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懦万人迷美而自知以后—— by君幸食
君幸食  发于:202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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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发现周子雯在虞渔的衬托下,宛若一盘庸俗的泥。谁心狠能敢那女孩走?
和周子雯的月白色长裙不同,虞渔只是穿了一件深紫色的长风衣,很低调的颜色,远远看去像是黑色,除了束腰,腰很细,明明露肤度很低,却让人觉得很漂亮,有种清冷的美。
因为她实在是太白了,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感觉周子雯白得发光,但现在这女孩一坐在她边上,却周子雯显得脸似乎暗淡了不少,那透明的发卡都显得有些土和俗气了。她才是白得发光,如同白玉白雪一样。
周子雯素来喜欢长发披肩,那一头黑发柔顺透亮,而这个女孩也是长发披肩,不同的是发量似乎比周子雯多了一倍,黑得和雪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不出来她有没有擦粉底,但是脸上全无粉的痕迹。
只是清透的苹果肌上有淡淡的粉色,嘴唇也红得清透,像是用蜜糖渍得透明的红樱桃。
她的五官漂亮到无可挑剔,尤其是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而眼睛的形状像蜷曲而漂亮的柳梢朝上扬,黑白如同水墨印在宣纸上。
很少有人在长了一张极富艳丽性的脸的情况下,又能因为一双眼睛,增加点清冷感,而这点清冷感又会因为那点透明的薄薄的水光,而显得我见犹怜。
甚至在灯光下,那双眼睛好像泛着光晕,那么亮。
女孩从风衣的袖口里伸出手指,指了指托盘上一杯粉色的饮品,问张乾岁:“这是什么?”
她没回答张乾岁的问题。
张乾岁被她的眼睛带得失神,又听到她柔软的声音,只觉得好像在云端飘荡。
他看了一眼那饮品,声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客气,说:“应该……荔枝一类的果酒,度数不高。”
陈芝方坐在侧边。
虞渔伸手去够那杯酒,陈芝方起身将托盘抬起来朝她靠了靠。
于是她伸手便能碰到那酒杯了。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指尖,握住了酒杯,她的指甲碰在了杯壁上,和那粉色的果酒相得益彰。
那处因为手指的白皙而显得眼里,粉色的晕染,比起春日刚成熟的蜜桃还要惹人垂涎。
她真是处处都美,还五官自然中透着一股欲色,可气质又很纯。
“谢谢你呀,陈芝方。”
她只是淡淡地喝了一口,便又将杯子放回了托盘里。
似乎怕陈芝方没端稳,她还用另一只手扶了扶。
本来只是好意的陈芝方,听到虞渔说谢谢,便将托盘放了回去,盯着那透明杯子里晃动的粉色液体,陈芝方难得感到有些口渴。
“不客气。”
话说完,回过神来,陈芝方才意识到虞渔喊了他的名字。
她怎么知道他叫陈芝方,陈芝方心脏鼓噪起来。
“你认识我吗?”
虞渔偏了偏脑袋,那如水一般的秀发便跟着晃动了一下。
“怎么不认识啊,陈芝方,你小时候把我书包划得乱七八糟,还拎着我走了五百米路,我怎么不记得啊?”
书包……五百米路……
她安静陈述的声音传到边上几个人的耳朵里。
陈芝方听虞渔的声音好似有些耳熟了。
他小时候是干过一些混账事,但是这么具体的……又是这有些耳熟的声音,陈芝方脑袋里冒出一个人来,但是他很快自我否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他再对上虞渔那双眼睛的时候,虞渔朝他笑,笑得陈芝方三魂丢了七魄。
虞渔说:“我是虞渔。”
说完后,她弯唇朝陈芝方笑了一下。
陈芝方的脑子哄地一声炸开。
而虞渔边上的周子雯和张乾岁也朝虞渔看来。
“你是虞渔?”
两个人异口同声。
虞渔声音像飘:“是啊。”
场面沉默如死寂。
好一会儿,陈芝方才扶着额打破了沉默。
“我记得虞渔以前不长这样。”
虞渔将脸朝陈芝方凑近了些。
以前这种孟浪的动作都是陈芝方对女孩做的,现在角色像是换过来了。可虞渔脸上没有轻佻,眼神微微眯着,好似让陈芝方仔细看看他。
“我看我现在和从前像么?”
陈芝方:“我不记得了。”他声音有些干涩,咽了咽口水。
虞渔才倏然将脸收了回去。她弯起唇说:“你怎么会记得呀,你以前认真看过我么?”
这样的话由她说出来,认真中仿佛带着一丝疏离,可因为她声音的缘故,总听起来像情话。
陈芝方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神就黏在了她的脸上。
“确,确实没有。”他难得结巴失态。
“你瘦了这么多?”虞渔偏头便对上张乾岁的视线。
她不笑的时候眼睛也朝上扬,张乾岁透过这张脸回忆虞渔以前那张脸,怎么也合不到一起。
虞渔“哼”了一声,看向另一侧的周子雯。
周子雯被虞渔这双眼睛盯得心头一跳,周子雯也觉得虞渔像是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她心中升起女人特有的危机感和恐慌感,不为别的,就为虞渔走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她身上转移到了虞渔身上,周子雯当惯了焦点,长相是小白花,可是心不是。
她露出一个笑容,边上还有漂亮的梨涡,可虞渔从里面看到了一点慌乱和勉强。
如果换一个女孩坐在这里,此刻已经被周子雯给比下去了,可惜坐在她边上的是虞渔,对比起虞渔骨肉匀亭的脸,她脸上的肉看起来有多,梨涡也是暗色的,显得累赘。脸上的粉本来是细腻的,可由虞渔坐在边上,也显得有些颗粒感了。
她不丑,只是边上坐的是虞渔。
“我听虞伯伯说你身体不好,怎么一下子瘦了这么多,我都有点认不出来,好久没见到你,你变化好大。”
“听说你休学了差不多半年,这半年是去什么医院里做了手术吗?”
她话里藏刀。
听起来温柔,但是暗指虞渔可能去做了整容手术。
但是这“刀”在虞渔面前好像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虞渔问:“什么手术?”
她的眼睛黑得不像话,睫毛也很长,周子雯强压下心中升起来的嫉妒,柔着声音说:“最近有一些新出的还挺火的,年轻女孩都喜欢去做,恢复期也短。”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虞渔捉住了,虞渔分出她的食指,动作温柔。
然后轻轻握着她的食指,按在了自己的面颊上。
“你说什么项目,你检查一下我有没有做啊?”
指腹触及的肌肤柔软而有弹性。她脸上真的没涂粉。
热气扑在周子雯手指上,周子雯想要逃离,可是又被虞渔那双漆黑的眼睛攥着,动弹不得。
虞渔握着她的手总算松开,女孩朝她靠过来,问:“你看有动过的痕迹吗?”
周子雯没摸到。
她神色尴尬,正要说什么,虞渔却柔柔地开口:“雯雯姐都不问问我生的什么病吗?”
“什么病?如果你不合适说我……”
虞渔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就是见不得光见不得镜子吃不下饭的病罢了。现在都好了。”她朝着周子雯露出一个灿烂的活色生香的笑容来。可嘴里吐出柔软的字眼,组合在一起却让周子雯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若不听她的话,周子雯会误以为她在向她撒娇,这种娇,她一个女人也有些承受不住。
她说:“毕竟被劫匪的血浆溅到身上的人又不是你。”
作者有话说:
任性加更。四舍五入现在快两万营养液了,所以把加更提前写了,免得之后没时间。
现在都是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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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被血浆溅到身上的人又不是你。
这句话出来之后, 因为和她的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大家都安静不语,她话里的信息太多,又很暴力……
什么叫做被血浆溅到身上……难道她被血浆溅到身上过……然后不能照镜子不能看到太阳吗……这也太惨了, 有人看向虞渔那张脸, 心中也不知怎么地, 就为她的遭遇感到起同情来。
可她为什么和周子雯这么说……难道……
有人忽然想起来。
“难道是两年前的绑架案吗?”有人喃喃自语。
一道声音出来,引起了旁人的思索。
大家想起来了,两年前确实在江城出现过一桩震惊全城的绑架案。
当时这件事还在圈内闹得人尽皆知……其中一个主角便是周子雯。
不过劫匪绑架了两个孩子,除了周子雯以外, 还有一个姓虞,是虞家的女儿,但是因为虞渔存在感向来很低,加之那次之后, 她的心理疾病变得特别严重,所以露面的机会就很少。所以大家好像只记得周子雯因为那次绑架案遭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完全不了解另外一个人是谁,又究竟遭受了什么。
可原来是面前这个女孩么?
听说她是瘦了,可她现在体态匀称, 看起来完全不像胖过的样子。
那次绑架案究竟给她带来了怎样沉重的打击啊。
大家看向虞渔的眼光便发生了改变,又默默在观望中记下了她的名字——虞渔。
而周子雯惊恐地看到,虞渔在说完刚刚的话之后,本来就雾蒙蒙的眼眶, 水光竟然在慢慢增多。
她要哭?
周子雯想到那时她让韩昌柏抱她出去的事, 因为那时候只有虞渔知道她还有力气, 她后来听警察说虞渔差点被当成人质……还好狙击手的子弹比那人的手快, 虞渔才没死。周子雯心中为此感到后怕, 后来她还给虞渔打过一次电话,跟虞渔说她是突然虚脱了,所以才没力气的,她怕虞渔出去乱说话,坏了她的名声,尽管周子雯一直都清楚虞渔是个乌龟性格,根本干不出什么在外面抹黑她的事情,可她还是为了以防万一打了个电话过去,当时虞渔也没说别的,只是说她能理解,便挂掉了电话。
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旧事重提。
而盯着虞渔看的围观者们,看到她眼眶微红,忽然内心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产生了某种在他们身上少见的共情心里。这种共情不是因为他们同理心强,只是虞渔那副模样太有感染力了。或者说,他们只是见色起意,被她的脸迷惑了。但是没办法,她如今太漂亮,太美丽。
但虞渔哭,半真半假。提到那事,尘封的心门一打开,确实有些过敏。
泪腺因为过度的刺激而发生了失控,她对此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虞渔也不擦眼泪,就任由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周子雯急忙说:“你怎么了,哭什么?”
张乾岁也找了一盒纸巾递到虞渔面前,陈芝方离得近,看着这一幕,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可虞渔没接那纸巾,张乾岁的手伸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周子雯便扯过一张纸给虞渔擦眼泪,虞渔顺从地任由周子雯帮忙擦眼泪,就好像和她姐妹情深一样。
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周子雯手在抖。周子雯紧张什么呢?
虞渔抬头看周子雯,周子雯隔着柔软的纸,感受到被泪水沾湿变得绵软的纸划过她白腻的颊边,周子雯手便抖起来。
一来因为这特殊的质感令她起了一层鸡皮疙,二来则因为那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敲打她。
她忽然害怕虞渔嘴巴里再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字眼,让她再难维持住自己的形象。
果然,虞渔用那双勾人的眼睛看着她。
明明擦掉了眼泪之后,那眼睛却又重新聚集起水光。
湿漉漉,雾蒙蒙,我见犹怜,就连正处在心焦阶段的周子雯也忍不住心里打起了鼓。
张乾岁坐在边上,只觉得一股气冲到脑袋尖,然后便使他绵长地漂浮在天空上。
他盯着虞渔的侧脸,竟一瞬也移不开视线。
果然,虞渔说话了:“子雯姐你真好,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周子雯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正要收回那给她擦眼泪的纸巾,虞渔却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虞渔的手软和,温热,握住她的时候,像是幼嫩的茅草缠绕她的手腕。
两人靠得近,又都是美人,从远处看真是赏心悦目,就是虞渔说的话不太符合语境。
可也就周围的几个坐得近的人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再远的人便听不到。
“姐姐知道,被人的脑浆糊在衣领上,是什么感觉吗?”
“每次想起来,我都感觉脏死了。”
她又望向周子雯手里攥着的那张纸,用眼尾凑上去挨了挨。
再抬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带着某种让周子雯从未在别的女孩眼里看到过的情绪。
如同星星点点的火焰,散落在无边的草原上,那里头有着一种燎原的劲儿。
“要不是你……”
周子雯忽然反握住她的手,用了点力,打断了她的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想让虞渔别说了,虞渔便也会意了似的,停了下来。
虞渔松开手,周子雯便也松开手。
被虞渔这么盯着,周子雯只觉得有股莫名的压力加在身上。
“子雯姐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对不对。”
周子雯这个头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只是虞渔的眼神很快收起了那些过度的情绪,她一垂眸,再次看向周子雯的时候,眼神干净又清澈,好像想到一茬便说一茬似的:“我想起来,子雯姐的表哥,是不是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呀?”
周子雯的表哥就是苏茂成。
周子雯不清楚虞渔忽然有头没脑地提起这个想干嘛,但是出于某种危机感,周子雯还是点了点头。
虞渔又说:“如果你让他送我一部戏的女主角,我就当忘记之前那件事好不好?”
一部戏……的女主角?
周子雯脸色变换,但还是扯出一个笑容。
“他的公司他自己做主,我也拿不定注意,还有你要进娱乐圈吗?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虞渔朝周子雯勾了勾手指,示意周子雯凑过来一点。
一股热气传进周子雯耳蜗。
她的声音细细柔柔,带着一丝冷,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对她说话。
可虞渔将脸拉开之后,大家却发现周子雯脸色变了。
刚刚虞渔说的是:“姐,我是在通知你,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你的韩昌柏抢走,我忘记跟你说了,不止你暗恋他,我也暗恋过他。我问你知不知道被脑浆溅到身上什么感觉?是在告诉你,这是你欠我的,你给我我要的东西,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要是你不愿意,结果就参照前面我说过的。你以为我拿不到一个女主角吗?”
周子雯这才领略到虞渔对她的恨意来。
从她颤抖的声音,从她的眼泪,从她那平静中带着几分起伏的话语里。
若是说此前所有的行为都只是在虞渔外貌的基础上震撼了她以致于她的行为举动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听到这话之后,周子雯瞬间便清醒过来。
凭什么?她虞渔算个什么东西?把韩昌柏抢走这几个字已经完全触动了周子雯的神经,反应过来的周子雯脸色已经变了。
为什么她要对虞渔让步,虞渔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土包子,就因为瘦了变美了,就以为能抢走她看中的东西,甚至在这里语言威胁她么?
这种不满夹杂着一些不甘心和轻蔑,以及清醒过来之后对自己盲目的自信。
她从小到大,就没被别人比下去过。
据周子雯所知,韩昌柏压根对女色没有兴趣,她想凭一张脸去引诱韩昌柏,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不看虞渔连的时候,周子雯尚且能在心里言之凿凿地如此打压虞渔。可一抬头,又再次对上虞渔那双眼睛,入目是她腻白的肌肤的时候,周子雯却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但是最终轻蔑战胜了理智。
周子雯朝虞渔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从口型说出了两个无声的字:“做梦。”
看到周子雯说出这两个字,虞渔弯了弯唇,什么也没说,侧过脸去望了望周围的人,最后猝不及防地转向张乾岁,与正在打量她的张乾岁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虞渔说:“好久没见了,小岁哥哥。”
虞渔从记忆里摸出这个称呼来,仿佛像是老朋友一样向他寒暄。
可对张乾岁来说,虞渔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记忆。
尤其是喊他小岁哥哥的时候,张乾岁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失衡。
这不对劲,他明明是喜欢周子雯的,他对自己说。
他向来觉得自己只喜欢清纯的类型。
可是当虞渔那双眼睛望向他的时候,周边的什么东西仿佛都暗淡着失去了色彩。
周乾岁有些艰难的问:“你以前这么喊我的吗?我们以前关系是不是还不错?”
要是关系还不错,他哪里会急着否认和虞渔的娃娃亲,然后将追周子雯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只是他望着虞渔,一时间词穷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虞渔还真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对啊,我妈妈还说我们小时候有娃娃亲呢,你妈妈同你说过吗?”
女孩朝她一笑,便露出了糯白的牙齿。
明明只是很含蓄的一个笑容,可却因为一部分独属于她的娇媚,将张乾岁心中的什么仁义礼智全部一把摔得乱七八糟。
张乾岁还没开始,就已经被蛊惑了。
陈芝方看着张乾岁有些入迷的眼神,朝周子雯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她脸色难看,还没等陈芝方升起幸灾乐祸的心思,虞渔又说,“我小时候还叫陈芝方叫小方哥哥呢。”
陈芝方没留神,便也和虞渔对上了视线。
陈芝方以为自己能恪守自己的心呢。
可等虞渔站起身来,朝他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语气缥缈又遥远:“我妈还说要是能嫁给你们随便一个人,我都捡便宜了。”
虞渔她妈从来没说过这句话。
虞渔自己编的,她就是想玩玩他们罢了。
看着这房间里看戏的人神色各异,虞渔只感觉自己以后肯定是当主角的命。
因为她竟然也学会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能表演起来了。
这多令人振奋啊。
虞渔还编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比如说她小时候也幻想过这些事情,比如说她以前还老想跟着他们一起放学云云,这两人自然不会说话来打断她。因为他们都已经看她看得呆了。
虞渔以为他们是光被她的外表迷惑住了,但其实不是。
因为虞渔在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很古怪的气质,她的眼睛很亮,角落里又好像藏着一丝阴暗的怯弱,但是被完全遮盖得严严实实,可是这种矛盾的感觉一旦存在,便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同。而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落地柔软,简直是杀人不见血的弯刀一样。
虞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拥有了这么大的勇气,大概是在看到她们的瞬间,便让虞渔回忆起了被当做是planB的无止境的自我厌烦的境地,于是那种自我剖析和自我审判便变成了另一股强有力的、带着一股子别扭的自我释放。
说完这些胡话之后,虞渔只觉得太爽了。
她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喉头便一阵发痒,于是她端起那杯粉色的饮料喝了一小口,才把这痒压了下去。
周子雯看到陈芝方和张乾岁看着虞渔目不转睛,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不过虞渔很快把话说完,便不想呆在这里。
她自己起身,朝着角落里走,然后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苏叠还不久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苏叠:【两天之后吗?】
虞渔:【是啊,我想看xxx,可惜开业活动过了是吧】
苏叠:【那我八点半在这里等你,定位,你来了告诉我,我出去接你】
虞渔:【好啊】
虞渔和苏叠聊着,半点没管身后那一群人对她的好奇。
对陈芝方和张乾岁的话说完了就说完了,她又没打算对他们负责。
虞渔走了之后,周子雯凑过去和张乾岁说了两句话,张乾岁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很快和周子雯说起话来了,也就逐渐把视线重新放在了周子雯身上。
而陈芝方过了一会儿就端着虞渔喝过的那杯荔枝酒精饮料朝着坐在角落里的虞渔走去。
张乾岁看到了,皱起了眉头。
“还喝吗?”
虞渔抬头看见陈芝方那张笑脸,忽然觉得他笑起来有点风尘味,陈芝方和他的名字一样是君子端方的长相,清秀。小时候陈芝方因为瘦弱,一度收到过不少男人的情书。
虞渔:“不喝了。”
“你刚刚说你妈说让你嫁给我,真的假的?”
虞渔:“我记不清了,但应该是真的吧。”
虞渔盯着手机看,和刚才在那边的态度完全不同,看起来完全不像搭理他。
但是声音还是柔柔的,所以又给了陈芝方一种错觉。
“那你也想?”
虞渔摁熄了手机屏幕。
在角落里,在这寂静中,女孩朝他投来目光,大概因为这里只有两个人,所以虞渔朝他笑的时候,陈芝方感到和在那边完全不同的感觉。
“怎么啦?你想和我谈恋爱啊?”虞渔一问,支支吾吾地就变成了陈芝方。
虞渔看着陈芝方的样子,想起以前还对陈芝方有过好感,她就觉得自己真的是杂食动物,好像什么都能看上,不过也难怪,要是陈芝方离她远点,再带上点疏离的笑容,还真的就是长相秀美端方的君子了,可惜他现在眼里带着一股急切的讨好味道,说出来的话也轻佻,实话实话,虞渔简直看不上一点。
于是某种坏心思作祟,虞渔对陈芝方说:“可我妈说,陈家给我们的合作没有张家多,所以她让我和张乾岁打好关系。”她的话脆生生的。又手臂靠在沙发上,支着下巴自下而上看他。
明明穿着包裹严实的风衣,但是却硬生生因为她的话和神态,显出一股所谓的娇艳来。
她眼睛总是水汪汪的,这么朝上看的时候,下眼睑也更显得圆润。
听到虞渔的话的时候,陈芝方下意识心里不爽。
什么叫他们家比不上张家?
只不过领域不同,所以能给虞家的合作少了,陈芝方比张乾岁还大一岁,从小又经商头脑,也不是陈芝方看不起张乾岁,只是张乾岁那脾气,在圈子里牛一牛也就算了,要是放到生意场上去,如果不是她父母给他打下的靠山,谁都不愿意多看他两眼。
脑子里一瞬间百转千回。
可再对上虞渔的眼睛的时候,陈芝方只下意识恨不得在心里把张乾岁在朝下面踩一踩。
回过神来陈芝方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但是虞渔又用那种水润的眼神盯着他,并且对他说:“而且我也知道张乾岁喜欢周子雯,可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你后面跑,你都不记得啦?”
虞渔小时候跟着张乾岁屁股后面跑得多一点,但是吧,陈芝方肯定不记得了。不然怎么虞渔一说完这话,他脸色就柔和下来了。
“陈家也不比张家差,只是我们的产业……”
虞渔没等他说完,便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那杯粉色鸡尾酒。
她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了他的食指,陈芝方的手颤了一下,好在没让杯子倾倒。
虞渔指尖的温热还留在他的食指上。
“我知道,陈芝方。”
她又不喊他小方哥哥了,喊他陈芝方。
“知道啦。”她喝了一口饮品,又望向她,手捏着杯子累了,又把杯子交给他,似乎是让他帮她拿着。
陈芝方以前哪里做过这种服侍女人的事,只不过虞渔的手一递过来,他对上虞渔疑惑的眼神,便下意识埋怨自己动作有些慢了,又好像受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的蛊惑,他便又接过了那杯饮料。
“反正我都听我妈妈的,我妈妈知道生意场上的事情,我又不知道。”她垂下眸子。
陈芝方握着还带着虞渔温度的玻璃杯,只觉得心脏一会儿跳得很快。
怎么虞渔把杯子递给他这种小事儿,他都好像能从里面感受到一股喜悦似的。
可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虞渔这种女孩。
一句话,一个字,都带着一股蛊惑人的魔力似的。
一连串下来,陈芝方这种并不爱搭理或者宠爱女人的男人,也觉得自己好像太木讷了。
她脸上就应该露出不为任何东西而烦恼的满足的表情才是。
可她又左一句妈妈,右一句妈妈,显得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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