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远有前未婚妻的事他瞒的很好,江桃雪没有怀疑过,一心一意地把一颗心记挂在了陆震远身上。但结婚前夕,岳丈查到了谢美红的曾经存在。
陆震远跪在了岳丈面前,对天发誓,说自己这辈子都会对桃雪好,违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但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分手时谢美红怀孕了。她没有打掉孩子,反而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
是一个女孩。
姜伟民提防着这个女婿,给了他总经理的话语权和少量股份,大部分股份都握在了自己和女儿江桃雪的身上。
和陆震远结婚后,江桃雪很快就怀上了孩子,生下来之后是个男孩。
江桃雪为了和丈夫的关系,选择冠夫姓。
姓陆,名字陆震远很快就想好了,叫陆澹。
陆澹前十五年的人生堪称圆满,家庭幸福美好,他被母亲教的很好,成绩还是品性都非常优秀。
但也就是从15岁生日开始,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母亲查出了患上癌症,尽管家里已经倾尽全力去救治了,飞到医疗水平最好的国家看病,化疗放疗。
姜伟民放松了对陆震远的掌控,也是在这段时间,陆震远被谢美红找上门,她一个单亲妈妈日子过得并不好,女儿上大学缺学费和生活费,在听说江桃雪死后,找过来向陆震远借钱,顺便说道自己一个女人拉扯大一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
阔别十余年没见,陆震远当年迫不得已分手,心底有个角落一直有谢美红的身影,听说他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疼惜的情绪一下子攀升到了顶峰。
两人一下子旧情复燃了。
陆震远在美林苑买了一间小别墅,养着谢美红母女俩。
他有了两个家,平日正常上下班还是回到陆宅陪妻子说说话。偶尔要出差,他会提前回来,去美林苑的小家看望美红母女。
陆震远做的很隐秘,除了他的助理,谁都不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家。
江桃雪患病的整整一年时间,一直都坚强的和病魔做斗争,但病情恶化来势汹汹,最终还是无法抵抗病魔的侵蚀,离开了人世。
江桃雪走后的一年,姜伟民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过度,身体状态每况日下。原本硬朗的身体,不到几个月的功夫就只能靠轮椅来活动了。
他自知自己身体情况很糟糕,说不准什么时候说走就要走了。
所以他强行打起了精神,料理蓝天集团的事务。
姜伟民将身上的股份都转到陆澹的名下,还有女儿走的突然,没有立遗嘱,她名下的股份自然回到了姜伟民手上,他请了专业的律师团队,交代这一部分的股份会在陆澹大学毕业后由他继承,届时陆澹会成为蓝天最大的股东,足以抗衡陆震远。
这么一来,陆震远在集团矜矜业业工作十几年,到头来手上只有一点点股份,他不服找到岳丈理论。
不料,姜伟民直接将私家侦探偷拍到的照片甩到了陆震远脸上。
照片上排到了他美林苑的另一个家,和他带着口罩的鬼鬼祟祟走进那间小别墅。
陆震远差点吓得和二十年前一样跪在姜伟民前,但他学聪明了,知道现在岳丈的身体撑不了多久,陆澹年纪小,蓝天集团还需要他撑起来。
“和那个女人断掉,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姜伟民发话。
陆震远出轨的事情,他没有和陆澹说,那时候陆澹正值高三,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他不想为了这种事影响孩子的备考心情。
陆震远对岳丈阳奉阴违,他不可能丢开谢美红,美红再次怀了他的孩子,当年自己就已经犯过一次错了,这次他不会丢开美红肚子里的孩子。
殊不知,这是姜伟民最后一次和他说话。
没过几天,姜伟民突发心脏病走了。
但走之前,他留了一手,将私家侦探拍到的照片和陆澹远出轨的时间点放到了信封交给了遗嘱律师。在陆澹高考结束后,律师依照遗嘱内容将信封转交给了他。
成年人残忍的世界在陆澹面前展露无遗,陆震远在孩子面前维持的好父亲形象被狠狠打破。
陆澹抗下了亲人的相继离世,但在照片上看到自己一直敬仰的爸爸和另外一个女人亲亲热热地在了一块,照片上的日期是妈妈患病的那年,她妈妈在努力和病魔做斗争,她所爱着的丈夫却和另外一个女人拥有了新家。
他心里被怒火淹没。
父子俩的争执一日比一日剧烈。
陆震远执掌蓝天集团,再无人盯着他,大刀阔斧地改革,炒掉了一批追随岳丈多年的中层员工,扶持自己人上位。
将集团上上下下翻新了一遍,办公室搬到了顶楼,他当了十多年的陆总,现在人人都叫他陆董。
他变得飘飘然,甚至想把谢美红母女俩带回家让陆澹见见。
陆澹落下一句话,除非他死,否则陆震远的任何女人都别想走进这间别墅。
父子决裂真正导火线是在江桃雪第二年的忌日当天,陆澹独自一人去墓园祭拜,从天亮等到天黑陆震远都没来,但当晚他便收到了谢美红诞下一个男孩的消息。
陆震远老年又得了一个儿子,心里开心的不行,大摆筵席,给儿子打电话说希望他去看一眼他的亲弟弟,以前的种种恩怨在这个小小的新生命面前都和解吧。
陆震远忘记了那天是自己已故妻子的忌日,只记得那是他小儿子的生日。
“他不是我弟弟,我妈妈这辈子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劝你别来惹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冲到美林苑干出什么事情。”陆澹落下一句话就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此后父子形同陌路。
那时的他浑身都是戾气,心里有气没地方发泄,一天到晚就在外面混,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在外公走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亲人了。
直到杳杳的出现……
他才重新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自己留念的东西。
陆澹望着面前这个两鬓斑白的男人,这短短几个月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疲态尽显,老了差不多十岁。自己已经比他高了,少年时他做梦都想长的比爸爸高,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我不认识什么美红姨,你的私事与我无关,请你尽快离开这里。”他侧眸睨着父亲。
空气骤然凝固,陆震远没吭声。
陆澹觉得奇怪,往常他早就气呼呼地砸门出去了,每次他们之间争执不过十句话,总有一个人无法忍受摔门而走。
今天陆震远竟然忍下了她的阴阳怪气,留在原地不动。
陆震远叹了一声,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放下了自己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小澹,爸爸承认做错了,对不住你和你妈。但你妈已经走了好几年,我自认在她生病的时候,尽到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你也知道的,你妈被病痛折磨到整个人的脾气都变了,爸爸实在喘不过气,偶尔找你美林阿姨说说话,舒解心里的痛苦。”
“小澹,希望你能原谅爸爸。爸爸毕竟是一个男人,有时候心里的苦根本找不到地方述说。”
陆澹将水杯放回到岛台上,静静地看着陆震远打感情牌。
他低眸粗略的扫过陆震远,定格在茶几上,上面摆着一份T市三甲医院的病历表。
眼神停滞了一下,然后再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陆澹眉头紧皱,打断他,“你今天到底过来干什么,我没多少耐心听你讲这些。”
陆震远声音低哑,声音带着疲惫和苍老,“小甸他病了。”
陆澹没说话。
陆甸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是白血病,要进行骨髓移植。我和他妈妈的匹配都上,医院调取了血液中心骨髓库存取的血样,发现你和小甸配型成功了……”
陆澹忽然感觉有些疲惫。
在看到陆震远出现在家里时,他隐隐猜测到了数月未见的他他过来找自己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被他猜对了。
“小澹,你是他哥哥,你得救救他。小甸可是你亲弟弟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不能见死不救!”
陆澹和所谓的父亲对视上,嗤笑一声,“你心里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吗?我恐怕连美林苑的一条狗都不如吧,我妈死了以后你有管过我的死活吗?你有关心我一句吗?”
“哦,现在你需要用到我这个儿子了,为了让我捐骨髓救人,不惜用上道德绑架的那套。”
“过去的事情是爸爸不好,但小甸他是无辜的,他只有两岁,不应该被卷入我们之间的纷争当中。”陆震远努力地和儿子捋清中间的干系。
“陆甸两岁,倒推回来,我妈走后不到三个月尸骨未寒的时候,谢美林就怀上了。”陆澹说完,脸上挂着嘲意:“他现在患上白血病,我很难不认为是你们俩造的孽然后报应到了孩子的身上。”
“你——”
陆震远脸一阵青一阵白。
陆澹的这番话勾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谢美红本来年纪就大了,意外怀上了小甸,属于高龄产妇,怀孕吃了不少苦,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差不多是一脚踩进了鬼门关。
小甸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小病不断,去医院是家常便饭。
但是他再有钱,不断地给陆甸补身体,还是无用。
一次在酒桌上陆震远在酒后聊家常谈起了小儿子多病,有个生意上的朋友给了建议,带孩子去看看懂行的人,驱驱邪说不定就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陆震远第二天背着谢美红就领着孩子去看了行家,那人一看小甸就说,有个女人跟在他身后。
行家给他描述了一下女人的模样,不知为何陆震远立即就想到了死去的妻子桃雪。塞了大红包让行家帮忙驱邪,事后陆震远亲自到江桃雪的碑前祭拜,好话说尽,希望她别缠着自己小甸。
这一世他们的夫妻缘分已尽,让她快些离开之类。
看过行家之后,小甸再没有病过,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但上周他突然高烧不退,皮肤上出现淤青,一直流鼻血,送到医院诊断是急性白血病。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恨,你尽管恨我无所谓,我已经一把年纪了。”
陆澹点了点头,不留一丝余地,“我是恨你,所以我不会如你所愿去捐骨髓。”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继续留在这里我亦不会改变主意。”
陆震远不死心,骨髓配型的难度很大,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小澹!算爸爸求你了,你是他的哥哥。”
“我再说一遍,我妈只有一个儿子,我没有弟弟。”陆澹声音淡然。
“你不是总说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钱摆平吗?抓紧时间去骨髓库找别人配型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陆震远失望了,他看出了儿子的眼里对自己就只剩下了恨,也明白他再留在这个家也没有意义。
他转身离开,后背突然变得佝偻,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他的身上。
“等等。”
陆震远忽地停住了,心底生出了希望。
陆澹冷淡地说:“把茶几上的病历本拿走,我不想家里出现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震远握住了拳头,折回来把病历本拿上,鼻子哼出一道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澹回到二楼,望着陆震远的车驶出车库离开,他重重地拉上窗帘。
卧室变得昏暗,只剩下几缕光线从窗帘和墙壁的缝隙渗进来,他书桌前静静坐了许久。
他原以为陆震远良心发现,回来看望他这个被抛弃在脑后的儿子,没想到最终还是为了利用。
◎没了老师,林西乔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陆澹攥着手机, 心情说不出地烦闷,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
是杳杳班群里班主任发了今天亲子运动会的视频。
陆澹点开了视频,镜头一直在晃动, 镜头跳过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他看到了杳杳也在其中。
她和她的朋友们凑在一起玩翻花绳。
负责拍照的班主任叫了她的名字, “杳杳,小瓜, 转过来看看老师。”
带着红色帽子的小女孩转了过来, 起先有些疑惑, 在看到熟悉的老师之后,她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老师!”
杳杳冲着镜头比了一个耶。
陆澹眼中的世界变得明亮起来, 其他小朋友的模样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只剩下杳杳一个人。
他翻来覆去在看这个片段, 感觉内心被治愈了。
陆澹想起了什么, 从包里翻出了那几张相纸, 最上面的照片是那张被林西乔说是有些模糊的合照。
虽然有些模糊,但照片里的三人亲昵地靠在了一块, 杳杳站在了正中央,仿佛真正的一家三口。
他将以前陆震远和自己的合照从相框取出来, 替换上这张照片放在了书桌的正上方。
这一刻, 他终于度过了漫长的黑夜, 黎明如期而至。
“林西乔!”
训练时身后有人在身后叫住她。
沈静柔出现在身后, 她眼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 看起来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但眼眸却是亮晶晶的,比林西乔前几日见她要活泼一些。
她今日没有化妆, 素颜过来体育馆找人, 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性随欲。
“怎么了?”林西乔在镜子前压筋, 闻声后回过头。
对方一屁股坐在了练功垫上,手边提着一杯咖啡纸袋,“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给你的。”沈静柔把袋子推过来。
林西乔:?
“不管你是谁,现在马上从沈静柔的身上下来。”
沈静柔:???
“喂!我好心好意给你送咖啡,你别不知好歹啊!”她气急败坏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正常了。
听起来好像没有被什么脏东西附身。
林西乔半信半疑地从纸袋里拿出了咖啡,是她平日里爱喝的榛果巴旦木热拿铁。
身边的人都知道她爱喝这款,但沈静柔误打误撞买了这款就有些怪异的巧合了。
“别误会,送你咖啡是为了谢谢你前几天跟我的那番话。”沈静柔将头撇向另一边,语气不太自然地说道。
她扭扭捏捏,“这几天我想了挺多……”
林西乔回神,“所以你想明白了?”
“应该是想明白了吧,我度过了迷茫期,不合适的永远都是不合适,我要向前看,别回头。留在国内的时间还有半年,我都已经打败死神了,接下来我应该要尽情享受下半辈子的人生。”
沈静柔又说,“我打算毕业后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我的足迹,”
林西乔惊讶地望着她,难以想象,沈静柔竟然想开了。
她仿佛看到了操纵沈静柔的木偶线断开了,她洗掉了剧情给自己烙下的人设疤痕,真正地获得了新生。
林西乔举起了咖啡杯,真心诚意地说:“祝贺你的重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静柔脱离了剧情的缘故,她感觉沈静柔的真实性格其实很好相处。
“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想通了。”沈静柔摇摇头,同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这几天都没有找他,之后我应该能像你一样慢慢放下。有时候回想起来,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糊住了眼睛。”
林西乔感同身受地点头,“大家都一样。”
被剧情迷住了心智。
“这几天我虽然没去找夜渚,但我去找你了。”沈静柔忽然转过头来说。
“找我?”
她:“周末的时候,我没事做,就去你宿舍想找你玩。但你的室友说你最近周末回家很是勤快,所以——你老是回家做什么?”
林西乔:……
汗流浃背。
总不能说她是回家带娃去了吧。
“我家人最近一个月都在外地,他们交代我周末回家看看。”她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按照沈静柔对林西乔的了解,这是一个蹩脚的理由。
不过,她没兴趣打听林西乔的私密事,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里藏了一个孩子呢。”
林西乔震惊:!
好在沈静柔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她开玩笑一般的话就是最接近真相的存在。
她大方坦然地说:“其实你也蛮有意思的,当年如果没有夜渚,说不定我们以后会成为朋友。”
林西乔稍愣了一下,朋友?
“不过现在也不晚。林西乔,以后在圣兰,请多指教了。”沈静柔主动地朝她伸出了右手。
女孩子的情谊来的忽然。
林西乔点头,同样伸手和她握了握,“在圣兰开心一些吧。”
就在她们说话时,从体育馆外走进来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娃娃脸女生,她望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到了角落这边。
她缓缓走过来,看了一眼校队的众人小心翼翼的询问:“你们好?请问这里是校啦啦队训练的地方吗?”
林西乔作为队长,自然要负责回复。
“是的,请问你是?”
女生是一个新面孔,至少林西乔没见过她,应该不是舞社或者学生会负责同各个校队交接的干事。
白小花也起身走到林西乔身边。
“我是大一新生。请问今年校队还招新吗?”
“招的,具体时间待定。”林西乔点头。
应该是想进校队的新生吧,招新公告迟迟没有发出去,偶尔她看到舞社里有新生问拉拉操校队招新定在了什么时候。
但苏老师被调岗了,学校暂时没有派过来新的教练,现在训练都是由白小花和林西乔两个队长先领着,所以招新计划就暂时耽搁了。
有时候,林西乔甚至感觉她们校队要被学校抛弃了。
女生好奇的询问,“我想了解一下,校队以往招新的要求是怎么样的呀?会不会很难?”
“有一定舞蹈基础。”
林西乔说了往年的选拔要求。
“一定需要是舞者吗?如果我不怎么会跳舞,只是肢体稍微柔软一些,可以进校队吗?”女生听后,为难地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脸皱成了包子模样。
还没等林西乔开口,一旁吃瓜的叶冬荔凑了半个脑袋过来。
她说:“你不会跳舞?如果你肢体柔软的话说不定也能过关,之前有个队员就是没有舞蹈基础的,但是凭借身体的柔软度也被苏老师弄进校队里面了。”
“不过你这样的情况,进队了要从0学起,很辛苦的喔。”
冬荔说的这个女生,林西乔有点印象,是和她们同年入队,后来因为学业繁忙退队了。
女生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啊,那你们训练的时候会很累吗?”
叶东荔:“还好吧,不是特别累,要是你实在累了,可以到边上休息一会摸摸鱼。”
“欸?我看网上拉拉队的人都会后空翻,这是真的吗?”
“不一定,我们有一部分是会的,但有也有队员是不会的。”
女生询问的事无巨细,就差没有把各个队员的喜好擅长都打听清楚了。
林西乔和白小花对视了一眼,眉头轻蹙,觉得她有些奇怪。
沈静柔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立即就变了,“主任说新教练请到了,今天就会过来。”
众人皆惊:“啊?”
原本在垫子上坐着聊天的其他队员当即就围了上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新教练是谁啊?什么背景,从哪里挖过来的?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沈静柔让大家稍安勿躁,“等一等,主任传了新教练的资料过来。”
林西乔也凑到了她的手机屏幕前,文件打开后,新教练的证件照展露在众人面前,以及资料下一长串竞赛奖项,包括她选手时期和作为副教练带队时获得的荣誉。
叶冬荔望着新教练的照片陷入了沉思,“我怎么觉得,这个教练好像在哪见过。”
林西乔倒抽一口凉气,抬眼望向刚才那名向她们打听队内消息的女生。
只见女生淡笑了一下,说:“你们好,我圣兰给你们请的新教练,钟晚。你们叫我钟教练或者是钟老师,或者小钟姐,都可以,我以前带的学生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自从亮明身份之后,钟晚身上的气场一下子就变了。
众人再次愣住,新教练这么年轻?
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叶冬荔赶紧看了一眼资料上钟晚的年纪,比她们足足要大了十岁,从面相完全看不出来。
夭寿了,被娃娃脸骗了!
叶冬荔赶紧缩回到林西乔身边,同时思考刚才自己有没有跟新教练说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钟老师,我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在心上。”
钟晚微笑,“没有,我今天只是想跟同学们了解一下现在校队是什么情况,大家不要紧张。”
林西乔朝白小花使了一个眼色,对新教练鞠躬,“欢迎钟老师。”
白小花心领神会,立即跟着她的动作照做,其他队员也识时务地模仿了。
“同学们好。”钟晚的目光落到了林西乔身上。
她打量了一眼林西乔,身段窈窕,体态是众人中最好的,是舞蹈生无疑了。
她问:“你是…现任队长?”
林西乔点头,“是的老师,我叫林西乔,另外一位队长是白小花。”
“两个队长?”
属于是上一任教练的遗留问题了,她简单地描述了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
钟晚唔了一声,没有过多评价。
自古新官上任三把火,长着一张安全无害的娃娃脸钟晚也不例外。
她眯起眼睛微笑,但嘴里却吐出了残忍的话。
“我从主任那里听说了圣兰校队的具体情况,几年大比没有出线,青黄不接的问题比较严重,圣兰请了我过来,自然是希望能改变这一现状的。我和主任商量过了,决定进行改革。”
“我的目的是要在圣兰打造一支能够杀进全国竞赛前十的队伍,所以可能要在这里先说一声抱歉,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会暂别校队。”
钟晚笑得很危险。
众人脸色微微僵住。
“现在开始考核,请大家拿出十分的力量和精神,接下来,可是堪比地狱级别的淘汰赛。”撒旦般的笑容在钟晚嘴边绽放。
她说,“助教,把队员名单给我。”
沈静柔立即把名单递了过去,走到钟晚身后,向众人露出一个你们自求多福的表情。
“林西乔。”
叶冬荔等人看向乔乔,不是吧,先拿队长开刀。
林西乔走到了老师面前。
“你有舞蹈基础吧?”
“有,我是学芭蕾的。”
钟晚在她名字后标注,抬头问:“方便表演一下踮脚旋转吗?”
林西乔照做了,展现了自己练了十余年的技艺。
钟晚满意地点头,“空翻会吗?”
“会。”
然后按照她的要求,林西乔演示了前后空翻,侧翻和手翻。
钟晚看着她的眼神逐渐满意,然后继续在表格上写写画画。
后面的一字马跳劈和高踢腿测试林西乔都顺利通过了,种晚不住地点头,像是看到了一颗好苗子。随着她脸色越来越满意,剩下的队员脸色变得糟糕起来。
开玩笑。
林西乔是什么水平,她们同队一年难道还不清楚吗。
六边形战士,全方位无死角。
可问题是队内没几个能像她那般厉害的,就凭后翻稳稳落地这一点就能PK掉大多数的队员了。
“非常好,不愧是队长。”钟晚拍了拍手,“确实给到了我很大的惊喜,接下来,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给到我惊喜。”
此话一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面如菜色。
叶冬荔甚至想接一句:没了老师,林西乔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先到一边休息吧,下一位,白小花。”钟晚继续点名。
白小花站在了老师面前,脱去运动服外套的她露出结实的身材和健康的肤色。
钟晚表情稍稍有些微妙,不过她没说什么,“请开始你的表演。”
白小花的展示同样亮眼,一套连轴空翻跨越数米,跳劈也完全没问题。
“不错,基本功很扎实。”
虽然白小花的动作演示不如林西乔美观,力度偏大,但胜在核心力量强,足以带给人热血澎湃的感觉。
钟晚在表上也勾选了白小花的名字,“这两位都非常好,希望大家以她们为准则,动作干脆,不要拖泥带水。”
“下一个叶冬荔,是哪位?”她马不停蹄立即喊了下一个人考核。
等待考核的众人感觉头上旋着一把刀,不知何时会落下。
等叶冬荔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她咬着下唇从队伍中出列,表情沉重地像是要奔赴战场。
“老师。”
“是你啊。”钟晚显然是对她有点印象的,毕竟刚才大大咧咧向自己透不少关于校队的内部消息。
“开始吧。”
从叶冬荔开始,校队队员总体考核情况呈直线下滑,要么就是不会后空翻的,要么就是简单的劈叉都无法完全压下去。
钟晚的脸色越发难看,嘴唇也紧紧地抿在了一起,半天没有吱声。
考核很快结束。
钟晚合上名单,几乎不用考虑,从嘴里念出了几个名字。
“林西乔、白小花、叶冬荔……最后秦月。”
一共七个名字。
校队一共16人,剩下没有被念到名字的9人面色煞白。
“这七位同学留下,其他人可以原地解散了。”
这句话,相当于宣判了最终的淘汰结果。
“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赶我们走!”脾气较为火爆的队员汪玲玲咽不下这口气,当场就冲着钟晚发飙了。
“凭我是你们校拉拉队现任队长,我就可以决定你们每个人的去留。”钟晚表情严肃。
她气愤不已,“我在校队三年了,你说让我走我就走!之前的苏老师还经常表扬我跳操跳的很好!今天只是我不小心失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