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她怎么说现在开始要听楚娘娘的规矩,这些人任然十分的不理解,还有好几个发疯发癫的,声音还大的离谱。
杜月桂深刻的觉得,都说女人是疯婆子,男人发起疯来也是更疯呢。
丘江县的百姓可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水泥粉和蒺藜火球立刻被马匹运了过来,交通部的人也来了几个,只是部长周岩岩没有亲自来。
杜月桂拿着话筒,继续说道,“今天开始就干活了,所有人都得干齐心协力的把路修好,修好了你们才能每天都吃上饭,明白吗?”
唐三娘和唐四娘也在人群中,她们二人被话筒传出来的巨大音量吓了好大一跳,唐四娘小声的问,“阿耶呢?”
唐三娘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她问,“你希望他回来吗?”
唐四娘摇摇头。
然后她们继续听杜月桂讲话,唐四娘听的认真,她说道,“大概就是要我们修路,这样每天都能有粥喝,可能还能有机会吃到肉。”
而唐三娘光是听到肉这个字都开始馋了,她太久没吃过肉了。
讲话刚结束,说是要分配每个人的工作,唐三娘就听的轰隆一声,像惊雷似的,她和唐四娘以及丘江县许多人颤抖着身子转身,只见那在丘江县屹立不倒了百余年的土城墙轰然就倒塌了一半。
“会不会控制力度,你没瞧见吏事们的衣裳都沾着灰了。”
“我第一次用蒺藜火球,没控制好距离,吏事们抱歉啊。”
“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被蒺藜火球震惊到啊。”
又是唐三娘听不懂的话,算了,她已经不想去懂了,楚娘娘的下属说话太难懂了。
只听又是轰隆一声,在丘江县百姓的眼里又是一道惊雷,城墙完全垮了,唐三娘身边的人立刻原地下跪跪拜,“楚娘娘息怒,楚娘娘息怒啊!”
唐三娘和唐四娘也被隔壁王娘子拉下去跪着,嘴里大喊,“楚娘娘息怒,楚娘娘息怒。”
杜月桂转过身,又用话筒说了句,“不是让你们干活吗,又没让你们跪,都起来,干活去。”
然后这群人又迅速的起身,安静如鸡,一言不发,等待交通部的吏事来分配活计。
转换速度之快。
唐三娘幽幽地叹气,这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
表面天下两分的局面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 并且隐约有持续的意思。
杨角凭借着十分公平公正的科举制度,倒是拉拢了一群和他一般没有背景的读书人。
而冷眼旁边的各位节度使们,以及大家族们也开始各自走动。
这些并不影响楚旋, 丘江县是她占下的第三个地盘, 土城墙垮掉了以后, 修缮工作一直在持续。
就连岳县到丘江县的路都是重新修整过的,原来的路太烂也太破旧。
去年年底评选的优秀工人乔云英, 王向蝶,正坐着郑由驾驶的马车, 前往丘江县去。
她们此次是被借调到丘江县一小段时间,管理和协助丘江县更好开设工作。
乔云英掀开马车帘子,发出嫌弃的声音,“这路怎么这么烂啊,到时候是铺石板路, 还是修水泥路啊?”
王向蝶作为当初梨县检举山匪第一人,她工作也认真上进,顺理成章的评了优秀工人。她接话,“水泥现在都是紧着丘江那边,水利锤都快抡出火星了,这路定要后头才修了。”
乔云英在岳县过惯了舒服的日子,一下子出城见到城外的世界她还有些不适应。
王向蝶倒是能理解丘江百姓的无措,害怕。
毕竟她当初就是这样过来的。
郑由驾驶的马车一路平稳前进,乔云英就和坐在马车里的王向蝶二人闲聊,“楚娘娘说了,以后占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呢。”
王向蝶嗯了一声, 想着她今日前来的任务,不由得心里有些紧张。
她长这么大, 可从来没有在很多人面前讲过话,尤其是还要拿着那仙物去上台讲话,她哪里说的明白。
郑由的马车缓慢行驶进丘江县,城墙正在修缮,百姓们都在低头做活。
丘江县的百姓这些天的服从程度可谓是满分,马车这样的稀罕玩意进了城,做活的人都专心到没有抬头。
乔云英则是打量着丘江县,心里却在想着,丘江县是必不可能再和岳县打通的。
所以,丘江县定然会有个类似于县令的位置,但是楚娘娘要提谁,就不知道了。
想考吏事的人说不定就会考到这边来。
乔云英和王向蝶下了马车,这里到处都是士兵在巡逻。
邓尔朝着乔云英挥了挥手,快步跑过来,“乔阿姐,王娘子。”
邓尔与乔云英从前一起在仙安山,又一起去了岳县,关系也是很不错的了。
邓尔不好意思道,“借调这段时间麻烦你们每天要跑来跑去了。”
乔云英笑道,“哪里的事,这是我们的荣幸,大家都希望丘江县早日步上正轨。”
天下两分的局面逐渐稳定,各大家族们和联系也日渐密切。
比如现在,自古势力在范阳道的柳氏一族,柳家长子和次子,柳温瑜与柳忻郁就选择投靠了河北节度使高羡。
杨角进长安,杀光了在长安做官的柳氏子帝,而柳家在长安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他们当然不会选择杨角,也不会选择宋儇,先不说宋儇本人是否是个好皇帝,就他身边的田令,辛嘉玉,就能阻挡一切信息进入宋儇的脑子里。
河北和江南,高羡和司马池,柳家考虑了良多,如今放眼望去,也没有第三个选项,他们最后选了高羡。
而柳家兄弟此行就是要去河北道前去赴任,他们兄弟二人带着家仆,带着金银,带着护卫,也带着整个柳家未来的兴亡。
出发前,他们信誓旦旦地说,“柳家未来的存亡,就交给我们了!”
而现在,二人蓬头垢面,饥肠辘辘,马车和家仆护卫早已不知所踪。
他们在行驶途中被流民组成的山匪给劫了,山匪哪里管你们是什么柳家人还是什么王家人,他们只要吃的和钱。
二人如今全靠步行,哪里还有贵家公子的派头?
柳忻郁捂着自己的肚子,“柳家的未来可能要毁在我们手里了,大兄,我好饿。”说完,他眼泪婆娑,两道泪痕直接直接在他漆黑的脸上流出两道白白的印记。
柳温瑜略稳重一些,他环顾四周,说道,“再坚持坚持,这附近应当是有县城的,到时候我们只要证明自己是柳家人,就一定能去河北道。”
二人又是艰难前行,柳忻郁几乎快是爬着走的了。
柳温瑜放眼望去,大喊道,“前面,前面有一大石,上头似乎写着字,咱们过去瞧瞧。”
二人好不容易挪动了半天,大石上写着简体的岳县两个字,他们二人当然不认识。
柳忻郁意识不支,直接晕了过去,晕之前,黝黑的手指还指着那大石头,“这.这是什么字?这世上还有我柳忻郁不认识的字?”说完啪叽脑袋就倒地上了。
柳温瑜呆若木鸡,他还以为弟弟死了,拼命的晃着柳忻郁的身子,“二弟,二弟?”
而自己也因为体力不支加上太饿了,逐渐闭上眼睛,逐渐倒下身体。
“没什么事,就是太饿了,低血糖,其他的嘛,暂时没看出来什么大毛病。”
“王娘子,你盯着那个长得高也看什么啊。”
“胡医助,你说这个郎君他能高有多高啊。”
胡似七想了一下,“大概有180不止吧。”
乔云英推着王向蝶快步走出了医馆,“行了,后续的事咱们就别管了,人家医管会处理的。”
王向蝶回头看了一眼医馆,“嗯,我知道。”
胡似七和黄如容忙碌了好一会,柳温瑜才慢慢睁开眼睛,他意识模糊,“我们竟没死?”
这样醒过来第一时间以为她们是白无常的,以为她们是鬼的,从前在防疫所二人都见多了,所以十分淡定。
胡似七淡定了的嗯了一声,“你们确实是没死。”
柳温瑜双眼清晰后,吓的一抖,他哪里见过这般穿白色衣服的娘子,他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黄如容也早已习惯了,淡定的解释,“我们不是鬼,我们是大夫。”
柳温瑜这下再傻也明白自己被人救了,他连忙说道,“多谢二位娘子相救,我兄弟二人本是范阳人,此次是前去河北道,谁知路上遭遇歹人,这才落得此下场,还请问二位娘子此处是何县,县令又是谁?”
柳忻郁也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还未等黄如容回答,他就大叫,“鬼啊!大兄,我们这是来到了十八层地狱吗,这是不是要把我们油炸了?”
柳温瑜表情严肃,呵斥道,“是这两位娘子救了我们,还不快快道谢,怎可对恩人如此无理。”
柳忻郁连忙低头,“多,多谢二位娘子。”
黄如容找来了一块冷透了的红薯,掰开递给他们二人。
柳忻郁连忙狼吞虎咽的吃着带皮的红薯。
黄如容慢慢回答他们的问题,“此处是岳县,只不过没有县令。”
人饿了吃什么都香,柳温瑜觉得此刻这不知名的食物比他过去二十年吃的东西都好吃。
他惊讶道,“没有县令?莫非是被什么人占领了不成?”
黄如容点头,“占领此处的是位仙人,人称楚娘娘,楚娘娘见不得人间疾苦,这才给了岳县百姓一条出路。”
柳忻郁吃完了红薯,双眼瞪大,“仙人?”
胡似七冷不丁的补了一句,“你们刚刚所吃的就是仙种所种出来的食物。”
黄如容指着窗户外,“你们瞧,百姓过的这般安居乐业,如今哪个县的百姓还能过成这样?”
柳温瑜又问,“那,能否让我们见一见这岳县之中管事的人?”
黄如容不解,“你为何非要见人?”
“实不相瞒,我二人去河北道有要紧的事,需要借马车和钱财,你们放心,我们家中乃是范阳有头有脸的人物,绝不是骗子!”
范阳有头有脸的人物?莫非是柳家?
黄如容试探地问,“你们兄弟二人莫不是姓柳?”
柳温瑜大喜,“正是,娘子知道?”
黄如容点头,“我虽然知道你们是柳家的人,但是也不影响你们此刻欠了岳县的钱。”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二脸懵掉,“欠钱?”
黄如容点头,“对,你们用了葡萄糖口服液两支,按规矩,需要留在岳县干活赚钱。”
柳温瑜依旧是那套说辞,“还请娘子放心,我二人到了河北,绝对不会拖欠这什么葡萄糖口服液的药钱,只是现在真的十万火急,还请通融,或者让我见一见这岳县管事之人?”
黄如容只叹读书人真的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最后只能叫来了吏事与他们说明情况。
林以南走进医馆,“你们医馆出欠款单子送到民生部卫部长哪里就好了呀,怎么还要叫人进来?”
黄如容摇摇头,“有个外头来的人官家郎君怎么也说不通。”
林以南走到这个人的身边时候,柳温瑜又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了方才的内容。
林以南听后,“你们要去河北道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救了你们兄弟二人的命,没说要你们报答,只说要你们付药钱。”
柳温瑜再次重申,“没有不付,只是去了河北道以后一定百般报答!”
林以南也感受到了读书人的固执。
“我们岳县没有这个规矩,你们两个人先工作还债完了才有资格走出去。”
柳温瑜见沟通无果,无奈道“那,能否让我们见见那位楚娘娘?”
林以南更无语了,“你想见就见?你做梦呢。”
林以南掏出随身带的笔和小本子,“我先登记一下你们的个人信息。”
“姓名?”
“柳温瑜,柳忻郁。”
“敢问这位娘子,你手中的纸笔是何物?”
林以南写完了以后,有些范难,“最近没什么岗位空出来啊,你们两个人去扫大街还债吧。”
柳家兄弟同时瞪大眼睛,“娘子可是在说笑,我柳家从前朝就一直文人大族,出过两任宰相,四任吏部尚书,我与阿弟饱读诗书,若不是杨角那个逆贼夺了长安,我兄弟二人本该参加科举,一举夺魁,就算要做活,也不应当是扫大街。”
林以南无奈摊手,“可是我们岳县又不用大骊的文字,我们用楚娘娘传播的简体字,也不用你们大骊的开元通宝,我们有自己的娘娘钱,你说你们兄弟二人饱读诗书,那你们认识我写的是什么吗?”
林以南将自己写的信息递给他们兄弟二人看。
两个人摇头,“不.不认识。”
林以南说,“那不就得了,你们在这里不就等于不识字?瞧你们这细胳膊细腿又娇生惯养的,估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们除了扫大街,还能做什么?”
兄弟二人哑然,无话可说。
黄如容在一旁被吵的耳朵疼。
郑由一个御使大夫来了岳县都因为吏事考试没有开始而只能当马车司机过渡,这两个官职都没有的毛头小子还想做什么?
让他们扫大街都已经不错了。
县衙办公室内,楚旋看着林以南交上来的这两人信息。
柳温瑜,柳忻郁。
游戏里高羡身边的柳氏兄弟,是他的得力助手。
虽然自己对这两兄弟没兴趣,但是让他们留在岳县扫大街也挺好的,这样高羡又少了助力。
第69章 我们赶紧逃吧
岳县新来了两个扫大街的, 这本不是什么稀缺事,偏生这两个扫大街的郎君洗干净了以后,生的白净又俊俏。
岳县没有白净而柔弱的女人, 她们常年劳作, 常年在工厂干活, 日常爱吃肉和蛋,奶是因为现在喝不上, 更听从楚娘娘的,加强锻炼。
柳温瑜和柳忻郁先是被岳县各种基础设施建筑给惊讶道, 以至于扫大街的时候就拿着扫帚张着个嘴。
“大兄,这城墙是何物所造?这地面又是为何坚硬无比?难道是巨石吗?若是巨石,又是怎么这么恰好的?”
柳温瑜惊讶万分,“我方才还发现此地女人和小孩都能独自行走,还有两层的房子。”
“不光如此, 此地之人所穿的衣衫面料也不同,不是麻也不是绸缎。”
“方才还有人捧着竹杯在喝什么。”
下一秒,一道训斥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人愣着干什么,扫地啊?”
二人立刻如梦初醒一般,开始扫地。
但是二人是柳家重点培养对象,哪里做过扫地这种粗活,扫了半天也扫不干净,隔壁街的早就扫完了遛弯去了。
二人扫着扫着发现了一些不对劲,那就是逐渐有人在围观他们两个人扫地。
本以为是来嘲笑他们二人的,毕竟他们还是有一些贵郎君包袱在身上的, 所以他们自己也觉得挺丢人。
两个人越扫越低下头,但是得不到扫地要领, 怎么也扫不干净。
但是他们渐渐发现,这些围观的人画风好像不对啊。
那些窃窃私语好像不是在嘲笑他们。
“哟,这么俊俏的小郎君,哪里来的啊?”
“我听说是晕在岳县门口,被捡回来的,在医馆吃了药,欠了钱,这才扫大街呢。”
“你还别说,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呢,你瞧这脸白的,手细的,感觉风都能吹倒。”
“啧啧啧,这两个郎君都好俊俏啊,我觉得高点的那个比较好看。”
“瞎说,矮点的那个也不错。”
“矮的那个腿是不是有点短?”
“还行吧,反正比岳县里的那些男人好看多了。”
“唉,你不是想未婚生育,没有看得上的男人吗?这两个怎么样。”
两个人哪里听过这样直接的话,他们从小接触的女性无一例外的含蓄,害羞,知书达理,温柔。
哪怕是有点性格的,也断然不会围着男人说出这样不知羞的话!
两个人面皮薄,羞的不敢反驳,柳温瑜抬起头来想说点什么,谁知窥见他全貌,又是一阵起哄声音。
“你们瞧,他生气了!”
“真是,眉头皱着呢,你别说,更俊了。”
柳温瑜只能羞愤的低下头,继续扫地。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那群女人又看了他们好一会,到了上工的时间那群女人才离开。
柳忻郁这才羞愤的抬起头,“这.这个地方的娘子太可怕了,她们好可怕,她们怎么能这样说出这样的话来!”
柳温瑜心里也一阵羞愤,“我们快些扫大街,还清了债务就离开这里吧!简直是岂有此理,伤风败俗!”
两个人扫完地,也算完成了今日的工作。
万云娘估摸着时间过来,正好他们两扫完了地。
万云娘打了个哈欠,“递给他们两个两张纸,这是你们两的暂住证,收好了啊,要是弄丢了可就扫不了大街,只能去挖矿了,还是没有工钱的那种。”
说完回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们一眼,“嗯,确实挺俊的。”
柳忻郁捏着暂住证羞愤万分,眼看就要发作,却被柳温瑜拦下,“莫要冲动,我们现在寄人篱下且不清楚状况,方才那娘子怕是此地管事之人,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
待万云娘走远了过后,柳温瑜将暂住证揣好,低声道,“此地,似乎与大骊不尽相同。”
柳忻郁也察觉到了,“管事的好像都是娘子。”
柳温瑜环顾四周,“而且这里的人似乎没有那么在意男女之别。”
二人打扫完了卫生,放好了扫帚,去找吏事领今日的工钱。
只是刚走过一条街,他们就再次感叹起了这水泥路。
柳忻郁又指着路边的木牌问,“那是什么?”
柳温瑜摇头。
很快二人就见到一辆马车平稳的驶了过来,那马车上的人怎么看怎么都有股读书人的气质。
柳温瑜不会看错的,这个车夫身上有读书人的气质,他一定读过大骊的书。
柳温瑜连忙冲上去拦住马车。
郑由昨日看完了《西游记》正是意犹未尽,内心空虚不已之时,打算明天再看架子上另一本《红楼梦》,猛然见到有个人跑到他马车面前拦马车,他吓了一跳,怒道,“交通规则懂不懂啊,要坐公共马车在站牌等车你不知道吗?信不信我马上报交通部教育你,让你政审背上黑点!”
这条街没人等车,他方才都打算直接走了,若是被马车踢到,那是很危险的,若是伤了人,到时候他的政审可能就过不了了。
柳温瑜来到此处已经停了太多听不懂的词语了,他此刻也不想管这么多了,张口问,“这位郎君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想必和我一般是读书人,也许还参加过科举,我兄弟二人误入此处,因为用了那什么葡萄糖口服液而欠钱,不让我们走,此地究竟是何地方,还望郎解惑啊。”
郑由皱着眉头,“我马上等着去下一站呢,晚了的话要被那些阿翁阿婆投诉的,我没空和你们解释。”
柳温瑜忙说,“晚些也可,只要郎君有空。”
郑由摇头,“晚些我也没空。”他还要去图书馆看《红楼梦》呢,哪里有空和两个小屁孩解释。
欠钱有什么稀奇的,说的谁没欠过钱一样。
郑由驾驶着马车走了。
柳忻郁垂头丧气道,“此地究竟是何地方,简直处处透露着怪异。”
两个人一路又差点走错路,好不容易到了领工钱的地方。
阙英卓查了他们两个人的暂住证,将今天的工钱数给他们。“本来应该是一个人六个钱,但是你们今天扫的时候不认真,扫的慢,扣了你们一个人一个钱,给你们,一人五个钱。”
柳温瑜将娘娘钱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这铜钱比大骊的开元通宝要小上一圈,颜色也是黄橙橙的。
难怪开头在医馆那个娘子说,他们有自己的钱。
柳忻郁格外珍惜这五个钱,他转头问,“大兄,我们欠了多少钱?”
柳温瑜语气略显僵硬,“2000个钱。”
“那我们得干多少天才能还清啊。”
阙英卓下意识接话,“36等于18,一个月180钱,你们两个人一个月就是360钱,你们两个人不吃不喝的扫5个半月的大街就还清了。”
柳忻郁崩溃,“五个半月?那岂不是耽误了去河北,柳家的未来完了。”
柳温瑜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他将这五个钱揣好,又问,“敢问这位郎君,此处究竟是何地?”
“此处就是岳县,是楚娘娘管辖之地。”
柳温瑜当然知道,但是他想听的是那种更深层次的一些。“我兄弟二人初来乍到,实在太多不懂,还望郎君指点一二。”
阙英卓安慰道,“没事,不就是欠钱吗,我也是误打误撞的来到岳县,刚来的时候我得了肺热,本是治不好的病,楚娘娘用仙药给我治好了,我也欠了钱,欠的比你们还多,总共欠了一万钱,前段时间才还清呢。”
柳温瑜眼睛亮了亮,“敢问郎君从哪里来的?”
阙英卓回答,“从长安。”
柳温瑜又问,“敢问郎君姓氏名谁?”
阙英卓摆摆手,“我们家是商户之家,不出名啦,但是我表姐你可能认识,她父亲叫谢琦。”
柳温瑜疑惑,“可是谢尚书?”
阙英卓点头,“正是,我们姐妹兄弟四人刚来的时候也是什么活都做,我表姐那么一个大家闺秀还去纺织呢。”说完,他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你们今日可曾看到一辆大的马车,上面那驾驶马车之人,可是从前大骊的御使大夫,叫郑由,御使大夫怎么了,来到岳县也只能当个马车司机啊。”
柳温瑜差点惊掉下巴,“可是那位不畏强权,状元出身,弹劾田令的御使大夫郑由,这样的人,怎么能只做个马夫!简直是暴殄天物!”
原来今日那位车夫就是郑由,他读书时,阿耶就曾与他说过,若是将来做官,一定要以郑由为榜样,他不畏强权,不惧宦官。
而他的偶像怎么做这里马夫,而且做的很熟练的样子。
柳温瑜感觉他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阙英卓来岳县久了,思想已经改变了很多,他点头,“可是在岳县不会简体字不会阿拉伯数字不会算学不会九九乘法表就是不能做吏事啊。”
柳温瑜除了算学两个字,其他的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阙英卓也不懂柳温瑜为什么失魂落魄,他十分好心的劝导。“因为过来人,我劝你们就留在岳县,楚娘娘新占了个丘江县,正缺人呢,机会多啊。”
柳温瑜婉拒,“不必了,我兄弟二人还清债务以后还是要去河北道,多谢郎君解惑。”
随后阙英卓带他们二人去了食堂,这两兄弟又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兄弟二人吃的便宜套餐,粥加土豆。
柳温瑜一边吃,一边感叹,自己真是好久没吃过粥了,真好吃,这土豆也好吃。
两个人被暂时分到了一处很小的房子,柳温瑜只能庆幸这房子不收他们钱,不然他们更还不清了。
二人刚要和衣睡下,就听见外面有个娘子的声音,她问,“敢问柳忻郁柳郎君可睡下了,我有要事相商,能否请郎君出来面谈?”
柳忻郁疑惑的看了一眼柳温瑜,穿上衣服在院子门口问。“敢问这位娘子有何要事?”
夜里有些漆黑,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是个年纪不大的娘子。
黑暗里的女人停顿了片刻,随后略带不好意思地说,“岳县支持女子不成亲生孩子,我听闻郎君还了债就要离开,我瞧郎君知书达理,身量修长,最重要的是生的俊俏,还请郎君圆了我这个梦。”
柳忻郁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圆你什么梦?”
那女子又一字一句地说,“有一个属于自己孩子的梦呀。”
柳忻郁双眼瞪大,一脸不可置信,他缓缓退步。
那女子似乎是察觉出他不愿意,语气略显遗憾,“既然郎君不愿意,那便算了,打扰了。”
说完转身走了。
柳忻郁带着哭腔跑进屋,他崩溃的哭诉,“大兄,岳县的女人会吃人啊,我们赶紧逃吧。”
第70章 升职
岳县的女人会不会吃人楚旋不知道, 她只知道游牧民族的胡人从前是真的有会吃人。
宋儇听信高羡建议放沙陀族和让月族入中原,让他们成为大骊的战力。
这一点上,宋儇难得的动了他新长出来一点的脑子, 大骊的士兵太弱了, 弱到杨角都打不赢, 想要夺回长安,确实得借助胡人的力量。
比起草原人是否会危害中原, 他顾不得了。
而知道游戏剧情的楚旋明白,宋儇放了草原人进长安, 反而加速了后来的大分裂,后来沙陀族和让月族各自占领了一小块地盘,割地为王。
只不过很快就被人灭了。
高羡这个名字频繁出现在她用第三视角看游戏的剧情时,宋儇手里书信的落款。
谢灼说要去河北道寻鸣雌侯的后人。
施嫦说,待她攻下河北道时, 要答应她一件事。
而高羡此人,在游戏中的形象近乎完美,生的好看,身量修长,谦谦君子的模样,关键是还和自己的妻子十分恩爱。
高羡的妻子查不到信息,连名字都没有。
楚旋有些失望的关掉游戏官网,她咬着指甲,高羡可不是个蠢人,鸣雌侯的后人本事多大她自然清楚,如果她没有遇到施嫦, 她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干掉穿越对照组,也不会一路都这么顺利。
如果高羡身边也有一个。
不过忧心未来的事情没有意义, 楚旋将心思丘江县的路修完了这件事。
丘江县需要一个管理人,名义上的县令。
而提谁的这个问题,她已经想好了。
楚旋本来想为了显得自己重视一点亲自手写,但是想到每次来拿文件的人的表情。
算了,还是打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