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公主优雅抬手，语速略快：“快快免礼，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束。”
说话间，目光在萧念织的发间停留了一瞬间，很快又收了回来。
倒是余二姑娘余墨玥，虽然胆小，却还是借着萧念织垂头行礼的功夫，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萧念织抬头，之前那种被凝视的感觉，这才消失。
这让萧念织忍不住疑惑，谁在她低头的时候看她？
眼前的这三位，看着都有可能。
问题是，她们之间交集也不多，总不能……
这三个人里，还有情敌吧？
秋阳公主是侄女，那肯定是可以排除的，剩下两位余家姑娘，此番回京，也是因为年纪到了，想回来商议婚事。
所以，她们中间的谁，看上了晏星玄？
但是，之前的目光，虽然有些过分的炙热，但又不带什么恶意。
这让萧念织更为疑惑了。
此时，悄悄瞄了萧念织好一会儿的余墨玥，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啊。
她，好好看啊！！！！
自小颜控的余二姑娘，内心深处，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但是面上依旧温婉端庄，任谁也瞧不出来，此时余二姑娘内心的声音分贝，能把一只高脚杯给震碎。
余大姑娘在一边瞄着妹妹，面上一派淡然的模样，心下忍不住偷笑。
萧念织并没有思考太久，因为秋阳公主很快柔声问道：“今日风冷，你们的手炉可还暖着，要不要换一下？”
这话是问的萧念织几个，她的手炉还暖着，但是晏常夏和郑清然的已经不热了。
秋阳公主一看，直接安排人，把三个人的全换了。
当然，为了不让三个人有什么负担，只换了内里的炉子。
秋阳公主出身后宫，行事颇为谨慎，并不想在细节之处，让人钻了空子。
虽然说，今日宴会，有她镇场子，想来不会有那些让人厌烦的算计，但是谨慎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见她如此安排，萧念织微垂着眸，心下若有所思。
明天的更新在15点，有三更，比心，爱你们~

秋阳公主给三个人换了手炉，又寒暄了一番，然后带着萧念织她们去听戏。
今日生辰，余府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
出了宴客厅之后，再往右转，就到了另外一处，更为宽大的地方。
余府众人都有听戏的习惯，所以府上为了这个，专门搭了个戏台，还有对应的地方看戏。
哪怕是冬日里，点上炭火之后，依旧十分温暖，并不会让人顶着寒风听，没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萧念织觉得这个布局不错，可惜她如今的府宅地方小，没办法进行这样的布置。
所以，还是官阶太低，钱太少了。
之前冒出来的念头，又重新飘了出来。
要不，搞点小钱花花。
唇膏口红什么的……
用起来方便的那种，应该能挣些零花钱吧？
入座之后，萧念织的心思就飘向了远方。
很快，思绪就被登台的青衣打断。
暂时放下心中的杂念，萧念织专注听戏。
从前陪着爷爷奶奶听电视上的，她从一开始觉得头疼，后来觉得喜欢。
慢慢的，还真懂了些。
但是只是略懂，能欣赏，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种温着酒，暖着茶，听着曲的日子，委实过于美好了一些。
怪不得，很多人喜欢权势，喜欢名利，喜欢金钱。
因为，可以享受啊。
不管是酒水亦或是茶水，都有人去准备，台上还有精心准备的曲目，你只管坐在这里听就好，其他万事，皆不需要自己动手。
多么恣意美好的生活啊，若是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谁不喜欢，谁不想要呢？
这就跟现代的时候，你单点爱豆，专门给你表演的感觉是一样的。
天气过于寒冷，很多室外的活动，没办法进行。
所以，听听曲，喝喝茶，舒适又惬意。
贵女陆续到场，秋阳公主带着余家两位姑娘，时不时的就去迎接一番，寒暄几句，以示礼待。
过程中，萧念织还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贵女。
之前只在夜色下，看过一眼。
对方应该是个社恐，今日过来，远远看去，倒也足够端庄。
一曲唱罢，喝彩声不少，打赏亦是无数。
贵女们或多或少都得意思一下，萧念织也跟风投了银子。
临近中午的时候，曲听了，茶也喝了，长公主和余夫人带着一众贵妇，这才施施然的出现。
萧念织猜测，应该是快开席了。
也不需要特意说明什么，只需要跟着大流走，然后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因为萧念织是跟着晏常夏一起来的，所以余家姑娘特意给她安排在晏常夏身边的位置。
因为萧念织有乡君的身份，这个位置，其实也不算是失礼。
刚入席坐好，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宴，相熟的贵女夫人，还会聚在一起说说话。
萧念织原本还以为，她跟晏常夏两个人简单说说就好，结果还没开口，便感觉头上投下一片阴影。
来人了？
找她的还是晏常夏的？
萧念织觉得应该不是找自己的，结果刚抬起头，就跟一位年轻妇人温婉的笑脸对上了。
对方容色清丽，笑意柔婉，复杂的堕马髻上，珠翠簪花，规矩的排好，又另外插了一支竹叶轻转的步摇，让她看起来，利落又不失贵气。
对方年纪看着不算大，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梳着妇人髻，打扮也偏轻熟风，所以萧念织猜测，这应该是哪个府上的贵夫人。
但是，萧念织并没有见过对方。
见萧念织抬头，贵夫人笑意加深了不少，晏常夏也转过头。
贵夫人先跟晏常夏行礼，然后才转过头，冲着萧念织浅笑道：“打扰乡君了。”
晏常夏自然是知道，萧念织不认得对方，此时没人介绍，会很尴尬。
所以，她很快站起身来，轻声开口：“元娘，这位是将军府的郭少夫人。”
郭少夫人？
郭似雪的嫂子？
郭似雪从前也提到过，但是不多，对方是孟家女，也就是永安侯孟大人的族亲。
自己跟孟家，也没太多交集，萧念织一时也猜不透，对方来找自己的目的。
不过，晏常夏已经介绍，萧念织自然是要行礼问好。
见此，郭少夫人孟羽忙笑了笑道：“不必拘礼，是我冒昧打扰，郡主和乡君，莫要怪我才好。”
对方这般客气，晏常夏和萧念织自然连连摆手表示，不打扰，没有怪。
孟羽的性情，似乎也受了将军府的影响，简单的寒暄客气之后，便直入主题：“此番过来，先是要谢过乡君援手，前日收到大女来信，说父亲被歹人暗算，命悬一线之时，多亏乡君之前大方赠药，这才转危为安，郭家感激不尽，不日便会登门感谢，到时候可能会打扰乡君。”
文邹邹的说了一番之后，孟羽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也不确定，会不会打扰到乡君？三弟昨日还想着直接将谢礼送到乡君上值的衙门，我怕乡君不喜，暂时拦了下来，今日过来，也是想问问，乡君，我们送哪里比较好？”
听完这番话之后，萧念织的第一反应是……
大女是谁？
仔细想了想，又恍惚的反应过来，郑清然之前调侃的时候说过，郭似雪的小名是大女。
好的，如此朴实无华的名字。
萧念织也没想到，之前生怕出了什么意外，特意给的药，居然起了如此大的作用。
此时的她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当时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给了药。
不然，大晋损失了一位大将，萧念织也不确定，会有什么后果。
心思翻转之间，萧念织忙客气回话：“不用，不用，我与似雪是好友，郭将军又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赠药也只是想让他们平安罢了。”
听她这样说，孟羽马上摇头：“那不行！”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样，颇有些豪放，孟羽又稍稍收了一下：“救命之恩，郭府上下感激不尽，这谢礼不管怎么样，乡君得收。”
说到这里，孟羽又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声道：“我见乡君第一眼，便觉得与乡君有缘，即便没有这件事情，我也是想主动结交，引乡君为知己的。”
二更16点，三更19点

孟羽这番话，倒是让萧念织颇为诧异。
不过，对方都如此表达了，她再没什么表示，似乎也不太好。
对于孟羽，萧念织并不了解，这个时候也不好向其他人求证，这个人品行怎么样？
只能说，通过第一面的初印象，来判断一个大概。
萧念织觉得，应该还可以吧？
不是很确定，毕竟有些人擅长伪装，她又没有透视眼，或是读心术。
不过，为了不失礼，不管怎么样，也得硬着头皮应付一下。
反应过来的萧念织很快抿着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能被郭少夫人看重，是我的荣幸。”
孟羽也知道，两个人并不熟识，她如果硬拉着萧念织的手说引为知己，交朋友什么的，多少有点把人架起来，强迫对方答应的意思。
所以，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之后，她也没再强求什么，只笑着拉着萧念织的手说着话。
孟羽原本只是觉得，萧念织面善，很合她的眼缘。
但是，一番交流下来，她又觉得……
萧念织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是感觉上的，而是长相上的。
但是吧，细看下来，又觉得跟身边的人，又都不相像。
所以，错觉吗？
孟羽也不确定，但是她确实觉得，萧念织很合她的感觉，她是真的想交这个朋友了。
说到最后，孟羽还是回到最初的问题上面：“元娘，不知你明日是否方便，府上这边略备了些薄礼，先上门表示感谢，其他的，还需要等到父亲，或是夫君他们从战场上回来，再亲自上门道谢。”
救命之恩，不是能拿金钱来衡量的。
但是吧，郭府男人，多数不在府上，如今只有个小公子，只能先备薄礼，之后人回来了，再亲自上门。
到时候，怎么样感谢，是引荐，或是其他的，还要再细商量。
孟羽自然是知道，只送礼物，略显失礼，生怕萧念织误会，这才细细解释一句。
萧念织其实并不觉得，帮朋友有什么不对。
只不过，人家想表达感谢，如果她一直拒绝的话，对方心中说不定也是一直忐忑着。
所以，略一思考，她点点头：“明日还需要上值，大概要申时正能到家。”
虽然申时就下值了，但是从城外回城，需要一段时间，得把这个算上。
听了这话，孟羽心安不少，忙不迭的点头：“那元娘说好了，明日我们就上府打扰，你可不要嫌我们烦才好。”
一番交流之后，萧念织觉得孟羽也是快人快语，跟这样的人相处，压力其实挺小的。
此时听了这样的话，她忙摇摇头：“怎么会呢？长嫂能来，是我的荣幸。”
这么一会儿功夫，孟羽已经很熟稔的唤萧念织为元娘，而她则是跟着郭似雪一起论，直接唤对方为长嫂。
等到正式开席的时候，孟羽回了自己的位置。
郑清然之前去跟其他人交流了，这会儿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萧念织这边就剩下她跟晏常夏。
两个小姑娘邻桌，距离还近，时不时的就能说些什么。
余尚书虽然为人清俭，但是在这种需要考虑到脸面的宴席上面，自然不会表现的过于明显。
所以，一应食物茶水，点心都准备的精细又精致。
一道道菜品的盘子，都十分漂亮，里面的菜品，品相极好，但是量也很少，就一到两口的量。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道道上来，如果都需要吃掉，谁也吃不完，还会造成浪费。
好酒好菜招待，并不意味着，要造成铺张浪费。
萧念织觉得今天的菜品的量把握的很好，如果之后，她也需要办宴的话，可以照着这个标准来。
四道冷盘之后，又是一道新的菜品上来。
萧念织仔细瞧了一下，发现这还是一道冷盘，应该是火腿，但是细看之下，又觉得肉质还有颜色，甚至细微之处，残留的一点纹理，都不太像是猪肉，或是牛肉。
所以，这是什么？
萧念织在头上大大的打了一个问号。
倒是晏常夏怕萧念织不知道，特别往她这边倾身，小声解释道：“这是果子狸，听说做工很复杂，还需要用蜜酒来酿，吃之前，还需要用淘米水来浸泡去咸，然后再切片上桌，我跟小王叔之前吃到过一次特别好吃的，只不过，那是个游医，人家之后就离开京城，吃过他做的，再吃其他人做的，感觉就差点感觉。”
果子狸？
萧念织听完之后，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这在现代的时候，那真是吃完一口，铁窗拥有！
当然，后来也有现代人工培育的。
不过，萧念织倒是没吃过，她对于这种吃起来很刑的食物，保持着敬畏之心。
如今看着自己面前，这不大的一盘，一共六片的果子狸火腿片，萧念织小幅度的咽了咽口水。
说实话，她不是馋的，而是惊的。
而且，也不太想吃。
虽然，它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细嗅之下，似是酒香。
但是，萧念织并不想碰。
其他桌也有这种碰上不太好吃，就直接不碰的食物。
所以，萧念织这样也不算是突兀。
晏常夏浅尝一口，然后侧过头小声点评：“味道还可以，比很多人家做的都好，但是吃过最好的，再吃这些，都感觉差了点什么。”
听了她的话，萧念织点点头，依旧没动那盘肉。
晏常夏只当萧念织是不喜欢，并没有去劝对方尝试一下。
试想一下，自己有什么东西不吃，别人来要非来劝一下，让自己尝尝……
晏常夏表示，只想到这种可能，拳头就硬了！
这道菜很快就随着之前的碗盘一起撤下去了。
之后再上的一道菜，是凉拌鸡丝。
鸡肉焯熟之后，撕成细丝，然后辅之佐料，拌之，就可以上桌了。
至于好不好吃，但看最后的这个料调的怎么样了。
萧念织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也还可以。
因为只放了一点点的茱萸碎提味儿，所以口感上微微辣，不吃辣的，都可以浅尝一口，看看味道怎么样。
相比茱萸的细微少量，醋倒是放了不少，而且还没有糖来中和提味儿，所以吃起来，就会感觉口感……
嗯，怎么说呢？
就是，喜欢酸的，和不喜欢的，大概都要沉默了。

没有拧眉，是她最后的礼貌了。
吃饭之时，虽然说有食不言的规矩，但是大家偶尔的还会低声交流一下，而且不远处的空地上，还有乐师奏琴，舞姬跳舞，其实还挺热闹的。
所以，大家的说话声，并不会显得突兀。
晏常夏吃完之后，又侧过头，小声跟萧念织吐槽：“听说，这是江南口味，但是我真的吃不惯。”
哪怕他们康王府，做饭是出了名的不好吃，跟猪食似的。
但是，他们吃的是咸鲜口，符合他们本身的生活习惯。
再难吃，也能吃下去。
但是这酸口……
你好歹加一勺糖啊！
然后，下一道菜，加糖的就来啦！
东坡肉！
这菜萧念织自己会做，之前在水云阁也吃到过特别好吃的。
因为费功夫，所以萧念织一直没怎么折腾，想着如果自己馋了，其实水云阁的就挺好。
省时省事儿，就跟吃外卖是一样的。
人懒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今天的宴桌上也上了这道菜，小小的一块，装进漂亮的小盅，只看鲜亮的颜色，萧念织以为，就算是厨子手艺不好，但是口感上应该不会太差了吧？
上道鸡丝吃的委实有些一言难尽，所以萧念织准备尝尝这个，如果好吃的话，自己就直接光盘。
之前的冷盘，就几口，确实没吃饱。
只不过，这么多人呢，她总不好大口吃吧，所以还是拿勺子配合着筷子，夹了一小块下来，然后放进嘴里。
然后，萧念织又沉默了。
这一口下去，甜到她头皮发麻。
但是这个糖的量，放的又刚刚卡在不会直接齁到发苦的程度。
萧念织其实并不嗜甜，所以这一口下去，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折磨。
她想，就算是于姑姑过来，尝下这一口，都不见得能欢喜。
晏常夏又是没有表情的咽下了一口。
好在，她早有准备，就怕不好吃，所以特意夹了一小口。
很好，余尚书府上，这么多年，一直都用这么几个厨子，口味都没变呢，这也没多让人意外。
毕竟，人家特意从老家请来的厨子，针对个人口味做的，所以他们吃不惯，也是正常的。
这次，晏常夏连吐槽都不想了。
因为她知道，她吐槽，人家尚书府也不会改啊！
下一道菜，是道醋鱼。
鱼很好，料也很足，但是却又酸到人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萧念织恍惚的觉得，今天吃的最爽口舒服的，居然是前面的四道冷盘。
分别是白灼木耳，盐焗花生，酱汁萝卜条，盐水鸭肉。
萧念织该庆幸，酱汁萝卜条里面的酱汁居然是正常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恍惚的吃完了整道宴席的。
总结起来大概就是：酸麻了，甜麻了，又酸麻了，然后再甜麻了……
反复来回。
只不过，为了面上好看，也为了照顾到礼仪，萧念织倒是不好都一口不动，多少都得浅尝几口，以示自己真的吃过了。
晏常夏吃到最后，直接就吃麻了。
宴席之后，自然不是各回各家，而是接着听戏。
还好，戏曲治愈了萧念织，不然的话，她今天晚上回府，就算是再不愿意动，也得折腾两道菜，洗洗自己的脑子。
不然，她的脑子大概率要循环两件事情。
酸，甜，甜，甜……
过了申时，戏曲也进行到最后，大家开始起身，陆续的离开。
晏常夏带着萧念织，卡在中间的位置，没急着走，但是也没特意拖着，她怕被留下吃晚饭。
呜呜，对比之下，她府上的猪食（……）也挺好吃的。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还跟孟羽碰上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孟羽特意在等着她们。
几个人说了说话，这才各自上了马车，然后各回各家。
将一众贵女夫人送走之后，余墨玥长长的松了口气。
旁边的余墨瑶看她这样，忍不住的笑：“累坏了吧？一会儿让人给你捶捶，咱们在江南躲懒躲习惯了，乍一回来，肯定会累些。”
听了姐姐的话，余墨玥先是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其实还好，我就是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她没细说，只是薄唇轻抿，有些懊恼。
见此，余墨瑶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说说，只是交个朋友，看看你这个小胆子，人家郭少夫人都主动出击了，刚才送她们出去的时候，我看人家聊的可好了，明显是结交上了，你呀……”
说到最后，余墨瑶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余墨玥的头。
余墨玥也知道自己胆子小，对于今天没有迈开脚步，去交新朋友的事情，自然也是气恼的。
但是，她就是胆子小，又能怎么样嘛。
见小妹扁着嘴巴不高兴，余墨瑶忍不住逗她：“看看你这个小胆子，之前还有夫人跟母亲提议，要不要把楼寒楼大人府上的公子介绍给你，说是文臣配武将，正好文武一家亲，想来陛下看到，也能龙心大悦，如今看来啊，悬吶！”
一听说，有人建议她跟楼寒大人府上的公子相看，余墨玥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看向长姐的目光，都透着惊恐。
见小妹吓坏了，余墨瑶哎呀两声：“别怕，别怕，就是说说，母亲能不知道你什么样？肯定一早就回绝了。”
虽然楼寒楼大人，是个文人。
但是……
他府上那公子，是养子，虽然才学也不错，但是人家是武将，如今在杀神赵二爷手底下当值，想来依着对方那一身杀伐本事，应该已经爬到不低的位置了吧？
余墨瑶觉得，这瞧着应该是个不错的公子，可惜他们并不算是合适。
特别是小妹，那胆子小的跟什么似的，真让她跟楼公子相看，还没见面，估计已经吓得去了半条命了吧？
倒是长公主府上的卫姑娘，瞧着英气飒爽，应该会很欣赏楼公子那样的武将吧？
余墨瑶很快晃了晃脑袋，抛开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
那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眼下她跟妹妹的婚事，还没着落呢。
余墨玥虽然知道，长姐是在逗她，但是也还是被吓得不轻。
她虽不曾见过那位楼公子，但是见过赵家那位杀神二爷，当时对方都没看她，只是随意的往她们那边瞥了一眼，就吓得她高热好几天才退。
嫁给对方的手下？
余墨玥觉得，要不还是让她直接死了算了。
明天见，宝贝们~

余家姐妹的对话，萧念织自然不可能知道。
回去的路上，晏常夏以太冷，两个人凑一起，会暖和一些为借口，上了萧念织的马车。
然后，从离开余府视线，就开始吐槽，从前她来参加余府宴会吃到的那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味道。
小姑娘也表示了：理解且尊重，但是受不了！
萧念织在一边听着，忍不住的笑。
下午的戏曲，已经冲淡了宴会菜品带给她的麻木感，如今再听小姑娘跟唱戏似的，说着逗趣的话，萧念织被逗的笑了一路。
萧念织原本是想先送晏常夏回府的，但是对方直接摆手拒绝了：“想想，不用，等会儿你回府了，直接把小王叔那两侍卫借我，你放心就好。”
晏星玄不放心，原本是想来接的，但是太医院又来找他了，所以他一时走不开，想了想，就把两个侍卫派给萧念织这边，保护两个小姑娘的安全。
晏常夏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过就是顺便。
好在小姑娘心宽，也不在意这种细节。
不想折腾萧念织太累了，她没让人送，自己带着侍卫回府。
然后就去找她父王。
她得跟父王说说，能吃上府上这样的饭菜，其实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然后，晏常夏就知道一件事情。
那就是，母妃带着大哥进宫去给太后问安，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二哥在书院，府上就剩下他们父女。
康王爷笑眯眯的看着直接愣住的小女儿，轻声问道：“咱们府上的饭菜，其实也是可以的，那没有对比，就没有难吃嘛……”
他把刚才晏常夏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直把小姑娘气得够呛。
太过分了！！！
他们都出去吃好的，留下他们父女在这里吃猪食。
晏常夏直接破大防！
如果不是父王对她是真的好，晏常夏甚至想连夜驾车来萧府。
不求妹妹动手，只想吃的好点。
但是，她又不想把老父亲一个人丢在府里，那样的话，父王就太可怜了。
康王倒不觉得自己可怜，他只想着自己的王妃还有儿女好，就足够了。
虽然，他觉得全天下的儿郎，皆配不上他的女儿。
但是，儿女大了，总归是要成家的。
他又不能困着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就算是他愿意，万一将来孩子们后悔了呢？
想到这些，康王长叹了口气，带着脸上的肉都跟着动了一下。
一听父王叹气，晏常夏忙转过头问：“父王，怎么啦？”
康王倒是没跟小女儿绕什么弯子，只是沉声问道：“乖乖啊，你觉得楼沉怎么样？”
乖乖不算是晏常夏的小名，只不过，康王爷打小就喜欢这样叫。
晏常夏也被叫习惯了，此时她正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
楼沉是谁？
仔细的想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才张了张嘴，恍惚大悟：“啊，是楼大人的那个养子，是不是？”
康王爷点点头，晏常夏看到之后，马上警惕出声：“父王，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把我嫁出去，好自己清静？”
对此，康王无奈一叹：“你呀！”
他当然不想嫁女儿，他的宝贝女儿，哪个拱菜的猪配得上？
但是，他年纪渐长，身体也不算好，万一哪天不在了，总希望有更好的人，来照顾保护自己的女儿。
儿子以后会娶妻，对于他们来说，妹妹固然重要，但是小家的妻子儿女也更为重要。
相比之下，还是挑个合适的夫君更能让人放心一些，晏常夏本身性子也不算是好招惹的，又有皇家郡主的身份，只要对方是个聪明的，就不敢乱来。
康王之所以挑楼沉这个人，一个是因为，楼家是太子党，以后只要不出意外，那么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太子一派的人，以后也不会被清算，设计。
楼家的富贵能保住，也便意味着，晏常夏以后也不会跟着吃苦受累。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他的一点小私心。
楼寒无妻无亲子，楼沉是他的养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府中无主母，晏常夏过去之后，就能自己说了算，上面又没有长辈压制，中间也没有妯娌需要应付。
楼沉的身份虽然看着光棍一些，但是也有对应的好处。
康王看重的，就是这些好处。
当然，还有第三点。
楼沉处于军中，常年不回府。
这样的丈夫，有跟没有，差别不大，晏常夏在京城，活得也能更为自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