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大家倒是没太担心,估摸着可能真是别的被吓跑了的。
“你也是的,上厕所咋不开灯?”
田富贵尬笑,说:“我不是寻思省点电?”
大多数人没在意,但是也有几个意味深长的看着田富贵,心里有些揣测。倒是宋春梅还记的蛇的事儿,说:“这天都冷了,咋还出来蛇了。大人无所谓,吓到孩子咋整。”
“就是天冷了,蛇才往这样的地方钻。”
这时古怀民也过来了,他倒是安慰了一下大家,并且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说:“大家不用担心,稍后我安排人给这些地方都撒一些雄黄粉,这样就没问题了。哎对了,先头儿不是也都给你们分了一些?你们自己家也都撒一些。”
“知道了。”
“行,没问题。”
大家应了声,一个个也准备往家走了。
田富贵看了一眼陈大武手里的蛇,说:“这蛇?”
既然这条青蛇是盘踞在他的脑袋上,那么理所应当是他的吧?
陈大武:“怎么的?”
他看出田富贵想要,心情不大愉快,这搁了谁能愉快?这可是他抓的。怎么的以为他好说话啊!他语气有几分不善,倒是一旁的古怀民说:“其实这种东西,能不吃最好还是不吃,我知道外面也有很多地方很流行吃野味儿,但是说实话,这个寄生虫还是很多的。旁人倒是还成,可是你们身体状况还是挺一般的,所以这种东西还是少吃的好。最好多养一养身体。不过这东西到底是荤腥,你们要是想要吃点改善一下口味儿也成的,但是一定要做熟了。”
古怀民这话倒是没错,现在的人对野味儿还是很热衷的,虽然口感未必多好,但是好多人就是吃个新鲜和稀罕。不过要说村里人为啥想要,那可不是稀罕,大家主要还是看这玩意儿是肉。
不过别管实际情况如何,古怀民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
他交代了一声,也不管那些,转身回去了。
陈大武倒是不在意这玩意儿是野生的,以前还没穿越那会儿,他家可是靠打猎为生的,哪里在乎这个啊!陈大武用力一甩,小蛇就地阵亡,他捏着蛇说:“走吧,咱也回家。”
至于给田富贵?
想得美!
真是长得丑想得美。
田富贵脸色阴沉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又恢复正常,没让人看出来一丝不对。只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他的视线碰触到了老娘周雪花,周雪花一下子就领悟到儿子的意思了。
她大喝一声:“陈大武,你怎么就把蛇拿走了?这是我家的东西,你凭什么自己独吞?”
她扒拉着人群往前冲。
田甜:“嚯!”
周大娘又要跟人打架了吗?
周雪花凶狠的叉腰,叫骂:“陈大武,你个瘪犊子,你是欺负我们家男人少啊!这蛇明明是我儿子发现的,也是掉在我儿子脑袋上,该是给我们家好好补一补压压惊,怎么的就是你的东西了?你这丧良心的,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你啊!你把蛇交出来!”
陈大武不善言辞,但是却也不是好欺负的,只说:“掉在你儿子头上就是你家的?你儿子吓的哇哇叫还是我救了他!这可是我抓的。”
周雪花:“放你的狗臭屁。你儿子才哇哇叫,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我儿子也是分分钟就手拿把掐,什么你救了人?你怎么这么能给自己脸上贴金呢?我告诉你,没有事儿,你赶紧的!”
陈大武:“有毛病。”
转身就要走。
周雪花扑上去,陈大武一躲,周雪花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她摔的呲牙裂嘴,随即呼喊起来:“天老爷啊,欺负孤儿寡母啊!混蛋啊,不是人啊。你抢我家的蛇啊,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你啊!你一个壮汉欺负人啊~你还打人啊!天老爷啊,看看我这可怜的老太太吧……”
“孤儿寡母?你说的该不会是你和你儿子吧?真是好笑了,你家老爷子是前几年才没的,你儿子都多大岁数了,还孤儿,真是可笑。”陈大武不善言辞,陈二武上来了。
老陈家四个儿子呢,因为是猎户的关系,都很魁梧,站在一起很有威慑力。
陈三武:“怎么的?你以为你胡搅蛮缠我们家就得让着你们家?做你的大头梦去吧。我告诉你,你可别以为自己撒泼别人就怕。我们老陈家不吃这一套。”
陈四武:“就是。你信不信我给你一拳?”
周雪花一看这一出儿,有点怕了,但是仍是没有忍住的嚎叫:“欺负人,实在是欺负人啊,你们咋能这样啊!你们人多势众啊!”
陈兰花在一旁看热闹,见到周雪花这个德行,忍不住说风凉话,讥讽:“这人啊,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想要占便宜也不看看人家好不好欺负,别以为自己岁数大了就能倚老卖老。那可要点脸吧,真是给我们这老太太丢脸啊。”
方巧嘴:“可不是。”
他们可真是都不怎么待见周雪花,以前他们家是村里首富的时候,周雪花眼高于顶,那嘚瑟的,整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现在,呵呵,为了占便宜拿出这副泼妇的姿态,当谁都能由着她一样。
这头儿热闹的很,看热闹的人也多。
宋学礼的老娘宋婆子看着周雪花这一出儿,眉头皱的紧紧地,忍不住说:“不知所谓。”
在她看来,在地上坐着蹬腿儿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丢人现眼,毫无一点尊严,宋婆子厌恶摇摇头,说:“学礼啊,我们走,在这里看这种东西,孩子都要学坏了。”
宋学礼:“那咱回家,媳妇儿,你叫上几个孩子。”
宋婆子走路惯常都是抬头挺胸,腰板笔直,拿捏着书香门第的范儿,如此周雪花,她是顶顶看不上的,真是毫无、毫无、毫无……那个词儿是啥来着?
毫无风骨!
不堪入目!
“我们也走,管这个老太太闹什么幺儿呢,谁理她。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下次遇见这种事儿,就让他们家人被蛇咬也千万别管。什么东西。”
陈大武他们几个也准备走人了。
周雪花:“你们,你们……”
“你们欺负我奶,我跟你们拼了。”一个男娃儿突然扑出来,直接撞向了陈大武,陈大武飞快一闪,男娃儿没收住,往前窜了好几步,一下子栽到亲爹的身上,给田富贵撞的咣当一下摔倒在地。
真是太“孝顺”了。
田富贵呲牙咧嘴:“嗞~”
田耀祖:“你们这群混蛋,你们都是做长工的命,给我家提鞋都不配,你们还敢欺负我奶,你们等着,等我家有钱了也不雇佣你们,看着你们饿死!你们都得死,早晚饿死你们。”
田耀祖嗷嗷的叫嚣。
众人:“哦豁!”
这亏得明天是周天,大家也都不是很着急回家,一个个看热闹看的可很是稀奇。
田耀祖看到家震惊,以为大家被吓到了,更是洋洋得意:“你们这群穷鬼,你们再活一百年也比不上我家有钱,你们都是垃圾,都是废物,都是劳碌命!死穷鬼!”
“这孩子真是……”
“田富贵,你家就这么养孩子啊!怎么的还以为自己家是地主啊!现在可是人人平等。”
“就是,我家能干活儿的老爷们还比你家多呢,你家显摆什么啊?”
“呵呵,也不知道谁是废物,养了这种儿子,长大才是个废物呢?”
任谁被骂了,都不是很高兴的,他们只是看热闹啊,咋被扫射了?那就来吧!
大家群起而攻之,田富贵一看情形不好,立刻说:“你个混小子说什么,竟是胡说。娘,你别是整天教孩子这些东西,都把孩子教坏了。”
他可是第一时间就往老娘身上推,周雪花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说:“那他说的也没错啊。”
田富贵叹息一声,说:“诸位老少爷们,今天的事儿是我们家的不是,我给大家道个歉,但是我这人你们是知道的,我真是没有看不起大家意思。”
他又叹息一声,苦笑一下,仿佛是对家里的老娘和孩子很无奈。
还别说,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装好人,大家倒是没太怀疑田富贵的为人,反倒是同情他有这么个能惹事儿的老娘。
“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回去吧,娘,你也起来。媳妇儿你赶紧给你娘扶起来。这是干啥!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咱家过日子再怎么的,也不是要为了一条蛇伤了和气。”
这会儿倒是会做好人了。
陈大武几个脸色好看了几分。
“散了散了。”田富贵扬了扬手。
田甜抿抿小嘴儿,小声跟她娘说:“田耀祖他爹看起来假假的。”
宋春梅深以为然,她可是最了解这一家子,因此直接翻白眼,说:“打不起来了,咱走吧。”
田甜:“哦。”
果真是打不起来,田富贵本来是想着老娘闹一闹就能把蛇争抢回来,但是他儿子瞎搅局倒是一下子让好多人都不高兴,田富贵可不能对上所有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正是因此,他立刻收手。
即便是心里不乐意,也是赶紧收手,有些事儿就是如此,实在是无可奈何。
果然,大家到底是散了。
天气寒凉,晚上风更大了,没有一丝的月亮,看这阴沉沉的天气,不是要下雨,就是要下雪了。
田甜抄着小手儿跟在她娘身后,很快的回家,大家也都陆陆续续的看热闹回来。
田甜好奇地问:“娘,你说宋春菊到底看上田富贵啥啊。”
虽然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一个是她小姨,一个是她小姨夫,但是田甜从来都是直呼名字,她要是但凡敢叫一声小姨,她娘都要发飙的。
这不是亲戚,是仇人。
可是吧,田甜也就挺看不懂的。
这田富贵大伯比她爹岁数还大呢,四十多了。他实际上比宋春菊大十多岁呢。不仅如此,他长得也不英俊。他们村这些大伯大叔,最英俊的其实是田甜的亲舅舅宋石头,人魁梧,棱角分明。
嗯,要说小白脸,那么就是田三大爷家的小叔田朗,实打实的小白脸的长相。
不管是斯文小生还是棱角分明,可都没有田富贵什么事儿,他长得也就比田贵子叔叔那尖嘴猴腮强一点,实际上真的不行啊。
再说宋春菊,宋家三兄妹长得可都不差的,宋石头算是村里长得最英俊的男人。宋春梅因为人凶猛倒是让人忽略了她的长相,然而实打实的,她是长得好的。不然当初田青松也不能一见钟情。
宋家人长得都挺好,可是田富贵长得不好啊。
人又老,长得又不行,家里还有媳妇儿,还有一个刻薄的老娘,她实在是很看不懂,就不理解当初宋春菊看上他什么,田甜是不懂就问。
宋春梅冷笑一声,说:“宋春菊图什么?我也不明白她到底图什么,以前我以为她图钱,图着田富贵家条件好。可是后来再看,我发现她日子过的也不比寻常人家强太多,而她对田富贵竟然是真爱,这我就不懂了,大概是因为她眼瞎吧?”
田甜:“……”
宋春梅严肃的看着闺女,认真说:“娘不求你以后嫁的多好,但是你可得给我擦亮眼睛。”
田甜赶紧点头:“我知道的。”
陈兰花在一旁听见了,瞄了一眼身边的女儿青柳,说:“你嫂子的话你听见了?”
青柳点头。
陈兰花:“你嫂子说的是很有道理的,你也记在心里。”
田青柳红了红脸蛋儿,点头。
她当然知道啊。
陈兰花也不说其他,冲着田甜伸手,说:“我的钱呢?”
田甜立刻掏兜,说:“我什么也没有买,主要是不知道买啥,不过这次去了之后有经验了,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可以以后再买,不急于一时的。”
小姑娘把钱交出来,说:“看,我一分钱都没有花。”
这一路,她可怕钱丢了呢。
虽然已经十点半多奔着十一点去了,但是大家倒是没有一点睡觉的心思,拉住田甜说着外面的情形,这是他们所不了解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田甜:“外面真的很好很好的,我……”
她活灵活现的开始从上船开始讲起来,小嘴儿叭叭的,真是一点都没有落下,全家都聚集在主屋,听着田甜说这些,眼里闪烁着憧憬。
当田甜讲到小关大夫请他们吃饭,大家忍不住吞咽口水。
没办法,民以食为天,对他们来说,重要的就是吃吃吃!
这饿过肚子的人就是如此。
“锅包肉啊!”田东吞咽口水,燃起熊熊斗志:“那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下一次,争取有他,他就能尝到外面饭馆儿里的饭菜了。
田老头儿倒是听到全面,问:“外面还有一些厂子不行,人要下岗?干啥都要钱?”
田甜点头:“是啊,我听门岗大爷说的,我觉得哦,外面也不是很好混。”
田老头儿:“那是自然的,以前咱们在村里生活,那镇里没点能耐不是一样难混?我们在村里,自给自足,日子虽然苦一点,但是缺了什么总是可以自己种点,镇里就不行。没想到现在其实也一样。”
说真的,田老头儿觉得心里踏实不少,虽然时代变化,但是也不是全然都变了,城里日子也有城里日子的难处。他们在岛上生活,虽然挣的也少点,但是压力也小啊。
陈兰花宋春梅他们几个女同志倒是对那个批发大市场满满的憧憬,女人家哪里有不爱买买买的?
陈兰花:“这年底要是有机会,我可真想去看看。”
“那娘你可得努力。”
陈兰花得意:“我努不努力都没事儿,我孙女儿行啊,我孙女儿如果能考在前几名,我就能陪同了。”
田老头儿:“我还想去呢。”
陈兰花一梗,哼了一声。
这事儿还早着呢,大家倒是也没争,田老头儿看看时间,哦豁,这聊天聊下来都快十二点了,他说:“行了,都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是星期天,晚一点起来也没事儿。”
“好。”
他们乔迁的时候,每家都分了一个钟,他们家并没有分家,所以只有一个,那是挂在田老头儿那屋的。不过家里人倒是都会看时间,这能不会吗?
他们可是专门学了一上午的,小孩子都必须会的。
儿女孙子孙女儿一个个都回屋了,陈兰花把钱收起来锁进抽屉里,说:“你说这小丫头,我让她买点有用的东西,她倒好,啥也没买。”
田老头儿:“这话让你说的,你都没说好买啥,孩子知道什么?田甜哪敢随便花钱?”
陈兰花:“哼。”
她心里清楚啊,也不是真的觉得甜丫头啥也没买不对,不过就是自己嘴惯了,想要叨叨嘛!
她说:“哎你说外面多好啊。”
田老头儿:“好是肯定好,但是没钱是肯定难。”
这话一出,陈兰花十分赞同了。
她也看出来了,没钱肯定是不行的。
“那倒是。”
田老头儿洗漱好了,穿着秋衣秋裤躺进了被窝儿,念叨:“就算是不出去,咱现在的日子也比以前强百倍啊!”
陈兰花笑了,嗯了一声,谁不知道呢。
就说她以前啊,她以前哪里过过这样的日子,她成亲那会儿,都没有现在衣服多。这春夏秋冬,村里每个季节都发了两套换洗呢。冬天还有格外的棉袄毛衣军大衣,你看看,这真是……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更为人民着想的政府了。
“你还不上来睡觉?”
“我上一趟茅房。”
睡前“解决”好了,晚上就不起夜了。
她抄着手出门,看到隔壁几间屋子都关灯了,想来都是睡了,也是啊,大家很少睡得这么晚。陈兰花一个人去了厕所,刚蹲下,就听到外面有细碎的抽泣声。
陈兰花一下子竖起耳朵。
人都瞬间紧张了起来,这这这……
“嘤嘤嘤~”
细碎的哭声再次传来,随着外面呼啸的大风,听到人汗毛倒立。
陈兰花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这是见鬼了吗?她不敢动,僵硬在当场,这个时候还能埋怨自己呢,如果她开灯就好了,那女鬼就不敢作祟了。
她干啥要省电不开灯呢!
她可是真的为了省啊!
外面的哭声还在持续,陈兰花头皮发麻,这他娘的咋整啊!
她陈兰花见多识广,可也没见过鬼啊!
这鬼怎么就出现在他家门口纠缠她呢?想她陈兰花,那可不是什么坏人,也没害过人,就算是有鬼,也不该来找她啊。
陈兰花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她猛地站起来,顺着厕所的小棱窗往窗外看,是白衣女鬼吗?还是……哎?咦?这?
陈兰花鼓足了最大的勇气拉着裤腰带向外头一看,人倒是愣住了。
虽然今晚没啥月亮,但是她一直没开灯,所以眼睛也很适应,这一眼就看出来,外面的不是旁人,正是隔壁邻居槐花啊!
哎不是,这大晚上的,她一个人缩在外面哭哭啼啼的,是想吓死几个吗?
陈兰花气的不行,觉得这倒霉邻居是成心吓唬自家啊!
他家这出来上厕所,肯定是能听到这个动静的,那还不是吓唬自己?
卑鄙!无耻!下作!
她正要冲出去骂人,就听到隔壁传来细微的开门声,陈兰花尚且还没开口,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田大牛。
田大牛:“你知道错了吗?”
此时槐花已经懂的瑟瑟发抖,哆嗦着说:“我知道了,我知道错了,当家的,你让我进屋吧,外面太冷了,呜呜呜……”
陈兰花眼珠子一下子睁大了,啥玩意儿?
她不想动了,缩在厕所里巴着小棱窗继续偷看,就见田大牛穿着大衣,双臂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着,趾高气扬的:“知道错了?不让你受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守妇道。怎么的?人家别人都能抗住,就你扛不住?你就那么离不得那点事儿吗?你就该跟宋大娘多学一学,做个守妇道的好女人。你倒好,竟是跟着孙慧芳大娘学。好的不学学坏的,还在外面搞三搞四,我告诉你,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有这种事儿,你就别想进家门。”
“我知道,我知道了。”槐花冻得哆嗦。
陈兰花这才看到,嚯,这大冷天,十一月中旬了啊,她就穿一件秋衣秋裤站在外面,这能不冷吗?
白天都能冷个够呛,更不要说深更半夜了。
这田大牛也是够狠心。
这话可不是陈兰花向着同样是女人的槐花说话,而是她知道啊,这田大牛可不是真的可怜的受害人。上一次自家甜丫头都看见了,这人还收了田富贵十块钱呢。
她娘的,真是无耻至极。
才十块钱啊!
这就卖媳妇儿了?
陈兰花心里碎碎念,但是实际上动都不动,生怕惊动了对方,看不成这个八卦。
田大牛也并没有想到深更半夜还有人偷看,他一把捏住槐花的脸,说:“你知道?你既然知道就该知道少干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儿。丢人现眼也就算了,你还白白的跟人好,蠢货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陈兰花:“……?”
敢情儿你是因为她没收钱?
田大牛:“我告诉你,再有下一次,你一宿也别想进门。”
槐花哆嗦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如果,如果田富贵找我,我一定要钱,好不好?让我进屋吧。好冷啊。”
她今天仓皇跑回家,没想到一下子就被田大牛看出端倪了。
他今天都是没有动手打她,不过却在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直接给她撵出门,让她站在门口罚站,槐花觉得自己人都要冻木了,泪水都要流干了,才终于盼到田大牛开门。
“大牛。我都听你的,我以后都听你的,外面真的好冷……”
田大牛哼了一声,说:“进来吧。”
总算是开恩了。
槐花高兴的掉眼泪,嗯了一声,赶紧跟上。
人都走的飘飘忽忽了。
陈兰花看过了这一出儿,只觉得这热闹看的怪恶心的。
这夫妻两个,真是都不是啥好东西。
当然,还是田大牛更恶劣一些。
陈兰花翻白眼往回走,嘴里嘀嘀咕咕。
田老头儿:“我以为你掉厕所里了,你咋这么长时间?肚子不舒服啊?”
田老头儿念叨:“你要是不舒服,我给你弄点药。”
陈兰花:“我没事儿。”
她脱了鞋上炕,盘腿儿坐在被子里,说:“老伴儿,我跟你说点事儿,就隔壁……你不知道,田大牛是不是疯了啊?这小子真是狠毒……”
陈兰花觉得,自己知道的秘密真是太多了。
真是憋得慌。
你说人不可貌相哈,田大牛长了一张憨厚脸,人看着也老实,更是有着“大牛”这样淳朴的名字,听着真是一个实打实的老实人,可是背地里对自己人真是狠毒到极点了。
她其实也知道槐花在外面不清白,但是吧,那不是田大牛自己牵线的吗?还好意思用这个事儿说话?
要脸不?
陈兰花很愤慨。
田老头儿听了这些,也忍不住坐起来,说:“这小子啊,哎。”
他说:“他以前也不是个好的,你要说他干大的坏事儿,他还真是不敢,但是对自家人倒是自私。就说逃荒,村里一般去世的都是年纪大或者原本就身体不好的,真的去世的小孩子,也不过就他家一个。那可不是老陈家刚生下来的养不活,他家那个小儿子当时都四岁了,没立住啊。逃荒那么一点点粮食,虽说不能都给孩子,大人活才有活路。但是开始那会儿还有粮食啊,也得分着吃啊。最起码保证孩子不饿死,他家倒好,紧着他吃,他家那个小的愣是饿死了,我就晓得这人也不是个真老实憨厚的。以后我们少跟他来往。”
陈兰花:“虎毒不食子,真是个狗东西。”
“这人就是极度自私,他又不是能耐人,不敢惹外面的人,可不是就窝里横。”
老两口相当鄙夷田大牛了。
陈兰花嘟囔:“田富贵也不是个好的,可是最起码还能装出一副温情的嘴脸,这货真是,靠着媳妇儿过活还这样,真是软饭硬吃。”
田老头儿:“咱也别操心他家,管不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田老头儿也做了好些年村长了,很是了解村里的情况,更是知道,有些屁事儿,就没必要管,保不齐你好心,人家夫妻还觉得你多管闲事儿呢。
再说看着那个槐花也不是个拎得清的。
“睡吧,不早了。”
陈兰花:“哎。对了,老头子,你说咱们明天能发工钱吗?就是小活儿的钱。”
田老头儿:“不能,明天周天,村委会也休息,得周一了。”
陈兰花:“哎妈呀,我急啊。”
田老头儿笑了出来,说:“也不急于一时。”
老两口絮絮叨叨到半夜,他们睡得虽然晚,但是好在第二天也不用早起,一家子睡到天大亮才起来。就这,老人家也是起的最早的,还是岁数大了觉少。
田老头儿是第一个起来的,一拉开窗帘就看到外面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的雪花呦。
田老头儿穿着棉袄开门出来,雪还在下,估计是快天亮才开始下的,这么大的雪,地上也只有薄薄一层,可见下的时间不长,老头儿也不着急扫院子,去给大门打开。
他寻思了一下,想到今天是他家负责扫雪的日子,嗯,上一次打架的事儿,接连打架,他家扫雪的活儿要干到十二月末了。一般轮到他家的时候都是几个儿子出去干活儿。
不过今天田老头儿起得早,倒是拎着扫帚出门,他这年纪也不耽误干活儿。
田老头儿出门扫雪,陈兰花也开始做早饭,虽说是下雪,但是陈兰花可是一点都不打怵的,他家柴火堆可是搭着棚子的,虽说当时花了点钱,但是这下雨坏天的就体现出好处了。
完全不担心潮湿引不起火。
周天都在家要干活儿的,不像是平日上课,坐着没活儿,她一大早就蒸菜饼子,陈兰花也是个能干的,捞上了酸菜,砰砰砰的开始剁菜,田青柳听到动静起来帮忙,青柳就不像老娘那么能叨叨,话很少的。
陈兰花拿出一小块肉,切碎了搅在酸菜里,念叨:“你看看,以前哪有这个日子,还吃肉?吃屎比较快。”
青柳:“……”
她嘴角抽了抽,说:“娘,咱一大早的说这个干啥。”
陈兰花:“那咋?你还嫌弃?我说的可是实话。”
娘俩儿一起包菜饼子,这时两个儿媳妇儿也过来了。倒是小孩子觉多,还没醒呢。
他们也没把孩子叫起来,不差这么几个崽干活儿。
几个人很快的烧了起来火,蒸着着菜饼子屋内也多了热乎气儿。
田甜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喳喳个不停了,她揉揉眼睛,十分不想离开热乎的被窝儿,不过吧,也不能不起来啊,田甜穿上棉袄,给自己穿的暖暖的,这才推门出来,她哥都已经起来出去了。
陈兰花:“你倒是会抓时间,正好早饭好了,你起来了。”
田甜嘿嘿笑,凑上前说:“奶,我昨天有点太累啦。”
陈兰花斜楞她一眼,说:“要不是看你昨天跑了大半天,今早可早就叫你了,赶紧的洗手吃饭吧。”
田甜:“好嘞。”
他们家其实也分了一些白面的,但是陈兰花的个性是绝对不舍得吃白面的包子,所以他家每次都是用玉米面掺和着白面。顿顿吃白面,那谁舍得啊!
他家不舍得,别人家也不舍得呢。
可是就连这两掺面的菜饼子,也是以前难能吃到的好东西。
陈兰花虽说不舍得全吃细粮,但是倒是舍得让他们吃饱的。
田甜刚吃上,她那胃口没有底儿的亲哥哥田东已经开始吃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