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两道炙热的目光从黑色头套的窟窿里射出来,纪初禾手里拿着另一件同款头套,推销道:“纯羊绒的,嘎嘎保暖,五千一件,要么?”
【?????】
【纪初禾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这跟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啊???】
【大概它不臭?】
【这姐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惊喜,哦不是,是惊吓(掐人中)】
【内娱没有你在意的人了吗姐】
【建议严查一下纪初禾,看起来不像是演的】
比起其他人,距离最近的骆亭菲受到的惊吓最大,她眼含泪光,哆嗦得更厉害了:“不,不用了,我不是很冷。”
“真的吗?我看你都抖成这样了。”
那是被你吓的啊。骆亭菲心道。
但她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真的,我真的不冷。”
你离我远点就行了。
纪初禾遗憾地将头套收回包里:“好吧,你需要的话再跟我说,这个真的很保暖的。”
见其他人还盯着她看,纪初禾眨眨眼:“你们也想要吗?”
【她怎么说出“也”这个字的啊?哪有人会想要这种东西?】
【其实我有点……】
【我也有点想要,这是可以说的吗?】
【看起来好保暖啊,我每次冬天不管穿多少出门脸都被风吹得通红】
其他人一听这话,纷纷转过身去:“哈哈哈我也不冷。”
“爬山挺热的。”
纪初禾脱口而出接话道:“骆亭菲冷,你觉得热把外套给她吧。”
谢思睿脸上的表情一僵,当着镜头的面说出了那句话又不好收回,只能硬着头皮佯装绅士地问:“菲菲,你冷吗?”
骆亭菲冻得都快流鼻涕了,闻言猛点头:“冷。”
谢思睿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扯了扯嘴角,将身上那件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短袖:“那给你穿吧,女孩子冻感冒了就不好了。”
【33好绅士啊!】
【33会不会冷啊,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短袖】
【纪初禾嘴怎么这么多,要你多嘴了?】
【哈哈哈哈他自己装逼翻车了,怎么能怪别人】
【熊雨倩跟谢思睿才是一组啊,他把外套给骆亭菲,熊雨倩怎么办?】
【无所谓,我们倩倩自有祁总】
熊雨倩把目光投向祁北墨。
祁北墨移开视线,自顾自道:“确实挺冷。”
纪初禾一听,抄起头套几步跑到前面:“你要买这个吗?”
祁北墨盯着她,眼里似乎浮现三个字:你有病?
纪初禾单纯的眼神透过两个窟窿,搞笑中带着点清澈。
不知道想到什么,祁北墨拿出手机,语气有些隐隐的纵容:“要一个吧。”
【我靠我好像嗑到了,祁总看纪初禾的眼神是不是有点宠溺啊?】
【???你当着纪初禾的头套再说一遍宠溺?】
祁北墨给她转了钱,拿了头套却并没有戴上。顺利开张的纪初禾喜滋滋地走到后面去。
骆亭菲已经有感冒的趋势了,“哈秋哈秋”地打了两个喷嚏。
她犹豫地转头看了眼纪初禾。
夹绒的头套长至脖子下方,看起来真的很暖和。
几分钟后,当镜头再次转到队尾时,两个黑漆漆的脑袋闯入众人的视线。
【啊啊啊啊啊啊!!!】
【纪初禾你对我女鹅做了什么?!菲菲!!!不可以这样啊!!!】
【菲菲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第9章 第九章
骆亭菲毕竟是个有偶像包袱的小女生,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她往纪初禾身后躲了躲,磕磕绊绊地说:“确,确实挺保暖的。”
能不保暖吗,这可是系统特供,纯羊绒头套。
得亏她生意头脑好,找系统多要了几个。
纪初禾大大方方安慰她:“没事,道理其实是这么个道理,当一个人在外面拉屎时,可能会觉得羞耻,但是一群人在外面拉屎,那那个地方就是厕所。”
“正如鲁迅曾经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同理厕所,哦不是,”纪初禾扯了扯自己的黑色头套,“同理,头套也一样。”
【……】
【鲁迅连夜掀开棺材板给纪初禾一巴掌】
【完了我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快来个人打醒我】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其他人表情有点动摇】
【不!要!啊!】
几分钟后,六个黑漆漆的脑袋出现在直播间。
【今天看到的一切我要用一生去治愈】
【我居然已经能坦然接受了,我是被纪初禾折磨成m了吗?】
【怎么说呢,这个头套它要是不丑的话,其实也挺好看的】
不知道为什么,戴上头套后,他们感觉浑身都暖和了起来。走着走着也没了一开始的拘谨,逐渐聊起天来。
骆亭菲感慨:“其实我好久没这么跟朋友一起散过步了,这种感觉真好。”
她前阵子才被私生追过车,差点闹出车祸。作为国内人气最高的女团成员之一,骆亭菲其实很少能有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私生活。
她笑了笑:“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没有当爱豆就好了,但是想想我的粉丝,又很舍不得,因为她们真的很可爱。”
【呜呜呜呜心疼我菲宝,私生饭你真该死啊】
【宝宝别退圈!你退圈了我追谁去】
【菲宝和我们就是双向奔赴!】
明星与粉丝之间的话题总是敏感又经久不息,熊雨倩也借机表白了一波自己的粉丝,然后又轻叹道:“不过有时候看到那些骂我的话也还是会有点难过。”
谢思睿接话:“我也是,之前上微博看到网上骂我的评论难受了一晚上,最后还是我经纪人把我手机收了。”
纪初禾闻言,安慰道:“没事,看到这些别往心里去,他们骂你你就当他们在骂狗。”
谢思睿/熊雨倩:“……”
【这话怎么怪怪的,纪初禾是在安慰人吗?】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纪初禾真有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禾姐我的嘴替,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卖惨虐粉的明星了】
熊雨倩的笑容已经快维持不住了,好在有头套遮着看不出来。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爽,将话题扯到纪初禾身上:“对了初禾,我记得你之前在网上跟网友互喷来着,你应该对这个也很有感触吧。你平时是怎么看待别人骂你的呀?”
她故意当众提起纪初禾骂人的事,语气却很无辜单纯,在场的几人里,谢黎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骆亭菲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却又想不明白,疑惑地挠了挠头、头套。
“我怎么看待?”纪初禾坦坦荡荡又理直气壮,“我骂别人是他罪有应得,别人骂我那是他丧尽天良!”
【纪初禾真没礼貌,这种人怎么能当明星啊】
【她没礼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知道啊?我都习惯了】
【+1,哪天纪初禾不骂人了我才觉得不正常了】
熊雨倩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继续引导道:“那你是为什么进娱乐圈呀?”
前脚都说出骂网友是他们罪有应得了,熊雨倩不信她还能说出为了粉丝进圈之类的话。
谁料纪初禾没有一点迟疑地道:“为了挣钱啊。”
谢思睿惊讶地“啊”了声:“只为了挣钱吗?”
“倒也不是。”纪初禾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为了挣钱,第二为了那群网友。”
“那第三呢?”骆亭菲掺和进来。
“没有第三,有第三能轮得到他们排第二?”
【没想到我们这些黑粉居然能在她心里排到第二,果然纪初禾和我们就是双向奔赴!】
【双向奔赴的病情?】
【传下去,纪初禾说只爱钱和我们,她果然嘴硬心软,她真的,我哭死】
【你们到底是黑粉还是粉啊,别演了面相都变了】
【谁说黑粉不是粉】
走在前面的祁北墨突然瞥了她一眼,蹙了蹙眉,语气莫名:“你就这点志向?”
这女人好歹是个明星,怎么会这么缺钱?张口闭口都是钱,似乎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拜金的性格。
“那倒不是,其实我小时候的愿望还是安得广厦千万间。”
“现在呢?”谢黎顺着她的话问。
“现在?”纪初禾沉吟,“现在广厦一千万一间。”
“噗,”骆亭菲捂着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草,这下谁还分得清纪初禾跟杜甫啊?】
【是谁被刺痛到了,是我啊!前天去看房子,南城市中心的房均价真的是千万以上,按照我的工资算,我得从秦始皇统一六国开始打工】
【突然感觉她说得有点道理,不挣钱怎么买房啊】
【质疑纪初禾,诋毁纪初禾,理解纪初禾,成为纪初禾】
有(暗)说(藏)有(锋)笑(芒)间,几人爬到了半山腰处,熊雨倩渐渐开始体力不支起来。
她呼哧呼哧喘着气,停在路边:“我有点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吗?”
纪初禾空耳只听到后面这句,问道:“怎么了?”
熊雨倩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重复一遍:“爬山好累。”
“哦哦,那应该是爬山累的。”
“……”
【哈哈哈哈哈哈纪初禾废话文学】
【今天上班好累,应该是上班累的】
熊雨倩停下来休息,作为她队友的谢思睿自然也要等她。其他人却不想浪费时间,毕竟组与组之间还有竞争。
骆亭菲眨了眨眼:“听说前面有个算命的大师,我想去看看。”
“算命?算什么的?”纪初禾问。
“好像姻缘财运都能算。”
这句话触发了纪初禾的关键词,她噌地一下站起来:“走。”
眼见他们四个人走远,熊雨倩焦急地想站起来,但腿实在累得酸痛。
谢思睿见状,安慰道:“没事,累了休息一会儿吧,胜负没有人重要的。”
【33人好好啊!】
【能不能别拖少爷后腿啊,知道要爬山还穿这种鞋】
【你们主子都没说什么,丫鬟粉倒是急起来了,难怪内娱没有人敢跟你家互动】
【这边真无聊,我去隔壁直播间看看】
谢思睿和熊雨倩停下后,直播间就分成了两个分镜头。
纪初禾他们走出没多远,远远地看见路边有个小老头,面前的地上摊着一块布。
“就是他了!”骆亭菲眼前一亮,兴冲冲地往前跑。
算命先生一转头,看见四个戴着绑匪头套的人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吓得一个激灵,抄起地上的工具就开始往反方向跑。
骆亭菲边追边喊:“诶你别跑啊!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她拽着头套想拉下来,扯到一半却卡住了,算命先生一回头就看到她略显狰狞的表情,两条腿跟踩了风火轮一样,抡得都快冒烟了。
眼见要追不上了,纪初禾站定,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句:“你再跑一下试试!”
算命先生一个急刹,两条腿直打哆嗦。
纪初禾对已经把头套重新戴好骆亭菲道:“你看,还是得大点声喊他才听得见。”
“……”
祁北墨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这两人,又偏头去看谢黎。
谢黎看起来很淡然。
【吗的我要是算命先生我也跑啊】
【说真的建议严查一下纪初禾,她看上去像是道上混的】
【菲菲少跟纪初禾玩,你面相都要变了啊】
几人走到算命先生的摊位前,纪初禾蹲下来,看了眼旁边的牌子,礼貌地问:“李扒瞎,听说你很会算命?”
算命先生不敢看他们:“会,会一点,不敢说精通。”
“那你给我算算财运吧,要看面相吗?”
纪初禾说着就准备将头套摘下来,算命先生两只手噌的一下捂住眼睛:“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你们长什么样!”
祁北墨看不下去,出声解释道:“她开玩笑的,我们在录节目,不是绑匪。”
算命先生岔开指缝,半信半疑地抬头看了看,见到后面跟着的摄像之后,松了一大口气。
他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对纪初禾心有余悸地说:“不用看面相,你把生辰八字写给我就行。”
他展开摊位,从里面拿出纸笔。
纪初禾刷刷几笔写上原主的出生年月,递还给他。
算命先生接过一看,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又抬头瞧了瞧跟骆亭菲说话的纪初禾,犹豫再三,道:“其实命数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说的也不全然就是对的。”
纪初禾抬抬下巴:“你先说。”
“你这八字中食太过而无财,印可用,简而言之就是命里无财,且短寿。”
纪初禾:“哦,我不信。”
“……”
纪初禾算命主打一个微信和随信,信一点,选择性相信。
结果好的时候她深信不疑,结果不好那就是封建迷信她嗤之以鼻。
“到我了到我了。”骆亭菲兴致勃勃地挤上前,“我算姻缘,算算我多少岁能脱单。”
纪初禾冲祁北墨打了个手势,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继续往山上走。
骆亭菲正在算八字没有注意到,谢黎转头瞥了一眼,只见纪初禾撒丫子狂奔,几秒后,他收回了视线。
“你不等骆亭菲?”
“等她还怎么拿第一?”
纪初禾跑得飞快,饶是平时经常锻炼的祁北墨想要跟上都有些费力。
冷风呼呼地吹,灌得嗓子眼都疼。
就这么跑了十多分钟后,摄像突然在身后远远地喊:“两位老师,你们走错路了!”
纪初禾脚步一顿,回过头,黑黑的头顶似乎浮现了几个问号,愤怒的眼神隔着头套都能清晰看到。
“你不早说?”
摄像呼哧带喘:“我跟着跑,太,太累了,喘不上气。”
纪初禾闭上双眼。
祁北墨说:“不就是走错路了,再走回去呗,犯得着这样?”
“你不懂。”纪初禾心肌痛,“我现在就跟八十岁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顶着大太阳去村头浇菜苗,回来后发现浇的是别人家地一样的感觉。”*
祁北墨唇角微抽:“这是什么形容?”
“心累,就好像徒步去南非挖矿走了三分之二发现导航的终点是缅甸一样的绝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懂形容的】
因为走错路一来一回耽误了二十分钟,纪初禾他们到山顶的时候,骆亭菲和谢黎已经率先到了。
“谢思睿他们还没到?”听到pd的话,纪初禾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只要不是第三,不用做饭就行。
“听说雨倩姐摔了一跤。”骆亭菲拿着红绸走过来,“给,据说这个很灵的,想要什么写在上面,然后挂到那边那棵树上就行。”
纪初禾顺着骆亭菲手指的方向看去,姻缘庙前的古树上挂满了红绳,风一吹过,红浪翻涌。
节目组从庙里买了六根红绸,一人发了一个。纪初禾拿着笔在一旁刷刷写下几个字,找了块空处挂上。
几分钟后,谢思睿扶着一瘸一拐的熊雨倩到达山顶。她右腿膝盖上蹭破了一点皮,还好来得及时,要不然伤口都要愈合了。
pd清点人数,数来数去都只有五个。
“咦,纪老师呢?”
几人四下张望,不见纪初禾的身影。
谢黎提醒:“刚刚看到她往那边走了。”
“那边,好像是——”
一行人带着摄像往谢黎指的方向走去,只见视线里出现一间殿堂。镜头往上,牌子上赫然写着财神殿三个字。
殿门敞开,一道姣好的身影跪在财神像下的蒲团上,求神拜佛的姿势老练诚恳,磕头磕得飞起。
走近之后,收音设备清晰地听见纪初禾嘴里念叨的话。
“我爱钱,钱爱我,钱从四面八方来,时时刻刻来,铺天盖地来,我加油,我努力,可以没有爱,不能没有钱,钱来,钱来,钱来!”*
“……”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一开始是谁说纪初禾冲着姻缘来的?她对财神爷的衷心天地可鉴!】
【有没有大佬把她这段话打出来,我印在纸上天天念一遍】
【刚刚算命的时候她还说不信来着】
【她那哪是不信命啊,她是不信自己命里无财】
【封建迷信我嗤之以鼻,财神殿前我长跪不起!】
第10章 第十章
纪初禾从财神殿里出来,见外面乌泱泱聚集了一堆人,拍拍手掌上的灰:“你们也要拜财神爷?”
祁北墨轻嗤一声:“封建迷信。”
纪初禾当即反驳:“你还是不通人性。”
在寺庙里吃了顿素面,一行人步行下山。正午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上下山的人也变多了。
熊雨倩膝盖疼,被骆亭菲搀着,走到半路开始腿打哆嗦。
旁边一个大姨不住地往这边看,自以为小声地跟同行伙伴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爱运动啊,帕金森都挡不住对爬山的热爱。”
这话传到熊雨倩耳朵里,她面色骤然一臊,低着头咬紧后槽牙,加快了步子。
扶着她的骆亭菲正在憋笑,一下子没跟上她的速度,松开了手:“诶!雨倩姐你小心!”
“啪唧”一声,没刹住车的熊雨倩往前一扑,四肢匍匐跪在地上。她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才颤着声音嚎起来。
这下膝盖是真的摔破了,随行人员慌张地将她扶到一旁坐下。
“我们给山下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待会儿会有车来接熊老师,其他老师继续下山吧。”
有后勤人员正在给她处理伤口,熊雨倩疼得直皱眉头,闭着眼头偏向一边,却在众多围观的人当中,精准地抓住了祁北墨的西装下摆。
pd见状,弱弱地提议道:“要不留一位老师跟我们一起坐车去医院?也方便照顾熊老师。”
祁北墨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纪初禾。她正跟骆亭菲不知道聊着什么。
谢思睿环顾四周:“那我——”
“你不行。”纪初禾百忙之中抬起头,一脸严肃,“你们组最后一名,都走了谁来做晚饭?”
谢思睿:“……”
在上节目,祁北墨不好翻脸,加上pd打着哈哈,最终祁北墨留下来和熊雨倩一起等车去医院处理伤口,其他人继续步行下山。
骆亭菲今天似乎很开心,一路上聊个没停。谢思睿也接着话,只不过有些刻意避着晚上做饭的话题。
直到谢黎似乎不经意地提起一句:“我们组第一,是不是能指定菜?”
谢思睿表情微微一僵。
骆亭菲经他提醒,恍然大悟地“噢”了声:“对哦,你想吃什么?”
谢黎没回答她,而是偏头看向纪初禾:“你有想吃的菜没有?”
“蒜蓉小龙虾,红烧肥肠,芋头烧鸡——”
【别念了,给我念饿了都】
【已经打开饿死了吗下单了一份小龙虾】
【你确定这些菜谢思睿会做?】
纪初禾每说出一个菜名,谢思睿的脸就更黑一分。
他长这么大哪里亲自下过厨,更别提处理龙虾和大肠这种麻烦事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惹人怜爱的表情,小狗眼巴巴地看着纪初禾:“漂亮姐姐,快告诉我你在逗我玩是不是?”
纪初禾:?
什么b动静
【啊啊啊啊33好可爱!】
【纪初禾你是铁石心肠吗?快说啊快说你是在逗他玩啊!】
【这谁能顶得住33的一声姐姐啊,我要是纪初禾我当场沦陷!】
【没看出纪初禾要沦陷,倒是看出她想把谢思睿一拳抡死】
纪初禾这时候真的有些后悔说出刚刚那些话,她是犯了多大的罪,老天犯得着派谢思睿来恶心她啊?
她现在的心情,怎么说呢。
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偏偏谢思睿没有眼力见,误以为她愣住是因为害羞,继续下猛药道:“姐姐,你现在还要吃蒜蓉小龙虾吗?”
“吃。”谢黎打断他的施法,“再来一壶八二年的龙井。”
谢思睿愣了一下:“啊?”
“这个难不倒我。”纪初禾替谢黎解释,“八二年的龙井,老绿茶。”
谢思睿:“……”
【谢黎这是在骂人吧?是在骂人吧?】
【纪初禾你人还怪好的嘞,还给他翻译】
【谢黎跟谢思睿不是兄弟吗?为什么我感觉他俩关系那么差?】
【这你就不懂了吧,豪门哪有真感情】
谢思睿杵在原地,队伍一下子分裂开。骆亭菲看着前方走远的谢黎和纪初禾,下意识想要跟上,跑出两步又停了下来。
她折返回来:“我要控制体重,初禾姐点的那些菜我都吃不了,我经纪人只让我吃白菜,你给我做一道开水白菜就好了。”
点完菜,她想了想,认真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才跑开。
【哈哈哈哈哈菲宝好可爱】
【谢思睿:没人为我发声吗?】
【笑声算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到别墅已经是半下午了,远在医院的pd打来电话,说祁北墨和熊雨倩不回来吃晚饭,因此谢思睿只需要做他们四个人的饭就行。
很快有工作人员运来了食材,小龙虾和鸡都已经提前处理好了。这小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节目组当然不可能让他亲手洗虾杀鸡。
但他们能做的也仅限于此,厨房有直播摄像头,谢思睿毕竟要在观众面前营造正面形象,什么都不做容易挨骂。
他在厨房里跟扭曲爬行的小龙虾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纪初禾他们仨在客厅打起了扑克。
“炸弹!”骆亭菲扔出四个八,拿着手上仅剩的一张牌在纪初禾和谢黎中间晃了晃,胜券在握地得瑟道:“我就剩一张牌了。”
谢黎合上手里的扑克,往椅背上一靠:“要不起。”
“嘻嘻,那我就不客气地赢——”
“等等。”纪初禾打断她的动作,豪迈地从手中厚厚的牌组中抽出三张,“压你一头。”
两A带一张9。
骆亭菲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打法?”
“911,拆炸弹的。”纪初禾又随手丢出一张牌,“一张7。”
【????有这么耍赖的啊?】
【纪初禾怎么这样,玩不起就不要玩】
【谁家好人这么打牌啊】
骆亭菲虽然被她无赖的打法弄愣了一瞬,但见她出牌后又笑起来:“一张10,还是我赢了。”
谢黎懒洋洋地往后倚着,清隽的目光扫向纪初禾。
果然,在微拧着眉盯着牌看了几眼后,纪初禾打出一张5和一张大王:“联合国五常,有一票否决权。”
她捡起骆亭菲刚打出来的那张10扔回她手里:“拿回去,否决了,不准出。”
骆亭菲:“???”
骆亭菲拿着那张10,一脸不可置信地怔在原地。
谢黎挑了下眉梢,放下交叠的腿,正儿八经地坐好。
纪初禾这把手气不好,牌多又杂,连不起来顺子,她看了看,继续走单:“一张Q。”
谢黎:“小王。”
“AK4*7,枪杀了你的小王。”
谢黎不慌不忙,抽出一张A和一张10:“110,非法持枪,报警了。”
纪初禾抬起头,微眯着眼看过去。
谢黎与她对视,眼中带着挑衅。
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
电光火石间,纪初禾甩出一张J:“拿钩子撬锁逃狱了。”
谢黎食指与中指抽出两张Q:“电子脚铐,定位追踪。”
骆亭菲已经完全看懵了。
看直播的观众也不例外。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纪初禾发癫就算了,为什么谢黎也跟着她发疯啊?!】
【考大家一个问题,在座的有几个正常人?】
这场充满硝烟、打得有来有回的牌局,在谢思睿灰头土脸地端着菜出来喊他们吃饭时,被迫收场。
起身时,纪初禾不吝称赞:“牌技不错。”
谢黎颔首:“彼此彼此。”
骆亭菲:……
有没有人为她发声啊……
餐桌上摆着三个菜,纪初禾他们仨依次拉开椅子坐下。
谢思睿一张脸被烟熏得雀黑,边咳嗽边说:“大家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脸上的微笑有些力不从心,看上去十分疲惫。弹幕上他的粉丝又纷纷心疼他,顺便谴责了一下纪初禾非要吃小龙虾。
骆亭菲面前那碗是小龙虾,她最先捧场道:“我来尝尝看!”
她拿起筷子伸进碗里,下一秒,筷子被一只钳子夹住了。骆亭菲用力抽了抽,那只小龙虾被甩飞到桌子上,抬起头四周环顾一圈,飞快地爬走了。
骆亭菲拿着筷子的手停顿在半空,尴尬地笑笑:“哈哈,你还挺有好生之德的。”
谢思睿神情不自然起来,扒开小龙虾,指了指第二个菜:“没事,还有一道碳烤鸡翅。”
纪初禾看了看面前碗里黑漆漆的一坨,道:“碳挺不错的,鸡翅呢?”
谢思睿:“……”
沉默两秒,似乎是自己也觉得吃不太下去,谢思睿又往左挪了一步,声音虚了许多:“那还有一个排骨汤。”
谢黎抬起手,指节碰了碰盛汤的碗,一片冰凉。他掀起眼皮:“汤没煮开?”
谢思睿“啊”了声,一脸茫然:“要煮开吗?”
“不然呢?”谢黎往后一靠,瞥他一眼,“怎么?你怕厨房同时出现两个沸物?”
【谢黎这嘴好毒啊,总感觉似曾相识】
【无语死了,少爷给你们做饭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他自己输了做饭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哪来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啊,煮汤好歹把水煮开不知道吗?】
谢思睿原本就黑的脸这下彻底黑了。
“噗——”骆亭菲捂着嘴,笑声都从手掌下传出来,她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不是还有一道开水白菜吗?那个应该不会翻车。”