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耀祖:“!”
他没想到,自己在家里一贯都是小皇帝,这会儿竟然没有人管他了。他梗着脖子站在原地。大家听说这孩子是罪魁祸首,倒是也能理解田富贵为什么气成这样。
这可真是太恶心了。
恶心透了啊!
“哎不是,这田富贵真是够倒霉的。”
“谁说不是呢,真是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有人掉粪坑……”
“那谁见过呢,不过你说他家也是神奇哈。这罪魁祸首是自家人……”
“亏得这事儿是自家人,不然周雪花能讹死别人。”
“哎妈呀,就别说这个,我就好奇啊,这玩意儿能洗干净吗?这在里面泡了这么长时间,真是腌透了。”
“呕……”
“真是太脏了。”
大家都觉得,短期是不能靠他们家人的边儿了,不然可别熏出个好歹啊。
大家议论纷纷的,一个个说个不停。
倒是没看到,隔了好些户人家的门口,王槐花恍恍惚惚,一副要死不活儿的样子。
是的,就是王槐花。
王槐花也没有想到,自己能看到这种东西。她其实比田富贵他们回来的早,她跟田富贵闹起来之后自然不好回教室,所以直接就回家了。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总归是有点没劲的。
讲真,过了那个恼火爆棚的口儿,她多少还是有点后悔的。
槐花这人就是这样,性格很纠结,经常左右摇摆,这事儿就是,就算是跟田富贵对线,她也一会儿功夫变了好几个想法。更不要说,她回家之后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冲动了。
她跟田富贵也好几年了,一时间又有点舍不得田富贵了。
她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彻底得罪了田富贵,所以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惆怅,倒是有点迷茫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了田富贵他们回来的声音,王槐花是寻思,或许自己跟田富贵说来几句好话,他们还能重温以前的关系?这么想着,她立刻开了大门,只是这一打开吧……
就相当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遇到这么离谱的事儿,她本是看到周雪花也回来,所以才没有上前的。只是后续这样实在是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这可真是亲儿子啊,嫡亲嫡亲的儿子啊,虽然他们家儿子田小旭也整天东跑西跑不着家儿,但是可真是没像田耀祖这样!这可真是好儿子,亲手送了亲爹一程那种。
田富贵掉进粪坑,虽然隔了挺远,但是王槐花仿佛是听到了咕咚咕咚的声音,不用看都能脑补这人可能是喝了……呕!
王槐花这会儿就庆幸,真的,实打实的庆幸自己跟田富贵闹掰了,不然这还得找个理由闹掰,就冲这个,她也绝对不能再跟这个家伙搅合在一起,实在是太恶心了。
王槐花赶紧给门关好,不敢冒泡儿,心里更是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可别来我家求助啊!求求了!
想他们逃荒一年虽然苦,但是也没说掉进粪坑喝的咕咚咕咚啊,王槐花真是想一想都觉得反胃,分了吧分了吧。他一定也后悔了。跟田富贵分了真是太好了。
不然他用那张吃过屎的最亲她……呕!
又想吐了。
王槐花这会儿没有一点纠结,没有一点难受,没有一点后悔,只觉得她可真是太幸运了。这世上幸运的人那么多,她是最最幸运的。如果不是她幸运,怎么能摆脱这人啊。
现在最起码她是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啊。
感谢天!
感谢地!
王槐花觉得老天爷还是爱自己的,好在啊,她提前甩了吃屎的田富贵。
王槐花幸运的都要哭了,但是门可是关的紧紧地,坚决不能冒泡儿,坚决不能啊!她肯定不出去救人。
王槐花嘀嘀咕咕,双手合十,觉得自己超幸运。
她是这么想,田甜就有点小遗憾了啊,她上了个厕所回来完了,结果就错过大事儿了。这可是他们村的大事儿啊,田甜过来的时候,人都进屋了。
田甜:“啊!我没看到啊。”
她站在人群的最后头,小脸儿很是落寞。
田贵子听了,同情的看了田甜一眼,说:“这大场面,我跟你讲……yue……总之我跟你说,呕~你没看见,那以后可彻底看不见的,这可不是常有的。”
他感叹:“你亏了啊侄女儿。”
虽然很恶心很不堪入目,但是田贵子觉得,这是人生一个很大的经历了,没看到,吃亏啊!估计这事儿以后村里家家户户肯定就会更加小心谨慎了,应该是再也没有这种事儿了。
田甜没看到,应该就没有了。
倒是田青槐在一边儿听见了,习惯性抬杠:“我看没看见更好,看见了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太恶心了,真的,太太太恶心了。”
他想到都想吐了,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我跟你说,没看到是个好事儿,看到你就知道了。真的吃不下,估计以后看见地瓜都……呕!”
田青槐想到都觉得反胃的不行,他呲牙裂嘴的,田甜震惊:“这么可怕吗?”
“那可是掉进厕所,你说可不可怕!”
“啥厕所?厕所还好了,这是粪坑!”
田甜撇了下嘴,说:“那到底是咋掉进去的啊?”
虽然现在已经天黑了,但是大家完全没有回家的意思,一个个都留在街上,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这就跟年三十儿一样。虽然臭,但是大家还是很激动的。
这种大场面,闻所未闻啊。
“这个事儿,我最清楚。”
眼看大家都讨论的热火朝天,王槐花也出来了,她正准备加入大家的讨论,就听到孩子们迷茫的声音。她也不管这些是半大的孩子,真是二话不说就唠上了:“你们是不知道,我是看的真真儿的啊,就那个田耀祖,真是个好孩子啊,真是光宗耀祖啊,他直接撞在了宋春菊的身上,宋春菊就给她男人摔下去了。”她阴阳怪气的。
王槐花想到这夫妻两个肯定也有裂痕了,越发的高兴:“宋春菊还想赖秀荷呢,她给男人摔下去,往秀荷身上甩又有什么用。真当谁看不明白她是故意呢。不就看秀荷不是亲生的?这后娘啊,恶毒。”
孙慧芳立刻盯住了王槐花,王槐花:“孙大娘你看啥,我又没说你。”
孙婆子冷飕飕的瞥了王槐花一样,呵呵一声:“你倒是亲娘,你对你儿子又多好?整天跟个野孩子一样到处跑。”
王槐花:“这话咋说的呢。我自个儿孩子自个儿心疼,我自己最清楚。你别想挑拨。”
她冷笑:“你自己是后娘,别人稍微说点什么就跳脚,你要是光明磊落的,还怕被人说?”
“我怎么不光明磊落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两个人叭叭叭的就吵起来,田甜:“……?”
哎不是,不是说田富贵他们家的事儿吗?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啊。
田甜赶紧说:“那他们不收拾一下吗?这肯定弄到外面了啊,大家路过的时候不能沾染上吧?”
好在哦,他家距离那家子有一段距离,又不住在巷子里头,不用往里走,自然不担心。不过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啊。
“唉我去,对啊,我们还要回家啊!”
“啊。这要是踩上可太恶心了。”
“田富贵,田富贵你们家赶紧收拾,干啥?还想磨蹭到明天早上啊!”
“就是啊,你们家不嫌弃恶心能游泳,我们还扛不住呢。”
“田富贵……”
大家气嘴八色的,叫的嗓门可不小,田富贵黑着脸,一次次干呕着,盯着秀荷,说:“你出去打扫。”
秀荷赶紧点头,出了门。
今天这事儿,田富贵还是怪上了秀荷,他怪所有害他倒霉的人。田富贵觉得宋春菊罪该万死,但是宋春菊说的也对,如果不是秀荷不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儿?
他怨这个怨那个,现在还没有功夫想更多,但是生气是肯定生气的。
“快点烧热水。”
他浑身真真儿的臭气熏天,珍荷和美荷烧着热水,宋春菊则是舀了凉水泼在自己身上,说:“我冲干净等一下给你洗澡。”
田富贵:“呕~”
“热水好了。”
“呃?好了?快点,你们再继续烧水,娘,你去挑水。”这会儿周雪花也顾不得想什么,立刻赶紧去忙活。宋春菊:“你们让一让,你爹洗澡,别出来,知道吗?”
“知道了。”
几个女娃儿都低眉耷拉眼。
田富贵根本不敢进屋,在院子里就脱光了冲水,热水冲在身上,发出更大的味道,简直是让人倒绝。
“唉我去~要命了。”
“天老爷,谁家煮粪坑吗?”
“别说了,肯定是田富贵洗澡呢。”
要说村里人真是八卦啊,有不少人都凑在门口张望,饶是他们家关了大门,两侧的邻居也带着不少人爬墙头呢。真是热闹的很。田富贵这会儿顾不得被人看不看的了。
反正就是一个洗。
“唉呀妈呀,这个味儿……”
“不行了,多闻一闻就要中毒了。”
“我感觉我要昏过去了。”
“哎不是,你们说哈,他也没有多少厉害啊,咋就能勾搭好几个,还能在外头有相好呢?你看也没多那啥啊。”
“就是。搞不懂。”
因为田富贵不管不顾,所以倒是没有什么女同志都看,都是男同志。
一些老太太不管那些个事儿,倒是想看看的,但是那关键位置都被老爷们占了,总归不好为了这个争抢。那还像啥样了?
大家一个个的指指点点,纷纷觉得田富贵也不是很有本钱,难道就是靠嘴甜?那这可真是让人不能理解了,会说话这么重要吗?大家聚成一团团的,叭叭叭个不停。
秀荷抿着嘴打着手电筒干活儿,根本就看不清楚。但是她只能这么干了。
这要是搁了周雪花的意思都不该带手电筒,但是不带的话打扫不干净,大家还不干呢。秀荷红着脸干活儿,只觉得丢尽了脸面,她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她的同龄人兰妮子青柳宋小婷她们都离开去外面找出路了。
她自然是知道羞耻,这要是别的事儿还好说,可是掉进厕所,总归是想一想就觉得晦气了。
秀荷咬着唇干活儿,头都抬不起来。
同时她也埋怨宋春菊,如果不是这个蠢女人,她爹怎么会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真是太过分了。
秀荷哼哼唧唧的,心里骂着后娘,干活儿倒是认真。他们家几个孩子干活儿都很认真,毕竟,如果不认真,周雪花是要骂骂咧咧的,所以秀荷闷头干活儿,打扫的很彻底。
村里的大婶子们看了,纷纷点头:“秀荷倒是个能干的,谁家要娶了她倒是也不错。”
“你可拉倒吧,她是能干活儿,但是那是给娘家干,给婆家可未必这么干。再说谁娶得起他们家的姑娘啊,一个个的可都是要嫁给条件好的人家无限帮衬娘家的,谁家遭得住。”
“嗐,那都是在古代的时候,现在就未必了吧?家家户户过的都不差。”
“这话让你说的,不差你上他家提亲啊?看他们家干不干,人家要看的是婆家的家底儿,你家的条件人家可看不上。再说了,他家的闺女进门就开始往娘家挖好东西,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娶了她就相当于娶她全家,疯了吗?”
“还别说,真是。”
大家也不避讳当事人,说的热火朝天,秀荷心里气的不行,她觉得这些人就是自私,这姑娘家哪有不帮衬娘家的?她弟弟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到时候长成了顶门立户也是家里的根。
更不要说,有个弟弟能够帮衬着撑住,她这做姐姐的也能抬头挺胸的回娘家,就连婆家都不敢欺负的。哪里就像是这些人说的这样了?
秀荷心里格外的不满意。不过又隐隐约约有几分高兴,最起码,在大家心里,她还是一个能干的女孩子。
能干又淳朴,这是多好的赞美。
田秀荷有几分自得,干的更是仔细了。
“秀荷啊,这怎么就你自己干活儿啊!你也叫上珍荷她们帮忙啊!宋春菊就不是个东西,欺负你一个没娘的孩子啊。”有人不怀好意的挑拨。
其实哪里用挑拨啊,宋春菊和秀荷就是面和心不和,彼此恨对方恨得要死呢。
秀荷腼腆的笑了一下继续干活儿。
“你这后娘可真是够狠毒了,你看看人家孙慧芳,不管咋偏心田贵子,早些年刚嫁过去的时候,对几个继子可比对亲儿子好的,这样的才是个好女人呢,虽说后来也有点偏心田贵子,那也是几个哥哥都大了。”
“可不是好吗?都给两个亲儿子逼跑了,也不知道他们后来还活没活着。”
大家这可不是表扬孙婆子,多少带着点阴阳怪气了。
孙慧芳:“你们几个倒丧的,用到着你们多管闲事儿?我跟我儿子咋样,还用得着你们管?就显着你们了?这么能你们当初咋不给孩子领回家养着?我自己儿子我想咋样都行,用的着你们?你们帮忙也不能帮忙,说话倒是叭叭叭的,小心多管闲事儿一道雷劈死你们。”
“哎呦,不劈你就劈我?你对孩子那么差,我看该是劈你。”
“劈你!”
“劈你!”
这人多了,吵架的由头儿都多了。
田甜他们跳脚张望,田贵子倒是说:“我哥哥他们肯定没死的。”
田甜诧异的看向了田贵子,田贵子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真心的说:“他们肯定在古代也是活的好好的。他们是去京城,京城都没乱,再咋说也是天子脚下,那边还是平和的,就算是有哪个藩王上位,没事儿也不会给京城老百姓都干掉啊。这不是吃饱了撑的?那肯定是活的好好的。”
田甜更诧异了,看向了田贵子,眼睛圆溜溜儿的。
田贵子挠挠头,嘿嘿笑了下,说:“是田朗跟我分析的,咱们跑了一路都没听说京城乱起来,他们就不会有事儿的。”
田甜挑着眉,长长的哦了一声。
“我希望所有认识的人都活的好好的,咱们都有奇遇,他们也肯定有。”田贵子自言自语。
田甜沉默一声,重重的点头。
田富贵一家子收拾到半夜, 田甜他们可扛不住,早早回家睡觉了。
也是好在他们家离得比较远,就没有太大的感觉, 不像是田富贵家周围的人家,那可是被臭气熏天而萦绕着。本来这味道就不咋地, 这家子竟然还用热水洗澡, 那就……那就自然更不必说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痛苦。
他们家伤害自己, 也牵连邻居啊,多少个人闻着臭味儿骂骂咧咧。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田甜一大早起来就觉得空气里都带着一股酸臭味。这好在现在是九月中,但凡是七八月的盛夏,那可真是要完蛋的。
要命啊!
即便是这样, 感觉也没有很好。
田甜一大早揉着眼睛出来洗漱,问:“娘, 昨晚你们啥时候回来的?”
宋春梅:‘你们回家没多久我就回了, 不然咋的?我还陪着到半夜啊!真是晦气的人就能干晦气的事儿,村里谁有他们家能折腾。真是啊呸!”
田甜咯咯的笑,他们半个月才放假一次, 放假是两天,昨天是傍晚回来, 自然是不算的。不过明天半下午也就要往回走了, 因为晚上还有晚自习呢。
田甜虽说放假很惬意, 但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主动说:“娘,地里的活儿还有多少?我去帮忙。”
宋春梅扫了她的瘦胳膊瘦腿一眼, 说:“用不上你,我们大人能干, 你就放假两天,歇着吧。”
田甜笑盈盈的:“没事儿啦。我正好也放松放松,平日里都是用脑多,反倒是不怎么活动,今天正好脑子放空干点活,这要是一种休息。”
“竟是歪理。”宋春梅:“那行,等会儿我要去收玉米,你跟着吧。”
她碎碎念:“你哥哥过几天估计也要回来了。”
别看田东他们在外面学习,但是休息的时候总是可着春种秋收回来,帮着家里干活儿。不过因为这次正好岔开了,田甜倒是见不到哥哥田东了,她唔哝一声。
宋春梅倒是说:“你下次回来就是国庆节了,那会儿你哥哥肯定要回来的。”
田甜哦了一声,扬起了笑脸儿。
别看孩子们都在外面上学,但其实啊,秋收一样是要帮家里干活儿的。他们农村长大的孩子,也没那么金贵,别说田甜,田桃这样更小一点的都要参与进来。
几个人都戴上了手套,包着围巾,陈兰花:“你们也别怕热,热了就休息,但是别给自己晒伤了。干活儿也悠着点,明天还得回学校,别累坏了。”
“知道了。”几个人异口同声。
陈兰花倒是觉得孩子不用干这些个活儿,他们一样干的过来,不过几个孩子倒是都是个懂事儿的,不是偷懒耍滑的。倒是田甜好奇的问:“奶,你今天不去城里帮着卖东西吗?”
陈兰花:“我今个儿不去,昨个儿市里有一家叫啥的,自家要办酒席,就定了咱家的船,包船了。再说不包船也不用我总去啊,你爹他们也不是二傻子。咋的,还非得我坐镇?没必要。”
关于包船,田甜不是很懂,宋春梅解释起来,这种包船,一般都是买主跟船家商量好了一个价格,然后这一趟船所有打上来的东西都跟船家没有关系,全是买主的。
如果打到好东西赚了,那是买家的。
如果是运气不好没有好东西亏了,也是买家的。
这事儿是多少带点赌性的,但是许多人家办酒席还是很喜欢这样做的,只要赚一点,那就高兴。图的就是一个好运势,吉利。毕竟这种事儿要说亏也不太至于亏得太多,东西在这儿呢。
田甜是不懂这些的,但是听说了之后都是也不奇怪,反正啥样的事儿都有嘛。
“那他们不怕我们藏私?”
陈兰花扫了孙女儿一眼,说:“人家有人跟船的。”
田甜长长的哦了一声,几个人说这话,就看到田富贵家的几个闺女一起往地头儿走,那黑眼圈啊,看着就吓人,一看就知道昨天是没睡好的。
珍荷看向了田甜,翻个白眼,都不装模作样了,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田甜:“你看看他们家人!我又没有惹她们。”
田甜平白无故的得了一个白眼,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好无辜啊。
宋春梅:“他家能有啥正常人,你甭搭理他们。”
宋春梅是真的看不上宋春菊家这几个孩子,说实在的,这可不是因为旧怨,而是真的觉得他们不像话。很多事情,大人总归是不会告诉田甜这种还在读书的学生的。
但是作为大人,宋春梅知道的可比田甜更多。
不说旁人,就说他们家田东,他们家田东在外头学修车修船,虽说几个孩子没有工资,但是他们也在那边干了一年多了,几个孩子都是过过苦日子的,十分的勤劳,因此跟师兄弟处的还是很好的。
所以有些小活儿,还有一些能挣钱的事儿,大家也都带着他们,毕竟都知道这几个小伙子是学徒工没有工资,所以有好事儿倒是也都叫上他们。
要是搁了一般的小修车行,倒是也没有什么外快,但是他们本身是大修车行,有些外出的机会,再加上师父本身也有一个大的废品收购站,外行不晓得,内行才知道是闷声发大财。
这收废品,那是顶顶挣钱的。
看着是不体面,但是钱是实实在在的。
他们师父有时候让他们过去干活儿,也会塞点钱。
田东他们几个都不是偷奸耍滑心眼多算计人的少年,淳朴也真诚,因此颇受喜欢,少不得就有些外快。虽说几家人也没有往外说,但是他们手里有钱往家买东西,外人是看得见的。
那肯定是多少有点猜测的。
村里都知道,他们在外面日子学习日子也还成,像是珍荷这样的小姑娘早就被家里教的会算计。她跟田东又是表兄妹,自然是往上凑了好几次,想要联络感情。
表哥表妹的情谊嘛!
珍荷倒是会算计,晓得从大人那里拿好处很难,但是田东这种小伙子可没那么多心机,她卖惨装好人想要博同情拿好处。田东压根儿没上套儿。
田东不是一个心机深的少年,本身还是很方正淳朴的,可是在淳朴,他也是经历过逃荒的,他当时十四五岁了,本身就是被当做一个爷们看待的,寻找水源粮食,护着更小的弟弟妹妹,他都是首当其冲。
更不要说,他是村长的长孙,当时也算是出头,所以见识的比别人更多,人淳朴,但是不代表没见识。他见得多,其实心里还是很有成算的。
再加上他们比别人出去的早,车行接触的人不少也挺复杂,他们在外面接触的人多,见识也多,自然看出来珍荷的意思了。她就是想借着表妹的身份拿好处。田东门清儿,不仅没搭理她,还告诉了宋春梅。
宋春梅真是看不上田富贵家人,从大的到小的都看不上。
这家人最常做的就是把人当傻子,以为谁都能被忽悠呢?真是可笑了。
别说田东陈山他们,就连看起来单纯的虎子都不对她那些装腔作势上套儿。是的,虎子他们。
田东这个表哥这边的路走不通,珍荷是故意接近过陈山和虎子的。
也都没有成功。
至于宋榛……这个田珍荷还真是没凑上去,虽然宋榛也是田珍荷实打实的表哥,但是宋石头太暴躁了,宋榛宋栗都是站在亲爹一边儿,看到他们家人都恨不能唾一口!
田珍荷到底也是真的不敢。
她倒是想要靠近陈山,不过陈山对他们家也没什么好感。陈山他娘可是宋春梅没出嫁时候的闺蜜,她是打小儿就看不上被偏爱的宋春菊,后来更是不用说了。
耳濡目染的,陈山哪里看得上珍荷。
而虎子是逃荒后遗症最重的人,他是有一点钱都要塞进嘴里。有点钱就想着吃了。让他给别人花?那更不可能,做梦去吧。所以珍荷忙到一圈儿,一点好处也没拿到。
不过因为大家也不太留意这么一个半大的姑娘,所以都不知道罢了。
可是大多数人不知道,像是当事人的家庭总归是知道的,宋春梅就更看不上珍荷了。真是跟田富贵宋春菊学不到什么好东西。就连兰妮子都不这么干了。
他们家倒是学起来了。
宋春梅:“他们家几个孩子要是继续听田富贵那个瘪犊子的,这孩子不会有个好儿。”
田甜诧异的看了她娘一眼,觉得应该有啥是她不知道的,田甜好奇地问:“为啥这么说?”
宋春梅沉默一下,随即说:“你赶紧干活儿吧,少管那么多。”
田甜嘀嘀咕咕的。
不过很快的,田甜又说:“哎对了,娘,你最近有没有观察贵子叔?秀荷不是追求贵子叔吗?咋样了?”
虽然人离开村子出去上学了,但是田甜还是要抓紧每一个热闹呢。
宋春梅:“孙婆子知道这事儿了,你当秀荷还能靠边儿?孙婆子那人可就这么一个亲儿子在身边了,断然不会让儿子跟秀荷多接触的。不管是兰妮子还是秀荷,孙婆子指定都看不上的。”
田甜撇嘴:“她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
宋春梅:“谁说不是呢!我跟你说,你别看田贵子人挺好的,没啥坏心眼,但是真是嫁给他,也是有的为难了。他人倒是挺好,但是他那爹娘可不是省油的灯。这当爹娘的屁事儿多,那可是能遭不少罪了。做他家的儿媳妇儿可是难死了,偏生田贵子还什么都听她娘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有时候一个好人可一定是一个好男人,谁嫁过去都要吃苦的。
这要是说起来,宋春梅倒是高看了兰妮子几分,别管兰妮子啥做派,但是看男人倒是准,她一直都不回应田贵子,倒是也对。不光是田贵子,其他两个也是,都各有各的问题,不是那么适合嫁的男人。
宋春梅:“闺女啊,娘也不求你将来嫁的多好,但是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嫁人,眼睛可得擦亮了。”
田甜抿着小嘴儿点头。
宋春梅笑了笑。
别看今天是周六,但是地里人还挺多的,大部分都是女同志,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养船,这会儿是出海的时间,自然只有女同志在了。大家虽然干活儿,但是也三三两两的说着小话儿,宋春梅跟闺女嘀咕着,王山杏也在跟陈兰花叭叭个不停呢。
她可不像是宋春梅,昨晚没看完就先走了,她可是看到了最后,那是相当有始有终了。
王山杏:“娘,你们昨天没看到最后真是可惜了,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宋春菊多恶心,她自己摔了男人,倒是都怪在田秀荷身上,那给田秀荷骂的啊!真以为深更半夜没人啊,我跟好几个大嫂子可都听得真真儿的。真是个恶毒后娘啊。以前还能装,现在是越来越不装了。”
陈兰花一脸的“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的表情,她啧啧一声说:“我一点都不意外这人会这样,从穿过来那天就猜到她早晚露出真面目。”
“娘,你说说。”
“对啊,娘,你说说。”
两个儿媳妇儿倒不是很懂了,但是陈兰花倒是很懂,他呵呵一声,说:“你们想啊,以前那会儿她伏低做小,是还要顾着秀荷的几个姐姐呢,她们虽然嫁出去了,但是嫁的又不差,能帮衬娘家,自然也能支援妹妹,那宋春菊自然不敢冒头儿。她冒头儿,别说这几个姑娘,就说田富贵都不能容了她。但是穿越之后,秀荷的几个姐姐都相隔几百年,倒是再也帮不上了。那么她还担心啥?你没发现?刚穿越那会儿秀荷还是挺硬气的,也是越来越软了?此消彼长嘛。”
陈兰花冷不丁发现自己用了一个成语,高兴的很,给自己点了个赞,果然读书了就是不同,她现在说话都会用成语了。可不是以前的文盲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