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沈慕瑶虽然经常逛街,但是都是在采买一些成亲时可能用到的东西,甚至连茗品茶楼都没去过了,也没去找过白衡之了,在外人看来,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即将成亲,嫁作他人成为新娘子的喜悦幸福中了。
这晚,沈慕瑶去了水渐亦的住处。
而过了会之后,水渐亦才从外面回了家。
在看到他之后,沈慕瑶顿时上前道:“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几个小虾米罢了。”
前几日,水渐亦就发现,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沈慕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跟着那些跟踪着沈慕瑶的人,最终得知,那些人都与陆机有关,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陆机派来的。
第440章 :没想到
这还真是奇怪了,沈慕瑶都把话对陆机挑明了,他竟然还那么不放心沈慕瑶,而正是因为这样,沈慕瑶才更觉得陆机,包括那个五湖茶楼,说不定都有什么猫腻。
而今日,那几个小虾米只跟踪了沈慕瑶一段路就撤回了,看样子,应该是沈慕瑶这几日的表现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厨娘前去问沈慕瑶会不会留下吃饭。
这厨娘是梅氏托人找的,身份简单,与高嬷嬷却是两个极端。
高嬷嬷的嘴巴很严实,但是这个杜厨娘却是能说的不能说的都没个控制的。
但是,也仅限于对内说,沈慕瑶等人的事情,她却是不敢向外说的。
原本梅氏对沈慕瑶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她知道有些人就喜欢说三道四的,说到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嘴巴寂寞,就要说话,而后来她还试探了下杜厨娘。
因着沈慕瑶之前受凉了,总是会干呕,所以很多人都想知道她是不是有了身孕,沈慕瑶就把自己没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杜厨娘,后来有人知道杜厨娘大嘴巴,果然前去问她,但是,不管别人怎么问,杜厨娘就是闭口不提,甚至总是岔开话题,就不向这件事情上提。
其实这件事情说出去也没事,别人知道了也好,也省的再总是猜测了,但是杜厨娘可能是想着,这件事情是沈慕瑶的私密之事,不能说出去,所以一连被别人问了好几日,嘴巴都很严实。
当时沈慕瑶还挺佩服这杜厨娘的,果然是个有分寸的,更是惊叹于她的那张嘴,看似不能控制,但是其实最是能把控了。
但是,后来,她有次去厨房的时候,竟是看到杜厨娘正在嘀咕着什么,而且是一直嘀咕,看上去像是在与别人说话,但是,当时厨房里就只有她自己,当时还把沈慕瑶给吓了下,还以为是屋内有什么她看不见的脏东西呢,后来水渐亦告诉她,杜厨娘就喜欢自言自语,无需理会。
沈慕瑶闻言,又以为杜厨娘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所以又观察了她几次,不观察不要紧,这一观察,简直了。
杜厨娘在打扫屋子的时候,一个人嘀咕着:“这桌子上雕刻的什么花,是鸳鸯还是莲花?怎么不雕刻多子多福的,别人还都以为你怀孕了呢,其实你还没怀孕,那就更应该多与这些东西接触接触。”
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却很像是在与别人说话。
而在炒菜的时候。
“怎么最近那么喜欢吃藕丝呢,应该喜欢吃花生的,这样说不定就能尽快怀个大胖小子了啊……”
虽然杜厨娘没有对外人透露沈慕瑶究竟有没有怀孕的口风,但是,她在家中,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这件事情,嘀咕着这件事情。
好在,家中也不经常去人,水渐亦喜欢清静,沈慕瑶也只喜欢与水渐亦两个人的热闹,所以以后家里应该也不会经常有客人的,所以杜厨娘没有听众的嘀咕,就由着她嘀咕去吧。
眼下,沈慕瑶还没开口回答她会不会留下吃饭,杜厨娘已经道:“留下吧,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菜,你们也一起为我高兴高兴。”
见她喜形于色,面上遮不住的笑意,沈慕瑶便顺势问道:“这莫不是捡到钱了?”
“也差不多是吧,我告诉你啊……”
杜厨娘这一说,就打开了话匣子,再也控制不住了。
所以沈慕瑶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现在很多村子里都在比赛,筛选好的茶叶,而有比赛,就有赌局,很多人便下注,赌谁谁会胜出,杜厨娘在这里是孤家寡人一个,每个月月钱也用不上,就也下了赌,结果还真的就赢了一笔钱。
沈慕瑶知道她的月钱,每个月十两银子,与高嬷嬷一样,应该都算得上是这个县城里最多的月钱了。
杜厨娘说她用了一两银子下注,就算是赢了,可能也只是最多赚了十两,没想到,她却伸出了双手,随后又分别伸出了自己的左右脚,伸出了之后,又觉得不够,便直接说道:“你猜是十两是不是?不对。你又觉得可能是二十两,告诉你,也不是。而是一百两!”
一百两?
沈慕瑶觉得杜厨娘一定是在与她开玩笑。
看着沈慕瑶面上的震惊,杜厨娘有些骄傲道:“你没听错,就是一百两。”
而接下来,她又说了很多人因为这小小的赌局,或一举成为富人,又或直接卖房卖女,变成了穷光蛋之事。
说到最后,杜厨娘面上也没了笑意,只是唏嘘,唏嘘那些人的悲惨,但是,却并未觉得,这赌局是应该被取缔的。
沈慕瑶不是圣母,听到这些事情,知道赌局是死的,如果一个人控制不住自己,那么给自己和家庭造成了悲剧,的确无法怪罪到别人身上,更不能怪到赌局上。
但是,小赌怡情,大赌很有可能就是家破人亡啊,所以上面也一直在控制这种情况的发生,饶是周陵的赌坊,都不敢做的太过,但是,只是一个村子里的小赌局,怎么就堪比大赌坊了呢?
沈慕瑶只是单纯地觉得,这赌局或许是有不合理的地方存在的。
而水渐亦听了她的顾虑之后,便道:“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违法的地方存在。”
“这么说,这都是合理的了?”
“找不出漏洞,便是合理的。”
只是,水渐亦也觉得,应该杜绝这个东西的存在,因为在暴利面前,很多人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所以,就算是没法杜绝,也应该加以严控。
沈慕瑶闻言,当下眸中多了几分光亮,她当下还未开口,水渐亦已经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便直接道:“我明日正好没事,先去看看哪个村子的赌局最有趣,然后带你过去。”
真是得夫如此,妻复何求啊!
翌日,水渐亦很快就打听出了所有村子的赌局,随后便带着沈慕瑶前去了。
可是,沈慕瑶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赌局上碰到一个熟人。
第441章 :赌输了怎么办
水渐亦带沈慕瑶去的是观音村,村子之所以叫观音村,并非是这里流行拜观音,只是因为这里盛产铁观音。
他们前去的这日,正好有茶叶选评,十几张桌子并排摆放着,上面放满了属于不同人,不同茶园生产的茶叶,而旁侧则临时搭建了一个竹质凉亭,凉亭很大,更像是没有四面墙壁的一个小房子,此时已经聚满了人,都在押谁会赢。
这种赌局和一般的更多的只是靠运气的赌局还不一样,这种毕竟是猜测谁家的茶叶会被选中的赌局,所以懂得茶叶的人胜算几率会更大一些,而参与赌局的自然有一些懂茶之人,围观者都是根据自己所信任的懂茶之人所下的注来下注的。
最初的时候,的确赢的人比较多,但是,越到最后,反倒是输的人越来越多,毕竟,越到最后,质量相差无几的几家茶叶中,的确是很难看出来到底谁会获胜。
那边选评茶叶的活动刚过一半,但是赌局这边,沈慕瑶已经亲眼见到了好几家输的家破人亡的,甚至还有人牙子专门在旁边等着,准备第一时间物色别人准备卖掉的妻女。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时代女人的低下地位,但是,短短的时间就见证了这么多的不公平,沈慕瑶还是忍无可忍,怪谁呢,只能怪男人利欲熏心,太过薄情寡义。
正想着,一个瘦如枯骨的男人刚输了钱,不是很多,一百两银子,但是这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可能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开这个赌局的,一个叫做机缘的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便让那个枯骨男人拿房契来,但是枯骨男人不甘心,当下便把自己刚十岁的女儿给了机缘,机缘看了眼旁边等候着的牙婆子,牙婆子们看着瘦骨嶙峋的女孩子,虽然身材高挑,但是太瘦了,手感太差,她们像是挑选畜生般,上前对那女孩子动手动脚的,品头论足了一番,最后只有一个牙婆子给了二两银子。
枯骨男见女儿只卖了二两银子,与一百两相差甚远,当下竟是叫着自己的女儿是个雏,试图以此来让自己的女儿卖更多的钱。
十岁的小女孩,甚至还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她只是惊惶地站在众人中间,她觉察到了自己的处境,所以想要去拉扯自己父亲的手,可是,枯骨男却不耐烦地直接打掉了她的手,把她推到了那几个牙婆子面前,最终,女孩子终于明白了什么,立刻跑到了自己父亲面前,跪下求他。
“爹,你不要把妮妮卖了,妮妮听话,妮妮会干很多的活,以后会对你很好的,求你了,爹,你不要把妮妮卖了。”
那个叫“妮妮”的女孩子一直拉扯着枯骨男的裤腿,不停地对他磕头,哀求他,饶是那几个见惯了这种情况的牙婆子也不忍心再看,转过了头去,但是,却并不吭声。
枯骨男见状,顿时脱掉了鞋子去抽打妮妮,让她放手:“你这个赔钱玩意,赶紧给我松手,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结果你就只能卖二两银子,你说你还能有什么用!”
越说越气,男人手上的动作更用力,妮妮被抽打的顿时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沈慕瑶忍无可忍,正欲上前,蓦地,一个妇人突然从远处跑到了枯骨男的面前,抱起了妮妮,对着枯骨男凄声叫道:“王二狗,你不是人,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们娘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现在还要把女儿卖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你今日要是把女儿给卖了,那我就死给你看!”
“要死你们就去一边死,别死在这里占空,我们还要继续下注呢。”
有人不满道。
众人要赶他们离开,而机缘也一直让枯骨男把房契拿来,枯骨男一听,顿时对着自己的妻子哭诉道:“翠啊,一百两银子呢,我也没办法啊,要是不给他这个钱,房子就保不住了啊,把女儿卖了,你以为我愿意么,毕竟叫了我十年的爹啊,只能怪她命不好啊,生在了咱们这个家里,但是,把她卖了,说不定能卖个好人家,这也是为了她好啊!”
妮妮毕竟年幼,看不清自己亲爹的真心,闻言只是抱着自己的娘道:“妮妮不要去好人家,妮妮只想和娘待在一起,妮妮不想和娘分开。”
听着她的哭声和哀求,妇人的心都要碎了,也顿时看向王二狗道:“当家的,妮妮不愿意和我们分开,你就把房契给了他们吧,从今以后咱们再也不赌了,我不在乎有没有房子,就算是去讨饭,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我都不觉得苦啊。”
王二狗见自己妻子听不进自己的话,顿时直接推开了她,露出了真实面目:“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们?再在这啰嗦,我把你也给卖了信不信!我不能把房契给他们,我还要用房子做抵押,再赌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能翻本的!”
妇人看着已经入魔般,眼里除了欲望,再没有其它的男人,当下竟是直接转身给了妮妮一个耳光,哭骂道:“我让你躲着你爹,你非不听,还非要凑上前去给他送水,他已经不是你爹了,他现在就是个魔鬼你知不知道!”
妮妮似是被那一巴掌给打蒙了,又似是被妇人的话给惊住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爹怎么会变成魔鬼,但是,魔鬼似乎是个很恐怖的词,妮妮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爹,似是想看出,他是不是真如自己的娘说的那样,变成了魔鬼。
妇人看着妮妮脸上的巴掌印,顿时后悔了,一把把她搂在了怀中,只是说她命苦,生在了这个家里,随后,再度转头看向王二狗道:“我们母女俩的命,在你眼里连房契都不如,是不是?那如果你再次赌输了呢?如果你会输更多的钱怎么办?”
王二狗似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只是说道:“不可能,这次,我一定……”
妇人似是不想再听他说这些话,只是尖声打断了他的话:“我问你你要是赌输了怎么办!”
第442章 :不是我
妇人的尖叫与说的话似是刺激到了王二狗,可是却没能让他醒悟,王二狗只是狠狠地给了那妇人一耳光,骂道:“就你咒我,就你这破嘴咒我,要是输了怎么办,输了我就去死,没活路了,那就只能去死了!”
男人话语癫狂,但是却止不住他对于赌博的炙热。
妇人见状,眼中的最后一丝期盼也化为了灰烬,她早该看清的,也许是她早就看清了,但是却一直选择自欺欺人罢了,眼下,她连自欺欺人的借口都没了,妇人再不看男人一眼,只是转头看向妮妮,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颤抖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可是,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突然向着那个赌台跑了过去!
“都是你们害了我的女儿啊,害得我家破人亡啊!”
妇人直接掀翻了赌台,随后对着机缘跑了过去,手中还拿着一个坚硬的东西。
机缘以为是尖锐的东西,下意识地侧身避开,而妇人则直接撞到了桌子的拐角上,随后,一动不动地,慢慢倒了下去。
看着她额头上瞬间血流如注,沈慕瑶下意识地向着妮妮跑了过去,挡在了她的面前,不让她再继续向前看去。
众人都没想到一场赌局竟然会现场闹出人命来,顿时乱作一团,而水渐亦已经瞬间来到了沈慕瑶的面前,护住了她,沈慕瑶却只是把妮妮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随后向着那个妇人走了过去。
妇人软软地倒在地上,眼睛却一直看着妮妮的方向,眸中有不舍,有绝望,但是,最终,只是化作了死不瞑目。
而她的手边,掉落了一截树枝,那个尖锐的别人以为是利器的东西,不过是一截树枝罢了。
沈慕瑶怔怔地看着那截树枝,又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原来这妇人,是早就最好了赴死的准备,她对自己的男人得有多绝望,对这赌局得有多痛恨,对自己的女儿有多牵挂,才会做出这个举措。
机缘回过神来之后,一直在为自己开脱:“大家都看到了啊,是她自己寻死的,她自己撞死的,我可是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到她。”
王二狗闻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指着机缘道:“是你逼死了我的妻子,如果你当时不躲开,我妻子就不会死,你赔我妻子,一条人命,你至少也得给我二百两银子!”
沈慕瑶看着王二狗那副嘴脸,突然就笑了,他妻子都被他逼死了,现在死不瞑目,尸骨未寒,明显被吓傻了的女儿还在一旁站着,可是他不闻不问,只是想着别人赔偿他钱。
放眼望去,周围的所有人都在骂着那女人晦气,搅了他们的局,甚至连同情这个女人的声音都没有,面对一条转瞬之间就消失的鲜活生命,人心何时已经冷漠到了这个地步。
不,不对……
沈慕瑶突然就想到了她之前还在云华村的时候,她被迫跑到了后山,那些前去寻找她的村民并非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才去的,只是惦记着沈侽的那顿酒肉才去的,而且,言语之间都是对她的污言秽语。
冷漠的人心,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也脱离了最苦难的底层这么久,以至于,她甚至都忘记了,人心的险恶,是与人的身份地位毫无关系的。
王二狗和机缘还在争执不休,甚至引来了还在评判茶叶的那些人,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评委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只是骂王二狗不遵守赌局的规定,骂他赌不起当时就不该参赌的。
出了人命了,有些围观者觉得应该报官,但是,评委中那个年纪最大的老者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让机缘和王二狗私下解决。
其他人闻言,非但没觉得这评委对性命太过漠视,反倒是不停地对他吹彩虹屁,说他不愧是见多识广,泰山崩于面前却面不改色。
沈慕瑶再度被气笑了,真觉得这趟没白来,否则哪里会听到这么颠覆三观的言论,她当下正欲上前,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了。
转头,那人竟然是陆机。
陆机似是很怕会被别人认出来,一直低垂着头,但是却还不忘制止沈慕瑶:“中间那个年龄最大的,叫郑铨,最终茶王决赛的评委里面也会有个姓郑的,和郑铨是亲戚,你眼下要是得罪了郑铨,那你在茶王决赛中就别想着夺冠了,我可是为了你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慕瑶转头看着陆机,只能说,他一直都没变,而且,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当下直接甩开了陆机的手,淡道:“多谢提醒了,陆老板,但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还是站远点吧,免得待会被血迸溅一身。”
但是,沈慕瑶还未出手,蓦地,那个叫做机缘的突然向着郑铨冲了过去,手上还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匕首。
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那把匕首直接刺中了郑铨的腹部。
郑铨瞪大了眼睛看着机缘,似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其动手,但是,紧接着,机缘突然松开了手,惊惶地看着郑铨,不停地向后退去。
“不是我,不是我,谁推的我?不是我……”
沈慕瑶见状,立刻四下望去,但是,周围人挤人,她根本就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她虽然对那评委没有好感,但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就死了,有些线索可能就会断了,这也不利于徐显破案。
沈慕瑶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刚上前,就察觉到郑铨流出来的血的颜色不对,即便没有把匕首拔出来,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匕首应该是被喂了毒了。
她立刻从身上摸出了解毒的药丸,塞到了郑铨的口中。
而机缘见状,却突然指着她,污蔑是她要杀了郑铨。
人命关天,而且对于机缘这种属狗的,就会胡乱攀咬之人,沈慕瑶更是懒得理会,只是摸出帕子,包住了那匕首的把柄,随后把匕首拔了出来,查看郑铨的伤口。
“wu,wu……”
郑铨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沈慕瑶听他说的像是“我”,便微微凑近了他:“你想说什么?”
但是,郑铨突然双腿一蹬,瞪直了眼睛,没了气息。
沈慕瑶看出了那匕首淬了毒,毒是砒霜,但是,她已经及时给郑铨服下了解药,就算是短暂的时间内不能清除他体内的毒素,这毒也不会这么快的就要了他的命。
在官府的人前来之前,沈慕瑶直接启动了系统,这才查看出了,他体内早就中了慢性毒,只是一直没显露出来,眼下又中了这剧毒,毒上加毒,而且还把他体内早就渗入了内脏的毒给激发了出来,这才瞬间就一命呜呼了。
水渐亦已经让人把妮妮给送到了马车上,随后去了沈慕瑶的旁边。
而没过多久,徐显已经带人前来了,郑铨在看到徐显的时候,还想把脏水泼到沈慕瑶的身上,然而,但见她一直在对徐显说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而徐显一副很信任她的样子,那些污蔑的话顿时卡在了喉中。
说清楚了这一切之后,看着目瞪口呆的机缘,沈慕瑶直接向着他走了过去,五大三粗的男人,长满了络腮胡,有句话是形容这种人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很多人都会认为,这句话是对于体型健硕之人的一种嘲讽和贬低,其实,并非如此,这句话是有依据的。
人吃了一定量的东西下去,那么人体所吸收的营养也是固定的,这也就是说,如果营养都被身体所吸收了的话,那么脑子相应的就吸收的少了,可能看上去就不会那么聪明了。
虽然说,这也不是绝对的,但是,沈慕瑶看着眼前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的男人,看着他眸中看向她时的愤怒,总有一种感觉,这不是真实的他。
或者说,这件事情,应该还有内情。
而机缘杀了郑铨,这件事情很多人都是看在眼中的,所以他自然会被当做凶手带到县衙,至少,目前是这样。
至于那个王二狗,一直在装模作样的抱着妻子的尸体痛哭,说着些坏人终有恶报的屁话,即便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却是最没资格说出这句话的。
徐显要让人带走王二狗的时候,王二狗还在唱苦情戏,哭诉着自己的无辜,还说自己还有女儿要照顾,看着他那只想着给自己开脱的嘴脸,沈慕瑶只觉得心底阵阵恶寒,当下直接摸出了一锭银子,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道:“你刚才不是要把你女儿卖掉吗?现在如你所愿,你女儿与你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了,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这个王二狗也算是事情的起因,徐显自是要带回县衙调查的,而眼下见沈慕瑶这么做,当下便直接让人把王二狗给拖走了。
一下子出了两条性命,茶叶的评选和赌局自然都被迫终止了,待现场的情况都处理好了之后,徐显才走到沈慕瑶的面前道:“那个叫王妮妮的小姑娘,我会让人去看下她是否还有亲人了,我先暂时把她带回去照顾一段时间。”
沈慕瑶闻言,只是转头看着那个即将被抬走的妇人,最终,她还是走上前去,伸出手盖在了妇人的眼睛上,低低地道:“我会给你女儿找个好归宿的,如果我没做到,你就变成厉鬼来找我吧。”
话落,她的手向下移去。
原本官吏好几次伸出手去,试图合上那妇人的眼睛,可是她却像是怨恨难消,遗愿未了,一直死不瞑目,但是,眼下沈慕瑶把手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随后,竟是合上了那妇人的眼睛。
那几个抬着妇人的官吏当下看向沈慕瑶的眼神都变了。
沈慕瑶却只是轻轻地盖上了妇人身上的白布,随后重新走到了徐显的面前道:“你日理万机的,公务比较繁忙,还是交给我照顾吧,如果找到她的亲人,她也想和亲人住在一起的话,我就给她送回去。”
徐显清楚沈慕瑶的为人,再者,刚才那一幕,着实也让他心里挺受触动的,当下便颔首应下了。
等到围观者都散去之后,沈慕瑶已经看不到陆机的身影了,当下便向马车走了去。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了一条缝隙。
王妮妮那双惊惶而又有些懵懂的眼睛一直在向外望去,沈慕瑶见状,心底微叹,当下便走上前去。
似是因着沈慕瑶之前抱过她,王妮妮虽然对所有人都有戒备心理,但是眼下并不排斥她,只小声地问她:“我娘呢?他们要把我娘带到哪里去?我要去哪里找我娘?”
沈慕瑶看着她小眼睛里的怯色,最终还是没将真相说出口,只是柔声道:“你娘刚才受伤了,现在要被带去治疗,你会再见到她的。”
小姑娘闻言,虽然依然面露担心,但是眸中却有了些期盼之色,而就在这时,王二狗在看到王妮妮之后,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妮妮,我是你爹啊,你娘死了,你就只有你爹我一个亲人了啊,你离不开我啊,你一定要去县衙找我,记住了没!”
沈慕瑶闻言,心底一沉,想要制止也已经来不及了,转头就看到,王妮妮失魂落魄地看向沈慕瑶,还有些不可置信:“我娘,死了?不在了吗?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我娘了?”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竟是直接就要从马车窗口的地方跳下去,她身子瘦小,还真的被她给跳下去了,沈慕瑶就在旁边,顿时伸手接住了她。
“放开,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娘!”
沈慕瑶只是抱着她不松手,如果她想去那妇人最后一面,沈慕瑶可以带她去见,但是,却不是现在,她现在情绪太过不稳定,不能再受到更深的刺激。
王妮妮挣脱不开,突然就对着沈慕瑶的手上咬了过去,小丫头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牙齿也尖利,沈慕瑶只觉得手上顿时一阵刺痛,不用看也知道,应该已经破皮了。
水渐亦见状,就要上前把王妮妮拉开,却被沈慕瑶抬手制止了。
第444章 :正是因为忘不掉
王妮妮似是突然觉察出了什么,顿时有些惊慌地看向沈慕瑶的手,面上的惧怕和小心翼翼更浓郁,只是不停地向后退缩着,沈慕瑶见状,知道她是被吓到了,便立刻垂下袖子,挡住了手上的伤口,并且向着她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柔声道:“姐姐没事,别怕,过来,你饿不饿,姐姐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安抚了好一会,王妮妮才怯怯地向沈慕瑶走了过去,哭了会之后,体力不支,便直接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水渐亦给沈慕瑶包扎着手上的伤口,伤口只是破了皮,流了些血,不是很严重,但是水渐亦的面色却阴沉的厉害。
小姑娘今日遭受的变故太大,所以精神有些失常,出嘴伤了沈慕瑶,他不能怪那个小姑娘,但是,沈慕瑶自然也不该受到这无妄的伤害,一时间,他倒是不知道该怪罪谁了,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口郁气,没法纾解。
沈慕瑶见状,当下便拍着自己那只被咬伤的手道:“都怪你,反应迟钝,被咬了还不赶紧抽出去,活该被咬,该打,该打,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
“……”
见她还在拍打,水渐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握住了她的手道:“你这是做什么?”
“都是这只手惹你生气了,该打。”
“别闹。”
水渐亦摸了摸她的手,又凑近了吹了吹。
沈慕瑶见状,余光见王妮妮睡的很沉,没有醒来的迹象,当下便指了指自己脸颊的位置道:“这里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