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跪倒了一群衣不蔽体,浑身脏污,瘦的骨瘦嶙峋的百姓。
他们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带着不可置信,“楚娘娘,真的干活就能吃饱吗?”
“能。”
岳县的百姓们能够顺从的这么快, 全小田功不可没。
当天,施嫦用仙安山上用珍贵的材料制作的唯一一个蒺藜火球炸开了城门。
当地的百姓听闻惊雷一声,全都探出脑袋出来看, 却又不见打雷下雨。
这种带点神神鬼鬼的动静已经足以在百姓心中种下害怕的种子, 随后他们又见到一群身强体壮的女女男男们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岳县。
他们更害怕了!
这群人不像流匪也不像山匪, 但是也不像官兵,而且里面的娘子头发那么短, 有些郎君的头发也好短。
全小田当时负责带着奴仆们一起安抚民众的情绪。
楚旋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安抚法。
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大喊这些百姓出来听她讲话,出来的都有一碗粥喝。
正在搭棚的奴仆们茫然四顾, 他们记得楚娘娘不是交代了今日每个岳县的百姓都能喝到一碗粥吗,怎么到了全娘子嘴里就成了要出来听她讲话才有了。
但是他们也不敢说啊。
一听到全小田的话,几乎有大部分的百姓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探头问道。
“真的只要听你说话就能有一碗粥?”
奴仆们太久没有下山了,简单过的这般凄惨的百姓, 心中也是有些复杂。
全小田背着手,一头的短发显得精神十足,她又道,“听我说话就有,但是你们得乖乖的不许抢,谁要是抢,那就没得吃。”
岳县的百姓哪里敢上手去抢,他们长期饿着肚子,早就没有什么力气,哪里又抢的过,还不如乖乖的听话, 也许真能得一碗粥吃呢。
岳县一共就才这么点大,如今活着的人也不多, 几乎都互相认识,你告诉我我告诉他的,很快人就聚集到了县令府门口。
全小田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她清了清嗓子,“今日,岳县就要换人当家做主了!瞧见刚才那翻动静了吗,那便是我的主家,楚娘娘,你们见过平白无故起惊雷吗?那是因为我的主家是神仙下凡!”
这翻话说下来,岳县的百姓就已经相信的七七八八,毕竟刚刚那动静他们可是亲耳听到的。
周岩岩在一旁表面镇定,其实内心已经在瞳孔地震的疯狂吐槽,坚信科学的全小田用神学来忽悠人是一点不带打草稿的,张口就来啊。
全小田见这番话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她接下来就主打一个苦情牌,“父老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很苦,该死的县令有米不给你们吃,他不配当父母官,你们饿了很久了吧,饿着肚子饿感觉很难受吧!”
底下的人倒是真被戳中了心声,他们不敢附和说县令如何如何,只哽咽的说自己是真的饿了很久。
全小田最后说的岳县的百姓们抱头痛哭,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听他说话。
等到她觉得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年岁不大的小郎君,身后并着几十个瘦弱的庄稼汉子,哭的那是一个痛彻心扉。
在小郎君和庄稼汉再三询问是不是以后楚旋管了岳县真的只要做活就有饭吃,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
全小田这才知道,这竟就是岳县的府兵和偷偷溜出去报信的仆人!
虽说这几十个瘦弱的庄稼汉肯定是打不过练兵队的,但是冲突尽量能少就少嘛。
就在全小田讲完话后,棚子也差不多支起来了,粥打算熬煮上了。
当然楚旋也从县令府出来了。
面对着跪了一地的百姓,楚旋给了他们最想要的保证,“只要是我楚旋占的地方,劳动就能吃饱,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顺藤摸瓜的处理完了岳县的其他官员后。
岳县就这么静静变了天,换了主。
粥棚的粥下锅煮了起来,袅袅炊烟飘散在这个巴掌大的小县城里。
百姓们都回去拿碗等着喝粥。
怕有人插队或者抢别人的粥,练兵队时刻巡逻维持秩序,若是发现有人抢别人的粥,当场赶出岳县。
楚旋正闲逛在县令府内,她穿越以来还没有的观察过大骊的房屋,毕竟她一来就是地狱开局,随后就上山去了,这甚至是她第一次接触大骊的城镇。
和电视剧里干净整洁的样子完全不同,岳县真的不大,连基础的配备设施都没有,就说大骊的县城里标配东西两个集市,这里竟也是没有的。
岳县都已经破败和穷成这个样子了,肥头大耳还能吃的那样肥胖,还能养出一个正方体儿子,可见大骊的官员有多么腐败。
皇帝都带头腐败,底下的人又怎么为民着想,不过是从头烂到尾罢了。
而县令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古代的房屋并不像现代电视剧里那么的古朴华丽,相反带着点腐朽的木头味儿。
县令府和外头衰败的岳县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楚旋抬头看像外头升起的炊烟。
现在的200多个奴仆正在外头由全小田和张傲云带着施粥。
胡似七也在施粥的队伍里,她自认以前过的是够苦,但是在仙安山上过了两年好日子,看到这些百姓,她也不勉心里难受了起来。
每一个人都捧着一个碗,眼里满是希翼的光,他们手里的碗大多不是很干净,边边角角都有破损。
一勺热热的白粥被舀进了碗里,捧着碗的是个年岁有些大的老妇人了,她顾不得滚烫,一口喝下去,烫的她只喊。
“哎哟!烫!烫!真是粥,真的是粥啊。”
胡似七好心提醒到,“娘子,慢点喝,一会烫着了就不好了。”
谁知那妇人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烫才好,烫的喝才舒服,烫到心窝子里,才觉得人是活过来了。”
胡似七最后什么也没什么,继续给下一个人打粥。
她看了眼几个锅面前都有长长的队伍,但是对于一个县城来说,人似乎有点少了。
祝青寒快速的过了户籍名册,她略微摇头,“这个肥头大耳县令也太不作为了,实际在册人数和县里实际人数不符合。”
楚旋摇摇头,“无妨,明日挨个清点便是。”
然后就是住处的决定。
和在仙安山上一样,内侧的娘子和和施嫦,祝青寒,楚旋住在县令府。
而那些奴仆们,则是等待祝青寒整理完岳县的房屋信息,再分配空房。
县令府仅剩的几个仆人们瑟瑟发抖,楚旋暂时还没把他们赶出去,因为县令府还需要他们打扫清理。
那爱哭的一家三口的东西,她是一点也不想沾的。
施嫦对县令府没有太大的惊讶,她从前住的地方可比这不知道好多少。
但是她还是认真的去看了每一间房间,对比温度,阳光,最后选了一间她觉得最适合睡觉的。
祝青寒直接进入到工作模式,整个人拿着纸笔就和整个县的文书干上了。
已经16岁的祝青寒一脸严肃,处理起文书的样子当真看着很有气魄。
楚旋沉思,以后的人口只会多不会少,不可能永远都只让祝青寒一个人来处理文件。
于是她开口道,“要不给你找两个助理吧?”
祝青寒抬手揉了揉酸涩的手腕,难得没有拒绝,“可以,岳县的人和杂事都太多了,我一个人确实处理不过来。”
“所有人长途跋涉了几天,今天就让他们好好的休息,明天再来弄这些事。”
温叶,邓元德,邓大郎三个人抱着自己收拾的细软来到了给他们分配的空屋。
其实岳县有很多这样的空屋,前有蝗灾,后有杨角,让本就人口不多的岳县遭遇了严重的人口流失,有去投奔杨角的,也有去做流民求活路的,还有饿死的。
留下来的老弱病残和女人居多。
这是一间带了个小院子的房子,里头有三间屋子并一个小厨房,就是太久没有人住过了,全是灰,院子里也堆满了杂草。
温叶刚踏进这个院子,就被灰呛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
邓元德有些一筹莫展道,“这.今夜怕是睡不了了,这屋子不弄干净没办法睡啊。”
邓大郎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挽起袖子就要开开始收拾。
门口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温叶抬眼望过去,足足有六七个人扒着门缝看他们。
他们的身上空荡荡的挂着破烂的衣裳,脸上脏的甚至看不出年纪。
温叶想这应该就是岳县本地人了,应该就住在这附近,是邻居。
两边互相相望了好几十秒,屋子外头的人才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们,我们是来帮你们打扫屋子的,这屋子太久没住人了,脏。”
现招两名叶秘书助理, 负责处理文书杂事等,要求条件扫盲班小考达优方可报名。
温叶念想着今天一大早听到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意动。
她当过第一届扫盲班的班长, 小考的时候当然得过优, 而且能在祝秘书身边做事, 整理文书,怎么看都应该争取一下。
温叶眼下一片乌青, 昨天虽然有左邻右舍帮她收拾屋子,但是还是弄到大半夜。
说道昨天帮他们收拾屋子的邻居, 今日一早,全小田就大着嗓门的让岳县的百姓拿着自己的户籍,全部到县令府排队集合。
将岳县所有的人都赶出门以后,练兵队们还特地进屋子都查看了,确定没人藏在屋子里。
百姓们全是一脸的好奇, 岳县变了天他们是高兴的,他们才不管谁做县令,谁管他们呢,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那就是好人。
同理,他们也不关心谁做皇帝。
五保是县令府的奴仆,当日他就是得了岳县令的眼色,让他从狗洞溜出去找府兵的。
这狗洞本就是为了那位长的圆滚的县令宝贝郎君玩耍所挖,为了符合他的体型,这个狗洞已经不能叫狗洞了,更像个后门。
五保扒开掩盖后门的木板,他身躯本就瘦小, 都不用缩着身子,直直的就走出去了。
来到大街上, 就瞧见一个短头发的娘子大喊,出来听她讲话就有粥喝。
五保咽了咽口水,他也想喝粥啊,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去寻府兵,若是耽误了事,县令一家出了个三长两短,他哪里还有命活?
县里的百姓都朝着县令府门口聚集而去,只有五保一个人逆行的朝着府兵农作的地方去。
城门被炸了好大一个口子,五保越想心越慌,想着县令府内那些人说的话,莫不是那个楚娘娘当真是神仙?
府兵那群人正在农田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激烈讨论方才的惊雷是怎么回事。
就见五保冲过来大喊,“县令有难!有人闯进了县令府!”
等这群瘦小的府兵们穿戴好他们破烂的行头,急匆匆的跑到县令府时,正好遇到全小田在激情演讲。
五保和府兵听的那是一个痛哭流涕,最后旁边的百姓们包头痛哭。
喝完粥,五保寻思着那个大大的狗洞怎么瞧着也是对楚娘娘的居住在县令府的隐患!而且他主动说了说不定会得到她们的另眼相看。
于是五保主动带路,“娘子们!你们瞧,这狗洞就在这里!”
回忆完了昨天对于他来说极其惊心动魄的一天,五保此刻也拿着自己的贱民户籍在队伍里。
原本以为能在县令府伺候楚娘娘和那群短发娘子们,没成想为数不多的奴仆们早晨全被赶出来参加这个什么,人口普查?
好像是这个名。
一共分了7个队伍排队,五保随便选了一支,他摸了摸肚子,还在回忆昨日的那碗热粥,那样浓稠的粥,他许久没有喝过了。
排了许久的队,终于再过两个人就到他了。
五保竖着耳朵听,坐着给他们普查的那个娘子他认得,一瞧脾气就不太好,好像是姓冯,冯娘子。
“娘子的意思是,按了这个手印,我们遍是楚娘娘的奴仆了?就是贱民了?”
冯波点了点头,“若你不愿意,就只能请你离开岳县了,不过做楚娘娘的奴仆,每天都会安排活计,只要做了活计就能有粥喝,一个月保底还能吃两次肉。”
冯波话还没说完,那人眼睛都亮了,急匆匆的按上手印。
“使得,使得,做楚娘娘的奴仆使得!”
楚旋考虑到以后废除奴隶制带来的不少麻烦与纠纷,不如现在就让她底下的百姓都当她名义上的奴隶,现在大家都是她的奴隶了。
五保在后头听到一个月吃两回肉,每日做活都有粥喝,也是深深的震惊到了,哪里有奴仆是这么当的?这过的是富家郎君的日子吧,再加上他本就是贱民户籍,不过换个主人的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轮到五保上前,他乖乖的交出自己的贱民户籍,等着那位冯娘子拿着他从未见过的纸和笔写着什么,他不识字,也看不懂。
等了一会,才等到冯娘子递给他两张纸,让他按了手印。
“一人一张,把你的新户籍收好。”
冯波对五保有些记忆,方才又从他原本的户籍上瞧见他是县令府的奴仆,记起他是昨日那个带着她们去堵狗洞的。
“你办完了户籍,便去县令府打扫卫生吧。”
“好嘞。”五保得了差事,表情都控制不住的兴奋。
因为楚娘娘说了,只要做了活计,就有饭吃,他今天又可以喝粥了。
冯波揉了揉酸涩的拇指,虽说这圆珠笔写字方便,她今日写这么多份户籍,指头也有些痛呢。
再加上那些满脸期待的百姓,“不是说安排了活计就有饭吃,怎得今日还没排活下来?”
冯波解释的嗓子都干了,“户籍统计完了自然会派活,你们放心,总不会让你们闲着,今日活计就算没派下来也有一碗粥的。”
说完,那人脏兮兮的脸带了些扭捏,“那若是做了活计呢。”
冯波揉了揉太阳穴,“一天三顿,一个月两次肉。”
然后那个人就小心翼翼的将新户籍揣在怀里,欢欢喜喜道,“那若是得了活计,一定让我做啊。”
冯波挥了挥手,“你放心,每个人都有活,不会有一个人闲着,下一个下一个,你别挡后面的人的位置了。”
下一个人就是当初的府兵头子,说是府兵,其实他们也就是单纯的庄稼汉,为的就是当了府兵若是被征战全家免税,结果一次都没征过他们不说,税更是只多不少。
冯波看了看他的户籍,叹了句,“府兵啊。”
府兵头子立刻紧张不已,忙道,“楚娘娘才是岳县的主人,府兵已经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就想当楚娘娘的奴仆,你们可不能因为我当过府兵就不收我啊。”
冯波无奈道,“我没说不收你做楚娘娘的奴仆,下意识的感叹一下。”
拿到新户籍以后,这位府兵头子大哥竟然还十分激动的哭了。
冯波只觉得头疼,她的头非常的疼,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百姓,她觉得她要崩溃了。
她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下一个!”
“这是我的户籍,这是我的小女的户籍。”
听到是女人的声音,冯波觉得心里的烦躁被抚平了不少,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和一个小女孩。
冯波不自觉放柔了声音询问,“家中可还有别人了?”
年轻的妇人摇摇头,“我郎君带着全家去河北道了。”
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没带我和我女儿。”
冯波安慰道,“楚娘娘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冯波这才发现这女人的眼睛满是倔强,“娘子,我就想问问,我和我家小女这种情况,若是以后那个天杀的回来了,我能不能不承认我是他的娘子?”
冯波正在用圆珠笔写着她的名字,杜月桂,虽然她的手指头很酸涩,但是她还是很工整的写完了这三个字。
冯波抬头将户籍交给她,“你和你家小娘子现在都是楚娘娘的奴仆,你们的主家只有楚娘娘一个人,若是他死缠烂打,只管上报便是,楚娘娘会替你做主。”
杜月桂点了点头,道了谢,拿着新户籍牵着小女孩走了。
和杜月桂说完话,冯波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楚旋说的太对了,这个世界上不能没有女孩子!
将所有人的户籍统计完,时间已到了下午,冯波抱着厚厚的一沓纸,敲开了祝青寒的门。
祝青寒正在出助理小考的试卷,这次报名做她助理的人出乎意料的多,且,女人们占大多数。
冯波熟练的将拿起祝青寒桌子上的载书钉,将户籍载成一册。
她在心里感叹道,还是楚娘娘的仙物好用啊。
祝青寒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道,“下午三点开管理大会,现在两点半,你可以去歇会。”
是的,包括楚旋祝青寒施嫦三人,加上最开始仙安山的女人们构建成的管理层。
从前她们管理着仙安山,现在转换了地方,她们依旧也会管着岳县。
县令府的房间挺多,都让原本里头的奴仆打扫干净了,奴仆都知道干活就能有粥喝,别提打扫的有多卖力了。
楚旋坐在最上方,“现在岳县的人口数目已经统计完毕,如大家所见,岳县一共就东南西北四条街,没有东西集市,整个县城地方小,人少,没有赖以为生的产业,你们有什么想法积极的提出来。”
楚旋抛出了话题,全小田立刻积极接话,“这题我会!我之前听楚娘娘说了,岳县周围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正好用那箱黑/火/药,把矿炸开,安排人去挖矿。”
楚旋对全小田的提议表示了赞同,她也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那箱黑/火/药的用处目前就在这里。
王雪莲默默的低头想了一会,“我见我们走来的时候,岳县周围有许许多多的苎麻,可以用来纺织。”
张傲云的提议就简洁明了了,“不如弄个公共食堂,我平时管练兵队也忙,就在食堂随便对付着吃就行。”
周岩岩看像远处,“岳县.没有公共厕所呢。”
冯波补充道,“也没有跑圈的地方呢。”
卫霜举手道,“也没有医馆!”
施嫦坐在楚旋下方,她觉得每个提议都很好,娘子们都大有作为,她就可以安心摸鱼啦。
就当她这么想的时候,楚旋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岳县有一个铁匠,你懂我意思吧。”
楚旋这边是基建宏图刚刚开展百分之1, 一切都可以趁着现在天下大乱慢慢来。
但是退到汉州的宋儇可就没有那么悠闲了。
这一路上宋儇可谓是吃尽了苦头,他见识到了长安以外的荒凉,见到了许多流离失所的百姓。
宋儇到底还年幼, 他茫然的看向田令和幸嘉玉, “外头竟是这样的景象?”
田令哪里会让宋儇知道真相, 只见他粉白的面皮一拉,又是一副欲哭的表情, “陛下,都是因为杨贼屠戮百姓, 大骊才会如此啊!”
幸嘉玉更甚,他面无表情的替小皇帝披上了一件外衣,一句话也没说。
宋儇在这二人的甩锅和默默的支持(幸嘉玉披衣服)中,他仅剩的良心得到了很大的慰藉,这一切都是杨角的错, 和他宋儇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儇到现在才知道他们逃到汉州是因为汉州是田令的老家,再加上汉州地貌崎岖,外兵不易攻入。
小皇帝刚刚一路坎坷的来到了汉州,田令就迫不及待的让他重选汉州所在的河东道节度使。
对此田令的说法是,“陛下初到此处,需得个信的过人掌握兵权才好啊。”
宋儇满脑子只有吃喝玩乐,对于田令说的话都觉得非常有道理,便说道,“那阿父给我推举几个人选吧。”
最后田令推荐了三个人,特地把一个叫陈晋的摆在最前面,并大力吹嘘这个人的忠心程度, 和他的能力有多强。
宋儇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此刻在电脑面前看游戏剧情的楚旋知道啊。
陈晋可是田令的亲弟弟。
最开始楚旋看到游戏人物关系图时也疑惑了为什么田令和陈晋的姓氏不同。
因为田令原本叫陈令, 他进宫认了一个宦官做干爹,这才改了姓。
至于陈晋这个人,在田令发达以前他就是一个卖饼的,大字不识一个,能力更是无从谈起。
田令发达以后,给他在汉州安排了个闲职,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表率了。
宋儇百分之一百信任阿父,果断挑了陈晋做河东节度使。
而幸嘉玉则是在一旁,全程一句话没有说,高冷的面庞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楚旋观察幸嘉玉有一段时间了,倒是不是因为他的脸被画的很好看,而是他几乎每次出场都是一副冰山模样,从来不说什么话,搭配他这张脸给人一副他很运筹帷幄的样子。
唯一一次话多的时候就是他劝宋儇逃出长安时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个游戏虽说是高度自由,玩家可以自选择游戏主线,达成任意结局,但是也是有恋爱主线在里面的,比如辛嘉玉就是一个恋爱主线的主角,主打的就是一个高冷冰山,运筹帷幄。
楚旋觉得。
会不会其实,他并不是高冷冰山,他就是单纯的脑袋空空,其实就是蠢啊?不然他怎么会在宋儇选节度使的时候一言不发?这是一个奸臣该有的智商吗?
说是运筹帷幄,楚旋也没看他干了些什么。
看完了自己所在时间的剧情/事件,楚旋果断关上电脑。
现在杨角还在长安搞他自己理想中的科举制,不听他话的兵马使节度使又一大堆。
而自己只是占了个小小的岳县,并不足以被他们放在眼里。
楚旋伸了个懒腰,岳县虽小,有她在却有粮食无限啊,这才是现在的大骊最好的地方。
岳县内。
杜月桂刚和自己女儿一起领了一碗热粥,还有两个圆圆的,黄黄的,名为土豆的食物。
虽然对这土豆一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她还是很欢喜的,只要有吃的就好。
她喝完粥,将那土豆掰开,喂进她女儿小草的嘴里。
“唉!这位娘子,这土豆最好是将外面那层皮剥掉再吃。”
杜月桂抬起头,只见一妇人正在剥土豆皮,她眼里带着善意,没有嘲笑的意思。
杜月桂有些心疼的看着那妇人剥下的土豆皮,“虽说是皮,但是也是能吃的。”
那妇人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你放心,跟着楚娘娘,以后不会让你连吃土豆都舍不得剥皮的。”
杜月桂最后还是没有剥土豆皮,吃完了粥和土豆以后,她抱着小草回去放了一趟碗,随后就在粥棚的地方坐着等。
杜月桂记得,早晨的时候就有人说过,今天吃了粥,都在粥棚处等着,要有活计给每个人派。
杜月桂抱着女儿有些忧心,她若是去做活计了,小草又有谁来照管,虽说她听说就是孩子们也要做活计,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又能做什么。
五保也在粥棚的门口等着,这里几乎聚集了整个整个岳县的百姓们,不能是百姓,都是楚娘娘的奴仆。
但是有一群人明显和他们这群岳县本地土著不同,他们穿着干净的麻衣,大部分人头发都很短,脸上也没有脏污,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很久没有饿过肚子的人。
五保不禁露出羡慕的目光,他偷偷的问过这其中的人,他们也就是在一年多以前才被挑中上了楚娘娘当时占的山。
只比岳县的人早一年当楚娘娘的奴仆,日子竟过的这么好了。
不光五保,所有岳县的人都是这个想法,为什么楚娘娘不早一点来将岳县占了呢。
没过多一会,全小田这个大嗓门就拿着楚旋不知道哪个朋友落在她家里的一个充电小话筒,也是她今天早上看完《乱山河》以后不小心踢到才发现的。
但是在五保和杜月桂等人的眼里看来,那上头黑黑圆圆,下面又是椭圆的器物是什么?
下一秒,话筒滋滋的杂音传来。
这声音太过于陌生,以至于五保害怕的捂住了耳朵。
这莫不是什么野兽的嘶吼声?吓的他胸口都有些疼了。
杜月桂下意识的不是捂住自己的耳朵,而是捂住了小草的耳朵。
这时候仙安山的人瞧见岳县的人这般害怕的样子,他们就自告奋勇的安抚起了他们。
只不过言语之中满是炫耀,“哎呀,你们不必害怕,我们的楚娘娘是仙人下凡来着,自然会带一点仙物,这很正常,不要害怕,不会吃人的!”
“就是就是,就这一个东西你们都吓成这样,你们若是见了那会发光还有人在里头的板子,一按就能有火的打火机,还有那一按开关就能锯掉一棵树的电锯,不得吓死了?”
五保越听越惊讶,他忙凑过去问道,“当真有这些仙物?”
只见那人神秘兮兮的说,“那是自然。”
五保这下不再害怕了,而是端端正正的坐好,听着全小田接着说。
“喂喂,听得到吗,好,大家听好了,今天开始就要给大家派活计了,做了活计以后呢,每个人每天可以吃三顿饭,一个月还可以吃两次肉,这是基本的。”
底下瞬间传来兴奋的声音,“真的吗,我现在就想做活!”
“什么活我都想做!”
“一个月能吃两次肉?”
全小田拿着话筒又道,“安静,听我说完。”
底下的人怕惹了全小田生气,又灰溜溜的不做声了。
“岳县现在太小了,连点像样的公共设施都没有,现在的活计就是搭建房子,收割苎麻,纺织,给大家做饭食,去外头开采矿山。”
仙安山来的人们听后又是叹一口气,“练兵队又不招人!”
五保耳朵尖,他又凑上去问,“这位大兄,练兵队是什么?”
“练兵队就是楚娘娘的士兵们,里头有男有女,进了练兵队每一顿都能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