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鞋高上了车,说话才毫无顾忌,“那你想多了。就乌成周进了组连一句话都不说,张颂恩能崇拜才有鬼!”
孤寒罗拍了下脑门,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太紧张了。你要以平常心对待,否则适得其反。”擦鞋高语重心长教导。
孤寒罗点点头,“我明白了。”
被孤寒罗视为情敌的乌成周此时正绅士地给张颂恩开车门。
张颂恩怎么也没想到,查个案还可以车接车送,看来乌成周也跟浩哥一样是个富二代。
张颂恩在心里感慨一番,随后翻看欠债记录,她先报了地址,“我们第一站是油麻地福中大厦。”
乌成周对香江这边的道路不怎么熟,这时候的导航也不像后来那么完善,有许多建筑在地图上根本没有标出来,“你待会帮忙带路。”
张颂恩点头答应,“放心吧,我对这边很熟。”
很快到了大厦,乌成周向她打听秦知微,“我发现你们组的人对秦督察很尊敬。几乎都会征询她的意见。”
张颂恩乐了,“那当然。Madam帮了我们很多。而且她人也好,并不仗着自己立功最多,就不尊重我们。她有时间还会跟我们一起查案呢。”
她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说完,又问他,“你在港岛查案,没少受罪吧?”
乌成周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你怎么知道?”
“你别看我入警队才两年,其实我对各个警区的情况都很了解。”张颂恩笑道,“其实我之前也像Madam打听过,她弟弟的案子没破真的不怪你。她说案子没有凶器,还是晚上,想找凶手,犹如登天。”
乌成周眼眸闪烁,“是嘛。她还说什么了?”
张颂恩摇头,“其实也没说什么,她跟弟弟没什么感情,那是个私生子,如果没有私生子,Madam能继承大部分财产,可这两个私子一冒出来,她就只能靠边站。Madam知道后,也没生气,反正就是平常心。她那人宁愿自己过得舒心,也不愿意给亲爸当舔狗。她是我们香江警队最有个性的警察,没有之一。”
乌成周还想再问,已经到了地方,张颂恩前去拍门。
晚上的课结束,已经是九点,秦知微到了重案组发现他们还没有离开。
这么晚了,不适合再登门调查。大家在总结今天白天的调查记录。
他们至今没找到从事厨师行业的受害者家属。
卢哲浩又给他们每组分配了三十份贷款记录,让他们明天不必到警局,直接去调查,什么时候调查结束,什么时候才到警局。
分配完工作,他双掌相击,“散会!”
大家唉声叹气,看到秦知微站在门口,卢哲浩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暂时还未找到。”
秦知微让大家别气馁,“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凶手。”
大家强打起精神先离开了。
张颂恩收拾完东西,追上秦知微,“Madam?”
秦知微放慢脚步,张颂恩四下看了看,而后小声告诉她,“今天我和乌专家一起调查,我觉得他好像在套我话。”
秦知微没当一回事,乌成周刚来这个组,肯定要了解组员的情况,这也是人之常情,她‘哦’了一声。
“他向我打听你。”张颂恩小声提醒。她觉得乌成周对Madam太过关注,好像已经超过对竞争对手的关心。
秦知微脚步微顿,“我?”她笑了,“可能是好奇吧。毕竟我们俩都是警队聘请的专家,他想了解同事很正常。”
张颂恩挠头,正常?难道是她想错了?!
漆黑的夜里,古文昌一只手将西装披在肩上,一只手提着啤酒,时不时往嘴里倒啤酒,他喝得醉醺醺,大骂对方律师的无耻,“骗子!全是骗子!”
他脸颊通红,走路打晃,从高处踩在楼梯甚至有点不稳。他将啤酒往旁边的墙上砸,听到这清脆的声音,他似乎觉得满足,索性坐在台阶上醒酒,他嘴里依旧嘟嘟囔囔宣泄自己的不满,“都是坏人!”
这时有个男人坐到他旁边,离他只有一臂的距离,双手插兜一声不吭。
古文昌看到他,傻傻笑了一声,“嗨,兄弟,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男人并没有说话,侧头静静看着他。
古文昌像是陷入自己的情绪,“活着可真难啊。要面对那么多魑魅魍魉。要跟他们斗智斗勇。我活得好累,好辛苦!”
他靠在栏杆小憩,却没注意到旁边的男人已经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从里面拿起一把刀,那刀在路灯的照耀下,闪过一抹亮光。
第157章
早上, 秦知微还没到总部,就在顾久安的车里听到广播,昨晚都爹利街发生一起凶杀案, 死者身中一刀毙命。
由于是早上清扫卫生的阿婆先发现, 军装警来晚一步,媒体先拍到照片, 很快广播电台播出这一则凶杀案。
秦知微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顾久安见她不说话,好奇问,“又死一个, 之前你们那案子凶手还没查到吧?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干的?”
秦知微不太确定,“要等法医解剖后才能确定。”
她到了重案组,昨晚卢哲浩给他们分配了任务, 所以这些人没来警局, 而是直接去调查姜宏伟的欠债记录。
秦知微只能在上完课后,打电话到港岛法证, 询问都爹利街凶杀案的情况。
经过法证和法医比对, 凶器是菜刀。
秦知微有理由怀疑两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
卢哲浩等人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回来。
还不等他们汇总, 卢哲浩就被Falker叫过去,两个案子并案了。
港岛重案组那边将都爹利街凶杀案的资料送过来。
死者名叫古文昌,是名律师, 有酗酒的毛病。案发前, 他输了一场官司,喝得烂醉如泥,在回家途中, 被人杀害在都爹利街。
凶器是菜刀, 根据法证做微量检测,刀口残留其他蔬菜的元素, 没有其他肉类元素。所以倾向于是同一个凶手。
秦知微将两位死者的履历做个对比,“古文昌并没有借贷,他的经济状况一直良好。”
在香江,律师是个高收入行业。古文昌入行五年,他年收入有二三十万,跟前一个死者姜宏伟完全就是两种阶层的人,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什么时候两者才会出现在一起?”擦鞋高呢喃。
孤寒罗想到了,“可能是姜宏伟找过古文昌打过官司?”
“那谁杀了他们两个人呢?”张颂恩继续追问。
孤寒罗想了想,“会不会是跟他们打官司的人?被告或是原告。”
秦知微觉得不太可能,像姜宏伟这种烂仔一般不会采用法律手段,他更倾向于暴力。她突然道,“既然凶手是厨师,有没有可能两人共同在一家餐厅吃饭?”
擦鞋高拍着巴掌,“这个猜测最靠谱!”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香江有那么多茶餐厅,甚至连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有,到底哪一家餐厅才是两人共同光顾过的地方。
卢哲浩让他们先别急着猜,“到时候问问死者的亲人,或许他们知道死者光顾哪家餐厅?!”
姜宏伟没有亲人,他不在家开火,平时都在外面买着吃。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并不配合警方的工作,问他们也是浪费时间。
古文昌却是有妻有子,兴许他们能知道。
除了秦知微要回去上课,其他人都去了案发现场,这里是香江人流聚集地,尸体早就被抬走了,只在地上划了白色粉笔线。
这里四周是高楼大厦,只有长长的楼梯,死者是在凌晨一点至三点死的,当时没有目击证人。
一行人在附近看了又看,找不到有用线索,只能先去港岛重案C组移交物证。
再次看到许督察,乌成周的脸色可想而知,他有点不自在移开视线。
许督察却浑然不知,笑着与他打招呼,好似之前的不愉快都过去了。
乌成周不尴不尬地应和两声。
许督察又吹捧起秦知微,“要是秦督察来我们组指导就好了,兴许上一个案子不会成为悬案。”
卢哲浩等人蹙眉。他什么意思?故意捧高秦知微,让乌成周嫉恨秦知微?可他也不能否定许督察的话,说秦知微未必能破案吧?!
张颂恩年纪轻,就看不惯许督察这种搞阴谋诡计的小人,“秦督察与死者是亲属关系,不能参与查案。但是这案子换成别的组调查,或许早就破案了!”
言外之意,破不了案不是乌专家不行,是你们这组能力不行!
许督察丝毫不生气,笑成一尊弥勒佛,“小姑娘就是有自信!我期待你们组破案的那一天。”
张颂恩都不可置信了,原来他不打算跟那个案子死磕,直接将案子定为疑案移交到总部,那他怎么还有脸挖苦乌成周?!
在张颂恩看来,你想批评一个人,至少你得有那个底气吧?!你自己都没能力破案,你还挖苦别人,哪来的脸!但是许督察就有这个脸。宽于待已,严于待人,说的就是许督察。
卢哲浩见许督察找张颂恩一个小丫头的茬,有点以势压人的意味,他哈哈大笑,“没事!破不了案,也只能说明我们能力不行,我们会一直检讨自己,下次更努力。反正不会怪自己当初怎么会瞎了眼请专家!”
破不了案不找自身的毛病,把锅甩给专家,还要不要脸了!警队没聘请专家之前,也没见你们组的破案率有多高。
许督察脸都绿了。他一直知道卢哲浩仗着出身富贵家庭,嘴毒得很,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跟这种公子哥斗嘴,赢了也只会被对方嫉恨,他不着痕迹岔开话题,把话题拐回古文昌这个案子。
“我把法证和法医叫过来,大家一起探讨。”
他示意两名下属去叫人。
等人全部来了,法证先说了一下案发现场情况。
死者当时在喝啤酒,法证已经从砸碎的啤酒瓶取到死者的唾液和指纹。DNA暂时没那么快出来,但是指纹核对是死者无误。
法证拿出早上拍的几组照片,其中一张是鲜血喷溅的痕迹,“当时凶手应该与死者并排坐在一起,所以地上有一片区域并没有喷到血迹。除此之外,刀口的角度也可以佐证这一点。”
坐着被杀和站着被杀,角度当然不同。除此之外就是身高的侧写,与杀害姜宏伟的嫌疑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死者的亲人来了吗?”卢哲浩问许督察。
许督察急于将这案子甩手,回答得倒也尽心尽力,“来了!就在外面,你们有需要尽管问。”
卢哲浩点头。
法医这边没什么补充的,死者一刀被砍死,下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法证和法医提供不了有用线索,卢哲浩借用这边的审讯室,向古文昌的妻子询问死者的喜好。
“你丈夫平时喜欢去哪家餐厅吃饭?”
古太太很快告诉他三个餐厅的名字,“他早上会在家吃饭,午饭和晚饭就在这三家餐厅,有时候因为要开庭会在法院旁边的茶餐厅用餐。如果见顾客,也会跟客人约在咖啡厅或是餐厅。”
卢哲浩拿出死者姜宏伟的照片,询问她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古太太看了好半天,摇了摇头,“我没印象。”
“你丈夫这些年接过哪些案子,你有印象吗?”
古太太还是摇头,“我平时不管这些,只负责家里。如果你们想问他的工作情况,可以问他的徒弟。”
香江这边的律师会收徒,一来是有个助手,二来是扩充人脉。
卢哲浩问不到有用线索,与许督察做完交接,就让组员分别去调查古文昌经常光顾的三家餐厅。
他带着张颂恩和乌成周去死者古文昌工作的地方。
张颂恩坐的是卢哲浩的车,乌成周自己开车。
卢哲浩提醒张颂恩,“脾气别那么急。你要知道你不可能一直在我们组,万一哪一天你到许督察手底下,那你就一辈子出不了头了。”
张颂恩惊讶看着他,“浩哥,你要把我调走?”
卢哲浩哭笑不得,“我当然不会将你调走,但是一辈子这么长,他是高级督察,级别比我高,万一有一天他升上去,给我们组当领导,你要怎么办?”
张颂恩惊得说不出话,可是仔细一想,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香江警队升职就一定得是能力出众吗?不见得!有些人会溜须拍马就行。尤其许督察那么会抢功!
张颂恩一阵后怕,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挠头,“我明白了。但是他捧杀秦督察,我心里不爽!”
卢哲浩点头,“我也不爽!”
张颂恩像是找到了组织,“就是啊,这种人谁看了都不爽。要是Madam在场,肯定怼他!”
卢哲浩失笑,“Madam那个脾气,领导都敢怼,她专业能力强,沈督察和Falker都愿意惯着她,你可没有她的本事,还是忍一忍。”
张颂恩记住了。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古文昌的律师事务所。
古文昌是与人合伙。他的合伙人叫华雨信,据他所说,昨天下午他们上庭,官司输了。古文昌心情很糟糕,因为他为了这个案子付出很多,没想到被对方律师抓住漏洞,甚至证人突然反口。他怀疑证人收了钱,但是他们找不到证据。
古文昌输了官司就喜欢喝酒,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华雨信只有陪客人时才会喝酒,平时并不喝。
助理叫司妙梅,负责帮忙跑腿。因为事务所只有她一个助理,所以她不仅要帮古文昌跑腿,还要帮华雨信。甚至有时候也会接待顾客。案发时,她有工作要做,并没有送死者回家。
古文昌一个人出了事务所,边喝酒边回家。
卢哲浩拿了死者姜宏伟的照片,询问华雨信和司妙梅,对他有没有印象。
两人齐齐摇头,“从来没见过。”
也就是说姜宏伟并没有找到古文昌打过官司。
问不到有用线索,卢哲浩只能带着张颂恩先行离开。
两人回到警局,半个小时后负责调查古文昌生前常去餐厅的警员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孤寒罗等人去调查这三家餐厅, 问他们店员认不认识死者姜宏伟和古文昌。
古文昌是熟客,店员和老板对他有印象,但是姜宏伟就没什么印象了。
三人没完全相信他们的话, 而是又去后厨房观察一遍。
重点是看他们后厨房有几把菜刀。事实上不是所有厨师都那么讲究, 把菜刀和肉刀分得那么细。至少这三家厨师只有两把刀:菜刀和水果刀。
卢哲浩一听头皮就炸了,“不是这三家?那我们有得辛苦了。”
也就是说他们要去调查死者生前偶尔才去一回的餐厅?
秦知微上完课, 回到重案组,他们正在筛选古文昌会去的餐厅。他是事务律师,在香江六所区域法院都有远业务, 这六所分别是维多利亚、南九龙、九龙、基湾、粉岭及沙田。
姜宏伟是西九龙,两人产生交集的餐厅应该在九龙法院附近。
正说着话,秦知微进来, 卢哲浩把今天下午的排查情况一一告诉她。
秦知微听着没问题, “明天你们继续排查吧。”
说完,她直接出了警局, 顾久安已经在外面等待。
两人回到家, 却发现屋里亮着灯, 秦知微还以为早上忘了关灯,可是看到沙发上的两人,她怔住了, “布Sir, 妈,你们怎么来了?”
大晚上跑过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布Sir笑道, “其实是我来接你妈回去, 正好想跟你说件事。”
秦知微疑惑,看了眼她妈, 难不成怀上了?这把年纪生孩子,那是拿命在开玩笑。
布Sir见秦知微一直盯着方洁芸就猜到她想歪了,“不是你妈。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事有没有关系。”
他把情况一五一十说了。今天他看电视,发现都爹利街发生凶杀案。那个死者他见过。
自打方洁芸在芒果园发现两具尸体,她就再也不看凶杀案之类的新闻。布Sir以前在重案组做过,他就特别留意这方面的新闻。然后就看到了死者的脸。
“当时我和你妈一块去那家餐厅吃饭,他在我们后面进去,当时他还中奖了呢。”
秦知微疑惑,“中奖?”
“就是那家餐厅在客户买完单后,让客人抽奖,中签会给十港币。”方洁芸解释,“我当时没抽中,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没想到后面中签的那个人死了。这案子是不是你在查?”
秦知微点头,“对!”
她问餐厅的名字和地址。
布Sir想了想,“幸运茶餐厅!太子道那边。”
秦知微立刻拨打卢哲浩的大哥大,可能是大哥大没电了,一直没人接通。她就打电话给他的CALL机,看到她的传讯,他会打过来。
布Sir和方洁芸说完事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卢哲浩就打电话过来。
秦知微把布Sir说的茶餐厅店名和地址告诉他,让他明天重点去排查那家餐厅。
翌日,秦知微到了警局先上课,等她从教室出来,看到有不少警员站在窗户往下张望,她凑近一看,原来是卢哲浩抓了人。
“看来卢督察这次又破案了。他今年应该能评为优秀督察吧?!这破案速度够快的。”
秦知微急匆匆下了楼,刚好看到卢哲浩给男人开锁。
张颂恩看到她过来,立刻喜滋滋道,“Madam,你真是我们队的福星。居然第一个就是杀手。”
秦知微从男人脸上收回视线,“确定他是凶手?凶器找到了吗?”
擦鞋高颔首,“找到了,我们已经做了血液反应,证实菜刀上面有人血。而且餐厅的后厨房有多把菜刀。”
凶手菜刀杀完人肯定会清洗菜刀。但是表面清洗并不能完全清除痕迹。要知道刀柄一般都是木头,而血迹浸透在木头里会因为沉淀在木头里,就这点微量血迹就可以检测出DNA。
秦知微也就没说什么。
眨眼过去一周,法医检测出刀柄上残留的血迹证实是两位死者的血。
而幸运餐厅的厨师兼老板蔡伟兆就是最佳嫌疑人,但是他被扣押之后,一直不承认自己杀人。
卢哲浩拿到搜查令,将蔡伟兆的家翻遍了。
他老豆是个赌徒,曾经借过五万块钱的高利贷,后来利滚利一直涨到三十万。蔡伟兆开茶餐厅,拼命攒钱帮父亲还债。听说还有六万没还完。
张颂恩翻看过死者姜宏伟的五百份催款记录,并没有找到蔡伟兆父亲的债。
擦鞋高没当一回事,“那么多高利贷。估计是从别家借的吧。”
卢哲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蔡伟兆恨高利贷,他为什么会杀姜宏伟,两人之间又没有关系!”
提审幸运餐厅的服务员阿桃,她提供一条有用线索。原来姜宏伟和古文昌曾经都中过十港币的幸运奖。
孤寒罗觉得渗人,“这十港币不会是他的买命钱吧?”
可是卢哲浩却从阿桃口中得知茶餐厅生意很忙,蔡伟兆一直在后厨忙活,并不知道哪些人中了奖。他甚至没有时间跟踪两位死者。
而蔡伟兆又很穷,估计也没钱买1凶1杀1人。
秦知微到了重案组,听完卢哲浩摆在这边的证据和口供。
“我还是头一次查到这种案子。凶器找到了,但是嫌疑人对不上。”卢哲浩想得头都秃了。
茶餐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板,一个是身高不足五尺的阿桃。一个没有作案时间,一个没有作案条件。
秦知微敲了敲桌子,“谁说茶餐厅只有两个人?他们生意那么火,应该不缺客人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
“啊!客人!”
乌成周也是惊讶看着秦知微,“那么多客人呢。再说客人应该都在大厅等着上菜,应该没人会到后厨房吧?!”
秦知微看向卢哲浩,“那你要问问阿桃和蔡伟兆,看看有没有客人到后厨房。”
卢哲浩只能继续审蔡伟兆。
他想不出来,“除了我,没人会到后厨房。我们做吃食就得防着别人下毒。以前樊记的菠萝包毒死人,差点没上市。虽然我们是茶餐厅,但是入口的东西都会慎重。不让外人进来。”
阿桃也可以证实这一点。就连她都不能进去。因为蔡伟兆有强烈的领地意识,不许任何人进入他的后厨房。
卢哲浩从审讯室出来,乌成周向卢哲浩申请审问蔡伟兆。
秦知微有些惊讶,这还是乌成周第一次提出要求。卢哲浩也惊讶看着他,他点头同意。
秦知微和卢哲浩都有点好奇他会怎么审蔡伟兆。
两人到了监控室,其他人也好奇。
谁知乌成周坐下后,并没有提审,而是拿出一组图画请对方回答。
张颂恩一头雾水,“他在干什么?”
秦知微猜到他的用意,“他在做心理测试。”
众人都有点无语。这时候做什么心理测试啊。他测出来的结论又不能拿到法庭当证据。
等乌成周从审讯室出来,卢哲浩等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乌成周也不在意大家的态度,而是从监控室找到秦知微,“你觉得蔡伟兆是凶手吗?”
秦知微失笑,“证据都摆在那里。”
“证据没问题,不代表人没问题。”乌成周蹙眉,“我给他做心理测试,他的心理很健康。他的员工也说他从来不发火。”
秦知微指出香江法律不认可心理测试,没办法当直接证据。
乌成周一时语塞,绞尽脑汁想说服她。
秦知微又话峰一转,“其实我认可你的判断。凶手在杀人家都会跟死者进行短暂的交流,要知道这种形为很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可能一直处于压抑状态。但是蔡伟兆并不符合这个侧写。他经常跟阿桃和父亲说话,没有这种迫切。”
乌成周陷入沉思,她会将实际证据与犯罪心理结合起来,这种方法其实更容易得到大家的信赖。
秦知微冲站在外面的卢哲浩招手,“蔡伟兆的父亲有点不对劲儿。我看你们审他的录像,他摆明在撒谎!”
孤寒罗焦急问,“哪句在撒谎。”
秦知微把录像调到前面,“他说欠了高利贷五万的时候。他的眼神不对劲。正常人在谈起高利贷应该是深恶痛绝,但他好像很愉悦,嘴角在上勾。”秦知微一时猜不到原因,只能让他们核查。
卢哲浩询问蔡伟兆,他不知道哪个高利贷,只知道是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个子很高,胳膊还有纹身,反正瞧着很吓人。
卢哲浩立刻让孤寒罗和擦鞋高跑一趟,把蔡伟兆的老豆蔡永寿给叫过来。
香江福康大厦的1504室,蔡永寿正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儿子被抓,他去赎人,警察却不放人,说儿子在重大作案嫌疑,证据已经确凿。
就在这时外面门铃响了,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插着兜没好气道,“你叫我干什么?!”
蔡永寿没理会他的坏脾气,四下看了看,将人拉进屋,“发生大事了!你大哥被抓了。警察说他犯了案!”
男人闻言嗤笑一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被抓也是他活该,谁叫他犯法。”
蔡永寿打了下儿子的肩膀,“你说什么胡话!你大哥要是被抓,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男人无所谓摊手,“我不怕啊。反正以前我和妈在国外被人欺负,我不是也活到这么大。”
提起往事,蔡永寿脸上全剩下懊悔。
男人打量一遍房子,“老豆,我听说最近房价上涨,你手头要是没钱,就把房子给卖了吧?”
蔡永寿一听卖房,立刻急了,“那怎么行!这房子是我们的家。卖了我们住哪。”
“可以申请公屋啊。”男人揽着蔡永寿肩膀,“不要钱的公屋。多好啊。”
蔡永寿还是不乐意,“公屋要等好多年。再说了卖完房,银行卡就有钱了,我们也申请不到公屋。”
男人还想再劝,门铃响了,蔡永寿只能去开门。
外面是孤寒罗和擦鞋高,蔡永寿询问,“两位阿Sir,你们有什么事?”
孤寒罗刚想请他到警局一趟,可是看到他身后的男人,微微蹙眉,“他是谁?”
蔡永寿刚要介绍,男人却道,“老伯,我走了!”
说完,他就要离开,孤寒罗却把人拦住,“麻烦看一下证件!”
男人只得掏出证件。
孤寒罗看了一眼,原来这是个外国人,英文名Peacock,核对完身份证就放对方离开了。
到了警局,卢哲浩询问蔡永寿到底欠了哪家高利贷的钱。
蔡永寿刚开始还想糊弄过去,被卢哲浩和擦鞋高一顿恐吓,终于还是招供了。
蔡永寿支支吾吾开口,“其实我没欠钱,我是找人演的戏。”
“你为什么骗自己的儿子?”卢哲浩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
蔡永寿还想找借口, 卢哲浩又开始吓唬他,“你儿子马上就要坐牢了,你确定要跟我浪费时间?”
蔡永寿急着额头全是汗, 最终被逼无奈告诉警方, 原来他有两个儿子,小儿子三岁的时候, 因为他做生意时被朋友欺骗欠了不少钱,他老婆选择跟他分开,带着小儿子去了国外。
没想到二十五年后, 小儿子居然找上门。他很高兴,但是大儿子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小儿子。
蔡永寿声音带了几分惆怅,“其实我能理解他, 明明说好了房子是他的, 可是小儿子回来就会跟他争家产。他不高兴也很正常。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小儿子又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我哪里忍心, 正好小儿子遇到麻烦, 缺钱, 我就说自己欠了高利贷,从大儿子手里弄了三十万给他。就当是这些年我没照顾他的补偿。”
他还在感慨着,卢哲浩却听出不对劲, “小儿子住在哪?”
蔡永寿迟疑, 好半天才道,“他从国外回来,手头连房租钱都没有。我前妻对他并不好, 我让他跟我住一间屋。香江房租太贵。我也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