因此而怨恨她,就和她断绝了关系。”
“嬷嬷不甘心,虽说离开了钟家,却一直在暗地里关注着二夫人的一举一动,她说她之前听乡下宅子里的人说,自从钟泽被送到乡下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从未出过门,有天晚上二夫人嚎啕大哭,他们还以为三少爷没了,而那几天二夫人都未出过门,去入厕的时候有下人无意中看到过她,发现她形如枯槁,瘦的都没了人形了,当时只以为三少爷真的去了。”
“但是二夫人不说,下人们也不敢提办后事一事,只是一想到有个亡故的小孩子在宅子里,下人们都觉得惶惶不安,就这么又过了几日,突然有一天,二夫人的房间里又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二夫人也说钟泽的病好了,养了一段时间之后,二夫人便带着钟泽回府了。”
“这事嬷嬷原本也没放心上,只是,后来,她又打听到,钟家的人说,钟泽和之前长的不像了,大夫就解释说,钟泽之前脸上长了天花,留下了很多坑印,所以给他用了一些特殊的药物,可能和之前有些区别,不过,后来发觉钟泽的外貌好似也没什么变化,便都未再多想此事了。”
沈慕瑶看着水渐亦,已经问道:“那嬷嬷还打听出了什么?”
“嬷嬷说,她曾经跟踪过钟泽一段时间,发现他和一个变脸的江湖艺人接触过,不过后来那江湖艺人便离开了,嬷嬷再也没见过他。”
“除此之外,嬷嬷还对你说了什么?”
“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说若是想起来什么事情再告诉我,但是,没想到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虽然嬷嬷没明确说什么,但是从她说出的话,沈慕瑶却发觉,这嬷嬷应该是怀疑,钟泽已经不是之前的钟泽了。
就像是她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孕妇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然后问当地的人,当地的孕妇是不是很多,当地人觉得很奇怪,好像也没有多少孕妇,但是孕妇却说,她在街上看到了许多。
这就表明,一个人会因为自己的关注点,而对一些事情做出一定的判断。
且不说这个判断是否正确,但是,眼下这个嬷嬷的关注点在这里,所以她打听的,以及所在意的一些事情,也都是会让人怀疑钟泽真实的身份之事。
沉吟了下,沈慕瑶又看向水渐亦:“你也觉得,钟泽不再是钟泽了?”
“我不确定,今日我去了义庄,看了嬷嬷的尸体,还去了她的宅子。”
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了那块石头:“这是我在嬷嬷溺死的水缸旁边看到的,如你所见,很普通,一般人压根不会注意到,但是,我却看到嬷嬷腰间的位置有一小块淤青,像是被尖锐的小东西给砸出来的,如果凶器就是这块石头,那么嬷嬷的溺水一事,便能得到另外一种解释了。”
看着水渐亦微亮的眼睛,沈慕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尽管眼下的一切可能都是嬷嬷、都是水渐亦的猜测,可是,很多事情却都能比较合理地衔接在一起。
想了想,最终,她还是没忍住问道:“那钟泽,有没有可能,会是小曦?”
水渐亦只是握着她的手:“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调查清楚。”
但是,如果嬷嬷真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此事还与钟家有关的话,水渐亦去见嬷嬷,已经打草惊蛇了。
不过,既然已经打草惊蛇,眼下,我在明,敌在暗的情况下,水渐亦只能引蛇出洞了,这也是他今日去找宋楼的原因。
而至于没去找石峥,则是因着另外一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眼下却没必要告诉沈慕瑶。
“水哥,谢谢你。”
沈慕瑶突然说道。
水渐亦却道:“我并未查出真相。”
沈慕瑶却微微摇头:“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你肯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以前水渐亦做事,没有结果之前,绝对不会告诉沈慕瑶,素来独来独往,以至于沈慕瑶猜都猜不出他究竟在做些什么,担心也不知从何担心,但是,自从她给他立了规矩之后,没想到,他竟然活学活用,这么快就做到了。
而这样,沈慕瑶才觉得,水渐亦是把她放在并肩作战的位置上的。
紧接着,沈慕瑶又道:“不管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要注意安全。”
“嗯,现在冯叔的伤势好多了,虽然不能押镖,镖局的事情他也都能处理,我也没那么忙了,你要是有事,可以随时去找我。”
随后,水渐亦便先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沈慕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之前去嬷嬷住处的时候,为什么水渐亦让沈慕瑶自己过去,但是眼下见他已经离开了,便也没有再追上去了。
可能也只是件小事,日后再问也行,她当下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前答应了白衡之,如果茶园建好了,就带他去看看,眼下正好有空,她当下便去找他,却碰巧看到冯堰也去找白衡之。
沈慕瑶找白衡之也不是急事,当下便先吃些东西,让他们先谈了。
而没过多久,白衡之便送冯堰出来,冯堰脸上有些愧疚之色,但是白衡之却一直很和气。
送走了冯堰之后,白衡之看向沈慕瑶道:“要不换个地方吃?”
沈慕瑶当下便把没吃完的糕点一并端到了雅间。
“是不是茶园建好了?”
沈慕瑶颔首,把口中的糕点咽下之后,才道:“已经差不多了,后续稳步浇水施肥就行了,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的时间,就能采茶了?”
“一个月?”
白衡之神情微怔,但是骤然想到了沈慕瑶栽种的是比较成熟的茶树苗,不过,即便如此,一个月,是不是时间也太短了些?
难不成这茶树苗也似笋子,风一吹,迅速猛长?
看着他眸中有些怔疑的目光,沈慕瑶也不解释,只是笑着道:“一个月之后,可以先摘一些纯毛尖,再过段时间,茶叶没那么好了,变成老茶叶了,就可以着重卖给一些有需要的人,比如一些老年人,和一些消渴症的人,多喝这些老茶叶对新陈代谢,以及对消渴症等都很有帮助,当然,还有些其它的用途,你可以找大夫去问问,然后有针对性地售卖,也不至于会因为茶叶变成了老茶叶而降价。”
白衡之闻言,再度怔住了,且不说她提出的有针对性的售卖茶叶这一点,再者,刚听到沈慕瑶说可以采茶的时候,他也只以为,即便能,可能也都是些老茶叶,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采到纯毛尖?
终是没忍住,白衡之问道:“你栽种的茶叶,难道还有什么秘方吗?”
这是自然,否则眼下沈慕瑶也不会再说这个话了。
她当下便淡笑道:“的确有些,但是你不用担心,我的方法培育出来的茶树苗,只会比别人的更好,更有价值。我知道,有些人为了给家养的猪催肥,会使用一些有害的饲料,同理的,有些人为了茶树长的好,能够采茶多,也会使用一些有害的肥料或者药水,但是我的没有,我只是无意中知道了一个秘方罢了,等到我把茶叶给你的时候,你可以随意找懂行的人检查。”
第211章 :唏嘘
对于沈慕瑶的话,白衡之从未质疑过,但是,沈慕瑶却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白衡之对于她能力的认知。
白衡之的计算能力很快,即便没有去茶园看过,以前也听她提到茶园的规模,眼下很快便计算出了大概能采摘出多少斤的茶叶,而且,还是按照最少的量来估算的,即便是这样,算下来,他也怔了瞬,因为同一规模的茶园下,沈慕瑶栽培的可以采摘的量,最少是别人的一倍!
或者,更多,多的白衡之已经不敢轻易去算了。
“慕瑶。”白衡之看着沈慕瑶,眸中竟是多了几分难以遮掩的敬佩:“你在我心里,已经快是超越神一样的存在了。”
“神?”
沈慕瑶失笑,随后问道:“那你觉得神是什么样子的?”
“无所不能。”
白衡之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我可不是,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事业有专攻罢了。而且,我们做的是同一行,所以你才会有这种感觉,换做是别人,我在他们眼中可是最普通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